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忽然心中又是一动:多九公曾说别有洞口,若然仅是雪封,那么只要找到了洞口,设法清除掉封洞的冰雪,想来也不甚难。
当下即返身搜寻,他小心翼翼地在钟|乳中穿行,哪知那钟|乳似无穷无尽,不但未找到洞口,而且连石壁也未有发现。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就知自己已迷了路了,而且也可见这古洞实是大极。
他找不到洞口还则罢了,最怕的是回不到冰窟口边,且这时已是申未时候,洞中本来就暗,天色渐渐黑下来,内里也黑得更早。
周洛此已失了方位,忙寻路想回到冰窟口边,只急得他在钟|乳之间乱窜乱闯。
正行之间,忽然瞥见前面钟|乳中,似有物晃动。
他不由一怔,急忙止步,待他凝神一看,才发觉晃动的不是钟|乳,面是钟|乳那面似有人在移动,原来那钟|乳有些透明,可看出模糊的人影。
周洛暗叫了声好险,心想这多半是多九公和陶氏兄妹,幸好自己适才脚步放得甚轻,不然怕不早被他们发现了。
但他心里倒定了下来,这一来可就不怕迷路了。
哪知他心下方在庆幸,忽听钟|乳那边有人说道:“我猜如何?就算定老化子必来,白老大,今番我们可要抢个便宜啦。”
竟是黑、白二无常来了,说话的自是那黑无常,显然他剑伤愈后,即随后赶了来的。
周洛大惊,现下尚不知如何与多九公暗争,华山二无常这一到,眼看这古洞即有一场恶斗!
只听白无常道:“未必,未必,老化子要有本事,还不早来,只怕十九白费劲。”
黑无常道:“若无几分把握?多化子怎会来此,我们瞧着办就是了!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了,让他们好放心去取,只要他们能取到手,哈哈,我们不就是半点气力也不费么?”
周洛听得明白,原来二人隐藏在此,是想待多九公等取得上天梯后,才下手争夺,当真狡猾得很,试想二无常任何一人,巳够多九公斗的,一个将多九公绊住,另一个自是手到夺来,心道:“多九公尚在梦里,我得没法知会他们才是。”
当下悄悄退回,绕过十数根巨大钟|乳,果见前面钟|乳之后,又有人影晃动,就知是多九公等三人了。
他略一思索,腾身而上,将身形贴在洞顶,运动捏下一块崖石,同时看清退身之处,然后蓦可里向二无常隐身之处打出!
那石块一出手,他也飞身退后两丈,仍是将身形贴在洞顶,而且隐在一根钟|乳之后。
他现下轻身功夫早巳极高绝,当真是快如电闪。
说时迟,那石块打在二无常隐身的那钟|乳上,拍地一声暴响,只见二无常人影一分,登时无影无踪,一者天色巳然昏黑,二来钟|乳如林,二无常有似幽灵一般,一闪而没。
哪知多九公等三人未见现身,却听连珠响亮,霎时间,碎石纷飞,宛若雨点般打在二无常适才隐身之处,陡见陶六如折扇摇摇,斜斜纵出!
周洛才知是他施展借力打力的独门功夫,碎石打出!
陶六如这手武功实是武林一绝,在这般武林奇人之前,他虽然相形见绌,若在江湖武林,实难有敌手。
陶六如这里斜斜纵出,却仍未见多九公与陶丹凤现身,只听他朗声说道:
“在下陶六如候教。”
他连叫了两声,却未闻有人应听,他微微一愕,折扇针刺里一拂,左手立掌当胸,纵身到了钟|乳前面,咦了一声,说道:“九公,这不是怪事吗?”
这才见多九公与陶丹凤闪身出来,陶丹凤道:
“哥啊!多半是洞顶石块风化,自行落下的!”
陶六如道:
“不对,妹妹你听到那声音吗?自行落下的石块,怎会发出暴响之声?”
多九公早寻着地上的碎石,道:
“六如见识不错,若不是被人打出的,这石块也不会碎裂成这多小块。”
多九公说着,忽地一怔,像陡然间想起了什么,忽地大声说道:
“既然好意示警,何不现身相见?”
陶丹凤见多九公目光炯炯,向左右疾扫,道:“九公,你在同说话啊?”
远谁处,周洛听得明白,倒骇了一跳!难道多九公发观了我?
多九公连叫了两声,周洛心下虽在打鼓,但那敢答话?随听多九公道:“六如,你发现了什么?”
陶六如说:“九公,果然是有人示警,钟|乳上痕迹在右,可是这人是自左面打出的石块!”
陶丹凤啊了一声,周洛却骇然,若然他们搜寻过来,必会发现他,却听多九公道:“罢了,六如,何必徒劳,这人乃是一番好意,既然不愿现身,又岂能找到他?”
陶六如道:“九公,那么你猜这人究竟是谁?”
陶丹凤道:“九公,那么这洞中除了我们,至少尚有两起人。”
多九公哼一声,说道:“不料还有人来凑热闹,哈哈。”他狂笑一声,他们先前盘算的,显然已不能如愿,是以多九公十分恼怒。
周洛却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但盼九公就此罢手,那时倒免得作难,也免他们与二无常冲突。”
哪知陶六如道:“九公,既是此间有高人!我们又何必凑这热闹,何不作壁上之观?”
多九公却未待说罢,已怒喝一声,道:“我老化子从来不知退缩,不管这些人是谁,这番我老化子是泼出去了。丹凤,来来来,我们即刻动手,倒要瞧瞧谁行谁不行。”
多九公已被激怒,立失沉着,这也难怪,他一生未遇敌手,近来被辛梅戏弄在先,挫败于姹女金燕和二无常手中于后,难怪他要恼怒。
周洛暗中示警,原是要他们小心,免被二无常所乘,哪知倒适得其反,心下大急。陡听脚步声响,顾然是多九公大踏步向外走去,陶六如与陶丹凤齐声唤道:“九公……”但听脚步声杂沓,两人亦已随后跟出。
周洛见事已如此,忽想到二无常已然隐去身形,观今只有釜底抽薪,暗里制住二无常,此外别无善法。
他明知不是二无常的敌手,但他宁可自己冒险,也不愿多九公与陶姑娘栽在二人手中,心想:“在华山之中,我也曾创伤黑无常,败走白无常,现下我剑术武功,巳精进不少,何况须弥遁形亦已练到火候,又何惧此二人?就算胜不得人,也可自保,其实我,只要能牵住二人,容陶姑娘得手后退出山去,目的已达。”
心下想到这里,精神也为之一振,并不下地,即在洞顶之上滑行开去。
他气功轻功都极精纯,这般全凭丹田一口气,用背脊贴在顶上洞滑行,实非常人能及,若在两月之前,他是万万不及的,但现下他不但能贴壁滑行,而且身形如鱼在水,自如快捷,眨眨眼间,巳滑穿过数根钟|乳。
他耳目并用,一面搜索二无常所在,一面耳听多九公和陶氏兄妹的行动。三人相距虽已渐远,但因是在洞中,只要有一点音响,便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那陶丹凤道:“九公,当真这时就动手么?不怕……”
多九公道:“丹凤,你附耳过来。”
随即听得一阵耳语,已是听不出说得什么,一会,才听多九公道:“这貂裘需折紧了,丹凤,你只管下去,上面有六如与我。”
陶丹凤道:“是,那我可下去啦!”
周洛心下大急,原来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巳在洞顶之上滑行了十数丈远,始终未发现二无常的踪迹,他原想暗随陶丹凤下入冰窟的,现下已是万万不能了,一者多九公与陶六如必然守在冰窟口边,二来他便能进入也担心多九公与陶六如,现下只有赶快找寻二无常,若能将那个魔头制住,那时再作计较。
忽然他心中一动,忖道:
“二无常志在巧取豪夺,是则必不会离开多九公等太远。”
当下向多九公那边搜了过去,却始终未发现二无常,他知二无常就是神出鬼没,但只要他在左近,绝不会逃过他的眼去,而且他实也把每一根钟|乳都搜遍了,又是身在高处。
至此,周洛知二无常必已远远躲开去了,洞中钟|乳如林,地方又宽,而且这—来成了二无常在暗处,他倒在明处了,只怕他暗算二无常不成,倒会被二无常暗算。
心想至此,大是踌躇,忽然陶六如道:“妹子小心!”
多九公道:“别忘了我吩咐言语。”
陶丹凤道:“九公和哥哥放心,我省得,这就下去啦。”
周洛忙一点脚前钟|乳,滑出一丈有奇,只见陶丹凤自头至脚,一身重裘裹体,站在多九公与陶六如之间,两人则斜身向外,在旁戒备,冰窟口上,系着一根绳子,一头系在近处的钟|乳之上。
陶丹凤说罢,手抓住绳子,即刻滑落,周洛也心情紧张之极,也在暗中戒备,但了无异状,心想二无常既是想抢现成,自不会在此刻出面打扰,别说不会即刻现身,只怕还会担心被三人发现。
他想到此处,心下忽地一动,心道:“我何不在此时下去,相助陶姑娘,或者抢先取到手中,那二无常知是我巳取得,自然不再与三人过不去。”
但他怎能下去?那多九公与陶六如守侯在系绳之旁,要想利用那根绳子,岂能得够?
他远远滑开,绕到那冰窟口边,巳可看清那绳子贴着冰壁下垂,兀自在抖功,显然陶丹凤仍未着地。
他望着那绳子,忽然有了主意,这冰壁虽然滑不留足,但着在上滑行五七丈远,自忖还不太难,只要能将两人视线引开,他即跃下,从冰壁上滑行过去,趁那绳子仍在颤动之时,想来能将多九公与陶六如瞒过,而且两人在那绳子上头,不能俯身下视。也绝想不到会有人敢下冰窟。
他想到即动手,立即捏裂一块石头,抖手向两人身后打出,而且接连打出三块!
果然那石头发出暴音,多九公已怒吼一声,错掌回顾,陶六如折扇倏张,疾扑过去,那多九公却只回头,并未移步!
周洛那敢怠慢,就在多九公才掉头的刹那,闪电般已落下冰窟,他是纵前丈来远,即垂直下落,到了五六丈处,猛可里一提丹田真气,背脊往后一贴,即巳牢牢地贴在冰壁之上。
他身形才稳,听得多九公在上发话道:“六如回来,休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陶六如隔了一会,答道:“当真这是什么人,若说是敌意,怎又未现身。”
周洛已无心再听下去,在确知他未被猜疑发觉,忙滑过去,抓住那绳子,小心翼翼往下溜。
他不敢落得太快,为的是怕那绳子动得太显著,引起上面人疑心。
这时他已心定下来,一面溜下,一面向下探望,他虽在这瞬间巳滑下一二十丈,但这冰窟仍然深不见底,而且更有个奇怪的景象,浮动着蓝色的光影,越是往下,也更见蔚蓝,那深不见底的下面,更蓝得像海水一般。
周洛下到四五十丈处,觉出手中绳子已不颤动了,显然陶丹凤巳然到了底,但他此时已冷不可当,只觉两手都巳僵硬,似乎抓不牢绳子,两脚也不听使唤了。
先前他在雪地上行走,以及后来到了冰窟口边,亦未觉得寒冷,满以为他下了冰窟必也能抵寒抗酷,哪知果然厉害。
他赶紧将绳抓牢了,停下不动,立即催动真火,顿觉一股暖气流遍全身,待过了一两盏茶功夫,才觉手脚冻得好些了,忙又继续往下溜。但越是往下,越觉寒冷难当,只是倒不觉得如上面所见的蓝得发黑,还幸能强视物,仍和上面一样,空荡荡,唯见冰壁陡立。
他估量此时未溜下百丈,也至少有七八十丈了,奇怪下面仍不见底,手中绳索竟也不知还有多长,两手脚又渐渐僵木起来,饶是真火在丹田之中,有似灯火,纯阳真火在骨内运转尽量加速,竟也冷不可当,只觉肌肉如割,十指比在上面之时,还要僵硬。
陡然间,他瞥见从手中溜出去的绳索,巳成了黑色,他心下—动,一手抓得牢了,待要松开一手看时,那手的五指竟然不能伸开,而且眨眼之间,手上已挂了几条黑色的东西,像几根短短的黑绳抓在手中一般。
他知手已冻僵,若然大力遂然张开,只怕五根手指立即折断,忙将骨内真气运聚于这双手掌之上,待流转了五七遍,这才慢慢伸展开来,却见那黑色仍垂在掌缘之上。
待他看得明白,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黑色之物,竟是手掌已被那绳索勒破了,血液流出,立即凝固成了冰条,试向冰壁上一碰,那血液凝结成的冰条立断,而且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洛这一惊,非同小可,知是自己手上的皮肤已冻结成了冰,不然不会被绳索勒破,也不致破了也毫无知觉。
这一来可糟了,下面更是蓝得发黑,数尺之外,却巳不能视物,不知道有多深,若然再往下溜,他这两双手掌哪还会再有肉在?那时血流更多,不但手掌从此废了,只怕自己瞬即毙命。
周洛此来实是太过冒险孟浪,没想想当今多少武林高手,全都不敢下来,那妙化夫人长年居住雪山之上,自是更能抗拒严寒,内家功力之深,也是武林有数人物,尚且不能下这冰窟,他怎敢贸然前来。
但若说他太以大胆冒险,却也不尽然,要知他也曾再四思忖,若然他不能下入这冰窟,这些武林高手,又何必群起争夺他,不是为了他曾得那上天梯中的练气口诀,纯阳真火巳练到了火候么!虽说多九公曾言:纯阳有如纯刚,刚而易折,非要以纯阴相配才行,但他却想:无论如何,他想比别人强得多,只怕拼着吃些苦头,勉强能下得去,而且辛梅武功已失,非往下不可。
哪知现下知道厉害。这时他大惊之下,更发觉身子竟然稳不住了,慢慢往下滑,一看抓住绳子的左手,手心贴着绳索,似有一根黑绳在往下滑,越滑越长,这么眨眨眼功夫,巳长有—尺!
他知右手现下支持体重,必然破得更加厉害,血流也增多了。
这时他哪还顾右手亦巳破裂,忙不迭合力抓住绳子。
他手指张开不易,合拢极难,好不容易抓牢了,却巳又滑下一两丈!
周洛这时心下凉透了,现下尚来到底,已是如此厉害,想来到了底下,更不知还会如何冷法了,若然再有个三数十丈,就算还能有命,他这两手必然废了。
他这般心下惊骇,纯阳真火运时登时缓了,立觉冷气从四方八面,向心中袭入,感觉像无数条毒蛇,从血管中向心脏爬去一般。
周洛初还对这感觉奇怪,随即醒悟,竟是血管中的血液也凝结了,且知何时凝结到了心房,也即是他毙命之时。
心道:“完了,我命休矣!”
那知就在这瞬间,陡觉心头一震,他一阵晕昏,身躯已往下倒去,跟着后脑上也剧烈震憾。
周洛虽不知所以然,但知现下已到了生死关头,若然他不保持清醒,他将就此再不能复生了,忙不迭守心护神,加速真气循流。
一会儿,他才发觉自己竟是横躺着,身躯并未再下滑,才知已到冰窟之底,不由松了口气,暗叫了声惭愧。
想坐起身来,竟是不能,待想用手撑地,才发现两手兀自抓住绳索,原来十指僵如铁箍,而且巳麻木得失了知觉,竟也不能张开。
他又费了半天功夫,将真火运行了十数遍,方能将手指微微张开,勉强松出绳子来,但巳力竭精疲,喘了半天。
这时地底更黑了,饶是他现今内功深厚,竟也看不出两尺远去,而且还模糊不清。
他慢慢调匀了呼吸,渐觉那袭向心房般蠕动的毒蛇,微微向后退缩开去,这才心定了不少,只是那体内的纯阳真火,竟是微弱之极,始终不能到达腿部,更不能达到涌泉了,是以他不能活动,试举了举手脚,他两条腿竟是知觉全无,休想动得分毫!
周洛知道不能这般躺得过久,心知身下乃是万年玄冰,时间一久,更无法抵抗得了酷寒。
他好在两臂因一直在活动之故,倒还能用得上些劲,便用两臂之力,费了好半天劲,才爬起来。
就在他爬起身来的刹那,听得有似瓷器碎裂之声,一时响个不停。
他心下大奇,以为地底有人,必是陶丹凤在近处碎裂了什么!哪知待他凝神一看,才知不是什么瓷瓦琉璃,而是自己的衣衫已冻凝成块,他这一撑起身形,衣衫立即碎裂落下,冰窟中不大,是以发出音响入耳,竟然音响有如碎瓷落地一般!
周落再向身上一看,身上衣衫已是片片碎落,仅贴身小衣尚在,想是贴体尚有微温,未被冰冻碎裂。
他这时之惊骇,简直无以复加,难怪妙化夫人在此守候了这多年,也不敢下来了,现下他虽下到了冰窟之底,即使能寻得那部上天梯,他也能保得命在,可是也无法出得这冰窟了!试想他下来之时,只是从绳上滑落,尚且那么难,现下两手皆巳受伤,且巳僵直,一点劲力也使不出,别说上去了,便再想向下滑落,也万万不能了,而且他现下两腿巳完全冻僵,别说动弹不得了,且巳毫无感觉,像是两腿早巳不存在了一般。
他心下明白,这还是他练成了纯阳真火,若然换了别人,只怕早没命在了。
他想到这里,心下登时寒透了,那么陶丹凤下来,只怕早没命了。
他想呼唤,但费了老大的劲,将口张开,却只是吸气,将一口口冷气吸入,竟不能发声,原来他舌头在嘴唇张开的刹那,亦巳立即僵硬。
周洛到了此时,已是万念皆灰了,知自己的性命也不能长久了,皆因他体内运行的真火,已然越缩越小,只心口还有暖气,才能保持得知觉,知他的真火巳渐渐微弱下来了。
他心下不由一声浩叹,想到自己大仇未报,想到师父沉冤未白,想到辛梅武功巳失,她盼望自己还在罢了,想这多高手巳到了雪山,妙化夫人又近在咫尺,早晚必被发觉,那时哪会将她放过?自是性命也难保了!他此来本是想助她回复武功,不料倒送了她的性命。
现今是什么都完了!周洛心想:“我且寻着陶丹凤,多半她已死了,能将她尸体掩埋,也稍稍报答她对我的一番恩德。”
他想来这绳下既无陶丹凤的尸体,显然是她必在绳上之时,巳冻得失去知觉,跌落下来了,是以不在这绳索下面。
他两腿已不能动弹,当下靠两肘之力,开始爬行,原来他两双手掌己被勒破,虽不觉得疼痛,但却用不上力。
这冰窟深有百丈,所以上下壁立,乃上面溢雪落下,立即结冰,有似那冰柱一般,由滴水慢慢凝结而成,这冰窟何止千万年,是以冰壁直达地底,上下壁立,成了个冰桶一般,自然上面有多大,下面也有多大,他虽爬行也极艰难,但也不到两顿饭的功夫,已将地底找遍了,却奇怪不见陶丹凤的尸体。
周洛心下大奇,心想:即便她是从高处跌落,成了肉泥,也该找得到些残肢碎骨,再说她衣衫也不会消灭于无形!
那陶丹凤乃是从绳上下来的,这冰窟别无出路,而且想来她连命也不保,哪还会上得去,他实在想不出是何原故,若说她跌落下来,己成肉泥,立即冻结成冰,也不致一些痕迹也无,而且他在一两尺距离内,也能看得清楚。
他这时虽未找到陶丹凤,但因爬行了这一会,体内热度倒增了不少,两腿虽仍不能动弹,但两臂巳更灵活了,而且唇舌也不那么僵硬。心想:
“既然不见陶丹凤的尸体,莫非她还活着,像我一般?”
因他未曾找到尸体,希望也大增,陡想到多九公准备得周密,她身穿重裘,又有什么火龙珠护心,只怕当真没有一般,手指早巳冻硬,控制不住那下落之势,下落比他更疾,其势也更大,是以撞破了冰壁。
他伸手一摸那冰壁,果然厚才数寸,更知所料不错,而冰壁之后中空,更是意料之事,忙叫道:“陶姑娘,原来你在这里,你能动弹么?”
边说,边向洞内爬进,冰壁被撞破的洞口,竟是不小,到了他头前,巳听陶丹凤幽幽一叹,道:“周大哥,没想我在这里能见到你,我……我是不行了。”
冰壁之中更加黑暗,周洛几乎和她肌肤相亲,才看得清楚,只见陶丹凤在黑暗中,两眼凝视着他,不用她回答,巳知她不能动弹,忙道:
“陶姑娘,我是暗中随你下来的,唉,没料这冰窟中果然厉害。”
陶丹凤只能勉强发得出声,她话声不但断断续续,而且嘴唇动了半天,才能发得出声来,他先还存了一点希望,希望陶丹凤比他强些,那么也许还能出得了这冰窟,现下一见陶丹凤比他更加不如,不但大失所望,而且眼看陶丹凤这个情形,心里更加难过。
他撑起身来,想将陶丹凤扶起,那知伸手才触着她的衣服,蓦听冰窟中像下了暴雨一般,响个不停。
周洛一怔,待他看明白,才知是他手触着陶丹凤的皮裘,登时簌簌下落,皮裘已成冰,落在冰上,自会发出声响,因是回音不绝,是以有如暴雨。
这么一来,周洛哪敢再扶她,只听陶丹凤幽幽一叹,道:
“周大哥,你不用扶我了,我……我能在这时见到你,死在……在你身边,我也心满意足了。”
周洛心下甚是激动,他这时如梦方醒,才知陶丹凤果真对他一往情深,那日在阴风谷中被困之时,陶丹凤虽流露出无限情意,但他仍不十分相信,这时她巳知必死,再也没甚顾忌了,才坦白说出。
周洛看她,昏黑中,但见她两眼深情脉脉,望着他瞬也不瞬,心下激动之极,心道:
“我为何早没发觉?不早点知道她的心意,若然知她这般爱我,我还躲避他们作甚?而且他们若信我是杀师的凶徒,她又岂会爱我?”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不但陶丹凤命巳不保,自己就算多挨得一时,早晚也是一个死。
周洛再不顾甚么嫌疑,伸手将她的手握着,道:“你……为何不早说?”
两人四目相视,陶丹凤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只叹了一口气。显然她要说的已说了,她不是说:能死在他身边,也心满意足了么?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忽然她嘴唇又微微在动,但声音低得很,周洛把耳朵凑近她唇边,只听她断断续续说道:“你听我说,果然九公说得不错,你能抵抗这严寒,我……反正是没命啦,快把我胸前的火龙珠取去,束在你胸口,那时你定能行动了,赶快找到上天梯,只要你拉动那绳,再将那绳子系在你腰上,他们就会拉你上去的。”
她的声音微弱的很,费了好大的劲,才断断续续说完,周洛心下难过之极,想道:
“你既然这么多情,难道我就这般无义,舍下你一人,独自逃生。”
但他却被她一言提醒,心想:
“我怎会想不及此,现下她还有一口气在,而我两手也能活动,为何不赶快将绳子系在她腰上,让多九公和陶六如拉她上去?”
他想到这里,忙缩身往后退回,那知他向前爬时,倒容易得多,倒退可难了,皆因他两趴僵硬之极,饶是他把能使的力气尽量使出来,费了好半晌劲,还未退出一尺去。
他知陶丹凤的性命已保持不了多久?若不赶快,便救她不得,忽然想到倒退不易,何不纵着爬行掉过身来。
但那冰壁的裂口不大,只能容得下两人,他要横着爬行掉身过来,那就非从她身上爬过去不可。
当这生死紧要关头,那自然不会顾忌许多,即刻伸左臂,想越过陶丹凤的身躯,哪知他手臂已然半僵,连伸直也不能,哪还能越得过她的身躯?他左臂一抬,半途即已落下,恰好按在陶丹凤的前心!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皆因陶丹凤已是气如游丝,那能禁受得起?但他适才用上了全力,这时要想缩回,已是不能够了。
说时迟,只听沙沙一阵响,她胸前的皮裘已然碎裂,但见冰屑四溅。
周洛心道:“完啦,我想救她,不料倒送了她的命!”
哪知他一看,却见陶丹凤的两眼仍望着他,竟然未曾丧命,而且这刹那间,只觉左掌一股暖气升起。
他啊了一声,陡然明白过来!陶丹凤之所以能不死,是因有火龙珠护心之故,是则她前心并未完全冻僵,而他适才虽然用了全力,但能使出的力气,却微弱得很,她自然能受得住。
他松了一口气,但想立即把手移开,竟是不能。
原来他这番所用的力道虽是不大,但已是他所能使出的全力了,气力巳竭,要想将手移开,哪能得够!
却不料这顷间,忽觉陶丹凤微微一动,眼珠也突地灵活起来,而他手掌心的热力也增大了,且已觉出,陶丹凤心口的热力在扩张。
他此时虽末将掌撤回,但却已将身躯的重力移到右掌之上,这一发现便不想立即撤出。
周洛陡然间心中一动,忽记起多九公之言,说他纯阳真火至刚,若与陶丹凤纯阴至柔的阴火相调和,阴阳交泰,刚柔相济,那时一气浑元,寒热便能不侵。
他试着将真气在体内运行加强,并由掌心中传入陶丹凤体内。立觉陶丹凤体内亦有一股柔和的力道,逆行流入他体中,两股真气一冲和,登时感到无比舒适。
忽听陶丹凤开口说道:“周大哥,你扶我起来。”
说着,两手忽地移动,向冰上撑去!
周洛这一喜,非同小可,不料无意间阴阳相感而交泰,两人不但得救了,而且要寻那上天梯,还不容易?
他本是偶然间掌触陶丹凤的酥胸,得此神奇的效果,生怕手掌一但移开,会又前功尽弃,忙道:“陶姑娘,别动,且待我们体力全复了再说,快将你的真力传过来。”
忽见陶丹凤本是苍白的脸上,忽然升起两朵红云,将目光避了开去,不敢看他,登时回复了她的娇媚艳丽。
周洛全神注意在她面上,一见她脸色红润起来,更是欢喜,眼看着她的娇美,他手掌下的酥胸,此时冰冻巳解,早觉滑如凝脂,不觉心头微微一烫。
一会功夫,陶丹凤脸上已是红霞满布,道:“周大哥,你拿开手啊!”
周洛才知她脸上之红,一半是她体内热力增强,一半儿是害羞之故,也才想到先前掌落她胸上,她身上的皮裘巳然碎裂,酥胸已然尽祼,她知觉已复,怎会不羞耻!陡想到自己的衣衫也是早巳碎裂了,现下赤身露体,半横压在她身上,若然,她误会自己是轻薄。
其实他想及此,不由自主回眼一看,更见自己和她已是肌肤相亲,心下早猛眺起来,忙不迭镇慑心神,道:
“陶姑娘,若非如此,用你我之阴阳真火相感相济,我们怎能复原?现下已是在紧要关头,手掌撤不得的!”
陶丹凤忽然回眸瞟了他一眼,低低地叫了声周大哥,马上又把头低了。
周洛在她这一瞟之下,得见她神采依旧,好不欢喜,同时自觉浑身也暖洋洋,他试着一伸腿,忽觉膝盖疼痛难当,忙看时,才知自己爬行之时,两条腿的膝盖已擦破了,先前两腿知觉已失,故未发现,现下一伸退,才觉出痛来,而且疼痛难当,他浑身血脉巳活,那血更流个不止。
他不由啊唷一声,若然不即时将血止住,流血过多,可不得了。
陶丹凤突地翻身坐起,说“周大哥,你怎么啦?”周洛腿上长裤早巳片褛无存,她一瞧见他两腿满是血,急道:“你……你受伤啦!”
周洛忙道:“你别着急,这点擦伤,是不要紧的。”其实他并不知膝盖伤得如何,若然严重,而又不赶紧医治,这里可比不得他处,严重时两腿会成残废,说不定两腿从此以后就断了。
陶丹凤见他两腿已被血染,知伤得甚重,道:“周大哥,你别骗我。”
周洛道:“但是……”
陶丹凤突地坐起身来,周洛也未将手掌撤回,兀自按在她的胸上,这一句话功夫,陶丹凤身上皮裘巳片片下落,锵然有声,早是祼体袒裎。
她在一见周洛两腿伤恁般严重之下,一时竟未觉察,待见周洛将目光避开,才知自己身上衣衫已片片落尽了,只羞得她无地自容,急忙退了两步。
周洛大惊,说道:“使不得,现下若然分开,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你我都不是世俗儿女,实在也避不得嫌了。”
陶丹凤已退入暗处,说道:“我听九公说,只要我们携着手,掌心对着掌心,互以阴阳真火输入对方体内,相互交流就行了,若然象适才一样,我们岂不是不能动弹了么?”
这冰窟中何等厉害,两人不过才分开这么一瞬间,陶丹凤话声又打起抖来,只听她两排银牙又捉起对儿在厮打。
周洛也早打了个寒颤,浑身抖索起来,急道:“那就快伸出手来。”他忙上前一步,将手伸了过去,而且转过身躯,觉出陶丹凤的手伸过来了,忙和她相握。
两人立即将各自真阴真阳源源自掌心中吐出,待得两人体温再增,周洛才松了一口气,那知他体温一增,膝盖上的血却也又源源流出。
陶丹凤道:“这这……这来怎好?我们连一块布片也没有啦。”
周洛说:“怎么?”
陶丹凤道:“你的伤啊!周大哥,要止住流血!”
周洛本可自行闭住|茓道,但那一来可就动不得了,忽听陶丹凤道:“周大哥,你别回头。”
这还用她说么?别说陶丹凤已是身无寸缕,他何尝又不是赤身露体,随听她咬断了什么,跟着撤回手去!
原来陶丹凤咬断了一绺头发,急忙将他两腿缠住,这般虽是不能将血流全止,但好了许多,真亏她想得出。
周洛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心中感激,待觉她又伸手与他相握,两人体温再又增高,才道:“陶姑娘,现下我们该寻找那部上天梯了。”
陶丹凤轻轻叹了口气,随他走出冰壁,周洛两腿虽然仍是很痛,幸好还能忍耐,两人一前一后,握着手,在冰窟底上找了好久,却并未发现有甚书籍!
周洛先前在爬行寻找陶丹凤时,无异已找了一遍,现下已是第二遍了,那上天梯却踪迹全无。
陶丹凤发起急来,道:“莫非钻进地里去了么?”
一句话将周洛提醒,想多九公将上天梯掷入这冰窟之中,已有二十余年,这雪山极高之处,长年降雪,雪落入冰窟立即结了冰,这二十多年来,至少也有数丈厚了,那上天梯哪会不深深埋在冰底去了。
他怔了好半晌,不由一声长叹,道:“陶姑娘,你说得不错,我们这是徒劳了。”
要知若那上天梯埋在冰下去了,那时便有通天本领,也不能将冰层溶化,当下将想的向陶丹凤说了。
陶丹凤幽幽一叹,道:“若真如此,那也罢了,周大哥,你知多九公与我们原无贪心,只是们这部武林宝典落入当今这般魔头手中,照你这么说,虽然我们空手而回,但能确知他们也无法取得,那么此行也非为徒劳。”
若在先前,周洛本无得失之心,但现下他之所以冒险前来,乃是为了助辛梅回复武功,找不到上天梯,辛梅将比常人还不如了。
他怔了半晌,也只有深深一叹,道:“虽说如此,但我们岂可就此放弃,何不再寻两遍。”
陶丹凤又哪会死心,道:“好,我们再仔细搜搜。”
两人虽是赤身露体,但现下却已不觉寒冷了,手携着手,正要继续搜寻,忽听一声极轻微的叹息,跟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你们不用找了。”
两人都听得明白,但那声音太以轻微,倒像是从两人自己心底说出来的,他们不是心下正这般想么?明知再找也是徒劳。
周洛是在左前方,心想:“我明明听得很真切,绝不是我心下在想。”便道:“陶姑娘,是你说话么?”
陶丹凤亦是正在奇怪,道:“周大哥,我没说话啊?”
周洛一怔,正在这瞬间,忽听那微弱的声音又在说道:“我说,你们别找了。”
这次两人可更听得明白了,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这冰窟之中会有人?
谁能在这冰窟中生存?除非是鬼魂!
这思想闪电般掠过两人脑际,陶丹凤骇得叫了一声,不自主靠近一步,登时两人肌肤相亲,周洛也在顷刻间,想到这部武林宝典落入这冰窟中已有不少人知道,只怕是早年有人冒险下来寻找,在这里丧了性命,刚魂不散。
他觉出陶丹凤靠近身来,也不自觉地伸出手擘,将她搂住,道:“陶姑娘别怕!”
哪知陶丹凤和他肌肤相亲,才想起两人同时赤身露体,羞得她又啊呀一声,待要退后,周洛的手臂却早围了拢来,那周洛的右手本是携往她的左手,这—搂抱,哪会不面对面抱了个满怀,满怀的软玉温香。
但他立即觉出,心下一阵猛眺,忙不迭放开手,讷讷地说:
“我……不是有意。”
陶丹凤巳退回到他身后,哪还说得出话来,却听那声音又传了来,说;“你们都到我跟前来。”
陶丹凤将才羞得无以复加,饶是她有一身武功,但女人总是女人,骇得她又扑到周洛怀里。
周洛其实亦惊骇之极,但见陶丹凤巳骇得连羞也忘了,只得大着胆,喝问道:
“你是人是鬼!”
他不好意思再搂着她,只得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幸好冰窟中甚是昏暗,两人又将目光避了开去。
只听那声音传来处,又幽幽长叹,随说:“你们别怕,唉……”
又是一声叹,幽幽长长,听得两人毛骨悚然!
那人又在说道:“我虽是人,但也和鬼差不多了。”
周洛听得明白,胆也壮了许多,忙道:“那你在何处?”
那人道:“你们从那冰壁的破洞进来,一直走就会来到我这里。”
骇怕才去,惊奇又来,两人巳知他果然是人,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那冰壁之后是空的。
陶丹凤道:“周大哥,别去!”
周洛悄声说道:“他既是人,而又能生存在这冰窟之下,只怕从他那儿可以寻到武林宝典一一上天梯,别怕。”
陶丹凤道:“我……我这样怎见得人。”她的话声低得很,哪知仍被那人听去了,说:“你这丫头在一个人男人面前赤身露体,倒不怕羞,却不见我,难道你们听不出我的声音么?”
当真这人的声音细细柔柔像个女子的口音。
周洛忙道:“陶姑娘,你听,她也是个女子,倒是我有些不便见她。”
一言未了,那人已呸了一声,说:“我七老八十,有什么不便的。”她显然已有些不快,周洛忙道:“既如此,我们即来拜见。”当下放开左手,在前带路,钻入那冰壁之中。
冰壁之后更加黑暗,即遵照那人的吩咐,向前走去,因是看不见地下,不敢迈开大步,两脚交互滑行而进。
那人又道:“你们只管大胆走,地上平坦得很。”
两人巳走出了数丈,果然脚下如镜,想来也和外面一般,全是结的冰,自然平坦了,两人当下加快了脚步,哪知又向前直走了十多丈,竟然仍未走到,不料冰壁之下竟如此宽广。
这一阵那人未再出声,周洛不知走错了没有,便问道:“我们走的方向对么?”
那人道:“没错,快到了,你们和我相隔只有八丈远了。”
果然她话声入耳,比前大了些,周洛附耳向陶丹凤道:
“陶姑娘,这人武功必是高得出奇,不然怎能看出二十多丈远去。”
他们两人在进入冰壁之时,先还能看出一两尺远,现下走的远了,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可见她能在暗中视物。
他说得极轻,用意是想叫陶丹凤小心,这人是位武林前辈,那知他话声虽如蝇鸣,竟仍被那人听了去,说:
“亏你武功已有这般根底,除非是神仙,人岂能在暗中看出这远,我是以耳代目。”
周洛不敢再言语,心中却想:
“这人能在冰窟中生存,只怕当真是神仙。”
陶丹凤道:“周大哥,快走呢!”
她不怕了,好奇之心却更甚,两人走出了六七丈,估量该到了,生怕撞着她,忙放缓脚步,忽听那人的声音巳在面前,说道:
“好,你再走两步,将石门推开,就可出来了。”
两人听得又惊又奇,简直难以相信,那么?这人是在石门之后了,石门之外,却又是什么所在?难道这冰壁后的山腹,竟是空的!而且听她这么一说,才知有人能在这冰窟之下居住之故。
刹那间,一个念头闪电般从他脑中掠过:
“莫非石门之外,与山外相通?”
想想这冰窟深有百多丈恰好相当于这座山的高下,若从冰窟中心计算起来,到此已有三四十丈远了,并不及这雪峰底部之半,也相差不了多远。
他急于要知石门之外是何情景,更想知道说话的女子是什么样人,忙紧走两步,手触石门,猛一推。
哪知这一下却未推开,但触手却巳辨出面前竟是石壁,而非冰壁,不由又想道:
“只怕此间巳不似在冰窟中寒冷了。”
原来两人始终携着手,掌心贴着掌心,让两人真火相互交流。
忽听石壁之外,那女子声音又道:
“不行,再推重一点,这石门重的很。”
周洛应道:“是。”当下马步一沉,换出左手与陶丹凤相握,右手伸出,贴庄壁上,不料加了两次劲,那石门仍是纹丝不动。
那边,女子又道:“我以你敢入冰窟,定然武功了得,原来这么不济,你还能加些劲么?若无千斤之力,这石门是推不开的。”
周洛听得一怔:“这是什么石门,要用这么大的力才能推开?”
他从未计算过掌上力道有多大,想来也不会有千斤之力,不由心下有些失望,忙道:
“让我试试看。”
他马步再沉,猛吸一口气,陶丹凤忽道:
“周大哥,你放开我的手,全力一推,只怕能行。”
周洛心想不错,就算此间仍和冰窟中一样奇寒,一刻功夫也不要紧。
当下放开陶丹凤的手,左手握拳齐腰,右掌平齐,猛可里吐气开声,一掌推出,手掌触到石壁,再又蓦地加了两成劲道!
这一下果然行了,只听嚓嚓连声,石壁巳在移动,但却像是整个石壁在向前滑移开去,而且巳推出了一尺多远,仍未见到光亮。
他不知道那面是否有光,但这石门并未推开,却是不假。
现下两臂已伸得笔直,再也不能使劲了,只得撤掌。
忽听外面那女子道:“果然料得不错,再推啦,再推前数寸,这石门就开了。”
周洛忙移马步向前,这次当真推前了五六寸,一缕光亮巳自左边射出。
周洛大喜,道:“陶姑娘,果然这里与外面通。”
说着,移掌到光亮之处,猛丈一推,那石门登时露出尺来宽一条缝来,立即侧身钻出!
哪知道才踏出一步,啊呀一声惊呼,又急速退了回来!
陶丹凤急道:“周大哥,你见到了什么?”
她一言未了,忽听外面一声娇笑,笑得甚是娇媚。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