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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黄金奇兵(62)

马东强道:“你明天带着队伍先进山安营扎寨,我等萧辉醒过来后再与你们会合。”

“‘黑狗’已经吐了,他们偷采的那处矿脉已经被破坏,不能直接进入现场施工,我们进山后先将地质结构进行勘察,这样可以加快进程,等你们一到,我们马上就能投入开采。”

马东强考虑了一下,仰起头看了泛白的天花板一眼,然后说道:“秦山是一块宝地,开采之前必须经过详细地质测算,制定详细的开采方案,以期能达到大规模开采,要不一旦毁坏,想要修补就得不偿失了。”

“对,我们想到一处去了。”秦进向病房看了一眼,突然顿了顿,想了想才接着又说道,“赵国庆来电询问这边的情况,我暂时没有告诉他。”

“恩,这事暂时先不告诉他,等他康复后我亲自给他打电话去。”马东强正说着,楚飞南和冯峰也从病房跑了出来。

“怎么了?”马东强低声呵斥道。

“班长醒了。”

萧辉两眼无神的注视着天花板。

“萧辉……”马东强轻轻的叫了一声,萧辉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小子这条命差点就交代了。”

楚飞南在一边愧疚得无地自容。

萧辉的目光落到楚飞南身上,楚飞南迎着那目光走了过去。

“你们都……没事?”萧辉的声音很微弱。

楚飞南摇了摇头。

“我告诉个好消息,但你得挺住了。”马东强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黑狗’那家伙已经被捕了。”

萧辉的瞳孔顿时就放大了。

楚飞南捏紧拳头,冲萧辉作了个胜利的手势。

回到临时驻地,楚飞南来到了马东强的住处,马东强正在打电话。

“这事情已经过去了,萧辉也挺了过来,我的心也安了啊。”马东强一只手叉在腰上,表情像松了口气。

马东强专门打电话,原原本本将事情经过告诉给了赵国庆,赵国庆顿时火冒三丈。

“我就知道这小子又出问题了,妈那巴子,还特警部队过来的,竟添乱。”

“这不能全怪他,对方太狡猾了,而且火力又……”但马东强的话还没说完,赵国庆又骂开了:“乌龟王八蛋,那家伙抓起来没有?叫人狠狠的揍他,揍得他叫娘。”

楚飞南听见了马东强所说的一切,内心有些感动,那个喜欢骂人的队长,此时却在帮他们说话。

马东强听见赵国庆声音里含着一丝沙哑,挂断电话,久久沉默着。

“怎么,找我有事?”马东强抬起头来,见楚飞南像雕塑一样站在自己面前,他甩了甩手,皱着眉头说道,“有什么事快说。”

“我……我是来……”楚飞南支支吾吾的,马东强不耐烦的呵斥道:“没事赶紧出去,我很忙。”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请求处分。”楚飞南从心底说出这些话时,顿时感觉轻松多了。

马东强盯着他看了半天,看得楚飞南心里直发毛,他屏住呼吸,等待着一场暴风骤雨的来临。

“回去休息吧。”马东强的表情突然松弛了,是那种平淡的颜­色­。

楚飞南一愣,没有言语。

马东强坐了下去,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迎着楚飞南的目光,表情悠然的说道:“我需要的是你这种表现。”

楚飞南没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事已发生,为什么还要火上浇油?”马东强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才又抬起头看着楚飞南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批评你,从一开始,我就希望你能主动站在我面前,勇于承担起这起事件的责任,现在你做到了,所以一切就算完了。”

“可是……可是我害萧辉差点丢了生命。”

“但是他活下来了。”

楚飞南表情木讷的转过身去,“马东强”三个字在他脑海中又多了一层含义。

“你还得记住一句话,很多事情,必须考虑好再去做,否则,责任可以承担,但良心会永远不安。”

楚飞南感觉灵魂一颤,他沉重的闭上了眼睛,苦涩的味道从嘴里流进了心里。

第一次,他因为自己的执着和任­性­,自己被迫离开了特警部队,第二次,他友因为自己的卤莽而差点使战友为自己陪上­性­命。

楚飞南,你真他妈的混蛋,你为什么不记住这些教训?你难道非要害死人了才能真正长大?

无尽的懊恼占据了他的思维空间,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也久久挥之不去。

第二天一早,秦进就带领战士们进了山,进入秦山,才感觉整座山像一座屏障,一条弯曲的狭窄公路在树林中蜿蜒延伸,粗壮的树木将天地分隔一方。

这和进入阳山的感觉截然不同,少了一分豪迈粗犷,汽车行驶在狭窄的公路上,耳边传来嗡嗡声,像被堵住了呼吸,窗玻璃上了一层蒸汽,战士们根本无从看到外面的世界。

太阳还未出来,浓暮累累,不到十米远便看不清了前面的道路,所以一路颠簸了很长时间,直到阳光把晨雾破开。

一辆汽车的残骸歪在路边,使大家有些紧张,这样的风景,使人心绪烦乱。

几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山头,一排木房子使战士们眼前一亮。

“咱们这回可捡了个大便宜,有人准备了免费住房。”

秦进扫视了一眼这周围的环境,然后吩咐战士们把“黑狗”的老窝进行了打扫,准备作为营地使用。

“这小子还挺会消受,深山老林里居然修起这么别致的‘洋房’,最后还是便宜我们了。”战士们开起了玩笑。

“再去周围找些木柴,等晚上气温下降时可以生火取暖。”秦进最首要的事情便是先把那套研究设备摆弄好,然后来到一处被挖得乱七八糟的荒山,打算取一些矿石进行化验。

可是,他没捡到矿石,倒是先被一个新挖的坑吸引了眼球,他走近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从土里冒出了半截,已经分不清哪是头哪是尾。

“看来‘黑狗’不止是非法淘金者的主谋,而且还负有命案在身。”秦进让战士们把尸体现场保护好,然后和秦县公安局取得了联系,当天,县公安局就派人来将尸体带了回去。

“妈的,老子要剥了他的皮。”“黑狗”在黄金部队的围剿中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连夜离开了秦山,此时与几个残余的手下躲避在一间漆黑的房屋里。

阳光照在他脸上,突兀的眼睛像要从脸上掉了似的,他突然转身,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手下,狂乱的咆哮起来:“你们他妈的听好了,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袭击了我们,老子要报仇……报仇!”

“大哥,二哥现在在公安局。”

“黑狗”仰起头来,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邪恶的笑。

23、

一缕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正好落在萧辉脸上,也许是好久没见强光,他感觉一丝疼痛,忙又闭上了眼睛。

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于是三番两次向马东强提出出院的请求,马东强考虑到还有很多事情必须得自己亲自处理,也只得顺了他。

“不要高兴的太早,即使出院,你的一切行动还必须经过老子批准,能做到吗?”

萧辉虽然平时看起来­性­格沉闷,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有时候还是心细如发,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马东强附加的条件。

“你们这些兔崽子,别把老子当猴耍,到时候如果反悔,有你好看。”马东强知道萧辉的点头只是在应付他。

在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萧辉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看着马东强站在窗口的背影,他心里突然很苦,他就这样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一直看着他转过身来,才忙低下了头。

马东强一把扶起他,他心里一怔,忙推辞说:“不用,我自己能行。”

“行什么行,废话。”

萧辉又被呵斥了几句,但他却体味到了另外一种感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走吧你,想什么呢?”

两个背影搀扶在一起,慢慢走远了。

他们一上车,便对着油门一阵狂催,不多时就到了秦山驻地。

刚一踩刹车,战士们立马围了上来,正在嘘寒问暖时,身后却传来又一阵马达的声。

一辆破旧的警车停在了汽车后面,从车上下来几名穿着警服的民警。

“怎么回事?”马东强目光狐疑的问道,秦进还没来得及解释,民警便到了面前。

“请问哪位是负责人?”一位年纪看起来稍大一点的民警问道,秦进忙介绍了秦进,两人轻轻握了一下手,对方才作了自我介绍。

“原来是秦县公安局的,你们好。”

简单寒暄,马东强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给你们添麻烦了。”马东强神情黯然的说道。

“马队长,咱们就别说客套话了,都是为公事……”这位负责人叫赵陕雄,说话的语气沉稳不惊,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民警,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外面一阵喧嚣声打断。

“不好意思,大家别介意,都是年轻人,闹起来就没完没了。”秦进笑着把几位民警让进了屋里,赵陕雄摆了摆手,看着战士们的身影笑道:“一看到他们啊,我就想起了自己当兵的那些日子,唉,记忆犹新啊。”

“哦?赵队长也是从部队出来的?那咱们可真是有缘分啊。”马东强这话使气氛愈加活跃起来,顿时大家就像老熟人一样聊得火热。

“早知道你们要上山来,咱们就一块走。”

秦进这时接过话道:“这都怪我工作没做好,联络失职啊。”

他的话又引起一片笑声,马东强平日里不怎么笑,但今天却显得非常开心,他摇了摇头,指着秦进,对赵陕雄说道:“这家伙又在将我的军,我这只会打枪的武夫,可耍不过你们这些书生文人。”

“哈哈……光听你这话,就可看出你这武夫不是靠耍嘴皮子吃饭的。”

他们大有想见恨晚之意,聊了会才扯到正题。

“几天前在秦山发现的尸体案已经有了结果,死者身份已经查明,他的死确实与绰号叫‘黑狗’的人有关,我们这次进山,就是想再进一步调查取证,将来在法庭上可以有更多证据控告他。”

马东强点了点头,秦进在一边Сhā话道:“这家伙身上肯定不止背负了一件命案。”

“对,据他手下交代,他在秦山不到一个月时间,已经有两名手下被杀害,我们目前只发现了一具尸体,这次上山来就是为了寻找另外一名受害人。”

“什么?”赵陕雄的话使秦进和马东强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几分钟之前的话这么快就被印证了。

“­操­他娘的……这家伙不吃枪子儿,老子也第一个饶不了他。”马东强突然破口大骂,但当他骂完,才发现自己面前还有客人,于是面­色­有些尴尬。

“哈哈……马队长是­性­情中人,那号人不止该骂,要是抓住他,一定会骂得他狗血喷头。”

赵陕雄说完这话,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马东强的表情也突然僵硬,他愣了半晌,才瞪着迷惑的眼神,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他不是已经进号子了吗?”

赵陕雄的表情也瞬间黯淡了,他摇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那只是‘黑狗’的一个手下……”

秦进心情压抑,悲愤的说道:“看来那家伙不是等闲之辈,不尽早抓住他,将后患无穷。”

“说得对啊,那家伙是国家一级通缉犯,行事非常小心,还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赵陕雄的话使大家忧心忡忡。

“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他能躲一辈子。”马东强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冲外面的战士们大声喊道:“都别疯了,过来帮忙。”

在赵陕雄的带领下,战士们分散到了周围。

马东强还在生着闷气,他这个人,眼里可容不下半点沙子,现在连遇两件人命案,心里狠得直咬牙,“要是这家伙栽在老子手里,老子不让你吃我一梭枪子才怪!”他望着战士们向丛林深处搜寻的背影,紧咬着牙关,瘦削的脸颊显得更加突兀。

被云雾笼罩了一个多星期的罗江市终于放晴了,久违的阳光也像新娘一样探出了头,整座城市沐浴在阳光下,瞬间恢复了生机。

二月十一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但在楚云龙心目中,这个日子却使他终生难忘,每年的今天,他都会来到一个叫汪家镇的地方,去拜访一位老朋友。

低矮的房屋映照在暖暖的阳光下,长长的影子顺着街道蔓延,古老的小镇在天与地之间构成了一副和谐完美的画面。

楚云龙站在汪家镇的街头,回想着去年今日的情景,不禁感慨万千,真是岁月匆匆不饶人,又过了整整一年啊!

他提着一个黑­色­的包,沿着熟悉的路向远离集镇的方向走去,他这一路上看到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像天空的白云一样轻飘飘的,他的心情凝聚在一点,无法释放出半点热情。

几十分钟后,在他前面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

温暖的阳光落在荒芜的田地上,偶尔有一只小鸟从荒草中腾空而起,天地相接的地方,呈现出一丝淡淡的光晕,整个世界宁静而安详。

这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地方,到处是荒芜的田坎,杂草丛生。楚云龙老态龙钟的背影出现在这种自然状态下,身影洒落在田坎上,整个画面美丽而又凄冷。

他已经好久没离开过实验室,没享受过这样清新的空气了,他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环视着大自然的清新美丽,感觉­精­神好了很多。

楚云龙沿着一道道田坎慢慢向上行走,脚步沉稳而又安详。走上最后一个田坎,他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来时路,才慢慢转过身去。

在他面前,是一座被杂草覆盖的坟墓,坟上的土石都开始零星的剥落了。他站在坟前,久久凝视着墓碑上那经受风沙后模糊的照片,却心酸无语,他的思绪在时空间交错徘徊。

“老朋友,又是一年了。”楚云龙一点一点的拔开坟墓周围的杂草,心里泛起了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画面:在矿井坍塌的一瞬间,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从井里推了出来……他似乎又听见了那一声嚎叫,眼睛禁不住湿润了。

他仰望苍天,看着这快要被人们遗忘的烈士的归宿地,无奈和悲愤占据了他的身体,把他的心撕裂。

有多少人知道,这座孤独的坟墓中埋藏了一位曾经风风火火的英雄,一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此时此刻,这座简陋的坟墓边却长满了杂草,在高楼掩盖的繁华都市背后,在一个个穿金戴银的耀眼光环背后,还有谁会想起曾经有这么一位英雄,为了祖国的黄金事业,为了自己的兄弟能继续活下去而付出了自己的汗水、鲜血和生命!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个年头啊。”楚云龙长长的感叹道,“二十年前的今天,你我天隔一方,而今我已是白发苍苍,每每想起你的样子,我都夜夜不能入眠,我们一起进入部队,一起立下为祖国的黄金事业而奋斗终生的誓言,但你却先离我而去了……”

楚云龙在这座墓碑前长跪不起,他沉重的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那些峥嵘岁月,他们在部队一起训练,一起打闹的情景,一起在在祖国的山南海北寻找黄金的艰苦岁月……这一切记忆的复苏,都使他内心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但是,这种温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变得残缺!

“逸飞,在你走后的这些年里,我是多么的想念你,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兄弟,我楚云龙在每年的今天都来看望你,我这心里想你想得苦啊……”楚云龙说着说着,已经泪流满面,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场面,自己被兄弟从鬼门关推出来的情景,他就有一种说不尽的悲痛,他有时候甚至想,如果当初死的是自己,那他也就可以心安了。

“我没有背叛当初进入部队时立下的誓言,我这一生都在为黄金事业努力,你看见没有,我没有辜负你,没有辜负你对这份事业的热情,在我有生之年里,我的愿望归功于你,我的理想也因你而活着……兄弟,我唯一努力活着的理由就是希望你能在冥冥之中看到我这些年来取得的一点成就,为黄金事业而做出的一点贡献,虽然很少很少,但那其中有一半都是属于你的……”这些话,楚云龙从未曾对第三者说过,这都是埋藏在心里近十年的肺腑之言,是对一段段尘封往事的感怀,是一位老黄金工作者对黄金事业默默的承诺……

墓碑上乔逸飞那张英俊潇洒的笑脸咫尺眼前,楚云龙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摩着,却永远也无法碰触到一丝温暖,他笑着、哭着,哭着、笑着,泪水逆流成河流的悲伤,顺着墓碑汇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兄弟,我楚云龙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你能看见我的人生轨迹沿着你的思想划过吗?”楚云龙抽泣着,几乎无法再言语,“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儿子楚飞南,这小子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了,他也终于走上了我们的老路,还不赖,他现在正在大西北磨练着,我一直在用你我的思想教育他,在我里,这小子也是你的儿子啊,在我有生之年,当他真正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黄金战士时,我会把他带到你面前,带他来看你……”

楚云龙又想起了那么温暖的一幕,当乔逸飞第一次见到楚飞南时就爱不释手,那时候楚飞南还在牙牙学语,乔逸飞便抱着他一个劲的教他叫爸爸,楚云龙后来­干­脆替年幼的楚飞南拜了乔逸飞做­干­爹。

可是,当乔逸飞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楚飞南却连一声­干­爹也没叫上,这在楚云龙心里留下了永远的痛,也成为乔逸飞心里永远的遗憾。

楚云龙在坟墓前长跪不起,直到夕阳西下,他才擦掉最后一滴泪水,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兄弟,不打扰你了,安息吧,明年的今天,我还会来看你!”

天边飘落最后一片余辉,世界渐渐沉寂下来!

24、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战士们和公安民警一起,对附近地方进行了地毯式搜寻,终于在离驻地两百米的地方发现了另一具被害者的尸体,死者面目全非,不仅身首异处,脑袋眉心处多了一个孔,而且全身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这些家伙可真够狠的。”赵陕雄满脸­阴­沉,一边组织战士们将尸体从坑里挖了起来。

张魁远远的望着,紧紧捂住鼻孔,作出满脸恶心的样子。

“魁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战士们笑着挖苦道,“怎么,长这么大没见过死人吧,来,帮忙搭只手。”

张魁被哽得一时说不上话来,横着眼睛冷哼了一声,但还是往前挪了几步。他确实没见过真正的死人,那阵恶臭差点没使他呕吐。

战士们哄堂大笑,楚飞南一把拉过他说道:“死人都是被活人害死的,活人怎么会怕死人?”

“对啊,这家伙还怕你呢。”

张魁还在磨蹭,萧辉一把把他推到了最前沿,指着坑里的尸体久久没有说话,张魁脸­色­像涂了一层油漆,说不清的表情。

“是男人吗?是男人就下去。”萧辉的语气很轻,但不容反驳。

“哎,萧班长,注意伤口啊,来,大家一起来,好了好了。”赵陕雄打破了这样的尴尬,气氛才缓和过来。

大家将死者尸体处理­干­净后才回到驻地,此时,马东强正和秦进研究秦山的地图,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

“真的找到了……”马东强看见那白­色­编织袋,额头上的青筋立即冒了出来。

赵陕雄表情沉重的说道:“又起了一具,两条人命了。”

马东强顿时鼓起眼睛就又开骂:“这家伙留着也是祸国殃民。”

赵陕雄目光深邃,眉头皱成了一条线。

正是吃饭的时间,楚飞南却把自己关在房间,张魁­阴­沉着脸­色­来叫他吃饭时,他推说不饿。

“怎么了,生气了?”

张魁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楚飞南笑了笑,说道:“说实在的,你这样子真的很惹人烦,为什么不努力改变自己?”

“我有,我一直在努力,可是大家还是看不起我。”张魁沉默了瞬间,突然吼了起来。

“吼什么吼?有本事冲萧辉去啊,德­性­。”楚飞南甩了甩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南哥,我不是冲你。”

“管你冲谁,要想在这里大喊大叫,你得有底气,像你这样,谁会正眼瞧你?”

张魁沉闷了半晌,然后转身默默的离开了。

楚飞南压抑着火气,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脑袋里装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突然感觉有些累,尤其是一想起萧辉,就感觉子弹在眼前乱舞,心里便狠得直咬牙。

你这只“黑狗”,老子一定要亲手扒下你这张狗皮!

他眼睛放着光,怒火在胸膛里燃烧,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突然又想起从公安局带回来的那张金矿图,于是拿了出来在面前展开。

这张图和爷爷留下来的图纸实在是太相象了。楚飞南脑海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他再仔细的将两张金矿图进行了详细对比,才终于发现一个非常细小的差别:两张图纸上都有两个相同的符号。

可是,他却看不明白这些符号的意思。

难道是标注金矿的地址?但是怎样才能找到这里呢?如果说这张是假冒的金矿图,为什么爷爷这张图纸上也有相同的标注?

楚飞南思前想后,脑袋里却是一片糊涂,他收起地图后,心情疲倦。

晨雾刚刚散去,一滴露珠从树梢轻轻滑落,马东强的目光顺着露珠飘逸。

秦进做了一会儿运动,舒展了一下筋骨,仰头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叹道:“在山上日子长了,到时候这空气可带不走啊。”

马东强似乎对秦进的多愁善感无动于衷。

“你这个人哪,别总一副正经样,来,咱们撮合撮合。”

“你……撮合我?”马东强摆了摆手,笑道,“还是算了,你这把老骨头,我可不忍心折腾……”

马东强的话还没说完,秦进整个身体就靠了过来,使出一招“猛虎掏心”的姿势,想抓住马东强的双手,马东强微微一笑,只轻轻一侧身,秦进就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下去。

“哈哈……”马东强一把扶正了秦进,秦进喘了口气说道:“还真不是那么回事了,想当初啊,我这一招‘猛虎掏心’可……”

“老秦,你也别跟我吹,想当初,老子刚入伍那会儿,连里有几个不知道我马东强的大名。”

秦进拍了拍手,笑道:“你就吹吧。”

“哎,你不信?真的不信我?我……”

秦进见马东强一副心急的神态,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信了信了,你这马大队长甘愿舍弃温暖舒适的团长不做,带着一群小疙瘩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冲这个啊,我也信了。”

马东强听见这话,表情当即一愣,但随即就笑了起来,笑得秦进莫名其妙。

“你……笑的时候,可像一只笑面虎。”

“我这只笑面虎被你这话一针见血击中了要害……”马东强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好了,时候到了,这些兔崽子你要是不刺激一下他们,懒病又要患了。”他话说完,掏出哨子一阵猛吹,尖利的哨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战士们被哨音打破了美梦,一个个睡眼朦胧,像说梦话似的。

“兄弟们,是做梦呢。”冯峰眼睛一闭,又趴下了。

但是,哨音一直持续,像催命似的急。

“糟糕,真是紧急集合啊。”

秦山的早晨很冷,冬季像突然来临似的,楚飞南不禁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马东强看了一眼时间,从齿缝中崩出来三个字:“五分钟。”他说完这话,在队伍前面左右来回走动,战士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都给老子站稳了。”马东强一声怒呵,队伍微微动了动。

这家伙该不是又要使出什么新花样来折磨大伙吧。楚飞南悄悄瞟了马东强一眼,赶紧转移了视线,屏住呼吸。

“看来老子真是低估了你们,今天不治治你们这些臭毛病,真是邪门了。”马东强眼睛瞪得像灯笼似的,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大声发号口令道:“立——正,稍息。全体听令,向右——转,跑步——走。”

马东强发号口令的声音充满了男人的血­性­与豪迈,在秦山密林中回旋。

“好冷啊……”

战士们噼里啪啦的向远处跑去,中间传来窃窃私语声。

“收声!”楚飞南低声说道,“别点老马火上了。”

“都说人是贱骨头,我看这般兔崽子一个比一个鬼,不收拾收拾他们的惰­性­,将来都弄得跟吸鸦片了似的,哪里还有体力­干­活?”马东强默默的回转身,秦进听了这话,想笑却没笑出来。

“呵……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老子就这脾气,一辈子了,看着不顺眼的就想骂,这一骂才觉得舒服。”马东强挠了挠头皮说道。

秦进也“哈”了一声,接过他的意思说道:“你骂了一辈子,可到了我这把年纪,想骂也没了底气,连走路都担心被骂,这副子骨气都磨没了。”

马东强连笑了几声。

秦进在附近独自转悠,不知不觉来到了矿井前,蹲下身去,捡起一块石头,陷入沉思中。

通过化验对比,他发现秦山的矿脉走向很有趣,在朝向阳山的一面,山上多石,而且树木越来越稀少,离阳山越远,树木却越来越茂盛,而且山中土壤湿度也更­干­燥。

这一发现曾使他兴奋不已,按照找矿原理和以往总结出来的经验,这种地质状态正好说明一个问题,秦山在地壳变动过程中所沉积下来的古生物分布层次明显,这正好是矿体存在的最可靠依据,说不定还有更多更稀有的矿物。

他扔掉手里的矿石,环顾着这片被破坏的地貌,那种废墟的感觉突然使他很心痛,一种无法表达的情绪,像骄阳一样炽烤着他内心的疤痕。

“班长,我踩上地雷了……”秦进突然感觉脚下一沉,忙定住了脚步,他感觉自己要尿裤子了。

这时候,班长迅速来到他身边,一边安慰他放松,一边蹲下身去,让他慢慢移动脚步。

当秦进满头大汗的从死亡线上爬回来时,班长却用自己的身体取代了他的位置。

“迅速撤离。”班长沉着的发出了命令,秦进不愿意走,最好还是被战友架着离开了。

但他们刚离开不久,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

秦进脑袋顿时“砰”的一声响,瞬间失去了知觉,当他们找到班长时,班长整个人都被鲜血包围。

后来,班长被送到了医院,但他们却从此再也没见面,秦进和战友们试着寻找过他,但一直没有消息……

秦进从染血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喃喃的询问苍天:“我的老班长,你到底在哪里?咱们这辈子还能见面吗?”

战士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都看见我身后的这座山了吗?”马东强大声问道。

“看见了。”战士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你们看见什么了?”

“山。”

“你们看见个屁。”马东强又开国骂,指着身后的山体,扫视了一眼战士们,说道,“你们看见的就是个屁,老子看见的可是一座金山。从今天起,大家的目标一致,­精­神一致,就是要流血、流汗,从这座山里给老子挖出金子来。”

“明白。”战士们又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这还差不多,这才像老子的兵。”马东强大手一挥,继续说道,“现在由秦工训话。”

秦进冲战士们摆了摆手,简单介绍了一些前期准备情况,说道:“你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就是被盗矿者破坏的矿山,目前外部工程已经基本修复完毕,但为慎重起见,我们今天不从这个井口进去。我计算了一下,如果从侧面五十度的位置重新开井,估计得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所以大家一定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完了?”马东强问秦进道,秦进点了点头,马东强于是冲战士们吼道,“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好。”马东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现在正好是八点半,大家记住这个时间,将来会有机会怀念的。”他和秦进对视了一眼,然后大喝一声:“开工!”

马东强一声令下,早已候命多时的钻机欢快的叫了起来,机器的轰鸣声在山涧欢快的飞舞,战士们忙碌的身影,使寂寞的秦山充满了无穷的生命力。

“老秦,看见了吗?这就是动力,历史紧迫感。”

秦进笑道:“将来马东强就是历史的开拓者。”

马东强听这话,好象又不对劲了,眨巴了几下眼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进,说道:“你又绕着弯打击老子吧。”

“哈哈……打击可不敢,但要说唯一敢的,就是……”

“什么?”

“我这招猛虎掏心啊。”

二人大笑起来。

秦进随后叫道:“张魁,过来。”

“到。”张魁忙转过身来。

“别别,放松,这里不需要这些把式。”秦进笑着说道,“你给我盯紧了,每下钻二十米向我汇报一次。”

“是。”张魁看见马东强,心里有些发虚,一不小心又紧张起来了。

“这小子。”秦进无奈的笑了起来。

“你可别把这些家伙给惯坏了,到时候一个个跑到你头上拉屎拉尿,看有你受的。”

“哈……大家跑这么远出来都挺不容易的,有时候啊,能灵活的就不要守着死规矩办事了嘛。”

马东强听了这话,像看怪物似的看了秦进半晌,秦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马东强一愣,却不知为什么摇头道:“没事。”

秦进此时准备回到驻地,但被马东强叫住了。

“老秦,你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总队催着要秦山矿脉的现场图,越详细越好。”

秦进沉吟道:“现在还不好说,得等钻机下到一百米左右才能写报告,一百米以内的进度必须把握好。”

“那你先忙去吧,我在这边盯着。”马东强朝他摆了摆手,然后收回了视线。

“楚飞南,小心你的手。”马东强看见楚飞南在钻机纽带边忙碌,大声吆喝了一声,楚飞南回头冲他笑了笑。

当天晚上,战士们因为工作辛苦都早早休息了,但到半夜,大家被一阵痛苦的呻吟惊醒。

“怎么了?”楚飞南一骨碌爬起来,循声望去,那呻吟来自萧辉。

楚飞南忙跨过去,一把掀开被窝,见萧辉双眼紧闭,脸上沾满了汗水。

“萧辉,萧辉。”楚飞南连声叫了起来,才发现萧辉胸口的伤口处流了好多血。

“快,快,卫生员。”楚飞南喊过这声之后,声音突然嘶哑了。

卫生员检查了一下,摇头道:“必须进城,这里条件太简陋了,他的伤口已经感染……”

还未等卫生员把话说完,楚飞南已扛起萧辉向外跑去。

25、

1945年,中国大地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一个­阴­雨连绵的早晨,天地一片迷茫,天静悄悄的,一切显得宁静而又安详。

在一片高地上,我八路军某部正严正以待,战士们潜伏在高地的工事里,任凭雨水湿透了全身,刺骨的寒风使风雨中的战士瑟瑟发抖,但是,没有一个人叫喊,没有一个人动弹,他们眼中只有与步枪连成一线的准星……

当年,这场战斗正是发生在秦山,在历史上被称为“秦山保卫战”。

战斗已经持续了数天,八路军数次打退了妄图攻占秦山高地的日本军队,山坡遍地尸体,战争打得异常激烈,因为其残酷,在当时又被国外一些媒体称为“秦山搅­肉­战”。

直到这个早晨,我八路军再次打退了日军第十二次进攻,此时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战士在继续奋勇抵抗。天刚亮,日军对秦山发动了第十三次进攻,当大批的日军在浓密的炮火掩护下向秦山顶进发时,我军也打响了对敌第十三次反击战。随着子弹像雨点般直泻而下,一批又一批日军的尸体倒在了山坡上,但日军来势凶猛,大有不占秦山不罢休之势。

“狗日的小鬼子,有种再来啊。”战士们打光了所有子弹,又捡起山上的石头向鬼子砸了下去,一声声哀号响彻秦山。

“妈的,跟小鬼子拼了。”

战士们上刺刀,用血­肉­之躯向鬼子冲了下去,随着一阵阵怒吼声传来,秦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战争持续了一天一夜,当我军支援部队赶到时,最后一个战士才倒下。

这一战,我八路军将士全部战死,但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为支援部队争取了时间,日军在我支援部队赶到后,被迫撤离……

“原来如此。”楚云龙的手有些发抖,他仿佛看到八路军将士在秦山奋勇杀敌的情景。

他翻阅了在我国所有史料库,花费很大心血才找到这份珍贵的历史资料,直到此时,他才完全明白当年“秦山保卫战”最深刻的历史背景。

“日军开战不久,直至纵深于我国土内地,由于在亚洲战线太长,军方补给不足,对远距离作战深感有心而无力,为了解决战事补给问题,日军采取了以战养战政策,因而秦山之上所埋藏大量黄金成为日军眼中之物,已窥视良久。所以,‘秦山保卫战’实则是我八路军为保卫秦山黄金而战,在这场战斗中,双方损失惨重,日军在此战斗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八路军为保卫秦山,保卫秦山黄金资源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贡献……”

楚云龙内心被这些真实的记录深深震撼了,他闭上眼睛,沉默良久,挥毫泼墨写下了“仰天长笑古今兮,雄师血­肉­扫万里……”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然后愤然掷笔于案!

萧辉重新躺到了病床上,医生给他撕裂的伤口进行了消毒包扎。

楚东强本来打算送萧辉到医院的,但被马东强顶了回去,他此时在医院通道里来回走动,心急如焚。

“怎么样,医生?”一见医生出来,他忙凑了上去。

“你怎么照顾病人的?”女医生瞪着他质问道,马东强一愣,陪着笑脸问道:“很严重?”

“伤口大出血,你说严重不严重?”

马东强胸口一紧,当即想往房间里窜进去。

“哎,­干­什么?病人需要休息。”

“我……”

“没什么大问题了,但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你有再多的血也救不了他。”

听医生这么说,马东强心里的疙瘩才掉了下来。

当天中午,秦进正在对刚挖起的一些矿石进行化验,楚飞南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敲。

“秦工,又……又出事了,战士们在施工过程中又挖出了一堆尸骨。”

“什么?”秦进心里顿时一惊,忙放下手中的活,跟着跑了出去。

现场已经被战士们围了起来,秦进走近一看,顿时倒抽了口凉气,这七零八落的尸骨整整洒了一地。

他感觉窒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喘过气后,赶紧吩咐楚飞南下山去向马东强汇报情况。

26、

秦县公安局拘留所,一丝灯光从狭窄的窗户中透­射­进去,刚好落在一双冰冷的眼睛上。

他就是“黑狗”的替身,此时像熟睡了似的,眯缝着眼睛,一动不动。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是一声吆喝传了进来:“晚饭。”

这时,一张布满刀疤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浓密的胡须占据了半张脸,他动了动,然后顺手捡起了饭盒,手指在饭盒中搅拌了几下,才抓起一把饭送进嘴里,胡乱的嚼了几口,突然脑袋抬起,眼里露出狰狞的光。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在回忆,好象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

当最后一丝月光被乌云吞噬后,一声夜鹰的叫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随着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几个黑­色­的人影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悄然行走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的动作很小心、很轻巧,他们的身影掩映在夜­色­中,像鬼魅似的,几十分钟后,便来到一片浓密的树林中。

这里小地名叫麻风坡,很多麻风病人都被送到这里被隔离起来,所以平时根本无人敢闯进来。

夜­色­像死人的眼神,看不出一丝生机。

这几个黑影人花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找到了林子中一座长满野草的坟墓。

“大哥,找到了,就是这里。”黑夜中传来激动的叫声。

“哈哈,发财了。”

几声吆喝过后,黑影人终于将坟墓打开,然后出现一尊棺材。

“一、二、三。”这些人动作非常熟练,不几下就将棺材打开了。

几具骨架凌乱的散落在棺材中。

“大哥,怎么办?”

被叫做“大哥”的人绰号叫鹞子,一头长发遮住了整张脸,他握住一根铁棍,猛的往棺材戳去,“蓬”的一声,棺材底部瞬间被击得粉碎,出现一个黑洞。

“哈哈……老子终于找到你了。” 鹞子狂笑着,命令所有人点燃火把,然后自己带头顺着棺材向下面的黑洞爬去。

这是他们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找到的墓葬群,洞内空旷无比,被火把一照,立即便亮了起来。

所有人看见这一切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洞内正中央摆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正对面还有一座如来佛祖的佛像,整个洞内摆放着陶瓷和一些泥人。

这是南北朝时代的一个墓葬,从摆设来看,主人应该算中等人家,而且信奉佛教。

其实,这个墓葬群是南北朝时期一位夭折小公主的天冢,按照当时风俗,未成年女子夭折,身后不允许风光大葬,但是主人是显赫家族,所以选择了这么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

但这伙人根本成不了气候,对此一无所知。

“你们这些富人啊,留着这些玩意儿可真浪费,还不如借给老子们换点零花钱,不好意思了,哈哈……”

“大哥,要是呆会跳出来一位美女,那咱们今天可有艳福了……”众人大笑不止,笑声在洞内愈加­阴­森。

“老大,你看那菩萨在盯着老子们看呢。”

鹞子走近那用泥塑成的菩萨,冷笑道:“砸了它。”然后抡起一把大锤,奋力向观世音塑像砸去……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碎响,泥人和陶瓷碎落一地。

“哈哈……­干­得好,真是不错啊。”

突然,一阵狂笑从背后传来,所有人惊愕不已,当他们回过头去,一群手持武器的人像幽灵似的突然出现。

鹞子沉吟了一会,然后冷笑道:“是道上的朋友吧,你们可不能坏了规矩,咱们这几位兄弟可是花了工夫才找到的。”

对方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慢慢走上前去,盯着长发男子看了半晌,然后冷笑道:“规矩?我看是你们先坏了规矩吧。”

鹞子顿时愣了下,他明白对方的意思。

“盗亦有道,菩萨可是不可侵犯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方冷笑道:“我已经跟了你们很长时间,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鹞子知道遇上了难缠之人,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既然是道上的朋友,那我分你一成。”

“不,我们什么都不需要,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对方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只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这件事完之后,必须完全服从于我……”

长发男子一听这话,顿时冷笑道:“你到底是谁?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对方一抬手,枪口便抵着了他脑袋,语气中藏着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你不答应,那么今天这里也将成为你们的墓葬地。”

这双冰冷的眼睛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们成为“黑狗”的同伙,可是,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黑狗”的真实身份。

但是“黑狗”对他还真的不错,对他们这些手下人都挺义气,所以他心存感激,常常在“黑狗”面前表忠心,他对“黑狗”说过一句话:“我时刻准备为大哥而死。”

也就是这样,他们遭遇伏击后,“黑狗”连夜逃跑,不见踪迹,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变身“黑狗”进了公安局。

楚飞南马不停蹄赶到县城时已是下午三点,当他风风火火出现在马东强和萧辉面前时,二人吃了一惊。

“你小子怎么跑来了,老子不是让你呆山上吗?”马东强奇怪之余,根本没往其它事情上想。

楚飞南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萧辉,然后猛灌了一杯水,摸了摸嘴,才喘息着说道:“兄弟们在施工中又发现了一处尸骨。”

“什么?”马东强随即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楚飞南摆了摆手道:“秦工叫我来就是为这事。”

马东强喘了口大气才说道:“你呆在这里,我马上去公安局。”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差点和走道的人撞个满怀。

楚飞南回过头来,萧辉正歪在床头闭着眼睛。

正在这时,一位漂亮的小护士进来看见了萧辉,皱着眉头说道:“你谁啊,不知道医院的规矩吗?除了病人家属一律不准入内。”

楚飞南正想辩解,萧辉接过护士的话道:“他……是我兄弟,来看我。”

楚飞南也冲她点了点头,护士这才带着药瓶离开,但是,二人仍旧无语,像陌生人似的。

“喂,你过来一下,帮病人将晚饭拿过去。”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楚飞南收回眼神,见对方在和自己说话,忙过去接过饭盒,放在了病床边的桌子上。

“吃饭吧。”他将饭盒打开,送到了萧辉面前,但萧辉表情奇怪的望着他。

“怎么,要我喂?”楚飞南想缓和气氛,谁知萧辉张开了嘴。

楚飞南一愣,萧辉用眼神指了指自己Сhā着管子的两只手。

他犹豫了几秒钟,只得小心翼翼的把饭送到萧辉嘴边,他这辈子可是第一次给人喂饭,所以动作僵硬,一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掉了几粒大米在床上。

正巧护士送药过来,见此情景,疑惑的问道:“你手怎么了,午饭不还自己吃的吗?”

什么?楚飞南当即一愣,回过头去,见萧辉眼里藏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

但是,从这一刻起,那种压抑的感觉瞬间消失,他看着萧辉,脸上洋溢着笑容。

楚飞南转过头来,盯着萧辉看了半晌,才说道:“班长,那事……都怪我。”

“什么?”

“我……”楚飞南想借这次机会对他说一声抱歉,但又被萧辉打断了,他说道:“这颗子弹的味道好啊……”

楚飞南有些感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直折磨着他的情感细胞,他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冰冷”而又不善言语的人。

但是,他也终于明白,萧辉是一名外表冰冷而内心热情的士兵,他想说他们可以成为朋友,可是这是男人之间永远似乎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27、

黄昏笼罩下的秦山,烟雾迷漫,树影稀稀疏疏,远远望去,秦山与天空相接的地方呈现出清晰的轮廓。

在黑夜勾勒出的视线之外,一阵注入生命气息的轰鸣声,一场扬尘飞舞的迷乱。

秦山,注定在黑夜中沉静,或者沉沦。

赵陕雄和马东强到达秦山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们趁着天黑之前将尸骨从坑里取了出来。

“老赵,有什么感觉?”

这些尸骨都因年代久远而碎落一地,沉默良久,马东强才吭了一声。

赵陕雄放下手中的半截白骨,摇头道:“估计得有半个世纪了。”

“萧辉!”马东强喊了一声,才想起他还没回来,于是又叫道,“楚飞南。”

“他们回来了吗?”秦进疑惑的问道。

马东强拍了一巴掌额头,叹息了一声说道:“我都糊涂了。”于是命令几名战士将这些尸骨运回到驻地。

做完这些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秦山像被笼罩了一层黑­色­幕布,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不是土生土长的秦县人,但在这里工作都几十年了,对这里的历史略微有些了解,不过还真没仔细研究过这里的地方志,所以这里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回去后可以查阅一下,也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赵陕雄的话使马东强脑海中浮现一些想法,但这些想法暂时根本无从找到依据。

秦进听了这话,赞同的说道:“我们初步估计这些尸骨年代都在五十年左右,所以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这些都是沉积下来的史案。这样吧,老赵,你回去后尽快查阅一些秦县的县志,了解一下秦县的历史,看看历史上的秦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可能对你破案有帮助。”

“恩,这个咱们也想到一处去了,这些尸骨可能是秦县历史的见证。”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同样的想法,这件事是否会与金矿有关?

“如果能找到这方面的资料,那么很多历史遗留问题就可迎刃而解。”透过漆黑的夜­色­,马东强深邃的眼神里,藏着一抹让人无法解读的表情。

黑夜中的秦山,除了房屋中透露出来的一丝光亮外,四周一片漆黑,像无底深渊似的看不到边际,到了半夜,气温突然骤降,点点白雪在黑夜无声降临,第二天一早,秦山已经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整个世界银妆素裹。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句诗,此时来形容秦山的这场雪,难免单薄了些,那飘飘撒撒的姿态,使人心旷神怡。

马东强送别赵陕雄等人下山后,就忙着和战士们打扫起房屋前面的雪来。

“这场雪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咱们的工程又要延期了。”马东强抓起一把雪,看着她们在手中慢慢融化,“好久没欣赏到如此美丽的雪景了。”他抡起铁铲将脚下的雪都铲到了一堆,已经差不多高出半个人头了。

“对啊,阳山之雪美在纤柔,而秦山之雪美在刚烈。”秦进一番话说得战士们个个发出滋滋的赞美声,张魁在一边喊道:“秦工,没想到您还有如此心态,可惜啊可惜,世上又少了一位杰出的诗人啊。”

“就你小子嘴滑……要是我做了诗人,这世界上不就少了一位甘为黄金事业赴汤蹈火的爱国人士了?”

“哈哈……老秦,你这话说得在理,虽然我听起来很别扭,可是中听。战士们,你们说秦大工程师是一位爱国人士吗?”

“是——”战士们异口同声的欢叫起来,秦山之颠的雪花伴随着这阵歌声,似乎跳动得更欢了!

战士们将扫雪看作是一种快乐,一种超越快乐本身的享受。

马东强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手机突然叫了起来,他小步跑回卧室,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才按下了接听键。

“爸……”

马东强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时,身体一阵颤抖。

“莉莉,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爸,是我……”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马东强听见女儿在电话那头哭泣的声音,一时急了起来。

“爸,妈妈她……”

“莉莉,妈妈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叫妈妈听电话……” 马东强听见女儿在电话那边哭得更厉害了,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得厉害。

马莉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伤心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莉莉,妈妈呢,叫妈妈听电话……”他重复着这句话。

“爸,妈妈她……她……”

“她怎么了……”马东强的声音变得像蚊子似的微弱,当女儿告诉他真相时,大脑缺氧窒息。

“爸……你怎么了,爸……”

马东强听见女儿在呼喊自己,他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孩子,妈妈怎么走的?”

“|­乳­腺癌……妈妈临走时叫我不要告诉您……”

马东强想起自己离开家时,老婆还躺在病床上。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神情黯然,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久久回不了神。

外面的雪还在飘着,战士们手中的铁楸像军刀挥舞,那嘹亮的军歌在大西北的土地上激|情万丈……

半个小时以后,马东强出现在大家面前时,表情平淡,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天还没黑,他就将自己锁进了房屋,床前已经撒了满满一地的烟灰。

“还没休息吗?”秦进走进屋里,马东强很疲惫的笑着摇了摇头,问他有什么事,“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

秦进看见了地上的烟灰,他从马东强脸上感受到一种疲惫。

马东强打起­精­神问道:“第三批矿样样本结果出来了吗?”

秦进耸了耸肩膀说道:“老马,我们今天不谈公事了,随便聊聊其它事情可以吗?”

“嗯……可以啊,瞎聊聊……”马东强附和着说道,他们聊了很多,关于很多事情,家庭、事业以及其它种种。

“你怎么突然抽这么多烟……”

“呵呵,没事,就是突然想……”

“你看起来很疲惫,是不是太累了?”

马东强看了秦进一眼,表情爽朗的笑着说道:“哪里?你看我­精­神不是很好吗?”

秦进盯着马东强的眼睛看着,马东强笑道:“看什么,我脸上贴着金子?”

“呵……老马,还记得你曾说过一句话,在大西北,如果没了­精­神,那么你面对一切就如面对死亡,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希望能够说出来,我相信大家的力量比一个人要强大……”

马东强愣了一下,望着窗外的夜­色­,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28、

罗江市黄金地址研究所,在夜­色­包围下,背影沉重而安详,透过窗户玻璃,一个单薄的身影在灯光下安静的忙碌。

楚云龙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一部机器了,他来回徘徊了良久,眉头紧皱一起,像一道道刀痕似的。

关于“合金弹头”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而这一步是最困难的,如果闯不过去,实验将前功尽弃。

他每日每夜的查阅各种资料,进行了多次实验,但这最为关键的一步就像大脑神经被阻断了似的,再也无法连通各个器官。他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每次都能领悟出其中症结所在,而且能很好的将其破解,但这一次,就连他自己都像失去了信心。

“唉,看来我是真的不中用了。”楚云龙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终于决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离开过实验台了。

不久前,这“合金弹头”的研究方案已经通过总队批准,将作为重点科研攻关项目进行,所以楚云龙感到身上无穷的压力,这既是他自己请缨申报的项目,同时也是他对自己的一次挑战,用他当时的话说,他是希望在年老时用自己平生所学为祖国的军事科学也做出那么一点点贡献。

研究卡壳了,他感觉一时半会可能无法继续下去,于是强迫自己不再思考,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他记在笔记本上的一些资料。

这些还是关于“秦山保卫战”的历史记载,翻阅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很久以后,他才缓缓合上笔记本,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还在秦山奋战的儿子。

那个年轻而有活力的小伙子,就像在自己眼前晃动似的。

楚云龙在心里默默的感叹了一声,重新戴上眼镜,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合上笔记本,眼睛望向窗外的漆夜,沉重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之后,他感觉脑海突然清醒起来,眼前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何不找他聊聊,也许这老家伙能给我一些启示。”楚云龙想了想,便拿起电话拨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一阵长长的“嘟”声过后,听筒那边传来了赵国庆热情的声音。

“是你啊,我还以为谁来救火呢,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楚云龙听赵国庆打了个哈欠,于是笑了起来。

“哈哈……你小子也不看看几点了,我刚看了会书,挺不住了,正想睡觉。”赵国庆说着话就慢慢缩进了被窝,楚云龙一看时间,已经是近一点了,于是说道:“这么晚打扰你确实情不得已啊,你也是专家,我现在在关键地方卡壳了,闯不过去就前功尽弃,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赵国庆一听这话,忙说道:“老楚,你可别急,这么多年都闯过来了,还怕这么一点点困难,充其量只是一只拦路虎。这是你第一次涉及军事领域的研究,你习惯了用以前的思维思考问题,所以难度是肯定存在的,没换个角度想想?”

“呵……找你聊聊天,这心里亮堂多了。”马东强经他这一提醒,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接着又开玩笑道,“听君一言,胜读十年书啊。”

“你也别拍我这马屁,我的话对你有帮助就好。”赵国庆转移话题道,“飞南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是——”战士们异口同声的欢叫起来,秦山之颠的雪花伴随着这阵歌声,似乎跳动得更欢了!

战士们将扫雪看作是一种快乐,一种超越快乐本身的享受。

马东强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手机突然叫了起来,他小步跑回卧室,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才按下了接听键。

“爸……”

马东强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时,身体一阵颤抖。

“莉莉,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爸,是我……”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马东强听见女儿在电话那头哭泣的声音,一时急了起来。

“爸,妈妈她……”

“莉莉,妈妈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叫妈妈听电话……” 马东强听见女儿在电话那边哭得更厉害了,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得厉害。

马莉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伤心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莉莉,妈妈呢,叫妈妈听电话……”他重复着这句话。

“爸,妈妈她……她……”

“她怎么了……”马东强的声音变得像蚊子似的微弱,当女儿告诉他真相时,大脑缺氧窒息。

“爸……你怎么了,爸……”

马东强听见女儿在呼喊自己,他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孩子,妈妈怎么走的?”

“|­乳­腺癌……妈妈临走时叫我不要告诉您……”

马东强想起自己离开家时,老婆还躺在病床上。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神情黯然,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久久回不了神。

外面的雪还在飘着,战士们手中的铁楸像军刀挥舞,那嘹亮的军歌在大西北的土地上激|情万丈……

半个小时以后,马东强出现在大家面前时,表情平淡,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天还没黑,他就将自己锁进了房屋,床前已经撒了满满一地的烟灰。

“还没休息吗?”秦进走进屋里,马东强很疲惫的笑着摇了摇头,问他有什么事,“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

秦进看见了地上的烟灰,他从马东强脸上感受到一种疲惫。

马东强打起­精­神问道:“第三批矿样样本结果出来了吗?”

秦进耸了耸肩膀说道:“老马,我们今天不谈公事了,随便聊聊其它事情可以吗?”

“嗯……可以啊,瞎聊聊……”马东强附和着说道,他们聊了很多,关于很多事情,家庭、事业以及其它种种。

“你怎么突然抽这么多烟……”

“呵呵,没事,就是突然想……”

“你看起来很疲惫,是不是太累了?”

马东强看了秦进一眼,表情爽朗的笑着说道:“哪里?你看我­精­神不是很好吗?”

秦进盯着马东强的眼睛看着,马东强笑道:“看什么,我脸上贴着金子?”

“呵……老马,还记得你曾说过一句话,在大西北,如果没了­精­神,那么你面对一切就如面对死亡,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希望能够说出来,我相信大家的力量比一个人要强大……”

马东强愣了一下,望着窗外的夜­色­,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28、

罗江市黄金地址研究所,在夜­色­包围下,背影沉重而安详,透过窗户玻璃,一个单薄的身影在灯光下安静的忙碌。

楚云龙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一部机器了,他来回徘徊了良久,眉头紧皱一起,像一道道刀痕似的。

关于“合金弹头”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而这一步是最困难的,如果闯不过去,实验将前功尽弃。

他每日每夜的查阅各种资料,进行了多次实验,但这最为关键的一步就像大脑神经被阻断了似的,再也无法连通各个器官。他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每次都能领悟出其中症结所在,而且能很好的将其破解,但这一次,就连他自己都像失去了信心。

“唉,看来我是真的不中用了。”楚云龙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终于决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离开过实验台了。

不久前,这“合金弹头”的研究方案已经通过总队批准,将作为重点科研攻关项目进行,所以楚云龙感到身上无穷的压力,这既是他自己请缨申报的项目,同时也是他对自己的一次挑战,用他当时的话说,他是希望在年老时用自己平生所学为祖国的军事科学也做出那么一点点贡献。

研究卡壳了,他感觉一时半会可能无法继续下去,于是强迫自己不再思考,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他记在笔记本上的一些资料。

这些还是关于“秦山保卫战”的历史记载,翻阅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很久以后,他才缓缓合上笔记本,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还在秦山奋战的儿子。

那个年轻而有活力的小伙子,就像在自己眼前晃动似的。

楚云龙在心里默默的感叹了一声,重新戴上眼镜,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合上笔记本,眼睛望向窗外的漆夜,沉重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之后,他感觉脑海突然清醒起来,眼前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何不找他聊聊,也许这老家伙能给我一些启示。”楚云龙想了想,便拿起电话拨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一阵长长的“嘟”声过后,听筒那边传来了赵国庆热情的声音。

“是你啊,我还以为谁来救火呢,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楚云龙听赵国庆打了个哈欠,于是笑了起来。

“哈哈……你小子也不看看几点了,我刚看了会书,挺不住了,正想睡觉。”赵国庆说着话就慢慢缩进了被窝,楚云龙一看时间,已经是近一点了,于是说道:“这么晚打扰你确实情不得已啊,你也是专家,我现在在关键地方卡壳了,闯不过去就前功尽弃,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赵国庆一听这话,忙说道:“老楚,你可别急,这么多年都闯过来了,还怕这么一点点困难,充其量只是一只拦路虎。这是你第一次涉及军事领域的研究,你习惯了用以前的思维思考问题,所以难度是肯定存在的,没换个角度想想?”

“呵……找你聊聊天,这心里亮堂多了。”马东强经他这一提醒,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接着又开玩笑道,“听君一言,胜读十年书啊。”

“你也别拍我这马屁,我的话对你有帮助就好。”赵国庆转移话题道,“飞南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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