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冬梅也不知道张学军长得什么模样,她过来就是要好好的打量打量张学军,看他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出色,也便于她给成圆当参谋和做思想工作。
快到王大婶家门口时,成圆跟刘冬梅说先别进去,先透过窗户偷偷的看一下,如果真如心意再进去,如果感觉不行她就回去算了。
刘冬梅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想一想后觉得这样也好,以免到时候更加尴尬。于是,刘冬梅领着成圆在客厅的侧窗前“偷窥”,一眼没瞧清,再来第二眼……每看一眼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没看清对方,却被对方察觉到窗外的“敌情”。几个来回后,她俩都看清楚了。刘冬梅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成圆虽说有些害羞,却也乐出了甜甜的酒窝。
刘冬梅牵着成圆的手,笑眯眯地进了客厅。
成茂林坐在那还没反应过来,可张学军已经立正站好了,那姿态好比迎接部队首长一样……
晚霞染红了西天,太阳公公透过云层仍努力的将最后的光芒洒向大地。
成家冲大石山的风采依然,大石山顶部那葱绿葱绿的一大片草地正在见证两颗怦然心动的心灵。
成圆跟张学军并排坐在草地上,他俩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情,脸上都弥漫着前所未有的喜悦,虽然都还有那么一点点羞涩,倒让人更觉妩媚。她俩俯瞰着山下的水库及满载希望的田野,心境原本开阔,加之俩人情投意合,因此她俩对未来充满着无限憧憬。
张学军倒底是男同胞,又是军人,兴致勃勃地问道:“圆圆,你在广东奔波快一年了,有很多感想吧?”
成圆还是有一点点放不开,她不敢大大方方的看张学军,只敢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他。尽管如此,她还是马上回答了张学军的问题:“将近一年的打工生活,对我的人生来说是一个转型的良好平台,她教会了我如何自立,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工作和生活,这些东西是书本里学不到的。但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有很多无奈啊。”
“是啊,那行那业都会有喜怒哀乐。”张学军十分赞同成圆的观点,他不是顺势附和,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同,他关心地问:“圆圆,你都有哪些爱好啊?”
成圆这回稍微胆大些了:“我的爱好很多,文学、历史、书法、音乐、运动,我都酷爱,但自身的水平都不怎么样。”
张学军说了一句肺腑之言:“其实你已经很优秀了,我知道你高考的事情,真是挺可惜的。”
成圆淡定地说:“哎……别提那件事了,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偶尔在脑海里翻腾一下还可以,老是挂在嘴上就不好了。毕竟昨天已经过去不必烦,明天还没到来不要烦,今天正在进行不能烦,你说呢?”
张学军深情的看了成圆一眼:“你说得真好,认识你真好。”
成圆也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拘束,她开始“主动攻击”:“好啦,别老夸我,谈谈你的爱好和现状吧。”
张学军如实道来:“我跟你的爱好差不多,但我还是比较喜欢静一点,不太喜欢运动,性格方面有点内向,我不喜欢大侃特吹,这些都是我的缺点之一。”
“常言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谁没有缺点啊。”成圆十分好奇地问:“部队好玩吗?”
张学军稍微犹豫了一下:“这个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部队中有很多前辈说过的话非常经典,我也认为‘部队确实是一座大熔炉’,把自已放在大熔炉中,自己有多少份量一‘熔’就知道了,这熔炉能炼出好钢,当然也会时不时的出一点杂渣。部队对我而言,他不仅是‘第二故乡’,更是我人生升华的舞台。”
成圆展现出了深情的酒窝,由衷的感叹了一句:“你也蛮有文彩嘛!”她看着张学军肩上的“警衔”,兴致勃勃地问:“你这红板上有一条粗黄杠,一条细黄杠,是什么意思啊?”
张学军耐心地解说起来……
王大婶家一楼的大门敞开着,一位中等身材的妇女跨进了大门……
她脸形略圆、五官标致、一头乌发,并扎着只马尾辫;眼角上虽有鱼尾纹,但两只眼睛很大且精神。她身穿合身的时尚套装,脚上那双高跟黑皮鞋擦得通亮,可以当镜子照——她就是张学军的母亲田桂芳。
田桂芳一大早就登门拜访王大婶不为别的,专为他儿子订婚之事。
她们一家人昨晚“开了个常委会”,一致通过了“马上就订婚的提案”。
几分钟后,一行三人走到了王大婶的家门前,王国香跑在前面,成圆走在中间,王大婶在后面押队。
快进门时,成圆又有些羞答答,王大婶明白得很,她赶紧牵着成圆的手并给成圆打气。
田桂芳敏感得很,她起身迎上去,并万分热情的跟王国香和成圆打招呼。那种热情出乎王国香的意料,更出乎成圆的意料。
王国香和成圆也不失礼节跟田桂芳问好。
成圆被田桂芳的热情弄得有些紧张,她心想张学军的母亲肯定是位“老外交家”。
王大婶赶紧请她们坐下慢慢聊。
ρi股刚刚落座,电话铃响起,王大婶赶紧请王国香去接电话。
王国香有些迟疑,因为成功一向与她讲话最多不超过三句,再多就没有好结果,她怕在这特殊的日子搞得不愉快。但她又极希望与儿子好好的谈谈,因为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他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又要家里援助?
成圆看穿了王国香的心思,劝她先去接,讲点关心的话就行了,千万别唠叨。
王国香打起十二分精神拿起了话筒,激动的叫了声“成功”。
成功一听是母亲的声音,生平第一次在电话里深情的叫了声“妈妈”。
虽然是一声妈妈——两个字,但王国香已经很满足了。
她关心的问成功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这次成功是奇了怪的有耐心,他都十分耐烦的回答了王国香的问题,他接着问成圆的事情。
王国香没有多说成圆的辛酸事,告诉他成圆就在她身边,叫他亲自跟成圆说话。她将话筒递给了成圆。
王大婶给王国香和成圆端来了茶水,随即坐下陪王国香和田桂芳说话。
成圆接过话筒,心中感情的潮水在沸腾,她激动的叫了声“哥哥”。
成功深知自己出去后滋生了很多事端,他深感内疚,心灵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敲打,他开始反思所做的出格事,更清晰的意识到家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
他听到成圆的声音时,满怀激|情的叫了声“妹妹”,并赶紧问成圆现在在哪里上学。
成圆激动的将这一年来家里发生的大事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成功。
成功听后后悔莫及,说是自己毁了成圆的美好前程。
他马上问成圆现在在哪里上班,并说近期一定会抽空去看成圆。
他意识到上次成大勇说在公交站见过成圆之事是真的,他干脆的问成圆是不是去“关内”找过他。
成圆如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并说一家人都很担心。
成功将现状向成圆作了全面的倾诉,并要成圆转告刘冬梅、成德华和王国香,请全家人放心。
成圆鼓励他好好的在酒楼干着,千万别玩失踪……
放好电话,成圆的双眼有些湿润,她将小本子和笔放回口袋,并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钱递给王大婶。
王大婶推辞着,说什么都不肯收。
成圆也很坚持,笑称如果不收下的话,以后都不敢来接电话了,另称那她马上就回去。
田桂芳劝王大婶收下,并称赞成圆懂事。
王大婶收下了“接听费”,她招呼成圆坐下吃东西、喝茶。
成圆坐在王国香旁边,她有些拘束,更不敢看田桂芳那张笑脸。
王大婶兴奋的将田桂芳一家请求订婚的事向王国香和成圆作了通报。
成圆听后,婉言谢绝了“马上就订婚的提案”并深表歉意。
田桂芳听后内心自然不太乐意,但表面依旧开心,却说出了捍卫订婚的两大理由:一来俩人都见面了,且彼此都感觉可以,订下婚也没什么不好;二来订婚也不过是一种风俗,一种礼节,并不意味就非得从此将两个人捆在一起,订婚后俩人同样有空间和时间去衡量爱与被爱的真谛。
王国香明白田桂芳说来道去还是想把婚给订了,好让俩个年轻人都吃下定心丸,她又何尝不想让俩人吃下定心丸呢。她还担心成圆去广东后与云南那小子断不了呢。但她更明白成圆的心思,她现在没得选择,她只能跟成圆站在同一战线,否则,不但订不成婚,很可能会刺激成圆。
因此她也是万分抱歉的说时间太紧了,还是等明年再说吧。
成圆很感激母亲跟自己站在同一立场,但也不想让田桂芳不好下台,一来处于礼节考虑;二来是给她以慰藉;三来给她留下好印象,要不然在不久的明天真过了门,说不定还会因为此事而觉得不畅。所以,她又很客气的称田桂芳叫伯母,告诉田桂芳她会认真的对待婚姻大事,会通过书信方式加深认识、产生共鸣、增进情谊。
田桂芳听完成圆这一席话,倍觉舒畅,她只能愉快的接受这种现实,并一直慈祥的看着成圆,好像人家已成为她家的一员一般……
张学军提着一个旅行包站在“津县—深圳”的卧铺车前,他请成圆在原地等他,他先上车去挑个位置并把包放好。
成圆明白他的心思,真的很听话的在原地等他。见他箭步跨上车,飞身选位,并迅速放好旅行包的一系列动作,她情不自禁的偷着乐。心想倒底是当兵的,动作干净利落、不托泥带水。
她一向崇拜军人,就是冲他们的作风和奉献精神来的。想着想着,不觉张学军已回到了她面前。
张学军有几分像下级跟上级汇报工作般的姿态,又添加了一点点搞笑的元素:“圆圆同志,我已经帮你选好位置,并放好了行李,请问接下来还有何吩咐?”
成圆被他逗得更乐了,由衷地说:“你还挺幽默。”她接着装出一副领导的架势:“我没什么吩咐了,你回去吧。”
他俩身旁有不少目光在注视着——有几分羡慕,有一点嫉妒,心想眼前这俩人长得也太出色了,走到一起也太般配了。
张学军喜气洋洋地说:“你也很风趣嘛。”
“可能是受你的感染吧。”成圆有些谦虚,她看了看时间说:“车快开了,我该上车了,你回去吧,谢谢你来送我!”说罢,她欲上车。
张学军赶紧说:“等等!”
他从左胸前的口袋中掏出来一个小家伙——是用武警部队的“领花”(呈红心状)做成的小礼品,并用红丝绳串着,可以当项链系在脖子上,别有一翻情调。
此礼品虽比不上金项链昂贵,但这份心意是无法用金钱去衡量、去购买的,况且市面上确实买不到。
张学军小心翼翼的将那颗“心”递到成圆面前,庄重地表白:“圆圆,这是我昨天临时做的,我现在把这颗‘心’交给你,请你笑纳。”
成圆看着他用手捧着的那颗“心”,没有马上接纳,她认真的注视着张学军,尔后将目光停留在他衣领上的两颗领花上。
她终于读懂了张学军的心思,也大致知道了那颗“心”的寓意。于是,她伸出双手去接那颗“心”。
张学军将那颗“心”放到成圆的玉手之中,无意识的碰到了她的玉手,于是俩人真的像触电一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新鲜感、激动感、甜蜜感,也有将手紧握在一起的想法,还有激|情相拥的冲动。但是,俩人既是头一回触电,又是在大众广庭之下,因此既没有紧握双手,更没有激|情相拥。
成圆握住了那颗“心”,激动地说:“谢谢!”说罢,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张学军深情地说:“一路顺风,保重!”
成圆感慨万千却没有出声,她的感慨都写在眼中,双眼湿润了。
她坐到自己的座位后,车子便开动了。
张学军不停的挥动右臂,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想多看一会、一眼,好将她精确的铭刻于心。
成圆也不停的挥着手,但她只看了张学军一眼后便将头扭回,她不想让张学军看见她的泪眼。
汽车驾出了车站,张学军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成圆,送走了那辆车。
成圆没有像其他乘客那样已经躺下,她依然坐着,在全神贯注的解读捧在手中的那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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