我和罗建华利索地将高个子家伙和矮个子同伙一起铐上手铐。
车厢里响起一片掌声,我将钱包递还给事主,事主连连道谢。
我立马产生了一种自豪感,为民作主、替天行道之类的跟着在脑海中荡漾。
车子经过沙溪圩的时候,我们叫司机停了车,在下车的时候,周所长大声地对大家说:“我们是沙溪派出所的,对于扒手,大家不要怕,要团结起来,以后碰到什么事情就直接来找我们。”
我们在一片敬重的眼光中押着两个家伙下了车。
行窃的高个子家伙叫李新明,大约三十岁,脑袋耷拉着,一声不吭。
李微微抬了抬头,嗫嚅道:“领导,麻烦给根烟抽!行吗!”
我正要开口,罗建华在旁大吼一声:“哎呀,你这混蛋!还没交代就想抽烟!”
想必这扒手也是几进几出,挨警察的训斥太多,李新明听了,眼睫毛都不眨一下,仿佛是没有听到,倒是差点把我吓了。
过了几秒钟,罗建华如演员一般换了语气说,“你想抽烟吗?那容易,只要你再讲出几个案子就可以了!”
李新明扬起头颅,脸红脖子粗地大声申辩:“我都讲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没有去干那活,真的,我对你们还会有所隐瞒吗?”他居然像受到极大的侮辱,委屈得要自杀。
看他那样子,连我这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都觉得这小子真的是睁眼说瞎话,我嗤地一声,以示轻蔑。
罗建华如同没有听见一样,眯着眼睛轻轻反问:“你当我是蠢子吗?”他的话里带着无形的压力,嘴角稍微变形,同时握起拳头,作势要打。
李新明似乎心有余悸,害怕这打,缩了脑袋躲避,嘴里还硬硬的,“没有就是没有!我这人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去打架,去抢劫,或者敲诈勒索,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我忍俊不禁,看来这家伙脸皮还真是厚到家了,居然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观察到这里,终于Сhā了一句:“对,你不打架,不抢劫,不敲诈勒索,还不会扒钱!你够光荣的了!”
李新明听了,仿佛点到了|茓位,他不再辩解了,低下头,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我们很快地做完了笔录,然后将其铐在房间的窗户上。
这时,一个老头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
“请问哪位是所长?”
“我就是。”周所长从椅子上起身,指了指另一张凳子,和气地说:“有什么事吗?”
“我是李新明的父亲。”老头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噢,你坐吧”
老头简直是受宠若惊了,他终于没有坐,束手站着。
他双脚并拢着,讲话时声音颤抖,好不容易听他颠三倒四说什么感谢政府帮他教育孩子孩子不争气给政府添麻烦了等等这些话。最后终于怯生生地说能不能罚款处理一下将其放回去,看得出,这老头为其不争气的儿子进过派出所求情。
周所长开始将他那孽子的所作所为讲了一番,我注意到,周所长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用点头来应答。我在一边有些可怜地看着他那无助的神态,一边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要来丢这把老脸,这李新明也真是该死。
“这样,我们商量一下,你在外面等等。”
李父唯唯诺诺地出去了。
周所长将门掩上。“我的意见是对李新明收取三千元保证金放人。其同伙也收取一千元保证金放人。你们也知道,虽然是抓了个现行,但这小子生死不认以前的帐,我们又无法认定,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拿他没有办法,尽管我们都知道他是个老扒手。你们看,怎么样?”
罗建华资格老一点,只见他慢悠悠地开了口:“我赞成周所长的意见。没有办法,局里不给经费,完全要靠我们去罚款维持正常运转。你看有些扒手,本来我们可以想办法送他们去劳动教养,但苦于派出所经费紧张,只好以罚代教,老百姓有意见也没有办法,这不仅仅是我们一家派出所这样干,哪个派出所不是这样?”
我和谭秋水算是新警,想想也的确如此,尤其象我们这个刚组建的新派出所,百废待兴,什么都要钱。钱是多么的重要!就异口同声说这样可以。
周所长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
罗建华把李父叫了进来。周所长开口了,先讲了一通道理后说:“按道理,你家儿子这个案子是要移到刑警队去,但考虑到再给他一个机会,就这样,先搞个取保候审,你回去凑三千快钱来吧。”
老头听说不要关他儿子了,先是眼里掠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但一听说下文,眼神又黯淡下去,良久,可怜巴巴地抬起头说:“所长,我家最近盖了砖房,本身就借了很多钱,看能不能?”
周所长对老头挥了挥手,想必他太熟悉不过前来说情的心理:“就这样说吧,这没有办法,既然你要把你儿子领出去,就要交钱取保,你赶快回去凑钱吧!”
老头看周所长一直很心平气和,估摸着没有回旋余地了,只好告辞转身急急地去了。
我见状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子真是造孽,害得让父亲到处去借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第二天上午,李父将三千元钱送了过来。看他颤巍巍的数着钞票的样子,我竟有些不是滋味。
在把李新明的手铐解下来的时候,李新明几乎是有些肉麻地说着一些谢谢的话,看来他也知道,这次他又算是侥幸过了一关,我没好气地教训了他一番:“你不要以为你真的就那么点事情,你ρi股上的屎多得很,下次不要被我们抓到,否则就送你劳动教养,这次就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回去好好给我做人,不要去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了。”
“是,是,是,我一定改。”李连连点头称是。
李的同伙也很快交了一千元,写下保证放回家了。
后来,我们又陆续组织了几次反扒行动,收效也都不错,抓回来几个扒手,都作了罚款和拘留处理。
一来二去,那些扒手收敛了许多,轻易不敢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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