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破门而入使得我吓了一大跳,刘秀的反应则是立刻护在我的面前,不让我受到伤害。屋外的将士们大嚷大叫,似乎在为这几个男子助威。只见他们中间,并非是一对一地厮打,而是几个打一个。被打的男子以一敌多,但依旧占据了上风。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刘秀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却甚为有力。
正在厮打的男子们听到刘秀的声音,立刻停手,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着。被群攻的那一个男子也站起身来,他个子很高,皮肤黝黑,健壮威武,目光之中透着一股怨气。
“你们是觉得我这里的酒肉不够吃吗?”刘秀微笑着说道。
“不是。”他们呵呵地笑道,“多喝了几杯酒,不免撒起酒疯来。给您添乱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怪罪我们。”他们又冲着我笑,说道:“嫂子,没吓到你吧?”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那一个男子冷冷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使得我有一些害怕。我躲在刘秀的身后,手抚着他的背。
“兄弟们,我再去陪你们喝几杯。”刘秀说道。他转过身,轻声地对我说道:“丽华,我去去便来。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别怕,我马上就来。”说罢,他招呼着他们,与他们一同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几个丫鬟。红色的蜡烛燃烧着,烛油大滴大滴地落下,大红的喜字贴着墙上,格外的喜庆。我听见屋外传来哄笑声,而屋子内则是安静的,我不说话,丫鬟们也不敢说话。
夜幕已经笼罩着大地,初夏的暑气渐渐退去,我感觉到一丝微凉。就在这时,门又打开了,我抬头望去,刘秀回来了。他摆了摆手,让屋内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自己关上门,走到我的身边。
“丽华,你饿了吗?今天一天,你都没有吃东西。”刘秀端着一个漆盘,里面放着饼饵。
我拿了一块,轻轻地咬了一口。他在我的身边坐下,微笑着看着我吃。
“你不吃吗?”我问道。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吃了一块,又拿了一块。他看着我,微笑,然后开口说道:“你吃东西时的模样真可爱,就像是一个孩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将手中的那块饼饵吃完,我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不吃了吗?”刘秀问道。我点了点头,说道:“恩。不吃了。”
刘秀将漆盘放到桌上,然后在一个木橱里取出一个锦盒,走到我的面前,交给我。我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把匕首。我略有惊讶,不知他为何要给我一把匕首。将匕首取出,细细端详,这把匕首做工精巧,拔出来,只觉得寒光逼人,甚为锋利。
“这把匕首,是送给我的吗?”我问刘秀。
刘秀在我身旁坐下,说道:“是的。这是我特意为你定做的匕首,让你防身用的。”
我将匕首Сhā回鞘中,又听刘秀说道:“丽华,你在这个时候愿意嫁给我,我很感激。”
“感激?”我把匕首放回锦盒之中,说道,“为什么要感激我呢?”
“丽华,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着迎娶你过门吗?”刘秀问道。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皇上刚刚杀死我的大哥,我不但不为兄长服丧,反而在丧中娶妻,有违礼制。这都是为了消除皇上对我的怀疑。”刘秀说道,“如今外面很乱,战事频发,我时常需要出征,又因为受到怀疑而被密切监视。你肯在如此为难的时刻嫁给我,我很感激你。”
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刘秀问道。
“你娶我,只是为了消除皇上对你的怀疑,还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便轻了许多,“你对我……你有没有喜欢我?”
刘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说道:“丽华,我已经二十九岁了。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未娶亲的人是微乎其微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娶妻吗?我不娶妻,是因为我一直心存幻想,觉得自己有朝一日必能娶你为妻。我等了这么多年,一直等到今天,我二十九岁了,终于可以娶你为妻。”
我的眼眶湿润了。“我曾经听说过……”我说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刘秀略带羞涩地笑了,说道:“原来你也听说了这句话,真是难为情。”
“恩。”我抬起头,看着他,说道,“相公,如今我已经是你的妻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刘秀低下头,他的脸离我的脸这么近,我又开始紧张,微微颤抖着。他的手搂住了我的腰,靠过来,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闭上眼睛,他的吻贴了过来,我的身子往后仰,倒在了床上。
“丽华,别怕。”刘秀在我的耳边低喃。
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翌日醒来,刘秀已经不在。我穿上衣服,打开房门,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涌入。面对着夏日的清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小姐,看得出来,你很开心哦。”站在门外的芸熙说道。
我的脸一红,没有理睬她,转身走进屋内,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理长发。芸熙跟在我的身后,笑着说道:“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我想啐,但忍住了,只是梳着自己的头发。芸熙见我的脸涨得通红,便笑着从我的手中拿走了梳子,说道:“还是我来替你梳吧。这么多年来,都是我替你梳的头发。以后等你有了孩子,我也要替你的孩子梳头。”
芸熙的手很巧,简单地挽了几下,便替我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我对着镜子照了一照,说道:“今天这个发髻式样很新颖,你从前未梳过这款发髻。”
芸熙笑道:“以前你还是姑娘家,这款发髻是给夫人梳的。”
“好啊,你尽嘲笑我。”我笑道,“我不会饶你的。”我转过身,想打芸熙,却看见门边有一块布片。走过去,拾起布片,摊开一看,见布片上绘着一个老妇人。画工粗糙,笔触不连贯,能够看出是一个老妇人已经是极其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