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决定仍按曾国藩既定的方法办理,所不同的是,他向朝廷提出了扩大马队的要求,同时又给户部侍郎阎敬铭密函一封,请阎敬铭适时向恭亲王进言,可否将吴棠调离漕督,派往远离中原的省份任职。
李鸿章目前所统兵勇除六万淮勇外,还有湘勇、绿营、旗营乃至马队,派系繁杂,极其不好统带,若再经吴棠往来挑唆,势必政出多门,更无法调派。吴棠不久便被朝廷免去漕督职务,调署闽浙总督。
李鸿章至此才长出一口大气,全身心地围剿起捻军来。但山东巡抚丁宝桢对钦差大臣李鸿章确有大不敬之意,也不买账。丁宝桢不把李鸿章放在眼里自有他的一套道理。
丁宝桢进身比李鸿章早,年岁比李鸿章大三岁,这是丁宝桢不服气李鸿章的地方。
丁宝桢字稚璜,贵州平远人,咸丰进士,素有能员之名。他从咸丰四年(公元1854年)开始做知县,直到咸丰十年(公元1860年)才得授湖南岳州府知府。而当时的李鸿章,已是三品按察使衔实授为福建延建邵道。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李鸿章已是举国皆知的江苏巡抚,而丁宝桢才授山东按察使,次年才迁布政使。若不是山东巡抚阎敬铭调京出任户部侍郎,他恐怕至今尚钉在布政使任上不得挪动。
李鸿章接奉钦差大臣关防上任伊始,便传令沿途各省,仍照前钦差曾国藩所定策略办理,修筑圩寨、沿河挖濠设防等项不得停止,仍要继续实行。
丁宝桢接文之后,很快传谕沿河各州县:“修筑圩寨,视本地实情而定,有银子便修,无银子便止,只需在边境严防把守,不使捻匪入境为要。”
李鸿章的传饬在山东境内等于一纸空文,几乎没有一个州、县肯认真照办。他随后又行文各省指出:“征军以行粮为急,必须地方官预为购储,随时由营给价取用,始得一意追贼,无误事机,着各巡抚衙门行文各州县办理为要。”
丁宝桢接到饬文后,对着一班幕僚连连冷笑道:“这个李少荃,他可是抖起来了。做了钦差大臣不及一年,又是下文又是督饬,好像我们这些人没有见过钦差!他究竟是来剿捻子,还是来剿各省地方官呢?”
一位得宠的幕僚接口道:“按说呢,他这饬文也没什么新奇,不过是老例公文罢了。地方官府预为购储军粮,随时由营给价取用,哪次兴军讨贼不是这样办呢?独他一个会造题目!”
丁宝桢乜斜着眼睛道:“本部院是说他扯大旗做虎皮!州县有粮买便买,若买不到时,难道让他去偷吗?”
幕僚们见他越说越气,便都不再言语,任着他借题发挥下去。
丁宝桢把这道钦差饬文往案卷下一塞,说道:“他让地方官卖粮与他,本部院偏不行文下去,不信他的几万淮军就能饿死在我山东!”
这话很快便由省城传到各州县。山东本是小省,并不富庶,且连续两年干旱,粮食已经很难购买,加之军营到官府取粮总是先赊后结算,这就使得山东各州县的掌印官吏消极应对差事。如今有了抚台这话,各州县对办粮一事就更加懈怠了,有的干脆就停止办理,无论官军打发多少人来购粮,只给他一个无粮可卖。
用不着几日,李鸿章的案头,便摆满了在山东剿捻各路统帅因在当地衙门购不到粮食而催粮的公文。
购粮军官被枪杀
丁保桢的消极应对使李鸿章手忙脚乱,不得不遣人去外省大量运粮,以应付军需。一连几日,冬梅见李鸿章茶饭无味,席不暇暖,头上平添了几许白发。
有时,李鸿章真想狠参丁宝桢一本,但他却又委实下不了手。
李鸿章深知,丁保桢进身比自己早,能熬到现在实属不易。何况,丁保桢又素有能员之名,深得各地督抚的敬重。当真参他,如果朝廷动怒将他革职问罪,不仅毁了丁宝桢,他李鸿章也要落个害贤之名。
李鸿章真是左右为难,苦思不得良策。
同治六年(公元1867年)十月十七日,刘铭传统率铭字营二十二营一万余人,并吉林、黑龙江马队善庆营三千人,与赖文光捻军战于山东安丘县城外。刘铭传先着令炮队猛轰赖文光骑队,趁着硝烟弥漫,又着步军用洋枪扫射,最后才令善庆率马队冲击捻军大营。
赖文光所部在官军炮火的猛烈攻击下,战马死伤颇多,又经善庆马队一冲,更加溃不成军。
刘铭传统率各营追击十余里后,由潘鼎新接手继续追击。
刘铭传率部返回安丘,把大营扎在城外五里处一宽阔地带,由军兵清点战利,却是大创捻军。斩杀捻军达一万余人,得活马万余匹,死马更是不计其数。刘铭传一面命军兵埋锅造饭,一面把游击衔亲兵营营官宇文建传来,让他持谕进城找县令采购军粮并一应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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