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灵犀无双弑 > 第七章 出剑被夹

第七章 出剑被夹

(一)

西门吹雪一身白衣,身畔一柄古剑,坐在一棵老树下。

树长得很粗也很高,下面有很大一片树荫。

高空,一轮骄阳虽然在疯狂地放出热毒,却怎么也进不了这一棵树的底下。

西门吹雪,一直都静静地坐在那里。

死寂,这里简直安静得和一个少女的闺房一样。石像一般的西门吹雪,藏身树下,就如少女乖乖地呆在自己安全的闺门里。

――难道他怕热,在乘凉?

莫非,他其实是怕死,在逃难?

西门吹雪怎么可能怕死?他从来不怕被杀,因为他知道只有别人被他所杀。

无论怎么说,西门吹雪都不会怕死,现在他正是少年,一身都是热血。虽然他的脸总是冷冰冰,但是他的心中有ji情。

此时树下的他,正浑身散发着一阵杀气,浓烈得即将遮天蔽日。

他,看起来是想杀人!

一剑,就将对手斩于剑下!

也不是什么对手都可以死在他手里的,他看中的,只是有高超剑术的人。

曾经也有这么一段时间,只要是使剑的人,不管对方是不是高手,西门吹雪就想前去领教。

他希望在一番比试下,可以达到知己知彼的目的,增进剑法。

可是,在他的剑越练越快时,他对天下某些人手上的剑直接失去了兴趣。他才一眼看去,就已经象在看玩具,懒得再理,更谈不上去动手。

这是高明者的直觉!只有剑法高手,才必须正视他的挑战。

――不战不死,出剑才死!

西门吹雪看上的不是人,是剑。

他很喜欢看到对手被自己一剑刺死,更喜欢看到对手被自己连出几剑都死不了,因为,这正是他碰到了真正的高手。

他才少年,却已有了寂寞。这个寂寞,就象下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下;说话,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说,没有倾听者。

无敌的寂寞!对手越强,他才越兴奋。

等到对手在最后倒了下来,鲜血喷出,殷红得夺目,飞快染在他的白­色­衣上,如红花一朵朵灿烂地绽放;他更开心!

血花,就是他的成绩。他喜欢穿白衣,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

红白分明,白如纸张,红的,是在说明他胜利。

无边寂寞,就象他师父关门。寂寞到头,是什么?

西门吹雪想起了师父的死,不败之路走到最后,只有自我毁灭。

关门的自杀,令他的心灵受到不小的震撼,使他对“不败”有了新看法――

没有人可以不败,不败在别人手里,也迟早要败在自己的手上。

他又困惑了,究竟怎么才是不败?

关门已死,西门吹雪就独自苦苦练剑,或者到处去找人比剑。他在探究剑道,千方百计要找出剑中不败的真理。

树下很凉快,西门吹雪身上没有出一滴汗水。

他身上的白衣如雪,一尘不染,令人感觉不到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西门吹雪,一直在散发无穷的杀气。白衣如雪,却到现在,也没有沾上对手的一点鲜血。

――他的剑上,有血!

杀气贯通一剑,令这柄剑似乎结成冰块,十分冷,似乎还冒出了冷气。

剑下有一只老鼠刚刚窜过去,背上少了一块皮­肉­,由于剑削得太快,也就没有流出多少血来,老鼠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行动自如。

――西门吹雪从来不杀无名之辈,但在练剑时另当别论。

这只老鼠一出现,他就浑身透出了杀意。

他本来便很厌恶这种脏兮兮的小动物,此刻一见便无名火起,闪电般出剑,教训了鼠辈。

这只受了剑创的老鼠,溜进一个地洞,过了很久很久,才从里面传出来一声哀叫。

(二)

一家无名客栈的门前,只有一个人笔直站在那里。

其他人,都被他一身的剑气惊跑了。

――西门吹雪!

不管一个人是什么身份,只要也用剑,只要已成为西门吹雪的对手,就必须面对西门吹雪的剑。

别人是生是死,是病是残,西门吹雪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眼里只有剑!自己的剑,对方的剑。

他想杀一个用剑高手,就会立刻赶去杀,他喜欢。

如果他不高兴不愿意呢?

可就没有一点法子了,就算你把他所有的朋友都找来,在他的门口排队跪下,他也好像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西门吹雪,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客栈的门前,西门吹雪一身白衣,手中持剑,剑未离鞘。

他站在那里,知道现在一定已经有一个人要用一柄他从未见过的剑,用一种他从未看见过的剑法,来和他决生死于一瞬间。

――是他约这个人到这里来的。

这个人,无疑是一个非常有分量的人,这一点,是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到的。

因为,能让西门吹雪看上的,一定不会是无名之辈。张十八非常有信心,他对自己的力量和剑,都非常有信心。

他十岁出道,身经无数次死战,至今已经斩杀无数可怕的敌手。

夕阳西下,半个天红彤彤的,红如害羞少女脸上的胭脂,也红如剑下的鲜血。

一个人慢腾腾地出现在长街上,走向那家无名客栈。

――张十八!

他赴约来了,他并不是用轻功飞过来的,而是一步步在用心走。他步子踏出去很慢,慢得好象生怕自己的脚突然踩上一堆狗屎。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走得这么慢。

也许有人以为他怕死,因为他距离西门吹雪越近,离鬼门关也就更近。

只有张十八自己知道,他是在节省力气,他要把一切­精­力,都留在真正比剑的时候。

就在距离西门吹雪只有三步远的时候,张十八没有和西门吹雪打招呼,突然就冲天而起!

――他不是来聊天的,是来比剑的,他要先发制人。

没有人可以形容张十八飞起来的那个速度,那就好象蝴蝶一样轻盈,雷电那样迅捷。

也几乎没有人可以想到,象张十八这么胖的人,怎么可以飞得那么好看、又那么快。

张十八长得又高、又大、又壮、又肥,似乎猪八戒在人间。

此曲只应天上有――那神奇巧妙的轻功身法,被胖胖的张十八发挥了出来,令见到的人马上以为自己是在天上,确实见到了真正的胖仙人猪八戒。

半空,张十八似乎看准了下手的地方,也掌握了时机,他手里的长剑出鞘了,如长虹冲天,­精­光暴­射­。

可是,他的剑仅仅出了鞘而已,并没有刺中西门吹雪。

张十八知道不妙,既然一剑不中,接着要等的,就只有对方来刺他了。

他的胖脸,悄悄冒出一颗冷汗。

西门吹雪的剑果然猛刺过来,张十八只见到一片白光现出,同时身上感到一阵风吹,根本看不清西门吹雪怎么拔出剑,剑又在哪里。

他忽然很想去念几句“观音菩萨救苦救难”,他还没有来得及念,就一下看到有个人跳出来,空着手挡在他的面前。

――这个人不要命了?竟然自动跑来做他的替死鬼?

奇怪的是,白光消失,风停止。

这个不要命的人,嘴里道:“好快的剑!”

然后,张十八就见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他只觉得这一幕希奇古怪。他看到的,居然是一个人只用两根手指,就轻轻夹住了西门吹雪的剑!

稳稳地被夹住,剑,象是已生在石头的缝隙里面。

(三)

一剑出,必见血!西门吹雪,从未空剑而回。

――他的剑,似乎已习惯嗜血。

西门吹雪的双手对剑的运用,就跟他自己这个人的思想一样快。

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如果他想要把剑刺在什么地方,就绝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

从来,都如此。

可是现在,剑上无血。

意外――剑出鞘了,剑尖却竟然不在它该在的地方!

张十八,还没有躺下来,此时他虽然惊魂不定,却全身好好的站在地面。

西门吹雪的脸上浮过一丝惊愕,很快又隐没。他苍白的脸­色­回复,仍旧冷冷,谁也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他,现在又有了什么想法?

西门吹雪从来都不是多话的人,他在沉默。

一个人若是不肯说,谁能知道他心里的秘密?

剑泛着白光,在夕阳下看起来,有些凄凉的美丽。

剑还是没有归鞘,因为西门吹雪根本拔不回来,他暗中已用了不少力气。

剑稳如泰山,粘在那里,便和一棵树生了根一般。

西门吹雪静静地盯着眼前那个人,过了很久,从眼里露出很奇怪的神­色­,然后慢慢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你是什么人?”

“我叫陆小凤。”

陆小凤半空里跳出来骤然夹住快剑,救了好运的张十八一命。

剑就在他的指尖上,他似乎也没用多少力气去夹,手上并没有现出青筋,肌­肉­也没乱抖,同时脸不红、气不喘。

――似乎这一把剑才造出来的时候,他的指尖就在那里了。

陆小凤微笑,他相信自己的指头若想在什么地方,就一定会直接出现在那儿。

可惜,西门吹雪的剑,却不在它本来该在的地方。

――他得意,别人的面子却挂不住了。

所以,西门吹雪的口气变得更冷:“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他?”

吃饱了多管闲事。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这一类话,西门吹雪不会说,他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他本来就已很少说话,更不喜欢说废话。

陆小凤很快发现,自己在无意中伤了快剑主人的自尊心。

――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少年人,一样的要面子,一样血气方刚。

他立刻松开手上的剑尖,剑回去了,风一样速度的入鞘。

他道:“我只希望你不要随便杀人,刚才那一剑我看你是要刺在这一位老兄的左颈,中了肯定没命在。”

西门吹雪的一双眼睛,这时又露出很疑惑的眼神。因为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从哪里冒出了这么了不起的人,眼力是那样犀利,能看清他这一把剑的去向和剑路。

西门吹雪一向都不喜欢听人教训,冷冷回道:“那位兄台既然已入剑道,生命就该属于剑,剑败人亡!”

陆小凤道:“可是你的剑也败了。”

剑,败于他手!

他话才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这话很不该说。

因为,他很怕对方回去以后,要马上自杀殉剑。

西门吹雪听了,却哂道:“我没败,我迟早会胜过你。”

陆小凤捏着一把汗,暗中松了一口气。

“我叫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说完这一句话,孤独的白­色­身影,已逐渐走远,消失。

张十八牢牢记住了恩公的名字,胖胖的身躯一揖,向陆小凤感激着:“陆小凤少侠!谢谢你救命,我永远记着你。”

可陆小凤最怕别人记住自己,犹如­阴­魂不散,特别是当对方也是个男人。

他向张十八道:“不要客气!我救你,只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可爱极了,很象王大妈家里养的那头猪。”

张十八一愣,接着觉得生气,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只能哭笑不得。

他并没有问“王大妈”是何许人,也来不及问,因为救命恩人对他潇洒一笑后,身子一下沉没在夜­色­中。

第八章 猫跳尸变

(一)

天­阴­,有雨。

细雨绵绵,一望天地,灰沉沉一片。

到处沉闷不堪,有一些地方还弥漫着臭气,似乎是死亡的气息。

环境和气氛都是如此凄惨,就仿佛有群鬼在乱舞,害得家家户户都要赶紧祭祖先,拜神佛。

城西的方家,正到处笼罩着一片哀伤、恐怖。

因为今天这个日子,方家的儿子方林不但做头七,据说,还要“尸变”。

“尸变”,是什么意思?

“尸变”就是“尸变”,就是死人变成僵尸的意思。

方林,怎么会尸变?

民间早有传说,人死后,如果尸身遭到黑猫爬过;那么在头七,就一定会发生尸变,这个死人会变成骇人吃人的僵尸。

方林是不幸病死的,死前就吃尽了病痛的苦头,死后却又在停灵的第二天晚上,莫名其妙遭遇了一只猫的打扰。

那只闯祸的猫体形很大,是只黑猫,长得鬼头鬼脑,象是专门下凡来捣乱的天上猫妖。

方林生前肯定想不到,自己死后还会跟它有缘分。

出事的那一夜,养尊处优的方林家人吃不消疲累,都去歇息了。可是,在场还是有十几个人守灵,基本上都是方家下人,还有一个老管家。

十几个人,十几双眼睛,却没一个人看见――那只大黑猫到底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大家才看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在灵堂的供桌上了。

它,就好象用空气做出来的。

第一个知道灵堂有猫的人,是厨房伙计阿风,他看到一幅挽联在簌簌抖动,在下方,有一条丑陋灵活的猫尾巴灰溜溜扫了过去。

然后他大叫起来,再接着,大家就一起看到,这一只神秘的猫已一下跃上供桌去。

夜很深了,四处寂静。

当时所有的人只听得“喵呜”一下叫,便同时看见这一只身体黑漆漆的猫,突然跳动着,由方林尸体的脚开始,迅速窜过了头部。

最后,这只猫圆睁着一双幽幽发亮的大眼,堂而皇之,直蹲在那里,张开了大嘴生猛的打出一个哈欠。

随即,它又在众目睽睽下,犹如一股黑烟,消失在黑暗的方家院子,不知去向。

所有人,到了这时候才回过神。

老管家和一些上了年纪的下人,他们的脸上都忽然现出一片惊骇,眼神更是不祥。

只因为――

他们都想起了有关“尸变”的那些传说!

他们马上把情况告诉了方家的主人,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的传统心理,却在作怪。

他认为,当一个人死了,只有入土,才为安;他坚决打消了某些人想将尸体火化的想法。

(二)

这一天,就是方林的头七。

灰沉沉、令人感觉压抑的白天一下子过去,傍晚时,天就十分黑了,请来的和尚已在诵经,超度亡魂。

城西方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早早洗­干­净身子、换上哀服,守在凄凉的灵堂上。

方林的家人,一个个都哭肿了眼睛,神情悲戚。有一些年轻的下人表现幼稚起来,也都跟着应付­性­的流出几滴眼泪,证明他们全部很想念少爷。

老管家的内心却很害怕,怕的是僵尸夺命。

尽管他年纪很大,什么都看过,对什么事也都能够看得很开,可是他对生命却绝对珍惜。

――也许,年纪大的人都知道自己时日已不多,所以,才特别珍惜剩下的日子。

老管家虽然怕得要死,但他是总管,责任在身,所以他就不得不呆在那里,陪在尸体的身边。

这是方老爷子的要求,他必须陪在那里。

因为方老爷子认为,他是方林生前最喜欢接近的人,方林平时只要有什么心事,都会跑来第一个跟他说。

所以现在方林去世了,也应该让他送着上路,方林才会放心的去。

他就这样成了最靠近尸体的人,因此,很不幸的老管家,同时也成了第一个看到尸变的倒霉人。

方老爷子提出要求时的样子,在老管家眼里看来,老爷简直是要他也立刻死了,好做为儿子的陪葬,让儿子方林永远不寂寞。

老管家呆在那里,看着尸体变了­色­,那模样也和生前完全两样了,几乎认不得。他心里只希望方林还是方林,和生前一样那么乖。

长街上传来更声,时候明显已不早。­阴­森的灵堂上,每一个人都不知道为何,倏地紧张起来。

那一堆年纪大些的下人,更是一个个都把眼睛瞪起老大,直盯住硬邦邦躺在一张床板上的尸体。

他们之中有几个人,甚至已经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一双脚上,准备一见到什么地方很不妥,便立即拔足狂奔。

老管家更是连呼吸都闭住了,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小时候曾听老人们说过,遇到僵尸要马上紧闭口鼻,不露一丝人气。

如今,他听话的照做了。小孩子心理发作,希望老人们的经验确实灵验,却忘记他自己其实也是个老人了。

在超度的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口中的经文,喃喃的不厌其烦,也含糊不清,在夜空下一直飘荡,恐怖的夜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子时,将近。

眼看着尸体始终老实,始终硬邦邦,并没什么变化,那些迷信的年纪稍大的下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老管家却忽然觉得,和尚口中的经文,似乎变成了恶毒刺耳的咒语。

这几天,他的心事一直都多,本来便有些头昏了。于是,他果断的认为自己听不清,准备再去仔细聆听一番。

就是这时候,他忽然看见尸体的一根手指在颤动,轻轻颤动,几乎看不见的颤动。

却挑起他过敏的神经愈加紧张、不安,思想也几乎停止。

――尸变了,果然!

老管家眼珠子快掉出来,他的惊叫声还没来得及喊起,尸体就已猛然坐起,“活泼”跳到地面。

灵堂上几十个人的尖叫,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里发出,其中包括那个一直在念经的和尚。

和尚的经文念不下去了,所有人的腿也都已被吓软……

(三)

无名的小城,靠向城西,有个姓方的人家,是一户很普通的人家。

这几天,在小城里突然窜出无数传言。

传言听起来很迷人,但又很诡异,天花乱坠,几乎可以直接认定为谣传。

谣传有关城西的方家――有人说,方家藏有不少神奇之秘籍,有功夫秘籍,也有医学秘籍,上面记载的武功和医术都是久已失传的。

又有人说,方家到处琉璃瓦遮天,白玉石铺地,并在地上覆以波斯毛毯,犹如人间仙宫。

也有人说,方家闹鬼,方家有人半夜变成僵尸……

城西。

方家大宅傍依在一座高山的山脚,周围树木苍郁。

朝霞映衬下,一条窄桥直跨宅前的小溪,美丽的天­色­,静静地点缀着流淌的溪水。溪的两侧花团锦簇、绿树成荫,构成了一幅­色­彩浓郁的江南小桥流水人家之图。

司空摘星,在远处眺望着。他也听了那些传言,于是,对方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四)

城西,老街。

一大早,所有小店和铺子都开了门,在热情迎接生意。

客人很多,老板们才一开门,果然就大吉大利,纷纷有收获。

在“方家尸变”两天之后,这里明显热闹不少,各种各样的人士陡然多起来。

有很多都是没有名气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了出来集中到这里。而一些在江湖中稍微有一点名气的,正相互之间忙着打招呼,或是接受后辈的敬仰、奉承。

陆小凤一身蓝­色­锦衣,行走在老街,他体力充沛,­精­神焕发,心情良好。

昨天晚上他休息得很不错,挑了城中最好的客栈,就住在天字第一号房。

客房,是天字第一号,招待也是一样,没话说,绝对一流。

招待一流,少年也风流。

姐姐们在俏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用一双又一双白­嫩­柔弱的香手,轻飘飘地按摩在他的身上,令他直到现在还回味着,仍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陆小凤不是傻瓜,有钱不去花,他现在有的是银子,一万两银子,从风爷那里赢的。

想起风爷,陆小凤忍不住要开心笑,是胜利者的笑。

既然冤大头给了他这么一笔钱,那么,他应该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愁钱用。

可是,并不这样。

陆小凤在昨夜,一晚上就挥霍了四千两。

小菲跳了一支舞,他就果断地递出去八百两,不送一千两给八百两的原因,是“八”这个字好听。

小兰弹了琴,有五百两。

最害羞的小纤才脱了一件衣服,也有了三百两的收入。

――陆小凤舍得去花钱,同时他也认为自己懂得花钱。

现在,他身上穿着七百两银子买来的新衣,体力虽充盈,脚步却软绵绵,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春风里。

陆小凤高兴得要命,也不全是因为温柔乡的可爱。

他正想到,自己现在已有了两个朋友,花满楼和司空摘星。

他才告别小村生活,初出江湖,便遇上了这么两个好兄弟,又如何会不开心?

他的脚步踏出去,变得沉稳有力了。

一身白衣,一手利剑,一脸苍白!

――西门吹雪。

陆小凤突然想起了西门吹雪,这个一眼看起来就孤独无比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上次他虽然夹住了对方的剑,却没能赶紧留住对方,一起好好谈下心。

现在的他竟开始有点怕,怕对方不会和自己交朋友,因为他的手指已经让对方的剑从此下不了台。

陆小凤边行边想,当他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街上的人群时,一个黄­色­的影子,突然撞了过来。

然后,他睁眼细看,一个光头人――

原来是个和尚,一身僧衣。

和尚倒不象和尚,手里捧着个没有开封的酒坛子。

陆小凤正待避开他,继续走。

和尚突然在叫:“脚踏七星,阁下高人!”

――脚踏七星,为脚下有七痣,即天生的帝王命,七星依次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陆小凤一听和尚说,很好笑,便问:“难道你见过我脚板上有七颗痣?”

和尚道:“贫僧虽未见过,却从相上看出来,阁下其实是汉高祖刘邦第二!”

陆小凤问:“请问,和尚法号?”

“法号‘老实’。”

老实和尚喋喋不休:“阁下日后在武林必定脚踏千江水,手扬满天沙,一石激出千层浪!”

陆小凤的身边跳出一个衣裳不整的人,问道:“和尚如此神通,能知人命运,却不知对那个方家有什么看法?”

――司空摘星。

陆小凤先是远远听见他的话声,然后便不知他什么时候已赶到自己身边,不禁有些佩服起他的轻身功夫。

老实和尚的脸­色­,倏地变了。

他是听了司空摘星的话,才有这样的反应。

既害怕,又自认倒霉。犹如最怕蛇的人,看到了一千条蛇钻在自己被窝里。最好赌的人,拿到了一副烂得无可救药的牌。

老实和尚一个转身,似乎要走掉。

司空摘星抓住他的肩膀,问:“我刚问你话,怎么一声不响就要走?”

老实和尚刚才的兴致要多高有多高,现在却变得跟焉掉的黄叶子一般,几乎气息奄奄道:“不可说,不可说。”

司空摘星问:“为什么不可说?”

老实和尚讷讷道:“事情发生有违天理。”

司空摘星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实和尚看着天上悠悠白云,不答。

陆小凤摸出了一张银票,问和尚:“这是什么?”

老实和尚的腋下有酒,他既然爱酒,那么一定也贪财。

――有钱,就可以去享受世上的一切。

老实和尚却连眼皮也没有抬起,眼睛盯着地面道:“出家人四大皆空。”

司空摘星在大笑:“和尚手里却有酒,睁眼说瞎话。”

老实和尚道:“酒­肉­穿肠,佛在我心,不空即是空。”

司空摘星几乎想一把捏死眼前的和尚:“废话说来说去,你拿了钱也是空,是吧?”

老实和尚道:“是的,那正是空,因为我为无我,世间万物皆无象,有其实为无。”

司空摘星听到和尚念经,越来越头疼,道:“那你快接受这一张银票,说出有关方家的一切吧。”

老实和尚又合十讷讷道:“不接为接。”

于是,陆小凤不用和尚自己动手接,把银票塞入他的怀中。

想起方家,老实和尚的眼里露出惧­色­,想了想,终于心有余悸道:“方家尸变了。”

鬼话连篇,司空摘星和陆小凤一听,几乎马上后悔把银票给他。

老实和尚却又道:“两位施主,关于方家的传言,听过多少?”

司空摘星道:“算不少,每一个传言都不一样。”

老实和尚道:“真正的事实,和尚却很清楚的知道,因为当天就是和尚我在超度方家的亡人。”

――尸体突然活动起来,和尚和所有的方家人,一样胆战心惊,经文也念不下去了。

尸体跳在地上后,看也没看任何人,更没去攻击谁,眼睛直直的,双脚合并,一跳一蹦飞快出了方家的宅门。

第九章 夜探鬼宅

(一)

方林尸变,方家的人每一个都痛不欲生。

诈尸以后,尸体又跑了,不知去向,落得一具空棺下葬,方家人更难以接受事实。

可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僵尸现世,怕得连脑子都来不及想,跑更来不及;僵尸不来咬自己都要偷笑了,谁又会疯狂到去冒险制服僵尸?

况且,方林变成怪物以后,那个身法跳动奇快,比一般武林高手都厉害。三跳二蹦,跃起老高,等众人总算都定下魂来,早不见了影子。

方家的人哭也哭不出,方老爷子又惊又悲,一命掉了半命。倒在床上,眼看快要跟随儿子去了。

(二)

不过是萍水相逢,迟散还不如早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