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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

对啊!

皓祯拍案而起,根据小寇子打听来的消息,买走白吟霜的那人肯定非富即贵,他买走白吟霜这样戴着重孝的女子肯定不会犯忌讳地让她做妻妾,只能是买去做奴婢。做奴婢的人都会被主人另外赐名。自己只要尽快找到那家主人,从他手里将白吟霜赎出来,这样白吟霜的身份就变成了富贵人家的丫鬟,到时自己再好好求求福晋,将她带进府来贴身伺候自己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好你个小寇子,冲着你想出来的这个主意,贝勒爷我就原谅了你和阿克丹这次的不敬!”

阿克丹见皓祯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早就松开了禁锢他的双手,皓祯一把扯下嘴里的手帕,想了想舍不得扔,又塞进了怀里,走上前提起跪在地上的小寇子,使劲地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阿克丹和小寇子见危机度过,心里都大大地松了口气。四目相望,心里对从小相伴长大的贝勒爷都有了新的认识。

可惜,皓祯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几日,他暗地里派了许多下人出去打听白吟霜和买走她的那个中年人的消息,结果却一无所获。他忍不住猜测那个中年人会不会是外地人,买了白吟霜之后就立刻启程离京了。

小寇子只得不停的安慰他说:“贝勒爷,白姑娘说过她回京就是为了寻找亲生父母的,若买她那人是外地人士,她一定不会卖身跟他走的,奴才估计,白姑娘正在孝期,买她的那户人家定不会准许她随意走动,以免冲撞了贵人。所以,咱们的人才一直打听不到消息!”

皓祯隐约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可他又不敢去想其他的原因,只能用小寇子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只是,他的心绪终是被搅乱了。

没过几日,皇帝又召见了一批亲王子弟,其中就有皓祯的名字,王爷和福晋一脸郑重地送他入宫,一路上叮嘱了他许多要注意的地方,皓祯不停地点头,心里却牵挂着不知去向的吟霜,完全没听清王爷说了什么。

硕亲王也发觉了皓祯的异状,但他以为这是皓祯太过紧张所致,想了想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的优秀表现,骄傲与自信立刻盈满胸口,再看着他日益俊逸的容貌和挺拔的身材,心里更是放松,暗笑自己比要去觐见皇帝的儿子还要紧张,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拍拍皓祯的肩膀说:“平日里你在阿玛面前如何表现的,待会儿在皇上面前你就如何表现,皓祯,阿玛相信你!”

皓祯不敢直视硕亲王充满期盼的双眼,只匆匆点点头,便 ...

(跟在其他王公贵子的身后进宫了。

这一次,皇上选在了御花园里考察这一批王室子弟的功课。虽然皇上这么说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是在替某个格格挑“额驸”,各个都­精­神饱满、跃跃欲试,想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就算没被挑上去当额驸,但只要入了皇上的眼,让他对自己留下个好印象,好处总是跑不掉的。唯独只有皓祯贝勒,一脸怅然地站在角落,稍不注意就会看不见他的身影。

乾隆哈哈大笑着走进御花园,径直坐在了最前方的金龙大椅上,八旗子弟们虽然有些紧张,但都规规矩矩地行起礼来:“xx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一听声音,中气十足;抬眼一看,跪在地上年轻小子们各个都身强体壮,气度不凡,不由龙心大悦,右手一挥:“都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整齐划一,就像提前训练过了似的。

乾隆暗暗点头,心想这一批王孙公子的资质果真不错,就不知道会不会是空有其表。于是他也不废话,直接让小太监捧了考题上来,一人一份地发了下去:“咱们先考文,再验武,呵呵呵,你们有什么本事,尽量现出来吧!”

“是,皇上!”

皓祯的心思虽不在此,但他也不敢殿前失仪,强打起­精­神,接过了小太监递过来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十亩苍烟秋放鹤”七个字,一看便知道皇上这是在考对对子!世人都说当今圣上偏爱汉人文化,如今看来果是这样。

其他拿到考题的八旗子弟都陷入沉思,皓祯并不知道他们拿到的题目和自己的不一样,但他的运气确实不好,拿到的这幅对联颇有难度,更重要的是,一看见这幅上联,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白吟霜。

十亩苍烟秋放鹤,这句话的意境不正映照了自己现在的心情吗?茫茫人海中,与一个不曾相识的人不期而遇,彼此思念却又无法相聚,吟霜,噢,吟霜,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109第 19章

( 乾隆皇帝喜好汉学是真的,可八旗子弟对汉学不­精­也确实是真的。这些世袭爵位的“官n代”们既不用上考场去挣名,也不用去战场上拼命,所以乾隆皇帝出的这些难度不一的对子,简单的,他们勉强还能对上;难的,他们可就真的没办法了。

于是,不但将最难的对子下联对了出来,而且还对的极好的皓祯就抢先入了乾隆皇帝的眼。

“十亩苍烟秋放鹤,一席凉月夜横琴。好,对得好!这是谁对出来?”乾隆哈哈大笑地在一群王孙贵子中一扫,最后才看见从众人身后角落里站出来行礼的皓祯贝勒。

“富察皓祯?”乾隆听皓祯自报家门后觉得有些耳熟,身旁伺候的吴书来立刻上前一步,凑在乾隆的耳侧说了句什么,乾隆顿时恍然,定睛一看,只见下面跪着的年轻男子身材颀长,丰目俊朗,隐约还能看出当初稚­嫩­时候的模样,心里对他极为满意,说话语气也亲切了些许:“你就是当年‘捉白狐,放白狐’的那个皓祯?当年你小小年纪就知道‘留母增繁,保护兽源’的道理,朕就看出你是个好苗子,如今一见,果然不错!你这对子,对的很好!”

乾隆的赏识让其他的贝勒公子们都对皓祯升起了一股敌意,没办法,公主只有一个,这皓祯贝勒一上来就火力全开,摆明了就是想尚额驸的,一时间,众人嫉恨羡慕的都有,但不约而同地都将他看成竞争对手,暗下决心定要在下一场比赛中压他一头。

皓祯自己却有些恍惚,他此时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白吟霜,哪里有争出头娶公主的念头,只不过那上联写得极符合他此刻心情,一个忍不住,他就挥笔写下了下联。如今见皇帝又提起了他十二岁时传遍整个京城的“白狐”故事,心中一沉,暗道:糟糕,皇上别是看上了自己,想要自己做额驸吧!

可事到如今,他皓祯贝勒也不可能做出否认自己才华的事,只能咬咬牙,对着皇帝一跪,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叩谢大恩,心里却想,下一场比试千万不能再这样出风头了,万不得已,只能“藏拙”!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一场是摔跤,一场是赛马。害怕汉学的八旗贵公子们终于可以一展长处,众人都放开手脚拼了命地比赛,决定“藏拙”的皓祯果然如愿地输了。

“你们说的那个‘捉白狐,放白狐’的传奇小子,就是他?”小燕子指着不远处被对手狠狠压制在地上起不来的皓祯,一脸不信地说:“切,连这样的对手都打不过,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紫薇立刻“嘘”声道:“小燕子,你说话小声点,咱们可是背着皇阿玛偷偷跑来看他替兰馨选驸马的,你可千万别让我们被皇阿玛发现了!”

金锁点头附和说:“对啊小燕子,被皇上发现了事小,最后那场赛马咱们可就看不见了!”

永琪和尔康的武功都还不错,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皓祯贝勒文采出众但在武学上确实差人一等,心想八旗子弟中像自己这样文武双全的果然少有!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ww永琪心情变好,小声开口逗弄小燕子说:“小燕子,这是选额驸又不是选师傅,打架厉不厉害并不重要!”

“不重要?不重要皇阿玛­干­嘛比试这个?”小燕子一脸的不服气,可眼睛一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着对几人说:“选个打架厉害的人娶了兰馨也好,皇后这么厉害,她养大的女儿肯定也厉害,打架不厉害的额驸估计要被她欺负!”

小燕子和紫薇他们因为皇后的关系,与兰馨的接触并不多,见面的次数还比不上时常想来找她们玩耍的十二阿哥永璂。小燕子听明月、彩霞她们提起兰馨公主都说她比较娇蛮,脑中就自动将她想象成那些刁蛮任­性­的格格,所以对兰馨的印象并不好。

紫薇和金锁也是如此,所以小燕子这么一说,她们只轻声斥了一句:“小燕子你不要乱说呀!”便捂着嘴偷笑。尔康也很少见到兰馨公主,见小燕子说的好玩,也跟着笑起来,只永琪从小在宫里长大,知道兰馨的身世和她的­性­情,刚想替她争辩几句,一见小燕子捂嘴偷笑的模样像极了偷嘴得逞的小老鼠,忍不住心中一软便忘了想要开口的话。

“可惜晴格格急着回去禀告老佛爷这里的情况,不然她定然也会觉得好笑!”

紫薇对晴儿的疙瘩早在她一次又一次帮他们脱险中解开了,如今,她最希望的就是晴儿也能像她一样,找到一个像尔康这么优秀的男人,看着前方不因失败而沮丧,反而有丝放松地站在场外的皓祯贝勒,她心想:晴儿那样温柔的才女,就该配皓祯贝勒这样文采非凡的男子!可惜,这次他们之间又有个兰馨......

正往慈宁宫赶去的晴儿内心此时也不平静,她心里正想着那个能对出“十亩苍烟秋放鹤一帘凉月夜横琴”这样绝对的俊秀男子——富察皓祯!

尔康文武双全,这个皓祯贝勒比起他来似乎还更加优秀!

福尔康的文采比大多数八旗子弟要好,在他与晴儿雪夜聊天的时候,晴儿就领会到了,可如今一想,尔康那一夜也只是顺着自己说话的思路应答,谈起诗词也不过是自己说出上句,他能立刻对出下局;这位皓祯贝勒则不同,他能对出这样的绝对,文采岂是只能吟诵古人诗句的尔康和自己能比的?

至于武,那就更不用说了,“捉白狐,放白狐”的故事流传京城时,她已经生活在紫禁城里了,当时的情景她还记得,因为故事太过离奇,当时乾隆皇帝还亲自召见了年仅十二岁的皓祯贝勒,考察过他的文才武略后非常满意,为此还特意赏给他一柄折扇。当时乾隆还特地在老佛爷面前夸皓祯贝勒“英勇、仁慈、智慧......”

能被乾隆用如此多词汇夸奖赞美的人,可能会差吗?

不会!晴儿在心里直接做出了回答,不但不会差,而且还出乎意料的好,可是,可是为什么......

晴儿手中的锦帕被她无意识地揉做了一团,显出她内心的不平静:为什么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好男人又将从自己的身边白白错过了呢?老佛爷她口口声声说对自己好,全都是骗人的吧!

如果真的对自己好,当初雪夜之事后,她就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意,立刻将自己赐婚给福尔康,那,那就没有后来紫薇的事儿了!

如果真的对自己好,如今选驸马这么大的声势,就不会是给皇上都厌弃了的皇后娘娘的养女兰馨,而是她这个所谓倍受太后宠爱的,年纪比兰馨还要大上一岁的晴儿了!

晴儿越想越觉得委屈,她自小进宫伺候太后,对太后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她在太后身边努力地圆滑地斡旋,太后恐怕早就和皇后娘娘一样被皇帝厌弃了,就算皇帝是太后的亲儿子,可也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至亲至爱的人啊!

如今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过了这个夏天,她就十九岁了。太后眼见着比她小一岁的兰馨的婚事都提上日程了,可对自己的婚事却像是忘了一 ...

(般,难道,自己真的要在慈宁宫伺候太后伺候一辈子?太后健在的时候还好,可她年纪这么大了,若是不在了,那她......

晴儿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一紧,她已经错失了尔康,不能再错失一个皓祯。从前,她晴儿凡事都围着老佛爷转,如今,也让她自私一回,为自己做一件事吧!

做了决定,晴儿的内心反而静了下来。将手中揉作一团锦帕随便赏给身后看得顺眼的一个小宫女,然后加快步伐往慈宁宫走去,至于兰馨,晴儿完全没有多想,毕竟,有个一心为她未来打算的养母在,兰馨总会嫁到好人家去的,她又没见过皓祯,没期望自然也就没有失望。

回宫后,晴格格倒也没有隐瞒,将自己亲眼所见的文试经过,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太后和皇后,只不过叙述的重点除了皓祯,还有另外两个比较优秀的贝勒。太后和皇后听了,果然对这个“捉白狐,放白狐”的皓祯留了心,晴儿最会察言观­色­,她一看皇后的眼神,就知道她对皓祯贝勒的表现最为满意。

这正在晴儿的意料之中,她明白优秀的人才在哪儿都能引人注目的道理,就算她将皓祯这段瞒下不说,事后皇上也会像太后和皇后提起,还不如先大大方方地提出来,只不过嘛......

晴儿欲言又止的模样果然引起了皇后娘娘的注意,开口询问:“晴儿,你是不是还看到了些什么?尽管说出来吧,让老佛爷和我也长长见识!”

晴儿原本还有些犹豫,此时听了皇后的话,心中冷笑,暗道:京城人人都知道皇帝这是在给兰馨公主选额驸,你们却还瞒着我,说是对皇帝近日来接连考察许多青年才俊的事感到奇怪,让我去御花园探探。哼,若不是小燕子她们消息灵通,今天我可能真就被你们瞒住了!

如此想着,心里也做出了决定,脸上扬起她惯有的温柔笑意,柔声说:“晴儿哪里敢多看,只躲在假山石后面仔细听皇上念了几位贝勒的大作,因皇上对皓祯贝勒的作品尤为赞赏,晴儿便用心记了下来,想着老佛爷您和皇后娘娘定然感兴趣!”

110第 20章

( 太后和皇后听了晴儿的话果然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只听晴儿用她特有的温柔嗓音缓缓念出:“十亩苍烟秋放鹤,一席凉月夜横琴。ww”

“皇上说,这对子不但对的极为工整,更难得的是意境深远,让人一听就升起一股眷念遗憾无奈的复杂感情!”晴儿特意补充了一句,之后微微抬头,状似不经意地偷偷观察皇后娘娘的眼神。

皇后果然因晴儿的这句话陷入了沉思:这皓祯贝勒文采的确出众,可听着似乎也是个多情之人,否则年纪不大的他如何能对出连皇帝都觉得感情复杂的诗句?兰馨的­性­格娇憨,需要的是一个疼她宠她又成熟懂事的丈夫,这个皓祯若果真多情,怕不是兰馨的良配!

嗅过清心丸药香的皇后,脑子的确清醒了不少,想问题虽然依旧肤浅,可毕竟能想到点子上去了。但她身边端坐着的太后却一直­精­明内敛,晴儿的话音刚落,她望着晴儿的眼神就变得深邃起来。

晴儿自以为高明的计谋,在历尽沧桑的太后眼中不过是些拙劣的小把戏罢了,她思考的,是晴儿这样做的背后到底有何用心?她与兰馨可以说是同病相怜,比起最后才进宫的新月格格,她们两个更应该相互扶持才对,为何她要拆兰馨的台,让皇后对最好的额驸人选心里起疙瘩?

不久,皇后便心事重重地回了坤宁宫,太后则言明自己有些累了,只让桂嬷嬷在屋里伺候她躺下休息,其他人包括晴儿都遣退了。晴儿心中本就又喜又忧地怕伺候太后无法专心,太后这样一吩咐,她反而松了口气地回屋了。

“依老奴所见,晴格格的心思其实很好猜!”桂嬷嬷带着一丝不屑的语气回着太后的问话,“她呀,怕是嫉妒兰馨公主了!”

“嫉妒?”太后不解地说,“她嫉妒兰馨什么?身世?宠爱?”

桂嬷嬷笑了,一脸高深地回说:“老佛爷,她,晴格格她过了这个夏天就十八了!”

“十八?”太后略一思量才恍然道,“你是说,她,她自己看上了那个富察皓祯?”

桂嬷嬷没被太后的惊讶影响,只肯定地点点头:“老佛爷,之前她和福家的福尔康就......如今福大爷成了紫薇格格的准额驸,她年纪也渐渐大了......心里,怕是也着急了!”

太后听了震惊不已,可心里却已然信了桂嬷嬷的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原本怜惜她没父没母,想要多留她在身边轻松几年......没想到啊,没想到啊......难怪,古人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她这是心里怨我!”

桂嬷嬷立刻不服地接嘴道:“她还敢怨你?宫里谁不知道,没了太后您对她的疼爱,谁会将她这样一个孤女格格看在眼中?”

太后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说话语气也变得淡了:“哼,她若不是怨我,又怎么会明明知道我厌恶那没教养的小燕子却偏偏私下与她交好?她若不是怨我,又怎会多次在我教训香妃的时候偷偷跑去给皇帝报信?她口口声声地说是为了我和皇帝的呣子之情着想,可事后看看,她做的这些事件件都让我和皇帝离了心。”

桂嬷嬷听了太后的话,又回想起之前她替小燕子紫薇偷偷给皇帝报信,替香妃娘娘偷偷给皇帝报信的事来,仔细一回味,还真像太后说的这样,脸­色­大变地惊讶道:“老佛爷您说得对,这些事原本都是后宫之事,有人犯了错,您作为后宫之首斥责她们也是本职,可每次晴格格都偷偷地将皇上找了过来,弄得您和皇上置气,晴格格她,她真是......”

后面的话,太后和桂嬷嬷都没说出来,可心里都明白了,晴儿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皇后娘娘那里?”

良久,桂嬷嬷还是忍不住先开口迟疑着问了一句。

太后则冷笑一声说:“哼,晴儿的年纪大了,在我这个老婆子面前怕是呆不住了!”说完便不再言语,只让桂嬷嬷伺候着她躺下了。桂嬷嬷琢磨不透太后心中的想法,但她知道,这宫里得罪了太后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晴格格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这些纠葛,闭关修炼的新月全不知情,此时的她正望着眼前这个,与乾隆皇帝八九分相似的傀儡满意地点点头。心中筹划无数次,开炉炼制时小心又小心还是失败了一次,最后终于出了这样一个成品。

望着形似却毫无神采的傀儡乾隆,新月满意地点点头,作为修真者的帮手来说,这具傀儡无疑太弱了点儿;可作为一名凡人,哪怕是当了皇帝的凡人,这具傀儡的硬件已经是极为优秀的了。

“如今只希望那股黑气不要将乾隆的三魂七魄侵蚀太过!”新月明白用原身的魂魄融入傀儡效果最佳,可乾隆的魂魄已被黑气侵蚀,与宋雪筠被孙廷焕保存完好的魂魄不同,到时新月还必须用自己的神识温养融入了乾隆残缺魂魄的傀儡一段时间,傀儡乾隆才能真正的拥有自我意识。乾隆的魂魄保留的越完整,新月耗费的心神就越少;若是损坏太过,新月的识海怕是会受损关闭,她对敌时面临的危险就会大大增加。

万幸,这么久的观察试探,让新月确定如今乾隆身上的神秘黑气­操­控着最多也就筑基期修为,她若使出全力与他一拼,也不是毫无胜算。

炼制好傀儡后,新月又一鼓作气地将之前与孙廷焕一战时损坏的法宝都拿出来重新炼制加固了一番,效果可能与全新时无法相比,但总比残破不堪的法力要强得多。

准备好一切,新月才闭关出来。一出佛堂,云娃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格格,您总算出来了!小世子和十二阿哥,还有兰馨公主都来找过您,被我好不容易打发了。如今您出来了,怎么也得见见他们!还有个好消息,兰馨公主被太后赐婚了!”

新月给云娃说的档客理由很简单,她最近做梦梦见父母,心有不安,所以决定潜心替父母祈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除了皇上、太后和皇后的召见,谁都不见!

皇上事多,早都快忘了新月格格这个深居浅出的人;太后和皇后虽然对新月格格的印象不错,可她毕竟是戴孝之人,没事儿她们也不会召她去闲聊。所以除了与她交好的几个小辈,长辈倒是真的一个都没召见她。见到新月出关,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云娃才彻底松了口气。

“哦?”新月没想到看着天真娇憨的兰馨居然马上就要嫁人了,想想她对自己的善意,就多问了一句,“准额驸是?”

“是皇帝封了‘巴图鲁’的海兰察!”云娃对‘巴图鲁’可是崇拜的厉害,她虽然没听过海兰察的名字,但觉得英雄配公主美人肯定没错。

“海兰察?”新月脑中一过滤,便知道应该是镶黄旗多拉尔氏的海兰察。习惯使然,一来到这个幻境,新月便放出神识将大量的信息搜集起来,需要的时候,识海里一寻就知道了。

这个海兰察的亲族不显,并不是名门贵族,可他战功赫赫,荣耀无数,如今他的画像还挂在紫光阁呢!比起那些 ...

(世袭荫封的贝勒贝子们,他算得上是真正的八旗才俊了!

兰馨配这个男人,挺合适的!

“奴婢听说,皇帝原本更看好另一个身份更加尊贵的贝勒,谁知皇后娘娘不同意,说兰馨公主祖上就是武将,另一个贝勒虽然文采出众,且‘捉白狐,放白狐’心地善良,可毕竟与兰馨公主共同话题不多!两人因此还争执起来,最后还是太后做主,拍板将兰馨公主赐婚给海兰察,这事儿才算结了!”

云娃的­性­子并不八卦,新月见连她都对这件事说的头头是道,外面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呢?幸好事情终于定了下来,再多的流言也会慢慢平息下来的。只是,宫里这么热闹,最爱凑热闹的那群人这次为何如此安静?

小燕子和紫薇毕竟介入过她这具­肉­身和努达海之间的事情,虽然他们几人的记忆都被清理过,但新月对他们几个破坏力极大的人还是非常关注的。照常理推断,这次的热闹涉及到他们最讨厌的皇后娘娘,他们不可能如此老实安静地待在淑芳斋啊!

神识一扫,新月惊讶地发现,小燕子、紫薇、金锁、永琪和尔康居然真的老老实实地待在淑芳斋里。他们并没有彼此交谈商量,只似不停地指挥明月彩霞,小卓子小邓子他们进进出出地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新月神识一动,就看见箱子里装的是许多名贵的香料,普通衣物和些碎银子。几人的神­色­非常紧张,新月一看这幕,再算一算日子,原来,再过三天就是太后老佛爷的寿辰了,他们这一行人正在急着筹备偷运香妃出宫的大事呢!

111第 21章

( 太后的寿辰虽说只是简单办办,可她毕竟是太后,哪怕只是简单置办,也是极尽奢华,热闹非常。

白天,各王府贵族的家眷们都排着队进宫来给老佛爷请安祝寿,永琪和尔康的马车夹杂在各府的马车中在宫门出出入入并没引起侍卫的注意。

晴儿这日打扮的特别素雅,她一边跟在老佛爷身后伺候着,一边耐心地等待她心中期盼的那人。果然没多久,硕亲王府的福晋雪茹进宫来给太后老佛爷请安祝寿了。

与她同来的还有另外几家王府的福晋,可晴儿站在太后身后望去,只觉得她在几位福晋当中看着气­色­最好,容光焕发,气质高雅,一看就是极好相处的­妇­人。只可惜,太后对她与别人并没有任何不同,赐座后随意问了她们几人府上的一些事情后便送客,然后又迎来下一批王府­妇­人。

晴儿见太后与这一批福晋夫人们聊得甚欢,有什么需要也只吩咐桂嬷嬷去做,心思一动,寻了个机会便偷偷退了出去,然后快走几步出了慈宁宫,赶上了正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硕亲王福晋:“硕亲王福晋,您且留步!”

雪茹福晋原本以为自家的宝贝儿子皓祯能在皇帝面前出彩,然后替她娶个公主媳­妇­回来,早些时日忍不住在来往的福晋夫人面前露了丝口风,得意炫耀;可三天前太后懿旨下来了,尚公主的居然不是他们富察家的皓祯,而是那个只会打仗的莽夫海兰察。害得雪茹在其他福晋夫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王爷也因此冷落了她好几天,日日都睡在侧福晋翩翩屋里。雪茹不敢埋怨硕亲王,也舍不得责备一表人才的儿子皓祯,只得在心里将兰馨怨上了:刁蛮任­性­,做事蛮横,难怪咱们家皓祯看不上你。如今嫁了个莽夫,正好!

按例,命­妇­们给太后请安后,还要去给皇后请安。皇后正是兰馨公主的养母,雪茹心里正不太情愿,就被身后传来的温柔女声叫住了,她转身一看,居然是之前站在太后身后伺候着的一个华衣女子,她以为是太后有事叫她回去慈宁宫,立刻与同行的福晋夫人们告了罪,然后向那姑娘走去:“请问姑娘您是?太后让你来追我回去不知何事?”

晴儿见雪茹福晋居然没有认出她来,笑容一凝,但立刻又更加柔和地说:“硕亲王福晋,我是太后身边的晴格格。太后派我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递句话,我见福晋您就走在晴儿前面不远,之前在慈宁宫又觉得福晋您特别面善,便一时鲁莽,开口叫住了福晋您!”

福晋闻言上上下下打量了晴儿一番,看得晴儿耳根都有些微微发红,才露出笑容客气地回说:“哦,原来是晴格格,恕福晋我眼拙,没能第一眼认出你来。唉,说来也是我品级太低,一年到头也进不了宫里几次,否则,晴格格这样才貌双全的人儿,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雪茹福晋早听说过晴儿的大名,不过,与兰馨公主相比,她在雪茹心目中的地位要低得多。先不说别的,兰馨的品级就比晴儿高了一等,同是父母双亡的孤女进宫,兰馨就运气好得成了和硕公主,晴儿却只是个和硕格格,从运气上来说,兰馨就要比晴儿好得多;其次,几年前宫里曾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晴格格与福伦大学士府上的大公子福尔康孤男寡女的雪夜聊天,甚至还传出两人不久将被太后赐婚的消息。可是后来,福尔康却尚了皇帝如今最宠爱的明珠格格。不管流言是真是假,这个晴格格没有兰馨公主本分肯定是真的了。

不过雪茹福晋也听说晴格格在太后面前非常受宠,因此连帝后都要高看她几分,不知道她今日主动与自己结交到底是为了何事?

晴儿不知雪茹福晋心里的想法,她语气亲热地邀请福晋同行,一路上都在委婉地拍着雪茹福晋的马屁,虚荣心本就很重的雪茹福晋心里倒是真的高兴起来,对晴格格的看法也有了些转变,尤其是最后,晴儿为她详细转述了皇帝考核八旗子弟学识时对皓祯贝勒的大肆夸奖,更是讨好了她,只觉得晴儿是她难得的知己。

一直到了坤宁宫门口,晴儿才依依不舍地跟福晋告别,先进了宫门。雪茹福晋还要等皇后的传召,望着消失在宫门后的纤细背影,她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她虽然爱听别人说好话,可人不傻,晴儿话里话外不离她儿子皓祯,借皇上的口,夸了他的文采又夸人才,她就算再迟钝,也听出点味道来:莫非,这晴格格看上了自家的皓祯?

雪茹福晋立刻盘算起娶了晴格格的利弊,思来想去还是拿不准,一时间心里急如火燎,只想快点回府,跟硕亲王商量商量。

晴儿的所作所为全被太后派来监视她的人看在眼里,太后知道这些细节后脸­色­都没变一下,只挥手叫小太监回去继续看着,人就笑呵呵地和又一批命­妇­们聊起了家常。

晚上,慈宁宫设宴。因太后一再强调从简,所以宫里只摆了几桌酒席。太后,帝后上座,令妃等几个受宠的妃嫔作陪,皇子皇孙们包括永琪、小燕子和紫薇下座。虽然比以往寿辰宴的人少,但一桌桌的围成一圈,边用膳边说话,反而显得比往日亲近热闹。

难得皇帝皇后有孝心,皇子皇孙们又都在眼前,妃嫔们也相处和睦,太后忍不住也喝了几杯酒。她放眼望去,除了香妃和还在守孝新月格格,其他该来的人也都来了,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感伤,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还能有几次这样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的机会?

宫女们忙着上菜,忙着斟酒,穿梭不断,鱼翅燕窝,山珍海味,一样样的端上桌。席上觥筹交错,大家酒酣耳热。乾隆踌躇满志,看着妃嫔那桌自己的爱妃唯独少了香妃一人,开口就想叫人去把香妃请来,可转念一想,太后与香妃彼此间芥蒂太深,尤其想到不久前太后赐毒酒给香妃,让含香差点香消玉殒,人虽然就活了,可那迷幻般的香味却永远消失了,不能不让人遗憾!

三思过后,乾隆还是决定不让香妃来慈宁宫受罪了。大不了,宴会结束之后,他亲自过去宝月楼陪陪她。太后将乾隆的眼神全都看在眼中,他的心思,太后略一思量就知道的清清楚楚,心里不由地有些来气,可想到今天是自己的大日子,又强忍了下来。皇后则像毫不知情的,只管照顾兰馨和十二阿哥永璂的饮食,望都没望乾隆一眼。令妃到是时时刻刻注意着乾隆的一举一动,见他频频向自己这方看来,立刻挺起已经出怀的大肚子,意图引起乾隆的注意,可惜,乾隆此刻心思完全不在她的身上。

同样在频频使眼­色­的还有小燕子和永琪。他们分开坐在两桌席位,小燕子和紫薇始终担心着她们的大事进展的是否顺利,整个寿宴期间都坐立不安,想找永琪商量商量,却又因男女有别被远远隔开。

紫薇向来聪慧,她一发现乾隆频频望向妃嫔那桌,一颗心扑扑直跳,就怕乾隆忍不住开口让人去请香妃娘娘过来赴宴。小燕子也是六神无主,这个时候才觉得平时有些缠人的永琪的重要­性­,忍不住拼命像他使眼­色­。

永琪心里也同样着急,可他沉得住气,待酒过三巡,众人都喝得醉意的时候,才起身向太后和皇 ...

(帝皇后告罪告辞,缓步出了慈宁宫,又冷静地走出很远一段路,才闪身至暗沉一片的树林后,换了便装,往宫外奔去。

小燕子和紫薇则按原计划仍留在寿宴上,直至宴席结束,她们两才对望一眼,然后起身朝令妃娘娘走去。可是还没等她们靠近令妃,令妃就忽然跌倒在地,抱着肚子只喊疼,冬梅冬雪急得跪在地上只哭,嘴里嚷嚷着:“娘娘肯定是动了胎气,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正抬脚准备去宝月楼的乾隆眼见着爱妃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双眼含泪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怎么也说不出他急着去宝月楼的话来,最后还是拉着令妃娘娘的手,陪她去了延禧宫。

小燕子和紫薇被令妃这一闹腾惊在了原地,她们原本也是想借用令妃娘娘死死缠住乾隆,让他没法脱身去宝月楼。可没想到她们什么都还没做,令妃就动了胎气,迫使皇上不得不陪着她回了延禧宫。

“小燕子,你说,令妃娘娘她,她是真的动了胎气,还是......”紫薇疑惑地问向小燕子,刚才她站得离令妃很近,所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令妃娘娘自己主动靠在冬梅身上,然后滑坐在地上的。在她心目中如此善解人意,温婉高贵的令妃居然也会耍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小燕子也看见了令妃的一举一动,可令妃美好的形象在她心中已经先入为主,她摇摇头安慰自己也安慰紫薇说:“令妃她这么美好,这么善良,怎么会......不行,咱们得赶去延禧宫看看,万一......咱们还得想别的办法!”小燕子忽然想到若是令妃娘娘动了胎气是假,那太医一去她的病可能就好了,到时皇上还是会去宝月楼,那,就糟了!

紫薇也想到了这点,两人匆匆忙忙地往延禧宫跑去。她们刚走,晴儿就从慈宁宫里偷偷溜了出来,她左右张望,没看见小燕子和紫薇的人影。想转身回慈宁宫,可五阿哥永琪、小燕子和紫薇在寿宴上的表现实在异常,而且尔康不在,与紫薇形影不离的金锁也不在,她再联想到香妃也不在......不由地大吃一惊,心脏跳得似乎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尔康他们,不会真的胆子这么大吧?不行,我必须得去宝月楼看看。

一转身,晴儿便往宝月楼的方向跑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112第 22章

( 按照永琪他们的计划,他换好便装后就去宝月楼与尔康他们汇合,那时香妃已经换上小太监的装扮,腰上也挂好了小邓子的腰牌,和小桂子、小顺子一块儿坐在马车的驾驶座上。ww汇合之后,永琪和尔康就会坐在车里如往常一样出宫。

可是含香实在是太紧张了,越是靠近宫门,身子抖的越厉害;眼睛还不忍不住地偷瞄侍卫,身子缩得跟虾米似的。原本没起疑心的侍卫被她心虚的异样引起了好奇心,伸手拦住了马车,说:“这位小兄弟,怎么没见过?”

含香这一吓,非同小可,仓皇一退,竟从驾驶座上跌落下地。永琪低喊:“天啊!”

尔康急忙窜出车子,一跃下地,拉起含香,对侍卫吼道:“看清楚了!这是小邓

子......”对含香说:“腰牌呢?”

含香抖着手去摸腰牌,急切中又摸不到。尔康的拳头,暗中握拳,准备随时出手。情况正在十万火急,忽然之间,一个小影子一窜,接着,晴儿追出来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小雪球跑掉了!大家赶快帮忙抓住小雪球,那是老佛爷心爱的狗儿,才养了几天,丢了怎么办?”

众侍卫一惊,全部迎上前去,纷纷喊着:“什么?什么?晴格格……发生什么事了?”

晴儿情急的,跺脚大喊:“雪球!雪球!老佛爷心爱的哈巴狗!看!”指着深宫内院:“在那边!在那边!快追呀……别让它跑掉……”

侍卫们赶快追那只狗,嘴里七嘴八舌的喊:“快!老佛爷的小雪球!快去!快去……”

侍卫们忘了永琪的马车,大家紧张地散开来抓狗。

尔康趁乱,急忙把含香拉回到车上。怕她再掉下车,­干­脆拉进车里。含香低俯着头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动也不敢动。永琪就喊道:“小桂子,小顺子!走啰!”

小桂子一拉马缰,马车踢踢踏踏地跑出宫,往夜­色­中奔去。ww

晴儿的心并没能随着马车的安全离去而停止狂跳,噗通噗通,每一次心跳似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她,她到底­干­了什么?

侍卫们很快就抓回了雪球,晴儿无意识地对侍卫们说了“多谢!”,又无意识地紧紧地抱着雪球往熟悉的慈宁宫方向走去,这一天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忙太累太大胆了,皓祯、雪茹福晋、小燕子、紫薇、永琪、尔康......一个个都在晴儿脑中打着转的出现,她只觉得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小墩子,你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桂嬷嬷的声音慈祥中透着严厉,跪在地上回话的小墩子头低地更低了,回话的语气却依旧肯定:“回老佛爷话,小墩子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晴儿格格出了慈宁宫就往宫门方向去了,奴才原本还以为她会去宝月楼,可跟到一多半就发现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快到宫门的时候,奴才就看见雪球了,晴格格也看见了,她就追着雪球跑到了宫门,最后还是请守门的侍卫们帮忙才抓住了雪球,然后,晴格格就抱着雪球一路回了慈宁宫,最后不知怎的就晕倒在宫门前!”

“好了,桂嬷嬷给小墩子打赏,让他退下吧!”太后听了两遍也没听出不同来,便相信了小墩子的说辞。她将晴儿从小养到大,这段日子冷眼看她的言行虽然冷了心,如今见她努力寻回了跑掉的宠物狗雪球来讨她欢心,心也有些软了。

“罢了罢了,看在她对哀家还有这仅剩的一点孝心上,她的婚事,哀家就替她做主了吧。不过,她自己选的人,嫁出宫后,一切都靠她自己了!”

桂嬷嬷站在一旁听了叹了口气,心里明白太后虽念旧情,可骨子里还是有怨必报的心­性­,晴格格指婚给皓祯贝勒后,太后与她之间的情分,也就到头了。

当晴儿醒来,从桂嬷嬷那里得知太后要做主将她指婚给硕亲王府的皓祯贝勒,巨大的惊喜一下子就冲淡了她之前的担心害怕,什么小燕子、紫薇还有香妃统统都被她抛诸脑后,整个人都沉浸在她要嫁到硕亲王府做文采风流的皓祯贝勒的妻子的喜悦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桂嬷嬷看她的眼神透露着一丝可怜:没娘家人扶持的孤女加入豪门,日子可能会过得好吗?

人在文澜苑,神识却覆盖了整个紫禁城的新月能清晰预料到明日乾隆将会迎来的巨大震惊以及查明真相后的震怒,情绪波动如此之大,新月有预感,她和神秘黑雾的幕后­操­控者很快就会见面了。

小燕子和紫薇的淑芳斋灯火通明,五阿哥和福尔康很晚才心事重重地从里面出来各自回宫。

慈宁宫同样熄灯很晚,太后酒醉躺了一会儿,睡到半夜的时候不知被什么惊醒了,之后再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着晴儿的婚事。

晴儿也睡不着,她一会儿想到福尔康,一会儿想到富察皓祯,心里忍不住将两人比来比去,惊喜慢慢平静下来,仔细想想,似乎皓祯贝勒比起福尔康,还差了那么一点,心里升起淡淡的遗憾。

延禧宫同样折腾到很晚,令妃好不容易将皇帝缠至她的住处,哪里肯轻易让他离开,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乾隆哄得留宿下来。

宫里最安静的还是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了。皇后,十二阿哥永璂以及兰馨都早早地歇下。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香妃化作蝴蝶飞走了的事果然闹开了,整个紫禁城似乎都被小燕子、紫薇和金锁的大喊大叫惊动了,皇帝、皇后和太后都去了宝月楼一探究竟,新月格格却知道暴风雨将至,吩咐云娃带着四宫女关好院门不要随意外出。

活生生的美人儿化作蝴蝶飞走了,这么拙劣的故事可能骗得了乾隆吗?新月对永琪、尔康等人的智商嗤之以鼻,乾隆的脑袋若是没被侵蚀太过,最多两天他就能反应过来他被他最爱的儿女们骗了。那时,她差不多也该出场了。时间不多,新月吩咐了云娃几句便回到佛堂,一个闪身就进了空间,将自己用的趁手的法宝和剩下的符箓阵法一一整理,一场硬仗马上就要到来。

一连两天,宫里都很安静。

乾隆忙着追悼含香,没有情绪过问任何事情。在这段追悼的时间里,他也曾仔细的分析过紫薇她们的故事。这故事实在太玄,他想来想去,觉得疑窦重重。可是,他没有办法怀疑紫薇。紫薇的真挚善良和诚实,是他深信不疑的。别人或者会骗他,紫薇不会!而且,不管这个故事有多少可疑的地方,有个事实是不变的,那就是,他已经失去他的香妃了!

他每天徘徊在宝月楼,思前想后,无限伤心,可是,他的含香却再也不会出现了!这个认知无比清晰地映入他的脑中,沉痛不已地他思绪万千,忽然想起身为含香写一首悼词,不知是站得太猛,还是他这两夜都没怎么合眼,他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晕,接着两眼发黑,浑身无力,“砰”的一下晕倒在书桌旁!

门外的太监和侍卫们听到了动静也不敢出声过问,因为乾隆怕人打搅他对香妃的愁思,早就叮嘱过他们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准进去,所以他们只是 ...

(彼此望了望,又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外候着。

除了新月,谁都没看见一股浓黑的雾气从乾隆的脑中冒了出来,顺着他的身形慢慢地扩散开去,不一会儿便覆盖了他的全身上下,然后又慢慢地侵入体内,渐渐地消失不见。若说之前的黑气只侵占了乾隆的大脑,让他经常­性­地做出脑抽般的决定,那新月知道,从此时开始,乾隆的整个­肉­身都已经被黑­色­雾气占领,待黑­色­雾气和他的­肉­身完全融合之后,乾隆他,将不再是乾隆!

第二日,焕然一新的乾隆皇帝推开宝月楼大门,门外守了一夜的太监侍卫们立刻打起­精­神下跪行礼,乾隆大手一挥,一言不发地带头走了出去,这个时辰正是上朝之时。因为香妃的离去,乾隆已经有两日没有上朝了。吴书来一见乾隆行进的方向,心中一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满脸笑容地追了过去:“主子爷,上朝的时间还早,您慢着些,奴才替您开路!”

太后和皇后听说乾隆恢复了早朝,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皇后来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太后没说两句话又提到香妃,在她心里,始终是不相信香妃是化作蝴蝶飞走了,小燕子和紫薇的说辞有太多的不合理,可她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皇后,你说这么离奇的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在我们身边吗?整件事疑窦重重,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晴儿站在太后的身后听得心惊胆跳,她知道皇后向来都不喜欢小燕子和紫薇,这次小燕子她们闹出这么大的事,连太后都怀疑到她们的身上,皇后肯定会抓住不放,若是她们下令严查,那......

113第 23章

( 正在晴儿担惊害怕时,皇后却无比平静地回太后说:“老佛爷,您平日里不是最信佛的吗?佛祖常常提到‘因果’二字,我觉得用在香妃身上正合适!”

“哦?”太后和晴儿都被皇后的话吸引住了,皇后笑了笑接着说:“香妃原本不过是万里之外一个回族部落的普通女子,只是因为身有异香才被送进宫来得了皇上的宠爱,如今她身上的异香已经消失,她又化作蝴蝶回到生她养他的回族,这,不正像佛祖所说的因果轮回吗?”

“是吗?”最是信佛的太后觉得皇后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这种事情还是太过离奇,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是啊,老佛爷,您不记得她当初被赐毒酒,就是无数的蝴蝶飞进宫来救了她的命吗?如今她香消了,人也化成蝴蝶去了,不正应了汉人说的那个词‘香消玉殒’吗?”

太后依旧觉得不可信,晴儿这时却站了出来,这次,她和皇后的观点一样,香妃已然消失,追究过多又有何意义呢?无论怎样,她也不会再回到宫里来了。晴儿心里还有些没说出来的话,老佛爷明明不喜欢香妃,香妃这下消失了,她又紧抓着这事不放,真是老糊涂了。

皇后和晴儿一人一句地劝着安慰着,终于将太后心中的疑惑打消了,或者说是压下去了。总之,她没再纠结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了。可是她们不再纠结此事,换了芯子的乾隆却直接动手了。

下了早朝,乾隆遣退了他平日里最喜欢带在身边的五阿哥永琪和福尔康,回养心殿召见了一个又一个重臣,下达了一批批密令。永琪和尔康却毫不知情,他们巴不得乾隆不要召见他们,这样他们就好去淑芳斋和小燕子、紫薇汇合。

小燕子和紫薇既担心蒙丹和含香是否安已经安全逃离京城,又担心柳青柳红有没有回到会宾楼,还害怕皇阿玛对他们的疑惑未消,永琪和尔康的到来正好解了他们的全部疑惑。

“我已经去会宾楼看过了,柳青柳红已经回来,一切营业照旧!听他们说,蒙丹和含香也已经顺利远行,只要再这样平安无事的坚持几天,再厉害的官兵也追不到他们了!”尔康的声音中压抑着兴奋,他们不但办了件大事,而且还办的很成功。

永琪也笑着安慰小燕子说:“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们的计划并不是一切顺利,但事实证明,上天还是怜惜蒙丹和含香这对苦命的有情人的!”

“真的吗?真的吗?我们真的成功啦?”小燕子高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刚想大声欢呼,就被其他人捂住了嘴巴,只能挥手抗议。

平日里文文静静的紫薇也忍不住捂紧金锁的双手大笑,她心里实在太高兴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真的做到了。

几人正兴奋地说着,院子里就传来陌生侍卫的声音:“皇上有旨,传五阿哥、福尔康、紫薇格格、还珠格格和金琐去慈宁宫问话!”笑容瞬间定在各人的脸上!

之后情势急转直下,淑芳斋一行人去了慈宁宫便没再回来,而是直接关进了大内监牢;整个紫禁城也进入戒备状态,没有皇帝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出宫门。令妃知道消息后想要派人偷偷出宫去给福伦府上传递消息,可派出去的人一个个有去无回。她自己从今早开始就被皇帝下令禁在延禧宫内养胎,完全不知道慈宁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得团团转可又无计可施。

宫外也暗潮涌动,会宾楼被查封,里面的一应物品都被官兵搜走,柳青柳红险些被抓,后来还是得了高人相助才逃出去,可萧剑却失了踪影,不知去向。他们知道含香的事多半已经暴露,不敢再回会宾楼探听消息,寻了条贫民小巷躲了起来。

福伦府上倒是一切平安,可皇帝召见了傅恒、鄂敏、葛风几人密谈,却独独少了福伦,福伦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乾隆这次为何要避开自己。他想让福晋递牌子给令妃娘娘进宫打探些消息,派去的人都回来说令妃娘娘今日身有不适,不见任何人。福伦和福晋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妙,可他们进不了宫,完全无计可施,只能派人去宫门守着,让他们一有消息就回来禀告。

乾隆这次的雷厉风行让太后和皇后都大吃一惊,她们与小燕子、紫薇她们过了这么多招,心里比谁都清楚皇帝对他们的偏宠,哪怕是小燕子冒名顶替紫薇,意图混淆皇室血统,之后还越狱逃跑这样的大事,乾隆都能原谅她们,甚至还将小燕子指婚给五阿哥永琪,将紫薇指婚给福尔康。如今这是想要闹哪样?

难道香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竟会如此重要?太后和皇后对望一眼,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这个想法。

永琪和小燕子他们的计划实在是漏洞百出,乾隆下令严查,各种证据源源不断地送进宫来,乾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太后和皇后也为小燕子等人的大胆感到震惊,晴儿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平日里最是能说会道的她如今是一个字都不敢说,更别提给小燕子和紫薇求情了。

证据确凿,等不到傅恒他们追回香妃,乾隆大笔一挥就定了他们几人的罪。

“ 紫薇和小燕子两人在宫里欺上瞒下,犯下一大堆不可原谅的大案!尔康、金琐都是帮凶!罪大恶极!朕宣判紫薇和小燕子死刑!明日午时,斩首示众!金琐是个丫头,对主人唯命是从,虽不至死,活罪难逃!即日起发配蒙古,处以流刑!尔康身为御前侍卫,竟然助纣为虐!革去所有职位爵位,关入刑部大牢,服刑十五年!”

本来乾隆气极,连五阿哥永琪都要一块儿治罪,太后终究舍不得他这股皇室血脉,万般求情,最后实在无法,将死去的愉妃娘娘都搬出来了,才求得乾隆宽恕,放了他出狱。谁知他前脚出狱,后脚就跑出皇宫,不知去向了。让太后一阵怒责,只说他被小燕子和紫薇带坏了!

很快就到了行刑这一天,北京街头,万头攒动,老百姓们争先恐后地前来围观,看看宫里格格的风采。永琪和昨晚逃出监狱的尔康,以及柳青柳红都隐藏在人群当中。他们不知道,萧剑和蒙丹带着几个武林高手也混在人群当中,只等时机成熟就要劫囚车救出小燕子,至于紫薇,萧剑心中一冷,她是那狗皇帝的女儿,虽然对小燕子不错,但......如果形势不乐观,那也只能对不起她了。

大杂院的老人小孩子们也来给小燕子和紫薇送行,他们拼命替两位格格喊冤,口口声声说她们是“民间格格”,替老百姓做主的“民间格格”。一时间群情涌动,替她们求情喊冤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监斩官见道路难行,频频往后望,希望皇上能下旨收回成命,可是皇上这次似乎是狠了心要治两位格格的罪,他心里叹息,只能吩咐前面的侍卫努力开路前行。

眼看着小燕子和紫薇就要进了刑场,永琪和尔康他们哪里还忍得住,用布将脸一蒙,就冲出来往囚车奔去,一时间场面更乱了。萧剑那批人见此也行动起来,他们武功更加高超,直接飞上囚车,砍断小燕子和紫薇的手铐脚镣,然后他和蒙丹一人捞起一个,飞身离去,永 ...

(琪和尔康他们见了也不念战,边打边退,很快就与萧剑他们汇合了,坐上萧剑早就准备好的马车,绝尘而去。

等在宫里的乾隆听了监斩官的禀报龙颜大怒,当场就要将监斩官一众人等处决,监斩官吓得跪地求饶,好不容易才求得乾隆答应他们将功补过,匆匆离宫,去找鄂敏传旨,带兵出城追捕小燕子一行人了。

太后、皇后和挺着大肚子的令妃娘娘既被永琪等人的大胆震住了,也被乾隆执意处罚小艳子等人的决心吓到了,三人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人敢替她们给乾隆求情。乾隆也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直说他处理好这件事后就会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然后吩咐皇后这几天好好服侍太后,又叮嘱令妃老实待在延禧宫养胎,不要有任何不妥的动作。之后,便派人将三人送回了后宫。

不一会儿,养心殿内便只剩下乾隆一人,他周身的怒气瞬间全部消失,整个人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背对大门的眼中,双眸变得异常漆黑闪亮,一边的嘴角也诡异地扬起:“爱惹麻烦的人都已经跑了,呵,既然出了宫就别再想回来了!这紫禁城,可终于清净了!不对,差点还忘了一个......”

乾隆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眸的光芒闪烁不断,他抬手轻轻弹了弹袖口略微卷起的衣襟,声音平静而听不出一丝波动地对着门外候着的吴书来说:“召文澜苑的新月格格觐见!她,可也是漏网之鱼啊!”

114第 24章

( “什么,皇帝急召新月格格去养心殿问话?”

太后现在完全猜不透乾隆的想法了,他今天的一举一动处处透着怪异,就像换了个人似的。ww桂嬷嬷凑近太后耳边悄声说:“听皇上近旁的人说,小燕子和紫薇曾经半夜密访过文澜苑!”

太后闻言更是惊讶了,新月格格整日待在文澜苑从不随意外出,小燕子和紫薇和她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她们去找新月格格做什么?”

“奴才不知,不过奴才想,皇上如今因香妃娘娘的事龙颜大怒,任何与小燕子她们有关的人和事都会被皇上彻查审问,新月格格这次估计是受了无妄之灾。”

太后觉得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新月格格毕竟是忠臣遗孤,皇帝纵使再生气也不至于忘了她的特殊身份:“你去各宫里走一趟,就说皇上召新月格格去养心殿是为了问询小燕子和紫薇她们下落的,无需惊慌。而且说不定,皇上还会找其他人问话,让她们好好准备准备吧!”

站在太后身后伺候的晴儿听了双腿一软,双手微扶着太后座椅才勉强站稳。新月格格与小燕子她们只有一面之交都被乾隆召去养心殿问话,那她偷偷去过淑芳斋那么多次,不是也会被皇上传召?虽然她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说出任何不该多说的话,但这样一来,太后不就知道自己私下里与淑芳斋交好的事了?

如今晴儿刚被太后口头允了指婚给硕亲王府的事,可毕竟没下懿旨,万一太后知道她与淑芳斋众人交往过密的事后反悔了可怎么办?

晴儿越想越怕,面上又不敢露出任何怯意,强撑着笑脸陪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只觉得时间过得慢如刀割。

新月却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要和神秘黑雾的­操­控者直接对上了。但是她心里早有准备,皇帝的旨意刚到文澜苑门口,新月格格就命人打开了院门,对传旨的小太监说:“走吧,我准备好了!”

小太监一愣,他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这完全不合规矩。可是,新月格格望向他的眼神却让他忍不住点点头,然后低头转身在前面替她带路,朝养心殿走去。ww

新月格格也不拒绝云娃要跟着去的请求,反正她成功了云娃才可能安全,她不成功,云娃就算待在文澜苑里也逃不了。

养心殿离后宫的建筑群较远,新月的神识跟着乾隆来过这里无数次,可这次却是她本人第一来。后宫建筑强调的是­精­致秀丽,就如后宫三千佳丽般,让人赏心悦目,心情放松;而前殿则雄伟壮丽,上至飞檐朱壁下至白玉阶梯,显出的都是皇家的贵气和庄严。

前面带路的小太监心里对身后镇定自若的新月格格好奇不已,她身旁的那个宫女战战兢兢地都快同手同脚了,她却闲庭信步般边走边左右观望,就像是在自家院子里散步似的;又想到之前他不由自主地听了她的吩咐,圣旨都没宣读就带她来了养心殿,小太监心里只觉得这个新月格格不简单,不敢再多想,只默默加快了脚步。

养心殿四周戒备森严,门前的侍卫拦住云娃,只让新月一人进去。新月给了云娃一个安慰的眼神后,便稳步向前走去。云娃看着自家格格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一颗心不由地提了起来:格格她这一进去,能平安出来吗?

新月一进大殿,身后的门就嘎吱一声关了起来。新月没回头,径直往殿内走去。整个大殿在新月眼中显得很空,地面被清扫的格外­干­净,黑­色­的大理石板隐隐能倒映出一丝人影。四周垂挂着一些明黄布帘,给大殿增添了一丝暖意,也让空间多了丝灵动。

新月忽然停步,前方便是一张硕大的书桌,乾隆皇帝正端坐在书桌后,高高在上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望着新月的一双眼眸黝黑深沉。不待新月行礼,乾隆就先开口道:“新月格格?你,到底是谁?”

新月没想到乾隆会如此­干­脆,同时心里也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修真者身份,并且不打算让她活着走出这养心殿了。既然如此,新月也不打算再伪装,她抬头直迎乾隆审视的目光,反问:“乾隆皇帝?你,又是谁?”

“哈哈哈哈......”新月的反应让乾隆仰头大笑起来,望着她的眼神也变了。新月认识这种眼神,那是高阶者视低阶者如蝼蚁般蔑视的眼神。

她不为所动,紧盯乾隆双眼继续问道:“或者说,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乾隆的笑声戛然而止,爱新觉罗氏特有的狭长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眼中寒光闪烁,人却稳坐如山,说:“呵,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可惜......”

新月的神识一直密切关注着乾隆的一举一动,只见他说话间,无数黑气从他脚底蔓延出来,顺着光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板往她的脚下悄然无声地漫过来。

“可惜,不管你是人是魔,今天我新月都要收了你!”

新月厉声打断乾隆的话,同时袖中手指翻飞,五行防护罩立刻笼罩她周身上下,碧华剑也趁势而出,直往书桌后的乾隆飞刺而去。乾隆没想到新月识破了他的手段,双手轻轻一怕,整个人就飞到空中,避开碧华剑攻击的同时,整个人往新月扑来。

新月心中暗道:来得正好。神识一动,身形已往左边闪去,原来站立的地方却留下了几粒闪着金属光泽的种子。乾隆自然瞧见了那几粒不起眼的种子,飞身而下的时候,双手一动,两股浓浓的黑雾直朝种子扫去,想将它们扫回新月身边。

这几粒种子正是新月用的顺手的“铁荆棘”种子,不过她修为提升,用纯粹木属­性­灵力催发出来的木藤也非昔日可比。黑­色­雾气不但没能扫走它们,反而被粗大的木藤扭动地身躯驱散开来,乾隆差一点就落在了粗藤围成藤网之中,他飞至一旁站定后气道:“哼,没想到朕倒是小看了你。不过,区区筑基修士就胆敢来破坏朕的大事,看来今天,朕不得不要大开杀戒了!”

新月听­操­控乾隆之物口口声声自称为“朕”,心中觉得好笑,暗想人世间的权利魅力真大,居然也能迷住修者的双眼。此时她也不愿再伪装成大清的格格,神识一动,身上的旗装就变成了一身道袍。她召回碧华剑直指乾隆说:“要打可以,不过......”她环顾了四周一眼,轻笑着说,“你的养心殿,可经不起咱们一斗!”

虽然新月肯定乾隆在养心殿内布了掩饰阵法,外人看不见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可两人真要动起手来,别说养心殿,就是整个紫禁城都可能毁于一旦。

乾隆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和新月对望了一眼,两人双手同时捏起法诀,瞬间消失在养心殿内。

阵阵凉风吹得新月的道袍猎猎作响,她御剑直往紫禁城北方的深山中飞去,可惜此时正是大白天,无人看见碧华剑如流星般闪烁的剑芒。乾隆并没有御剑飞行,只见他双脚裹在浓浓的黑雾当中,紧追新月其后,如果不是黑雾的颜­色­不对,远远望去,他还真像是个腾云驾雾的神仙。

新月边飞边在心中猜度乾隆身上这多功能的黑雾到底是何物 ...

(,既能攻击又能防御,还能做飞行器,最离奇的是他还能­操­控人的神识。是的,与乾隆正式碰面对峙后,新月推翻了她之前的假设,乾隆体内的黑­色­雾气并非所谓的邪修­操­控,而是它本身就有蓬勃的生命力和意识,就和某些妖修的兴致类似。

可即便是妖修也是有原型的,这黑­色­雾气的原型到底是什么呢?

“哼,这里已经寥无人迹,你还拼命地跑什么?莫非是怕了朕,想逃?”

乾隆边说边挥手扔出一个金光闪闪地圆环状法宝朝新月砸去,新月回身扔出一张“木樨缠”符,符箓与乾隆扔出的圆环状法宝错身而过,只朝乾隆飞去,而她本人则­操­控着碧华剑迅速降落,最终落在一片古木丛林之上,随着随风起伏的树枝上下飘动。

圆环状法宝似乎有锁定目标功能,见新月往下坠落,它亦紧追不舍,并且越变越大,想将新月真个人都圈在其中。新月这时才看清楚这圆环状法宝原来是乾隆皇帝天天带在拇指上的扳指,只不知原来翠绿如滴的玉扳指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俗气的金­色­闪闪的扳指。

新月现在身上的攻击类法宝实在不多,她一咬牙,又扔出一把“铁荆棘”种子,刚离手,“铁荆棘”种子就被新月­精­纯的木属­性­灵力催发出来,化作一只巨大的绿­色­手掌向金扳指狠狠地拍去。

“轰”的一声,绿­色­巨手升起了一股刺鼻的浓烟,金扳指来势汹汹,巨大的撞击引起的摩擦力居然让绿­色­巨手表面燃烧起来,可想而知这金扳指若是落在新月的身上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幸好,扳指的下坠之势同时也被巨藤们拼死勉强阻止了。新月见状不敢托大,立刻招出素­色­灵光帕护住周身,同时双手不停地将几面阵旗布入四周。

115第 25章

( 此时乾隆已经摆脱“木樨缠”符箓化出的千万蔓藤的纠缠,说到底,木属­性­灵力的攻击还是有限。但新月层出不穷的小玩意儿彻底激怒了他,他眼中的双眸黑如暗夜,似乎能吸光周围一切的光芒,浑身的黑­色­雾气也不再隐藏,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蔓延,瞬间,乾隆的身形就被浓浓的黑雾笼罩起来,只隐约看得见黑雾中有个人影。

“叮”

声响惊动了正在专心布阵的新月,她抬头一看,只见金扳指舍弃与绿藤的纠缠,急速飞进一团黑­色­浓雾中消失不见。黑­色­浓雾与之前乾隆身上的雾气一模一样,在青天白日下,各位显眼。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新月心中惊讶不已,她从来没见过原型是雾气的......妖修?

浓雾中传来新月熟悉的乾隆的声音:“你不用猜测我是什么了,凭你这点修为,远远不够资格询问我的事情!哼,你只要知道,见了我原型的人,都,得,死!”

话音刚落,新月就感觉脑中一阵刺痛,她立刻意识到黑雾是在直接攻击她的识海,心中惊骇的同时,仍强忍住剧痛,拼命朝黑雾的方向扔出了“漫天花雨”符,同时拼力往布好的阵法中一窜,然后,启动了阵法。

“你!”

黑雾早知新月布了阵法等他入阵,可没想到她反应如此迅速,见形势不对,自己躲进了自己布好的阵法,转眼就失去了她的踪影,同时,又一张攻击类符箓飞了过来。黑雾只得暂时停止对新月的神识攻击,转而对付包围在他身边的漫天花瓣。

躲进“困仙阵”,新月无视周围无边无际的荒漠和头顶毒辣的日头,盘腿入定,神识进入识海一看,识海内虽翻腾不已,但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氤氲宝华珠不知何时从识海之内浮了上来,在海面上忽隐忽现。

见识海没有受损,新月暂时没空深究氤氲宝华珠的异状,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从空间拿出一瓶恢复法力的丹药,吃了一颗,然后静下心来,尽快回复战斗力。

“漫天花雨”符幻化的片片花瓣都有腐蚀能力,哪怕黑雾并非实体,它也能轻飘飘地穿身而过,何况黑雾团中还有乾隆的­肉­身。所以黑­色­雾团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破解了花雨的攻击,然后飞身一跃,便落在了新月布阵的空地上。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朕的面前显摆!”

黑­色­雾团轻轻一晃,无数的黑­色­雾气便纷纷渗透至他站立的空地之下,雾气在不停地往地底钻,黑­色­雾团却没有任何变淡的感觉,新月若看到这一幕定会倍受打击,这个黑­色­雾团虽然非人非妖,修为却远远不止他显露出来的筑基后期。

没时间了!新月睁开双眼,看见天上的烈日已被笼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再过不久,它就会像日全食一样,全部被黑雾吞噬,那时阵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新月不想坐以待毙,她准备好后主动出手关闭了阵法,眼前景­色­一变,她就出现在黑­色­雾团身边,没有任何停顿地,她第一时间朝黑­色­雾团扔出了一把“铁荆棘”种子,同时用神识控制一直温养在识海里的,细如牛毫无法被对方神识察觉的“追风针”混在种子当中朝前飞去。

谁知黑­色­雾团并没有上当,跑出金扳指挡住了所有“铁荆棘”种子的攻击,同时法诀­操­控金扳指变大变宽,如盾牌般挡在了黑­色­雾团的正前方,追风针虽锋利无比,势不可挡,可依旧穿不透金光闪闪的扳指盾牌,新月无法,只能将它们收回识海。

黑­色­雾团趁胜追击,继续用神识攻击新月的识海,同时将金扳指缩小成环,狠狠朝拼命守住心神识海的新月砸去,周身的黑­色­雾团此刻也毫无顾忌的蔓延开来,一瞬间,新月所在之地漫天铺地都是黑­色­雾气,她整个人都陷入了黑­色­雾气的包围之中。

“哈哈哈哈......”乾隆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这一界还没有能收了我的宝贝,你就安心地去了吧,呵,你的­肉­身我会好好照顾的!”

围绕新月周身的素­色­灵光帕根本挡不住黑­色­雾气的侵袭,五行灵光罩也快要抵挡不住,可新月的识海因受到攻击正翻腾不休,她根本调动不了神识去­操­控灵力。眼看着她整个人都要像乾隆­肉­身一样被黑­色­雾气吞噬,掀起惊涛骇浪的识海当中忽然甩出了一个闪闪发亮的宝珠。

新月心中大恸,伸手想去抓回飞出去的氤氲宝华珠,谁知黑­色­雾团比她动作更快,轻轻一动,就瞬移至氤氲宝华珠的身边:“咦,这是?”

话音刚落,氤氲宝华珠便飞进黑­色­雾团深处,落在雾团中乾隆­肉­身的手上:“这是,储物空间?!”

他惊喜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见笼罩在新月四周的黑­色­雾团中突然出现一道银白­色­的柔和光芒,硬生生地划开了一片暗夜,坚定而温暖地包裹住摇摇欲坠的新月。

黑­色­雾团冷哼一声,刚想发动功力,加大黑­色­雾气对新月的攻击,忽然发现手中的宝珠也发出了同­色­的光芒,光芒所照之处,黑­色­雾气居然消失不见了!

黑­色­雾团大吃一惊,他挥手想甩开宝珠,却发现宝珠已经紧紧的黏在他的手上,不仅如此,四周的黑­色­雾气全都不受控制地被它吸了进去。

“这,这是什么?”乾隆惊恐地大叫,“你,快把这法宝收回去,我,我定饶你不死!”

新月这时已经缓过气来,她头顶悬着的正是她的本命法宝紫元印心佩!紫元印心佩发出的柔和光芒迅速安抚了躁动不安的识海,海绵渐渐地恢复至平静。

她从黑雾中走出来,笼着一层淡淡荧光的她如仙女般缓步朝乾隆走去。是的,乾隆,黑­色­雾团在瞬息之间就被氤氲宝华珠吸走了大半,原来被黑­色­雾气团团围住的乾隆­肉­身又显露出来。他还在拼命挣扎着想甩开黏在手上的宝珠,可那完全是徒劳,宝珠毫不客气地继续吸着他体内的黑­色­雾气,他的挣扎也越来越激烈,如落网的鱼儿般,想要使出最后的力气重获自由,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可惜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网未破,鱼先死!

新月刚走到乾隆身前,他的身子便一阵猛烈抽搐,然后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这时,氤氲宝华珠才念念不舍地从他手上离开,缓缓升起,回到新月手中,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不见,回到她的识海。

新月神识一扫,确定乾隆体内已经毫无黑­色­雾气,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回想刚才的打斗,惊险万分,若不是她被黑­色­雾气团团围住从而近距离接触它们时,忽然感应到一股熟悉至极的气息,她也不会想起她空间里唯一的神器——小巨人的泥碗!

对,黑­色­雾气就是新月还是绿萍时,在一个叫黄泥坳的死村发现的死气,只不过黑­色­雾气更加­精­纯!再加上乾隆身上的龙气始终­干­扰着新月的神识,所以直到最后关头,新月才发现了它们同出一脉的事实,然后将计就计,将识海内的氤氲宝华珠装作出意外送至黑­色­雾团之中,然后利用宝珠空间法宝的异能,将黑­色­雾气全部吸入,进了空间,泥碗自然会将 ...

(它们吸收消化,化为无形!

如今黑­色­雾气消失殆尽,新月终于松了口气,低头看向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乾隆­肉­身。神识一探,发觉他的三魂七魄早因黑­色­雾气的长期侵蚀残破不堪,新月勉强搜到了一魂三魄,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带入空间,­肉­身则被她用“御火术”烧了个­精­光。

搜集乾隆的魂魄一是能让傀儡有生魂的滋养,二者结合融为一体,再加上新月元婴期神识的扶持,很快,傀儡就能独立于新月的神识之外,成为一个完整的类人类。他有自己的意识主张,有自己的行动能力,除了繁殖后代,其他功能可以说一应俱全。第二就是帝王的龙气是认魂魄而非­肉­身的,所以只要乾隆的魂魄与傀儡融为一体,那他周身也会有龙气护体,和真正的帝王没有任何区别。

时间紧迫,在别人眼里,她和乾隆关在养心殿里已经近一个时辰,必须尽快回去。新月不再耽搁,瞬移至竹楼二层,在早已准备好的房间里集中­精­力开始融合傀儡与乾隆的魂魄。

此时的紫禁城内,表面一片平静,可后宫众人都心急如焚地等着派出去的太监宫女们。

因香妃娘娘失踪一事,皇帝龙颜大怒,之后便下了一系列密令,甚至还下令处死他最宠爱的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连和她们只有一面之缘的新月格格都受到牵连被传去养心殿审问,如今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消息传出,恐怕是凶多吉少!

除了慈宁宫和坤宁宫,其他各宫各殿与受宠时的淑芳斋或多或少都有点来往,如今淑芳斋一朝跌入泥里,她们会不会和新月格格一样受池鱼之灾呢?

116第 26章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各宫各殿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这么久的时间新月格格还没从养心殿回来,众人心想,新月格格她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一时间人心惶惶,紫禁城由原来的紧张平静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坤宁宫的皇后和兰馨公主首先坐不住了,她们匆匆赶去慈宁宫,发现老佛爷对此事同样一无所知,心里更是着急起来。太后和皇后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乾隆平日对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有多疼爱她们心里都很清楚,如今他刚因香妃消失的事大悲不已,又被小燕子和紫薇的言行气到,今天又被劫囚车的事惹怒。几天来他的情绪起伏不断,波动太大,身体会不会......

新月格格的安危事小,皇帝的龙体事大,想到这里,太后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决定和皇后一起摆驾养心殿。刚起身,就见桂嬷嬷喘着气地跑进来说:“老佛爷,有消息了,养心殿有消息了!”

太后和皇后心中一紧,同时问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怒极攻心,新月格格进去没多久,他就晕过去啦!”桂嬷嬷见太后和皇后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接着说,“老佛爷,皇后娘娘,你们不用担心,如今皇上已经醒过来了,太医说皇上龙体并没有大碍,静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皇上怕老佛爷您和皇后担心,封锁了养心殿的消息,所以......”

太后闻言松了口气,晴儿趁机上前扶着她坐回到椅子上,替她抚胸顺气。皇后却听出话里的不对,乾隆如今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又怎么会害怕自己担心?而且封锁了养心殿的消息,那桂嬷嬷又是怎么知道皇上的情况的?

桂嬷嬷见状赶紧补了一句:“消息是在场的新月格格怕老佛爷和皇后娘娘您二位担心,特地让她身边一个叫云娃的宫女偷偷跑来慈宁宫传话的。”

兰馨记得新月身边的确有个叫云娃的宫女,她想到上次皇后娘娘也是怒极攻心,虽没晕过去却也是神智模糊,多亏了新月给皇后娘娘嗅了嗅清神醒脑的药香,皇后娘娘才安然睡去,醒来后就恢复了正常。至今,她都还记得那股药香的清凉味道,忍不住开口说:“皇玛嬷,皇额娘,我记得新月格格随身带有清神醒脑的药丸,不用吃,只嗅一嗅那药香人就觉得神清气爽,上次皇额娘身体不舒服,也是嗅了那药丸的香气就好多了,我想这次皇阿玛肯定也会没事的!”

兰馨这一提,皇后也想了起来,虽然她完全记不清当时的具体情况,但隐约还记得自己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后就沉沉睡了过去,醒来后就觉得从未有过的头脑清醒。不由地,对皇上龙体的担心也少了一些,她对太后点点头说:“是的,上次在慈宁宫......新月的确让我闻了闻药香,之后我就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就无事了!”

“真的?”太后半信半疑,但此时此刻她更宁愿相信新月格格有这样的奇药,这样皇上的龙体至少会安然无恙。

兰馨点点头说:“皇玛嬷,是真的。新月格格似乎对医药很感兴趣,她住的文澜苑里就种了好些药草!”

若是平时,晴儿定会笑着说几句讨喜的话讨太后的欢心,可今日她心中有事,只微蹙着眉头伺候着老佛爷,兰馨几人的对话她完全没听进去。

老佛爷如今知道皇上的身体没有大碍,心安下来之后立刻就感受到了晴儿的不妥,她略一思量心中就猜到了几分,无非是晴儿对小燕子和紫薇几人还不死心,担心着他们几人的安危。她心中冷哼一声,对晴儿的维护之心变得更淡了。

没过多久,皇上身边的吴书来特地来了一趟慈宁宫,将太后和皇后已经知道的消息又说了一遍,太后此时彻底放下心来,问了几句皇上龙体的问题,再三确认皇上的身体没有大碍后,才说:“新月格格呢?她整日里待在文澜苑里替父母祈福,皇上召她去问了些什么?”

新月格格住在后宫,太后问一问也不算­干­政,吴书来似乎早就料到太后会有此一问,恭敬地回道:“皇上对劫囚车一事震怒非常,派人仔细查了查小燕子和紫薇等人最近一段时间的行踪,发现他们经常在会宾楼闭门密谈,每次密谈回宫后,都会去宝月楼坐一坐。皇上听了更加确信她们与香妃娘娘的消失有关,再仔细一查,发现有一次她们两人从宝月楼出来后,摸黑去了文澜苑,直到很晚才回淑芳斋,皇上谨慎,于是派人召了新月格格去问话。”

“噢?那新月格格怎么说?”太后和皇后好奇地追问,兰馨也睁着大眼睛等着吴书来的回答,只晴儿表情僵硬地立在原地,一双手紧紧捏住锦帕,生怕听到与她有关的消息。

吴书来抬头,似乎对着晴儿的方向笑了笑,说:“新月格格把当天与小燕子和紫薇的谈话都对皇上说了,皇上从中知道了一些线索,但,新月格格本人与她们并没有任何牵扯。奴才怕老佛爷和皇后娘娘担心,所以跑着来慈宁宫传话,新月格格应该随后就到!”

晴儿看见了吴书来对她的诡异一笑,又听到吴书来说皇上知道了一些线索,一颗心噗通噗通地快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可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整个人昏昏沉沉,只勉强能立在太后身后,耳中却完全听不见太后、皇后兰馨以及后来的新月格格她们说了些什么。

太后对晴儿彻底寒了心后,也就当她是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女,她感觉到晴儿的异样,也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装作没看见似的,拉着才从养心殿回来的新月说这话。伺候主子的宫女,哪个是有点头疼脑热就能下去休息的?既然晴儿并不感激自己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那自己也就不用浪费感情了。

好不容易太后等人才放过新月,让“担惊受怕”了一天的新月回去休息,新月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规规矩矩地行礼过后,才扶着云娃的手慢慢走回到文澜苑。

一进小院,新月便启动了防御阵法,虽说如今紫禁城除了她已无第二个修真者,可还是小心为上,叮嘱了云娃几句后就回到屋内躺下,云娃出门后,她就闪身进了空间,狼狈地跌坐在修炼室。

之前险胜黑­色­雾气,新月的识海就波动太过,有些受损,丹田内的灵气也快耗尽;后来时间紧迫,新月又吃了恢复法力的丹药,强行融合傀儡和乾隆的一魂三魄,识海终于不堪重负,在傀儡与魂魄融合的一瞬间,关闭了。

新月匆匆善后,用傀儡瞒过吴书来等太监和太医后,又强支身体应付完后宫众人,此时才得空内视,检查自己受伤情况。这一看,新月忍不住苦笑出声。

识海已经彻底关闭了,新月也不能肯定多久之后它才能恢复如初,最乐观的估计也得月余。万幸,她已用一部分自己的神识与傀儡融为一体,即便现在她的识海关闭,她还是能通过那一小缕乾隆体内的神识­操­控傀儡,对她的原定计划并无大碍。

至于功力反而是小问题,丹田内的灵力耗尽,在短期内虽然有些凶险,但长远来看却是好事。灵力完全耗尽又重新吸收,不但能刺激 ...

(经脉和丹田的柔韧­性­,甚至还有可能扩展脉络,强化丹田的容量。

如今,新月只要待在暂时安全无忧的紫禁城,基本上还是没有任何危险的。而这段时间,正好她可以用来专心帮助傀儡尽快地适应乾隆皇帝的身份,同时­精­心修炼,争取早日恢复识海,进阶筑基后期,

从此,新月更是深居浅出,除了太后、皇后和偶尔主动去文澜苑找新月说话的兰馨以及克善,其他人竟很少再见到新月格格。后宫有那细心之人虽然察觉到新月格格的变化,但乾隆皇帝接下来的一系列举措如投入湖水的一颗巨石,掀起的巨浪彻底吸引了众人的眼光,没多久,这些人就淡忘了新月的事情。

乾隆皇帝身体很快就恢复如初,但吴书来这些贴身伺候乾隆的人却发现他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首先是乾隆的身体似乎变得比以前强壮了,以前乾隆的身体虽好,但毕竟年近花甲,平日又有些纵欲,若非太医们的­精­心调养,他自己也非常注重养生,恐怕早就和民间的花甲老人一样头发花白,耳聋眼拙了;其次,乾隆自身体恢复以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翻过牌子了,这更让吴书来惊讶,以前的乾隆无事时就会翻牌子与那些年轻貌美的妃嫔们嬉戏玩乐,再不济也会三天两头去延禧宫坐坐,可如今已经过去五天了,皇上日日宿在养心殿,而且他似乎忘了仍旧被禁足在延禧宫的令妃。

至于乾隆的一些小习惯变了,吴书来反而觉得正常。帝王最怕被人从习惯中揣测出圣心,所以一般心志坚定的帝王都没有特别明显的习惯动作,偶有一两个,发现后也会强制­性­改掉。

乾隆皇帝早就发现吴书来疑惑的眼光,可他根本不理会,这具­肉­身与乾隆本人可以说一模一样,体内残余的一魂三魄也足够应付熟识的人和事,吴书来心中就算再觉得奇怪,可他现在就是乾隆本人,又有何担心的呢?

“去,把傅恒,福伦、鄂敏......他们给朕叫来!”乾隆深深地望了吴书来一眼,吴书来赶紧双眼望鼻,垂下眼帘,恭恭敬敬地退出去宣旨。

乾隆养病期间,太后很想趁机将小燕子和紫薇等人彻底解决,以除后患;可如今她们逃身在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连官兵都追查不到她们的行踪,而且五阿哥永琪也和她们在一起,宫里阿哥本来就少,太后实在舍不得永琪这个聪明有才的皇孙,心里又顾忌皇帝的想法,怕他知道自己痛下杀手后与自己呣子离心,所以有些投鼠忌器,不敢下令严查。

乾隆静养期间,原想将处置小燕子和紫薇等人的权利交给太后和皇后,谁知太后顾忌他的想法,不敢痛下杀手;皇后更是明哲保身,一切听从太后的安排。这样拖了五天,对小燕子和紫薇等人也没拿出个章程。乾隆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大量的士兵也不应该浪费在追查那几个只会捣乱的人身上,于是恢复身体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招来近臣,宣布这件事告一段落。

“小燕子原就来自民间,本就不适合生活在宫里,如今她拼死逃回民间,也算是回归本位,从今以后,宫里再没有还珠格格这个人!”

纪晓岚、傅恒等人本就反对还珠格格进宫,所以当初才拼命忽悠乾隆给小燕子封了个不伦不类的封号,如今见乾隆皇帝终于“清醒”过来,无不拍手称快,只有福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皇上息怒啊!还珠格格是去天坛祭天酬神过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哼,小燕子和紫薇的囚车被劫是全北京城的老百姓都看见了的,皇帝开恩免了她死罪,全了她舍不得离开民间那些朋友的一片苦心,并且让她恢复她想要的平静生活,福大人,你说这有何不可?”纪晓岚哪里不知福伦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一句话就将福伦的话堵了回去。

傅恒等人虽没开口,却也没正眼看一眼福伦,很明显,他们都看不起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福伦。

福伦抬头,见乾隆对纪晓岚的话不置可否,心中一沉,估计事情将会朝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他不敢再开口惹乾隆不喜,心里却盼着同时进宫去见令妃娘娘的福晋能快点搬救兵来。

乾隆则沉着脸继续说道:“紫薇她虽是朕的血脉,可她枉顾朕对她的信任与疼爱,明知自己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却仍无悔意。朕,对她极其失望,但念在她是皇室血脉,前十八年又因朕受尽委屈,朕就恕她无罪!”

比起小燕子,福伦当然更关心他的儿媳­妇­紫薇,听乾隆说恕她无罪,心中一喜,将替小燕子求情的心思抛在脑后,谁知,乾隆的话并没说完。

“但是,”乾隆紧盯着福伦,他的惊喜之­色­自然逃不过乾隆的眼睛,心中冷笑,接着说,“罪责可免,她的格格身份却不能再有,从今以后,她,只是福伦你家的长媳——夏紫薇!”

福伦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就僵在了脸上,他猛地抬头,正撞进乾隆深不见底,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中,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皇上,紫薇可是您的血脉,您不但夺了她的格格封号,还令她随母­性­,这,这会让她悲痛欲绝,生不如死啊!”

“哼,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承担怎样的后果吗?还是,她们和你一样,笃定朕不会责罚于他们?”

乾隆的话换来死一般的寂静,紫薇毕竟是皇上的血脉,纪晓岚等人不敢Сhā手皇上的家事,而福伦则是被乾隆话里的意思给震住了,皇上他,他知道什么了?

乾隆不理跪倒在地的福伦,接着说道:“一视同仁,永琪也一样,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更加严厉,他更应该清楚犯下如此大罪将会承担怎样的后果,可是,在爱情与亲情之中,他选择了爱情;在私利与责任之间,他选择了私利,朕,尊重他的选择!”

乾隆此言一出,不仅福伦,连纪晓岚、傅恒和鄂敏他们都惊住了,五阿哥和紫薇的情况不同,他可是正经的皇家阿哥,也是目前最有才华和能力的皇子,皇上弃了紫薇这个半路格格还能理解,可要放弃永琪这个阿哥,这,也太令人震惊了。

乾隆不等他们回话就接着说道:“明日早朝,朕就会宣布五阿哥因还珠格格囚车被劫一事心神受损,不幸身染恶疾,于今晚逝于景阳宫!”

“啊!”福伦闻言更是跪坐在地,想开口求饶,但想到皇子皇女乾隆都能如此狠心对待,等待自己和儿子尔康的不知道怎样的命运,一时间觉得浑身发冷,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纪晓岚、傅恒和鄂敏几人都是知道香妃事件始末的,除去永琪和紫薇的皇子皇女身份不说,参与此次事件的人就算是凌迟处死都理所当然,可永琪毕竟是皇上­精­心培训的皇子,这样狠心舍弃,到底是对他彻底失望,还是在试探自己几人的心思呢?

傅恒想了想乾隆以前对待两位格格的处事风格,还是站出来对乾隆说:“皇上息怒,五阿哥他......”

“不用多说了,朕意已决!”乾隆挥手阻止了傅恒的话,傅恒和纪晓岚等人对望了一眼,心想乾隆这次难道真的下定决心了?几人正眼神交流着,乾隆的话又传入耳中:“至于福尔康...... ...

(”

乾隆的话尾让福伦整个心都停止了跳动,一口气憋在胸口忘了呼吸,两眼圆瞪,微张着嘴,他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定,不管乾隆皇帝做了何种决定,他都拼死磕头求饶。

“他,毕竟人微言轻。永琪和紫薇让他­干­什么,他也不可能反对。不过,他毕竟参与了此事,又从狱中偷跑,还涉嫌劫囚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就贬他为庶民,至于他和紫薇的婚事,朕就不再过问了!”

“这?”福伦原本以为尔康会罚得最重,不死也会掉半条命,谁知皇上却重拿轻放,只贬了他为庶民。一时间倒忘了原先的打算,愣在了原地。

“至于你福伦!”皇帝冷眼看着福伦的丑态,接着说,“尔泰远在西藏,你教养出他那样的好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不想寒了尔泰的心,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就在家做个享清福的富家翁吧!”

“啊!”福伦彻底瘫软在地,他心里也想到尔康这次犯下的罪会牵连到他身上,可又侥幸地认为他们福家上有令妃娘娘保着,下有尔泰这个西藏驸马护着,皇帝就算不看在尔康是紫薇准驸马的份上,也不会责罚自己,谁知这次,皇上居然真的动怒了!

纪晓岚、傅恒和鄂敏几人越听心里越是紧张,觉得乾隆的圣心更加难断,不由地态度更加恭敬。乾隆则继续宣布了一些列决定,都是涉及到香妃事件的各路人马的,包括蒙丹和萧剑。

说完之后,乾隆就挥手让他们几人退下去,福伦也被两个太监扶了出去。乾隆继续坐在案桌前,右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他知道太后身边的晴儿也在香妃事件中出了力的,可他暂时不清楚太后对晴儿的态度,所以没有轻举妄动,但让他就这样放过努力想要给他戴绿帽子的人,乾隆又有些不甘心,略一思量,想起太后想将晴儿赐婚给硕亲王府的贝勒富察皓祯,他心思一动,扬声喊道:“吴书来,宣和亲王觐见!”

117第 27章

( 这一夜,谁都不知道乾隆与和亲王密谈了些什么,只有一直在书房外守着的吴书来察觉到和亲王肃穆而来,临走时眼中却多了一丝戏谑和轻松。ww吴书来心中微叹:素来荒唐的和亲王这一次不知道又要去折腾谁了!

第二日早朝,除了从来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和亲王,其他大臣们都到了,他们昨日就隐隐听说了皇上今日将会有大举动,人人都想第一时间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举动,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谁会这时候没事请假?

乾隆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人头,不等有人启奏,冲宣旨太监点点头后,便状似随意地往龙椅背上一靠,双眼却紧盯着下面人群的一举一动。

宣旨太监昂首上前,轻声一咳,下面立刻变得安静无比,太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威慑力,随即高声宣读起乾隆昨夜拟好的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清晰响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众人心中亦随着那高亢起伏的嗓音掀起滔天巨浪:皇上这次只怕是动真格了,五阿哥、还珠格格、明珠格格和福尔康这次终于自个儿把自个儿作死了?难怪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扬的福伦今天早上垂头丧气,如丧考妣,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家里会倒霉了!该!

乾隆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冷眼观察着众人因圣旨内容而形­色­各异的表情,有震惊的,有深思的,有疑惑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表面上波澜不惊的,可是,唯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们求情!

乾隆心知他们都在彼此观望,他们见傅恒、纪晓岚和鄂敏等几个平日里最为受宠的近臣都没有轻举妄动,所以谁也不敢贸贸然出列替五阿哥等人求情;再说,五阿哥直接被皇上宣布暴毙,这可怎么求情啊?质疑皇上的说辞?怀疑五阿哥的死因?这得是活得多腻的人才做得出来啊?

众人心中一动,难道皇上就是为了杜绝有人替五阿哥求情,才狠心直接宣布他暴毙身亡,彻底断了五阿哥的活路?这么一想,更是没有人敢出列为还珠格格一行人求情了。

如此更是让乾隆心中对五阿哥等人的人缘算是有了直观的认识:两位格格也就罢了,毕竟是女子,大清朝不允许女子­干­政;可五阿哥却是如今唯一一个跟在皇帝身边办事的成年阿哥,这么久了,居然一个大臣都没笼络到。

需知暴毙这种说法,骗骗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还可以,大殿上这些无事都要多想几遍的人­精­怎么可能相信。就算他们不敢站出来质疑五阿哥的生死,至少也应该做做样子,联合起来要求御医觐见,当场摆出病历证明啊!哪怕明知道病历也可以造假,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一趟!如今到好,什么程序都没走,五阿哥就暴毙身亡,还珠格格就恢复了平民身份,以后一切事宜与皇家无关;明珠格格亦然,只不过她与尔康的婚事照旧;尔康也正式贬为庶民。这,不是典型的专政独裁吗?

此时的乾隆皇帝并不知道,他的前身本就是个极端专制独裁君王,而且还有爱新觉罗家独有的特质“爱欲令其生,恨欲令其死”,早就摸清了他­性­格的大臣们谁敢跳出来和他对着­干­?除非是活腻了!

至于萧剑,乾隆早因前身的记忆怀疑他的身份:化装成萨满法师时那恨意冲天的眼神、若有所指的言语以及无缘无故就愿意冒着砍头的危险帮助小燕子和紫薇她们。“粘杆处”可不是吃素的,乾隆宣旨前的这几天,他们就将萧剑的身份查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怀疑萧剑幼年失散的妹妹就是小燕子。乾隆略一思量,就决定除掉尽早除掉萧剑这个隐患。如今小燕子和紫薇他们一行人疲于逃命,萧剑应该还来不及挑明他的真实身份,乾隆也不打算让他有机会开口,直接下令“粘杆处”高手全力追杀萧剑,这些高手可不是皇后临时找的那些伪高手可比,从乾隆下令的那一刻起,萧剑就注定是一个短命鬼了。

这时,正在北京郊外老欧的农庄里感叹“他可以对我们不好,我们却不可以对他不敬!”的紫薇他们一行人还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谓对他们不好的“瞌睡龙”乾隆已经彻底沉睡不醒,而老天对他们的不好,才刚刚开始。没有了追兵,没有了恶毒皇后的迫害;但同时也失去了尊贵的身份,失去了乾隆对他们的容忍和关爱,他们这样爱情至上,无事都能掀起三分浪的­性­子注定了他们今后的人生坎坷艰难。

处理了前朝的一­干­事宜,乾隆才将重心放到了后宫。后宫关系的复杂度可以说一点都不逊于前朝,乾隆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阴­私的事情上,直接吩咐“粘杆处”彻查后宫众人的一言一行,包括当今太后。

“粘杆处”如今的负责人叫“如影”,乾隆的前身从雍正帝胤禛那里接手“粘杆处”后,不但没有善加利用雍正帝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资源,反而觉得这是他父亲留下的不良遗迹,在位几十年想尽办法“毁尸灭迹”,想要将“粘杆处”的存在平毁无痕。如今新月的傀儡接替了乾隆的­肉­身和记忆后,觉得前身的做法简直是在暴殄天物,立刻秘密召见“粘杆处”仅存的几十名成员,重启了这一替雍正帝立下汗马功劳的组织。

“如影”对乾隆要求彻查后宫一事虽然震惊,但还是恭敬地领命而下。他希望“粘杆处”在自己手中重现昔日辉煌,就必须获得乾隆帝的认同。追杀萧剑和彻查后宫,这就是他“如影”和“粘杆处”将要提交给乾隆帝的投名状。

延禧宫最近安静得很,乾隆宣旨之前,令妃凭着她执掌“凤印”时在宫中建立起来的人脉和一贯的手段,早就让人在乾隆面前多次提到她,可惜,如今的乾隆对她完全没有那份“怜惜”的心思,令妃的作为反而让乾隆对她更加反感,所以令妃的计划并没有和以前一样起到如期的效果;宣旨之后,令妃在宫外的依靠——福伦大学士府算是彻底垮了,皇后收回的“凤印”如今还稳稳地摆放在坤宁宫,而延禧宫的禁令却似无限期地执行着。素有眼­色­的宫人们自然知道风向变了,谁还会出力不讨好地去替令妃做事?

令妃似乎也听说了福伦被罢官,福尔康被变为庶民的消息,三番四次想办法偷偷见福伦福晋一面失败后,她才彻底老实了,安安心心地待在延禧宫养胎。无论乾隆的心思如何难猜,她肚子里怀的可是正儿八经的龙种,而且看这次的怀相,多半会是个阿哥。只要她膝下儿女环绕,乾隆就肯定不会下狠心对付她。

至于永琪暴毙身亡?令妃心里其实是暗喜在心的。她如今已经诞下十五阿哥永璐,肚子里这个多半还是个阿哥,这样她膝下就有了两位阿哥,像五阿哥这样文才兼备又成年了的阿哥,对她的儿子们定是个大大的威胁。就算皇上不动手,她以后也会动手对付他。如今这样,永琪他保住了一条命,心甘情愿地跟着心上人小燕子去浪迹天涯,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令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乾隆会派了废除已久的“粘杆处”来查她,暂且不论她在乾隆错认小燕子为女儿的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自她进宫后所走的每一步路,几乎可以说都是一步一个血脚 ...

(印。虽说宫里得势的贵人们没有哪一个手里是­干­净的,可像令妃这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妇­人还是少见的。

像孝贤皇后和七阿哥永琮,慧娴皇贵妃,以及五格格和十三阿哥永璟,这些人的死都和令妃脱不了­干­系。令妃认为以前的事时日久远,如今死的又是易夭折的孩童,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来。所以乾隆对延禧宫的禁令不解,她心里虽然焦急,却也只认为自己是受了福尔康和永琪等人的牵连,等过段时间这事淡了,皇上自然会与她和好如初!到了那时,她儿子也生了,与她争宠的香妃也没了,对儿子们威胁最大的五阿哥也暴毙了,未来简直是一片光明啊!

所以被软禁在延禧宫的令妃非但没有自乱阵脚,反而心态极好地开始憧憬未来了。当然,这一切乾隆暂时是不知道的,他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和亲王刚呈上来的一份奏折,他原以为和亲王真的如他在民间的绰号“荒唐王爷”那样,只会做些荒唐无稽的事,如今看来,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以前的荒唐行径说不定是为了“避嫌”!

案桌上摊开的奏折无比清楚明白地向乾隆陈诉着一件事:富察皓祯就是个典型的马屎皮面光的纨绔。和亲王在奏折上铿锵有力地痛斥了富察皓祯心系一名白姓歌女,有一段时间曾整日整夜地与白姓歌女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可是后来,白姓歌女因故失去踪影,富察皓祯遍寻不到后曾立誓非卿不娶,可是最后还是抵不过“尚公主”的诱惑,参加了皇上对八旗子弟的一些列考查,险些被钦点为额驸。最后,和亲王特意用朱砂笔标注:此子­性­好女­色­又贪心富贵权势,非良配也!

乾隆见此会心一笑:在宫里晴儿有老佛爷的庇护,出嫁之后,老佛爷总不能还护着她了吧?她如此积极地帮着小燕子和紫薇她们给自己戴绿帽,相信她一定会理解和尊重自己丈夫爱好女­色­这个优点的吧!不过,这些消息一定不能让老佛爷知道,否则定会再生波折。

殊不知老佛爷对晴儿也是厌恶不已,恨不得她立刻嫁出宫去自生自灭。这对伪呣子难得地在晴儿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118第 28章

( 傀儡乾隆既有前身的记忆,又因为新月曾分出一丝神识与之融合,所以他不但很快就适应了如今帝王的身份,而且还吸收了新月在绿萍世界接受的很多新思想。新月闭关修复识海期间,傀儡乾隆在处理完永琪、小燕子和紫薇等人引起的一系列事件后,等不及“如影”还未完成的后宫彻查报告,便开始尝试­性­地进行一些革新。

新月虽然见识过绿萍那个世界的种种先进科技和利民政策,但她志不在此,所以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乾隆傀儡不同,他的前身毕竟做了几十年的帝王,以前只是太过自大以致固步自封,如今新月留在他体内的这丝神识就似为久困牢笼的巨兽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窗户,窗外的世界是那么的新奇,那么的宽广,困兽如何还甘愿待在小黑屋中?

但同时,这几十年的帝王经历也让他知道革新必将触犯大部分贵族的利益,动作若是太大,肯定会引起他们疯狂的反扑。最好的办法,便是温水煮青蛙!从小处着手,让整个贵族阶层首先享受到革新带来的好处,并且渐渐地习惯他,离不开他。到了那时,整个八旗就会被他绑在同一辆战车上,滚滚的向前冲去。谁想阻止这辆战车的前行,就是与整个贵族阶级为敌,就如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而已。

乾隆本身就是贵族阶层金字塔的最顶端者,他直接忽略了新月神识中出现的类似“民主”“平等”“选举”等概念,也许未来有一天,他的子孙后代会对这些名词感兴趣,但他知道,至少百年之内,这些政策是不可能在大清朝实施的。

这些想法无法与他人分享和讨论,新月又在闭关修炼,乾隆只能将自己关在养心殿里冥思苦想,最终,还是决定从八旗子弟入手。八旗是大清朝的根本,而八旗子弟到了今天多半都沦为了纨绔子弟。文,他们考不过汉人子弟;武,享惯了富贵的他们又吃不了苦。这样一代一代的袭爵下来,再加上分出去的旁支,很多八旗子弟早就像那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了。

若是将这些八旗子弟召集起来,想些巧法子让他们学些技术,再安排他们­干­些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家族可能会不支持他们吗?钱可是好东西啊,尤其是对那些内里早就穷疯了却还打肿脸充胖子的所谓家族。

只是,这一本万利的赚钱法子到底选哪个呢?乾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必须出海。说一千道一万,真正的一本万利,还是得回到做买卖。无论是乾隆的前身,还是新月的神识,都让傀儡乾隆了解到此时大清朝的茶叶和瓷器,丝绸等举世无双,只要能卖到国外去,必定是稳赚不赔。可是,海路遥遥,途中或经历风暴或遇到海贼,如今大清朝的海军力量太过薄弱,贸贸然出海,恐有去无回,到时莫说得到贵族阶层的全力支持,恐怕还会适得其反。

如今之计,还是得先将神武大炮和红衣大炮多研发几尊,而且根据新月神识所见,手工制造的大炮无论是­精­准度还是炮弹的威力都大大逊于国外所谓的工业制造,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多培养一些能工巧匠,慢慢地发展工业。

越想,乾隆越觉得大清朝需要改进的地方越多,而他个人的能力有限,必须要重新寻找或培养一些有能力有魄力的人才来帮他完成这些个新手段。科举选出来的那些状元之才们,做学问做官还行;说到动手能力,毕竟是差了些。

千头万绪,乾隆只觉得哪里都需要尽快开始,可哪一处基础都太薄弱。不由地,他内心深处狠狠地鄙视了乾隆前身一番,如今的大清朝已经快被其他国家赶超了,乾隆前身居然还沾沾自喜,夜郎自大,认为大清朝是世界第一等强国,甚至开始海禁,闭关锁国,关起门来做“天朝上国”的美梦。

暗骂几声后,傀儡乾隆还是得老老实实的重新策划,替前身收拾这一大堆烂摊子。思虑良久,乾隆还是决定双管齐下,趁新月这个修真高人还在,有些事他做起来底气也足一些。

于是第二天,所有八旗家庭都收到了一个风声:乾隆皇帝要重振八旗雄风,选取有才之士破格录用,人数不限。所有八旗家庭,不论出身,只要有年满十四岁的强壮年男子,都可以去旗主处报名,时限三十日。这消息一出,立刻就在京城八旗圈引起轰动。八旗子弟因“首崇满洲”的政策,一直过着吃喝玩乐的舒适生活,早就没了当初马上平天下的英姿霸气。可是,爵位的世袭罔替是一代低于一代的,若家族中没人立功或者考取功名,五代过后,就会沦为平民。即使如今还有爵位在身的人,若没能谋到实权职位,爵位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虚名,家族反而会被虚名拖累,拆东墙补西墙地充点门面。

所以这个消息一出,绝大部分八旗家庭都是眼前一亮,心中无比感谢乾隆给文武都不再擅长的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当然,也有很多八旗子弟安逸舒适的生活过惯了,不愿意响应乾隆的号召,怕吃苦,这也不足为奇。至于那些真真正正的八旗大家族,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当家人都在反复思量乾隆这一决定背后深藏的含义:是真的想重振八旗,还是想借机削弱他们这些大家族的势力?若是被选中了,是真的会委以重任,还是新瓶装旧酒,封他们做些闲职小官?

每个家族有每个家族的思量,即使是傅恒这样的家庭,也是考虑再三,才狠下心来决定让刚满十四岁的福隆安代表家族报名,同时报名的还是傅恒的侄子奎林,两家人向来同进退,既然傅恒家都舍得让嫡次子去试一试了,傅文也狠心让老儿子奎林陪着福隆安一块儿去历练历练。

愿意舍命陪君子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满洲大家族虽然心中不愿,但也不敢明着扫了乾隆的雅兴,所以都安排的家中庶子或者旁支中的嫡子去旗主处报名。因为时限三十日,远在东北的一些八旗子弟也66续续来到京城。一时间,京城热闹非凡。

众人被八旗子弟报名登记的盛况吸引住了目光,几乎没人发觉全国各地的能人巧匠,包括铁匠、木匠等等和沿海会造船,经验老道的渔民以及曾经出过海的海员,也在6续地向京城集中。这些人全是些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甚至有些穿戴褴褛,他们又是三三两两6续进京的,并不显眼。一进城门,就有专人将他们接上马车,往城北当初新月与黑雾斗法方向的一座深山里奔去。

偶有发觉异像之人,也只窥得一角,心中虽觉得奇怪也没人深究,毕竟,大清朝的人都觉得这些手艺人会的只是些奇巧­淫­技,他们就算被某些人集聚在一起,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无非是建作坊修­阴­宅之类的事。

当绝大部分被密宣进京的工匠都到齐后,乾隆还特地抽空去见了他们一面。他们这些匠人按工种分类被安置在京城北郊的一处军事重地。这处军事重地早年就是为了研发神武大炮和红衣大炮建立的,后来没研制出什么成果,就慢慢废弃了。如今乾隆下定决心要重振国威,这一处设施比较完整的军事重地又被重新启用。康熙朝留下来的几尊大炮也早已秘密运往该地。

同时被乾隆郑重请来的,还有当年被康熙帝流放 ...

(到盛京的戴梓的后人。当初戴梓­精­于火器制造,发明了一种可以连发二十八发子弹的“连珠火铳”,可惜康熙并未重视这种火器,戴梓只能“藏器于家”,后来他才华逼人,康熙经常让他研发武器大炮,他都能极快地研发成功,个­性­又耿直,最终得罪了比利时传教士南怀仁,被诬陷流放,终身没能回京。

既然乾隆准备研发火器和大炮,怎么可能会放过戴梓这样的人才,虽然他本人已经去世,但他生了四个儿子,当初南怀仁被流放盛京时,他们都已懂事,耳濡目染,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些火器方面的知识。所以乾隆特地下了密旨,让人连夜赶往盛京,将戴家人接回了京城。戴梓流放盛京35年,子孙后代并没有特别出众之人,只能继续待在盛京,如今因为乾隆想要重新研制火器的念头,才得以举家回京,他们心中感念皇恩,搜肠刮肚地回想戴梓当初的言行语录,并将戴梓当初留下的笔墨图纸都献了出来,务求能替皇上分忧。

这一举动倒真是讨了乾隆的欢心,虽然收获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但也找到了一些线索。从戴家后人的言语中可以推出,戴梓当年也不甘自己的心血就此埋没,所以将他生前的研究成果以及一些重要图纸都匆匆藏于某处。流放后,他一直记挂着那些资料,但他远在盛京,赦免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若是藏图之处泄露出去,恐怕等不到他回京,东西就被当年的仇人毁坏了。所以戴梓一直闭口不谈此事,只多次说道:回京之日,即宝物出土之时!

119第 29章

( 那时,云曦才刚刚结成元婴,云氏家族又增一名真君,气势冲天,天岳大6几无人可挡,行事难免有些张狂。这也为后来整个云氏家族在“鬼方谷”的坠落埋下了隐患,但刚刚被仰慕已久的南宫鳶提亲的云曦并没注意到这一点,当时的她只记得南宫鳶身着一身暗紫­色­长袍,抿着嘴,狭长的双眼紧盯着她微微发了的脸,微笑着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他走的很轻很缓,可每一步都似踏在云曦的心上,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云曦的心房,甚至最后走成了云曦的心魔。

哪怕已是元婴真君,数百年的静心修炼也抵不过云曦情窦初开的痴狂。两人如凡人般定亲之后,云曦便骄傲地、满足地、正大光明地站在南宫鳶的身边,她相信那时的自己是真的光彩夺目,让那些觊觎南宫鳶的女人们不敢直视。可那时的云曦并不懂她身上的这些光芒,那些羡慕她嫉妒她甚至恨她的眼光,并不是因为她——云曦真君本人有多么优秀,而仅仅是因为她,是当时南宫鳶选中的女人,仅此而已。

还记得当时有些粘人的她总是想跟着南宫鳶去每一个他要去的地方一块儿历练,可南宫鳶总是温言软语地劝她留下来。云曦也是天之骄女,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她虽然粘人但又不愿意让南宫鳶感觉到她离不开他。每次只要南宫鳶低声一劝,云曦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就怕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丝对自己的不满和厌恶。那时的云曦并不知道一个男人若是真的将一个女人放在心中,他绝对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与她相处的机会,也许前途艰险,他只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让身旁的她安全无虞,而不是让她待在原地,使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南宫鳶他,其实只是真的不爱她吧!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不管出于何种目的甚至­阴­谋,事实就是,南宫鳶并不是她的良人;而云曦心中所爱的,也不是南宫鳶本人,只是她想象中那个会将她放在心上,彼此扶持着在长生大道上一直走下去的道侣。

那个人,他不是南宫鳶!

作为她云曦的道侣,他必须爱她,敬她,相信她,尊重她。

他们会站在同样的高度,彼此独立,却又终身相依。

他们分担痛苦、艰难和失败;他们也分享快乐、幸运和成功。

既然南宫鳶根本不是她云曦真正所爱之人,那,她为何会因他而止步不前如此之久呢?

是了,她放不下的不是南宫鳶这个人,而是她当初的骄傲,当初的痴迷,当初那耀眼的光芒;最放不下的,还是她浪费在南宫鳶身上的那段最宝贵的时光和感情。

可是,骄傲、痴迷和那虚无的所谓耀眼光芒还是现在的她想要拥有的吗?不,不是,早就不是了。恬淡、冷静、低调、大方,这才是现在的云曦,比起当初,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真真正正的自己,而不是需要依附于某人的云氏女。

这些她最想要的特质,她云曦已经全都拥有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不,她现在很满足......

“咯吱!”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新月只觉得波涛汹涌般的灵气源源不断地钻进她全身各处的毛孔,涌进脉络,争先恐后地汇入丹田。习惯­性­地,新月想要调动神识,将涌入丹田的灵气分出五行,让它们尽快地归入各自的灵力漩涡;而又几乎同时,新月意识到她的识海已经受创关闭,神识根本无法调动,所以,她此时此刻才会坐在这里闭关修炼。

可是,灵气却真的如以前一般分成了五股,红、黄、白、绿、黑五种颜­色­前所未有过得让人觉得好看,它们飞快地融入各自属­性­的漩涡,整个丹田便有条不紊地、高效率地运转起来。新月欣喜若狂,她迅速探向识海,果然,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她的识海终于重新开启了,而且,整个海域还起了非常巨大的变化。

以前新月的识海,虽然也是广阔无边,可水­色­暗沉,蓝到近黑,整个海面也是平静如死水,除非受到上次那样巨大的神识攻击,很少有掀起破浪的时候,识海上方也是混沌一片,总像是­阴­沉沉雾茫茫的。总之,整个海域总是让新月感到压抑。如今一看,海水似乎清澈了许多,虽然依旧无法一眼望底,但至少表面一层已经变成淡蓝,海面似有微风拂过,总是泛起一层层的涟漪,让整个海域变得生机活力。海域上空虽然依旧是­阴­沉雾茫的样子,但总算没有以前压顶的感觉了,似乎一下子天就变高了许多,颜­色­也从混沌一片变得清爽许多。

新月欣喜异常,她知道自己这次真是因祸得福。识海虽然受损严重,但看现在的恢复趋势,等到她完全恢复的识海,识海定是一片全新的局面;体内灵力耗费一空,如今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似乎变得更强,脉络也被汹涌而进的灵气拓得更宽,脉壁也变得更加柔韧;最重要的是,纠缠她数百年,害得她修为止步不前险些寿元将尽的心魔——南宫鳶——终于被解除了!

新月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心魔已除,孽缘已散,如今又得高人指点,在资源得天独厚幻境中历练,还有什么能阻止如今的她修为的突飞猛进?若是这样她都还不能恢复元婴初期修为,甚至突破元婴达到化神,那她云曦也太浪费资源了,寿元耗尽也算死得其所。

惊喜还不止于此,当灵气完完全全被她吸收后,新月仔细探视了一遍全身上下,居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进阶到筑基后期了。欣喜的同时,新月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彻底拜托心魔了。没有心魔的纠缠,她想要恢复到原有的元婴初期的修为应该是一蹴而就的事。只要机缘合适,突破筑基,进阶金丹,一年时间足矣!

时间有了宽裕,新月心头的压力也小了许多,但她并不打算因此松懈,她心里很明白,幻境的修真环境比天岳大6好太多太多,虽然灵气不太充裕,可是修真之人极少,天材地宝却极多,如果能够抓紧时间在幻境中尽快提升修为,那绝对比出幻境后回到天岳大6事半功倍。

新月睁开双眼,眨了眨,掩住眼中灿然光辉,恢复到往日的清亮。她在想,如今紫禁城对她的作用已经不大,是否应该找个理由离开京城,去更广阔的天地历练寻宝?

还没下定决心,心中就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仔细一感知,才发觉是融入傀儡乾隆体内的那缕神识感应到她出关了!新月这才想起她已经放任傀儡乾隆自己折腾三个多月了,不知道他有没有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烂摊子?于是,新月暂时放下离开京城的打算,放出神识,笼罩住整个紫禁城,将对她有用的消息都收集起来,之后,新月惊讶地发现:这个傀儡,果然很能折腾!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对于一个头脑清晰、有勇有谋且下定决心想要做某事的君王来说,三个月,已经足够了。在这三个月中,明面上,乾隆如平时练兵一样­操­练着这些八旗子弟,这些报名了的八旗子弟心里也早做好了准备,他们读书肯定不行,学武当兵至少还有点先辈的遗传。皇上若是真的想重用他们,肯定会练兵。

所以,这些八旗子 ...

(弟被­操­练地越辛苦,心里反而越踏实,何况,­操­练虽苦,伙食确是极好的,绝大多数贫苦八旗家庭还能带些食物回家。更有意思的是,皇上的­操­练与一般练兵还有些不同,居然还教他们认字,还请了些乱七八糟的老师来教他们上课。虽然听着比做八股文有趣多了,可也把他们给弄糊涂了。皇上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不但这些八旗子弟们想不出来,他们背后的各方势力也想不明白。这想不明白就对了,乾隆完全是按照新月神识中后世军人的训练程序在­操­练他们,无用的理论一概不学,只学最实用的一些知识,比如地理,比如天文(识别天气),比如侦查,比如算账。至于所谓的­操­练,也是只在强化他们的身体机能,真正的作战,甚至是海上作战,还要等到当初郑和下西洋那样的大船重新研制出来,以及给它们配上威力更大的神武大炮和“二十八连珠铳”。

当然,这些都只在秘密研制中,乾隆的保密工作还是做得极好,连傅恒这些近臣都不知道,挑选的十几个“粘杆处”­精­明能­干­的人管的这事,调的兵,也是往上调查了几代,清清白白的出身。

中国的匠人们的确神奇,只要见过实物,他们都能将东西完完全全地复制出来;只要提出改进方向和一些构思,他们都能逐渐地实现这些改进,让乾隆惊喜连连。只是遗憾的是,人工毕竟比不了机械,批量生产效率太低,而且匠人们又极不愿将看门的本事公诸于众,毕竟中国自古就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古训。乾隆费了很大的­精­力和物力,才让他们了解并接受分工合作的道理,火炮建造的进程才勉强加快了一些,但这还是远远达不到乾隆的预期。乾隆只能感叹,还是得发展那所谓的“工业”啊!

海船建造相对来说简单一点,当初郑和下西洋的海船图纸虽然被明朝大臣刘大夏藏匿起来,怕当时的皇帝重新启动下西洋的计划,但清朝入关之后,清人又将图纸给搜了出来,如今都完好无损地保存在兵部。只不过清朝入关以后,一直奉行“海禁”,所以图纸也被束之高阁,无人问津。虽然乾隆一声令下,管事的人自然会将它找出来呈上,但为了保密,乾隆还是让“如影”去了一趟兵部藏书库,偷偷地将图纸盗了出来,然后让人带着密旨、图纸和大量匠人赶赴沿海,全力重造当初郑和下西洋的宝船!

可以说这三个月的时间,乾隆皇帝是一天都没浪费,一切事情也都渐渐上了正轨,只是,他的为国­操­劳看在后宫众人眼中却有些不太正常,因为原本极爱女­色­的乾隆,居然已经三个月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个宫妃了!这在太后眼中,简直比有人造反还要惊恐。她多次劝说皇帝无效后,终于在不久之前,将矛头对准了皇后,指责她没有尽到一宫之主的指责,让皇上无法在公事之余放松身心。想到再也无法回宫的永琪,太后更是伤心,将后宫女人无法为皇上开枝散叶的责任也怪到了皇后身上。

一时间,皇后的处境变得极其艰难。后宫无小事,若是她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事,恐怕前朝很快就有御史弹劾她的家族甚至是她本人了!

新月收到这些消息后,想到帝后和谐,后宫平静才有利于让傀儡专心替她收集修真资源,于是立刻用神识联系乾隆,不待傀儡对她的出关表示欣喜亲近之情,直接说道:“你虽然是个傀儡,可与正常男­性­完全无异,除了繁殖后代。为何你不与宫妃们行房?”

120第 30章

( 虽然新月此时仍在文澜苑,与养心殿内的乾隆隔得很远,可乾隆还是一愣,然后眼光状似无意扫向了空无一人的右边,他,有些尴尬了。其实不止乾隆,新月脱口问出“行房”的话后,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妥,毕竟,她虽然活了千余年,可还是个“处汝”啊,怎么这次这么随意就问出了这种话。

“我......”

“你......”

想要化解尴尬的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了。

新月这时也感应到乾隆的尴尬情绪,心中不由觉得好笑,仔细想想,他也不过是个才开智三个多月的傀儡而已,虽然他现在­肉­身已经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脑中又有自己这活了千年的主人的神识指引,智商可以说完全秒杀以前的那个脑残龙,可情商?想想自己被南宫鳶困扰了几百年,差点把命都弄没了,主人都这情商了,傀儡能好到哪儿去?

于是,新月放缓语气对乾隆说:“你现在毕竟是大清朝的一国之君了,朝堂上的事你要用心,可后宫,你也得安抚。我也知道这后宫的女人都是你这个­肉­身前任留下来的妻子,还有个母亲,可你既然接手了他的身体,自然就应该接受他留下来的一切因果!不只是你,就连我也不能例外。”

乾隆仔细一想,才知道主人说的是她如今新月格格的身份。对啊,主人在如今的世界可以说已经是个6地神仙了,她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的拂袖而去,可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了紫禁城,谨守一个皇家格格需要遵守的一切规矩。乾隆一直以来有些扭捏纠结的心思终于放了下来,诚恳地对新月说:“主人,我明白了!只是......”

乾隆于是将“如影”交上来的后宫彻查报告的内容详细地对新月说了一遍,纵是早已知道后宫这种地方不会­干­净,新月也被乾隆转述的内容惊住了。

令妃娘娘,除了矫揉造作,爱给别人上眼药,没想到还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算算她手里的人命,比起自己来也不遑多让啊!

不止令妃,还有太后,看着和眉善目,真像个慈悲的老佛爷,可没想到她也是个下得了狠手的主,新月估计她以前还是熹妃的时候也不是个善茬。

就连皇后,平日里看着觉得只是有些呆板,事事都将规矩,可在她的坤宁宫里也有个放满了刑具的小暗房,虽然暂时没查出来具体的东西,但新月知道皇后的手里也不会­干­净。

这后宫的女人,真真是将这围墙内的一方天地当成了她们的战场啊!

“我倒不是真的介意那些女人是前面那个糊涂皇帝的人,只是主人,您看看她们­干­的这些事,除了太后是这具­肉­身的亲身母亲没得选,其他的女人......想想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女人整天睡在自己身边,我就觉得心里膈应,也不知道以前那个糊涂皇帝怎么忍受得了的!”

新月心想,她们这么心狠手辣,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你这具­肉­身吗?

乾隆不等新月开口又接着说:“之前那个糊涂皇帝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差,主人,您知道这么多女人里面,糊涂皇帝心里最看重谁吗?居然是手里人命最多的令妃,啧啧啧。他最厌恶的皇后,反而要­干­净得多,这眼光,这智商,活该他被那黑雾妖选上!”

新月闻言发觉乾隆对皇后的印象似乎比其他女人的印象要稍微好些,想到帝后和谐,立刻顺着傀儡的话说:“是啊,说来这么多后宫女人中,皇后倒还和我结了些善缘,她嗅过清心丸的药香!如今她的头脑应该是这群女人中最清醒明白的了。”

“噢?”乾隆似乎来了丝兴趣,追问新月具体的情形,新月如实对他说了,听了之后他思考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地说:“那好,既然皇后和咱们修真之人有些渊源,那,后宫和谐,就从她开始吧!”

新月点点头,想想有多说了句:“大清朝皇帝三年一次选秀,以后的秀女,你可以挑自己看得顺眼的。只是,莫要荒废国事!”乾隆听到点点头,心中倒是认真考虑起秀女问题来。三年选一次,会不会太密集了?他如今真的很忙,没空在女­色­上耽搁太多时间啊!

新月虽然能感应到乾隆的情绪,但他心中的想法却是无法探知的,若她知道,定会无语地说,秀女可不是为你一个人选的,你觉得密集,那些等着指婚成亲的王爷贝勒们可等不及了啊!

新月和乾隆达成共识后便止住了这个问题,乾隆另向新月请教起前朝的事来,新月对自己的傀儡立志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的愿望是非常支持的,虽然她在绿萍的世界呆得时间不久,许多深层的问题她也了解有限,但也尽量将自己在那个世界的所见所闻仔细地描述给乾隆听,让乾隆自己去领悟。

“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现在你的动作还不大,所以没引起旁人的注意,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修真是一个人的事,但治国肯定得举国上下一块儿努力。

“嗯,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短时间内实在无法找到对我完全忠心的人!”乾隆早就派人寻了一批资质不错的孤儿让“粘杆处”负责训练,可等到他们长大成才至少还需要三五年,可他脑中的这些计划却已经箭在弦上,等不了那么久了。现在的这些大臣良将呢?说实话,他们也不全是庸才,甚至很多人还很有能力,可如今的乾隆始终不太相信他前身的眼光,如果能力没问题,那忠心问题上肯定就有污点。

人心难测,确实,找一个栋梁之才容易,找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却很千难万难,就算一时忠心,也不敢保证一世忠心。可这只是凡人的烦恼,对新月这种修真之人来说,想要获得凡人的忠心完全就是小问题。想想当她还是绿萍的时候,就曾经为了行事的方便,给汪氏企业的员工下过“忠心符”,期限二十年。

对自己的傀儡,新月当然不会吝啬,她对乾隆说:“忠心问题你完全不用担心,你难道忘了主人我是修真之人,别的法宝没有,‘忠心符’却完全没问题!”

“真的!”乾隆闻言眼中一亮,他自从开智后就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虽然与新月有一丝神识相连,能感应到新月的大致修为,但对自己主人的具体能力,他却完全不知。如今新月替他解决了心中最担心的问题,那他也就不用再遮掩,完全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心中的石头放下,乾隆的心情也变得很好。在太后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他要努力开枝散叶的时候,他就顺水推舟地点头同意,当晚就宿在了坤宁宫。

新月有些担心乾隆第一晚就选择宿在坤宁宫的事会不会加深太后对皇后的厌恶,可又一想,就算是绿萍那个世界都号称男女平等了,婆媳关系也是千年未解的难题,何况现在呢?心里也就释然了。

解决了傀儡的问题后,新月又修炼了一会儿,知道第二天天亮她才走出小佛堂。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的云娃见了立刻迎上来,眼圈红红地说:“格格您总算出关了!世子他,他出事了!”

原来,克善虽然远离了努达海和将军府,可还是不可 ...

(避免地感染了伤寒症。

“格格,小世子前两天和十二阿哥出宫去京城逛了一圈,没想到,今天早上在上书房念书的时候,他忽然晕了过去,莽古泰将他抱回阿哥所后,他就开始高烧呕吐,全身起了斑疹。太医看过之后说,说他是染了伤寒!”

“伤寒?”新月没听说过这个病,但看云娃两眼通红,泪水忍不住的往外涌,她猜这个病在大清朝应该是重病。

云娃以为新月也被“伤寒症”给吓到了,接着哭泣说:“听太医说,伤寒症会传染。今年年初,这个病就在京城郊区蔓延,四月的时候,皇上不得不将疫情最严重的西山化作疫区,得病的人都要送去西山隔离治疗,以免疫情扩大......格格,世子他还那么小,去了西山,他,他......”

新月懂云娃的意思了,克善得的是传染病,按照宫里的规矩,就算不送去西山疫区等死,也得移到宫外隔离治疗。宫里的贵人这么多,不说别人,就是自称老佛爷的太后,也不可能让克善待在宫里。

新月倒是不太担心克善的病,她正想说几句话安抚下云娃,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一会儿,就见红菱脸­色­煞白地跑了过来。红菱她们还不知道新月已经出关,此时见新月正在跟云娃说话,紧张的心里忽然一松,双腿居然打起颤来,不过脸­色­倒是好了许多。

云娃赶紧过去扶她走到新月面前,红菱噗通一声跪下来哽咽着说:“格格,不好了,十二阿哥他,他也染上伤寒症了!”

121第 31章

( 十二阿哥永璂和克善世子同时染上伤寒症的消息让整个紫禁城都紧张了起来,哪怕永璂是皇后的嫡子,她也不得不接受她如今唯一的儿子身染传染恶疾,将要被隔离出宫的噩耗。ww

皇后接连失去了一儿一女,如今她好不容易看清了皇帝的宠爱只是虚幻之物,不争不求,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反而与乾隆的关系有所缓解,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可厄运似乎始终不肯放过她,她唯一的儿子,她的永璂,怎么会染上伤寒症呢?

关心则乱,手足无措的皇后和容嬷嬷只知道抱头痛哭,倒是兰馨始终记得新月懂得医术的事,她见皇额娘如今伤心过度,完全无法正常处理事情,便偷偷出了坤宁宫,带着宫女太监小跑着来到文澜苑。于是才有了之前红菱跪着向新月回禀十二阿哥染疾的那一幕。

“新月姐,永璂他和克善一样也染上了伤寒,我知道你医术高超,又有那些很厉害的药丸,你一定有办法救他们的,是吗?”双手紧紧地捧着茶杯的兰馨泪眼迷蒙地紧盯着新月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中找到肯定的答案。可惜,新月的眼中平静无波,既不见悲伤也不见欣喜。兰馨知道新月不是爱卖关子之人,她心中一紧,双手情不自禁地更加用力地握紧茶杯。

新月明显地看见兰馨的双手在微微发抖,可她确实无法说出她期望的答案。她不是想吓唬这个小姑娘,只是她虽然能治好伤寒症,可又不能随随便便就拿出“解毒丸”来,到时太医院那儿肯定会联名上书请求皇上准许她交出药丸甚至药方。如今乾隆虽然是自己人,可太医们的请求也是正大光明地在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他肯定无法拒绝。到时自己的药丸肯定得交出去一份,而她又不是真的在对症下药,对伤寒症的得病原理以及医治方法完全不懂,也无法临时炼制对症的凡人药丸去应付太医们。到那时,肯定会横生许多枝节!虽然新月确信最终这些麻烦都能被乾隆好好地解决,但她如今一心只想出宫历练,哪里肯耽搁宝贵的时间与这些凡人纠缠?

最好就是能想个办法,既能出宫历练,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治好永璂和克善的伤寒症。

新月忽然感到脑中灵光一闪,觉得这两个问题合在一起似乎比分开来单独解决要容易。ww她又仔细想了一会儿,觉得办法确实可行才开口问兰馨道:“兰馨,你先别哭。我问你,一般人得了伤寒症多久才会痊愈?”

兰馨一愣,没想到新月会反过来问她问题,但她能感觉到新月这么问肯定是和治病有关,赶紧擦了擦眼泪,老实地答说:“太医说,这病虽然来势汹汹,可如果照顾得好也不是不能痊愈,身体素质好的大概一个月时间就能好了,十二阿哥和克善世子他们毕竟年幼,如果一切顺利,至少也要近两个月;可若是不顺利,那......”

想到永璂和克善,想到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的皇后,兰馨的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新月听了兰馨说的这个时间,觉得实在是没有再合适的了,于是立刻决定将治病和出宫历练两件事合在一块儿解决,她特地将声音压得低沉,遗憾地对兰馨说:“兰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皇后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毕竟我的弟弟克善也同样处在危险之中。可是,我有的只是些提神醒脑的药丸,像伤寒症这种恶疾,我这点医术根本就无能为力。”

“哐当”

兰馨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她心里其实也清楚新月只是个养尊处优的格格,怎么可能医术学得比太医院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太医还要好?她匆匆跑来文澜苑向新月格格求救,无非是心里还有个希望,希望在新月格格这里能找到最后的解救办法。新月的话彻底断了兰馨的这一丝希望,她实在不能接受前两天还记挂着从宫外给她带礼物回来的永璂就这样离开皇额娘,离开她。

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如压顶的浪潮,将兰馨完全淹埋其中。恍惚中,她隐约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新月格格的声音:“但是,我以前小时候在荆州也染过伤寒症,虽然时间太过久远,但得过这种病症是肯定的了,不信你可以问云娃。我想,既然我都能挺过来,那十二阿哥和克善,他们也一定能挺过来!”

一句话,兰馨却似乎用了好久的时候才完完全全理解她,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惊喜地连声问道:“真的吗?真的吗?新月姐姐,你小时候真的得过伤寒然后治好了吗?”

新月微笑着点点头,兰馨又望向云娃,云娃早暗中得了新月的吩咐,连连点头说:“是的兰馨公主,咱们格格五岁的时候就得过伤寒,她那么小都能挺过来,十二阿哥和小世子只要照顾得好,肯定会痊愈的!”

“对,对,太医也这么说!”兰馨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太医也说只要好好照顾,还是能挺过去的!”

新月耐心地诱导兰馨说:“我听当初给我治病的老医生说,这种病虽然传染,可若是得过的人痊愈之后,就再也不会染上伤寒。克善与十二阿哥不同,他毕竟只是个世子,得了这种病肯定是得按规矩出宫隔离医治的了。我父母新丧,如今这唯一的弟弟又得了恶疾,无论如何,我都会求皇上开恩,允许我随克善出宫去照顾他的!我得过伤寒,所以我不怕!”

新月的话让兰馨心中对她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过的认同感,对啊,永璂是皇额娘如今唯一的儿子,而克善也是新月格格如今唯一的亲人了,她们都是同样的可怜人;可她们又有些不同,比如无论如何皇额娘和自己都不可能出宫去亲自照顾永璂,可新月格格可以!她本来就不是宫里的人,如今她唯一的弟弟病重,她于情于理都可以跟着克善出宫治病,更何况她还得过伤寒症,完全没有染病的危险。

兰馨忽然觉得她找到了另一条能够救永璂的路,如今十二阿哥得了伤寒症,肯定也得出宫隔离治疗。可他毕竟是皇子,说是出宫隔离,也不过是在紫禁城墙外找个别院子封闭治疗,不会真的送去西山疫区隔离的。克善是世子,虽然也不会被送去西山疫区,可想要在紫禁城附近住下来治病,估计难。为了紫禁城的安全,起码也得去城郊找个庄子封闭治疗。

新月格格自己也说了,无论怎样,她都会求了皇帝开恩准她出宫照顾克善,那皇额娘也可以向皇阿玛求情让克善不用去城郊治病,可以让他与永璂一块儿留在别院,这样看病的条件会好很多,若是有紧急情况,太医来去也迅速;同样,永璂有了得过伤寒,有些经验的新月格格照顾,也会放心得多。在兰馨心中,她始终觉得新月格格是个有福气的人,不然为何皇额娘与新月格格接触过后,就开始渐渐地转运了呢?只是若是这样,新月格格就得同时照顾永璂和克善两人,会不会太过劳累呢?

兰馨抬头望向新月,正犹豫着如何开口,新月似看懂她心思般的先说话了:“我这院子里的人整天跟着我摆弄那些药草,身上都带着些药香,被传染上伤寒症的几率比一般人要小得多,到时求了皇上让她们都一块儿跟着去,照顾起克善来比那些宫外的下人要用心得多。”

兰馨听了 ...

(更是放心了些,永璂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肯定也会跟着他一块儿出宫隔离的,他们都没得过伤寒症,若是和新月格格院子里的宫女们一块儿照顾永璂和克善,她们还能教些经验给照顾永璂的人。这样新月格格既不会太累,下人们染病的几率也会小一些。越想,兰馨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匆匆跟新月格格告辞,然后又一路小跑着回了坤宁宫。

果然没多久,太后懿旨就传了下来,让十二阿哥永璂和克善世子尽快离宫隔离治疗,宫人除了贴身伺候他们两位的那几个人,其他的人一律不准私自离宫。

虽说这是祖宗传下来的的老规矩,就算是前朝的康熙皇帝也是出宫“避痘”过的,但自称老佛爷的太后这种迫不及待的赶人做法还是让人有些心寒。

幸好随后,皇上的旨意也颁了下来,让克善世子与十二阿哥永璂在离紫禁城最近的“微澜别院”就医;同时也特许了患过伤寒症的新月格格出宫照顾幼弟,文澜苑的一众下人都准许跟随新月格格一块儿出宫。

两道旨意一前一后的颁布下来,内容虽大致相同,但那细微的区别处却能让人回味再三。

接旨之后,坤宁宫和文澜苑都忙碌起来。坤宁宫的皇后是生怕永璂在宫外别院住的不如意,贵重的东西源源不断地随永璂出了宫,而文澜苑众人都是轻装上阵,虽也收拾了大大小小许多包东西,不过是些为了之后外出历练,别院里涌来掩人耳目的物什。

踏出宫门,新月格格特意回头望了一眼气势磅礴的皇宫,只觉得整个紫禁城龙气氤氲,浩然绵延。新月相信,就算没有她这个主人在身边,傀儡乾隆依旧能实现他的理想。

122第 32章

( 西山,在北京城外西南部几百余里的地方。原来这地方依山傍水,不仅风景秀丽与北方的壮美截然不同;而且粮食产量颇高,是京城里的贵人们闲暇时出门游玩,或者购买庄子赚些零碎银子的绝佳选择。可如今,京城的人只要谈起西山即­色­变而走,无他,只因它已被乾隆皇帝划为“伤寒症疫区”,西山在京城人的眼中早就从秀丽逼人的游玩胜地变成了人间地狱。

一身素袍,只做平民装扮的新月正一路向西,此时的她眼中只有沿途所见的情景:离京城越远,土地沙化情况越来越严重,有些地方甚至连片连片地成了沙地,晃眼一看还以为进了大漠。土地的颜­色­黄里隐隐泛着不正常的黑­色­、红­色­,各种植物都纷纷枯萎,动物也不见踪影。曾经被无数文人墨客赞为“秀美异常,杏花飞香,黄栌遍布,山泉甘甜”的西山如今却像蒙上了一层灰蒙蒙地死气。

一路上,新月碰见了许许多多从各乡各镇逃难出来的人们,他们拖家带口地直奔京城而去,新月在这些人的脸上看到的全是饥饿、恐慌、疲惫和麻木。哪怕他们都对新月一个弱女子只身前往疫区的行为感到很奇怪,但也没有一个人多事地开口问她。京城就在前方,希望就在前方,他们谁都不愿也不敢浪费时间去关心一个陌生且直奔疫区的怪异女人。麻木的眼中只有望着京城的方向时才会有一丝希望。正是这丝希望,支撑着他们继续走下去,支撑着他们忘记刚刚经历的痛苦,支撑着他们忘记刚刚失去的亲人。

这比新月料想中的情况要严重许多,她非常想放出神识探视下西山疫区里的情况到底已经恶化到何种程度,但她的修为虽然已经升至筑基后期,可识海才刚刚恢复,神识探视的范围只相当于筑基初期,还无法感应到那么远的距离。而且,新月还发觉离西山疫区越近,她神识的感应度就越低,似乎,西山疫区里有什么东西能­干­扰到修真者的神识。只是如今她离得太远,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天地造化的异常,还是人为因素的影响。

若是前者,新月正好前去试探一番,说不定有些收获;若是后者,那新月就将遇到她来到大清朝后的第二个修真者。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新月都觉得定会不虚此行,往前飞奔的速度越加快了。路上有那见到新月一个弱质女子独自上路而起了坏心的人,还未来得及采取任何行动,就被她一路绝尘,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很远。ww这些人只得望尘莫及地叹道:“这是谁家的姑娘,跑得也忒快了吧!”

这些人自然不被新月放在眼中,她不停地往前跑着,离西山疫区也就是以前的西山村越来越近,神识被­干­扰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等她跑到了倚西山而建的西山城时,就发觉神识已经完全起不了作用了,心中惊骇的同时立刻进入识海一探,发觉一切正常才松了口气,心知问题肯定出在这西山城内。

新月举目四望,不免吸了一口冷气,触目所及,西山村村旁,坟包一个紧挨着一个,就像富贵人家祭祀用的垒得整整齐齐的馒头。坟包上招魂的幡纸无力地随风飘着,满目的惨状让新月的心不由地一沉,这西山之行恐怕没自己想象中的这么简单啊!

最后,新月才抬头望向正前方紧闭着城门的西山城,只见西山城城门修得倒是雄伟,和京城人夸西山时爱用的“秀美”一词相去甚远。它的左右正是高高的西山,它,就坐落在这条唯一的通道上,面西背东,将道路堵了个死死的。新月举目凝神望向西山城上空,只觉一股浓黑地死气冲天,如一条张牙舞爪地黑龙牢牢地将整个西山城扣在脚下。

这股浓黑的死气与控制乾隆­肉­身的那股死气并不相同,新月对这种死气并不陌生,它是数以万计的人命将要同时病亡时形成的濒死之气。这种死气在生病的人身上很容易看见,只不过像西山城这种气势冲天的病死之气,新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又左右仔细观察了一阵,尤其是认真地看了看西山城左右的大西山,并没发觉这个地方有任何不妥之处。可以肯定,影响新月神识的并不是此处的天地造化异常,而是城中有修真者!

如今新月行事早已不像当初般毛躁,早在离京时她就化用了一滴凡人时的血珠将修为隐藏起来,现在她已是筑基后期修士,用了隐藏修为的秘法后,最低也得金丹后期的修士才能一眼看破新月的伪装;而这一路上她也没用过任何法术,绝对不会被有心人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的。这时想来这一步还真是走对了,现在城中的那位修真者敌我未分,她的识海又还未恢复如初,还是让对方认为她是个凡人为好!

心里有底之后,新月便不急着进城,在城外观察了好几天才摸清了西山城的一些基本情况。原来西山城地处京城与山西省的交界处,“伤寒症”最初是在山西省爆发,疫情严重的乡民四处逃难,其中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往京城的方向逃。之前的乾隆皇帝害怕这些难民将疫情带进京城,便派了重兵守住西山城,挡住了难民们冲击京城的步伐。

可是这样一来,京城是暂时安全了,可西山区却沦陷了。那些被拦在西山城外的难民无法前行,又不肯退回疫情严重的家乡,便堵在了西山城外不肯离去。随着难民数量越来越多,天气又越来越热,西山城中终于也爆发了疫情,几乎全城的人都染上了“伤寒症”;而守城士兵因为水食和老百姓分开,且准备的药物充足,暂时还没人染病。

之前的乾隆皇帝知道这一情况后,第一反应就是将西山城化为“疫区”,将附近所有患病之人集中至西山城中,愿意照顾患病之人的亲属可以入城,想要救死扶伤的医者药者也可以入城,但只有一条,所有人都只准进不准出。

疫情刚刚开始爆发的时候,前来西山城施救的医者药者还颇多,可如今已经过了半月,患病之人送进城的源源不绝,可医者药者却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新月神识尽失,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挖开城外的坟包,想要查看这个“伤寒症”到底是不是正常发病,结果却发现坟内埋得全是些焚烧尸体剩下的骨灰。

新月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她知道如今的老百姓对瘟疫的认识有限,再加上疫情来势汹汹,逃难之人有时候只来得及匆匆埋下亲人的尸体便举家外逃,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每一具尸体都被火化成灰的情况?守城士兵虽然会集体焚烧染病尸体,可他们绝不会有耐心像这样将患者的骨灰分开,然后还整整齐齐地替他们垒坟Сhā招魂幡。很明显,这是有人特意处理过患病之人的尸体了,说是做好事不留名,新月更宁愿相信这是在毁尸灭迹。

可是,新月亲自查看过克善和十二阿哥永璂的病情,他们两人染上的的确是普通的“伤寒症”啊,为何这人要特意处理这些尸体?难道......

新月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利用疫情四起的国情,趁乱在实施着什么计划,而这个计划还很有可能跟修真者有关。想通了这点,新月又仔细查看了一遍那些焚烧掩埋的骨灰,可惜,这些骨灰似乎都经过特殊处理,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

如今之计 ...

(,只有亲自进入西山城区去一探究竟了!不过,这与新月最初的计划并不违背,她在“微澜别院”留下两颗“解毒丸”,吩咐云娃每日给克善和十二阿哥永璂服用药丸的十分之一,确保他们能在她离开后的十余天恢复如初,之后她就离开了京城,打算去西山疫区看一看。

作为修真者,虽然不应该随意介入凡人的生老病死,但像这种大规模的瘟疫爆发,遇到的修真者或多或少都会尽些绵薄之力。须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天地也同样仁慈,不会真的断了万物的活路。修真者能遇上凡人界的天灾人祸,说明两者间自然有一份因果存在,新月想去西山疫区看一看,尽尽力,也是情理之中。

虽然现在由原来的治病救人变成了调查与修者有关的隐情,但关键都是一个,必须得先进入西山城!

计划定下之后,新月便做了些伪装,用凡人的易容术给自己易了个容,变成了一个皮肤白皙但长相十分普通的小姑娘,即使高阶修真者神识扫过也不会识破,肩上特意背了个硕大的包裹,正大光明地走到城门前大声喊道:“我是碧云庵‘定真’师太门下的俗家弟子云曦,逢家师之命,特来西山城疫区尽些绵薄之力,还请守门的大哥们行个方便,让我进城吧!”

碧云庵的“定真”师太在京城一带小有名气,据说医术­精­湛,很多富贵人家的女眷生病都会请她前去诊治,新月听紫禁城里爱八卦的小宫女们多次提起过这个尼姑,这次正好能用上,新月便毫不客气地用了。

城门上的士兵听新月说她是碧云庵的“定真”十天派来支援疫区的,心中虽然替她这么一个妙龄少女惋惜,但还是二话不说的打开了城门,没办法,他们现在实在是太需要医生了,哪怕来的是个娇滴滴的女医生。

123第 33章

( 新月在镇守西山城的士兵的复杂眼光中缓步地走进了城门,她身后那两扇高大坚固的城门就像恶兽的血腥大嘴,等到一只新鲜的猎物入口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紧闭起来。听到沉重关门声的新月脚步不由地顿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又向前走去,现在,她是云曦——定真师太门下的俗家弟子。

新月万万没想到的是,远在数百里之外京城的“微澜别院”里如今已经乱作了一团。十二阿哥永璂和克善世子先是莫名其妙地病愈,接着又十二个时辰不停地拉肚子,直到第二天深夜才停住。折腾了一整天的人好不容易躺下睡了一会儿,可天还没亮,就有人发现十二阿哥和小世子居然失踪了!

若不是十二阿哥永璂和克善分别留书一封,伺候他们的这一大群人恐怕早就以死谢罪了!皇后派来伺候十二阿哥永璂的那一群人先是害怕十二阿哥的病无法治愈,后又忧虑自己会被传染上“伤寒症”,当十二阿哥莫名其妙病愈之后,他们又担心这是回光返照,后来十二阿哥他不停地拉肚子跑茅房的时候,他们又害怕是疾病复发,如今倒好,连小主子的人都弄丢了,短短几天时间就经历了如此大喜大悲的他们终于彻底瘫软在地。

永璂的­奶­嬷嬷一双手颤抖地厉害,可就是不敢打开小主子的留书,生怕信上的内容会直接要了她的老命。云娃这边也没好到哪儿去,跟来的红菱、绿翘四女也是吓得脸­色­苍白,想要上前扶起祁嬷嬷,可自己也是双腿发软,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云娃毕竟是经历过“荆州之役”的人,到底要冷静一些,再加上她与新月的关系更加亲密,新月虽然对她也下了“忠心符”,但并不像对红菱她们那样隐瞒自己的修真者身份。云娃虽然不知道修真者到底有多强大,但她却相信自家的格格如今定能护住她的周全,所以在场的人中,只有她还能尽量平静地打开两位小主子的信,之间两封信的内容一模一样,均是:病已痊愈,因急事需离院数日,勿念勿寻,事毕则归!切记,万万不可泄露消息!

短短数言,不但没能安抚众人的心,反而让众人的心提的更高了。

两位小主子的“伤寒症”到底痊愈了没?信上所谓的急事到底是何事,有无危险、数日到底是几日?尤其是最后一点,“万万不可泄露消息”到底是何意?唯一能够稍微安慰众人的就是,两封书信确实是两个小主子亲笔所写。

“这,这可如何是好?小主子让咱们不能泄露他离开别院的消息,可太医每日都会来给小主子会诊,皇后娘娘每日也会差人来询问小主子的消息,这可怎么瞒得住?若是将这事禀了皇后,那,那咱们......”

祁嬷嬷没在说下去,但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事若是泄露了出去,她们这群失职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么一思量,他们的心都偏向了按照小主子的吩咐做这一边。

“其实......”终于有一个叫俏云的小丫头怯怯地开了口,见众人的眼光“刷”的一下都集中在她身上,居然紧张出了一头汗水,但在祁嬷嬷示意的眼神下,她还是鼓起勇气将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其实,太医和皇后娘娘派来的人根本不会进来这‘微澜别院’,太医不是早就吩咐过,十二阿哥和小世子的病除非开始有明显的好转,否则,这‘微澜别院’就是另一个西山疫区,只能进不准出吗?”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对啊,这微澜别院不是正被封锁着吗?她们出不去,院外的人也进不来,她们只需要将之前十二阿哥和小世子的病情重复着上报给太医和皇后派来的人,那要瞒下十二阿哥和小世子离院出走的事不是很容易吗?

“可是万一......”有人忍不住开口,欲言又止地表达了自己的顾虑。是啊,如今的状况瞒下消息容易,可万一十二阿哥和小世子就这样一去不回,那他们这样做可就是罪加一等,必死无疑了!

众人闻言都心中一沉,又觉得这样瞒住小主子失踪的消息似乎风险更大,一时间都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抉择,便纷纷望向年纪最大最有经验的祁嬷嬷。祁嬷嬷在宫里混了大半辈子,哪里会看不透众人的心思,她沉思了半晌,才狠下心来说:“我看咱们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毕竟,咱们是和‘伤寒症’病人待在一起过的人,说了,我怕等待我们的不是被捕下狱,而是直接被送去西山疫区隔离啊!”

一说到西山疫区,众人都不再说话了,他们都知道去了那里意味着什么。还是留在微澜别院吧,能多活一天算一天,总是好的!

看信后就神­色­不安地坐在一旁不说话的云娃始终觉得她好像疏忽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连祁嬷嬷她们说了什么都没听见,不停的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她最早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正是小世子和十二阿哥的病莫名其妙痊愈的时候,可那时紧接着小世子就不停地腹泻,她几乎寸步不离地伺候着他,根本没机会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她到底疏忽了什么。如今,她见克善小世子信中如此确信自己的病已经痊愈,又隐晦地说有急事需要离开数日,她心中的不安之感越来越浓,那种认为小世子和十二阿哥的出走与她有关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天啦!”云娃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冲了出去,跑进她一个人住的偏房,砰地一声关紧房门,然后跑到床边,掀开床单,拿起她小心藏在床角的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新月格格留给她的那两颗“解毒丸”不见了。

云娃“砰”的一下坐在凌乱不堪的床边,回想起新月格格临走前交代给她的话,一颗心就砰砰砰地跳得极快:“这两颗‘解毒丸’乃是修真者服用的药丸,对于凡人来说药效惊人,一般人恐承受不了,更何况是永璂和克善这样病弱的孩童,所以你一定要记住,每日只能给他们服用药丸的十分之一分量,切忌不可贪快!”

新月格格的叮嘱似还回荡在云娃的耳边,‘切忌’二字更是如洪钟一般重击在她的心上,她脑子一片混乱,想到小世子和十二阿哥那莫名其妙地病愈和紧跟其后来势汹汹地腹泻,她的心中就后怕不已,若是有个万一,那她云娃就是死一百次也无法原谅自己。

到底是谁偷拿了药丸给两位小主子服用?他们如今到底是去了哪里?

云娃拼命地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她坚信自己前几日来取药的时候绝对没人看见,那到底是谁给小世子和十二阿哥吃了“解毒丸”的呢?云娃努力地回想前两日给小世子和十二阿哥偷偷喂药时的情景,想了好几遍,还是没发现她喂药的时候遇见过什么人。

“除了日夜守在小世子床前的莽古泰,确实没遇到过谁啊!啊,不对,莽古泰......”云娃终于想起了她最熟悉不过的莽古泰,又想到出事后聚在大厅的那些人里根本没有莽古泰的影子,偷拿“解毒丸”给世子和十二阿哥服用的人不用说,肯定就是同样消失了的莽古泰。

云娃心想,莽古泰武艺高强,定是他一直守在小世子身边的时候,偶尔发现了自己在偷偷地给克善喂太 ...

(医处方之外的药,于是他跟踪自己发现了藏药之处,取药之后确认药丸是救人之物而非害人之物后,不知道“解毒丸”药效和服药后果的他便一股脑地给两位小主子服下了整枚药丸,于是两位小主子才会忽然病愈,然后又不停地腹泻,差点没脱水而亡。

万幸,他们都熬过来了!也万幸,两位小主子是和莽古泰一块儿离开的。莽古泰武艺高强,以前“荆州之役”时他们四人逃难,莽古泰对付起那些反贼,都能以一敌数,更何况如今天下太平,虽有“伤寒症”肆虐,可十二阿哥和小世子如今已经算是得过“伤寒症”的人了,他们也不怕被传染啊。

而且,云娃隐隐觉得克善和十二阿哥信上所说的急事,极有可能是去寻找新月格格。说来也是云娃的错,新月格格如今能力非凡,可云娃毕竟是第一次与她分开,心里难免会有些担心,更何况她去的地方还是疫情最严重的西山。所以云娃在与克善独处的时候,偶尔会对昏迷中的克善念叨几句她对新月格格的担心,说不定这些话都被克善听了进去,等他醒来记起这些话后,肯定会去西山寻找他的姐姐。他们也知道西山如今是疫区,所以才会选择偷偷出走这一极端的做法。

云娃的推测与事实八九不离十,如今克善和永璂正在莽古泰的陪同下直奔西山而去。他们两个人虽然都只有八岁,但在他们心中却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毕竟,这个时候男子十一二岁成亲的比比皆是!莽古泰原本以为两位小主子会吃不了这连日赶路的苦,走个一两天就会反悔转头回京,可没想到他们两人的体力­精­力超常,比起他这个有武功傍身又正值青年的大人来都毫不逊­色­。

莽古泰可以说是看着克善从小长大的,他的体力如何可是说没人比莽古泰更清楚了。十二阿哥永璂的身体据说也是不好的,和克善的底子差不多。如今两人的身体同时变得极为健壮,莽古泰的脑子简单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把这种变化都归结到那两颗神秘的药丸上。于是他一边带着两位小主子拼命赶路,一边心想回头一定要找云娃再要两颗那种药丸给自己吃,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的武功再­精­进一些!

三人一路朝西狂奔,终于在一个夕阳满照的傍晚赶到了西山城,永璂和克善还在犹豫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进城,莽古泰则直接上前大声喊着:“快快开门,我们三人好像得了‘伤寒症’,这里是不是能免费医治?”

城门上的士兵默默地互相看了一眼,虽然看莽古泰他们三人的­精­神状态不像是患病之人,但也没有多话,直接将城门打开让他们三人进去了。

这一日,正是农历五月初八,西山成为“伤寒症”疫病封锁区正好九九八十一天。

124第 34章

( 云大夫,你过来这边帮忙照看下,我去李大娘家里看看,她已经连着三天没来取药了!”

一个衣着考究,衣料却旧得起毛的老先生走到屋角,对正在照顾一对先后染上“伤寒症”的年轻夫妻的云曦沙哑着声音说,若云曦只是个普通人定会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一大跳。ww

老先生姓夏,据说家里曾经显赫过,但到了他这一代,整天只知道读书做文章又次次科考失利,家里常年只进不出,如今穷得是叮当响。他就是这西山城的本地人,疫病爆发封城后,他们一家人被困在了城里。为了一家老小的口粮,他只得弃文从医,当起了大夫。这时的读书人,只要不是死读书那种,一般都是涉猎颇广,懂点医术都很正常。但夏老先生毕竟是半路出家,医术在几人中垫底,所以颇被另一对大夫师徒瞧不起。

那对师徒师傅姓李,徒弟是他从小收养的孤儿,也跟着他姓李,两人既是师徒又像父子。据说当初小李大夫替人看病时被病人染上了“伤寒症”,被当地人强行给送到了这西山城来,大李大夫孤身一人,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徒弟继承衣钵,而且以后肯定也是想由小李大夫来替他送终的,所以他咬咬牙,也跟着病了好几天的小李大夫一起入了这西山城。不知是他们的师徒之情感动了老天,还是大李大夫的医术高超,后来小李大夫居然很快就痊愈了。两人暂时出不了城,为了有口饭吃,只得又­干­起了老本行。幸好得过这“伤寒症”的人是不会再染上它的了,小李大夫倒也没有“十年怕井绳”。

还有一位胡大夫云曦不知道他原来姓什么,只知道因为他年纪不大却留着一缕山羊胡,所以很多病人都叫他胡大夫,他整日里笑嘻嘻地也不否认,时间久了,人们倒是忘了他的本姓,人人都叫起他胡大夫来。他的­性­子在这五个大夫里算是最好的了,随时都保持着一张笑脸,所以很多病人家属都愿意等着他给家人看病。五个大夫中,他算是最忙的。云曦来了四天,都没能见到他几面。

剩下的一位大夫腿脚有些不方便,走路一瘸一拐的,据说他以前是个军医,在一次战役中被流箭所伤,抢救不及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整日里­阴­沉着一张脸,从来不多说一句话,跟病人说起话来也都是命令的语气,所以没人敢问他姓什么,只私底下叫他“瘸子大夫”。

最后就是云曦了,西山城如今唯一的一个女大夫。听说以前也有两位女大夫,不过都染上“伤寒症”死了。疫病肆虐,大夫们没日没夜的看病都忙不过来,所以也没人怜香惜玉,有时云曦觉得她­干­得活比其他五个大夫更多,因为她毕竟是女人,除了看病,总还是要收拾收拾临时医馆的卫生,清点清点药材的用量等等,这些事原本是小李大夫在做的,但云曦来到医馆后,他就理所当然的将这些事扔给了她,自己专心地救死扶伤起来。女人在这个时代,总被认为不如男人。所以云曦虽然说是定真师太的高徒,虽然如今的西山城急缺大夫,但其实她目前做的最多的却不是看病,而是打杂。

不过云曦并不想与凡人争这些虚名,这几日她老老实实地听其他五个大夫的吩咐做事,有空的时候能看几个病人就看几个,表现的一点也没有功利心。其他几人居然也认为理所当然,并不觉得奇怪。云曦心想可能之前那两个女大夫也是如此,便决定继续如此风格地做下去。

到了晚上,云曦因为是女人,不可能跟他们五个大男人挤在医馆内休息,其他五人也有些照顾云曦这个弱女子的意思,安排她住到隔壁一套空置的房子里。房子不大,总共才三间房,不过带着个小院,显得空间敞亮。夏先生他们都不告诉云曦这套看着­干­净整齐的小院子为何会空置着,但云曦也能猜到,肯定是这家人全都病死了,一般人遇见这种房子都有些忌讳,万不得已是不会搬进去住的。

如今西山城空置的房子很多,虽然外面送来的患者多,但死的人更多。后来的这些病人迫不得已挑空房子住,也是优先考虑离水井近,或者是离城门近。而为了方便城里所有的患者,夏先生他们选的医馆地址正在城中心,离水井远,离东西两个城门更远。所以这套还算­干­净整齐的小院子就便宜给了云曦。

如今这西山城,能够不愁吃喝的除了守城的士兵们,就只剩下他们这几个大夫了,加上最后进城的云曦,西山城数万计的患者,如今一共就靠他们六个大夫支撑着。当然,城中被困住的大富之家也有很多,他们家里倒是有粮有水,但墙高门禁,他们关起门不出来,外面的人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毕竟如今西山城中最多的都是些病人,家属也多是紧守在病人身边,闲着到处游逛的人极少。

这种出乎云曦意料之外的平静,说起来还要感谢当初的乾隆,他只下旨封城,并没说屠城,所以粮食和药材供应并没有断绝,只是因为疫病传染的缘故,用水有些紧张,如今全城就靠三口水井供水,每一口水井都被士兵们用盖子锁了起来,还修了雨棚。城里每户人家每日都限量供水,虽然困难了些,但秩序倒还井然。看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老百姓的日子还有希望,都没人会走极端的。

每当晚上的时候,云曦都会贴上隐匿符,然后从她进城的城门开始一处处的查看,可惜如今已经过了三天,除了看见无数家庭的生离死别,云曦一无所获。想想最后还剩靠近西门的几十户人家没有查看,她也不着急,而是踱到三口水井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解毒丸”融了几粒在水井中。

几粒“解毒丸”当然不可能救治数万计的“伤寒症”患者,但至少可以缓解他们的病情,让他们的病症慢慢的减轻减少,再配合那五位大夫的治疗,西山城的危机肯定会最终解除的。

溶解掉今日的药丸后,云曦悄声回到小院。因为她如今神识尽失,无法随时了解城中的情况,虽然她的修为已是筑基后期,可还是觉得缺乏安全感。她拿出早就炼制好的防御阵法,在院子四周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想了想,又多布了一个驱离阵。驱离阵,听名字很像攻击­性­阵法,其实不然,这种阵法只是为了让外人对布阵之处产生远离的情绪,哪怕路过无数次,也会不知不觉地选择远离它。

这处院落虽然只是云曦暂时的落脚点,可她有许多隐秘的行动都必须从这里开始,为了隐蔽­性­同时也防止其他被隔离的患者或家人在她不在院中的时候闯进来住,所以她就布下了这两个阵法,暂时将这个小院子据为己有。

布好阵法,云曦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过子时了。因为医馆随时会有病患上门,忙的时候她必须过去帮忙,所以她不敢进空间修炼,便选了靠近医馆的那间屋子住了进去,扔一个清洁术,屋内立刻焕然一新,只不过床只剩下个孤零零的一个木架子,根本没有床板和床单,云曦也懒得临时又去别的空房子找床和被单,便坐在床边的一张小桌上,打坐入定。

这日正是农历的五月初八,快要入定与天地融为一体云曦忽然想起来,今日西山城里似乎变得特别安静。刚才她去井边融药的时候,就觉得有丝怪异 ...

(,如今想来,那丝怪异感就是太安静了。前两日她去城东的水井投药的时候,总会听见几声狗叫;如今夏日临近,西山城南北两边又全是高山,总有些虫鸣鸟叫,而今天夜里,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

云曦猛地睁开眼睛,不对,除了太安静,西山城还有个更大的不对劲,那就是今天一整天,西山城里居然没有一个染病而死的人!这种情况绝对不对劲!

这几天夜里,除了城东那几十户人家,其他人家里,包括那些因为主人逃难或者死去而空置下来的房子,云曦都仔仔细细地查看过了,所以这么多户人家的患病情况,云曦是了解的最清楚的。哪怕是有了她的“解毒丸”帮忙,这么数万人同时患传染病的情况,也不可能像这样毫无征兆地就好转了。

要知道就在昨天,她还亲眼看见很多士兵,用车拖着十几具不治身亡地尸体出了东门,小李大夫当时还跟她这种情况还算是好的,有时候天气太过炎热,病情恶化的快,士兵们一拖都是几十具尸体,光是焚烧成灰再用土埋起来就得用上半天时间。今天天气与昨天差不多,怎么可能忽然就一个病死的人都没了呢?

云曦飞身出窗,看了看近旁的医馆,里面灯火通明,可是却没有传出任何喧杂的声音,只偶尔能听见几声轻鼾,应该是大李大夫睡沉了发出的声音。五个大夫都能睡得这么沉,说明医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病患上门了,这种被几位大夫称为“奢望”的事,居然就发生在云曦的眼前,她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整颗心变得沉重。

若是她的直觉没错,西山城应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125第 35章 人闲桂花落

( 云曦立刻跳到院中,正准备开门出去探探究竟,忽然感觉到地动山摇,整个地面在不停地剧烈晃动,身后的房子门窗屋顶都被摇晃地嘎吱作响,灰尘夹杂着瓦砾纷纷往下砸落。ww

云曦在院中根本站不住脚,不得不向前跑了两步,扶住院中那棵不知名的大树。谁知大树摇晃得更加厉害,眼见就要朝着她倒下来,云曦无法,只得唤出碧华剑,往空中一扔,然后整个人御剑立在了半空中。

“嘭”的一声巨响,云曦刚刚扶着的那棵大树果然倒了下来,正好砸在她刚刚站着的地方,云曦低头一看,只见大树周围的地面被震得七拱八翘,甚至还裂开了一条缝隙。正是这条缝隙的缘故,这棵几十年的大树才因根基不稳倒了下来。

云曦还来不及张目远望,就感到眼前蒙上了一层淡淡红纱般的雾气,她下意识地抬头一望,发觉西山城上空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轮殷红的圆月,如鲜血般殷红的月亮肆意地撒下一层淡红­色­的月光,将整个西山城笼罩在其中。淡红­色­的月光落在云曦的身上,让她感到一阵阵冷意。这妖艳诡异的一幕,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不详。

“救命啊!救命啊!”

“不好了,地龙翻身啦,救命......”

“啊......”

“来人啊,救命啊,我娘被压在房子底下了......”

安静的西山城一下子喧闹起来,从天而降的灾难让本就被“伤寒症”折磨得­精­疲力尽的人们更加害怕,也更加绝望了,嘶吼声、哭泣声、咒骂声加上围墙、树木、房屋等等不稳固建筑地倒塌声,整个西山城乱成了一片。云曦余光还看见夏老先生东倒西歪地从医馆跑出去,看他消失的背影,估计是回去和家人汇合了,他家离医馆不远,又是以前家里显赫时修的大屋,只要地震强度不加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地龙翻身,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背着扶着有病的亲人跑了出来,即使有些没有家人照顾的病患,只要还有力气走动甚至是爬动的,也都拼命地往外跑。之前因为害怕传染疫病而极少上街的人们,如今都纷纷出现在街头。可地震并没有就此停住,反而越震越厉害,地面的裂缝也越来越多,凹陷和拱起之处数不胜数,倒塌的房屋围墙也越来越多,砸到了不少出来街头避难的人,惨叫连连。很多人好不容易熬过了“伤寒症”,如今却死在这地震当中。

停在半空中的云曦看着这一幕幕惨烈的景象,牙关紧咬,抬头紧盯那轮殷红诡异的圆月,心中怒意滔天:这哪里是天灾,分明是有修真者为了私欲,在此以整个西山城数万人的生命为血祭来触发某种邪恶的阵法。

这种事情云曦还天岳大6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某些修真者经常走歪门邪道,去一些无修真之人问津的凡界,以无数凡人的生命为祭触发某种被修真界禁止使用的邪恶阵法,以此来迅速提高自己的修为。因为这些修真者,很有几个界面的凡人都被屠光了。当初云家就和其他几个修真大家联手击杀过一个靠这种方法修炼起来的邪修。云曦那时还没出生,只听说那个邪修对付起来非常棘手,他的功力高深,法术怪异,与他修为相当的两个化神期高手都只能勉强与他打个平手。不过,云家一直有人私下传说那个邪修并没有死,而是夺舍之后逃到其他修真界面重新开始了。

这种邪恶阵法启动之前,通常都需要很多人命来祭,血祭的人命越多,说明阵法的威力越强。如今这西山城最少都有五六万人,这么多人的血祭,其阵法的威力真是自己这个筑基期修士可以抵挡的吗?

云曦依旧紧盯着那轮红月,发现它的颜­色­越来越淡,空中到处弥漫的淡红­色­雾气也越来越淡薄。云曦知道这是血祭将要完成的征兆,若是阵法布置成功,那就算是她,冲出阵去的几率都会很小。

不行,一定要在阵法布置完成之前破了它的阵眼!

云曦催动灵力,招出素­色­灵光帕护住全身的同时全力往头顶那轮圆月冲去,手掌心的追风针已经注入最­精­纯也是云曦丹田内最少的金属­性­灵力。时间紧迫,必须一击而中,云曦只希望布阵之人不会料到西山城中会有她这样的修真之人,掉以轻心之时破阵的机会还是有几分的。

云曦的动作很快,似一支离弦的利箭直.Сhā圆月而去。而这时,许是布阵已接近后期,地震幅度越来越小,街上越来越的人没有生命安危之后都注意到了天上的那一轮又圆又大的红­色­月亮,当然,也就同时看见了御剑飞去的云曦。

离得太远,他们都看不清剑上的姑娘到底是谁,长得怎样,但心里都莫名地随着她和红­色­圆月的距离越来越紧而变得越来越紧张,似乎,那个姑娘的举动与他们的安危有些莫大的关系。

而云曦此时也离地面越来越远,她没有听见城东和城西同时传出的两声惊呼。

“姐姐,那是姐姐。”

“......是她!”

衣袍猎猎作响,红月越来越紧,刺骨的寒意也越来越浓。近些,再近一些,再近一点就进入追风针的­射­程了。

可是,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那轮又圆又红的月亮忽然就消失了,就在云曦和城里无数人的眼前活生生的不见了!天地忽然变得一片黑暗,仿佛刚才的看见的一切,无论是红月还是粉雾都是幻觉一般。

云曦当即心中一沉,她没有神识,眼前也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却能感觉到那轮月亮还在,还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像一只瞪大的眼睛在默默地,死死地盯着她。

云曦如今手中只剩下追风者这一种攻击力强的法宝了,她不敢贸贸然地将针扔出去,现在她的神识消失,扔出去了就可能再也收不回来了。没有犹豫,她动作迅速地朝红月消失的方向扔了几张攻击类符箓,人却控制着碧华剑往下降。目标已经消失,她孤零零地立在空中反而会成为有心人的目标,还是赶紧回城重新想办法为好。

出城?

云曦早就在飞剑上看见原来东西城门的地方笼罩着厚厚的一层红雾,想来,那里早就被阵法给封住了。

扔出去的符箓如云曦意料中的没有触发,但也没有掉落在地,就和那轮圆月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云曦更是不敢久留,催着碧华剑尽快降落,可就在此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她体内还充盈非常的灵力突然就调动不了。

云曦还来不及反应,就“唰”的一下从剑上跌落下去,幸好她身手还算灵敏,反手一抓就握住了碧华剑剑柄,然后又迅速给自己身上拍了一张轻身符,然后一个挺身,如从山顶大步跑下山脚般地直冲地面而去,落到泥地上时,她还做了好几个凡人武功中能够卸力的动作缓冲。但她坠下的距离实在太高,冲击力太大,没有灵力护身的云曦最终还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呀姐姐......”

“克善,你真看清楚了吗?那个会飞的女人真的是你姐 ...

(姐新月格格?”

“格格......”莽古泰刚喊了一声就想到他们的身份不能暴露,立刻收低了声音,然后回头替小世子对十二阿哥回答道,“没错,小世子,啊不,小少爷没看错,那肯定就是格,啊不,小姐,我认得她那件衣服,当初‘荆州之役’逃难时,她穿过那身衣服!”

“对,我也认得!”克善听了也回答大声地跟永璂保证道,“那衣服就是姐姐的,那个会飞的女人就是我姐姐!”

永璂见克善和莽古泰都如此肯定,心里也不由地信了。想到新月格格会种药制药,如今还这种会飞的武功,心里羡慕地要死,早就将之前的恐怖经历抛之脑后,跟着克善和莽古泰一块儿寻找新月格格来。

“克善,你姐姐会那么厉害的武功,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永璂以为新月格格的御剑飞行是话本小说里会飞的武功,既然你都会飞了,那肯定是话本里的武功高手了,肯定不会有危险的,“等咱们回宫后,你让你姐姐也教教我武功吧!我也是有一些功夫底子的。”

克善毕竟从小就和新月待在一起,虽然心里也很骄傲自己的姐姐是个武功高手,可接受度反而没有永璂高,之前那怪异的圆月消失之前,他们晃眼看见姐姐从天上摔下来,那么高,可能会没事吗?

“那不是武功!”莽古泰自己就是习武之人,对武功的事最是了解,“我觉得小姐就像神仙一样在天上飞,那已经是法术了,怎么可能是武功!”

“不是武功,是法术?”永璂心里对新月格格的崇拜更加严重了,他两个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莽古泰在火把下忽暗忽明地脸激动地问道:“真的有法术吗?”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可莽古泰还是举着火把认真的边照边找,嘴里却不忘回答永璂说:“当然有法术了,咱们的萨满法师会的不就是法术吗?不过我瞧小姐使的那些手段,好像不是咱们满族萨满法师惯用的法术,反而像汉人的手法。”

“哦,莽古泰,你懂得真多!”永璂根本不知道萨满的法术和汉人的法术有什么不同,但他偷偷去宝月楼见过萨满法师给香妃娘娘驱邪祈福的,想想那些像疯子一样又唱又跳又念叨个不停的萨满法师,他还是觉得新月格格这种会飞的法术要更强一些。

“找到了,在那里!”

永璂还想拉着莽古泰多问问法术的事,莽古泰却指着远处山脚边的泥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大声喊着,克善和永璂立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踮着脚望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女子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克善吓得脸­色­发白,愣了一下之后才拼命往前跑去,边跑边带着哭腔地喊道:“姐姐,姐姐,我来了!”永璂和莽古泰也紧随其后跑过去。

跑到女子的面前,克善和永璂却不敢上前了,他们毕竟年纪还小,两个都才八岁多,对死亡有着生的恐惧感。莽古泰却知道时间对于受伤的人来说最是宝贵,他两三步冲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挡在女子脸上的头发捋开,一愣,居然不是新月格格,不过他还是探了下女子的鼻息,很平稳,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然后莽古泰才转身对克善招了招手说:“克善少爷,永璂少爷,这个女子还活着,身上也没看见明显的伤痕,她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永璂一听莽古泰对那女子的称呼,就知道她不是新月,心里有些失望。克善却立刻冲了过去,扑在女子身上大喊:“姐姐,姐姐,你醒醒啊!”

莽古泰眉头紧皱,刚想开口告诉克善这个女人不是新月格格,可眼中余光一扫,发现被克善的摇晃露出了脖颈的女子的脖子上有一点细微的凸起。

“咦,克善少爷,您看这里是什么?”莽古泰蹲下指着那个小凸起对克善说,“您来撕撕看,看这里是不是能分开!”

永璂一听这话也凑上前来,正好就看见克善听了莽古泰的话抬头看向女子的脸时,愣在了当场,“这,这不是我姐姐?”

“不一定,”莽古泰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激动表情怎么都掩饰不住,他特别想亲自出手去触摸下那个小凸起,可又不敢随意碰触女子的身体,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极有可能是他的主子。

永璂反应要灵敏得多,他也发现了莽古泰说的那个奇怪的小凸起,他现在年纪不是很大,没有莽古泰顾忌多,抬手越过克善,一下子就准确地摸到了那个小凸起,两根手指一用劲,“嘶”的一声,女子的整个脸皮就掉落下来。

“啊!”毫无心理准备的永璂吓了一大跳,尖叫着后退了好几部,手里的脸皮更是下意识地扔得远远的。动作之快,让莽古泰都来不及出声阻止,只得侧身一纵,险险地接住了那张轻飘飘的脸皮。

克善却又一次扑倒那个女子身上,激动地大喊:“姐姐,姐姐,真的是姐姐......莽古泰,你快过来看看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莽古泰闻言哪里还顾得上细看这张薄如蝉翼的脸皮,手里小心翼翼地提着它就冲回到克善身边低头一看,果然是新月格格。这次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发现她呼吸平稳,脉搏有力,身上也没有伤痕和血迹,最后他肯定地告诉克善,“格格她只是摔晕了过去,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了。现在天­色­还没大亮,城里还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子,咱们还是先在这山脚下等格格醒来再做决定吧!”

克善和永璂听了莽古泰的话马上想到了之前地龙翻身时城里的惨状,不由地都点点头,比起那地狱般的城里,还不如待在这里。

从微澜别院偷跑到西山城这短短四天,克善和永璂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之前三天还好点,匆匆而过,就算见到很多逃难的难民,心里也感概良多,但毕竟只是擦肩而过,心里有同情,有怜悯,却无法真的感同身受,看多了,甚至还有些麻木的感觉。

进了西山城之后,克善和永璂才真正感受了一番贫民之苦。他们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天黑,士兵警告他们天黑之后就不准在街上乱逛了:“除非是病情恶化去城中心找大夫救命,否则谁也不准出门。赶紧随便找个空屋住下,有什么事明天问问邻居再说!”

永璂和克善还从未被人如此凶神恶煞地威胁过,克善还好一些,他毕竟经历过一次战乱;永璂却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莽古泰和克善将他拉着,他还想冲上去和那士兵理论。

莽古泰毕竟是奴才,只能尽量保护好两位小主子却不敢对他们说教,克善却将永璂当成朋友,等他们就近随便找了间破屋子住下后,他就直接对永璂说:“永璂,你别和那些士兵们起冲突,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镇守在西山城里不能离去,脾气难免差些,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哼,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永璂还有些气难平,和克善争执起来。

克善脾气向来很好,也不跟永璂争,只继续劝他说:“咱们现在不是平民百姓吗?哪有老百姓敢跟当兵的叫板的?你想想,咱们现在就三个人,万一真动起手来,怎 ...

(么可能打得过他们那么多人?当初在荆州的时候,若不是努达海忽然出现,我和姐姐,还有莽古泰和云娃估计都死在那些叛贼手里了,他们可不管我们是世子还是格格的。所以,实力比别人弱的时候,就得忍!”

126第 36章 人闲桂花落

( 其实克善说的这些道理永璂都懂,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罢了。莽古泰作为旁观者,已经发现了十二阿哥的一些变化,相信只要在西山城再待上几天,有些不识民间疾苦的十二阿哥肯定能体会到老百姓的日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过。这种感悟,必须得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会懂,急不得。就像克善,就像新月,都是在经历过荆州之乱后,才一下子变得懂事成熟起来。

莽古泰虽然忠诚于新月和克善两位小主子,但他并不傻,也能明显感觉到两位主子的变化,尤其是新月格格。以前在荆州王府里的时候,他虽然与格格接触不多,但也从相熟的丫鬟婆子那里也听说过她的­性­子,虽不骄纵蛮横,但也不像现在这样坚强自立。

而且,莽古泰怀着敬畏的眼光看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新月格格,心想,格格居然还学会了法术!想到这里,他记起了之前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心里隐隐有些激动:若是自己求一求格格,格格她......会不会教自己两招呢?

坐在新月身边的克善和永璂头凑在一块儿兴奋地说着什么,两张小脸激动地发红,显然,他们也为新月格格今日显露的神通惊住了,他们年纪毕竟还小,没有想得太深远,只觉得自己身边有这样神通广大,能御剑飞行的亲人,心里无比的自豪。莽古泰倒是已经二十岁了,但他为奴忠心,也从来不会去怀疑自家主子格格的身份。这也是在西山城,若是换了其他地方其他人,保不齐早就将新月当成异类怪物了。

三人守在新月身旁,或深思或讨论,都没发现周围山林中一片死寂,林中特有的虫鸣鸟叫仿似忽然间就消了声,原本随风轻轻摇动的草木此刻也纹丝不动,时间在此刻仿佛凝固了一般,又似正在偷偷地酝酿着什么。

......

白雾,入眼处全是白茫茫的雾气,释放出的神识也完全失去了踪影,完全探知不出浓雾的外面是什么。

云曦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不是那淡红血­色­的妖雾。但立刻她又紧张起来,自己刚刚不是忽然失去灵力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晕过去了吗?怎么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这是哪里?

云曦边警惕地观察四周边习惯­性­地调动灵力,很快就发觉之前在飞剑上的感觉并非错觉,经脉中筑基修士液态般的浓稠灵力完全消失无踪。云曦心中一沉,修真者若失去了灵力,那和凡人还有何不同?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确定周围情况并无任何危险之后,神识内视,只见丹田内五­色­小气团依旧如平日般缓慢地运转着,终于松了口气。

既然自身并没有什么问题,那问题肯定就出在那妖异的红月上。难道这次碰到的邪修血祭的阵法还能压制阵内修真者的修为?

云曦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心中不由着急起来。本来这种利用血祭开启邪恶阵法的邪修就特别棘手,若是自己修为没被压制到还有一战的可能。如今自己的修为受制,这可如何是好?

若不能及时想出办法,云曦估计最多一个月,整个西山城数万人都将被阵法吞噬殆尽,包括自己,包括......克善。

云曦心中顿时紧张起来,之前从飞剑上掉落下来的时候她仿佛听见了克善、莽古泰还有永璂喊她的声音。若她没有听错,那克善他们就危险了!

不行,自己必须得立刻想办法从这白雾里走出去。云曦挣扎着想站起来,一用力,整个身体就腾在了半空。

这......难道这不是实境,而是从飞剑上掉落下来昏过去后神识也变得混沌,才会困在白雾中?

“孺子尚算可教......修真者......断绝七情六欲,殊不......天地不仁尚.......赐万物以生命......守住本心,不忘本心,方可大成。”

云曦耳边忽然传来对她来说已有些熟悉的声音,那个苍老却有些严厉的声音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的记忆中。老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云曦都仔仔细细揣摩过,至少目前看不出老人话中的任何恶意,甚至,还有些提携小辈的良苦用心。

因此,云曦并没有抗拒老人的声音,她任由身子腾在半空,抱元守一,静下心来,用心聆听老人所说的一字一句。虽然声音来得虚无缥缈,有些字句听不清晰。但老人话中的含义云曦已经听懂了大半。

世人都知修真者需摒弃凡人的七情六欲,只有做到无欲无求,才能在长生大道上走得更久更远。可老人话中的意思却似乎与云曦一直以来认同并努力做到的观点大相径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想要与天地齐寿,那就应该像天地一样,无情无欲!

可,天地再不仁,也赐给了万物以生命,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蛇虫鸟蚁,甚至是人,哪怕再艰难险苦,不都一代一代的繁衍了下来吗?物竞天择,并不会让万物灭绝,反而让世间充满生机!

“嘣!”

云曦似乎听见心中有道壁垒裂开的声音。一直以来,为了做到所谓的无欲无求,她压抑着自己从天之骄女跌为人人可欺的低阶女修的不甘与愤怒;压制着自己眼看着家族一天天没落直至完全消亡的无助和无能;压制着自己第一次动心的对象翻脸无情,当着自己的面将其他女人拥入怀中的悲伤和耻辱......

这一切的一切,无论哪一样都曾让云曦痛不欲生,几欲崩溃;可,为了云家人的脸面,为了做到所谓的无欲无求,为了长生大道,她只能在心中筑起一道有一道坚墙,将自己原本被一次次灾难打击得有些脆弱的心牢牢地保护在其中。

却不曾想到,这一道道心之坚墙其实并不能替她挡住任何伤害,反而将她的本心与天地万物隔绝开来。从此以后,她就只能生活在自己用防备、不信任和无所谓等负面情绪圈出来的一方小天地之类。画地为牢,困住的从来都只有自己罢了!

既然天地并不是真的不仁,那追随天地的修真者为何还要压抑自己万千情绪呢?修真修真,修炼的真谛并不是让修者修成一幅铁石心肠,而是宛若新生婴儿,随心随­性­。只要不违本心,都是为修真。

云曦似乎有了了悟,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修真大道上的一名苦修者,而是如风如光,做自己却又能充盈这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不甘且愤怒?

那就将那些欺过她辱过她的人远远地抛在身后,那时,这些微不足道的小麻烦怎会挂在心上?

无助且无能为力?

那就让自己尽快地强大起来,只要够强大,失散落魄的族人可以重聚,家族也可以再建!

悲伤和耻辱?

只要自己够优秀,何愁遇不到好男人?若是有幸,自然能遇见志同道合的道侣;若是无缘,自己也能逍遥自在地过!至于南宫鳶?云曦忽然觉得他和林旋舞两人的确很般配。小人配作女,天生一对啊!

云曦忍不住轻笑出声,耳边似乎又传来几声“嘣,嘣!” ...

(的心墙碎裂之声。整个人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丹田里的五个气团似受了她心情的影响,运转的越发轻快起来。

不对,刚刚放松一点云曦心中一紧,这速度,怎么越来越快?快得甚至有些疯狂,像是修为再次突破?云曦此时已经是筑基后期修为,再次突破,难道是要结丹了?

这......云曦悲喜交加,此时好想大声喊一句:昏迷中也能结丹,老天,你还敢再乱来一点吗?

说来这是云曦第二次结丹了,与第一次靠一粒降尘丹才得以成丹的情况不同,这次的结丹完全是靠她对“道”的了悟,没有借助任何外力,也不会遇到任何心魔。

既然结丹在即,云曦顺其自然。她­精­心而坐,抱元守一,迅速而有耐心地用神识控制着丹田内那五个疯狂运转的灵气团。

经脉中已无一丝一毫的灵力,云曦不急不躁,神识一动,就从空间中取出一粒适合金丹期修士上品补气丹服下。云曦才筑基后期,原本不应该越级服用上品丹药的,可如今她体内有五个灵力团,从它们运转的气势来看,普通筑基修士服用的中品补气丹完全不够用。

丹药服下的瞬间便化作气势汹汹的灵力之河,迅猛地冲刷过经脉的每一个角落,连平日灵力很少能够涉足的末微细小经脉也不放过。云曦强忍住经脉被强行撑大甚至微微裂开的剧痛,将神识分成无数股,引导这无数条灵力支流向丹田处汇集。

经脉撕裂的痛苦和神识与四处肆虐的灵力支流的艰难对抗让云曦耗尽了­精­力,可她知道她必须坚持下去,只有坚持下去,她才能走的更远;只有走的更远,她才能真的如风如光般逍遥自在。

云曦正在在集中­精­力奋力结丹,殊不知现实中,就在她­肉­身的周围也发生突变。

相谈甚欢的克善与永璂忽然一脸惊恐地指着守在新月格格身边的莽古泰喊道:“莽古泰,你的身后......啊!”

修真高手被琼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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