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出现一抹讥诮,“他!他教我什么?我用他教?”
我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人家的家事,我一个下人,毕竟不是他的朋友,论规矩不能刨根问底。所以我仍只是站着。
“我不想收,可是,我是君家的儿子。”
一家布店,有这么复杂吗?他现在不管,将来也不管吗?早晚的事儿,至于搞得这么复杂吗!我心中疑惑,却不敢多言。
他也不说话了,抽出一支毛笔,在纸上涂了起来。我便也回到工作台去了。我悄悄地把信放在桌上的一堆书纸里,顺手翻看昨天书肆送来的新书,准备进行归类。有时候,我也偷偷地瞄他,见他依旧拿着笔不知在画什么。这一次,我正瞧着,他突然也转过头来,看个正着,吓得我赶紧扭头。
“司杏,你过来。”他平静地说。我放下书,离他有一尺远。
他又不吭声了,半晌才幽幽地说:“大户人家有他的难处,你的那位朋友,其实比我有福。”我不敢说话,不知他想说什么。
他停了停,手上的毛笔仍然在画着,似乎来来往往地总在写一个“水”字。他抬起头,见我在瞧纸,却是一笑,“水是这世上至柔至刚之物,只可惜……”他又黯淡下去,“水无法选择流的地势。”
“司杏,”他突然一振,“你帮帮我吧。”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却仍盯着纸,“我是君家的儿子,没有别的选择。我不在乎君家有多兴旺,但也不能看着它败了。所以,无论我愿不愿意,我都要继承它。而且,一定要成功。”
这么严重?他爹都不行的话,他能做什么?一个书斋里的书生。
我觉得需要表个态,于是我说:“奴婢愚笨,不知少爷需要司杏做什么,请尽管吩咐。”
君闻书停住笔,用大拇指抵着笔头,用力拨弄了好半天,却轻轻地说:“我们一起去接管那布店可好?有你做伴帮我,我心里就安稳些。”
我转了转念头,参与宋代布店的经营,倒勾起了我的职业好奇心——再怎么说,前世我也是职业女性,而且是要强的职业女性,我不犯怵帮他这档子事,只是我一个下人参与这样的事,未免轻狂了些。传出去,别说外面怎么说,就是君府,焉能落个好!君闻书那爹妈又怎可能允许!我本已属于“罪恶深重”之人,最后别惹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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