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跳下床,拽着我就往外拖。
“你放手,你放手!”我用力地打他。
“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走!”
床全着了,火苗舐着棚顶,烟已经呛得我嗓子发苦。我挣脱开他,怀里抱着热水袋,要过去拿我的包袱。杨骋风走过来,拉着我冲了出去。
“杨骋风,你浑蛋!那是我的家,那是我的家!”我死命地打开他的手,要冲进去拿包袱,里面是萧靖江送我的衣服和袜子啊!一条胳膊拦腰抱着我,把我贴在他的怀里,耳边听到他吼道:“火!那是火!你不要命了吗!”明火已经蹿上棚顶,粟子秆儿见火就着,眼看要塌了。我急了,低头对准他的脚使劲儿踩上去,他哎哟一声,放开了我,我便冲了进去。
地窝子里已经全是烟,什么也看不见,囤积的柴也全着了,火光熊熊。我摸到左面的土墩,拿起包袱要往外走,东面的棚顶突然全塌下来,正找不到出路,突然背上和头上一紧,有人拽住我的衣服和头发,硬生生地把我从坑里揪了出来。
“杨骋风,你!”我的眼泪流出来,声嘶力竭,“杨骋风,你不是人!那是我的家,我的家!你……你烧了它,你烧了它,你不是人,那是我的家呀!”
“够了,你这蠢猪,不要命了吗?为了那个破窝,你不要命了吗?!”杨骋风的眼睛都红了,“那是什么?是个破窝!你的家?你要吗?我赔你,我赔给你,一个杨府够不够?一个杨府够不够?我赔给你……”
“你给我滚,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你滚!”我的嗓子哑了,“杨骋风,是,你有个好爹,有个三品大员的爹。你生下来就有大房子住,锦衣玉食。可是杨骋风,我告诉你,我看不起你,我看不起你你懂吗!你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你爹,你有什么?杨府了不起吗!大房子了不起吗!那是家吗?你懂什么是家吗?”我咽了口气,“是,我这儿是个草窝,是你说的破窝,可这是我家,我自己的家,我苦心经营起来的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烧别人的家取乐你就烧,你是个什么东西!”说到最后,我喊了起来。
杨骋风红着眼睛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们就这么互相对峙着,背后,火光冲天。
我呆呆地看着我的地窝子,泪,似乎冻结在脸上。我的家呀,我的家呀,这是我苦心经营的家呀,就这么烧了,就这么烧了……
火势渐小,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灰的味道。良久,听他缓缓地说:“是,你说得不错,我有个好爹,生下来便锦衣玉食。锦衣玉食有错吗?这世间哪个人不想要锦衣玉食?那傻小子奔赴功名为的是什么?不也是为了锦衣玉食!跟我回杨府,马上就有锦衣玉食等着你,唾手可得。司杏,跟我回杨府吧,我赔给你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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