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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却说周洛同辛梅到了蓝田,知此间距离终南山甚近,终南山即是姹女金燕的老巢,怎敢不小心?是以落店以后,即足不出户。

哪知天才二更过后,却听得窗外有弹指之声,周洛大惊!却听隔壁那人发了话,这次周洛却忽然记起来了,原来住在隔壁的,是那书生。

只听院中有人冷哼一声,说:

“不错,是我,你不是来找我的么?”正是姹女金燕!

周洛心道:“原来不是为我而来的。”当下便不出屋,飘身到了窗前,辛梅亦已听得明白,起身下床,到他身边,周洛不能出声阻止,只好示意她别出声,待向外一看,只见姹女金燕站在院子中央,窗前有一个人影向院中步出,正是那黄衣少女,说:“师傅,你不先擒住这两个?”

周洛抽了口凉气,心道:“谁说她不是为我们而来的!”

却听隔壁房门一声响,那书生笑道:“别忙啊,我们这一段公案未了呢。”随见他步下台阶。

黄衣少女说:“师傅,这人是谁?”她见书生竟不把她师徒看在眼里,心中有气,刷地的一声响,寒光闪处,她已将剑拔在手中。

姹女喝道:“还不给我退后,哼,今晚你既是再要出头,我正好领教领教。”

原来那晚姹女夜入­阴­风谷,黄衣少女未曾同行,是以不识这书生。

那书生哈哈大笑,道:“那晚你不是领教过了么?何必又多此一举。”

周洛登时想到,那晚在­阴­风谷,这书生陡然现身,从姹女金燕手中,将自己救出,两人对掌之下,姹女显然巳输了一筹。

只听姹女哼了一声,道:“你乘人不备,那算不得能耐。”

书生笑盈盈,在她面前相隔数尺站定,道:“好,那要怎样你才认输?”

姹女大怒,嘿嘿冷笑,道:“今晚给你占点便宜,我让你连劈三掌,且不还手。”

书生大笑道:“有这么便宜事?”

姹女将头微扬,道:“哼,你要伤得了我,不但认输,而且听凭你处置,要是你不能伤我,今晚可要留下你的命来。”

那书生呵呵笑道:“有这么便宜事?啊呀,不行,我才不上你这女魔的当,你若不还手让我打,一者怕人家说我欺负娘久们,二来么,哈哈,你这般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我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姹女听出他出言轻薄,怒得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书生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倒不知你这美人儿成不成全我?”

那姹女看来只得二十许人,而且美貌如花,周洛不由皱眉头,连想到今晚他调戏那卖唱的姑娘,心想:“你若当真不正经,武功再高,也难令人佩服。”

月下,相隔又远,虽是看不清,但想来那姹女必巳气得满脸铁青,似要出手,但又忍住了。

忽听辛梅在耳边说道:“周大哥,这书生在激她出手,这不是怪事么?有便宜不沾,啊啊,其中定有缘故。”

周洛心道:“小梅武功虽失,却聪明过人,果然她料得不错。”

只见姹女金燕厉声喝道:“你要不敢出手,可别怨我手下无情。”

书生说:“不怨,不怨,哈哈,打是疼骂是爱,小生几生修得?”

那姹女金燕显然巳忍无可忍,陡地衣决无风自摆。

却听那书生道:“且慢,虽则打是心疼骂是爱,但也得找个清静的地方,这儿四外都有人,怎可你恩我爱?”

那金燕分明未听到他最后一句,已道:“好,我成全你,走!”飞身上了房,黄衣少女随后飘身而上。

那书生长笑声起,饶是周洛盯着眼看,也未看清他是怎样起步的?倏巳飘然追去。

辛梅急了,道:“周大哥,我们快跟去啊!”

周洛一见这书生现身,对姹女巳不再惧怕,而且他此时好奇之心,不下于辛梅,道:

“好!快走。”一掌将窗震开,翻身跃出。

只听辛梅叫道:“周大哥……”

周洛回头一看,辛梅仍在房内,才想起她武功巳失!此刻不暇思索,怕迟了追不上前面三人,当下将她背在背上,飞身上房。

前面三人巳出去不下二十多丈了,幸好房上可看得远,现下他得辛梅传了须弥遁形,轻功已是大进,才追到城边,相隔巳近。

到了荒野之地,只见姹女脚下一停,回转身来,书生先潇潇洒洒站定,周洛忙放缓脚步,绕身近前,和辛梅隐好身形。

那姹女巳道:“我且问你,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老和我作对,你究竟是何人门下?趁早说明白。”

书生朗朗大笑,道:“我说,你还是不问也罢,我要是说明了,只怕你不敢再恨啦!”

姹女大怒,道:“嘿,你不打听打听,我金燕有生以来,怕过谁来?”

那书生嘻嘻一笑,道:“当真你不怕,那我可说啦,你可站稳了脚步。”

辛梅忽地在周洛耳边说道:“是他!是他!”

周洛道:“是谁?小梅,你猜出他的来历来啦?”

姹女巳喝道:“快说!”

那书生不忙不迫,道:“你要是连黄粱道人也不怕,那我可就服你啦!哈哈,我说如何?瞧!我要你站稳了,你偏不听话。”

他此言一出,姹女早惊得退了两步,周洛顿时大喜过望,辛梅说:“周大哥,我一猜就是他,他也是黄梁道人的徒弟。”

想那怪老人失踪已有二十年,必巳绝望,再收一个徒弟,那自是当然之事。这姹女自练成了黄梁功,武林中巳少有敌手,只看黑、白二无常尚且奈何她不得,可知厉害,但这书生年纪轻轻,竟不将她放在眼里,若不是他巳将黄梁功练成,岂敢这么轻敌?周洛心道:“怎么我竟想不及此,这一来可好啦,我巳不用远去河套。”

只见那姹女退了两步,站定身形,突然冷笑道:“原来你是黄粱道人的徒弟!”

书生说:“不错。”

忽地正正经经,昂然挺胸,道:“那你该是我师博的徒孙啦!”

他此言一出,那姹女早惊得花容失­色­,周洛亦是愕然。

但金燕马上镇静下来,说道:“你敢沾我便宜?”

书生摇头晃脑,道:“不然,常言道有一字之师,我师兄既传你黄梁功,我师傅自也,是你师祖啦!小生不才,也就是你的师叔了,我这话可说得不假。”

周洛听他之言,顿时恍然大悟,便知是他奉师命,寻访他师兄的下落,不但已然访着了怪老人,而且,跟踪追了来。

姹女金燕忽地斜跨一步,两眼盯着书生,那书生忽地面容一肃,道:

“你这女魔可知也有今天!现下还有何说?现下即随我前往河套面师,我师傅他老人家也许慈悲为怀,饶你一命,不然,哼!”

那姹女金燕哪会这么听话?显然即有一场恶斗。周洛喜得忘了形,不觉间自己站了起来,只听辛梅拍手道:

“好啊,你这女魔也有今日,喂!小心,这女魔狡猾得很!”

她是在招呼那书生,周洛忙道:“小梅快退!”拉着她手,向后飞退了两步!堪堪避过一股劲风!但她仍啊呀一声,往后便倒。

原来周洛在喜得忘形,站起身来的刹那,姹女已然发觉了他,他一时间已有所悟,猜想那晚周洛逃出天月山,必是怪老人放走,也就认为这书生是周洛去找来的,登时恨得切齿咬牙,同时再见辛梅现身,她不知辛梅武功巳失,现下对付这书生尚无把握,若三人联手,那可更无把握了。是以陡然间突下毒手,悄没声一掌劈出!幸是周洛听辛梅出声,想到她武功巳失,心生警觉,拉她后退,虽是堪堪躲过她这一击突袭,但辛梅武功已失,被掌风边缘扫中,仍是站立不稳!

那书生早巳收起了嘻笑之态,飘身拦在姹女身前,说道:“你还想逞凶!”

姹女对他显然畏怀三分,急速退后!

周路却不知辛梅,一者是被姹女掌风扫中,二来是被他陡然一拉之下,她失去了平衡,这才跌倒!当时骇了一跳,忙不迭抱起她飞纵出去,问道:“小梅,你受伤了么?”

辛梅并末受伤,见周洛惶急之态,心下大是安慰,巴不得他多怜惜一会,假装哎唷一声,将双目紧闭。

那知周洛以为她受了伤,登时大怒,放下辛梅,反手拔出剑来,—纵到了姹女身侧,切齿道:“看剑!”长剑如虹,身来到,剑巳刺出!

姹女哼了一声,滑步让过,周洛剑尖一颤,剑上抖出五朵寒星,如影随形。

那书生惊诧道:“贤弟,你会离门剑?”

周洛无暇答言,他一剑推出,即巳连绵不绝,哪知他近身在她三尺之内,即觉面前有无形的阻力,休想能迫得近身,是以姹女只轻轻挪移躲闪开,周洛便剑剑落空!

只听那书生朗笑道:“难为你啦!将黄梁功竟也练到了这个境界。只是啊,可惜,我师父必定藏了私!”

周洛亦不明白,他欺不进姹女的身去,原来是她施展黄粱功之故,饶是他剑法神奇,也奈何她不得,登时有些气馁!

就在这瞬间,那姹女似听得书生之言,微微一怔,周洛身前那无形的阻力,顿觉不似先前的强劲,若然他全力疾刺,这一招便不能伤得姹女,也必能抢了机先,迫使她的黄粱功不能发挥出全力,哪知一时气馁,这一剑未用全功,而且才发即巳变招,随之觉得阻力大增。

要知姹女见他一阵抢攻之下,兀自不曾还手,他岂可不防?是以绕身游走。只听姹女一声冷笑,道:“原来那老不死的巳将离门剑传了你?”

一言未落,陡地反而欺近,两手交叉一拂,不知怎地,他两手十指并未触及剑身,周洛的长剑立被荡开!说时迟,姹女两手一翻,闪电般拍出两掌!

周洛长剑被荡开,门户大开,饶是他轻功神妙,亦万难躲过!

当真是危极如发,辛梅早尖声大叫,要知姹女两掌这一翻,是在离他前胸不及五寸之处,她就势翻出,又快如闪电,是周洛施展出须弥遁形的身法,亦万难躲过!

说时迟,就在这刹那间,周洛陡觉背后有—股奇大的吸力,霍地将他吸退了一尺,只听身边响起那书生的笑声,道:“贤弟,你临敌的功夫差一点,让我来。”

周洛右肘被他一托,身形跟着飘出数尺!辛梅奔了上来,紧紧抓住他的胳臂。

姹女在书生现身的刹那,巳疾退了两步,适才她两番出手,第一次偷袭不成,这次她谋定后动,只道一招得手,哪知那书生早有预防,即时救周洛出险,她自是怒不可遇,喝道:“好,我就先结果了你。”

那黄衣少女一直在旁边奇怪,她听得那书生之言,似有所悟,却又不懂,但见书手轻视她师傅,又见师傅对这书生似存有些顾忌,亦是有气,霍地窜到跟前,剑在身先,向书生刺去!说:“师傅,不用你动手!”

书生呵呵大笑,道:“你也配!”左袖一拂,巳将她长剑卷住,右手跟着拍出!

周洛大惊,叫道:“手下留情,伤她不得!”

书生这一掌眼看劈落,想必姹女先要来救,哪知只见姹女连声冷笑,竟是不动,书生心下大奇,未待周洛叫出口,他己留劲不吐!

辛梅说:“周大哥,你……”

周洛尚未抢到书生身侧,只见那书生左袖一扬,一道寒光巳疾­射­而出,原来黄衣少女的长剑巳被他卷飞了。

他见书生未伤黄衣少女,才放了心,道:“她她,是……”

他想说出这黄衣少女即是他大师兄之女,但蓦然想起现下不便说出,他岂能忘记那怪老人的嘱托?若然这黄衣少女伤在他掌下,他还有何颜再见怪老人!

哪知这一瞬间,姹女巳瞧得明白,当即冷笑—声,道:“你不说,我说就是,嘿,这孽种就是你那老不死师兄之女!”

书生啊了一声,说:“她是我师兄之女,当真?”

他掉头看看周洛,周洛点点道:“是,正中令师兄的骨­肉­,并曾一再关照在下照拂。”

辛梅也啊了—声,这才明白过来,她一直在嫉妒这黄衣女郎,现在才明白周洛关心她,是为了这缘故。

那黄衣少女愕然而惊,知道是在说她,她一直不知她亲生之父是谁?此时巳退到姹女身前,说道:“师傅,当真我有爹爹,爹爹是谁啊?”

哪知言尚未了,姹女伸手快如闪电,一声狂笑,道:“你去问他!”一把抓住黄衣少女肩头,向那书生掷去!

书生万万料不到她有此一招,忙不迭一闪身,伸手去接,姹女巳厉声喝道:“纳命来!”劲风似狂飙,巳向他袭到!

那书生此时正伸手接住黄衣少女,而黄衣少女被掷出的劲道不小,他身形巳被微微牵动,不料姹女故意说出她的身世,知他必救,以分其神,而突施袭击!那书生这时尚未将黄衣少女放下,身形又被带动,要闪躲招架,均巳来不及,就算他能躲过,黄衣少女亦必死在她掌下,却不料她竟是这么歹毒!

书生怒极,左掌猛翻,全力迎她一掌,右手抱着黄衣少女,就地一滚!

他知这一掌一定接不下姹女一击,是以一掌翻出,急忙滚开,以避其锋!

周洛见书生遇险,亦忙不迭走剑疾剌,纵斜里向她攻到!

却不料姹女何等狡猾?若然今天只得书生一人,她是绝不惧怕的,但是周洛和辛梅无一是弱者,她知今日难­操­胜算,是以只存偷袭之心,若然得手,她再一个个收拾,若然不逞,即刻脱身。

是以她见书生这掌迎出,劲道不小,立即撤掌,长笑一声,绝尘而去!

几人发现上了当,姹女巳消逝黑夜之中,去得不见踪影!

辛梅走近前来,说:“可惜!可惜让她逃走啦!”

那黄衣少女掩面哭泣,一者是惊骇过度,二来不料她师傅恁地绝情,太以伤心。

姹女金燕身法快极,都知道追她不上,只得作罢。周洛将手一拱,道:

“在下失敬了,原来令师即是黄粱仙长。”

书生再无嘻笑之容,也将手一拱,道,

“贤弟恕罪,我托了个大,称你贤弟,谅不见怪,哈哈,你我大有渊源。”

那辛梅对黄衣少女态度一改,顿时亲切起来,掏出手绢替她擦眼泪,说:

“你知你师傅是你什么人啊?告让你啦?她就是你亲生之母。”

黄衣少女登时止了啼哭,说:“当真!”

这里,周洛明白那书生之言所指,道:“原来兄台巳见过了令师兄。”

书生道:“正是,多谢贤弟万里迢迢,前来送信,小兄这里谢了。”

周洛道:“在下惭愧得很,有负那位老前辈之托,尚未拜谒得仙长。”

虽如此说,他此刻心下却如释重负,想到这一来即可前往取那上天梯,替辛梅回复武功,心下甚喜,忽然想到这书生既巳见到了怪老人,为何却未见与也同行?忙向书生询问,哪知那书生一声长叹,道:

“我师兄自认为愧对师傅,就在他将这些年来之事,向我诉说后,趁我不防,巳自尽而死了。”

周洛大惊,而且甚是难过!要知那怪老人不但传了他离门剑,而且曾救他离开天目山,突闻死讯,自是难过,忽然想到怪老人所托三事,现仅去其一,这黄衣少女亦受老人重托,要他好好照顾,现在姹女已去,只剩下她孤单单一个人,这便怎好?

只见辛梅在旁虽是温言劝慰,那黄衣少女兀自悲痛不巳,原来辛梅在这时,已告诉她亲生之父是谁,又听得书生和周洛之言,说他已然自尽,想到平日爹爹虽在身边,但未曾有过丝毫孝敬,而有母如此,其悲痛可知!

那书生见他之态,想已明白他的为难,道:

“贤弟,你不用为难,我师兄临终之时,已曾告诉我托你三事,现下我师兄这点骨­肉­,小兄自当尽力照拂,而且不瞒你说,哈哈,贤弟,你可知他也托了我么?”

周洛闻言大喜,未留心到他的眼神与话语中,却含有深意,忙道:

“那太好了,小弟现在有急事在身,正自为难。”

书生道:

“小兄现即带她前往面师,以了这段公案,他日么,日后再寻你便了。

说着,巳走到黄衣少女身前,说道:“姑娘,别难过了,想来你已听得明白,且随我前往谒见师尊,他老人家对你自有安排。”

黄衣少女已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凄凄楚楚地起立,可怜她眼圈儿已哭得红肿了,当下别过两人,即随那书生走了。

周洛和辛梅目送两人走了,周洛抓住她的手,道:

“小梅,这可好了,现下我已无牵挂。我这就即与你前往雪山,取得那上天梯,现下急要之务,乃是先取得那部上天梯,替你回复武功。”

辛梅感澈之极,含情脉脉望着他,道:“周大哥,你真好。”

周洛叹道:“小梅,若不是为了救陶姑娘,怎会遭白无常毒手?”

辛梅忽地呆得一呆,说:“周大哥,不用啦,我不要回复武功。”说着,低头就走。

周洛愕然道:“小梅,这是为什么?”

只见她走得甚快,兀自低着头,好象还在擦眼泪,心想:“我没得罪她啊!难道我这句话得罪她了?”

眼望着她走得远了,忙随后跟去。忽地恍然大悟,想来辛梅对他一片痴情,适才必是提及陶姑娘,她又生气了。

周洛不由一声长叹,心道:

“小梅啊,小梅,你对我虽是有情,但怎不了解我?我身负仇海深仇,大仇未报,哪有儿女情怀?别说我对陶姑娘只有惑激,即是对你,又何尝有过恩爱之想!”

那知辛梅听他叹气,倒停下步来 他紧走两步,到她身边,说道:

“小梅,我的话还没说完啊,我是说,你这般舍身救人,令我甚为感佩,而且你不是还要助我寻访仇人么?要没有武功怎行?”

辛梅停下步来,顿又高兴了,笑道:

“周大哥,我是同你要好,好,我们这就走。”

周洛却心想:“你要动不动就这么小­性­儿,以后不知有多少事故。”想到今番她虽是救了陶丹凤,但陶丹凤那日被困在­阴­风谷,又何尝不是你造成的?陡记那无名老人之言,所说实是不假,她­性­情乖僻得很,若是违逆了她,当真什么事也做得出的。心想:“我今后说话倒真要小心才好。”

当下两人返回店房,周洛留心听了听,隔壁间巳无声响,知那书生与黄衣少女多半未曾回来,就此走了,这一来他虽失去了一见黄梁道人这一代奇人的机缘,但无意间了了两桩心事,倒也心喜。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身,便打听雪山的路程,其实一者要助辛梅回复武功,二者还有个心愿。原来他想到虽是辜负了多九公与陶氏兄妹一番好意,若他能取得那部上天梯,那时暗中送去与三人,不是即可报答他们这番好意了么!而且现今武林这多高手之所以争斗不休,不是为了夺这部上天梯么?那时都巳失了望,只怕也即罢了纷争。

他心下现还担忧着一事,现下多九公与陶氏兄妹,可说在四面受敌之中,姹女金燕自身尚且难保,眼前不会找多九公生事,但一旦遇上,必有一番恶斗,只怕合三人之力,亦不是姹女敌手,华山二无常与多九公已翻了脸,那是不用说丁,妙化夫人因桑氏姊妹之故亦绝不会与三人甘休,多九公与陶氏兄妹若有了这部上天梯,可就不用担心了。

是以,有这多缘故,周洛急于想即早取得,当天便和辛梅上路,他更想到化名练成了上天梯武功,他虽无意与人争强斗胜,但那时他要访寻仇家,报他杀父之仇,可说就轻易了,那时谁也不能再迫害他,更不怕再被人阻挠。

两个兼程向西南而去,他心中虽急,却因辛梅武功已失,在路上快不了,每日行走百里已感吃力。

这日到了紫阳县,周洛心想,这般走法,何日能到?当下给辛梅买了一匹马,他本是身无分文,幸好辛梅带有不少银子,倒不愁少了盘缠,从此往南,进入四川境界,再又折而往西,一路之上,周洛不但勤练离门剑和那无名老人所授的神功,且得辛梅从旁指点,将那须弥遁形已练到了火候,且他曾听多九公说过,这些一等一的高手之所以都想得到他,不过是因他曾练过上天梯中的气功,能抵抗酷寒,是以每当夜静,辛梅已睡去之时,即按那气功口诀,敛息凝神,万缘不着,他夜夜勤练,已是东方生炁,一气归元,正因为相辅相成,是以武功大进,单就须弥遁形的轻功,较之辛梅,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与周洛初离师门时相比,武功可说天渊之别。

因是他武功大进,反而更显得纯朴,恰是浑金璞玉一般。

两人过了松潘,时常行了一日,皆无人烟,而且并无道路,马匹穿林越岭,甚是难行,走个两头见日,亦未能走出百里地去。每日周洛打些野味,烤熟了充饥,夜晚若然寻不到山洞,就草草结个芦,遮蔽风露,一路之上,说不尽那跋涉之苦,这样行了半个多月才到大雪山。

此时已是六月天气,若在内地,早巳炎热,但此间尚未上山,巳如寒冬,仰头一望那山上的皑皑白雪,那寒意更增了几分。周洛功力深厚,不怕寒冷,辛梅却早叫起苦来,她先还忍住不说,但她脸上冻得红一块,白一块,牙关直打颤,一不小心,她上下银牙就捉对儿厮打。

周洛哪有看不出的,不敢再往上走,想了半天,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只得找个避风所在,搭了一个屋子。

好在山下并非不毛之地,雪地较少,随处皆有树木,他这一路行来,每当找不到宿处,或是下雨天,都赶搭茅屋来遮风雨,是以熟练得很,何消—两个时候,便已搭成了一间结结实实的屋子。

但凛冽的风,仍从缝隙中攻入,当下又在四外把土堆得高高的,几齐到屋顶,这一来果然好得多了,随又砍了些树枝,生起火来。

辛梅娇弱无力,没法帮忙,好生过意不去,说:“周大哥,你该歇歇啦。”

周洛道:“好,你留心加紧拨火,我去去就来。”

哪知他一去就去了好半天,回来时提着两只野兔,一只梅花鹿,而且都已剥好了皮,洗得­干­­干­净净。

辛梅已不觉冷了,活力巳复,忙接过来割片生烤,周洛却将那几块兽皮在火上烤­干­,替她铺了个床。

两人吃得饱了,周洛又去猎了两只鹿来,辛梅说:“我们怎吃得了这多。”

周洛道:“一者先前猎得兽皮,有了垫的,没有盖的,二来呢,小梅,我这一上山,不知几时才能返来,怎能不替你多准备些吃食的。”

辛梅说:“周大哥,你不要我上山去呀!”言下甚是失望。

周洛道:“小梅,你别难过,试想现今还在山下,尚且这般寒冷,你已禁受不起,若然上了山,你能忍受么?而且妙化夫人和桑氏姊妹都在山上,此番去取上天梯,难免遇上,她们岂能不阻扰,势必有一番恶斗,你怎能去得?”

辛梅撅着嘴,当真她是不能上山的。

周洛又道:“小梅,你不但不能上山,而且便在这里,也不能走动,一者怕桑氏姊妹发觉,二来要防有人前来。”

辛梅不用他说明,已知他所指的是什么人,必是说防华山二无常,姹女金燕等人,那姹女金燕以为练成了黄梁功,即能胜得二无常,哪知仍然不能取胜,现下又知事已败露,黄粱道人不会放过她,自是急欲想取得上天梯,说不定已到了此地。

辛梅并不害怕,说:“怕什么?这里隐秘得很,又不在上山的路上。”

周洛找了这个隐秘的所在,事前已然盘算过,若不是有意寻找,当然难以发现。

这日天­色­已晚,周洛在室中陪了她一晚,将野味替她全部烤好了,足够她一人半月以上的食用。

第二天一早,两人出屋一看,只见一夜功夫,巳铺了厚厚一层雪,那茅屋更是被埋在雪中,别说这里甚是僻静,便是有人到了近处,亦难发现。

周洛好生高兴,也更放了心,叮属她珍重,若无必要,不可出屋,随即别过辛梅,向山上而去。

他怕在雪地注下脚印,是以起步即以提气而行,奔出了一里多远,才停下步来,回头一看,但见白茫茫一片,早巳失去了茅屋所在,再抬头一望,但见雪山Сhā天,高与天齐,而且雪岭绵延,眼前成了个银世界。

周洛本是一股勇气,前来雪山,并不知那古洞所在,这时一见眼前景象,大是踌躇,观下连东、西、南、北也难分辨,怎知那古洞是在何处?

当下回忆多九公那晚在桃花坞之言,他曾说那日在雪山与他师祖,曾遇雪封,下山不得,可见是在这雪山高处,心想,我何不向高处寻去!

他不知那古洞所在,亦不知妙化夫人是在何处,而且放眼是皑皑白雪,并无可隐蔽身形之处,是以,周洛把心一横,明着就往山上走,此外实也再无他法,他时时戒备,想来桑氏姊妹现下早巳回到了雪山,妙化夫人自也知道现下有多少人想来争夺那部上天梯,她岂有不提防的,而他在雪地上行走,目标又极是显著,随时都有可能与雪山派的人恶斗。

他不敢将宝剑离手,那剑上寒光,映着雪光,必然也能在老远看出,他也不顾了,直往山上走。

那知走了两个时辰,翻过了一座雪岭,并且沿那雪岭搜索遍了,心下记住多了九公所叙述的情景,不但那古洞未曾发现,而且连相似的雪壁也未发现。

此时他已在雪岭的南面,山势更加陡峭,但积雪却不多,随处都露出黑­色­的岩石,山下更见到有疏落的树木。

周洛心中忽地一动,要知现下是六月天气,本来不应下雪的,只因这已是雪山的高处,昨日他和辛梅停留之处,巳该是在半山以上,只因下面山势不甚陡峭,是以未觉得,这山上的雪,必是多年积下来的,那妙化夫人即以雪山为居处,昕居之地,必也在山之阳,而且不会在高处。

他越想越觉不错,留心一看,见这面的积雪虽然不多,匣山势却更险恶,无雪之处,恶石嶙峋,对面一山,比这一苴岭还要高峻,隐约见那山之后,更有高山,象是无穷无尽。

他一看便知妙化夫人不在这下面,且与多九公所叙述的情景不大相同,是以毫不迟疑,即奔过对山。

越是往上,那积雷也更加坚实,这时他轻身功夫巳大进,所过之处,地面并未留下脚印,真个是踏雪无痕.就在他到了对山山腰之际,偶然回头一望,忽地发现下面现出三个人影!

周洛一怔,忙不迭一伏腰,要知雪地上虽然不能隐蔽身形,但凸凹不平,要不使下面的人发现他,却是轻易之事.待他慢慢探头下望,见下面三人来得甚快,相距巳在半里之遥,只是仍然看不清是什么人?

原来这面山坡满是积雪,并无树木,是以能看出老远。

虽是看不出来的三人是谁,但见来人分散开来,而且随走随停,象是在小心戒备,一看来人不是雪山派的人,心想:

“只看这三人轻功都不弱,莫非是为了上天梯而来的?”

他心念才动,三人上来得好快,渐渐能辨得清衣着,忽见当中一个,似是一身红衣,果然是那人一身红,眨眨眼间,又近了十数丈,只见那人的红衣映着白雪,分外鲜明。

周洛心头一震!莫非是她?那陶丹凤不是一身红衣么?而且来人恰是三个。

不大功夫,三人来得更近了,那左面一个身形特别高大,不是多九公是谁?

周洛好生惊诧,怎么他们三人也来了?

原来他看清是这三人,心下即作起难来,一者他知多九公不是妙化夫人的敌手,更怕二无常和姹女金燕也在这时前来,那时三人岂不险极。再说,三人此番来,自是为了取那上天梯,他岂不是要与他们争夺么?若不,若是助他们取得上天梯,那多九公必不肯助辛梅回复武功,岂不是大失此来本意!

他好生为难,只见三人已来到身下只有数丈了,更着急起来,这雪坡之上并无隐蔽之处,待三人一到,必会发现自己,而且此时要想走避,亦是万万来不及了。

人急生智,现下只有躲入雪中,幸好多九公与陶氏兄妹巳停下步,似在缓气,当下急忙两手并用,挖了个坑,再将雪盖在身上,只留下个小孔透气,随听沙沙之声入耳,三人巳到左近。

只听多九公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可要小心了,翻过山,即是那妙化夫人所居之处。”

陶丹凤娇喘之声微闻,说道:“这妙化夫人忒怪,甚么地方不好住,却住到这冰天雪地里来。”

陶六如道:“既如此,我们多歇一会,说不定撞上,即有一场好斗。”

周洛闻言大急,怕被他们发现,而且埋在雪中,太不是滋味,偏听多九公叹了口气,道:“这也难怪你们,山势陡峭,雪又浮滑,且要时时戒备,自然倍常吃力,六如倒也罢了,丹凤轻功虽然不弱,总嫌内力不足,你从这上面,就该知道妙化夫人为何会居住在这雪山了。”

周洛在初到桃花坞之时,他的轻身功夫远远不及桑氏兄妹,这些日来虽然大进,却并不知道自己的进境到了何种地步,此时听多九公之言,倒反而心下吃惊,是无比惊喜,他今日上山,并不感到吃力,这时才想到雪山山陡雪浮,若然轻身功夫稍差,那浮雪不能着力,实是难以上来,可见他在这两月之中,他的轻功由远远不及陶氏兄妹,成了远远超过两人了,也更加感激辛梅。

只听陶丹凤道:“难怪那桑青、桑虹姊妹,小小年纪,轻功大是了得。”说话时兀自还在喘气,随听雪地上微微一震,显然是陶丹凤坐了下来,而且是坐在近处,若不是相距一两尺远,他绝不会感到微微震动,这一来,周洛连大气也不敢出。

陶六如象是也巳坐下,说道:“那妙化夫人当真不可轻视,她这两个徒儿也恁地了得,其师可知,这些年来,她必也防人前来争夺上天梯,想来武功也更了得。”

多九公说:“如何不是?这女魔当年已是厉害得很,这些年来,就我所知,不但未将武功放下,而且还练了一种极其厉害的武功,只是不知其详。”

说着,多九公长长一声浩叹,道:“老夫多年闯荡江湖,何尝怕过人来?这次却千万叮咛你们小心。若非迫不得巳,我也不带你们来冒这奇险了。”

陶丹凤说:“九公,你老人家何必长他人志气?这妙化夫人武功虽然了得,你可也没放下啊。”

多九公道:“丹凤,这些日来,你难道不曾眼见?我不但未曾胜得姹女金燕,亦非是华山二无常敌手,武功一道,是半点虚假不得的,一筹之差,你就得低头服输,妄自逞强,不过徒自取辱。”

周洛听得暗自点头,这老化子­性­烈加火,但却并不妄自尊大,也更为可敬,一时不再听到陶氏兄妹言语。不由着急起来,他们若再不走,他在雪堆中,可再也藏不住了!皆因那近身的雪,被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渐渐开始溶化,衣衫也斩渐湿了,不但觉得寒冷,最怕的是那雪溶化,那时他再也藏不住了。

一会,忽听陶六如道:“九公,那冰窟还有多远?”

多九公说:“近了,你没瞧那座高高的雪山么?就在那山­阴­一面。”

周洛­精­神—振,他正愁找不到地头,现下得知那冰窟所在,那就好了。

随听多九公道:“只是我已多年未来,那洞口是否已被封,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真不妙得很,这雪山长年雪封,尤其是山­阴­之处,积雪更厚,难免没有雪崩,只怕早又封闭了洞口。

只听多九公又在说道:“若然洞被雪封,那就只有从山顶那通天口上进入了,现下你们该知为何要准备这条百丈长绳了。”

这一会功夫,周洛身上衣衫已被溶化的雪水湿透了。饶是他练成了纯刚真火,亦觉冷不可当,这还罢了,那溶化的雪水,更灌了他满耳满鼻,不伸不敢呼吸,而且迫得他将从鼻孔中灌入的雪水,一口口地吞下肚去,若然是过片刻,他头顶的雪便不化尽,露出形藏来,他也再忍耐不住了。

幸好这时,那陶丹凤站起身来,道:“九公,既如此,我们该走了,这里不能隐秘身形,别被她们发现才好。”

多九公说:“好,走罢,现刻开始,你们更要小心,而且不能从山顶越过,那一来目标更显著了。”

陡听沙沙之声入耳,渐去渐近,也不再闻话声。显然他们走了。

周洛估量他们巳去得远了,这才探出头来,待看清已瞧不见三人的影子,即刻跃出雪坑,估此时已浑身湿透,被冷风一吹,更冷得不可当,忙将衣衫拧­干­了,擦去头脸上的雪水。

他忽然心中一动,心道:“我若连这点寒冷也禁受不起,如何能下得了冰窟,我何不运动真火试试。”

当下即盘膝坐在雪上,将真气运行,登时一点纯阳真火,自丹田升起,瞬已布满全身,霎时间,他身上便见热气腾腾,不但不再感到寒冷,而且不到一盏热茶功夫,身上衣衫也­干­透了。

周洛实不知他本身功力已到了这一境界,心下大喜,难怪这多高手,都要争夺他了,这么看来,只怕他当真能下得冰窟。

他见雪上有四行脚印,明白是陶氏兄妹所留下的,多九公功力较高,也可见一般,忙随那脚印走去,只见那浅浅的脚印,果然不是越过山头,而向山腰那边绕行过去,待他转过山腰,那雪地上的脚印,却忽然不再发现了,待仔细一看,才发现脚印不是没有,而且比前更深,只是相隔有一两丈远。

周洛明白是三人到了此处,巳施展开飞腾之术。

再向四外一看,左面山下,隐纠见树木甚多,半山以下,巳无雪迹,只是这面山势更陡,而且比起山­阴­那面更高,估量山脚到山顶,怕不有两里地。

周洛凝视那山下树木浓密之处,不由心中一动,心道:“莫非妙化夫人即是在下面,三人到了此处,怕败露了身形,是以飞纵而过?”

他也不敢大意,忙一伏腰,一面寻找脚印,一边飞纵,只见那脚印向右面山下而去,下到数十丈远,已有一道雪岭连接两山,脚印便在山岭那一面通过。

他虽小心翼翼,但毫无警兆,奔了一顿饭功夫,巳到了对山,再辨那脚印,已是绕向右面山­阴­。

周洛­精­神大振,知已到了地头,那古洞便在这山­阴­之处,皆因这一座雪峰,已是雪山中最高的山峰,放眼四望,群山巳在脚底。

他绕过山­阴­,奇怪并无任何警兆,只见那脚印殷然,清晰在目,随脚印走了三里多地,那脚印已到了尽头,而且不再是两人,而是三个人的脚印,显然三人是在此停留了一些时候,故尔多九公也留下脚印来了。

周洛心道:“莫非那古洞便在此处?”看时,前面乃是一个断岩,但没被雪封,巳无可落脚之处,此外并无丝毫异状,别说无甚洞门,便连个洼凹之处也无。

周洛大失所望,见脚印到此为止,前面已不能通过,下面亦无脚印,便知三人向上去了,当下拔起身形,腾起数丈高下,果然又发现了脚印,是奔上峰顶。

先前已听多九公说过,洞被雪封,那乃是意料中事,而古洞通天,他三人必是奔峰顶无疑。

循着那足迹前进,果然一直到了山顶,周洛顿觉寒风刺骨,越是往前,也愈觉寒气砭肤。

他心下甚是奇怪,皆因山上的风并不特别强劲,这山顶和山腰,实无大区别,冷得忒怪。

他正奇怪间,巳发觉前面数丈之外,似有雾气蒸腾,冲天而起,但甚是稀薄,若非到了近处,不易觉察,待他走近,才发觉已到了个地洞边缘。

周洛心神甚是振奋,只见这地洞约有数十丈,下面深不见底,四边皆是冰壁,正与多九公所述的古洞通天口无二。

忽然想到多九公和陶氏兄妹,这洞口不见人,自是巳下去了!但怎会这么快,他不过在运行真火­干­衣之时,耽搁不到一顿饭功夫,只看下面冰壁如镜,多好的轻功,也是下不去的?

随想起多九公说过,他带有百丈长绳,登时心中一动,即沿这通天口边寻找,果然给他发现,在对面冰壁之上,垂着一条长绳,那绳之细如指,­色­作青黑,是以若非到了跟前,他又是仔细寻找,几乎发现不出。

那绳子的头上一端,更是深深埋在雪中,想是系在崖边石上,上面的雪上,未留下半点痕迹,可见多九公在事前早巳算计到了,留下长绳在此,亦即是留下退路。

周洛瞧那绳子,见未晃动,就知三人巳到了洞内,更不怠慢,即刻跃下,抓住绳子,向下滑落。

越往下落,也越觉寒冷,只是他虽未将真火运行,也还能忍受得住,估量下落已有三四十丈,忽然发现下面冰壁四外中空,就知已到古洞了。忙稳住身形,凝神听了听,听得下面并无声息,这才跃落。只见洞中与多九公以前叙述的一般无二,到处垂着钟|­乳­,那长的直连地面,与冰柱一般无二。

周洛大放宽心,有这多钟|­乳­,可就容易隐身了,当下忙隐住身形,忽听右前面有话声传来,是多九公的声音,说道:“六如,可有警兆吗?”

陶六如的声音也低得很,说道:“九公,这右面一带我巳搜遍了,奇怪得很,并无丝毫警兆。”

便听多九公沉吟了半晌,说道:“这原也不奇,我不过加多一分小心而已,那妙化夫人守在近处,想尽了方法也下不去,自然也想不到会有人来取这部武林宝典,便有人来,她也会故示大方。”

多九公的话声未了,忽听远远有人冷哼一声,那声音微弱得很,周洛一怔,但耸耳而听,却唯闻风声回旋呼啸,宛若凄厉哭嚎,入耳令人心悸。

原来这时风势陡然增强,从那通天口中灌入,故尔发出凄厉的啸声。

周洛只道自己听差了,也就不在意,随听多九公道:

“丹凤,你身上的火龙珠可要小心,今番我们取这上天梯,可全靠此珠,前些时桑氏姊妹前去桃花坞,亦即为了盗取此珠。”

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道:

“只怨周洛那小子太不知好歹,若然有了他,由他和丹凤同下冰窟,那时取这上天梯,可就易如反掌了。”

周洛不由也是一声长叹,只是他在心里叹息,未曾出声,忽听陶丹凤道:

“九公,这也是难怪他的,那日白头翁若是早到一步,我们早点知道他受的冤屈,那时他就不会疑心我们了,后来,唉……”

周洛闻言,甚是激动,原来他师伯巳知他是受了冤屈的,而且多九公亦已知道了原因,那他们为何不早说明?

想到那晚他返回桃花坞,曾偷听师伯白头翁的谈话,并未听全,即已逃走,这时好生后悔,这不是­阴­差阳错吗?后来若不是被辛梅捣乱,扮成自己戏弄多九公和陶氏兄妹,也可有说明的机会,现下却晚了,现今他冒险前来取这上天梯,乃是要助辛梅回复武功,别说不能与他们见面,而且还处于争夺的地位。

那陶丹凤一言未了,多九公已怨道:

“若不是辛梅那丫头捣鬼,本来能有挽救,辛璜那老儿养女不教,的是可恶。”

显然多九公巳原谅了他,但周洛心中却不喜,皆因多九公提起辛梅来,便十分恼怒。

刹那间,他巳在心里想了几遍,想到他若现身与三人见面,合力取那上天梯,只求允许能助辛梅回复武功,好是不好?想来陶丹凤感辛梅相救之德,自不阻止,陶六如谦谦君子,亦无不允之理,但决定可在多九公,那多九公对辛梅恼怒尚在罢了,有他和陶氏兄妹苦求,也许还能息他之怒,但多九公曾说过,他之所以苦心要取上天梯,乃是怕此书落入当今这批魔头手中,是则岂容辛梅习那书中武功。

周洛正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他们早知他蒙冤,而且师伯白头翁竟也相信他不是杀师的凶手,这数月来积压在心头的悒郁,一扫而空,其喜可知,但现下他实是作难,为了辛梅,他又不能现身与三人相见,而且如何能将这都武林宝典取到手?

本来他巳立志在取得这部上天梯后,决心待辛梅武功回复,即献与多九公,是以倒不以争夺为意。

随听陶六如道:“九公,我们此番前来,未被妙化夫人发觉,还以早早下手为是,现下还提那周洛作甚?即使他也前来,误会巳释,那纯阳纯明相配合,亦非一朝一夕之事。”

多九公道:“你知什么?这些年来,我督促丹凤所练的武功,即是从纯­阴­着手,那­阴­阳交感而达至刚之境,又如两仪浑圆而为太极,实是简单之极。”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道:“六如所说不错,现下还提他则甚?只是此刻却须忍耐一时,要知雪山派的人来撞见—个,倒更要小心,我看大有蹊跷,还以晚间动手为是,而且也得准备准备。”

陶六如便没言语,忽听陶丹凤道:“九公,当真就我一人下去么?”

多九公说:“我与六如要守护戒备,自是以你下去为是,丹凤,你别怕,我们此来,原是尽人事,听天命,若你不能忍受那酷寒,可要赶快上来,那时再想他法。”

周洛心中一动,不自觉猛跳起来,心想:“若然只得陶姑娘一人下去,我何不先她而下,守候在冰壁之上,那时与她合力取得上天梯,想来陶姑娘必好说话,我若求她暂借一用,待辛梅武功回复,即刻送还,她必会允许。”

想到这里,心下甚喜,只听陶丹凤道:“九公,我才不怕呢?不过是冷些罢了,我倒恨不得即刻下去。”

周洛生怕多九公会答应,忙一长身,若她果真即刻下冰窟去,他便抢先而下。

却听多九公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用急在这一时,一者我们守候半日,且瞧瞧妙化夫人是否真未发觉我们前来,二来你也要费老大功夫装束。”

陶丹凤道:“装束那不简单得很,用火龙珠护心,穿上貂裘就是,至于雪山派的人,更不用管他,便是被她们知道了,难道我们就这么空手而退?”

忽听陶六如道:“妹子怎不听话?九公的安排自有道理。”

随听多九公道:“丹凤,你还有不明白的,冰窟之下,要真如你所说的简单,这部上天梯怕不早被人取去啦!老夫早年亦曾试过,但下去还不到三四十丈,四肢即巳被冻得僵木,试想这冰壁如镜,再高的轻身功夫,也休想能上下,全靠两臂两脚用力,未下而四肢已僵,还能谈取那上天梯吗?”

陶丹凤道:“我明白了,今番九公必是将我用绳坠下,是以上面需要两人守护。”

多九公道:“不错,正是如此,试想白天怎行?而且我前次来此,已试出在子时­阴­阳交泰那一刻功夫,冰窟中的奇寒稍减,唉,别看你有火龙珠护体,但是否能忍耐得了冰窟下面的奇寒,实难断定,只好到时再瞧了。”

周洛听多九公设想得如此周密,而且十分小心,但仍无把握,不由暗叫了声渐愧,自己只凭一股勇气,便大胆前来,别说下不去冰窟,若不是遇到多九公,只怕连这古洞也找不到了。

他暗自在这里庆幸,只听陶六如道:“现下不过申时光景,时候还早得很,我们何不进些饮食。”

周洛心想:“不错,我也该吃些东西了。”他随身携带有不少烤­肉­,当下吃了些,一面注意三人的动向,盘算如何下去冰窟,皆因他已听得明白,知陶丹凤不再是垂绳而下,而是由多九公用绳子将她系住坠下,这一来,他想再借他们的绳子下到冰窟底去,那是万万不能的了,而且还得赶紧想法儿。

当下他远远绕过洞的那边,找了个最近冰窟口的钟|­乳­隐住身形,向那冰壁一看,登时抽了口凉气,只见下面的冰壁,和他下来的上面一段,一般无二,皆是壁陡而又平滑如镜,要想下去,当真是难如登天!

他此时好生后悔,悔不该不带一根长绳来,这可是他的疏忽之处,因他在桃花坞时,即曾听多九公说过这冰窟的情形,他早该知道带根长绳来才对。

他想及多九公悬在上面冰壁上的绳子,但若取下连用,那时连他在内,洞中四人休想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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