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小戈,小戈,有情况。”
我爬起来一看时间,4月3日凌晨3时40分。
我赶紧穿好衣服开门一看,原来是沙溪乡政府办公室的通讯员小孙,他急急地对我说,有一辆大客车被抢劫了,旅客打电话到乡政府了。因为派出所刚成立,什么都没有,派出所的牌子还没有树起来,很多人都不知道沙溪刚成立了派出所。
我赶紧来到一墙之隔的乡政府办公室,办公室叽叽喳喳地挤了一帮人,看样子,他们就是旅客了。
“这是刚成立的沙溪派出所的戈警官。”通讯员小孙大声地对他们说。
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了我,我从那些眼睛里看到了希翼,也看到了疑惑。
正好不巧当天是周末,周所长及其他两名同事都回家去了――他们的家都在县城,留下我一个人在所里,临走之时,周所长有些不放心地对我说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就打电话给他们。
这种情况应该属于紧急情况了。
我镇定地用乡政府的电话向周所长报告,周所长立即说:“你先问问情况,我们马上就到。”
我很快地将情况搞清楚了:原来一辆车号为粤D--00535从东莞开往新安市的大客车,在经过115国道沙溪乡沙溪圩时,被一直跟随在车上的三名歹徒抢劫,车上的旅客被抢走现金七千多元。三名歹徒抢劫后就在沙溪圩下车逃走了。因为是在深夜,大家都迷迷糊糊的,没有谁能够对三个抢劫歹徒有个准确地描述,但有一点情况很重要,他们是在东莞上的车,听口音是本县人。
因为沙溪圩离县城较近,半个小时左右,周所长和罗建华、潭秋水赶了过来。看到他们的到来,我和其他旅客一样舒了一口气。
听完我的汇报后,以及根据旅客提供的3名歹徒在沙溪圩下车逃走这一线索,周所长很快果断作出结论:肯定是刚从东莞回来的打工人员所为,很快就可以破案。
所有旅客为之精神一振。连我都有些怀疑周所长的自信了,这毕竟是沙溪派出所成立后的第一起重大刑事案子呀,大家的眼睛都在看着我们呢!
所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当即作出部署:请求临近沙溪的桥尾以及和永派出所协助,充分发动辖区各个村委会的干部,对本乡镇辖区的自然村里刚刚回来的外出打工人员进行全面排查!沙溪乡是重点,每个村都不能放过。
村干部的工作积极性很快在我们的安排下调动起来,在次日一天的工作中,工作效果立竿见影。下午四点左右,场屋村委会的村治保主任急匆匆地跑进派出所报告:该村委会场屋村的一个叫王民的年轻人今天早上刚刚从外地回家。
在询问了一番该王民的体貌特征之后,周所长当机立断地说:“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那就马上把他抓起来!”我急不可耐地建议。
周所长微微一笑,摇摇手,“不急,不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晚上行动又隐蔽又保密,你大白天去抓,天晓得是不是窝在家里,还有白天一抓,风声很快就传出去了,其他两个人不就逃了?”
我这个倒没有往深处去想,老刑侦就是老刑侦,我不由得钦佩地看了看这位其貌不扬的前任刑警队副队长。
当晚10点,我们的抓捕行动很顺利,那个叫王民的还在睡梦床上就被我们铐了个结结实实,通过突审,他很快交待了另外两名同伙的下落。
之后马不停蹄,我们在神鬼不知的情况下又将和永乡店下村的周三元抓获归案。
次日凌晨,同案犯朱家良也被“瓮中捉鳖”
至此,一起重大车匪路霸抢劫案仅用40小时就宣告侦破,那一车旅客闻讯后欢呼雀跃,纷纷竖起大拇指。
我们四个人都乐开了花。
前文说过,沙溪圩这个地方地理位置比较重要,连通J省和广东的115国道贯穿沙溪乡,且也是祥宁和新安的Сhā花地带,不但车匪路霸比较多,而且扒手也特别多,凡是过往旅客在经过该地段的时候,都是万分的小心,不用提醒,大家都把钱包捂得紧紧的,开车的司机也是两眼瞪得溜圆,生怕飞来横祸。举个例子:如果哪个司机不小心撞死了一只哪里钻出的鸡呀狗的,那就麻烦大了,马上几个地痞罗汉凑上前来,开口就是上千元,让你敢怒不敢言,只有可怜兮兮地求情,好说歹说,最终还是要拿出几百元了事。还有一个突出问题就是这里的民风彪悍,打架斗殴的事情特别多,“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难怪很多人都说这里是“乱世香港”。
不要看所长有情绪,但情绪归情绪,工作起来却是不含糊,到所不久后,他就理出了工作思路:“打击为主(读者先别有反对意见,那时派出所的规范化建设还没有开始,而且派出所还有打击刑事犯罪的职能,破案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占主要的),管理为辅,奠定基础,树立形象。”针对沙溪圩反映较为突出的敲诈勒索、扒窃、斗殴等问题,周所长决定进行重点整治,烧起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这第一把火就是针对群众反映强烈的扒窃现象,决定对症下猛药,采取的办法就是跟车反扒。
在一个春风开始拂面的下午,周所长、我、罗建华三个人坐班车来到新安市汽车站,然后扮成旅客上了一辆从新安开往祥宁的班车。
我们三个人装作互不认识,分开找座位坐下。
很快,定员35人的客车坐满了乘客,时间也恰好到点了,客车一扭ρi股,徐徐驶出了车站。
我扫视了一遍车厢,车上旅客有的开始昏昏沉沉,有的小声地聊着天,看样子没有扒手在里面,我估计,大凡扒手要作案,都是中途上车,而且都不会买位置票或根本不买票。
我有些战前的紧张感,虽然没有抓过扒手,但想抓扒手的心情很迫切。对于扒手,我是有切齿之痛恨的,这里面的原因还根源于在读大三的时候有一次坐公交车,不知怎么弄的,放在口袋里的两百多元钱被扒手扒了一个精光,只留下惨兮兮的几个硬毫子。我当时气得几乎要跳车了,这可是我一个月的所有开销呀。
我自忖着今天既然作为一个警察的身份出现,那就意味着是扒手的克星,现在就看哪个倒霉的家伙将栽倒在我们手上了。
我瞄了一眼周所长和罗建华,他们和我一样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每个可疑人物。
车子驶出新安市城区不远,在城郊的地方,上来7、8个人,最后还跟上两个年轻人,手里没有提行李什么的,穿着看起来蛮得体,上车后,他俩就一前一后分开扶着扶手站着,眼睛就开始不安分了。
从这两个年轻人一上车,我们三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注意上了他们,看来,贼就是贼,在根子里就有一副贼味。
果不其然,站在靠车门边的一个高个子家伙假装眼睛看着窗外,手却伸进身边座位上的一个在闭目养神的旅客的怀里,就在眨眼之间,一个黑色的钱包就被他夹了出来,那旅客居然一点都不知,继续眯着眼在养神。
几乎同时,我和罗建华就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双贼手。
那高个子家伙全然没有想到会有神兵天降,吓得呆住了,刚到手的钱包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一车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大家都齐刷刷地用眼光盯着我们。
那高个子家伙的矮个子同伙看样子想过来帮忙,坐在他身后的周所长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也不是好东西。”
那同伙刚想发蛮,周所长亮出警官证:“不准动,我们是公安局的。”
周所长不怒而威,同伙张开嘴巴,半天没有讲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