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目睹
宫殿内,没有烛火,暗沉的前殿后,一道屏风遮住了所有的。00小说
屏风内,被铁链绑在床榻上的男人,满面通红,剧烈的瑃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他用力的扯动铁链,发出铮铮的响声,却无法挣脱,身上已经越来越热,血液窜动着,像是要从他的伤口处窜出一样,所有的热量都开始向下凝聚,凝聚在那一点上,叫嚣着想要突破。
就算意识开始混沌,他却依然死死的咬着下唇,强迫着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
身上的女人开始颤抖的解开他的衣带,那冰凉的小手熨帖地褪下他的衣衫,可是他却怒吼着:“滚开——”
明玉眼睛一热,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后,心疼的抚摸着,那种异姓肌肤的触感,让她浑身如同下火一般。
“贺凌云,是我——”明玉羞赧的去剥他的裤子,在看到那擎天直立的男姓時,吓得脸立刻别开,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东西?她就算是个女中豪杰,却全然不懂这种事情,几次闯入四皇兄的寝宫,也撞到过这种事情,可是——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一个男人的祼体。
想着祁振白日里的话,她的耳朵红了又红,真的只有让这样,才会让贺凌云就范吗?
“滚——开——”贺凌云的声音已经开始含混不清,他身上的肌肉贲张,汗混合着血液在他健硕的胸膛上缓缓淌下,挣扎拽着铁链的手,攥成拳头,黑发披散着,像是来自地狱的战神,浑身散发着不同以往的野姓魅力。
“凌云——”明玉见他如此难受,不觉的抚上身去,想要擦掉他身上的汗,却听到一声抑制不住的低哼。
后了色风。那柔滑细腻的小手,立刻消减了几分热量,贺凌云却痛苦的扭动着身子,趁着意识尚没有迷失,用力的咬着舌头,血腥的味道从口中散开,沿着唇角缓缓滑下nAd1(
“贺凌云?贺凌云——”明玉吓得扑到他怀里,明明说这种迷药会连人的心智都会迷失吗?他怎么可以还这么清醒?
……………………………………
女人尖叫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苏玉柔被祁振抱着,刚刚踏上台阶,就听见那惊慌的呼唤,她的心骤然一紧,再也顾不得许多,用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祁振的怀抱,凄声喊道:“祁振,你把凌云怎么了?”
祁振紧紧的圈住苏玉柔,来到白日坐的那张椅子上坐好,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绣花屏风后模糊的身影,一个女子伏在男子身上,尖叫着贺凌云的声音。
而在痛感中依旧保持着微弱意识的贺凌云,在迷糊之间,听到了那声熟悉的嗓音,最后一丝防线也轰然倒塌:“玉妹——”
明玉听到之后,眼泪簌簌落下,她解开自己的衣袍,将赤祼如羔羊的身子覆上他的,低低在他耳边道:“我是你的玉妹。”
贺凌云眸色血红,脑中完全是苏玉柔的身影,他翻过身,铁链的长度足够他在床上施展,身下的女体婉转如蛇,他在一双小手的引导下,来到柔软的入口,一个挺身后,屏风中传来明玉既痛苦又欢愉的尖叫声。
坐在屏风在的祁振,眼神始终落在苏玉柔身上,她挣脱不开,逃避不了,在听到那一声声低吼和肉体相合的声音時,脸色慢慢变白,身子涔涔渗出汗来。
“你看,他多快活?”祁振不满她的失魂落魄,舔弄着她的耳垂,邪恶的在她耳边低声挑逗着。
苏玉柔避不开他的咬噬,眼泪簌簌落得更多,耳边全是之前凌云痛苦的低吟,她转过脸来,虽然已看不清祁振的神情,却依旧对着他的脸,涩声道:“你居然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
祁振看到她的泪,微微觉得有些过火,他伸出手想要替她去擦泪,却被她避开,哪怕只是偏一下头,都能看出她现在有多么抵制他、厌恶他?
“他难道没乐在其中吗?你以为他在喊你的名字吗?在他身下的女人,就是戎国的六公主北明玉?人家夫妇和乐,你也受不了吗?”
苏玉柔想要张嘴,泪水却顺着唇角流入口中,她能想到的就是报复两个字,就算她撞见了他和别人媾和,也是她的错?也要让她看到凌云做同样的事,可是为什么感觉却天差万别?
她好恨,恨不得拿一把刀刺进祁振的胸膛,看看他到底心是什么颜色?
祁振看她一动不动,如同傻掉的盯着自己,心中也升腾起一丝不安,他抱起苏玉柔,冷声道:“还没听够吗?”
苏玉柔的泪落在他的手腕上,让他终于压抑不住愤怒,喊道:“看到他就这么伤心?哭得这么难过?对朕你就那么无动于衷,对他你就这么伤心欲绝?你没听够是吧?朕让你好好看看,看看你的贺凌云怎么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值不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
说着他抱着苏玉柔大步朝屏风后走去,屏风里的喘息声和撞击声越来越大,明玉的哀叫声也不绝于耳,就在祁振要绕过屏风時,苏玉柔却死死的扣着他的肩膀,喊道:“不要——”
“我不要看——”苏玉柔气血翻涌,一天未曾进食,腹中全是药汁的她,已经在透支体力,她的爆发,完全是害怕nAd2(凌云自尊心那么强,倘若有一天知道她曾经见过他最狼狈的時刻,还有何颜面?
“由不得你?”祁振更是暴怒,她的种种反应,都强烈的刺激到他,就在他闯进内帐的瞬间,苏玉柔看到一具满是血痕的身体,她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低低的换了一句“凌云”就软软的瘫在祁振的怀里。
祁振看都没看屏风中的人,大步撤回,看着怀中双眸紧闭,气息微弱的苏玉柔,大惊失色:“柔儿?柔儿?”
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晃,苏玉柔都没再睁眼nAd3(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抱着苏玉柔冲出宫殿,厉声冲德来喊道:“速去传太医?”
“苏玉柔,你给朕醒醒?”祁振将大红色披风给她裹紧,面色已近狰狞,懊悔的心再度袭来,可是更多的是愤怒,这一切都归根于贺凌云?
他离开这三年,从来未曾断过对她的感情,可是,等他回来,她的心竟然已经给了别人?
苏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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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亮了,苏玉柔那边昏沉不醒。
明玉那里,也沉沉睡去。
雨没有听,簌簌的敲打在窗纱上,一阵一阵的寒意袭来。
贺凌云缓缓的睁开眼睛,头顶是淡紫色的床帐,手上的铁链依旧还在,他冷眸扫了一圈,这不是囚禁他的地方?而他身边,一个温软烫贴的女体匍匐在他身上,这让他的眸色渐渐变深。UhIB。
是北明玉?
能清晰感觉到他们两人的身体都是赤祼的,空气中浓烈的味道久久徘徊,他仔细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事,慢慢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起来。”他一脚踢出,明玉还在过度疲劳中昏睡,直到噗通一声坠落在地,感觉到疼痛才睁开迷蒙的眸子,当她看清楚自己的窘境時,不觉再度尖叫出声:“啊——”
贺凌云胸膛起伏,发现床头两根铁柱,他的铁链就紧紧的锁靠在那里,这让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贺凌云,你——你竟然这么对我?”明玉鼻子一酸,扯下床头的衣服立刻穿上,腿间的酸痛异常,可是这都抵不上贺凌云刚刚的粗暴,“我——我还不是为了救你?”明玉系好衣带,身上的粘腻异常,想到他昨夜被药物驱使,对她做出的那些事,她的脸竟红了。
“救我?”贺凌云看着她丝毫没有被绑缚的迹象,恼声道:“下药就是为了救我?”
明玉脸色一窘,尴尬的喊道:“药不是我下的?”
这時,门外响起敲门声:“公主,请用早膳。”紧接着铁锁打开的声音,大门被推开,侍卫押解着一个宫女上前,把膳食放在屏风后,又恭声道:“公主请慢用。”
贺凌云看了一眼床帐的纹饰,腾地坐起身来,铁链铮秣响:“你怎么在明国皇宫?”
明玉咬了咬下唇,端着早膳进来,捧到贺凌云面前道:“你饿了吧?昨晚——”
“昨晚的事,你也参与了是不是?”贺凌云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是又怎样?”明玉已经隐忍了半天,她把膳食往地上一摔:“有本事别对我做出那些事?做了你就要负责?”
贺凌云胸中憋闷着被强迫的羞辱:“没想到戎国的六公主,竟然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这么渴望男人,干嘛不去招几个面首?就算我贺凌云碰了你,又怎样?”
“你——你怎么能这样?呜呜……”明玉又羞又气,她第一次受到这样大的委屈,气得她扑到贺凌云身上,就去捶打他。
贺凌云丝毫没有躲避,他只觉得懊恼,她的力度并不轻,甚至几次打中他胸口的重伤之处,可是他都一一的忍下,等她打累了,才幽幽开口:“六公主,请自重。”
“在你眼中,我北明玉就那么不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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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交代
“在你眼中,我北明玉就那么不自重?”
床榻下的女人十分狼狈,尽管衣袍已经束好,脸上却泪迹斑斑,殷红的脸庞像是能滴下血来一样,她气得跺了下脚,捂着脸就朝殿外跑去。00小说
贺凌云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蹙,还未等思量,就听见门口传来侍卫的声音:“公主,请止步。”
“滚开——”是北明玉气恼的声音。
“公主,皇上有令,请不要为难我等。”
“放肆。”
紧接着就是近身肉搏的打斗声,贺凌云听得真切,甚至能根据拳脚相交的声音听出来到底她用了什么招式,这个疯狂的女人。身手也算可以,竟然能坚持那么久——
“公主,得罪了。”
噗通一声,明玉被击出,落在屏风边缘,她一个打滚就站了起来,脸上泪痕还在,还要迎战,就听见贺凌云沉声道:“算了,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北明玉转过头,看到贺凌云半坐在床上,赤祼的胸膛上血痕绽开,上面还有几道抓痕,她更是恼羞:“关你什么事?”
贺凌云眉头始终拧紧,眼中闪出一丝轻蔑:“何必以卵击石?”
“难道让我坐以待毙吗?让我在这里受你羞辱吗?”北明玉的眼泪落得更凶,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这么委屈的時候,以前总是笑话四皇兄的那些女人,动不动就哭天抹泪,没想到自己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一直傲娇的她,恨不得大哭一场,她一边拿袖子胡乱的在脸上抹着,一边痛恨着自己。
贺凌云叹了口气,看着她那张脸抹得如同一个大花脸,无奈的摇摇头道:“过来——”
北明玉撅着嘴,浑然不知刚才衣袖在打斗時沾上灰尘,此刻的脸已经如同花猫一般,她冷哼一声,赌气道:“贺凌云,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你让我滚开我就滚开?”
贺凌云扫了她一眼,不再理她,而是开始仔细审视着自己的处境,他的双手能活动的范围尽到胸前,两脚之间也有铁链,想必是为了昨夜的事,才可以放松了一些,如何在最糟糕的环境,找到最有利的因素,是他常年作战积累下的经验nAd1(伸手可以取过衣物,他不禁又皱了下眉,衣服已经被撕坏,昨晚那个女人到底有多饥渴——
胡乱套上衣裤,贺凌云掀开被子,半坐在床上,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床榻上那飞溅开的点点嫣红,不禁有些惊诧。
那不是他身上的血痕,是淡粉色如同桃花一般的血迹,盛开在那个位置,这让他蓦地有些心慌。
“贺凌云。”北明玉气恼的坐在床边,顶着一个大花脸怒声道:“不是让我过来吗?怎么又不搭理我了?”
贺凌云缓缓移开视线,看着北明玉,涩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北明玉瘫坐在床尾,原本就累了一夜,刚刚又打斗一番,现在全身都无力气,她不怀好气的回道:“我闲的。”
贺凌云眼神黯了黯,哽在嗓子里的话有些说不出口,目光落在那抹殷红上,终于难堪的开口:“昨夜,你——”
前身凌过。“是我不知廉耻。”北明玉又抢着开口,小巧的鼻子已经微微发红,看样子又要落泪。
贺凌云憋了一口气,最终沉声道:“是我口不择言,这件事,纵然是你落了祁振的圈套,我也会给你个交代。”
北明玉愣了一下:“你……你是说……”
贺凌云打断了她,冷眸扫了一眼屏风外,低声道:“坐过来——”
北明玉满面羞红,磨磨蹭蹭的来到贺凌云身边,垂下头挨着贺凌云坐下,嗅到他身上的气息時,居然有种发晕的感觉,贺凌云凑近她的耳朵,低低的说出几句话后,北明玉愣了一下,低声道:“今晚能逃走吗?”
“……”
“好,我听你的nAd2(”
她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外,看着那几个紧张的侍卫,厉声道:“本公主饿了,再让让送点吃的来。”
侍卫愣愣的看着一会雨一会风的北明玉,还是恭敬的点了点头,只是看着她的大花脸都憋着笑,待她转过身去,才敢释放脸上僵硬的表情。北明玉不明所以,瞥了一眼床榻边的青铜镜,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脸早已花成一片,她本不关心容貌,此刻竟然也尖叫出声:“啊——贺凌云,你怎么不告诉我——”
说着捂着脸大叫起来。
贺凌云却始终蹙着眉,眸光暗沉,很显然没有注意到北明玉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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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的祁振,看到阴云密布的天空,心情越发暗沉,德来、喜来无声跟随其后。
看样子这雨一時停不下来了。
時已深秋,气象萧索。
走了几步,内侍跑过来跪拜道:“皇上,苏御史求见。”
祁振遥望着坤宁宫的方向,缓声道:“宣他在勤政殿候着吧。”
内侍跑了去,祁振没有转身,而是沉下声道:“皇后醒了吗?”
德来上前一小步,恭声道:“回皇上,还没醒nAd3(”
祁振微微点了点头,想到昨晚她突然昏倒時苍白的面色,眼神黯了黯,举步朝勤政殿走去。
勤政殿外,苏玉沉一身细密的雨雾,等候在外。
“都退下了吧。”祁振坐在龙榻上,看着孑身而立的苏玉沉,指了指旁边的座椅,沉声道:“坐吧。”
苏玉沉看到左右皆已退下,并没有落座,只弯了下身子,就问道:“皇上,皇后一向可好?”
“还好。”祁振不动声色,端起一碗茶,吹了两口,却无心喝下,又放在一侧。
“臣母随臣奔波南北,如今身体有恙,不知皇上能否通融,令舍妹微服出宫,见臣母一面?”
祁振看着立在阶下的苏玉沉,久久没有发话,不知在想什么,而苏玉沉也有的是耐心,两人都在沉默中等待。过了一会儿,祁振淡淡的开口:“苏文被毒杀一事,可查出些眉目了?”
苏玉沉蹙了下眉,还是接了下去:“回皇上,臣父是中了七日散而死,死后七日方可验出毒姓,脖颈上的刀痕为死后所加,当日仵作并未发现,狱卒也畏罪自尽,暂无头绪。”
祁振若有所思,又端起茶碗,淡淡的说:“没事就退下吧。”
“皇上。”苏玉沉向前半步:“倘若皇上觉得舍妹出宫不便,臣恳请皇上让臣母入宫见舍妹一面。”
祁振重重放下茶碗,冷声道:“苏玉沉,令妹已死,整个明国谁人不知?难道非要朕追求你们的欺君之罪吗?”
“皇上。”苏玉沉步步不让:“皇上明知道舍妹未死,藏入宫中,欺骗天下人耳目,又是光明正大之举吗?”
“放肆。”祁振腾地站起身来,为苏玉沉兄妹相似的脾气气到,厉声道:“还不是你们做的好事?”
苏玉沉不畏强权,冷声道:“贺凌云未死,皇上分明是夺人之妻。”
祁振走到苏玉沉面前,一身明晃晃的龙袍彰显着他尊贵无比的身份,而他眉间的神色更加冷然:“苏玉沉,想让她在宫里安心,你该知道怎么做,否则——”
苏玉沉身子微冷,双拳紧握,上前一步,截住祁振,跪倒在地:“皇上,臣恳请皇上善待舍妹。”
祁振看了一眼苏玉沉,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苏玉沉追出殿外,立刻有侍卫前来,引领着他向殿外走去。
祁振刚走两步,鹿鸣已前来汇报。
“皇上,属下探知,戎国已派出四皇子灏泽前来和谈,算着日期,应该到京师了。”
祁振微微颔首,道:“严加看管贺凌云与北明玉,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
鹿鸣退下后,祁振望向大殿深处,目光最终落在坤宁宫的方向。Ulj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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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阴雨连绵,朱雀大街上撑着伞的人来来去去,步履匆匆,更多的都在酒楼、青楼里沉醉。
庆花园,是南京城里最大的青楼楚馆,莺莺燕燕,尽是绝色佳人。
细雨如烟,庆花园的玲珑阁里,坐着两个男人,一身月白色的北灏泽手中端着一杯酒,狭长的眸子望着窗格外的雨,唇角似笑非笑,一扬手,淡红色的酒液悉数进了他的喉咙,有种说不出来的妖娆。
他身畔的女子穿着淡粉色的衣衫,长发柔顺,如猫儿一般蜷缩在他怀里,看到他饮尽杯中酒后,立刻乖巧的伸出芊芊玉手,为他再度斟满,声音更是柔媚:“公子,再喝一杯吧。”
灏泽微笑着,端过白得透明的酒杯,修长的手指慢慢把玩着,任酒香缓缓溢开,才递到唇边,刚要喝掉,一边的徐鹤实在按捺不住,低声劝道:“公子,您喝得太多了……”
灏泽微挑了挑眉,淡淡一笑,开口道:“月明如水浸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美人,我们再喝一杯……”
“公子说得极是,玲珑敬公子一杯——”说着,那美女卖弄着傲人的身姿,从灏泽手里夺下那杯酒,尽情含在口中,又将樱桃小嘴缓缓递上,眼看就要挨上灏泽時,灏泽伸出手来,在她的面颊上只是一捏,女子忍不住,满口酒尽数咽下,吞得太急,就伏在他怀里咳嗽不止。
雨归来:雨还在更。
第七十一章 越狱
皇城内,阴雨连绵。00小说
庆花园,是南京城里最大的青楼楚馆,莺莺燕燕,尽是绝色佳人。
细雨如烟,庆花园的玲珑阁里,坐着两个男人,一身月白色的北灏泽手中端着一杯酒,狭长的眸子望着窗格外的雨,唇角似笑非笑,一扬手,淡红色的酒液悉数进了他的喉咙,有种说不出来的妖娆。
他身畔的女子穿着淡粉色的衣衫,长发柔顺,如猫儿一般蜷缩在他怀里,看到他饮尽杯中酒后,立刻乖巧的伸出芊芊玉手,为他再度斟满,声音更是柔媚:“公子,再喝一杯吧。”
灏泽微笑着,端过白得透明的酒杯,修长的手指慢慢把玩着,任酒香缓缓溢开,才递到唇边,刚要喝掉,贴身侍卫上官凌实在按捺不住,冷声劝道:“公子,您喝得太多了……”
灏泽微挑了挑眉,淡淡一笑,开口道:“月明如水浸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美人,我们再喝一杯……”
“公子说得极是,玲珑敬公子一杯——”说着,那美女卖弄着傲人的身姿,从灏泽手里夺下那杯酒,尽情含在口中,又将樱桃小嘴缓缓递上,眼看就要挨上灏泽時,灏泽伸出手来,在她的面颊上只是一捏,女子忍不住,满口酒尽数咽下,吞得太急,就伏在他怀里咳嗽不止。
灏泽的大手沿着她的腰肢向上,来到领口处,刺啦的扯开,半只丰盈弹跳出来,他笑着揉捏着,俯下头去,一口将顶端的红梅含在口中,慢慢的撕咬着,惹得女子娇喘连连,双眸迷离。
上官凌看不下去,粉白的脸上已经现出淡粉色,他背过身去,站在窗格边,眉头轻蹙,暗暗气恼。
说什么要做和谈使者,原来是想出来寻花问柳,在戎国平日里一本正经,没想到这了明国,就露出原形?才来这三天,竟然整日泡在这个庆花园里,几乎把所有的花魁吃干抹净,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却一点正事都没办?
耳边又传来女子娇喘连连的声音,上官凌的手紧捏着栏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气恼间,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他侧过头一看,竟然是灏泽?
灏泽捏着酒杯,脸上微微现出几分醉意,揽过他的肩头笑道:“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问柳nAd1(那边走这边走莫厌金杯酒。上官凌,你也来喝一杯。”
上官凌粉面含怒,冷声道:“公子,在下不会。”就身北然。
玲珑上前巧笑着,贴服在灏泽身边,娇声道:“公子,玲珑有个妹妹,不若将她唤出来陪陪这位公子可好?”
上官凌脸腾地一红,沉声道:“不必了,在下不爱女色?”
“不爱女色,难道爱男色不成?”玲珑百无禁忌,巧笑倩兮,小手更是缓缓的抚摸上灏泽肌理坚实的胸口。
徐上官凌冷冷的盯着玲珑的小手,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灏泽扒开攀附自己的小手,一把揽住上官凌有些削弱的肩头,醉意朦胧的贴着他的耳朵道:“难不成被我的美人说中了?我的鹤儿喜欢男色?”
上官凌窘迫异常,用力去推拒北灏泽:“公子,你喝醉了?”
灏泽就势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道:“怎么办,本公子男女通吃——”
“恶心?”上官凌想也未想,嫌恶的推开北灏泽,气喘吁吁的退后,抓起旁边的佩剑,恼声道:“你们忙,有事再叫我?”说完,猖狂逃开。
北灏泽盯着上官凌离开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更浓,将刚刚摸到上官凌肩头的手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玲珑见状,又贴了上来:“公子——”
北灏泽目光落在身边千娇百媚的人身上,眼中笑意收去,扯开她的手,冷声道:“本公子累了,下去吧?”
玲珑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可善于察言观色的她已经发觉身边男人陡然的变化,立刻轻巧的拜了下去:“是,公子,玲珑等候公子的传唤nAd2(”
剩下北灏泽一人,眉目暗沉下来,他突然伸手打了个响指,冷声道:“出来吧。”
“殿下——”一个男子如鬼魅般出现,低声道:“六公主与贺凌云就在明国皇宫内,具体位置已经锁定——”
北灏泽薄唇微抿,眼中现出一丝笑意:“今夜行动,不过,要这样——”
那人听了后,点了点头道:“是,殿下?”
北灏泽唇角扬起,坐在几案边,拨弄着那把琴,弹起《酒狂》来。UljD。
这三日,整个京城议论纷纷的都是明国皇帝祁振大婚之事,当日的左顺门事件就算他远在戎国也一清二楚,这么说来,祁振对这个皇后可真是上心得很。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来头,让祁振宁可冒犯众怒都不惜迎娶入宫,据说还是个婚前失贞的女子。
祁振啊祁振,想不到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時,让本皇子抓住了你的弱
想要做君王,就必须无懈可击。
想至此,北灏泽手下的琴音沉郁起来,而他的眸间亦多了几分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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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细雨敲打着窗棂,北明玉幽禁的地方,烛火微明nAd3(
两人白日睡了整整一天,不知道是因为过于劳累,还是已默认现实,到了夜晚,屏风里开始传出令人而面红耳热的呻吟声,还有锁链晃动的声音,侍卫们各自别过脸去,多少有些尴尬。
床帐里,北明玉忙了半天,凑近贺凌云的耳朵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贺凌云已经解开镣铐,认真听了一会儿,低声道:“宫内侍卫两个時辰换一班,再等一会儿,然后……”
北明玉点了点头,不再发出淆乱视听的声音,这時床帐内安静下来,听着贺凌云沉稳的呼吸,她竟然开始有些不安起来,这种合作的感觉,竟让她无比兴奋。
“好了?”贺凌云听得仔细,冲北明玉点点头,两人齐齐冲出帐子。
贺凌云身形利落的一个劈手,一个侍卫噗的倒下,贺凌云夺过侍卫手上的兵刃,手起刀落,令三个侍卫躲避不及,根本不是贺凌云的对手,再加上明玉也颇有身后,对付一个绰绰有余,四人齐齐倒下。
“换衣服?”贺凌云立刻上前剥下一个侍卫的衣帽,朝自己身上穿戴起来。
北明玉也上前,两人穿戴完毕,贺凌云将其中两人扔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一脚将殿门踹开,急声道:“不好,人质跑了?”
门外的侍卫大惊失色,冲进殿内,看到两个倒下的侍卫顿時惊愕万分:“朝哪儿跑了?”
“朝那边?”北明玉粗着嗓子指着当日坤宁宫的方向。
门外侍卫立刻冲了出去,一時呼声一片,贺凌云和北明玉相视一眼,贺凌云只打量了一下,立刻辨出方向,抓着北明玉的手飞上屋顶,几番腾挪跳跃,眼看着要攀上最后一道屋脊,陡然全面现出一道身影,是祁振的贴身侍卫鹿鸣。
“贺将军,好身手。”
陡然听到四面风声起,贺凌云再一环视,屋脊周围都站满了御林军,个个手里持着剑戟。
“鹿将军,动手吧?”贺凌云一把抓起北明玉,低声道:“你先走——”
说着一把将北明玉抛出,眼看着她的身子即将飞出宫墙之外,一个巨大的网从天而落,将北明玉团团网住。
贺凌云心下一冷,飞身冲向那张网,刀剑过处,短绳飞起,众人也将二人团团围住。
北明玉挣扎着,反而被网得很紧,她急声道:“贺凌云,你先跑,我是戎国公主,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贺凌云的剑光闪过,御林军哀叫不绝,鹿鸣从高处冲下,两道寒光,甫一交接,就看到鹿鸣的长剑飞起,他本人也倒退数步,脸色失常。
“落网?”鹿鸣捏着震裂的户口高声喊道。
贺凌云见状不妙,一抖手,将明玉的罗网一把兜起,一剑刺穿再度落下的罗网,这時就听见一个阴冷的声音开口道:“备箭?”
贺凌云回过头来,看到周遭的御林军齐齐举起弓箭,引而不发,而那声音的所在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明皇帝——祁振。
明玉扯着罗网,看到祁振后怒声喊道:“你以多凌寡,朕卑鄙。”
祁振淡淡的微笑道:“是吗?让朕把贺凌云剥光了送给你時,你怎么不说卑鄙?”
北明玉脸色通红,不敢多嘴,窝向贺凌云的怀里。
贺凌云眸色暗沉,环视着周遭,细雨打湿了他的面颊,他缓缓抽出刀来——
这時他们身后又传来一个邪魅的声音:“明皇真是好兴致,迟迟不动手,是在等我吗?”
祁振唇角微扬:“四皇子终于肯现身了?”
只见一身月白色轻装打扮的灏泽怀里抱着一个用红绸裹住全身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不远处,他刚一现身,北明玉就激动的喊道:“皇兄,救我?”
灏泽微微一笑,淡然道:“明皇陛下,灏泽接妹妹、妹夫回家,皇上应该不会阻止吧?”
祁振冷声道:“怎么,朕的皇宫任由你们出入的吗?一起拿下?”
灏泽丝毫不顾围上来的御林军和蓄势待发的弓箭,脸上依然是邪佞的表情:“慢着——皇上若不顾及我怀里的美人,自可放箭,不过——”他挑了挑眉,笑道:“听闻明皇与皇后蒹葭情深,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祁振眉目一暗,看着北灏泽手里的一柄寒光毕现的匕首缓缓的挑开了他怀中女子的面纱上,陡然惊住——
第七十二章 对峙
北灏泽的匕首缓缓落在怀中女子的面纱上,慢慢的沿着鼻子的轮廓向下,最终来到脖颈上,湿湿的雨雾打下,可以隐约看到女子的轮廓,却看不分明她的容颜,红纱垂下,遮住了她的身子,可是能够感觉出那是一个体态玲珑的美人。00小说
“刀剑无眼,陛下也不想伤到皇后吧?”北灏泽微笑着,丝毫不畏惧周遭的弓箭,就连贺凌云、北明玉也朝这边看来。
祁振袖子中的双手慢慢捏紧,脸上却毫无表情,冷眸扫了一眼鹿鸣,鹿鸣会意,刚要离开,就听见有人喊道:“不好了,着火了?”
祁振一回头,就看到御书房的方向浓烟腾起,火光窜出,阴雨天气,定然是人为纵火。
“皇上何必着急,真人已在我身上,烧的不过是一座宫殿,何足挂齿,不知皇上肯不肯放了舍妹和妹夫呢?”北灏泽的匕首轻轻的向下压了几分。
贺凌云趁此也用剑解开北明玉身上的绑缚,做好离开的准备。
祁振面色阴沉,看着那丝鲜血缓缓沿着女子的脖颈淌下,眸子眯着,手中的剑慢慢握紧,冷淡的开口道:“北灏泽,这点伎俩,就可以骗得了朕吗?”
北灏泽把玩着匕首上的那颗宝石,笑意盈盈的看着祁振:“是真是假,陛下敢赌吗?”
祁振沉郁着一张脸,看不出来是阴是晴。
周遭气氛更是诡异至极,御林军都拉着弓箭,等候祁振的命令,一阵凉风吹来,宫中嘈杂救火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
“赌还是不赌?”北灏泽扬起手,匕首尖上滑下一滴鲜红的血液,看起来触目惊心。
“好——”祁振终于缓缓开口,冷声道:“朕和你赌?”
北灏泽微微一愣,看着不远处奔来的身影,唇角笑意微扬,沉声道:“原来皇上对皇后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是在下失策了,既然如此,皇上接着吧——”
话音未落,那道火红色的身影被抛向祁振,祁振伸出剑来,挑起女子的面纱,几道寒光闪过,银针直刺向祁振,早有准备的祁振一跃而起,一把扯下女子的面纱,那是一张艳丽绝伦的脸,却完全陌生nAd1(
祁振心头火起,飞起一脚,女子被踢至半空,被乱箭射死。
“放箭?”祁振怒声吼道。
“慢着——”清冷的声音在祁振身后响起,御林军包围圈外,站着一身黑衣精干打扮的上官凌,而他挟持的女子,赫然是一身白袍、奄奄一息的苏玉柔。
“玉妹——”贺凌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上前几步,遥望着那道身影,发出颤抖的声音,原本以为她真的香消玉殒,在那座坟前他恨不得拔皆杀,那种心被剜去的痛,時時回想起来,都难以忍受,没想到竟然能够在此见到她,贺凌云瞬间明白——
怪不得祁振短短時间就能大婚,还会传出那些传闻?
能让他如此一意孤行的女子,除了苏玉柔还会有谁?他居然到现在才弄懂?
明玉惊愕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女子,在贺凌云脱口而出那个名字的時候,她如同被一盆雪水从头顶浇下一般,她心心念念恨得要死的女子,竟然就在眼前,一身白袍没有丝毫修饰,修长的眉下,是一双清澄如水的眸子,憔悴的神情却丝毫不能掩饰她的天香国色,不同于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仿佛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
祁振转过身来,看到疲惫、憔悴奄奄一息的苏雨柔時,同样十分震惊:“柔儿——”nAd2(
“皇上——”寒实、鹿鸣二人追上来,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時情势发生重大转折。
苏玉柔的目光从祁振身上缓缓移开,移向贺凌云,他看上去憔悴多了,他身边的北明玉虽然穿着一身男装,却也如当日挟持她時那么英姿飒爽,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明皇陛下,这次还要和在下赌一次吗?”北灏泽抽出一把折扇,淡淡笑着,对上官凌的身手非常满意。
祁振慢慢收紧拳头,看着苏玉柔缠绵缱绻的眼神,不悦的开口道:“柔儿——”
上官凌推着苏玉柔缓缓上前,两人走的很慢,御林军纷纷散开,两人走到包围圈内,贺凌云上前一步,沉声道:“四皇子,让你的人放开她?”
北灏泽微微一愣,迎上贺凌云焦灼的目光,冷下声音:“怎么,你们认识?”
贺凌云刚想开口,北明玉就拉住他的衣袖,大声道:“驸马,要走我们一起走?”
贺凌云脸色一变,一把拂开北明玉:“你胡说什么?”
说完就身形一起,径直朝苏玉柔窜去,北灏泽和祁振也同時起身,齐齐挡住贺凌云,三人鼎足而立,统统拔出腰下的剑。
寒实、鹿鸣也追了上来,剑拔弩张,气氛更盛刚才。
“你们都退下?”上官凌的匕首横在苏玉柔的颈间,厉声道。
“皇上——”苏玉柔缓缓开口,嗓音喑哑,意态凄凉:“放了他们吧。”
祁振捏着刀柄,怒气凛然,似乎在考量能否从上官凌的手中将她救出,可是那柄匕首过于锋利,只要稍一错手,就会割破她柔嫩的脖颈,周遭人也投鼠忌器,丝毫不敢动弹nAd3(
“玉妹——”贺凌云脸色苍白,看着苏玉柔憔悴的模样,低低唤着。
苏玉柔扫了一眼祁振,从他眼中能够看出那喷薄的怒火和杀气,她的心又是一阵疼痛,刚刚那一幕她全都看在眼底,再抬头看向贺凌云已毫无情绪:“这位将军,是不是认错人了?”
此言一出,祁振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松,而贺凌云则骇然的立在那里,撑大了眼眸死死的盯着苏玉柔:“玉妹,你——你不认得我了吗?”
苏玉柔淡淡的一笑,仿佛没有锋利的匕首别在她的颈间,也没有周遭那么多刀枪剑戟的御林军,细密的雨雾中,她的身体微微发颤,可是神情却那么空灵悠远:“将军,我们见过吗?”
说完,她水眸流转,朝向祁振的方向,淡淡的开口道:“皇上,他是谁?”
北明玉盯着苏玉柔,上前开口道:“他是谁不要紧,反正他是我的男人。”
贺凌云甩开北明玉,胸臆中流泻着说不出的痛意,他转向祁振,怒声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祁振将苏玉柔的神情全收在眼底,她在看向贺凌云時那无疑中流露的情愫让他暗暗抓狂,可是他非常满意她的说辞,所以冷冷的开口道:“贺凌云,你的女人就在身边,要朕提醒你吗?”
苏玉柔缓声道:“皇上,臣妾很累、很累,想早点回去歇息……”说着,她的疲态已经显出,似乎一句话都不想再说,气息微弱的垂下睫毛,不再看任何人一眼。
“玉妹?”贺凌云刚一开口,就看见苏玉柔软软的偎靠在上官凌的怀里,她看上去极为疲倦,长发落下,丝丝缕缕的垂下,白皙的脸上血色全无,只有下唇是殷殷血迹,看样子竟是昏睡了过去。
他不再忍心,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北灏泽对上官凌使了个手势,上官凌立刻高声道:“皇上,让你的人都撤下——”头身苏時。
说着挟持着苏玉柔缓缓向北灏泽的身边退去。
寒实、鹿鸣螳螂抽出剑来,祁振一摆手,冷声道:“都退下?”
祁振冷声道:“朕送你们出宫?”
北灏泽冷冷一笑道:“如此盛行,在下却之不恭,请——”
宫门外,祁振冷冷的看着早已准备好的接应人马,挥手止住身后追随的众人,冷声道:“把人还朕?”
北灏泽刚要伸手,贺凌云已经上前,一把抓住上官凌的肩头,厉声道:“把她给我?”
祁振脸色一暗,冷声道:“贺凌云,放手?”
苏玉柔被他们拉扯得头晕目眩,痛苦的睁开眸子,低声道:“都别吵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在马前,白色的袜子踏在地上,足尖烙下几点印痕,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冷凝着对上贺凌云,低声道:“别过来——”
说着,她慢慢向祁振那边退去。
北灏泽一见,沉声道:“上车?”
祁振唇角缓缓扬起,伸出手来,未等碰到苏玉柔,她的身子就径直的倒下。
“柔儿——”
……
那边,祁振已经抱起苏玉柔,急声道:“回宫,速传太医?”
苏玉柔的眸中缓缓溢出两行泪来,她嗅到熟悉的气息,低低声开口道:“你对我,不过如此而已……”
祁振心头一颤,知道刚才他刺杀那个假皇后的举动被她看到,还未等辩解,苏玉柔已闭上了眼。
……
北灏泽望着车上被迷晕的贺凌云和北明玉,转向上官凌,微微颔首:“做的不错?”
上官凌若有所思,垂下头去,眼中多了几丝复杂的神色:“若不是她配合,我岂能将她悄无声息的带走。”
“她?”北灏泽愣了一下:“你是说明国皇后?”
上官凌点点头,喃喃道:“我摸过她的脉搏,身子不但虚弱的很,而且似乎有中毒的迹象,只怕活不过来年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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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拉拢
坤宁宫内,身子虚弱至极,意识却渐次清醒。00小说 苏玉柔的目光落在锦帐上,上面的刺绣精美至极,每一个针脚都均匀绵密,平整细腻,哪怕只是一朵花,恐怕也要绣上很久,才会绣出那样丰富的层次和色彩。
后宫中的绣娘,整日里飞针走线,闺房中的女子,也是一针一针缝着嫁衣。盼着嫁一个人,能够一心一意白首不移……
白首不移……
苏玉柔缓缓的闭上眼睛,方才的话语仍旧在耳边回荡:“好,朕和你赌……”
“原来明皇对皇后的感情不过如此……”
“玉妹……”
祁振面色阴沉的走向苏玉柔,手里捧着一碗汤药,一步一步走向她的床畔,凝视着她呆滞的表情,坐在她身边:“在想什么?”
苏玉柔缓缓转过头来,对上祁振的目光,冷淡的开口:“你知道。”
“不准想他?”祁振捏住她的下颌,将药递送到她唇边,羞恼地开口道:“喝了?”
苏玉柔双手捧过药碗,目光开始涣散,她一口一口的喝下药后,只觉得心头闷闷的,全身提不起力气,人也越发困倦起来。
祁振用帕子为她仔细的擦掉唇角的药渍,见她冷淡的模样,愤怒的将手帕扔在一边,腾地站起身来。
“皇上——”苏玉柔见他要走,低低的唤住了他,平静无波的眼中总算有了一丝表情:“我能见见一个人吗?”
祁振眉头皱着,以为她说的是贺凌云,眉头立刻蹙起,沉声道:“休想。”
苏玉柔失望的垂下头去,涩涩的开口道:“算了nAd1(”
她身上仍然穿着之前的白色衣衫,枕着袖子,半盖着大红被子,青丝遮住了她的容颜,整个人安安静静的蜷缩在床榻上。
祁振皱了皱眉头,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她,只得憋闷着离去了。
刚走到门外,就看见鹿鸣、寒实守在门外,一脸凝重。
“皇上,御书房被火烧毁,露出一个密道?”
祁振眼神微微一黯:“带朕。”
御书房的火已灭掉,半面墙已成废墟,翠瓦落下,有飞灰飘扬,细雨已经停下,空气中透着一股燃烧后的焦味,这幅情景,仿佛让人想起了数月前泰文帝的那场大火。
御书房的内殿,因为椽子落下,在地上砸出一个缺口,可以依稀看到下面是中空的。外人已经撤去,内殿只剩下祁振、寒实和鹿鸣。
“撬开。”祁振冷沉着声音,脑中却在回想当日闯入皇宫内室,见到泰文帝、后自焚尸体的情景。
刀剑撬开地上的金砖,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密道呈现在三人面前,以往从未听闻过这里还有这样的机关,想必是太祖皇帝早已铺设好的后路。难道当日泰文帝并没有死,而是从这暗道里逃了出去?
就算他活着,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只是早晚会是个隐患,若被邻国得知,只怕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鹿鸣、寒实同样想到,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
“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鹿鸣,你个人负责追查这条密道通向何处,里面有何机关,再暗访民间,倘若发现可疑之人,一定要亲自向朕禀告?”
“是?皇上?”鹿鸣领命nAd2(
“寒实,重建御书房,派心腹十人日夜把守,不得令任何人窥探,建成之后,所有知情者——杀无赦。”
寒实俯下身去:“是?”
鹿鸣持剑,顺着密道进入,寒实铺设好一道地毯在其上。祁振站在御书房内,冷眉之下,是一双深沉的目光。
他并不担心泰文还活在世上,他要想的是如何处理贺凌云和戎国之事。
——————————雨归来——————————
庆花园,华灯初上,莺声燕语透过出纱橱传来,北灏泽捏着酒杯,迟迟没有喝,这一次他并没有召唤哪个花魁,而是盯着玉质酒杯,似乎在思索什么。
在他身边站着的是上官凌,床榻上是被下了迷药的贺凌云和北明玉。
“你是说,她主动配合的你?”半晌,北灏泽才幽幽开口。
上官凌点了点头,答道:“是。”
“知道她中了什么毒吗?”
上官凌摇了摇头:“時间太仓促,只是觉得她脉息微弱,唇间隐隐发黑,如果不加调理,应该活不过来年夏至。”
“可惜了。”北灏泽放下酒杯,指尖的滑腻似乎到现在都在,他妖邪美丽的眸子缓缓落在贺凌云身上,幽幽道:“这个皇后叫什么名字?”Up5T。
“苏柔儿。”上官凌压下眼中的一丝不悦,还是恭敬的回答。
“苏柔儿——苏玉柔——”北灏泽的唇角淡淡的扬起,似乎是自言自语:“这下,有好戏看了。”
床榻上的贺凌云缓缓的睁开眼睛,腾地站起身来:“玉妹?”
“贺将军?”北灏泽见状,站起身来,抖开扇子微微一笑道:“将军醒得真快?”
贺凌云环视一周,这是一个极为陌生的环境,空气中的甜香让人心中生闷,精致雕琢的装饰,怎么看怎么像女子的闺房,他眉头缓缓蹙起,声音冷了下来:“多谢之前四皇子搭救,贺某有要事在身,告辞了?”说完一拱手,就要离开nAd3(
“将军可是要去见苏皇后?”北灏泽上前一步,面带微笑。
贺凌云的脚步停下来,看向北灏泽之時,目光已经变得深沉:“这是在下的私事,不劳四皇子挂念?”
“此事关乎我戎国与大明国,岂是将军个人的私事?说来话长,上官,给将军倒杯茶。”北灏泽捏着杯中酒微笑道:“都是皇妹惹出的麻烦,明玉一直胡闹,在下这厢给将军赔礼了?”
贺凌云面色微微有些尴尬,上官凌已经斟了一杯茶递过来,贺凌云接过茶杯,低声道:“殿下何出此言,贺某有对不起六公主之处——”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北灏泽時,多了一分沉重:“在下会为此事做出交代。”
北灏泽摇摇头,依旧笑得无伤无害:“将军说哪里话?,总要两情相愿,明玉她暗恋将军数载,若是做出什么事来,也是她不懂事太过鲁莽,更何况,将军尚有妻室——”
贺凌云还未等开口,就见北灏泽收起折扇,轻轻的敲打着手心,眉头轻蹙,说出一番话来:“就算将军认出,苏皇后就是将军夫人,倘若明皇不承认,苏皇后也不承认,这世上相似之人不是没有,只怕将军也无法讨回爱妻?”
贺凌云正有明日上朝,当着文武百官质问祁振之意,经北灏泽一说,他冷下声音接道:“四皇子此番来京师,怕不是为了贺某的私事,若是想寻回六公主,六公主已经在此,若是有国事,贺某也不便久留——”
“将军?”北灏泽摇头道:“难道将军不知,祁振已经把将军置于死地?他向外声称,将军已经成为我北戎国的驸马,此番入宫是为了行刺于他,故此还要征讨北戎国,在下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缓和此事,所以将军的私事,已经关乎两国安宁?”
见灏在经。贺凌云站在地中,身上的血衫未换,他眸子眯紧,从北灏泽的叙述中迅速理出结论,那就是他现在已经被祁振定为叛国之人,当日他被北戎国搭救,又与北明玉纠缠不清,这是一招釜底抽薪、一石二鸟之计?
既让他成为众叛亲离、背信弃义之人,让他无法在明国生存下去,又让他失去争夺苏玉柔的可能?
只是——这期间受益的除了祁振,还有他人?
贺凌云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北灏泽,儒雅俊逸的面容上多了一份冷然:“这不正是四殿下所希冀的吗?”
北灏泽先是一笑,然后点了点头道:“将军不愧是常胜将军,聪慧过人,在下毫不否认对将军的欣赏之情,如果将军能够助在下一臂之力,在下当然不胜欣喜?若能与舍妹明玉共结连理,那更是好上加好?但是——”
北灏泽看着已近隐忍边缘的贺凌云,微笑着说道:“在下虽然愚钝,却知道将军定然不受拉拢,所以虽然有心,却不敢有意为之。否则当日在下就会把将军献给父皇,岂不是立了大功一件?俗言道,惺惺惜惺惺、英雄惜英雄,将军处于如今的境地,始作俑者,并非在下,而是贵国的明皇陛下?”
贺凌云淡淡的一拱手,沉声道:“多谢四皇子赏识和几番搭救,若无关家国大事,在下定然知恩图报,但是殿下既然知道贺某妻室尚在人间,请对六公主转达贺某歉意,至于兵革之事,在下已无心于此,待寻回夫人,贺某当卸甲归田。告辞——”
“贺——凌云——”床榻上,北明玉刚刚醒来,就听见贺凌云要走,她扶着床头,捏了捏晕眩的额头,就急急的下了床榻。
贺凌云微微皱了下眉,沉声道:“六公主,贺某多有得罪,后会有期——”
“贺凌云,你要了本公主的身子,就想一走了之吗?”
此言一出,北灏泽和上官凌都愣了一下,而贺凌云的脸也腾地涨红,他转过身去,看着北明玉义愤填膺,眼角含泪的模样,生出一丝愧疚之情,可是却还是深深的拜了下去:“此事——”
雨归来:这两天有事,更晚了。雨开始补更。
第七十四章 夺妻
“明玉,不要任姓?”北灏泽突然站了出来,拦住北明玉,抱歉的对贺凌云笑道:“明玉就是如此,将军既然有要事在身,就不必理会她。00小说 ”
“皇兄,你——你怎么能这样?”北明玉不敢置信的大哭起来。
贺凌云被她哭得心头有些烦乱,明知道此举甚为不妥,他平生从未欠人分毫,一向光明磊落,却因此背上一个包袱,但毕竟自己夺去了她的处子之身,他的脚步因此顿了下来,回望北明玉,那夜的点点滴滴,他已丝毫记不起,唯有掀开被子時,那猩猩点点的桃花痕迹。
“六公主,贺凌云的确做下了对不起公主的事,除了这颗心,公主若有其他要求——”
“我要你留下来?”北明玉抹着眼泪,扑到贺凌云怀里,毫不顾忌北灏泽是否在场,搂着他的脖子就不再松手。
贺凌云的身子一僵,他缓慢而有力的掰开北明玉的手指,神色越发趋于冷静。
“明玉,放肆?”北灏泽见状,再也无法旁观,他上前用力扯开北明玉的手,将之反剪在他身后,北明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想要翻身解开禁锢,可是却挣脱不开。
北灏泽喊道:“贺将军快去忙吧,明日在下将以使节的身份上殿,陈清两国误会,与贺将军后会有期?”
“皇兄,你放开我?”北明玉看到贺凌云越发坚定的眼神,更加痛苦的挣扎起来。
贺凌云迟疑一下,却仍是放心不下苏玉柔,双手抱拳,眼中现出一丝愧疚:“四皇子,后会有期?”
说完,贺凌云转身离去。
“皇兄,你——你怎么能怎么对我?”北明玉的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贺凌云走了,北灏泽才放开她的双手nAd1(
“明玉,你听皇兄和你说——”北灏泽一把抓住北明玉的手腕,将要追出门外的她追了回来。
“连你也欺负我,呜呜……”北明玉用力的捶打着北灏泽的肩头,眼泪哭花了满脸。
这時上官凌看过不过去,掏出一个帕子递到北明玉面前,低声道:“六公主,别哭了?”
北明玉一把将帕子扔到上官凌脸上:“谁要你这个阴阳怪气的人管,给我滚?”
上官凌身子微微一颤,俯下身去:“属下这就告退。”
北灏泽扯住嚎啕大哭的北明玉,陡然换了一副表情:“北明玉,你给我冷静”说着,一把将她推到床上:“你到底想不想让贺凌云娶你?”
北明玉跌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北灏泽,委屈的点头:“当然。”
去着凌家。“想留住男人不是靠眼泪,要靠这里——”北灏泽气恼的指着北明玉的脑袋,怒其不争的叹口气道:“我真怀疑,我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笨如猪的妹妹?”
“母妃那么偏向,你倒怪起我来了?”北明玉气恼的甩开他的手指。
北灏泽眉目微微有些暗沉,很快眼中阴霾一散而尽,他坐在北明玉的身边,轻声道:“明玉,你听皇兄的,贺凌云那种男人要慢慢拿下,你想,他那种男人能受得了威胁吗?你越是威胁,他越厌恶,你对他越好,越不要回报,他越内疚、越感动,越想要补偿,倘若——”
北灏泽似乎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微笑道:“他前妻已死,你还怕什么?”
“他前妻死了吗?我怎么感觉他和那个皇后感觉很不对?他叫她玉妹,那是他的前妻?”北明玉被说动了心思,可还是心里不安nAd2(
北灏泽柔声道:“那是明国皇后,怎么可能是贺凌云的前妻?不过长得像而已。你放心,不过几日,你就会知道,听皇兄的没错,你只要……”
北明玉垂下头去,捏着衣角,脸上显出几分难堪的红晕,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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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宅门外,贺凌云再度来到这个极为熟悉的所在,门口挂着两盏红色灯笼,在夜晚发出柔和的光芒,曾经多少次,他经过此地,因为時间不早,就从未打扰过她的安眠。
本来终于可以迎娶她过门,没想到,这一切都毁于祁振的谋反?
今晚,苏宅的门不像平日里紧闭,侧门虚掩着,门外站着家丁,一个家丁领着郎中背着药箱匆匆走来。
贺凌云微微一愣,上前截住两人:“苏宅谁病了?”
家丁一抬头,吓了一跳,几乎愣在那里:“贺……贺将军?”
“不好啦,诈尸啦?”贺凌云未死的消息,还没有广泛传布,以至于他突然出现,家丁吓得扔掉了手中的灯笼,而郎中也吓得不轻。
贺凌云不想其他,推开侧门,径直朝府内闯去。
一个男子从里面焦灼的走了出来,口中轻喝道:“谁人在此喧哗?”
“玉沉?”贺凌云不敢相信,看到苏玉沉从中庭出来,前段時间他前来问询,不是说他被贬谪去治理水患了吗?
“凌云?”苏玉沉更是大吃一惊,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贺凌云,几个快步走到他面前:“真的是你?”
“方才郎中匆忙而至,是谁病了?”
苏玉沉叹了口气,一边忙向里面请,一边道:“家母随玉沉奔波前往贬低,原以为没有再返之日,谁料此番调回京师,旅途奔波,加上思念亡父和小妹,就病倒了?”
贺凌云顿下脚步:“岳母大人有恙,凌云前去问安?”
苏玉沉蹙了蹙眉头道:“也好,稍后我们再谈?”
问过苏夫人的安,郎中配上了药,多是因为劳累和思虑过甚导致,加上近日天冷阴凉,染上些风寒,此病可大可小,实在令人担忧nAd3(
书房内,两盏热茶,屏退了左右。
贺凌云望着忧心忡忡的苏玉沉,开口道:“玉沉兄,昨夜我已在宫中看到玉妹……”
说出前因后果后,苏玉沉吃了一惊,手中的茶汤险些泼出,他连连叹气道:“瞒不过你,当日小妹从寒实将军那里得知你未死之事,为了躲过皇上,才想到以假死骗过世人,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被他选入宫中。”
贺凌云放下茶碗,玉色容颜现出几分寒意,他冷声道:“祁振谋逆是一宗罪,此为不忠,夺人之妻,此为不义?明日早朝,我要与他当面对质清楚?看他如何和天下人交代?”
苏玉沉想了一下,沉声道:“可是他若拒不承认,又能怎样?”
贺凌云的拳头慢慢收紧,冷声道:“玉沉兄,症结不在祁振那里,而是——玉妹她不肯与我相认,只怕她是有所顾虑,毕竟当日假死,怕为苏家招来欺君之罪?”
苏玉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前日我已禀明,家母病重,希望进宫见小妹一面,那人都不肯应允,倘若家母再有事,就我一人,欺君就欺君吧,届時若天下人都知道那人夺臣妻为后,或许可以令你二人团圆——”
贺凌云端坐如钟,他剑眉斜Сhā入鬓,沉吟了一下,神色更加坚定:“玉妹她过得很不好,昨夜见她又瘦了几分,哪怕祁振强加我的罪名,我也会辩个清楚,不惜血溅朝堂,也要换玉妹出来?”Up5T。
“小妹她过得不好?”苏玉沉惊慌的站起身来,他懊悔万分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引狼入室,将那人带回家中?如今——”苏玉沉迟疑一下道:“小妹恐怕——恐怕已非——”
贺凌云心中更加内疚,他接道:“都是凌云的错?当日青冥山上,若不冲动一死了之,只怕不会陷玉妹于此境地?玉沉兄不必顾虑,在凌云心中,绝无他人能及得上玉妹的冰清玉洁?”
苏玉沉默默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明日,我带你上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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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時分,早朝上。
朝堂上,当贺凌云出现的時候,众人惊愕万分,祁振高高坐在龙椅之上,冷淡的将众人的表情收纳眼底,待骚乱稍稍平息之后,才淡淡的开口:“堂下何人?”
贺凌云已换过一身朝服,恢复了凛然飒爽的气场,他立在堂下,直对祁振,冷声道:“本人是明国护国大将军贺凌云,只是不知道的肃王,怎会坐上我大明皇帝的宝座?”
祁振冷冷的靠在龙椅上:“怎么,贺凌云,你想换你坐在这里不成?”
贺凌云脸色一沉道:“泰文帝既然让位于你这谋逆之人,贺凌云不再多言,此乃你们皇家之事?然而肃王夺了贺某之妻,贺某必须讨个公道?”
此语一出,震撼更甚刚才。
祁振眸光有些暗沉,他身子微微前倾,冷笑道:“贺凌云,朕对你的戎国驸马之位毫无兴趣,左右,将这个叛国逆臣拉下去,斩首示众?”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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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先更出一章。周六看《非诚勿扰》韩国专场最后一场,12号灭灯后,被男嘉宾一句话就感动得牵手走了。那句话是,觉得她大女人的外表下有颗小女人的心。大概每个不得不坚强的女孩子,其实内心都还是渴望有一个真心疼她的人。
我想我们都是。
第七十五章 质问
群臣回过头去,只见苏玉沉步出行列。00小说
祁振脸色阴沉的看着苏玉沉,他这个時候站出来是什么意思?
他父亲沉冤未雪,母亲尚在,胆敢承认当日假死犯了欺君之罪吗?
“皇上,臣听到传言,当今皇后长得与舍妹如出一辙,无怪乎贺凌云会怀疑陛下夺人之妻,恐怕见过皇后和舍妹的人,都会生出这样的疑惑。倘若想让真相大白,臣以为,还是要请出皇后说个清楚的好。若是贺凌云认错了人,就洗清了对皇上的不利留言,若——”苏玉沉说至此,目光渐渐暗沉下去:“若当今皇后真是舍妹,还请皇上放手成全?”
“放肆?”祁振厉声道:“苏御史难道脑子坏了,人死焉能复生,简直是无稽之谈?”
贺凌云与苏玉沉站在一处,朗声道:“如今青冥山上还不是有贺凌云的衣冠冢?贺某还不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肃王惯会移花接木,焉知内子之死,是否有诈?”
行列中的徐学士也站出身来:“皇上,臣以为贺凌云此举居心叵测,传闻他已投靠戎国,这未必不是戎国的阴谋,想要挑起臣民对皇上的不满,臣恳请皇上请出皇后,揭露贺凌云的谎言,还皇上一个清白?”
路学士等人也纷纷跪倒,一時竟都要让皇后亲自出来。当日因为封后一事,几乎所有大臣都被卷入左顺门事件,故此对那个传说中的皇后都颇有微词。
如今贺凌云竟然声称那个女子是他的夫人,苏老将军的女儿,这件事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就在此時,黄门上来,持着一封书简上来跪倒:“皇上,戎国使节四皇子北灏泽求见?”
祁振冷沉着声音道:“宣——”
北灏泽穿着浅金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只折扇,腰下缀着一块墨色的玉佩,风度翩翩走上殿来,在他身后,是形影不离的上官凌,两人一前一后,风姿绰约,顿時吸引了众人的瞩目nAd1(
“明皇陛下,本人北灏泽,奉父皇之命,前来觐见明皇陛下,并送上薄礼,恭贺陛下大婚之喜?”
上官凌手捧一个雕琢精美的盒子,打开時,晶莹璀璨的绿色荧光熠熠发亮,原来是两只玉杯,由同一块翡翠雕琢而成,翠绿鲜艳,玉色莹润,一看就是佳品。
祁振冷沉着,看着北灏泽,显然对他的出现依然耿耿于怀,却对他的说辞微微颔首:“多谢戎皇厚意,只是贵国指使贺凌云行刺朕,这该如何解释?”
北灏泽淡淡一笑道:“陛下何出此言,在下与贺将军只是私交甚好,绝无指使之事,据在下所知,贺将军之所以夜谈皇宫,也是为了查明一事。”
接着他转向贺凌云,把这里当做他的宅邸一般,自然随和的微笑道:“凌云兄,在下说的不知确否?”
贺凌云点了点头,目光直直对上祁振,沉声道:“四皇子说的不错,陛下想要瞒天过海,只怕是掩耳盗铃而已?”
祁振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瞒天过海,贺凌云,你成了戎国六公主的入幕之宾,此事又瞒得了谁?”
苏玉沉微微一愣,贺凌云则面色尴尬,北灏泽淡淡的笑着,似乎此事与他无关。
整个朝堂已经乱成一片,就看祁振冷下声音道:“贺凌云,若你今日是以戎国驸马的身份前来,朕可以放过你一马,若你是我大明臣民,竟敢欺君罔上,朕就可以问你极刑?”
贺凌云分毫不让:“陛下要杀人灭口吗?倘若陛下肯放过内子,凌云死不足惜?否则陛下就是在欲盖弥彰?”
祁振坐在宝座之上,目光在众臣脸上一一掠过,慢慢的唇角扬起,露出一丝残佞的微笑:“贺凌云,既然你一心请死,朕焉会不允?来人,拉下去杖毙?”
金瓜武士冲上殿来,却被贺凌云的气势所震慑,刚抖出铁链,就被贺凌云悉数抓在手里,嘡啷一声,拉得四人撞到一处,发出啊呀的喊声nAd2(
“贺凌云要反了……”徐学士尖叫了一声,仓皇的往后退去。
贺凌云脸色一沉,手里一弹,徐学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也不敢再尖叫。
祁振微笑的看着贺凌云的反抗,大手一挥:“贺凌云谋反,满门——”这時又冲上来数名武士,朝堂中的武官也迟疑着上前将他围住,场面一触即发。
“慢着?”四皇子晴朗的开口,他微笑着上前一步道:“实不相瞒,贺将军虽然是明国人,但与舍妹六公主已有肌肤之亲,舍妹已将之视为驸马,还望陛下手下留情?”
贺凌云脸色一冷,看着四皇子:“四皇子说得哪里话?”
北灏泽笑道:“将军不必生气?倘若明皇皇后并非将军亡妻,将军难道不应该为舍妹的名节负责吗?”
祁振听至此,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很好,朕就让你们彻底死心?三日后,是皇后的生辰,届時,朕将宴请文武百官,请出皇后,是真是伪,让你们心服口服?”
说完他站起身来,不屑的看着贺凌云道:“贺凌云,朕留你一命?退朝?”
众人纷纷绕开贺凌云、四皇子退下。
苏玉沉有些不悦的走到贺凌云面前,冷下声音:“凌云,皇上和四皇子所说的事情,可是实情?”
贺凌云双拳慢慢捏紧,半晌才缓慢而沉重的点了点头nAd3(
苏玉沉见状,死死的凝视着贺凌云,看到他脸上的尴尬和懊悔,还有四皇子的云淡风轻,他长叹了口气,有所了悟的开口道:“玉沉相信,此中定然有什么误会,切莫中了别人的圈套?”
贺凌云也舒了口气,眸间尽是担忧之色:“多谢苏兄?”
苏玉沉摇摇头,向朝堂外走去。
贺凌云刚要跟上,北灏泽上前一步,笑道:“将军且请留步?”
贺凌云转过头,脸色微微有些不佳:“四皇子,有何要事?”
北灏泽笑道:“刚才在下也是为将军解困,倘若让将军有所不快,在下这厢赔礼了?”见有军笑。
“不必了?告辞?”贺凌云也拂袖而去。
朝堂上,北灏泽望着鱼贯而出之人,微笑的看着祁振的宝座,侧过头对上官凌道:“三天,能准备好吗?”
上官凌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三日后,将非常精彩?UqNw。
————————————雨归来————————————
坤宁宫,风寒初愈的添喜捧着药碗来到床榻边,看着一身素白衣衫,眸色清冷的苏玉柔,心疼的低声道:“娘娘,先把这碗药喝了吧?”
苏玉柔摇了摇头,无神的望着床帐上的刺绣。
“皇后娘娘,徐贵妃殿外求见?”珍珠小心的跪在阶下。
“不见。”苏玉柔低低的吐出这两个字,又垂下头去。
添喜无奈的把药碗放在一边,又一只手端过汤碗,柔声道:“娘娘,那就喝了这碗汤吧,您身下还见着红,若是不好好保养身体——”
“添喜,把几案上的那本书帮我取来。”苏玉柔捏了捏太阳血,想要摆脱添喜不停的聒噪。
添喜无奈的放下汤碗,将最上面的那本诗集取来,递到苏玉柔手中,不免又罗嗦了一句:“娘娘,你小产虚弱,不该多看书,免得累到眼睛……”
苏玉柔垂下头去,翻开诗集,到了杨维桢的那首《杞梁妻》時,手指开始凝滞起来:
极苦复极苦,放声一长哀。青天为之雨,长城为之摧。为招淄水魂,共上青陵台。
她的目光开始涣散,当年的孟姜女,还可以哭倒长城,而她呢?当面见到凌云,却不敢相认。
极苦复极苦……
世间千般苦,都比不上这种心苦。
“皇上——”珍珠惊慌的开口,看着祁振面色阴沉的从殿外走上来。
添喜也吓得脸色一白,稍稍的向后退去,躲在床帐一边。
而苏玉柔则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祁振,手上的书卷依然平摊在膝盖处,水眸盈盈,如同一汪秋水一般,只是里面没有了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一副认命的模样,等待着祁振的发作。
祁振的心头一软,她未施丝毫脂粉,素面如同莲花一般,安安静静的绽放在大红床帐之上,削弱的肩膀,让人忍不住心疼的想要将她揽在怀里。
她一如从前,手不释卷,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她这种女人。
哪怕只是淡然如水的看着你,也让人心情宁静,仿佛周遭的所有纷扰都已消失不见。
“在看”祁振上前,看她刚要掩上书卷,他一把夺过来,看到展开的书页,正是那首《杞梁妻》,这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把朕比作秦始皇?”
苏玉柔淡淡的应道:“皇上何必对号入座?”
祁振也不追究,慢慢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将书卷放在一边,搂住她削弱的肩膀,轻声道:“三日后,你生日,打算要什么礼物?”
苏玉柔身子微微一僵,慢慢的侧过脸,正好看到他那硬朗的下巴,她自嘲的一笑道:“皇上何必如此,臣妾的生日,早在三个月就过完了?”
雨归来:晚上还会有一更。
第七十六章 无法躲避
00小说 三个月前,她坐在苏府的后花园,当時父母、兄长和凌云都在,花园里惠风习习,吹过碧绿的莲塘,一切静好?
凌云曾站在莲塘边,笑着说,他已经在贺府种了一池莲花,单等着去做莲池的主人?
那天,她也喝了一点酒,心情虽是喜悦的,内心却也多少有些惆怅?倘若時光倒流,她绝不会在那么温馨、宁静的時刻去想一个不该想的人?
人就是这么奇怪,他远在天边時,心里却割舍不下,時時放在心头;当他已近在眼前,却再已没了心情,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
祁振见她不说话,就伸出手去接自己的外袍,掀开被子,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又如刺猬一般竖起毛刺,他的眉头微微拧紧:“睡吧?”
苏玉柔揪着被子,转过头去看祁振,他身上只穿着黑色的棉质内袍,看样子晚上要在这里歇息,可是——她蓦地眼眸暗沉下去,冷下声音道:“臣妾身上不适,不能侍寝,请皇上另选佳人侍寝吧?”
祁振一把将她拉到近前,匍匐在他的胸膛上,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他突然有点不忍,淡淡的开口:“朕累了,只想好好睡会儿?”
苏玉柔被他的大手紧紧的禁锢住腰身,丝毫动弹不得,她的小手撑住他的胸膛,身子尽量向后挺直,避免和他太过亲密的接触,可是这样她已经无法呼吸起来:“皇上,放手?”
祁振黝黑的眼睛盯着她看,手指在她的后腰处慢慢向上,穿过她的长发,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道:“让朕抱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太过蛊惑,还是她太过虚弱,此刻她竟然有一种无力挣扎的感觉,也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的在他厚实的胸膛上睡一会儿,可是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却那么清晰的呈现在她眼前,让她愤怒于自己的软弱和动摇?Up68?
“皇上到底想要怎样?”
祁振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想见见你的娘亲吗?”
苏玉柔愣了一下,这些天来,娘亲一定会为父亲和她的事伤心坏了,她真的能见到她吗?
“想见到就乖乖听话?”祁振闷着声音,他本不想威胁她,可是除了用这种方法,他竟然想不出来别的?
“条件呢?”
“生日那天,朕会安排你们见面,还有你兄长,不过——你不想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的话,就按朕说的去做?”
苏玉柔悲哀的垂下头,低声道:“你是要彻底抹掉我的过去吗?”
“朕只想留你在朕身边?”
“所以不惜毒死我的父亲,囚禁凌云,一次次骗我?”
“你父亲不是我杀的?”祁振脸色一冷,对上苏玉柔水漾的眸子,沉声道:“这件事朕已经让你兄长去查,你信不过朕,不会信不过他吧?”
苏玉柔的心微微一颤,真的不是他吗?
内心深处隐隐有些东西在萌动,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同時跳了出来,如果他想,那件事肯定也会做得滴水不漏?是她太多疑了吗?还是因为她一次生疑,百次不用的个姓使然?
想至此,那一夜御书房的断断续续的吟哦声开始清晰,他的大手在她后背上缓慢的游移,突然让她感觉到疼痛和脏污,回过身去,想要用力掰开他的手,却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啊——”
苏玉柔的心骇然提起,只看见他灼灼的眸子盯着她,沉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心中的怨怒脱口而出:“你疯了吗?”
“朕是疯了?”祁振俯下身,一下噙住她的娇唇,那柔软的唇瓣是他渴求的水源,明知道她的身子不能,可是他却依然忍不住想好好的亲吻她一回,发泄着憋闷的欲火?
“呜……”那根本不是亲吻,像是要把她吞下腹中,男人眼中可怕的幽深,让她想起了之前可怕的经历,除了药味,甚至已经被他咂出了血丝,咸咸的入口,让她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挣扎?
他想要,给他就是?
尽管身下仍未干净,尽管她的心已经无法忍受他的不洁,她只能用这种死鱼一样的方式,来表达她的疼痛?
结束了漫长的吻后,祁振气息有些不匀的看着苏玉柔,她僵直的躺在那里,小脸扭向一边,有一丝暗光滑过,那是她的泪痕,刚刚因为挣扎而扯开的领口处,依稀能看见隆起的边缘,衣带中间有一条细细的带子,只要他轻轻一挑,就可以看到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光滑的曲线,和那神秘的凹深?
可是——
祁振缓缓平下身去,躺在她的身侧,大手揽着她的腰肢,紧贴着她的后背,盖好了被子,将头埋在她的发丝中间,安静下来?
床帐被宫女们放下,狭窄的空间内,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心绪越发烦乱,闷闷的胸口,像是有什么堵着一样,摩挲着手帕,她稍稍挣扎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着凉了?”祁振在她背后轻轻的拍了拍,见她捏着帕子,想到昨夜的雨,眉头不禁蹙了起来,看来这坤宁宫还是要加强守卫了?
“没?”苏玉柔将帕子一点点的蜷在手心里,声音低下去,感觉到身子有一点点冷?
帕子上暗红色的几点,她看得很分明,怎么会吐血?
憋在心里,她悄悄的将帕子藏在自己的枕下,闭上了眼,不知是他压着的缘故,还是因为心理作用,胸口的憋闷更加明显,只是强忍着不去咳,脸已经涨得通红?
————————雨归来————————
祁振已经传令下去,前后三天休假,天下诸州咸令宴乐?
整个宫廷都在忙碌皇后的第一个生辰,阴历十月初一?
到了第三日,天总算放晴了,只是连日来的阴雨尚未收净,地面仍是湿湿的,枝头也已悉数起来?
周边小国皆有朝贺,戎国自然也备上一份厚礼?
为了喜庆些,特意连夜赶制了一些画棚,御林军列杖而立,宫门大开,教坊里的杂耍、舞戏不绝于耳?梨园弟子们从清晨开始,就唱起了祝寿的曲子,歌舞连连?
隐隐传到后宫去?
坤宁宫里,苏玉柔洗沐之后,坐在梳妆镜前,珍珠小心的为她擦着头发,添喜则站在一边,打开首饰盒,一件一件地帮她挑选?
今日,她是主角,要穿上华贵的礼服,梳上宫廷高高的发髻,就连首饰,都是珠光宝气,辉煌耀目的?
“娘娘,这枝翠玉镶宝钗怎么样?”添喜取出其中一只翠绿色的钗子,一看水头极好,是苏玉柔平日里喜欢的颜色?
苏玉柔瞥了一眼,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一会儿带凤冠,哪里用得上这些钗啊、簪的?”
添喜恍然的点点头,赶紧去打开箱笼,取出里面的礼服和凤冠来?
暖炉熏着香,地上是鲜红色的地毯,青铜镜中的人,面容清瘦,脸色苍白,除了一双湛如秋水的眸子,似乎如同一个褪了色的画中人?
“添喜,把胭脂取来?”苏玉柔转过身,捏着手帕,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下?
银勺盛出一小点胭脂,加水晕开,仔细的施在面颊上,顿時多了几分神采,剩下一点,涂抹在唇上,整个人就鲜活起来?
“娘娘,你真好看?”珍珠看得呆了,头发已经擦干,她还用手捧着那头秀发,望着镜子里的人出神?
苏玉柔无奈的笑了笑,从镜子里蓦地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他倚着门,正凝着神向镜子中看去?
“皇上万岁——”众宫女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跪下?
苏玉柔站起身来,刚要拜下去,祁振已经上前,扶着她的手将她轻轻按坐在梳妆凳上,从她身后弯下腰去,搂着她的肩头,两个人的脸贴在一起,从镜中看去,就是一对璧人?
祁振拿过一只眉笔,低声念道:“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時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
他的手轻轻浅浅,在她的眉上扫过,看得出来十分生疏,所以画得非常慢,手却拿得极稳当,很耐心的一点点的勾画着?
他的气息就在她的耳畔,让她十分不适,想要推开他,可是却怕画花了脸,只得低嗔道:“我自己来——”
祁振淡笑着,终于放下眉笔,将她的脸捧过来,细细的看过,轻声道:“这回好多了,走吧?”
苏玉柔心头微微一颤,这就要走了吗?
朕到在他?祁振接过珍珠手中捧着的凤冠,纯金镶嵌着宝石,凤尾绽开,颤动着像要飞去?
祁振桥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迟疑,目光微微暗沉下去:“柔儿,记得朕的话吗?”
苏玉柔低下头去:“放心好了?”
坤宁宫外,龙凤辇已经恭候,出了这道宫门,看台热闹的声音已经清晰可见,终于到了勤政楼前,看台上翻耍的艺人踩着竹竿,表演着惊心动魄的杂耍?
看台下,摆放着两溜画棚,最显赫的位置上,空出两个座椅,座椅后方,就是诸多妃子的位置?
祁振下了辇,来到苏玉柔面前,桥她的手,见她低垂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觉压低了声音:“皇后,到了?”
苏玉柔惊愕的抬着头,耳边传来高声呼喝:“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第七十七章 剑拔弩张
杂耍立刻停下,整个殿堂全都跪倒,嵩呼万岁,唯有首席上的几人,目光灼灼的向这边望来,眼睁睁的看着祁振桥苏玉柔的手,缓缓的踏上铺着红毯的玉石阶梯,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张宝座。00小说
北灏泽手里的折扇和在手中,狭长的眸子眯着,唇角带着一丝薄凉的微笑,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苏玉柔。他下首坐着憔悴的北明玉,她看了看苏玉柔,又将视线落在贺凌云身上。
贺凌云穿着一身白袍,腰上一条玄色腰带,他从第一眼看到苏玉柔走下辇時,就再未离开过她的脸。
她唇角那么浅笑,像是绽放在枝头的一朵梨花,轻轻巧巧的落在贺凌云的心里,又缓缓的沉下去,重的像一块巨石,堵在心口。
苏玉柔垂下头,小手被祁振紧紧牵握住,她看到自己的裙角微微起伏,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在众人的瞩目下向那个宝座走去,她几乎笑得脸要僵化了,在经过贺凌云身边時,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在他身边,是自己亲爱的兄长,她多想停下来,问询一声,娘亲现在可好,父亲的案子可有眉目,可是众目睽睽,像是一片片飞刀凌迟在她的身上,这让她的头垂得更低。
祁振感觉到她的不安,手用力的捏了捏她发凉的指尖,拉着她向台阶上走去。
“慢着?”贺凌云腾身而起,如飞鹰一般落在祁振和苏玉柔的面前。
祁振微笑的一扬手,紧张待命的御林军立刻撤下。他今日心情似乎十分好,揽过苏玉柔的肩头,侧过脸对苏玉柔道:“皇后,你可认得此人?”
百官们早已听闻三天前的传闻,今日前来,也是为了一辨真伪,争奈他们虽然在婚典上见过皇后一面,可是却都不曾见过深闺之中的苏玉柔,当日贺凌云拜堂,新娘也蒙着盖头,因此众人睁大了眼睛,看到贺凌云当众截住了皇上、皇后,此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nAd1(
北明玉更是把手心掐得生疼,天生的直觉让她已经笃定,那个仪态万方的女子,一定就是贺凌云病中念念不忘的女人?
没想到她竟然同時迷倒了两个那么卓越的男人?
当日自己潜入皇宫,挟持她,她只求能亲自看一下皇宫水牢中的人,原来也是担心贺凌云的安危?
她没死,这该如何是好?
北灏泽扫了一眼北明玉,淡淡一笑,扯了扯她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意思让她稍安勿躁。
果然,苏玉柔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贺凌云,黑眸闪动,如同秋水湛然,她淡淡一笑,感觉到指尖的疼痛,原来是祁振捏得太紧,她把视线移到祁振脸上,正对上他暗沉的眸子。
她笑了笑,柔声道:“皇上,怎么如此健忘?这位不是贺凌云贺将军吗?臣妾怎么不认得?”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望着地中站着的三人。
贺凌云脸上喜色尚未展露,就听见苏玉柔娇软的声音传来:“几天前,贺将军夜闯皇宫,臣妾已见过将军一面。未隔几日,岂能忘得如此快?”
祁振满意的松了松手,将苏玉柔滑腻的小手握在手心,浅笑道:“原来如此。朕差点忘了,前几日此人还意图行刺朕,让皇后受惊了。”
苏玉柔淡淡的摇摇头,轻声道:“怕是这位将军念念不忘亡妻,所以才会一時糊涂。贺将军——”
苏玉柔转向贺凌云,他的目光一如当初,满是深情,热烫的看向她,让她有种无处遁身、无处可逃的窘迫,头皮一阵发麻,她未等说下去,就听见贺凌云清润的声音响起——UqN8。
“玉妹,我知道你必有苦衷,今日当着文武百官,你无须畏惧,只要说出真相,看他如何还能瞒天过海?此后无论天涯海角,凌云愿意永世相陪?”
永世相陪……
苏玉柔微愣了愣,当日他就曾经许下过诺言,有一天会带着她卸甲归田,从此天涯海角,永世相陪……
当初说这番话時,还是盛夏的荷花池畔nAd2(如今重温,竟然已恍若隔世,只觉得阳光很淡,空气很冷。
“皇后有苦衷吗?”祁振淡淡的开口,声音里隐隐的不悦,大概是因为她的出神。
“啊?”苏玉柔的心微微一缩,她甚至能感受到祁振身上冰凉的气息,从她的手心一直蔓延到心里,想起他之前扔下的那句话:“不想你家人和贺凌云有事,就乖乖听话?”
她垂下头去,似乎平整一下心情,再抬头,依然是那样云淡风轻的微笑:“贺将军对亡妻情深意重,本宫也深为感动,不过本宫听闻,贺夫人已死,将军何必再念念不忘,走火入魔?”
“玉妹?”贺凌云蹙起眉头,更加心痛几分,他提高了声调:“你若幸福,我自会离开,可是——他若能给你,又岂会等上三年?”
祁振冷声道:“贺凌云,你胡说什么?皇后已否认,你还在这里掺杂不清?”他冷眼扫到苏玉沉,冷下声音:“苏玉沉,你也认为朕的皇后就是你的亡妹吗?”
苏玉沉从席位上起身,缓缓来到他们三人面前。
苏玉柔的头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低。
“小妹,事到如今——”苏玉沉的声音不高不低,一如平常,可是他刚一开口,就看到苏玉柔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苏玉柔飞快的抬起头,对上苏玉沉,心里纠结的疼痛面上已经全无,她的另一手紧紧捏着一方红色绢丝帕子,斩钉截铁的打断了苏玉沉:“这位是当朝的探花郎,翰林学士苏玉沉吗?本宫听过苏家的事,看来本宫与你们口中所说之人定然十分相像,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请二位节哀顺变?本宫累了,皇上,若无它事,本宫先去歇息了?”
她的胸口闷得生疼,忍不住想要咳嗽,虽然强忍住了,脸却已憋得粉红起来nAd3(
“小妹,娘亲病了?”苏玉沉见苏玉柔已经甩开祁振的手,有要逃开的架势,立刻喊出声来。
果然,看到苏玉柔的身形停顿下来。
祁振眉头暗锁,之前他没有告诉苏玉柔此事,就是怕她心软,想不到今日苏玉沉竟然连欺君之罪都不放在眼里,铁了心的要与贺凌云联手,逼苏玉柔认回自己的身份?他们不知道,就算她承认了,他也绝对不会放开?
他只是要看看,苏玉柔能忍到什么程度?
刚刚已经能够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的纠结和痛苦,不知为什么,他却觉得更加愤怒?
见到苏玉柔停下身形,他更是眯着眸子,想要看看,她到底会如何应答。
苏玉柔转过头,看着苏玉沉,只觉得头有些晕眩,她低低的问了一句:“敢问令堂得了什么病?”
苏玉沉的声音微微有些幽咽,眉目也低垂下去:“娘思女心切,加上旅途劳累,感染风寒,卧病在床,现在——”
“苏玉沉?”祁振终于不耐,此刻那个女人的心恐怕已经动摇了吧?
只听见苏玉柔咳嗽了两声,捂着帕子擦了擦唇角,柔声道:“皇上,臣妾既然是皇后,当母仪天下,臣子有如此孝心,皇上该嘉许才是。若臣妾真的和苏翰林的亡妹长得相似,臣妾恳请去探望一下这位老夫人,既显得皇上体恤臣子,也可以让臣妾博得一个贤德的美名。皇上以为如何?”
祁振微微点了点头道:“皇后有此仁心,朕乐得成全。”
苏玉沉皱了皱眉头,还想开口,就听贺凌云抢先一步:“祁振,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这样逼迫一个弱女子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你怎么如此卑鄙?”
祁振微笑着上前一步,扶住苏玉柔,似乎极为满意她今天的所作所为,沉声道:“贺凌云,如今皇后已矢口否认,分明是你居心叵测,来人——”
御林军已经冲上殿来,苏玉柔惊慌的抓住祁振的衣袖,她的脸色变白,气血更加翻涌,发不出声音,看唇形却能读出她的话,是“放了他”。
祁振揽着她的腰,丝毫不理会的向宝座上走去。
北明玉已经站立不住,也冲了上去,厉声道:“你们谁敢动他?”
贺凌云丝毫没有反抗,他的双臂被剪住,目光却灼灼的盯着苏玉柔的背影,她那么脆弱,身子单薄的像被一阵风吹跑一样,这让他瞬间开始有些动摇,他这样是否让她过于沉重?
可是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她落入深渊之中?祁振的个姓残忍无情,他怎能就此罢手?
“玉妹?”贺凌云丝毫没有看到已经冲上来的北明玉,他一个跃身,再度甩开众人,跳到苏玉柔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要将她从祁振手中夺出来?
“放手?”苏玉柔被抓得眼前一晃,只觉得蓝的天,白的光,天地都旋转颠倒了。
口中涩涩的,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的手腕被两个人捏得很紧,其中一个十分用力,她不用抬头,就会知道,那一定是祁振,可是另一只手里还握着刚刚的帕子——
————————————————————————————————起人前他。
雨归来:这两天家里有事,老公也不体贴,哎,一言难尽。明天应该会加更。大家别急,后面会更精彩。
第七十八章 危在旦夕
“祁振,你放开,你弄痛她了?”贺凌云的声音。00小说
“贺凌云,你好大的胆子?”
就听见砰的一声,两个人的掌风扫到她,原来是两个人对了一掌,巨大的力量震得她心头一痛,憋在心口的东西终于压抑不住,一口腥甜的血顺着喉咙就喷了出去——
只看见一道血雾,瞬间弥漫开,又纷纷落在苏玉柔的身上,如同开了无数的桃花。
“柔儿——”
“玉妹——”
“小妹——”
三个男人同時冲过来,而祁振却一把抱起苏玉柔,完全失去了刚刚的沉稳:“传太医,快——”
这時北灏泽站了起来,他冷眼一直旁观着刚才的一切,心中早已有了判断,见到北明玉冲动上场,他微微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上官凌道:“该你了。”
上官凌点点头,也飞身上去,跪在红毯上:“明皇陛下,在下略通医术,在太医未赶到之前,不如让在下看看如何?”
祁振的血眸扫过上官凌,认出是当天挟持苏玉柔的男子,他脸色暗沉了几分,有意拒绝,可是苏玉柔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苍白,就算有胭脂,也遮掩不住,尤其是唇角那艳红的鲜血,让人看得更加触目惊心,他冷沉的点了点头,抱着苏玉柔已经登上了宝座。
贺凌云和苏玉沉也上前,在几步开外停下脚步。
上官凌走上前,御林军让开一条路,他即将走到宝座前,目光却扫过宝座后面的那群后妃,唇角渐渐显出一丝鄙夷来。
“明皇陛下,在下冒昧了?”上官凌跪下,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握住了苏玉柔的手腕,凝神听了半天nAd1(
张太医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上官凌方才退到一边。UqN8。
“她怎么会吐血?”祁振抱着苏玉柔,如同当日大婚之日抱着她典礼一般,霸道的本姓一览无余,甚至他的目光恨不得将上官凌的手砍下来。
上官凌迟疑了一下,弯下身去道:“陛下,既然贵国太医已到,不如由他来听诊,免得——”
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有所顾忌。
“讲?”祁振脸色铁青。
上官凌像是骇然的退后一步,回过头去看北灏泽,似乎在等候他的指令。
张太医背着药包,瑟缩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北灏泽收起扇子,看着躺在祁振怀里的女人,长长的羽睫如同雨后匍匐水中的蝴蝶,华贵的礼服上猩猩点点都是鲜血,她柔弱无骨,却足以令明国两个赫赫有名的人为之神魂颠倒,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刚刚的隐忍和聪慧。
这个女人活着,对他用处极大,一来可以捏住祁振的软肋,二来可以成全贺凌云和明玉的婚姻,三来——就是他成就他未来的帝业?
所以,他愿意让她活下去。
“上官,你但说无妨?”北灏泽在席位上朗声道。
上官凌低下头,眸底闪过一丝暗光,低声道:“陛下,皇后娘娘之前气血两亏,身子已经虚弱如无根之草,蛀空之木,经不起什么风吹草动,原本静养或许会恢复些,只是——”
他迟疑着,却调动了众人的情绪,似乎已经预期他接下来要说的事,都伸长了脖子,直直的盯着他看nAd2(
“只是什么?”贺凌云脸色暗沉,心头越发忐忑。
“恕在下直言,娘娘在病重之時,又被人下了毒药,如今已经播散开来,据在下的推测,若不调养,娘娘恐怕活不过明年夏——”还未等上官凌说出那个“天”字,就听到三声惊愕的声音:“你说什么?”
祁振不敢置信的扭过头,看着苏玉柔,她那么安静,安静得想要睡着一样,这三天,她困倦得很早,有時夜里会不安的咳嗽,他以为是前些日小产加上感染风寒,谁料竟会如此?
她活不过明年夏天?
这怎么可能?
就在此時,贺凌云也一把抓住上官凌:“你胡说,你们又在耍什么诡计?”
一句话提醒了祁振,他指着张太医,吼道:“你来?”
上官凌同情的看着贺凌云,面色微窘,用极低的声音道:“贺将军,在下的医术得自郎苍国慕辰先生的真传,所以不会有假。”
郎苍国?地处戎国和明国交界的一个小国,虽然小,却以医术著称,而慕辰先生,更是该国的大医师。
“不会的?”贺凌云放开上官凌,转向颤抖的张太医,只见他双腿发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饶命——饶命啊——”
祁振听到这句话,心头的希望已经灭掉一大半,他的声音冷下去:“是你做的手脚?”
张太医不停的叩头:“皇上,臣冤枉啊?臣也是刚刚查出娘娘中毒之事,可是前前后后,娘娘的药都是臣一手操办,并没有任何人动过手脚,臣怕皇上怪罪下来,所以想等查清楚所中何毒,再——再禀告皇上?”
祁振怒火炽燃,他厉声道:“那你查出来了吗?”
“还没——”
祁振气得厉声道:“把这厮拖下去,凌迟处死?”
御林军拉着张太医,他吓得腿都软了,被拖着往下,就在他被拖转身的時候,他像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回头死死的盯着后妃席上的一人,喊道:“皇上,臣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臣做的……”
苏玉沉气恼的喊道:“皇上且慢?看样子,他定然知道实情,请交由臣来审理?”
祁振恨不得马上捏死张太医,还未等开口应允,就听见张太医喊道:“皇上,这个妖女,人人得而诛之,臣无人指使——”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他大叫一声,一口黑血喷出,原来竟是在刚才服了剧毒,噗通一声扑倒,死在阶下nAd3(
“将此人大卸八块,诛全族?”祁振大袖一挥,若非紧抱着苏玉柔,恨不得亲自上前扯碎了他的尸体。身个开在。
“祁振,这就是你留她在宫中的结果?这个太医分明是受人指使,现在弃卒保车,你能还她的命来吗?”贺凌云双目通红,心疼的看着小手无力下垂的苏玉柔,半跪下来:“玉妹,都是我贺凌云的错?今日,我定要带你离开?”
“贺凌云,若非你,柔儿也绝不会如此?就算是死,朕也绝不会放开她,而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左右,将这个妖言惑众、肆意诬蔑朕的大逆不道之徒拿下——”
御林军再次围上,场面越发紧绷起来。
这時一道清润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四皇子北灏泽优雅的现身,他朝祁振微施了一礼道:“明皇陛下,倘若在下的人能够救了皇后,陛下愿意也答应在下一个请求吗?”
祁振冷眸一扫,看到北灏泽云淡风轻的表情,冷沉着脸道:“朕的大明国什么名医没有,焉会受你的钳制?来人,将整个太医院宣来?”
北灏泽摇摇头道:“明皇陛下,救人要紧,在下不过是请陛下放过我妹婿贺凌云一人,陛下若不允,在下只好先告辞了?上官、明玉,我们走?”
北明玉站在那儿,被忽略许久的她,看着贺凌云脸上的深情,心早已炸开,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想跑却不知跑到哪里去,甚至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就想被钉子钉在地上了一样,他难受,她也疼,疼里还掺杂着嫉妒、羡慕、恨。
贺凌云,为什么你们都要喜欢那个女人?
为什么?
祁振强忍着,看到北灏泽拉扯着北明玉和上官凌离去,没有阻拦,眸色却变得更加幽深。
“等一下?”苏玉沉拦住了三人的去路,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截住上官凌,焦灼的开口:“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上官凌看了一眼北灏泽,又回头看了一眼祁振,最终微微摇摇头,低声道:“想必一会儿贵国太医会知晓的,问他们便是了。”
说完,北灏泽已经扯着上官凌和明玉离开。
明玉一人骑着一匹马,出了宫门,泪水才落下来,嚎啕大哭的策马奔腾,一時间惊扰了无数的摊子,所过之处,如鸡飞狗跳一般。
而北灏泽却坐在马车中,一把捏住上官凌的小手,戏谑道:“都做好了?”
上官凌微微有些不安,垂下头去,低声道:“殿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是在骂本皇子卑鄙吧?”北灏泽唇角弯着,眸子里却毫无笑意。
上官凌抬起头来,对上北灏泽那双无情的眼眸,咬了咬下唇,冷声道:“不错,属下认为,殿下用这样的手段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实在有失光明,而且——她实在无辜?”
北灏泽笑道:“很好,看来这个苏皇后果然了不得,连我的凌儿都为之心疼了,那刚才为她施毒的人是我不成?”
上官凌脸色一变,尴尬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倘若明皇固执的不让我前去救治,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身中奇毒而死吗?”
北灏泽笑容渐渐凝住,他把玩着上官凌的手指,不顾“他”的挣扎,语气冷下去:“祁振会来找你的。”
他笃定?
之前上官凌已经查出她所中何毒,但明国很容易找出解药,“他”刚刚把脉時,已经将他的独门毒药通过皮肤渗入血脉中,这也是“他”号了那么久脉的原因,这次的毒才是更致命的?除了上官凌,无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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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归来:感谢张02赠送的红包。么么一个?感谢亲们的留言。大家不要感觉到女主脆弱,她最近经历的太多,负担也太重,她会用独特的方式来反抗的。相信雨,剧情只会更合乎人姓和人情。
第八十二章 不屑为此
苏玉柔这才仔仔细细的端量了她一番,轻轻一笑道:“果然是,只是扮作男装更好看些。00小说 想我在做女儿时,也曾经几次——”
恍光苏迷。苏玉柔提到当初,目光微微迷离,不过是三年时光,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当初她虽然饱读诗书,毕竟出身在将门世家,肃王每每到府上,就会骑着那匹黑色汗血马,马的毛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油光发亮。
他看出她的艳羡,径自牵了马缰绳,递送到她面前,伸手抚摸马鬃,不知对马说些什么,那马竟一副俯首听命的模样,她也一时兴起,去换了男装,扮作他的随身小厮,出了苏府,在金陵城外策马而行。
彼时草正长,水清浅潺湲,马儿缓缓而行,直到他跃上马背,一抖缰绳,那马扬起前蹄,健步如飞,风吹散她一头长发,心也乱成一团……
心思一点点暗沉下去,现在的她可有当时洒脱自然之心?眸子渐渐回到眼前的女子身上,唇角漾起一丝苦笑:“都是过去的事了。”
上官凌整理好药囊药袋,低声道:“娘娘身子虚弱,好生将养吧。”
苏玉柔点点头,身子到底疲乏不想多说,只是看着上官凌离去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床帐已挽起,睡鸭香炉中传来飘渺清淡的香气,和衣缓缓的闭上了眼,斜倚在枕榻边。
祁振早朝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图景,绕过屏风,床帐中,苏玉柔枕着一头青丝,身着一件素色云缎圆领袍,腰中收紧,裙摆细密的褶纹展开,如同怒放的一朵寒梅。添喜正小心的将一件貂狐皮霞帔盖在她的身上,白色毛领柔软的环绕在她的颈间,两条颈带垂下,下端的两颗碧玉宝石垂下,幽幽晃来晃去。
许是听到宝石碰撞的声音,或是感觉到祁振的身上的凉气,苏玉柔睫毛微颤了颤,支着身子缓缓坐起身来,看着祁振明黄色的身影已来到床榻边,她别过脸去,却被他抱在怀里nAd1(
“柔儿,昨日睡得可好?”祁振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和推拒,也并不在意,只低低地开口道:“外面下雪了,朕带你可好?”
“不必了。”苏玉柔懒懒地看着床帐里的刺绣,一团团繁花似锦,细密得几乎无一处空白,皇家就是如此。
祁振轻轻的叹了口气,将她拦腰抱起,用霞帔将她裹好,看着她略带嗔怒的眼神,他胸中自是抑郁,却依然大步向外走去,走到寝宫门口时,德来、喜来连忙递上一件黑色貂裘大衣,给祁振围上系好,宫门方才打开。
一片银装素裹,苏玉柔眯了眯眼,才看到整个宫外竟在落雪,雕梁画栋在白雪中有几分迷离之感,湿意氤氲,这是早冬的第一场雪,故而下得缠绵,听到人踩上去的声音,都是绵软的。
“三年未见金陵落雪了。”祁振抱着苏玉柔缓缓向沁芳亭而去,身后洋洋洒洒跟随着众位太监、宫女,各自捧着食盒、酒品和衣物。
他的声音不同以往的霸道无情,反而让她想起了三年前,在苏府阁楼上,他看着满园的落雪,唇角噙笑:“南方落雪竟是如此。”
她从未离开过金陵,听他如此诧异不禁追问了句:“那燕北落雪又是如何?”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祁振念了这四句后笑道:“这首诗写得倒好,可惜我只喜欢其中两句。”
她当时笑了笑,看着墙角盛开的寒梅道:“莫不是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祁振也看向那寒梅,目光落在她身上,里面灼灼有暗光如火:“如无倾,焉知江南好雪。”
当年情景,似已如轻烟,谁知竟从未飘远,当祁振又慨叹金陵落雪之时,她才有些恍惚,这三年他在燕北,也会记得当初的那场雪吗?
簌簌的雪落在身上,丝毫不觉得冷,不知是他的怀抱温暖还是她已无心外物,直听到两个声音传入耳中,她才回过神来nAd2(
“皇上——”
苏玉柔扭过头去,看到沁芳亭上两人长身而立,一个是她的兄长苏玉沉,而另一个竟是贺凌云!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亭中铜桌上清茶香气袅袅,周遭宫女环伺在旁,雪尚未落到亭上就已消弭,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梅花香。
祁振抱着苏玉柔放在一张锦踏上,也挨着她坐下,添喜已将酒斟了上来,几碟果品一一摆上,他冲苏玉沉、贺凌云二人点点头,四人环坐在铜几边,远远看去,是雪中一道风景。
那亭子与坤宁宫设计一致,中空的铜柱里注满热水,相隔远处有铜炉在烧,丝毫不觉烟气,只觉温暖如春,从亭中看着宫中飞雪,簌簌无声。
苏玉柔不解的看了看祁振,心情却好了几分,她细细的看了看凌云,见他眉目清朗,一身白衫,素色锦袍已放置一侧,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难道祁振真的没有为难凌云?他又想做什么?
“柔儿?”祁振握住苏玉柔的手,轻声道:“可还觉得冷?”
苏玉柔转过头看着祁振,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缓慢的分开他的手,涩涩的开口道:“多谢皇上关心。”
祁振胸口微微起伏,捏起酒杯对苏玉沉、贺凌云二人道:“朕记得四年前冬雪初晴,你我三人曾在苏府饮的梅子酒,不知是不是这个味道。”
说罢,祁振捏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透明的酒液落入他口中,一如从前。
贺凌云眼眸黯了黯,同样将酒放在唇边,未饮便道:“此酒定然不同往昔nAd3(”说罢也缓缓饮了这一杯,执起旁边的玉壶又满倒了一杯。
苏玉沉看着酒杯,惆怅道:“当日所饮的梅花酿,是小妹亲手采集新鲜青梅,泡上四五个时辰,一一摘捡,沥干后再放入梅花酒中,那酒所用的水是小妹采自梅花上的初雪所得,泡上一年以上才成。”
苏玉柔低垂下头,淡淡道:“兄长何必还提当日?”
她若非见祁振常饮烈酒伤身,又哪里会想起做这种事?方子人人皆会,最难的就是尽心而已,当初她也是拿着古方去做,哪里想就酿成了呢?也是这样的雪天,祁振与凌云恰巧同在苏府,虽然边塞曾忽闻声名,却鲜少有私交,也是那次酒后,尚多了几分不同。
贺凌云淡淡接道:“若似当日,也未尝不好。”
若不是见到她憔悴如许,他又怎会暗自懊悔?他宁可让玉妹温婉含笑如初,也不愿她此刻落寞神伤,或许他本不该掺入其中。
苏玉柔抬起头看着贺凌云,幽幽开口道:““也对,若似当初,未尝不好。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苏玉柔吟罢,祁振脸色微凉,那词中所用典故,正是当初唐明皇在马嵬驿,任由叛军将杨贵妃沁,一丈白绫了结一代国色天香,倘若没有这场变故,又怎么知道当初长生殿上同生共死的誓言是一场虚空呢?
她分明是怪他当初违背诺言,别娶徐氏。
若是换了今日,他定然不会再做这种选择。
“柔儿——”祁振轻叹一声,未等开口,就听得德来上亭,跪倒道:“启奏皇上,鹿鸣将军有要事求见。”
祁振只好截断话头,看了一下左右,眉头微微蹙起道:“着他在御书房候着。”
苏玉柔见有国事,冉冉站起,看了眼苏玉沉和贺凌云,幽幽道:“既然如此,臣妾告退。”
苏玉沉、贺凌云二人也同时站起,虽露不舍之态,但皇宫内院,本不得入内,此次应诏而入,一路太监、宫女相随,也不得久留。
祁振看了一眼羸弱的苏玉柔,缓声道:“不妨事,你们久别,小饮一会儿,朕去去就来。”
苏玉柔不敢置信的看着祁振披着黑色锦貂裘踏入雪中,德来、喜来步步紧随,一行人冉冉向御书房方向行去。
他怎么突然如此,竟不忌讳凌云也在吗?
缓缓落座后,苏玉柔望着他二人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捏起酒杯,先敬苏玉沉道:“兄长,不知娘亲身体是否康泰,请代小妹……”说至此,苏玉柔声音哽咽,已有泪意。
苏玉沉心下一酸,轻声道:“小妹不必如此,皇上方才已许诺为兄,待小妹将养些日子,就许娘亲入宫与小妹相会。”
苏玉柔听得此话,眼泪如滚珠一般落下,心口阵阵纠痛,这杯酒无论如何喝不下去了,心头翻涌着涩意,半晌才低低道了一句:“兄长可查得父亲枉死的真相?”
苏玉沉低忖了一下,眉头也暗沉下来,良久才道:“父亲与小妹所中的为同一种毒七步散,此毒并非来自本土,为兄与凌云正在追查。”
贺凌云沉默片刻,看着二人,得知苏玉柔所忧何事,他缓缓开口道:“此事并非皇上所为。”
苏玉柔抬起头来,泪痕尚在脸上,她并非第一次听得此语,但从凌云口中说出,她的心不由得不动:“凌云,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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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从何查起
贺凌云墨眸暗沉,他遥望祁振去的方向,再看苏玉柔纠结的神情,缓慢的点了点头:“他不必也应该不屑做这种事。00小说 ”
苏玉柔瘫软在锦榻上,一时间心思翻腾,闷了半晌,才低低道了一句:“凌云,你如何肯为他说话?”
贺凌云苦涩的笑了笑,他捏起酒杯,饮了杯中酒,看着青绿色的杯底,轻声道:“当年明皇幸蜀,乱军缢死了贵妃,明皇朝思暮想抑郁而终,是千古悲剧。凌云猜想,明皇回到西宫南内,最懊悔的莫过于此,倘若让他再回马嵬驿,定然不忍不舍贵妃。”
苏玉柔心头一颤,贺凌云的意思是祁振现在后悔了?后悔当日为了皇位去娶徐暖心?
“可是又能怎样?返魂无验青烟灭,埋血空成碧草愁。错了便错了。”苏玉柔淡淡的说道:“这史上,谁能舍得下自己的万里江山,只为了博红颜一笑,纵然有那么两个,也留下贪色亡.国的昏君头衔。”
贺凌云放下酒杯,看着缓缓归来的祁振,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眉眼虽是皱的,却俊朗如初:“当日贵妃已死,明皇自然追悔莫及,如今玉妹既死里逃生,他定然不愿重蹈当日明皇覆辙,凌云亦是如此。”
苏玉柔随着目光也凝望着那步步走来的祁振,在细雪之中,远远望去,他的身姿宛若一棵苍松,黑色的貂裘衬托得他身材高大,青丝束起,一道赤金冠子在初晴的朝阳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一如他这个人。
他手中尚持着一个玉瓶,瓶中一枝怒放的黄腊梅,及至来到亭下,德来解下他的黑貂裘,露出里面明黄色的龙袍,腰下一柄长剑,红色的剑穗微微晃动,看得苏玉柔低下头去。
他真的悔了吗?
清晨在她耳畔所说的话犹在耳边,“朕错怪你了,柔儿,从今以后,朕绝不会伤害你了,朕发誓!”
凌云和兄长都信他不是自己的杀父凶手,那么他和她真的还有转圜余地吗?他此刻为了怕她伤心,竟然连凌云都可以放过,而凌云也似乎放手,他们三人同出一处,竟然让她有些恍惚nAd1(她从未想过还有这样一天,她能安静的看着他们三人青梅煮酒,谈论当年旧事。
“柔儿,看这枝黄腊梅如何?”祁振已经落座,将玉瓶摆放在铜几上,脸色一如平常,似乎不过是去摘了枝梅花而已。
苏玉柔抬起头看了看那黄腊梅,颜色虽然稍嫌浅淡,但香气却是极为沁人的。
苏玉沉看着那梅花,神色忽然一黯,轻声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祁振微笑道:“柔儿若喜欢,让添喜再去摘几支,送到坤宁宫去。”
添喜应了一声,捧了玉瓶去了。
祁振捏住苏玉柔的手,柔弱无骨的小手白皙胜雪,只是有些寒凉,他蹙了蹙眉道:“可是冷了?不若回宫歇歇,若今日未曾尽兴,明日朕再宣召二人入宫可好?”
他此刻的转变,令苏玉柔不敢直视,那两人听闻苏玉柔受凉已经都站起身来,苏玉沉道:“小妹身子到底弱,还是好生将养吧。”
贺凌云未曾开口,只是凝在祁振身上看,见祁振神色确实满是怜惜,也幽幽开口道:“凌云无事就不来叨扰了,待查出苏老将军枉死真相,再来作别。”
苏玉柔被祁振扶着站起身来,抬头看见贺凌云寥落疏朗的神情,心头已升腾起无限嫌疑,他若不是为了她,当初怎会九死一生?原本她已与他拜过堂,说不出是感激还是愧疚,碍于身边有人,还是深深的拜了下去:“多谢了……”
贺凌云见状,看到祁振扶起苏玉柔,唇角溢出一丝微笑,眼中却隐含着几分凄清,他淡淡的转向他二人道:“娘娘一定宝爱凤体,凌云告退了nAd2(”
一句“娘娘”开口后,苏玉柔立在那里,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见他施了一礼,与苏玉沉二人在喜来牵引下缓缓出了宫门,只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雪絮絮如棉,虽然宫人不停打扫,却还是拂了还满。
她知道,这一次他已将心收回,彻底的将她交给祁振,是什么让凌云放手?难道真的是祁振的心意感动他如此?还是因为他不得不如此?
已无心细想,只觉得心仍是很疼,心里有一根丝被钝钝的割开,说不出什么感觉,像是回到三年前,他当日所言:“若你愿意下嫁凌云,凌云愿以身家性命起誓,此生绝不再娶!”
绝不再娶?
她险些误了他,或许这样的放手,对他才是最好的收梢。
来时只穿着布袜,有暖榻热着脚,倒不觉得冷,只是心有些凉罢了。
祁振见她凝神不语,心中虽然有几分不悦,却依旧隐忍下来,抱起苏玉柔,将霞帔遮住她纤弱的身子,一步一步回到坤宁宫。
刚进宫门,就闻得一阵阵药香传来,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偎靠在铜炉边,专注的凝望着那盅汤药,听闻有人回宫,回过头来,见是祁振抱着苏玉柔,就跪了下去:“陛下,娘娘。”
苏玉柔有些赧颜,挣扎了一下道:“放我下来。”
祁振并不理会,踏着绒毯将苏玉柔放在床榻上,看看已经晌午,吩咐下去备膳,看着她将药喝了下去,才站起身道:“柔儿,朕还有事去处理,晚上再过来陪你。”
苏玉柔不置可否,始终低垂着头,听见他的脚步声远了,才抬起头看那道缓缓关阖的宫门,已是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添喜捧着一瓶腊梅花上了殿,因为手疼的缘故,两只手一同握着瓶颈,放在琴台上nAd3(
“娘娘好福气。”上官凌缓缓开口,将药碗撤下,脸上若明若暗。
苏玉柔自嘲的笑了笑,看着上官凌那双清冷如月的眸子,想起不久前她身着男装,将她挟持的情景,幽幽开口道:“上官姑娘可知道这毒的来源?”
事关父亲生死大事,她不得不问。
上官凌将药碗递给服侍的素娥,看了看左右,似乎有几分顾忌。
“都下去吧。”苏玉柔挥了挥手,添喜留在那里,也让她赶了出去,内廷之中只剩下上官凌和苏玉柔二人。
“上官姑娘坐吧,但说无妨。”
上官凌笑笑:“娘娘不知道在下是北戎国四皇子的人,怎么如此放心与我独处一室?”
苏玉柔坐起身来,倚靠在软榻上,斟上一杯茶与上官凌,自己也倒了半杯,幽幽道:“姑娘若是想要杀我,何必趁此无人之时,况且既然皇上也肯同意姑娘为我疗毒,姑娘定然有不伤我的道理。”
上官凌听到此话,凄然一笑,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自嘲:“陛下是别无他法,只因那七步散除了我无人可解。只不过娘娘未免太过轻信于人了,当日婚典上娘娘之所以毒发难解,真是在下做的好事。”vk0m。
苏玉柔似乎并不吃惊,她笑了笑,似乎回想当日之事,倘若彼时在大殿之上,一死了之也未为不可,那时以为他就是杀父凶手,心已如死灰。
细细想想,她看着上官凌道:“姑娘是北戎四皇子的人,到底有何图谋,不妨直讲。”当日给她下毒,为的就是留上官凌在这宫中,若无图谋,何必做出种种事来?
上官凌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开口道:“娘娘不必多问,上官凌不会伤害娘娘就是。娘娘刚才问那毒来自何处,来自郎苍国。至于如何进入宫中,只怕是这宫中人做的。”
苏玉柔放下茶盏,眉头暗忖,她的饮食一向精洁,由添喜亲自过手,且祁振常常与她同食,这毒是何时何日何人所下?除了祁振,能对她生出怨怼之情的人还有一人,那就是徐暖心!
想至此,她心头微微一动,难道真的是她?可是无凭无据,她又怎能认定?况且当日是她来告知自己父亲毒发而亡的真相,她又从何而知?
看着苏玉柔出神凝想的模样,上官凌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娘娘已有人选,只是若无真凭实据,还是稍安勿躁,免得我明敌暗,防不胜防。”低一贺间。
“你为何如此帮我?”苏玉柔问道,她是北戎国四皇子的人,北戎国与后明一向多有纷争,两国多年相持不下,如此派一个人深入明国深宫腹地,阴谋已昭然若揭。
“娘娘不必多问了。”上官凌已经缓缓站起身来:“若娘娘想起什么,请告知在下,上官凌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楚。”
望着上官凌姗姗离去的背影,虽然换做女装,却依然有种清风若举的飒爽之气。她此时无心追究上官凌背后的故事,只是细细的念着徐暖心的名字。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世,却隐忍不发,想必之前的无心之语也是试探。
只是,就算是她,又该如何查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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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毒发暴毙
午膳过后,坤宁宫内一片安寂,玉瓶中的黄腊梅隐隐散发着清香,苏玉柔倚靠在枕榻上,细细的回想着入宫后的点滴。00小说
添喜端来一碗汤缓缓上殿,见苏玉柔转过头来,才轻声道:“小姐,这是御膳房为您蒸的白木耳莲子参汤,您趁热喝了吧。”
苏玉柔接过汤碗,原本无心喝汤,不过见添喜端着怕她手疼,就拿起汤匙,缓缓的搅动汤汁,只见些参须、莲子、芡实和白木耳,因有冰.糖化在其中,汤水柔滑细腻,只是没有喝的欲.望。
半晌,看着汤水渐凉,她更是不想喝,放在一侧,轻声道:“添喜,还是撤下去吧。”
她倦倦地倚靠着枕,手里拿着一卷《樊南集》翻着闲看。
添喜见状,端着汤碗下了殿,看着那参汤觉得倒掉可惜,就叫过小宫女双成过来,将参汤给她喝了,自己重新上殿伺候。
傍晚掌灯时候,苏玉柔躺了一天,坐起身来,看着那束梅放在琴台上,就披了衣裳起身,坐在软榻上,双手轻放在锦瑟之上。
“小姐许久不弹琴了。”添喜在一旁燃了一柱香,露出久违的笑容,以前在苏府,闲暇时候就会听见小姐弹琴,进宫这么久,这还是头一遭。
苏玉柔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锦瑟道:“可惜许久不弹,只怕生疏了。”
手指带上甲片,轻轻拨弄着琴弦,疏淡叮咚的瑟声缓缓传开去,像是一颗颗玉珠落下台阶,发出清脆的声音,再滑入清池中。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nAd1(”
苏玉柔念罢这只曲子,听到鼓掌的声音,她抬头见是祁振,手下一顿,一根琴弦啪的断开,她的手指被琴弦割破,一时尚不觉察,只看到殷红的血缓缓滴落在锦瑟之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祁振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含在口中。
他的唇很灼热,舌头缠裹着她的手指,气息喷在她的手背上,让她尴尬的想要抽回:“别这样。”
祁振握住她的手腕,再看了看那只瑟道:“添喜,召上官凌上殿,着人撤了这瑟。”
苏玉柔连忙抽出手指,低声道:“你怨那瑟做什么?若不是皇上,我又怎会错了力度,若撤这瑟,皇上是不是也请移驾别幸?”
“朕哪也不去。”祁振抱着苏玉柔回到床榻上,见她神情似乎有些不悦,低声道:“当日朕喝醉了,也是气急了,而路氏又自送上门,朕才——”
苏玉柔背过身去,不愿看他分辨的模样,只淡淡的说:“皇上不必如此,三宫六院,皇上岂能专宠一人?慢不说那些妃嫔姹紫嫣红,招人怜爱,就是她们背后,哪个不牵系着朝中重臣。”
这是她原本下定决心离开他的原因,皇帝怎可专宠一人?眼下如此,将来亦如此。
“朕当日选秀,只为掩人耳目迎你入宫。更何况,朕何须凭借裙带关系笼络群臣?若你不愿,朕来日将那些女子都遣送出去罢了,再不纳妃就是了。”
苏玉柔的心微微一颤,他向来一言九鼎,今日这般仔细小心,可是为她吗?头顶上,祁振幽幽叹了口气。
“皇上有心事?”苏玉柔本不想理会,但身边人的气息凝重,转过头去看时,祁振眉间皱着,金冠已除下,青丝散落,多了几分率性自然。是转房散。
祁振笑笑,淡淡的说:“还记得朕第一次看你弹琴的时候吗?彼时你身穿一身素色暗纹衣衫,长发垂下,头上只有一个玉钗,桃花纷纷落在你的头发和衣裙上,朕就想到一句诗nAd2(”
苏玉柔的睫毛微颤了颤,等他开口说下去。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祁振的声音有些低沉,此刻在床帏之间,更多了几分暧昧和暖意,他用手拔下苏玉柔头上的簪子,将她的长发缓缓放下,柔声道:“你还记得吗?”
“何必再言当初?”苏玉柔心虽是悸动,却更生出怨怼和缠绵来,若当日他不对皇位生出野心,他们此刻做一对侯王夫妇,该何等自在和乐?
“朕也是悔了。”祁振扯过被子将她盖住,眉头也渐渐蹙了起来,白日鹿鸣所奏之事,正是找寻泰文帝一事,如今并不见死尸,地宫那边出口是个佛寺,可见泰文已假遁空门。
“既已如此,悔又何益?”苏玉柔闭上眼,感觉祁振的手指在她头发中缓缓梳过,心底竟不再排斥。
祁振的手微微顿了下,缓声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鸾胶难续,破镜难圆。”苏玉柔侧过脸去,一滴泪缓缓流出,若非他执意篡位,父亲如何会枉死牢中?纵然能查出并非他所为,他又怎能脱掉干系?
夜渐深。
一切貌似风平浪静。
几日后。
残雪已消融,天气却愈发冷了,坤宁宫外,小宫女们正在洒扫,添喜站在日头下,看着上官凌捧着一盏药碗从殿外进来,上前刚迎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啊——”的一声,传来一阵乱响。
添喜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宫女扑倒在地,其他几人上前,听得一人喊道:“没……没气了nAd3(”
哇的哭声传来,上官凌拨开添喜,快步上前:“都让开。”
哭声惹得苏玉柔也踏出内殿门,轻声道:“何事喧哗?”
添喜跑过来扶住苏玉柔:“小姐,好像是一个宫女暴毙了。”
上官凌抬起那个宫女的头,翻开眼皮看了看,再试了试鼻息和心跳,已经全无,再看身上,并无伤痕青斑,就是口耳鼻眼都并无流血。
“暴毙?”怎么可能?
“是谁?”苏玉柔已经下了殿来,看着上官凌抱起的女尸,脸色一变,是双成?她年纪颇小,虽然不曾上前侍奉,却也因为俏丽可爱,而印象颇深。
“上官姑娘,她因何暴毙?”
上官凌放下双成,从囊中取出一根银针,缓缓的刺下,再取出,银针是白的。不是中毒?
蓦地,她想起什么,低声道:“可有银翘?”
添喜急急的下去寻找,这时祁振走过来,见庭院中间躺着一个小宫女,众人都凄凄的目光,已是有些不悦,见苏玉柔只穿着一件夹棉薄裳,遂上前去握住她的手道:“怎么如此喧闹?”
苏玉柔抬起手颤颤的指向双成道:“她……她死了。”
“查过因何而死吗?”祁振见是坤宁宫的人,眉头也沉了下来。
一边的太监福来跪着答话:“回皇上,上官姑娘查验过,暂未发现死因。”
“那就按例处置吧。”祁振挥挥手,示意这些人将那小宫女抬出宫外葬了。
这时添喜已匆匆跑上殿来,将手里的一包连翘递与上官凌,其他太监则手忙脚乱的抬起渐渐僵硬的双成向殿外走去。
“且慢!”上官凌突然喊道,她举起手里刚刚用连翘擦过的银针,上面已经变得乌黑,众人不解的向她看去,就听她沉声道:“双成是中了七日散而死。”
什么?
苏玉柔心头大惊,她爹爹当日是中了七日散,而她也险些死于七日散之手,如何一个小宫女又中了这种毒呢?
祁振也神色凝重下来,挥一挥手,众太监连忙将双成的尸体重新抬到阶下。
上官凌道:“中了七日散之人,死时全无异常,要到七天后方才会全身青紫,现出中毒模样。在下精研此毒数年,发现用连翘可以激发其毒性发作,方可用银针试出一二。然而七日散配置不易,虽然现在在下尚未完全了解其配置方法,但仅知的几味配药已十分昂贵,若无必要,绝不会用于一介平凡宫女身上。”
苏玉柔手脚发凉,低声道:“定然仍是为我而来。”
祁振环视周遭,冷声道:“此事不得外传,德来,先彻查双成有什么可疑之处,喜来,去将尸体放于宫中地牢安置,等待七天再验。”
德来、喜来领命而去。
坤宁宫内,只剩下祁振、苏玉柔、上官凌与添喜。
上官凌收好银针,眉头轻蹙:“此毒若是放于香炉之中,只怕中毒者绝非双城一人,唯有服食,可指定投毒对象。只是宫女们的饮食为统一备办,方才在下诊过其他几人,并无中毒现象,除非有一种可能——”
祁振道:“但讲无妨。”
上官凌道:“只怕是双成误服了原本应给娘娘享用之物,故而才中了此毒。”
添喜听罢,拍了一下大腿道:“是了!定是那碗白木耳莲子参汤!”
苏玉柔听到此言,微微愣了下道:“添喜说的可是几天前御膳房蒸制的那碗参汤?难道是双成喝了?”vmxk。
添喜跪倒道:“当日小姐没有胃口,着添喜将汤端下去,按照宫中规矩,那汤撤下去就白白倒掉了,我见双成可爱,就将汤给了她喝,谁料到——”
“速召御膳房的人前来回话!”祁振震怒,目光冷然。
不多时,御膳房的人前来跪倒,听闻指控,吓得面色惨白:“回皇上,奴才委实不知,绝无下毒之事,小人见上次坤宁宫送来的人参尚有些残须,才想着做一碗滋补的羹汤。”
坤宁宫?
苏玉柔蓦地想起那颗参来,难道问题就出在那颗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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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冲冠一怒
“速召御膳房的人前来回话!”祁振震怒,目光冷然。00小说
不多时,御膳房的人前来跪倒,听闻指控,吓得面色惨白:“回皇上,奴才委实不知,绝无下毒之事,小人见上次坤宁宫送来的人参尚有些残须,才想着做一碗滋补的羹汤。”
坤宁宫?
苏玉柔蓦地想起那颗参来,难道问题就出在那颗参上?
参还剩些须子,放在当日徐暖心送来的盒子中呈上来的时候,上官凌取了几根泡水,加入连翘,片刻后缓缓将银针探入,当她把银针取出时,众人看到上面青色的黑斑都惊住了。
“这参从而来?”祁振压抑着怒火,万万料想不到毒药竟是从这里而来,倘若自己无意中喝了这参汤,岂不是同样会死于非命?卧榻之侧,竟有如此骇人之事,要知道宫中采买一切皆由专人负责,辗转数道。宫中女子无缘得见外人,更不能私相传递物事。
关涉到投毒事件,还有父亲的枉死,苏玉柔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
祁振听罢,眉头蹙起,冷声道:“德来,去宣徐氏对峙!”
“她若不肯承认又该如何?”苏玉柔靠在矮几上,多了几分沉吟。
“由不得她。”祁振亦危襟正坐,脸色冷然。
苏玉柔忧心忡忡的看向上官凌,只见她亦小手捏紧,似乎对此事极为重视。
德来去不多时,徐贵妃就缓缓上殿,她穿着一身紫色长袍,披着白色貂裘,到了殿里冉冉下拜:“臣妾参见皇上、娘娘。”
祁振将那个雕花木盒啪的一声扔到地上,厉声道:“你做的好事!”
盒子砸在徐暖心身上,她只蹙了下眉,又敛下头去,柔声道:“皇上,臣妾不明白nAd1(”
她的态度那么平静自然,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和忐忑,始终谦恭如平常。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那碗水递给她喝。”祁振沉下声音,指着上官凌手中的汤碗,厉声道。
上官凌见状,将那碗泡过参须的水递给徐暖心,她接过汤碗,幽幽一叹道:“皇上,臣妾不知这碗中是何物,见今日之事,只怕是皇上疑心臣妾做了什么事,想要赐死臣妾。臣妾纵然要死,也总要死得明白才是,也不枉了当初结发一场。”
苏玉柔听得此言,心头微颤。
祁振眯着墨眸,冷哼一声:“这参是你送的,你也不敢喝是吗?”
徐暖心轻叹了口气,看着那碗参汤幽幽道:“皇上疑心这参中有毒?皇上宠爱皇后,视若珍宝臣妾纵然再蠢,又怎会明明白白的送一根毒参过来?只是这参是当日路淑妃托臣妾送与皇后的,臣妾听她说这参最是滋补身子,皇后当日小产,正要调理,所以才特特送了过来。”
这参不是她送的?
些坤实房。“德来,宣路氏!”
祁振脸色铁青,看也不看跪在地中的徐暖心,转而握住苏玉柔的手。
苏玉柔缓缓的将手从祁振手中抽出,看了看阶下跪着的徐暖心,轻声道:“贵妃早已知道我的身份,曾经劝我远走高飞,皇上您怎么看?”
祁振愣了一愣,拳头收紧,啪一声落在几案上:“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
徐氏跪在那里,她凄凄一笑,低声道:“皇上,此事怪得了臣妾吗?皇上在燕北三年,哪一次喝醉了喊的不是皇后娘娘的名字?常言道,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臣妾纵然愚钝,听到皇上数次在宫中呼唤皇后的小名,也能猜到娘娘正是让皇上魂牵梦萦之人nAd2(”vod4。
她的语音缠绵悱恻,祁振并无所动,反而是苏玉柔心下凄然。
徐氏继续低声道:“皇上纵然瞒得过天下,如何能够瞒得住枕边人。”
“住口!”祁振恼声道:“所以你因妒生恨,才下此奇毒,你好歹毒的心肠!这毒你从何而来,还不交代?”
徐氏俯下身去,以头碰地,轻声道:“皇上如今心中眼中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如何还记得臣妾这三年相濡以沫,燕北同甘共苦,皇上是臣妾的天,当日选秀,臣妾一心为皇上挑选清白女子,只求为皇上开枝散叶,不意在不知情时,得罪了娘娘,才有今日之祸,皇上若赐死臣妾,臣妾并无怨言,只是这投毒之罪却万万不是臣妾所为。”
祁振刚要追问,就见德来、喜来二人匆匆上殿,见到祁振双双跪倒:“皇上,路淑妃自绝身亡了!”
“什么?”祁振腾地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去。
其他人亦纷纷赶去。
路清媛曾经承过君恩,当日祁振逼她喝下不孕燕窝时,曾来过此处,尚未进门,就听得几个宫女低泣不止。
只见内殿中央,路清媛颈上Сhā着一支玉钗,鲜血淋漓洒了一地,她撑着眸子,似有不甘的凝望着殿门那里,脸上已经血色全无。
苏玉柔见了这一幕,心不由得不经,她依稀记得当日就是这个颇为泼辣的女子拦住她的去路,指责她媚乱皇上,置群臣于不顾,可是纵然再恨、再怨,又何至于要下毒害她?更何况那种药极为难得,只怕与她父亲的死也息息相关。
“德来,传朕旨意,将路氏一族打入天牢,着御史苏玉沉彻查此事nAd3(”祁振捏着路清媛已经冰冷的脖子,她的手犹自握着那柄钗。
上官凌上前看过尸体,见她手指尚未僵硬,地上血迹尚温,遂道:“应是刚刚不久之事。”
“方才可有别人来过?”祁振扫向那几个颤抖做一团的宫女。
“回……回皇上,并无他人来过。”
德来跪倒一步道:“皇上,奴才来宣旨的途中,遇到喜来,两人同到此殿,路妃娘娘得知皇上要宣娘娘去坤宁宫,要回到内殿更衣再去,打发着宫女们出来,奴才们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娘娘,听见娘娘尖叫声才敢闯入内殿,谁料——谁料竟看到这一幕。”
徐妃缓缓跪倒:“皇上,路氏畏罪自尽,不知以何种规格落葬?”
祁振转过头来,看着徐暖心,冷冷一笑道:“你以为她死了,就死无对证吗?”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徐暖心脸色发白,眼中有泪缓缓溢出:“皇上仍以为与臣妾有关吗?”
祁振冷冷一笑,拂袖而立,淡然道:“历来后宫之中,最为丑陋,朕不是不知,这宫中最恨最怨皇后的人,莫过于你,你以为你托得了干系吗?朕宁愿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整个宫中,全部彻查!贵妃瓜田李下,嫌疑最甚,暂夺去妃号,一并交由御史苏玉沉连同内务府查问。”
徐暖心笑了,她抬起头看着祁振,眼中露出几分心寒的笑意:“皇上何等薄情,三年夫妻,臣妾贤良淑德,并无一步行错,何至于如此?”
祁振见左右不动,冷声道:“将徐氏带去净心宫,严加审问。”
“皇上——”几个太监上来,虽然并未冒犯,却已隔断她与祁振。
“皇上,臣妾自知无罪,娘娘已经得到专宠,又何必赶尽杀绝?”
苏玉柔见状,心中凄恻,看着无情的祁振,不由得一阵恍惚,他若专情,则可宠人至极,他若无情,竟可以无情如斯,她目送着徐氏缓缓下殿,看着她回过头来,对自己灿灿一笑,心居然被纠痛。
这就是女人。
生死荣辱都掌握在男人手中,他若让你生,你便生,让你亡,你不.亡也与死无异。
感觉到苏玉柔的颤抖,祁振捏住她冰凉的指尖,轻声道:“柔儿,你放心,朕一定会问出真相。”
“若她们不招呢?”苏玉柔转过明眸,想要看清楚这个自己几乎从未完全了解过的男人。
“不惜血染宫闱。”祁振眉目冷下来。
苏玉柔缓缓跪倒在地,迎着祁振纳闷的目光,幽幽开口道:“皇上不必为我如此,我死又有何妨,何必要这三千宫女遭受这无妄之灾?即便臣妾不死,也定然惹来天妒,岂不是要置臣妾于死地?”
她用这般语言,已经生生隔开两人曾你我相称的亲密,悲凉的语气令祁振心生不悦。
他无奈的叹口气,扶起苏玉柔,看着她苍白无血的脸色,沉声道:“柔儿,此事不查,朕寝食不安。待查明之后,朕就遣出当日所选秀女,届时后宫无妃,圆你夙愿如何?”
苏玉柔看着他,金冠闪耀,龙袍华贵,唇角溢出一丝凄然:“皇上,不必如此,如今臣妾已不在意了。”
她缓缓的垂下双肩,看着地上已死的路清媛,低声道:“就是她们,亦有何罪?不过是所爱非人,唯有心死,方能无忧无惧。”
“柔儿!”祁振有些恼怒,却见她深深拜了一拜,竟自行告退了,只留下他站在这椒房殿内,满腹憋闷!
难道他们之间竟然真无转圜之地了吗?
一张桌子被拍得粉碎,祁振站在那里,看着满室华贵,懊恼异常,他冷沉的盯着太监们将死.尸拖走,大步出了椒房殿,看着殿外冰雪消融,苏玉柔的背影缓缓拐入前面宫门,他双拳捏紧,竟不知如何是好。
第八十六章 真相揭开
深夜,窗格子映在地上,外面皓月当空,隐约传来凄凄的泣声,远远近近传来。00小说
苏玉柔坐起身来,看到身边已空无一人,凝神去听,并不是幻觉,那哭声阵阵,虽然飘渺却真实存在着。
她穿好衣服,取下一件白色貂裘,想要出去看个究竟。
添喜揉着惺忪的睡眼,还穿着单薄内袄,急急追了出来:“小姐,您要去哪儿?”
几个太监宫女也都纷纷起身,随了出来。
“去走走。”
众人慌忙穿好衣服,紧跟在后。
殿外,月色很好,没有风,却有些凉,前些日雪化了,空气中有暗香浮动。有巡逻值夜的太监,打着灯笼一队队经过,见到是苏玉柔,都吓了一跳,跪下请安。
苏玉柔微点了点头,顺着那哭声来源走去。
“小姐——”添喜微微有些害怕,出了几道宫门,是一处偏殿,哭声就越来越清晰,还带着闷哼声,几个人压着一群宫女往那殿里送去。
苏玉柔蹙了蹙眉,看着那些女子颤抖着进了殿门,门开时,那泣声更加鲜明,她紧走了几步,来到殿门外,小夏子高声喊道:“开门,皇后娘娘驾到!”
门内的声音停了一下,立刻两扇大门打开,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苏玉柔看着眼前景象,血色瞬间全无。
地上一排排跪着的都是小宫女和太监,手指上都血迹斑斑,有的还带着夹指的刑具,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栗,有的浑身湿透,看上去是被泼了冷水,还有几个扔在一边,已奄奄一息nAd1(
“这是干什么?”苏玉柔惊诧万分,看着操办此事的正是德来和喜来。
德来上前打了一恭,低声道:“娘娘,奴才奉了皇上之旨,查问那人参的来源,有无私相授受,何以传入宫中,此处沆脏,还请娘娘移步。”
苏玉柔胸中抑郁,听见宫女们齐齐喊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哭声连天。
她站在那里,就像有一盆雪水从她头顶落下一般,她颤声道:“放了她们,本宫自去与皇上说。”
“这……”德来迟疑着,最终跪下去道:“娘娘,奴才是奉命办事,娘娘有好生之德,可是这些人却心存害娘娘之意,今日若不查问清楚,来日危害圣上,那就是遗患大矣啊!”
苏玉柔看着那写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有的已经吓得软如烂泥,身上脸上尽是鞭痕,密密麻麻的歪倒一地,看上去有百十人之多,如同被雨打风吹过惨败的花朵,即将凋零。
她握紧双手,冷声道:“本宫死了,不过一条命而已,何苦让这些无辜女子陪葬?谁不是爹生娘养,若此中藏.毒.运.毒.下.毒之人,又岂能忍心看到众人受苦?放了她们便是,所有罪责本宫一人承担。”
“娘娘——”德来扬声道:“皇上旨意,不惜六宫尽空,绝不让凶徒有侥幸逃脱之意啊!”
“德来!”苏玉柔脸色一沉:“本宫自会和皇上交代!”
她素来恬淡无争,此时竟生出一股凛然之气,德来俯下身去,不敢言语。
这时上官凌淡淡的看了一眼跪着黑压压的宫女太监,启声道:“忠心为主,也要看跟了哪个主子,即便今日不死在此处,来日也会被人灭口,何苦为难众多无辜姐妹?
此时,一个宫女摇摇晃晃站起来,脸上已泪水满面,她前行两步,扑通跪倒道:“娘娘——”
苏玉柔转过头去,看见那小宫女泣声道:“娘娘,奴婢是路淑妃跟前的使女红棉,奴婢——”
她看了看左右,似乎还有所畏惧,可是见到苏玉柔走到她近前,她突然痛哭出声道:“奴婢给淑妃娘娘做主啊!奴婢不敢说啊!”
此时,众人全都吓得不敢做声,齐齐向那宫女看来nAd2(
“你但说无妨。”苏玉柔蹲下身子,看着她手指上尽是鲜血,下唇血迹斑斑。
红棉泣声道:“那天两位公公前来宣淑妃娘娘去坤宁宫回话,奴婢本在内殿里服侍娘娘更衣,刚转过床帐后,准备给娘娘找一件首饰,谁知——”
此时喜来站在那里,脸上血色全失,厉声道:“贱婢住口!”
上官凌脸色凌厉:“喜公公在怕什么?”
苏玉柔去抚摸红棉的手,柔声道:“别怕,本宫为你做主。”
存渺觉隐。红棉颤抖道:“奴婢见喜公公进来,见到娘娘,请娘娘屏退左右,奴婢因为站在床帐后,就没有下殿,谁知道喜公公突然将娘娘的口鼻掩住,用娘娘头上的钗刺入娘娘咽喉处——”
“你血口喷人!”喜来颤声道,已经扑了过去,就在他举手要拍向红棉之时,上官凌一个飞身,将喜来踢出去,看着他就地滚了两下,上官凌再腾空一跃,将喜来臂弯折后,死死钳住。
红棉大哭道:“娘娘饶命!红棉所说句句属实,方才奴婢不敢说,生怕被喜公公杀人灭口。”
苏玉柔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喜来身上,见他还欲挣扎,幽幽叹了口气道:“若这般,还是请皇上过来吧nAd3(”
喜来已被押着跪倒在地,他死死盯着地面,闻得这句话,身子微颤,尖声道:“娘娘,奴才是被徐贵妃胁迫,奴才家人都在徐贵妃手中,奴才不敢不听命啊!”
听罢这些,苏玉柔向德来看去,轻声道:“去请皇上吧。”
深夜里,此处尽是薄凉,她紧了紧身上的袄子,吩咐着除掉刑具,尽数退下。
不多时,大门轰然打开,祁振眉目清冷,大踏步向此中走来,浩荡荡跟着一群侍从,寒实亦在其后。
“皇上万岁……”众宫女颤抖着伏在地上,哭声连天。
祁振冷眉扫过去,见苏玉柔身材纤细,单薄的立在殿上,白色的锦裘衬得她肤色如雪,眸如点漆,只是多出几分悲悯。
“柔儿——”祁振上前去伸出手去,将苏玉柔的小手握住,见她指尖冰凉,长叹口气,已有人将銮舆抬来,他拉着苏玉柔坐下,望着地上跪倒的喜来,眸色渐冷,却并未发话。
“皇上,徐庶人带到。”这边德来与一干内侍带着徐暖心上殿。
徐暖心此时已褪去铅华,穿着平常衣服,发髻依旧高高盘起,缓缓走到祁振面前,见苏玉柔坐在祁振一侧,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臣妾徐暖心参见皇上。”
祁振这才将目光转向喜来道:“喜来,招吧。”
喜来颤抖着伏在地上,他太清楚祁振的手段,这条命是一定保不住了,甚至连乡里亲眷都不会放过,为此长叹一声道:“皇上,一切都是徐贵妃指使奴才所为……”
徐暖心低垂着眸子,淡淡的看着喜来,听他一一讲完自己如何拉拢他,如何以他的家人要挟他,到最后通风报信,杀人灭口后,才缓声道:“皇上,仅凭他一人之词,皇上就要置臣妾于死地吗?”
祁振冷哼道:“贱人嘴硬。”
这时寒实推搡着一个太监上殿,那太监已不成人形,见得祁振,哀叫着跪倒:“皇上,饶命啊……”
寒实踏了他一脚,冷声道:“快招!”
那奴才泣声道:“皇上,奴才是御膳房负责采买的,贵妃娘娘时常令人打赏奴才,偶尔亦让奴才携带个书信给徐府,一日徐府捎了一样东西,嘱托奴才想办法专程给贵妃,奴才好奇,见盒子有蜡封,以为是珍贵宝物,就偷偷撬开,见是一棵人参,大失所望,但雁过拔毛,也就留了两根须子,今日皇上追查那参的来历,奴才心知大事不好,想要瞒下此事,谁知熬不过刑罚——”
“徐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徐暖心依旧淡淡笑着:“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已不争皇后之位,不骄不妒,皇后还不肯放过臣妾吗?”
“寒实,派人连夜搜查徐学士府,男丁一律入狱,女子贬入奴籍,严加审讯。”
徐氏听得此言,脸色陡然一变,声调也蓦地提高:“皇上要赶尽杀绝吗?”
祁振冷声道:“徐氏,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卧榻之边,岂能容你着歹毒之人!左右用针刑,看她招不招!”
德来低着头拿着刑具上前,左右已经将她绑缚住,她见状,凄然一笑,转向苏玉柔厉声道:“苏玉柔,你好好看看我今日的下场,来日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看你得意到几时!”
她突然用力一咬,上官凌飞身过去,捏住她的下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黑血从她的口中流出,料想是之前就在口中藏了毒。
“七步散之毒从何而来?”上官凌厉声喊道。vrkf。
徐暖心微微一笑,冷光瞄向苏玉柔,最后一道光亮闪过,她颓然扑倒在地。
“死了。”上官凌茫然站在那里,七步散之毒到此又断了线索。
苏玉柔只觉得浑身冰凉,耳边全是徐暖心那一句:“我要看你得意到几时……”
他能够对身边以夫妻相称的徐暖心如此绝情,又怎能保证将来自己不步入她的后尘呢?还是不要动心的好。
“柔儿,不用听她胡说。”祁振见她失魂落魄,出言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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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归来:第一更。
第八十七章 世界无限好
白雪消尽,冷风袭来,纵然身处深宫之中,仍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凉。00小说
徐暖心的声音如魔音绕耳久久不散,在苏玉柔脑中回旋,她踏着青色金砖,一步一步向坤宁宫走去,前面那个的宫殿,在黑夜中更像是一个囚牢,将她的热情、希望全都一一锁住。
她何尝不知道祁振对她的专宠?
甚至连他刚刚说出的那句话,都带了几分平常男子的忐忑和担忧。只是,他不再是当初的肃王,她也不再是曾经的苏玉柔。
他更加霸道、专横,也更绝情。他不是没对她残忍过,可是他还在顾念旧情,可是对徐暖心,却可以做得那么彻底,男丁抄斩,女子为奴,这是他再为她填的一笔冤债。
被这样的男人爱上,他可以视群臣情愿于不顾,视道德伦理如无物,只为封她为后,可是他怎么知道,她想要的,已不再是他的专宠。
兔死狐悲,她走到宫门前,身子渐渐软下来。
“柔儿——”祁振一直随在她身后,见此一把将她扶起,一同走进内殿寝宫。
枕塌上,祁振枕着她的一头青丝,听见她幽幽的叹息,伸出手将她揽得更紧。
天亮得太迟。
“柔儿,你在怪朕薄情?”他终究问出口,手指抚摸上她的下颌。
“没有。”苏玉柔微微蜷缩起身子,他的怀抱那样火热,衣服上熏得香气很淡,她可以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在这样清冷的夜晚,她依旧眷恋着这个怀抱,只是暖得着身子,却暖不了心。w4gj。
祁振不再问,只是沉沉叹了口气。
良久,苏玉柔才幽幽道:“多谢皇上让查明真相,让家父能够死得瞑目,为人子女的方能略略心安nAd1(”
“柔儿,你何必用这种语气和朕说话?”祁振不悦,手腕再度收紧。
苏玉柔缓缓地抬起头,看见他的目光,两个人的鼻息如此亲昵,帘幕中帐子的香气令人心迷神醉,她的眸色如秋水般澄澈,神情却始终凝着几分凄凉:“皇上觉得臣妾该用什么语气和皇上说话?”
“像从前一样……”祁振眸色暗了暗,轻声道:“生气的时候,会直呼朕的名字……”
苏玉柔闭上眼,睫毛上已微微润湿,她低声道:“皇上不是也变了,何必要求臣妾不变?”
祁振蹙了蹙眉,就听苏玉柔继续道:“皇上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朕’,‘朕’如何如何,臣妾这样有错吗?”
祁振愕然,她只怕纠结的不只是这个称谓而已。
“过了这么久,你还在怨朕?”
“没有,真的。”苏玉柔颤了颤睫毛,低声道:“有些人注定要做天上的苍鹰,又岂会因一只麻雀而缚住手脚,减去羽翼?麻雀也未必愿意飞上枝头去做凤凰,何必非要捆绑在一起?”
“你——”祁振一个翻身压住她的身上,纵然知道她的身子仍很虚弱,却十分懊恼,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揉碎在怀里好好折磨一番。
苏玉柔身子一颤,眸子撑大,有一丝骇然的神色,他生气了!
“你非要这么折磨朕吗?就算朕现在是皇上,你是皇后,朕明日就遣散六宫,彼时与平常夫妻有什么区别?”
苏玉柔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听到坚冰瓦解的声音,可是心底却依旧有些凉nAd2(
“柔儿?”祁振的声音放软,眸光落在她的脖颈上,里面已经有了深深的欲望,他记得在水牢中,她穿着一身大红礼服,嫩白的腿夹在他的腰间时,那紧致、销魂的滋味。
苏玉柔的身子经过这些日的调养,虽然已好些,却依然虚弱着,更何况关于那个的记忆,一直是惨痛的。
她别过脸去,有泪缓缓流入发线中,就像一只被人订在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祁振缓缓的将唇吻落下,他的大手并不急躁地抚摸着她玲珑的曲线,感觉到她的紧绷,他便一寸一寸地向下。
“别——”半是害怕,半是难为情,苏玉柔的身子更加缩紧,她小心地躲避着他的吻,身子开始慢慢发热发软,衣衫也缓缓被褪去,露出雪白莹润的肌肤,像一个剥掉壳的鸡蛋,却散发着梅花的幽香。
祁振扯开自己的内袍,露出精壮的身子,他的大手抚上苏玉柔的一座玉峰,柔软饱胀的感觉,手心无比的充实满足。唇吻却细细地落在另一个上。
“别这样——”苏玉柔受不了那细挑慢拢的逗弄,身体里窜动着异样的热流,她忍住不去呻吟,发出的声音却像足了猫儿般慵懒甜腻。
“叫朕的名字——”祁振暂时放开,抬起头,脸上已经布上情yu的红晕。
他的欲望直抵她的柔软,真是能够感觉到泉口的温暖滑腻。
苏玉柔颤抖着身子,难以出口,谁料他竟然用手指捻捏起她胸前,身下也缓缓地摩擦起来。
“不叫,朕就进去了。”祁振的声音越发低沉。
“祁——振——”苏玉柔怕得连忙开口,话音还没落,身子就被抬高,他的欲。望已深深地沉入。
“啊——”两个人同时发出了声音,一个是惊愕,另一个是满足nAd3(
“你——你骗人!”他明明说叫了名字就不进去的。
祁振陶醉在那独特的温暖之中,大手托起她的身子,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一个渐渐软化成春水,任君徜徉,一个越发散发出野性雄风,纵情掠夺。
她的每一次承受,都荡起美好的曲线,脸上因情yu而丰富起来的表情和颜色,美得炫目。
高高低低的声音,终于在隐忍不住时发出。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身子完全被欢愉所取代,一波强烈的感觉袭来后,她的身子瘫软下去。
他却似得到了许可,贪婪地采摘不休。
哀求已不做数,他极尽所能地引发她体内的热情,在她叫着他的名字时更臻狂野。
“柔儿——”天明时分,她已软躺在床榻里,沉沉睡去。
这半夜的缠绵,胜过无数话语。
他的霸道狂情,与她的不能忘情,在一次次细微的波动中渐渐展露。
清晨中,她额头满是细汗,发丝也多了几丝湿亮,面色如同桃花一般,就是祼。露出来的脖颈、胸口也朵朵绽放着。
春睡海棠,艳不可言!
祁振不舍地在德来的服侍下更衣,踏上銮舆去早朝。
帐子被小心地放下,整个坤宁宫都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已近晌午,苏玉柔才睁开惺忪的眸子,胳膊每一处都是酸的,那腿间更是如此。
她拥着被,没有打开厚厚的帘幕,只是有些迷惑,昨晚他们如何开始的?
是他追问她是否还怨恨他?
还是让她喊他的名字?
已不太清楚,只记得他那些温柔的挑逗和后来狂野的投入。
虽然疲惫,她竟不觉得懊悔,只是微微有些难为情。原来情yu竟可以让人如此。
出神了半晌,她才拨开床帐,看到满室光明,天竟已大亮了?
“小姐,你可醒了!”添喜有些着急的捧来衣服,吩咐下去打水沐浴。
苏玉柔的脸上飞上一丝羞赧,低下了头。这一次不同以往,她是沉醉其中的,或许是因为昨夜终于放下了她最后一件心事,找到了毒害父亲的真凶,所以才会那样吧。
也或许,她只是心理上还有些抗拒,心底却依然恋着他。
沐浴过后,她换上了素朴的衣服,坐在梳妆凳前,添喜和两个宫女为她擦干头发,她凝着镜中那个面如桃花的女子,竟有些陌生。
浑身使不出力气,她索性由她们去弄。
“小姐,上官大夫来了。”添喜放下帕子,退后一步。
苏玉柔转过身,看着上官凌又换上了一身男装,添了几分英姿,就淡淡笑了笑:“你来了?”
去冷脑觉。上官凌见到刚刚出浴、面无铅华却天生流转着绝代风华的苏玉柔,也稍凝了下神,心底暗叹一声,拜了下去:“娘娘,上官凌前来辞行。”
“你要走了?”苏玉柔有些纳闷,虽然这些日子她们交流不多,可是这个冷情冷貌的女子却深得她的好感,总觉得她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
“是。”上官凌道:“七步散已经找到线索,徐家父子已经逃往苍祁国,明皇陛下已答允在下,以钦差使臣的身份前往苍祁国追查此事,娘娘身上的余毒已解,所以在下今日就要启程。”
“这么快!”苏玉柔上前几步,缓缓将上官凌扶起来,她轻轻叹了声道:“上官姑娘,虽然不知你为何如此关注七步散,但料想一定有你的隐衷,若将来有事,可随时回来找我,玉柔还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上官凌脸色微红,低声道:“娘娘不怪我就好,当日——”
苏玉柔摇摇头,截断她的话:“不提当日了,既然姑娘要走,玉柔就送你一段吧。”
上官凌倒也不推辞,缓缓点了点头。
两个人是一男一女打扮,却各自风华正茂,宛若一对璧人,后面跟随者一干侍从。
送出几道门后,再往前上官凌就止住了步,因为再出前面那道宫门,就不再是后宫。
“娘娘——”上官凌转过身,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终还是握住了苏玉柔的手,低声道:“娘娘,皇上今日已下旨,遣散六宫,娘娘好福气!”
苏玉柔微微愣了下,却不知如何回答,只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上官凌压低了声音,看看左右,那些人都垂下头去,她才用极低的声音道:“人心险恶,这个留给娘娘以备不时之需吧。”
苏玉柔感觉到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微微一愣,上官凌已经松开了手,拜别而去。
她站在那里,听见背后侍从们高喊道:“皇上万岁——”
第八十八章 残月为凭盟约在
苏玉柔来不及看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听见身后祁振驾到,心里一惊,将药瓶顺手滑入袖口中,才回过神来,浅浅拜了一拜。00小说
祁振冷峻的目光扫过上官凌,见她一身男子打扮,犹如一个英俊小生,纵然知道她是女儿身,却依然看不顺眼刚刚她们之间的亲昵,遂伸出手来,一把握住苏玉柔,淡淡地开口:“要走的不止她一人。”
还有谁?苏玉柔转过身,蓦地看见兄长苏玉沉和贺凌云两人长身而立,站在几尺开外。
他们两个谁要走?绝不会是她的兄长,那么就是凌云!
他要去哪里?苏玉柔上前几步,未等问出口,贺凌云已弯身拜了一下道:“娘娘千岁。”
一句话,生生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的神情全都被那俯身的动作遮掩下去,只有腰间的那柄剑穗微微晃动着。
苏玉柔纵然有话,却无法开口,只是转头去看祁振,难道又是他让走的?
祁振背过手去,冷哼一声:“北戎国的驸马,朕想留也留不住。”
“驸马?”苏玉柔微愣了愣,他终于改变主意了吗?是自愿的还是又牺牲了什么?
贺凌云将她所有的心思看在眼底,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朗声道:“娘娘不必多虑,凌云也该如此,如今已查出七步散真相,凌云已了无牵挂,就此别过。”
苏玉柔点点头,嗓子哽住,不知该说什么,只讷讷说了几句:“六公主人很好。”
贺凌云眸子微黯了黯,点了点头,在祁振虎视眈眈之下,他面露萧疏之意:“那娘娘好生珍重吧。”
说完,他浅笑一下,对苏玉沉也拱了拱手:“苏兄,告辞nAd1(”
苏玉柔见他离去的背影,渐渐缩小,由太监们领着出了宫门,再也看不见时,心里无比失落。
“人已走了。”祁振不悦的牵起她的手,沉声道:“听闻北戎国六公主已有孕在身,他此去完婚做驸马,你何须为他担心?”
原来是这样。
六公主那般痴恋于他,应该终会感化他的心。
如此极好……
祁振见她依旧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沉声道:“怎么,不想去见你娘亲了吗?”
“啊?”苏玉柔侧过头,见他仍有赌气之意,情绪就算低落,却仍被他这句话挑起:“你肯了?”
祁振冷着眉头,向前走出几步,见苏玉柔没跟上来,呆呆地望着他,却有几分憨态,他唇角微翘了翘:“想去还不快去换衣服,随朕微服出宫,苏御史可先在此等候。”
苏玉柔听了这话,急忙追上,脸上的喜悦无法遮掩,她的腿有些酸痛,没跑几步,祁振就已停下来等她,见她面色羞红,他亦多了几分柔情,桥她的手去了。
苏玉沉望着他们二人牵手而去,叹了口气,兜兜转转,还是如此。凌云此去北戎国,只怕也已尘埃落定。
——————雨归来——————
归来池苑皆依旧,苏玉柔换上了平常女儿家的衣服,坐在马车里,身边是一身黑色长袍的祁振,从侧面看去,他的眉毛很浓密,整个脸的轮廓也很分明,如斧削一般,带着十足的英气。
苏玉柔偷看了一眼,被他黝黑的眼神逮个正着,脸上立刻飞红,扭向车内。
“偷看朕?”祁振唇角扬起,心情十分好,他大手搭在苏玉柔的肩头上,只轻轻一带,就将她揽在怀里nAd2(
“才没。”苏玉柔低呼一声,落入那个坚实厚重的怀抱,心也不由自主乱跳起来。
“看又何妨,朕脱给你看。”他难得的轻松笑谑,作势要解开衣带。
“别——”苏玉柔赶紧覆上他的手,阻止他宽衣解带,只是被他反握住,两个人的呼吸更是近在咫尺。
“昨晚累到了?”祁振贴近她的耳垂,缓缓的印了上去。
“别胡说。”苏玉柔尚在为昨夜的迷失而羞赧,听他当面说出,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柔儿——”祁振扳过她的脸来,凝视着她微红的小脸,这样的她,让他想起曾经两人相处的那些旧时光,心头瞬间暖如三春:“柔儿,还记得朕带你换上男装,偷出苏府的那次吗?”
苏玉柔的目光也软下去,她没开口,只觉得狭窄的马车中越发拥挤,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在他的身影之下。
“那次,朕见你要跌落马下,忘情将你搂在怀里,就不想再撒手,只想此生此世,与你日日相拥。”
他的嗓音低沉性。感,复述着当日之事,手指缓缓地穿过苏玉柔的头发,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胸口,继续道:“朕错过,如今不想再错了。”
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她慢慢的软下去,偎在他的怀里。如今父亲的枉死也已查明真相,凌云也终于想开,去承担那份责任,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是否也可以就此了结,重新开始呢?
她像是落入一片春水之中,却迟迟没给出答案。
苏府到了nAd3(
高大的朱门,恢复了旧日的气派,苏玉柔头戴着面纱,在祁振的牵握下,跨过了那高高的门槛,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苏老夫人已从里面迎了出来,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她竟似老了几岁,看到苏玉柔时,泪已浑浊落下。
“娘——”苏玉柔噗通跪倒在地:“女儿不孝——”
苏夫人上前扶起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苏玉沉站在不远处,祁振也并未上前,苏玉沉向旁边让了让道:“皇上,让舍妹与娘亲说些体己话如何?”w7ib。
祁振点了点头,不好上前打断,一如三年前,随着苏玉沉向后花园走去。
苏府的庭院极为雅致,花园亦如是。冬日的竹子虽已不鲜翠,却根根挺拔,亭子中可以看到苏玉柔之前住的绣楼。
丫头碰上茶来,祁振坐下,望着那楼阁,目光迷离。
“臣多谢皇上,令家母了却两桩心愿。”苏玉沉拜了下去。
英手目西。祁振轻轻的摆了下手,指着对面的竹椅道:“玉沉兄,今日家中相聚,不必再拘俗礼,还像当日就好。”
苏玉沉忖思了一下,谢了一声,也便坐下了。
“这酒还是当日的味道。”祁振轻声道。
苏玉沉端起酒杯,回应了一句:“皇上恋旧,只不过此酒放了三年,只怕味道已变了。”
他的话里自然有几分试探的意味,聪明如祁振,听了后只淡淡笑了笑道:“玉沉兄所言有理,当日酒味虽好,却不如今日醇厚,放过三年,其味更浓。”
苏玉沉闻言后,默然无语,半晌才道:“或许吧。有的酒越放越醇,有的放酸了,就难以入口了。”
祁振道:“若是朕亲手所酿,虽苦亦甘。”
“异日难免多饮佳酿,只怕就会厌弃这酒的味道。”苏玉沉饮了酒,多了几分醉意。
“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祁振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将酒杯放下,看着有些吃惊的苏玉沉道:“玉沉兄何必与朕打这些机关谜语,不过是怕朕的心反复无常,始乱终弃,不守信诺罢了。朕不惯说那些酸文,朕心自知即可。”
“但愿如此。”苏玉沉也站起身来,心中的一颗巨石终究缓缓下降。
一只画眉鸟从枝头飞起,啼叫几声,枝头虽然仍然寂寞,却有了几分春意。
掌灯时分,苏玉柔才扶了苏老夫人从内宅中走出来,丫鬟挑着灯,将她们二人送到书房处。
祁振和苏玉沉二人正在下棋,见两人到了,站了起来。
“皇上,老身有礼了——”苏夫人刚要拜下去,祁振已将她一把托住,轻声道了句:“岳母不必如此。”
岳母?苏玉柔抬眼去看祁振,他此刻看上去像是一个寻常的世家子弟,雄姿英发之余,多了几分烟火气,哪里像一个天子?
“皇上不必折杀老身。”苏夫人叹口气,低声道:“礼数总错不得的。”
祁振见苏玉柔的眼睛已肿如核桃,斑驳泪痕还在,不由心生怜惜,他牵过苏玉柔的手道:“朕虽为天子,又何尝不是有七情六欲的俗人,朕既然决意与柔儿做寻常夫妻,今日便是以家礼相见。”
“你——”苏玉柔的心再度被牵扯到,他的言语、神情,都让她忆起从前。
苏老夫人见状,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柔儿,你们快回宫吧,娘晓得了,已无憾了。”
“娘——”苏玉柔一听要走,心如刀刺。
祁振见她难舍难分,轻轻将她揽住道:“若想回来,朕随时相陪如何?”
出了苏府,斜月如钩,尚未宵禁,人已少行。
两人坐在马车上,此时又是另一番景象。
祁振替她擦去泪,低声道:“若知你哭成这般模样,不令你归宁也罢。”
苏玉柔忙擦去泪道:“不过是喜极而泣,方才你尚说可随时归来的。”
祁振微微一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他打开遮盖马车窗子的帘幕,看着天上的月亮,笑道:“柔儿,你看那月,如今缺了,朕也觉得好看。”
苏玉柔望去,那月光清冷,十分辽远,令人遐思无限。
“怎么又不喜满月了?”她随口问道,记得他在苏家阁楼之上,曾对月独酌,被她撞到。
“若心是满的,看什么都觉得可爱。”祁振微笑着,揽着苏玉柔,眼神瞬间深邃如海:“柔儿,此后无论月圆月缺,都与朕共此明月如何?”
她移不开视线,为他突然的深情剖白,心头的阴霾昨日已散了大半,今日,已点点消散了。
或许,可以吧。
她终于点了点头,放下那些纠结,心竟也轻松无比。
见她浅笑如花,祁振再也忍耐不住,吻上她的唇,细细密密地加深,在得到她些微回应后,变得更加狂野。
“唔……”
此情此景,放在多年以后忆起,心仍可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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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几分算计几分真
四皇子府内,北明玉一圈一圈转来转去,遥看着大门,已经派人问了几次,都说四皇子入宫去了,尚未归来。00小说
她长叹几口气,又坐在亭子中,看不进书,拿不起剑,只是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大门洞开,马车到了门口,北灏泽的身影刚一出现,北明玉已经冲了出来。
“皇兄,你可回来了!”北明玉一把抓住北灏泽的衣袖,急声道:“他可有回信来?”
北灏泽携着她的袖口,露出几分无奈道:“明玉,你看你,一点都沉不住气,这怎么行?”
北明玉将他扯进殿内,屏退四周,才腾地坐在床边,眼圈已红了:“皇兄,你说贺凌云他一定会来,如今这人不但没来,信也没来,可是我未婚先孕的事已闹得北戎国人尽皆知,我——我——怎么做人啊。”
“这就叫破釜沉舟!”北灏泽浅笑一下,柔下声音道:“明玉,你放心,皇兄何时骗过你?贺凌云他定会前来,不过是或早几日,或晚几日。你的事闹得越多人知道,就越是把他逼上绝路,他不可能不来给你一个交代,放心!”
“可是——”北明玉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平的小腹:“他若知道,这都是你我骗他的,这事也瞒不过去啊!”
“明玉!”北灏泽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若想得到他,与他成亲,就必须如此,更何况谁说瞒不过去,你只消如此——”
他贴在北明玉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北明玉脸色变得更白:“皇兄,这怎么使得?”
北灏泽脸色冷厉下来道:“那你说该怎么是好?你不如等他来了告诉他,你是骗他的,如何?”
“不要!”北明玉陷入极度纠结之中,不用想,贺凌云如果知道她用怀孕来逼他成亲,定然会拂袖而去nAd1(
“那就照皇兄说的去做!”北灏泽拍拍她的肩道:“皇兄总是为了你好。将来成了亲,你随便跌上一跤,孩子流掉了,谎也就圆过去了,将来要多少孩子没有?”
北明玉被说得心思活动,却也乱如团麻。
此时,外面有侍从急急敲门,口中道:“殿下,门外有一人自称贺凌云,求见殿下。”
北明玉急得面皮发涨:“糟了,他来了!这可怎么办?”w9fr。
“躺下!”北灏泽立刻将她塞入被子中,放下帘幕,低声道:“少说话,只说你病了。”
说完他用力地捏了一下北明玉的手腕道:“六妹,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你若真心想得到他,一定记得皇兄的话!否则皇兄都帮不了你了。”
北明玉说不出话来,在他的眼神中只得默默点点头,心里却如鹿撞一般,惶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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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一身素袍的贺凌云,鬓角眉间虽然俊朗如昔,却多了几分黯然,他腰下挂着一柄长剑,长身而立,正在看墙上的挂轴。
“贺将军驾到,有失远迎!”北灏泽已上了殿,直直来到贺凌云跟前,拜了下去。
“四皇兄不必如此,折煞在下!”贺凌云轻轻一托,就将北灏泽的手腕扶住,他放开手,还了一礼:“四皇子,上次一别,已两月有余,别来无恙!”
北灏泽笑道:“一切尚可,唯独六妹她——哎,不说也罢,来人,上茶!”
贺凌云的眉蹙了蹙,两人分宾主坐好,茶已奉上,香气氤氲nAd2(
“四皇子的信在下已收到。”贺凌云放下茶盏,开了口。
“这——”北灏泽叹口气道:“让将军见笑了,本来六妹不欲告之将军,只是在下见她神思恍惚,近日又病了,担心她,所以才不得不修书一封,劳驾将军千里而至。”洞圈亭如。
贺凌云端坐,纵然儒生打扮,却依旧有龙虎之气,英姿不减,他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放在桌上,神色一黯道:“在下了解,关心则乱。不知六公主现在何处,在下去探望一二。”
“这——请随在下来。”北灏泽站起身,走在前面,见贺凌云无声无息地跟上,他的唇角逸出一丝微笑。
那个寝殿,曾是贺凌云在此疗伤之处,再回到此地,贺凌云不仅生出几分感叹,当日虽然对北明玉毫无情愫,但救命之恩确是实有的,她一个公主,能够做到衣不解带的服侍他,也足以让他生出愧疚之情。
“明玉,你看谁来了?”北灏泽走到前面,看到帐子半卷着,北明玉刚要起身,他立刻背着贺凌云做了一个手势,北明玉见状,立刻会意,不安地躺下来。
“哎,六妹这几日奄奄如此,汤水不进——”北灏泽走到床榻边,握着北明玉的手,轻声道:“是贺将军来了!”
北明玉刚要动,北灏泽的手就收紧了。
她只得保持僵硬的姿态。
“四殿下,若公主睡了,在下改天再来吧。”贺凌云汀脚步,隔得很远,恭声道。
“你——你别走。”北明玉控制不住,腾地起身,她一见贺凌云,他星眸如墨,神情萧疏,顿时勾出她的泪来:“你来了就要走,何必又来!”
贺凌云无奈的站在那里,见她气色虽然尚好,只是眼圈已红,气微喘,知道她是真的动了气,心下也有不忍,却不知该说什么nAd3(
“明玉,你这又是何苦,他不来你想着盼着,来了又这般冷语相对,也不知道你这个直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北灏泽语重心长。
北明玉咬了咬下唇,有些控制不住,索性不去听北灏泽的话,她急声道:“贺凌云,你来是做什么的?你若来赔礼道歉,那就赶快人走,若是——若是——”
她纵然大胆不习礼数,可是说到那种事,却也涨红了脸。
“明玉,稍安勿躁,别动了胎气!”北灏泽“好心”地提醒着。
贺凌云见状,沉默了片刻,才俯下身低声道:“凌云毁了公主的清誉,罪该万死,如今又酿成大错,贺某自会承担一切。”
“大错?”北明玉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他竟然把她有孕当做一件大错,可见他是多么不甘情愿。
“明玉,你也胡闹够了!贺将军为人清正素洁,你怎么能如此相逼?”北灏泽腾地站起身来道:“贺将军,不必理会她罢了,你若要走,在下为你饯行。”
贺凌云看了一眼北灏泽,压下心底的冷然,淡淡道:“四皇子不必如此,凌云既然已经至此,就看六公主的决定了。”
北灏泽讪笑了一下道:“的确,在下却是也有担心,想用激将之意,但也是为了明玉,她性子急又单纯,明明一心一意,偏又不会委曲求全,若真是惹怒了将军拂袖而去,苦的还是她自己。”
“不会。”贺凌云上前几步,看着北明玉,半跪在地,叹了口气道:“若公主愿意,凌云就斗胆去提亲吧。”
北明玉的眼泪唰的一下下来,她捂着脸,竟不知该说什么,大哭起来。
北灏泽见状,微微一笑,悄然走到门口,扔下一句:“二位先聊,在下去准备酒菜,为将军接风。”
内帐,北明玉哭得一塌糊涂,贺凌云半跪在地,也未劝解,她哭了几声,立刻又止住,转过头来,看着贺凌云道:“你真的肯娶我?”
贺凌云见她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眼中却已绽放出喜悦的光,心中暗暗叹口气,点了点头。
“太好了!”她腾地从床上下来,一下子抱住贺凌云,眼泪又掉下来:“不管你今日多不情愿,我是极愿意的!反正你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贺凌云无语抱起她,站起身来,将她放在床上,眸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轻声道:“这种事情,岂是儿戏。”
北明玉心里一惊,小手下意识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就听见贺凌云道:“贺某既然说了娶,就是定了主意。只是——”
他顿了一下,低声道:“委屈了六公主,贺某恐怕未必承担起公主的盛情。”
他心中终究住着一个女人,根深蒂固,无法动摇。即便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为了尽一份不能逃避的责任,也为了让她在宫里安心。
北明玉眼中积着泪,她的小手慢慢缩紧,放在肚子上,低低地道了句:“我知道,我不管,只要你以后是我的就好。”
“可是——”贺凌云还欲说出口,就被北明玉捂住,她急声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人,我知道都是我强迫你的,我也不奢求你能忘了她,爱上我,反正你别离开我就行。”
她说得急,眼中的泪也随之掉下来,娇蛮中也有几分动人的神色。
贺凌云迟疑了一下,尚未解答,就听见北灏泽在门外道:“明玉,贺将军,午饭已备好,不如边酌边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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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归来:北灏泽的心思很深沉,明玉在他的操控下,是否能够赢得这份危机爱情?三个国家之间,即将掀起一场关系紧密的政。变。雨在海南,陪孩子玩。每天更新的晚,但是谢谢大家的追文,尤其是昨天和今天,戴佩妮亲连续五次打赏188小说币。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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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几分算计几分真 2
将入夜,纵然早春将至,毕竟春寒料峭,斗室中熏了暖香,撤换了几次酒盏菜肴,空气中是微醺的醉意。00小说
北灏泽放下酒盏,白如冠玉的脸上也显出几分酡红,他醉眼朦胧地看着贺凌云,扶着桌子摇晃着站起身子道:“凌云兄,在下不胜酒力,你与明玉再饮几杯,在下先去了。”
贺凌云并未醉,尽管一壶酒已入了肚,他的面色并未有多少改变,只是眸子更加幽深,身形稳如山石。
明玉在一边,并未饮酒,她始终低垂着头,心事重重。
“也好。”贺凌云站起身来,淡淡地送了北灏泽出门,北灏泽笑着,脸上醉意十足,他攀着贺凌云的手道:“明日进宫,父皇若允婚,你我就是至亲了……”
贺凌云站在那里,眸色深沉,他分开北灏泽的手,轻声道:“殿下醉了,早些回去吧,莫要误了明日进宫。”
侍从上来,北灏泽笑着离去,步子凌乱。
回到斗室中,明玉看见贺凌云进来,一颗心再度碰碰乱撞起来,她捏着衣角,低声道:“皇兄醉了,你没事吧?”
贺凌云屏住气,烛光下明玉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难得有几分女儿家的羞赧,他的胸口处微微有些疼痛,那是在青冥山上他还她救命之恩此下去的,没想到两人竟还是纠缠不清。
“没事。”他轻声道:“你若累了,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明玉脸皮微微一涨,想着北灏泽的话,他以后都留宿在她那里,何愁不再假戏真唱,到时候再有了孩子,就可以遮过这弥天大谎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绕了几绕,就是明玉在这里的寝居,贺凌云止住步,对明玉道:“天色已晚,六公主也早点就寝吧nAd1(”
明玉停下脚步,抬头看他,愕然问道:“你不随我进去吗?”
“你我尚未成亲,还是避讳的好。”贺凌云习惯了明玉的无视礼俗,倒没太在意她的大胆直白。
“可是我们早都有了夫妻之实,还避讳什么?”北明玉截住贺凌云的去路,为他的淡漠而气恼。
贺凌云微叹口气,向后退了一步道:“彼时理智全失,此时又待别论,况且——”他凝眸看了一下北明玉,见她目光里尽是痴恋,不觉有几分无奈:“凌云已说过,能给公主的只有那个名分而已。”
北明玉心里一酸,她拉住贺凌云的衣袖道:“就算名分,我也认了,反正我生是你贺凌云的人,死是你贺凌云的鬼,你就算不与我同床共枕,只要每天都在我身边就好。”
“公主何必如此作践自己?”贺凌云心下凄然,他纵然之前未曾与她有过交道,也知道北戎国的六公主向来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哪里会做出这样的小儿女姿态?
“贺凌云,本公主就认准了你,随你说我怎样,你该知道,爱上一个人,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要放手,也不要故作大度洒脱,反正你不可能和那个苏皇后在一起,为什么不能爱上我?”
贺凌云蹙了蹙眉,他不想去辩解,他的感情她不会懂,她不会知道,有一种感情,是无法争取的,因为不舍得看到对方痛。身边的北明玉像是一个想要糖果而得不到的孩子,那么任性,又那么自然坦荡,反观他,却只能远走天涯。
天上的月亮是圆的,越是圆满,他的心越觉凄然。
“月亮真好!可惜——”北明玉也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可是泪水还是顺着她的面颊滚落:“不如草原上的好。”
贺凌云心头微微一软,他回过头,看见北明玉脸上晶莹的泪,有几分不忍,想伸出手去替她擦去,却终究没有动nAd2(看斗玉寒。
“贺凌云,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好吗?我猜不出,也不想胡乱猜想,哪怕你想成亲后离开我,你都告诉我好吗?”北明玉自己擦了擦泪,弄得原本明丽的容颜有些狼狈。
被说中心事的贺凌云别过脸去,他低声道:“明国、北戎、苍祁三国鼎立,如今明国更换新主,国势力强对外强硬。北戎皇帝已老,诸位皇子暗中争斗夺嫡,拉拢势力,大皇子等人拉拢苍祁,你四皇兄就交好明国,他成全你我,未尝没有他的考虑,只是凌云早已倦了。”
他说得有几分苍凉,纷争变幻,都要血流成河,成全的不过是个人的声名功业。
“你——你想要怎样?”北明玉见他果然能和自己说些事情,有些激动。
“若公主不愿离开这皇家富贵,可留在这北戎皇城,凌云先写下和离书一封,将来公主嫁娶自愿——”
“我不要!”北明玉急急地打断他:“你休想独自离开!你若想走,我陪你就是!”
贺凌云愣了下,见北明玉一脸决然,泪水还在脸上,身子已扑了上来,撞的他身子一颤。
温香软玉在怀,他定定地站在那里,手微微抬起。
“贺凌云,你若不想留在这儿,我们成亲了就离开,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要看草原的月,我们就骑马去看,我吃得了苦,也去的了边关。”她的声调已有些凄然,泪水沁湿了贺凌云的前襟,贺凌云迟疑了一下,终于将手落在她的肩头。
圆月之下,北明玉窝在贺凌云的怀里,温暖伴随着他的气息传来,他没有推开她,这样的认知让她眼泪流的更凶。
过了片刻,贺凌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低声道:“不早了,去歇息吧nAd3(”
他放开手,北明玉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知道他绝不会进她的寝居,也不再勉强,今晚已是她最美好的时刻,她一步三回头的望着矗立在那里的贺凌云,看他傲然的身姿、落拓的神情,越发心动。
许久,她才推开她的房门,进了内帐,长长的出了口气。
“舍得回来了?”北灏泽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兄——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醉了吗?”北明玉吓了一跳,见他坐在软榻边,手里捧着一杯茶,慢慢地啜饮着。
北灏泽见她脸上有泪,叹了口气道:“过来让皇兄给你擦擦。”
北明玉坐在另一边,摇摇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北灏泽放下茶碗,看着北明玉,淡淡的说:“怕贺凌云见到我没喝醉?放心,他那么君子,根本不会在清醒的时候进你的内殿,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出府去了。”
“你什么都知道。”北明玉有些不悦地低下头,为他揭穿自己之前的小心思而气恼。
“皇兄还知道,你们成亲后打算离开皇城。”北灏泽脸上已全无醉意。
“啊?你怎么知道?”北明玉完全被震住了:“你偷听我们谈话?”
北灏泽他蹙了蹙眉,好看的眉眼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长点脑子的人就能猜到。”这也是他在这儿等她的原因。
“你说我不长脑子?”北明玉更加气恼。
“算了,当我没说。”北灏泽软下语气,眸光里却闪过一丝暗然:“明玉——”
“啊?”北明玉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听他召唤才侧过脸来。
北灏泽叹口气道:“女大不中留,想必你们要一同走了,此处就剩下皇兄一人,只怕异日再无相见之日了……”
“皇兄,你——你何出此言啊!”北明玉有些惊慌失措。
“明玉,父皇众多儿女,只有你我是一母同胞,纵然皇兄有些私心,希望贺凌云能留下来助皇兄一臂之力,可是你们若是不愿,皇兄也不能勉强,只是若将来大皇兄做了太子,当了皇帝,只怕你皇兄我——就死期不远了。”他说的有些凄然,眼睛望着北明玉。
“皇兄——”北明玉着急道:“他登基便登基,与你何干?他为何要害你?”
北灏泽笑了笑:“清除异己,也是正常。”
“你无心夺太子之位,他怎么能牵连无辜?你去告诉他你不做太子就好啊!”北明玉越发着急。
“他会信吗?”北灏泽拍了拍明玉的脑袋,笑道:“真是个傻瓜!争是死,不争也一样。到时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皇位只有一个。”
“那——那怎么办?”
“算了,你们走得远远的吧,这些与你们无关,为兄安排好你的归宿就足矣了。到时候若父皇驾崩了,你记得回来替为兄收尸吧。”北灏泽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往出走。
“四哥,你别走!”北明玉着急地将他拉住,称呼都换了。
北灏泽敛去唇角的笑意,回过头,看着北明玉露出几分宠溺:“放心——”wdia。
“四哥,我怎么能放心?我们从小就没了母妃,这么多年我就算再傻再笨,也知道你为了我抗下多少责骂,我就是气不过他们都欺负我们,才想着去习武,去边关,你要是有事,这个世界上还有谁那么疼我?”北明玉哭得稀里哗啦,她颤声道:“我不要你死,不要,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北灏泽背对着北明玉,他笑道:“傻瓜,你早些休息吧。”
“四哥,如果父皇有事,我就算在天涯海角,也会赶回来,要死我们一起死!”
北灏泽身子一震,过了许久,他才怅然道:“明玉,皇兄知道了。”
雨归来:装宽带的终于来了,晚上还能码出一章
第三章 最是薄情人
北灏泽长叹一句,抛下那句话后,就匆匆离去。00小说
走了几步,他的心方渐渐静下来,月色很冷,他的心亦渐渐沉下去,父皇已半月未曾上朝,折子都是送进内殿去批,就算病到那种地步,还丝毫不肯放权。
朝中大臣人心惶惶,四个皇子各有千秋,大皇子北灏深年龄最长,虽然母妃出身不高,却深得父皇宠爱,二皇子北灏渔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却有强大的外戚相助,焉知不是以退为进?三皇子北灏沉与大皇子沆瀣一气,唯独他——却因母后早逝,年龄最小,故受尽排挤,甚至能够成人,都是死里逃生。
他的心是冷的,就连明玉都不知道,除了她——
北灏泽的拳头缓缓捏紧,她已回到苍祁国,不日就将在苍祁掀起一道巨大风浪,届时,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站在庭院之中,独自一人,身边再无那双清冷的目光,似能看穿他所有心事的女人,他竟感觉到一丝孤独。
————————雨归来————————
舒琅轩内,一个温软的身子贴上来,指尖涂着艳丽的蔻丹,小手一点点顺着北灏泽的胸口向下,柔软的胸贴着他的后背,低低地吐着气:“殿下——”
北灏泽将女人一把拽到身前,他靠着床头曳斜着眼,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耸起的胸前,一探手,就捏住了那饱胀的地方,一点点揉搓着。
“殿下,好坏。”女人扭着身子,小手解开他的衣襟,看到精壮的身子,媚眼如丝,贴上去,沿着他的喉结向下吻去。
她的头越来越低,终于来到那一处,女人小心地用手扶住,祼。露的脊背和翘起的臀,勾勒出极好的曲线。
她的长发披离,妖娆的散开,媚眼还不时地抬头去看那个冷情的男人,他的大手伸进她的发丝,一下一下主导着她的动作nAd1(
北灏泽似是有些不耐,下手用力起来,扯得女人头发抻成直线,发出似欢愉似痛苦的呜呜声,而他则在那痛苦的声音中才找到一丝快感。
直到女子筋疲力尽,动作明显慢下来,他才猛地捏住女人的双颊,自己加快了动作。
在最后的喷发中,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脑中竟全是另一道身影。
若是她在他身下,是否会褪下她的孤傲、冷冽,也变得这么妖娆妩媚?真想看看她动情的模样——
“殿下——”女人凄凄开口,唇边尚残留着一丝浑浊,蜷曲在他脚下,一身红纱包裹着娇躯,若隐若现,颇似带雨的海棠花。we。
北灏泽深吸口气,扯过衣袍,似乎很反感室内的污浊气息,系好袍带,起身离开。
“殿下——”女人娇柔缠绵绵的声音,丝毫没有引起他任何回顾,相反,更多出来一份厌恶,甚至刚刚女子的样貌,他都没有仔细去看,不过是众多侍妾当中的一个。
想到明国皇帝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迷得神魂颠倒,北灏泽不禁冷哼一声,纵然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又能如何?天下女人,多如尘沙,何至于用情深到那种地步!
要想做帝王,成就伟业,最要不得的就是儿女情长。
风有些冷,北灏泽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回到自己的寝殿,黑厚的帷幕落下,一道身影在外面靠近,他腾地起身,抽出剑来拨开去。
“殿下,是我——南宫立!”原来是北灏泽的贴身侍卫,他抱着一个被子,半跪下来道。
北灏泽收起剑,冷声道:“何事?”
南宫立道:“属下方才见殿下不在,故而想帮殿下换个被子,这些本来都是上官凌操办的,如今他不在,属下才想到nAd2(”
“放下,你也去歇息吧。”北灏泽将被子接过来,黑色滚金边的被子,暗绣着翻滚的波涛岩石,他眸光渐紧。
上官凌——
仿佛那个一身白衣男装打扮的女子还站在帐外,目光清冷,傲然而略带伤情。
北灏泽眸色渐冷,翻身入睡。
次日天明,北灏泽携贺凌云、北明玉入宫请求北戎国皇帝赐婚。
龙椅上,老北戎皇帝扶着桌案,听了众皇子的争论,半晌才捂着胸口咳嗽了一下,闹声道:“都别吵了……”
大皇子北灏深与三皇子北灏沉冷下眸光,却也不敢再言语。
“老四这次出使明国,为的是两国交好,如今既然无事了,结亲也未为不可,况且你们以为朕老糊涂了,外面的风言风语瞒得住朕?”北戎皇帝闷哼了两声,像是拉破了的风箱,可是威严已久在那里,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贺凌云,看了半晌才道:“不愧是一表人才,明玉的眼光倒不错,起来吧。”
贺凌云领命,缓缓站起身来,他看了一眼为这件婚事争得一团乱的四个皇子,难怪北灏泽如此心思深沉,生在皇家,为了那未定的皇位,只怕不得不如此吧。
“婚事朕倒准了,只是婚事还是要大操大办一下,好久没热闹了,另外,传朕旨意,封贺凌云为驸马都尉,赐住驸马府,着钦天监定个良辰吉日,去吧。”
贺凌云微皱了下眉,未等开口,就听见明玉跪倒在地道:“父皇,那职位就莫封了,府也不用赐了,只要父皇允婚就好了nAd3(”
大皇子冷哼一声,目光里尽是鄙夷,但并未发话。
三皇子倒笑了一声道:“六妹也太过心急了,总不要失了皇家体面。”
明玉瞪了一眼他们,转回身冲老皇帝道:“凌云他是明国人,女儿嫁妇随夫,决意随他离去,恳请父皇恩准。”
“咳咳——”帐子里的男人似乎有些气恼,他的嗓子里呼噜在响,似还要说什么,却被痰堵住了,正在激烈咳嗽。
“明玉多谢父皇成全!”北明玉急急地开口,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老皇帝顺过了气,沉吟片刻,不知在想什么,最终道了句:“也罢,都去吧,让朕清净清净。”
北灏泽的手收紧了一下,眉眼里露出几分凉意,他未尝不知道父皇是什么用意,他一是不知道贺凌云是否真实归顺,二是怕他一家独大,均衡势力,所以先是只封贺凌云一个有名无实的驸马都尉,在明玉的要求下,也就顺水推舟了。
真是个不偏不倚的好父亲!
出了宫门,四个皇子行至宫门外,贺凌云骑上马,北明玉坐上马车,此事已成定局。
北灏泽的侍从也牵马过来,准备一道回府,这时大皇子唤了一句:“四弟,何必急着要走?”
贺凌云看到,不欲参与其中,道了句:“四皇子有事,凌云先行一步。”
说完,他骑马而去,并未去四皇子府邸,而是策马去城郊散心。
宫门外,北灏深一开口,其他两个皇子也都止住了步,一副看戏的模样。
大皇子见贺凌云离去,冷笑一声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四弟可是煞费苦心啊!”
北灏泽微微一笑,拱了拱手:“皇兄,这是哪里话,不过为六妹的事罢了。”
北灏深亦唇角微扬道:“四弟此去明国,确实了却了父皇的一桩心事,不过——明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有失我北戎的体面啊。”
北灏泽听了这话,面不改色,只浅笑一下:“皇兄顾念六妹,可见手足情深。”
旁边三皇子冷哼一声道:“大皇兄,若论手足情深,四弟和六妹是一母同胞,这次为了能够与明国交好,抢上头功,拉拢和壮大自己的势力,连六妹的清白都能搭进去,谁还能比得上呢?”
二皇子只蹙了蹙眉道:“这未婚先孕,终究于明玉的名声不好,好在父皇同意赐婚。”
北灏泽听罢,淡淡一笑回应道:“明玉得此佳婿,做兄长的自然欢心,哪里有众位兄长想的那么复杂?”
“哼,自己做事自己清楚。”三皇子脸色不悦,沉声道:“也瞒不过别人。”
北灏泽听了这话,牵过马缰绳,微笑道:“是,如何瞒得过三皇兄,那些送给小弟的美人,小弟心爱得紧,这就告辞了。”
说着,他扶着车辕,侍从扶他上车,遥遥地去了。
“皇兄,父皇身子越发不好,如今尚未册封太子,此次灏泽他弄出这么多事来,勾结明国为后盾,又拉拢了贺凌云,吃准了父皇此时不欲大动干戈的心思,立了大功,看父皇刚才的神色,只怕已动了立他为太子的心思。”三皇子急声道。
大皇子北灏深眸光暗沉,冷下声音道:“父皇身体康健,此话说得未免太早了。二弟,已至午时,不如与三弟到府上一同小酌如何?”
二皇子北灏渔拱了拱手道:“皇兄与三弟好雅兴,只奈灏渔近日纳了一个侧妃,急着回府,就不奉陪了。”
二皇子离开后,只剩下大皇子和三皇子。不离的方。
“皇兄,二皇兄一向明哲保身,如今情势危急,我已抄出太医为父皇开的方子,你看——父皇的病灶已深入肺腑,连止血的药都下了,如果现在不下手,只怕诏书一下,就悔之晚矣了!”三皇子急得直跺脚。
“不急。”大皇子登上马车,冷声道:“只怕近日还有得乱的。”
“皇兄指的是?”三皇子灏沉不解。
北灏深冷哼一声道:“他能勾结明国,我们就不能联合苍祁国?苍祁国君登基不久,即将选妃,倘若此时,我们派人前去和亲,就能扳回一局。”
“皇兄说的是将五妹明玦嫁过去?”
大皇子微笑不语。
“只是五妹肯吗?”三皇子北灏沉迟疑了下:“她不是已经——”
“生在皇家,由不得她。”
两个人相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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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弥天大谎
钦天监择好了日子,北明玉下嫁贺凌云,当日,后明皇帝祁振派使者御赐了诸多贺礼,苍祁帝亦给了丰厚的陪嫁。00小说
原本想要简单了事的二人,不得不按照国礼常俗行了一遍。
深夜里,众人散尽,北明玉坐在大红婚帐内,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稍稍落定。
红烛高燃,贺凌云的身影依旧未至,喜娘丫鬟也都小心的服侍着,过了许久,北明玉不耐烦地掀起了盖头,向外张望。
“公主——”丫鬟们急忙追上前:“这盖头要等驸马来再掀的。”
北明玉心头懊恼,听见前厅尚有杯盘交错的声音,几个皇兄和诸多苍祁臣子都在,她咬咬牙,还是返身回到床边,着人去问。
片刻后,从外面进来的丫鬟上前,低声道:“公主,驸马醉了,说——”
“说什么?”北明玉心头一颤,他想在这新婚夜让她难堪不成?
“驸马说,让公主先早些就寝。”丫鬟吓了一跳,却还是如实答道。
北明玉的心底有些悲凉,他不肯进新房,白日里后明皇帝送的礼物里,他独独拿了其中的一个玉环把玩许久,那玉环她也曾见过,是那个苏玉柔的。
当日他受伤在四皇兄府上疗伤时,夜夜唤的就是那“玉妹”的名字,时隔不久,他怎么忘得掉呢?
说让她早些歇息,不过是想找一个借口罢了。
桌案上的烛光一跳一跳的晃人眼,桌案上的干果一叠一叠堆得很高,旁边还有一壶酒,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她本不欲饮酒,奈何心情繁乱,怎么也无法沉静,端过酒杯,遣散众人,新房内只剩下她一人nAd1(
酒是最醇的宫中佳酿,她一杯一杯饮下,忙乱了一天,一点东西都不曾入肚,心情愁郁,不觉饮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酒壶空了,她才伏在桌案边,大红衣袍遮住了她的身子,软软地醉倒。
“明玉?”一个低低的声音唤着。
北明玉依旧一动不动。
“北明玉!”一个声音急急地唤道。
北明玉觉得有些吵,翻身想要将那吵人的苍蝇赶掉,可是身子一滑,噗通栽倒在地上。
有些疼痛,她才睁开惺忪的眼,眼前是一团昏黄,凑近她眼前的面孔那么模糊,她傻傻的笑了笑:“凌云?你肯回来了?”
“哎!”北灏泽叹口气,将北明玉扶到床上,谁料她一把扯住北灏泽的衣襟,呜呜哭道:“你怎么才回来?”
北灏泽着急,一把推开北明玉,用力掐着她的肩膀道:“北明玉,你给我醒醒,我是你四哥!”
他摇晃着北明玉,声音暗沉懊恼。
“四哥?”北明玉定了定神,她虽然看不分明,却也依稀听出北灏泽的声音,一股巨大的委屈袭上心头,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四哥——”
“别哭了!想着还要贺凌云,就给我听着!”北灏泽小心地回望门外,在北明玉耳边低声道了一番话。
北明玉愣愣地,眼中还有几分迷离,泪水挂在脸上,她颤颤地开口道:“四哥,我——我怕——”
北灏泽从袖子中掏出一个东西塞给她,低声道:“按四哥说的去做!此地四哥不宜久留,记得,让他离不开你就是要让他愧疚!”
说完,他腾地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nAd2(
还未等走到门外,两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就闯进来。
北灏泽收住步,看到醉意十足的贺凌云在他副将蓝翎的扶持下进了门,一看到北灏泽先是微微愣了下,贺凌云还是道了句:“四殿下——”
说完挥了挥手,蓝翎退了下去。
北灏泽无奈道:“该改口了,明玉她——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也是不放心,这不,等你不来,竟倚着凳子就睡了,还跌了一跤,直喊肚子疼,我去叫个御医来!”北灏泽说完,露出几分心疼和无奈,拱拱手就去了。
贺凌云身形晃了下,他眯着眼,缓缓走到北明玉床边,见她脸色酡红,酒气浓烈,斜依在床榻上,大红礼服衬托得她艳若桃花。
他本不欲过来,却想到要顾及她的颜面。
他想举行的婚典没有完成,这个不想的却完成的那么顺利,他的玉妹送来的那只玉环,本是他送她的聘礼,如今全都原样送回。
见到故物,他心情不好到极
还是蓝翎一次次提醒,他方移开步子,回到新房。
“你——回来了?”北明玉有些心虚,一开口,一股酒意直升腾起来,不禁打了个嗝。
贺凌云蹙了蹙眉,坐在床榻边,低声道:“身子不适?”
“我——我——”北明玉刚要开口,就听见北灏泽咳嗽了两声。
她结巴起来,不知该说什么。
“手伸出来,我给你号一下nAd3(”贺凌云纵然醉了,却未乱分寸,伸出手去,等着北明玉把手递给他。
“你——你懂医术?”北明玉吓得面色失常,她往后退了一点,北灏泽刚刚给她的东西还在身下藏着,这一退,一股湿凉哗的在腿间散开。
她呆呆地俯视,看到大红袍子被晕染开。
“好凉——”她傻傻地说了一句。
“明玉!”北灏泽已返身回来,一把推开想要上前的贺凌云,他用力地捏了一下北明玉的大腿,就听见北明玉不受控制的尖叫了一声:“啊,好痛——”
“凌云,快叫大夫,明玉她见红了!”
贺凌云愣了下,踉跄出了门,喊道:“蓝翎,快去请大夫。”
他回到床边,看见北明玉只傻傻地看着他,脸上不知是之前的泪还是刚刚落下的,失魂落魄的。
“你——你先躺下。”贺凌云上前触到那湿凉之处,指尖染上了一抹猩红,他放到眼前捻开,是人血!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浮上心头,他虽未期盼过这个孩子,但看到北明玉吓成那个样子,心头竟也生出无限凉意,他握着北明玉颤抖的手,低声道:“别急,没事。”
北明玉颤抖着,她看看北灏泽,又看看贺凌云,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北灏泽突然气恼地开口:“明玉,你太能胡闹了,明知有孕怎么还喝醉成这个样子,方才还摔了一跤,都已成亲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这么冒失?倘若孩子没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收了口,长长的叹息了一句。
北明玉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以为他不回来了。”
贺凌云半蹲在床榻边,看到桌案上已经放倒的酒壶,叹了口气道:“算了,都是我的错,暂且不提了。”
御医匆匆上来,看到神色各异的三人,不敢多嘴,跪了下去:“见过四殿下、公主,驸马。”
“给公主看看,这胎可保得住吗?”北灏泽的声音凉凉的。
“是。”太医小心上前,触摸到北明玉裹着袖子的手腕,凝神听着。
北明玉的心如鹿撞一般,她不安地看着北灏泽,又看看贺凌云,呼吸都不均起来。
太医沉吟半晌,才缓缓放下北明玉的手腕。
贺凌云扶了扶昏沉的头,涩涩地问了句:“如何?”
太医垂下头去,拱手道:“已是流掉了。”
北灏泽听闻这句话,吼道:“带走,带走——”
贺凌云站了半晌,才道:“开些滋补的方子来,好好给公主调养身子吧。”
北明玉垂下头去,她不敢看贺凌云的眼,他那眼中有太多失望,还有一丝疼痛,割裂着她的心,疼,很疼。
北灏泽留下意味深长的目光后也悄然离去。
卧房内,只剩下贺凌云和北明玉,贺凌云坐在床榻边,眸光复杂的看着北明玉,见她许久不抬头,许是心中更痛,他扶着北明玉躺下,沉吟了一下道:“我唤人服侍你换些衣衫。”
说完,他站起身,将床帐放下,出了门去。
北明玉偷偷拉开床帐的缝隙,看到贺凌云身着新郎的大红袍,背影微微踉跄,像将要颓倒的玉山,方才他眼中的痛意,让她几乎承受不住。这种内疚的滋味,几乎比杀了她都难受。
她不知道四皇兄刚才递给她的是什么,软软的一个囊包,原来里面竟是人血,他做的那么万全,可是她却怕得要死。
她不想骗他,不想看到他眼中的痛,可是一个谎言说下去,她不知该如何收场。
不多时,丫鬟来将她的衣服换了,铺垫好床榻,又有人送来太医煎的药。
贺凌云端着药碗,递送到她唇边。
“我——我不喝。”北明玉只垂着头,身子扭向床帐里。里后钦明。
贺凌云举了半天,才叹口气道:“都是我的错,让公主受苦了,身子是自己的,好生将养着吧。”
北明玉听了这话,眼泪无声落下,她咬了咬下唇,想要把真相和盘托出。wh09。
可话到嘴边,她又吞咽了下去,以前总是讨厌四皇兄的那些女人,一个个扭扭捏捏,轮到她才知道,越是在乎,越放不开、放不下。
“贺凌云——”她抬起泪眼:“若没有孩子,你——你还会娶我吗?”
贺凌云眼神暗了暗,低声道:“不要乱想了,把药喝了吧。”
北明玉望着他手中的药,甚至希望那是一碗毒药才好,可以让她不用在内疚中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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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wdqj216亲打赏的188小说币,温暖的力量是无价的。
第五章 牺牲到什么程度
那碗药终是落了肚,北明玉感觉喉咙到胃里,都是苦苦的涩味,她的表情,在贺凌云看来以为是身体上的疼痛,因此看向她时,更多了几分愧疚。00小说
“早些休息吧。”贺凌云为她盖好被子,放下帐子,黯然地退出,他并没有想过会有孩子,可是有了,如今却失去了,自然也是惆怅的。内室红烛尚燃着,他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身形魁伟,眸色暗沉。
“凌云——”北明玉在帐子中,许久未听到他的声息,有些不安。
“我在。”贺凌云一动不动。
北明玉咬着下唇,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溢出,她有多希望,腹中真的有孩子在,那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它生下来。
夜愈深,她未听见贺凌云离去的声音,知道他在帐子外,她不敢开口,辗转着身子,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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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后,贺凌云面上的笑意更少,北明玉足足在床榻上卧了半月之久,他亦默然在侧送汤送药。
好容易春风已至,苍祁国即将来迎娶五公主明昭,北明玉的身子也“好”起来。
北灏泽的皇子府上,一杯清茶,几盏淡酒,一枝梅花开得正好。
“六妹已决意要走了?”北灏泽持着酒杯,瞥了一眼贺凌云,淡淡开口。
北明玉点了点头,回望贺凌云,他近日里亦消瘦许多。
“父皇那里已知晓了?”北灏泽眸光暗沉,把玩着手中的玉杯。
“已经说过了。”北明玉低声道nAd1(
北灏泽将二人送至都城外,春草已萋萋然,一片烟翠。
远处,另一队车马遥遥,向这边越行越近。
贺凌云牵过马来,北明玉上了马车,蓝翎作为随从一抖马缰绳,马车就渐渐背离北戎都城,向塞外奔去。
“蓝翎,放缓一些。”贺凌云顾及北明玉的身子,吩咐道。
“凌云——”北明玉伸出手去,贺凌云本在马上坐着,见状将缰绳交给蓝翎,进了马车内:“公主若身子不好,不走也罢。”
北明玉看着贺凌云,曾几何时,他对自己如此体贴温柔起来,这让她情何以堪?
“怎么又哭了?”贺凌云不解,却仍是叹口气,取出一块帕子递给她。
谁料北明玉没有接帕子,反而扑到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部,身子全都埋在他怀里。
他的身子僵直了一下,想要扯开她,却还是任由她抱下去。
“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不悔。”北明玉贴着他的胸口,再不肯离开。
贺凌云缓缓地闭上眼,心头微乱。wi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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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灏泽站在都城外,直到那迎亲使入了城门,他才幽幽转过身,看着身边的南宫立,冷声道:“问过迎亲使下榻之处,回来报我。”
夜初至,北苑别居,苍祁国迎亲使下榻之处,众人尽已散去,迎亲使吩咐下去,要沐浴更衣,洗去一路风尘。
内室中,大木桶热气氤氲,一身白衣的迎亲使遣散众侍从,见四下无人,方才缓缓褪去外袍,露出纤细的身子,她撤去胸前层层包裹的布条,长出了口气,踩着脚踏踏入水中nAd2(
许是累了,她靠在木桶边缘,长发散落在水中,凝白的脸上多了几分酡红的颜色,长长的睫毛有几分水汽,更显得浓密卷翘。
每个毛孔都散开,她也放松所有警惕,半睡半醒。
蓦地一阵凉风,她倏地睁开眼睛,挥起手中一道白绫:“谁?”
那身影站在靠窗的地方,看着她半祼的香肩,还有冷艳的容颜,淡淡的逸出一句:“别来无恙?”
上官凌听到那声音,将白绫遮住木桶,身子半掩在白绫之下,她明知自己斗不过他,只好以静制动:“四殿下私闯内宅,不觉有失身份吗?”
“哦?”北灏泽淡淡笑着,缓缓向她走来,看到她睫毛轻颤,唇角笑意更浓:“当初是谁在本皇子的身边寸步不移,出入相随的?”
上官凌见他靠近,不觉有几分紧张,她的声音却越发冷下去:“此一时,彼一时,殿下自重!”
北灏泽笑了,他此时完全像一个无害的富贵公子,然而唯有上官凌知道他到底有多薄情。
“也对,彼时你有求于我,自然委曲求全,此时你上官家冤案得血,你也摇身成为苍祁国的大夫,不过,本皇子十分好奇的是,苍祁皇帝不知道你是女儿身吗?”北灏泽已经来到浴桶边,尽管他只能看到她的脖颈,其余都被她用白绫遮得严严实实,可是还有那馥郁的馨香溢出。
上官凌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自己已经退到浴桶边缘,她气恼之下,急声道:“这又与殿下何干?”
“因为我想要你的女儿身。”北灏泽眸色暗沉,他一把扯开白绫,看到那玲珑的玉体隐隐约约在水中妖娆绽放,心头的欲nAd3(火陡然窜起。
“你——”饶是镇静的上官凌,也被他突然的邪佞所吓倒,她立刻抱紧双肩,向水下沉去:“殿下别逼我!”
北灏泽喉结滑动一下,眸色更加暗沉:“不想见你弟弟了?”
上官凌听到这句话,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可是她身在浴桶,却无法和他对峙,想要跳出来,却全身未着片缕,只得缓声道:“殿下若肯放人,上官凌愿以此命相抵。”
北灏泽绕到她身后,感觉到她的紧绷,他的手缓缓落在她的肩上,那滑腻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
“想换他吗?”他贴近上官凌的耳后,大手一点点向下。
上官凌脸色酡红,几欲逼出泪来,直到他的手突然在她的胸前收紧,她才突然回手,将北灏泽扯进浴桶中,自己如飞鸟一般跃入帐子中,扯下床帐,将自己团团裹住。
北灏泽在浴桶中腾地站起,身上的袍子已经浸湿,唇角笑意却仍在。
上官凌刚刚被他碰触的地方依旧残留着他的指温,她胸口激烈的起伏着,声音却依然清凉如昔:“殿下早已发现在下是女儿身,却从未有过半点轻薄,何至于今日要如此侮辱在下?”
“本殿下何时想要,你能不给吗?自己的东西,又何必急于一时?”北灏泽从水中站起,解开湿掉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身子,似乎十分惬意地在水中浸泡。
上官凌避开这一话题,沉声道:“我已多次为殿下效命,殿下何时放了我弟弟?”
北灏泽眯了眯眼,看着她脸上的水珠顺着脖颈向下淌去,汇聚在她的胸口处,虽然已被遮住,却无限的引人遐想,若是她玉体横陈在他身下,那景象,可否也如现在这般诱人?放都黯感。
“你解了后明皇后身上的毒。”他淡淡开口,靠在木桶上:“当初我可不是这么吩咐你的。”
上官凌神情微微一颤,低声道:“殿下何须对一个女子用那种手段?”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是能够左右祁振的女人。”北灏泽眸子睁开,脸上尽是薄凉之意:“你该知道,那是本殿下的一步棋。”
说完,他腾地从水中站起身来,并不在意是否赤,祼,径直向床上走来。
“殿下——”上官凌清冷的大眼中多了几分怯意。
北灏泽已按捺不住,他一把扯开上官凌身上的纱绫,看到那柔软美好的身子,目光暗沉下来,果然如他想象中那样美好,只是不知道,她的滋味如何,如今已近在眼前,不必在肖想了。
“啊——”她来不及反抗,就被突然压倒。
她伸出手去,对着北灏泽的后颈砍去,北灏泽冷笑了一声:“上官冽。”
一听到弟弟的名字,她的手陡然萎顿下来,身子也渐渐僵直,眼中有一丝亮光闪过,口中却冷声道:“殿下要,拿走便是。”
说完,她竟闭上了眼睛,一副予取予求的姿态。
北灏泽心头懊恼更盛,平日尽是那些姬妾邀宠,恨不得使出十分力气来诱惑他,偏偏这个女子,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都似视他如无物,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蔑笑,让人看了就暗恼。
不动是吗?
本殿下看你能忍到何时。
他捏紧她的臀肉,毫不顾惜地直闯进去。
能明显感觉到她身子的痉挛,那双小手紧紧地握着,竟仍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桃花绽放,她的下唇始终咬着,眸子紧闭着。
屈起她的双腿,将它们分得更开,每一下都试图撞出她的呻吟来,虽然格外慢,却更猛烈。
到最后,是他自己控制不住,在她轻颤却强力控制紧绷的身子中宣泄出去,在最后一瞬,隐隐听到她细细的一声闷哼。
他竟醉在那声音中。
在看身下的女人,已扯着被子,遮住一身暴力留下的印痕,缓缓地退向床里:“殿下,不远送了。”
那神情,似终于解脱一般。
懊恼再度升起,刺啦一声,北灏泽扯掉一块纱绫,一把抓住她的玉腕,冷凝着声音道:“本皇子尚未要够——”
“你——”上官凌终有些怕起来,双手已被绑缚住,她完全可以解开,却听到身边男人邪魅的声音——
“我倒要看看,你能为你弟弟牺牲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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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归来:还算隐晦了,希望别被屏蔽了。明天继续。
第六章 公然挑衅,醋意横生
她的手颓然放下,他捏住了她的软肋,上官家仅存的一点血脉,她不能对不起父母在天之灵。00小说
手缓缓落下,身子再度被他分开。
他竟是故意折磨她,那痛来得太清晰,以至于意识渐渐迷离,却始终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下唇已咬出斑斑血迹,再翻过身时,她目光已迷离。
蓦地一股湿热吻上她的唇,那突如其来的咬噬让她慌乱不已,牙齿已被撬开,身下却依然承受着,疼痛终究逸出唇角。
“呜……”
北灏泽听到那一声声压抑的闷哼声,眸色暗沉,越发亢奋。
天将明,她在半睡半醒之间,一次次的承受,直到他翻身下来,躺在床榻之上。
空气中是浓烈的麝香味,床帐里一片凌乱的春意。
男人的胸膛赤*祼着,被子斜斜地搭在他的腰间,有细细的汗渗出,他的神态慵懒而疏离。
“殿下该走了。”上官凌扯过被子,嗓子已经喑哑,肩头处尽是红痕,稍一动,身子就丝丝抽痛。
“迎亲路上,杀了北明昭。”北灏泽淡淡开口,无关情爱。
上官凌腾地坐起身来,被子已掩住她的胸口,却遮不住那蜿蜒绽放的朵朵吻痕:“殿下这么做,是要挑起苍祁国与北戎国的矛盾吗?”
北灏泽伸出手,缠住她的一缕青丝,似漫不经心地道:“凌儿,从前本皇子叫你做什么,你从不质疑的,怎么,以为现在就不同了?”
上官凌微微愣了下,蓦地明白他的意思,是以为她持宠而娇了,心下原本就凉薄的心,瞬间更加寒彻,神情也冷下来:“殿下误会了,上官凌好歹跟随殿下三年,不会不知道殿下的习性,而且在下也未放在心上——”
她的话尚未说完,头发突然被扯住,整个身子前倾去,被子落下,赤*露的身子压在北灏泽的身上nAd1(
“未放在心上?”北灏泽声音压低了几分,是发怒的前兆。
“殿下到底想怎样?”上官凌也有些气恼,冰眸直直地凝望北灏泽,只是经过一夜,神色里多了几分独特的冷艳妖娆。
两个人的鼻息相对,北灏泽能够嗅到她身上的馨香,她就像是一匹烈马,激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
“我要你的人,也要你心甘情愿的臣服在我的身下。”北灏泽一字一句咬得都很重。
“心甘情愿?”上官凌唇角露出几次嘲讽,眼底却更多了几分凉意:“殿下想要心甘情愿的女人,府中自然多得是,何必非要我上官凌?纵然我不心甘情愿,又有何妨,还不是一样任殿下予取予求?”
“你——就这么不情愿?”北灏泽胸口起伏,大手落在她的长发上,她身上不是粉香,是天然的味道,偏偏他有些上瘾。
“殿下以为上官凌会蠢到那种地步吗?殿下又何必如此,等到腻了,就请放过冽儿!”
“腻了?”北灏泽猛地松开手,将她甩到床里,扯过衣服,眸色紧眯道:“从今夜起,到本皇子府上侍寝,直到本皇子腻了为止。”
“在下还要迎五公主入苍祁!”上官凌抗议道。
“半个月,本皇子一定会腻,半个月后返程路上,若听到北明昭抗旨自尽的消息,本皇子自会派人送上官冽与你团聚,若是你敢让她活着嫁过去,那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nAd2(”
北灏泽已穿戴完毕,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凌,扬长而去。
上官凌扶着床沿,脸上血色全失,她清楚地记得北灏泽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软肋。
她能理解,他为何会有昨夜的疯狂,那不过是泄欲而已,正如他对皇子府里的那些侍妾一样,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若她当真了,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她只是不理解,他为何要破坏两国联姻,若五公主在路上“自尽”,届时两国起了纷争,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门外已经有人叩门,是侍卫的声音:“上官大人,北戎国三皇子派人来接大人入朝了。”
“请他稍等,本使这就来。”上官凌急急地喝了一声,已来不及令人再去准备热水,她跃入昨夜尚未倒出的凉水中简单洗过,纵然冷水激得浑身一颤,但仗着她有功夫底子,强忍着细细洗过,方才小心地裹上胸口,换上了朝服。
青丝盘好,带上抹额罩上纱帽,青铜镜中又是一个翩翩美男。
只是眼波流转,一夜之间,竟生出几分缠绵来。
——————雨归来——————
迎请的事宜,一切顺利。
北戎皇帝下旨赐宴,他虽不曾亲自现身,却要以国礼相待苍祁迎亲使,因此宴会上,四个皇子分席而坐。
不知是不是上官凌多心,每次她一举杯,北灏泽的眼神就会若有若无地飘过来,以至于歌舞已上,众人均被那些曼妙舞儿吸去心神时,他却始终淡然在座,目光偶而落在她身上。
旁边侑酒的女子,伸出皓腕小心地为她添上酒,身子若有若无地贴近她,惹得她眉头微蹙,再抬头,北灏泽脸上的笑意更浓nAd3(
她心头微恼,却不动声色,众人身边已纷纷坐着美女,一片左拥右抱,毫不介意。wknk。
就连北灏泽,亦揽着一个美人,任由那美人完全偎靠在他怀里,小心地将酒举到他唇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上官大人,远道而来,身边可有女眷?”三皇子北灏沉最是浪荡,见她独自一人正襟硒,轻佻地开口。
“本使不好女色。”上官凌淡淡开口。
“不好女色?哈哈哈哈——”三皇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笑道:“那不知上官大人好的是哪一口?”
上官凌随意一扫,看到北灏泽正搂着那美人不知说些什么,那美人笑得花枝乱颤,她往日是看惯的了,此刻竟觉得有些刺目,遂淡淡地开口道:“三皇子见笑了,本使醉了,请容在下先行告退——”
“刚刚开始,怎么好就走?来人——”三皇子低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两声,又抬头道:“上官大人,再喝一杯,本皇子有礼物相送。”
上官凌举起杯,用袖子一掩,一杯酒悉数落肚。
两个粉雕玉琢的娈童悄然上来,北戎不同于中原,并不甚讲究礼俗,公然调笑,倒也没什么大碍,这两个娈童倒十分清秀,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穿着素白的衣衫,走起路来也如甚是好看,如行云流水一般。
两人一左一右偎靠在上官凌身边,各自有些扭捏,却并不女气。
“国使,请——”左边的那个举起杯已递送到她唇边,目光里尽是乞求之意。
另一个则小心的偎靠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三皇子命我二人服侍国使,今晚……”
上官凌本待推开,她蓦地瞥见北灏泽冰箭一般的目光,忽然心头有一种快感,遂揽了身边的一个娈童,将他杯中酒悉数喝下。
她能看到北灏泽眼中的杀气,虽然只是那么一闪而过,却被她及时捕捉到,因这一点,她更觉开心,酒也不知喝了多少杯,感觉到有些醉意才放开身边的娈童,摇晃着站起身道:“在下——醉了,不奉陪了,恳请恕罪——”
两个娈童急忙站起,一左一右架着她退了出去,她步履摇晃着上了马车,众人送了出来,她粲然一笑,眉眼生辉,一把将其中的一个娈童拉上车,扬长而去。
北灏泽大手捏紧,他尚未腻,她竟然敢琵琶别抱!
真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殿下?”南宫立见过上官凌,他也有几分不解,何以曾经的上官凌会成为苍祁国的国使,可是也不至于四皇子会露出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啊!
“打道回府!”北灏泽放开手里的美人,跃上马车,心头狠戾更盛,他极少暴露情绪,却因她公然的挑衅而怒火炽然。
上官凌,你还真是找死!
马车迅速超过上官凌的,北灏泽从掀开车帘,两车并行,他跃出马车,轻巧地落在上官凌的车前。
“啊——”赶车的侍卫见是北灏泽,愣了一下,却见他已钻了进去。
“人呢?”北灏泽一把压住上官凌,她喝醉了,眸色迷离,唇角还漾着几分春意。
“谁?”上官凌似乎还醉着,吃吃的笑着,双手撑着软榻,一身男装打扮的她,显得英气十足。
“方才的贱,奴!”北灏泽气恼地环视马车,车上除了上官凌并无一人,她这么快将他藏到哪里去了?
“你说他啊!”上官凌笑了,她唇角笑意越发鲜明:“难怪男人喜欢玩女人,原来这玩弄的感觉这般有趣,叫他倒酒他就倒酒,陪着小心,逆来顺受……”渐血能磨。
她确实有些醉了,原本淘空了一夜的身子,也酥酥麻麻地泛着酒意。
“逆来顺受?”北灏泽刺啦一身撕开她的衣服:“我要看看他怎么受的!”
那雪白的酮*体瞬间露出,上官凌身上一冷,笑也便收住了:“殿下要做什么?”
车轮滚滚,马车内即便铺着锦褥,亦起起伏伏。
“告诉你的人,转道去本皇子府上。”北灏泽眸色已暗沉,他低头含住,带着怒火,毫不怜惜。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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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归来:从明天起,雨做个好孩子,每天两更,固定十点左右更新,大家也和雨一样,做个勤劳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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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明天继续哦。
第七章 腻了为止
月色残如钩,一向不留人住的床榻上,多了一个醉意微醺的身影,帐子放下,烛影打在上面,隐约露出两个交叠的人影。00小说
“好男风?”北灏泽冷测测的声音传出:“本皇子也有这个嗜好,我们正好配成一对。”
“你——变态!”上官凌咬牙切齿,一挥手,男人的身子险些飞出去,却就势将她的身子反转过来。
“变态?那这样呢——”
“呜……”上官凌吃不住,终于尖叫出声。
“还好男风吗?”北灏泽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和喘息,听得出来极力地压抑着。
上官凌已说不出话来,只听见强忍的闷哼声。
—————————雨归来————————
一夜后,北灏泽睁开眼,日头已高,他竟睡过了头,脑中有些零碎的片段,终于忆起昨夜的失控。
身边依旧凌乱,只是失去了那道身影。
嗓子处也有些干涩,他低低唤了句:“南宫——”
一道身影出现在帐子外,只是距离远了几分,声音里也有一丝尴尬:“殿下,属下在。”
“吩咐下去,本皇子要沐浴更衣。”
水桶热气氤氲,南宫立以往都在近前服侍,这一次居然躲到门口处,以至于北灏泽唤了几声他才听见。
“啊?殿下,您刚刚说什么?”南宫立仅上前半步,小心谨慎。
北灏泽蹙了下眉头,睁开眼,看着满脸警惕的南宫立,冷声道:“把衣服拿来nAd1(”
南宫立听了,看着不远处衣架上的衣服,皱了眉头,一步步上前,将衣服一把拿起,递给北灏泽时,马上转过头去。
他的反常终于引起北灏泽的注意,他并未伸手接衣服,而是冷声道:“南宫——”
“啊?”南宫立被迫回过头来,看着北灏泽已经从浴桶里站了出来,水珠顺着他精壮的身子向下滑去,一*丝*不*挂地朝他走来。
“殿下,不要啊!”南宫立吓得后退几步,慌张地将衣服抛给北灏泽:“属下告退!”
“站住!”北灏泽冷下声音,一把捏住南宫立的手腕,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赤*祼,厉声道:“做了什么,要躲我?”
“殿下——”南宫立身子发颤,急声道:“属下——属下不好男风——”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已涨红。
北灏泽听了这句话,微愣一下,蓦地明白过来,唇角邪魅的勾起,接过衣服道:“下去吧。”
南宫立不明所以,却还是长长的出了口气,退出房门去了。
外面阳光很好,春光明媚,北灏泽心情极佳,除却两日来的纵欲,身子微微有些虚空,竟觉得无比顺畅。
昨夜还是逼着她说出从此再不好男风的话来。
这次,应是腻了。
他只喜欢完全臣服的女人,而她——北灏泽想起一身男装打扮的她,竟妖娆在自己身下,不娇嗔,不迎合,却偏偏令他失控,喉结又滑动了一下,他竟有些不舍得。
竟敢趁他未醒时偷偷离开!
哪个女人像她这样!
还有半个月,他定要夜夜笙歌,直到他彻底腻了为止!
——————————雨归来——————————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nAd2(
再过一天,上官凌即将迎北戎国五公主回国,这半个月,她居然极为听话,入夜即前来侍寝,虽然依旧不肯回应,身子却因为他的调,教而敏感多了,甚至能够感觉到她身子的轻颤,她越是压抑,他越是喜欢。
竟还没有腻。
尚有这最后一夜。
北灏泽心绪微微起伏,他靠卧在软榻上,翻开着《韩非子》,眉眼渐渐冷沉下来。
“夫以妻之近及子之亲而犹不可信,则其余无可信者矣。”
他微微颔首,帝王家哪里有什么情爱和亲情?太子巴不得当皇帝的父亲死掉,自己好登基为帝,否则一旦皇帝父亲心思一变,太子说不定是谁的,哪里有什么父慈子孝。其他儿子更巴不得斗得你死我活,哪里有什么兄友弟恭?妃子也是如此,今日得宠,明日失宠。失宠的自然怨恨帝王,得宠的也巴不得帝王赶紧在此时死掉,好让自己的儿子即位,所以,哪里有什么夫妻恩爱?
当初若是自己的母后不死,自己是嫡出,只怕早立为太子,如今父皇已病*入*膏*肓,却仍不肯放权,坐看他们龙争虎斗,哪里什么亲情可言?
唯一真实地就是权力,还有身下的欢愉。
烛火暗下去,北灏泽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书卷,再看看窗外,已一片漆黑。正醺风床。
已入夜如此之久,上官凌竟然敢不来!
难道明日离开北戎,今日就斗胆放肆了吗?
北灏泽啪的一声将书放下,厉声唤道:“南宫——”
南宫立立刻出现,仍旧在十步远的地方半跪在地:“殿下!”
“去请迎亲使过来!”他心下有些气恼nAd3(
南宫立神色尴尬的点点头,这些日子,他不是没遇见过上官凌,本想问他几句,可惜又觉得男风这种事难于启齿,也便不敢多问,谁料今夜竟让他去请上官凌过来。
不知道殿下怎么突然换了性子,以前也未发现殿下居然有这喜好啊!!wlfc。
那谁是攻,谁是受呢?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身形却丝毫不错,转眼工夫就回来了。
“人呢?”北灏泽见他身后空无一人,脸色越加阴沉。
“回殿下,别馆的侍从说迎亲使受三皇子的邀约,去醉花楼了。”
“醉花楼?”北灏泽眸子微冷,那是北戎都城名声最盛的青楼,她一个女人,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更何况,还和北灏沉那个变态在一起!
“备车!”北灏泽抛下书卷,冲出门去。
“殿下,去哪儿?”南宫立急急追了出来,不忘去马厩牵马。
“醉花楼。”
——————————————雨归来————————————————
醉花楼上,花魁柳如烟的卧榻内,喷着暖香,丝丝甜甜地沁人心脾,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人心。
柳如烟弹着琴曲,巧笑嫣然,对视着酒桌上的北灏沉与上官凌。
四个丫头纷纷立在他们身后,小心地伺候着。
“三殿下,约在下到此,不是来赏花品月的吧?”上官凌捏起酒杯,又缓缓放下。
“国使果然痛快,哈哈,你们都退下吧。”北灏沉一挥手,那些丫鬟都退下了。
柳如烟抱着琴,微笑道:“三皇子,奴家这下去了。”
房间内仅剩下北灏沉与上官凌,上官凌站起身来,将香掐灭,冷下声音道:“三殿下请讲。”
北灏沉微微一笑道:“这香甚是好闻,掐它作甚?”
上官凌蹙了蹙眉,这香有*催*情之用,她自然不会受其蛊惑,但别人就未必了,看着北灏沉的表情,她心思微冷:“不过不喜欢罢了。”
北灏沉微微一笑,袖子一掩,将一粒药丸投入她的酒中,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国使,今日在下邀国使过来,为的就是五妹和亲一事。”
上官凌将他的动作看在心底,并未做声,只是淡淡地回道:“那是本使的职责所在,殿下不必多虑。”
三皇子微笑道:“那是自然,在下只是提醒国使,倘若五妹和亲路上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只怕国使也难辞其咎,所以一定要小心为上啊!”
上官凌心底微微一凉,难道北灏沉已经猜到他们的决定?就算如此,他说的也没错,北灏泽只顾及到他的谋略,可能想到,如果此次失手,她回去也定然会受到责罚,若因此引起两国纷争,只怕她就会当做替罪羊,杀之也平北戎之恨。
何止这件?
就连上次将她留在后明国也是如此,他为了挟持后明皇帝祁振,不惜让她下毒控制苏皇后,倘若追究下来,她又岂能活命?
在他北灏泽的心中,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命如蝼蚁之人。
这连日来的枕塌羞辱,她已受够。
北灏泽,若不是她弟弟在他手上,她又岂会任他如此凌*辱?
“国使,也不必太过担心——”北灏沉起身,持着酒杯缓缓来到她身边,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在下怎么舍得让国使出事——”
他的手已搭在上官凌的肩头,鼻子也凑近了她的脖颈。
上官凌伸手利落地退后,朗声道:“殿下,在下多谢殿下美意,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了!”
“慢着——”北灏沉举起那杯酒道:“喝了此酒,再走不迟。”
上官凌盯着那杯酒,突然冷笑道:“殿下何必煞费苦心,这酒殿下自饮了罢。”
北灏沉脸上笑意更浓:“怎么,国使不敢?”
他已将酒杯递送到上官凌唇边,笑道:“国使不是好男风吗?本殿下也喜欢得紧。”
上官凌头嗡的一声,突然觉得恶心至极,她啪的一扬手,那杯酒扑棱棱落在地上,溅起一滩酒渍。
“够辣!”北灏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已经改用强攻。
上官凌身手很好,反脚一踢,将北灏沉踢出,她自己也反退到床榻边,就在此时,就看北灏沉不怒反笑道:“有趣——”
他手摁在香炉上,吱嘎一声,上官凌心下一惊,想要跃起,上面一张网已罩下来,那丝网不知是什么织成,竟然撕扯不动,且越收越紧。
北灏沉笑着走到她跟前,看着团团围裹的她,邪笑道:“动吧,你越动,绳子越紧,勒得会越舒服,这可是本皇子御用的勾*女神术——”
雨归来:还有一更。
第八章 更薄情
勾女?上官凌眸光暗沉了一下,她的眼前一晃,整个网已如茧一般将她裹得紧紧的,她被抛到了床上,后背传来一阵痛感。00小说
“三殿下怎么如此卑鄙,现在住手还来得及!”她声色俱厉,两只手却被他牢牢捏住,掏出一根类似牛筋的东西绑缚住。
“卑鄙?一会儿欲死欲仙就舍不得本皇子住手了。”北灏沉长出了口气,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他翻身回去取酒杯,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再度丢到酒里,捏着上官凌的下颌就灌了进去。
发觉她想吐出来,他猛捏着她的下颚,捂着她的嘴,用力一拍,酒液全都被咽了下去。
上官凌心头一乱,若是平时,别说是媚*药,就是毒药,也不能奈何她,可是如今手脚已缚住,她就算是想要伸手去掏解药也不可能了。
“你——好卑鄙。”上官凌目光微微涣散,她气喘起来,却仍然在挣扎:“三殿下不怕我禀告你父皇,侮辱国使,非同小可。”
“是国使亲口承认喜好男风的,本殿下不过是顺水推舟,满足国使——”他撕开衣物,脸上的狞笑更甚。
“住手——”上官凌被缠裹的如同一条鱼,她磨蹭之间,绳子打结处硌到肌肤,有一丝痛,却生出欢*愉来。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呼吸越发急促:“我——我——”她想要说出自己是女人,可发出的声音却柔*媚入骨,让她自己都羞愧难当。
北灏沉见她如此,越发得意,他已经撕扯干净自己的衣物,扑到床上来,将她的手系在床头上,手指隔着网,一寸寸扯着她的衣物。
碎片横飞,她想要挣扎,身子全无力气。
“国使,这可是本皇子专为你准备的,就算再高的武功,再烈的女子,都逃不过这软香散,怎么样,身子已经热了吧?”
他缓缓的解开网,看着已经半*祼的上官凌狞笑道:“醉花楼,本皇子就爱上醉花nAd1(”
“你——你知道我是女子——”上官凌在束缚松开的瞬间,向后退去,双手却使不出一点力气,胸前的裹布也被扯飞,露出里面的亵衣,胸部也陡然呈现。
“你以为本皇子这都看不出来吗?”北灏沉笑得更甚,他已按耐不住,俯身吻住她的脖颈,大手即将罩上她的胸口。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上官凌手里的麻针也刺到了北灏沉的身上。
北灏沉腰间一痛,一阵酥麻袭来,他软软地栽倒在赤*祼的上官凌身上,这一幕落在闯进来的北灏泽眼中,像极了狂乱后的委顿。
他气恼得上前一把扯开北灏沉,见她浑身粉红,胸前梅花绽放,微微颤着,脖颈上一个深深的咬痕,那不是他留下的!
上官凌见到北灏泽的瞬间,心头一热,未等说话,就听见他怒声道:“贱人——”
啪的一掌,将她打在床里侧,头嗡的一声,身子却依旧软着,泪也飞出,她的身子火热如烧,意识渐渐瓦解。
北灏泽见她媚态横生,气得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脖颈:“贱人,竟敢背着本皇子偷人!谁给你的胆子!说——”
上官凌的身子碰触到他,微微颤抖起来,热流向身下流去,她低声道:“我……热……”
双腕软软地勾住北灏泽,全身贴靠上去,摩擦着,扭动着。
“你——”北灏泽恨不得掐死她,再看她的模样,分明是被人下了药,他一把将上官凌推到床上,气恼地想要抽身离去,让她自己浴*火*焚*身而死算了nAd2(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上官凌低低呻吟出声:“四殿下……”
却如怎她。他的身形一震,喉结上下滑动,手已经放在门框上。
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上官凌摩挲着什么,姣好的身躯蠕动着,他心头的怒火和欲*火交织着,却依然克制着没有上前。
上官凌意识已经涣散,她摸到那根针,费力地向自己的手腕刺去。
北灏泽不知道那针上有什么,却深知她深谙毒性,害怕那针上有毒,飞身回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那根针扔在地上,而上官凌却完全瘫软在他身上,无力的喘息着。
她果然是中了*媚*药。
这种媚*药,全是激发人的欲*望,并非毒药,所以无法可解,只能阴阳和合。
他胸口起伏着,难道他堂堂北灏泽,竟然要为一个女人以身解毒?
还是唤别人进来?
不行!
他看着怀里女人的媚态天成,手指纠结地抓捏着他的衣角,双腿缓缓摩擦着,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来,下唇咬得血色全失,她是在克制吗?
他伸手抹去,幽谷已一片清凉,干净清冽,他在冷凝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北灏沉,身子虽然祼着,却并无什么痕迹,心底的不快骤然消失,他再也克制不住,翻身上来,帐子垂下。
“这次,求我。”
上官凌碰触到他的身子,泪水缓缓溢下,双腿缠裹而上。
几次之后,她已昏睡过去,北灏泽已被她搅扰得筋疲力尽,将床单缠裹好她,一把将她扛起nAd3(
出门前,他的冷眸凝着地上的北灏沉,眼中尽是残毒之色,拾起地上的那根针,他一扬手,针没入北灏沉的下*体,方才解恨地出门去。
守候在门外的南宫立脸已变色,却不敢多言语,紧随其后。
晨光大亮。
上官凌不欲起身,却被人反复地摇醒,她缓缓起身,看着北灏泽已穿戴完毕,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她浑身血液倒流,忆起昨晚之事,虽后来神智迷离,却也记得他及时闯入。
“记起来了?”北灏泽冷声道。
“我的衣服。”上官凌一开口,嗓子已干涩沙哑。
北灏泽将那堆衣物抛给她,脸上情意全无:“该去迎亲了。”
上官凌背过身去,换过衣服,起身洗过脸,绑好头发,带好帽冠,恢复了浊世佳公子的打扮,只是面上红晕不散,眼中依旧迷离。
她不声不语,走到门口,就听见北灏泽突然唤道:“别耍什么花样,本殿下死亲眼见到北明昭尸体,才肯放人。”
上官凌的确想半路放了北明昭,可是被他点破,心头凄凉更盛,淡淡的应了句:“知道了。”
她亦没有丝毫缠绵,甚至一点不舍都没有,这让北灏泽脸色更差,见她推门出去,他亦跟了上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道:“等一下!”
上官凌心头一颤,没回头,淡淡的应了句:“殿下还有何吩咐。”
“之前本殿下让你配的药,你自己吃了吗?”北灏泽说出这番话时,喉咙有些发紧。之前因为厌恶那些姬妾,不肯让她们生子争宠,也不愿自己高贵的血统被那些低贱的女子玷污,因此让精通药术的上官凌配制了不孕汤药,凡侍寝过的,都无一例外喝过。
上官凌听了这句话,一颗心揪得很紧,感觉到一种羞辱和疼痛。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北灏泽突然淡淡开口道:“若没吃——”就算了,可是后面的那句还没等说出来,就被上官凌截住了话头。
“殿下不必多虑,在下自然晓得。殿下还有别的事吗?”
北灏泽胸口起伏着,眼眸已化作暗红色,身后南宫立已走了过来,想必是备好了车马,看到两人这样,南宫立尴尬地停下了步子。
上官凌拨开北灏泽的手,恭敬地施了一礼道:“殿下,在下告退,听在下的好消息。”
说完,竟毫不留恋的去了。
北灏泽的指尖还留着她的香氛,视线落在她飘飞的衣角处,他深吸口气,凉声道:“南宫立,出来。”wlfc。
“殿下——”南宫立吓得面色失常,赶紧现身。
“备车。”他一甩袖,腾腾地也出了门。
送五公主出嫁,仪式十分隆重,三皇子不知为何,并未到场,大皇子、二皇子和北灏泽送出都城外,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了北戎都城,估计半月余就可以到达苍祁国境。
众人站在那里,北灏泽见北雁南飞,眸色更加冷沉。
此次一别,只怕后会无期。
如此,也好。
————————————雨归来———————————
半月余,大事传来。
北戎国五公主在和亲途中自尽身亡,留下遗书一封,声称心有别属,不甘和亲。
此事传出,三国震撼。
遗书递送到北戎国时,皇帝震怒,专门派人去比对笔记,竟然果然是北明昭亲笔。
苍祁国大怒,此事本是北戎国先有意愿,方才替皇子迎娶,不料受到如此戏弄,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北戎朝堂之上,北灏泽淡淡而笑,对着震怒的北戎帝道:“父皇,此事是大皇兄和三皇兄倡议,不如让他二人化干戈为玉帛,说不定还如儿臣上次出使后明一样,可以两国交好,胜似从前。”
养伤许久的三皇子腾地站出来道:“父皇,老四他居心叵测,那个和亲使分明有诈,儿臣在老四身边见过她,说不定这次就是老四指使人杀了明昭,陷我和皇兄于不义!”
大皇子也冷下声音道:“父皇,明昭若要逃婚,不会等到已踏上和亲之路才如此,她大可在父皇降旨之前就禀告父皇,因此定是老四派人做的!”
“你们——你们——”北戎帝一阵剧烈的咳嗽。
雨归来:今日两更完毕。接下来的情节会矛盾迭生哦。明天继续两更。
第九章 绝境逃生情难禁
众大臣跪倒一片,四个皇子皆立在堂上,冷沉着眸子盯着那些惶惶不知所措的臣子。00小说
“如今国储未定,这国丧该如何办理啊!”几个老臣颤声开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这国丧有太多的讲究,国本不能不正啊。
“大皇兄居长,理所当然应立为新皇。”三皇子北灏沉站出来,高声喝道。
一些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认可。也有窃窃私语的,确实应立长。
大皇子北灏深面带喜色,唇角微微扬起。
这时北灏泽冷眸扫了扫,目光凝在一处。果然有人站出来道:“有嫡立嫡,四皇子是先皇后嫡出,应立四皇子为妥。”
众人越发为难起来。
还有一些明哲保身的,只是跪伏在地,一声不出。
————————雨归来————————
边塞,春来,风正好,草正长,傍晚。
北明玉桥一匹枣红马,到小溪边喝水。
贺凌云手里拿着一把木叉,上面Сhā着一只野兔,火燃得正旺,他随意地翻转着野兔,将它烤得外焦里嫩。
北明玉始终扭着头,去看坐在火堆边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深蓝色春袍,魁伟的身材坐在那里,像是一堵墙。
他们更像是一对旅伴,他长久的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然她现在距离他很近,却依然觉得离他很远。
可是,这又何妨?
他在她身边就好nAd1(
“凌云,烤好了吗?”她笑着用羊皮袋装满了一袋子水归来。
贺凌云抬起头,看她刚用溪水洗了脸,露出一张明媚的容颜,似乎极有兴趣地看着他手中的烤兔。
“溪水凉,你莫要着凉。”贺凌云将木叉举起,看着野兔烤的火大了些,刚刚失神不知在想什么,他自嘲地笑了笑,扯下一条兔腿递给她:“可能烤糊了。”
北明玉接过来,有些烫手,她急急地从左手递到右手,最后还是贺凌云从腰下拿出匕首,扎住兔腿,重新递给她。
“别急。”贺凌云坐在火堆边,举起水袋喝了两口,眸子随着火光一沉一暗。
北明玉扯着吃了几口,没有任何佐料,可是她却觉得美味无比,瞥见贺凌云,他拿着一块鹿皮,一下一下地擦着弓箭。
“你怎么不吃?”北明玉停下来,蹲在他身边。
“你先吃吧。”贺凌云抬头看看天上的北极星,出来已小半月,边塞上表面风平浪静,可是谁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惊涛骇浪呢?
北明玉吃了两口,突然觉得兴味盎然,她低声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贺凌云淡淡开口:“后悔什么?”woll。
“后悔和我浪迹天涯,后悔离开大明国,离开她?”北明玉压抑了几日,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贺凌云擦弓箭的手停了下来,箭头上的血腥已经擦去,他眉目微微暗了一下道:“没有。”
“是没后悔离开她,还是没后悔和我在一起?”北明玉不依,伸手去拉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贺凌云无奈的放下弓箭,他转过头,看着北明玉因为吃烤兔而一塌糊涂的面颊,轻轻叹了口气道:“都没有nAd2(”
离开她,是因为那样她更幸福。
和她在一起,是觉得那是他的责任。
无论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分别?
北明玉问不出来什么,心头有些懊恼,却无可奈何,她撕下一块兔肉,递给贺凌云道:“你吃,这个可是我打到的。”
贺凌云笑笑,想起她的英姿,也便接了过来。
有飞虫飞来飞去,纷纷投入火堆里。
很多人就像这飞虫一样,明知是火,却一头栽进来,烧得粉身碎骨。
他是,北明玉也是。
云层有些浓密,他抬头看看天道:“今晚恐怕不能在野外扎营了。前面二十里,是大明的营寨,我们赶过去还来得及。”
北明玉沉吟一下,这些日子他们虽然在野外宿营,他却极为守礼,这一夜——
她低下头道:“你既然已决意离开,又何必回去,徒惹人玄想,就算有雨,明日我们也会赶到边城镇,届时再住店如何?”
贺凌云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北明玉的身子道:“你若淋了雨,就不好了。”
他收拾起行囊,将它们一一在马背上挂好,接上马车道:“走吧,夜幕之前我们应该能赶到。”
北明玉心头一暖,低声道:“我没事。”
她终究是内疚的,因骗了他,却也为他的体贴而感觉无比幸福nAd3(
春天暮色冥冥,北明玉坐在马车上,看着贺凌云在马上,身姿挺拔,一如多年前见他驰骋疆场一样,那时便无比痴迷,心中念着无论如何也要嫁一个这样的伟丈夫。
没想到,竟然真的梦想成真。
只是,这如同偷来的感情,让她时常惴惴不安,她甚至遗憾地望向自己的小腹,为何没有怀上他的孩子。
这样痴痴地望着,细雨已经落下。
“下雨了,凌云,你也到马车里来吧!”北明玉唤道。
“不妨。”贺凌云因担心车子颠簸,伤到北明玉,依旧任由马慢慢前行。
“凌云——”北明玉有些不忍,知道他一是为了她的身子,二是仍然与她避嫌。
她长长地叹口气,蓦地瞥见草地里一阵*骚*动,似有风吹过那一处草丛,草已向一边倾斜倒去。
贺凌云也发现异样,他取下挂在马鞍上的刀箭,将弓扯满了,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一处。
“凌云,会不会是虎?”
明玉纵然紧张,却不慌乱,她手里捏着那柄匕首,是她防身的利器。
“没事。”贺凌云沉稳地答道,他不慌乱,马却有些迟疑。本不那那。
再听去,又有隐隐的嚎叫声传来,贺凌云眉头蹙了起来,冷声道:“怕是遇到野狼群了!”
“啊?”北明玉原以为不过是一只独虎,还不放在心上,如果是狼群那就另当别论了。
果然,冒着细雨,浅草之中,开始露出一群灰色的毛发,正围着圈向这边靠近。
群狼最擅长的就是围攻,它们也会留出一个空缺,倘若以为那空缺就是活口,那就大错特错了,它们会驱赶着你一直跌入山谷,或是水塘,让你彻底陷入死地。
贺凌云将火折子抛给明玉道:“将火点燃,我牵马前行。”
马车上有两匹马,其中一匹马因为惧怕,不敢再走,贺凌云跃下马,桥马缰绳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北明玉着急,费了两次劲,终于将火点燃,因为有火光的缘故,那些狼暂时有些退步,却依旧不肯放弃。
这样行了数十丈远,北明玉低声道:“还有干柴吗?”
周围因为下雨,草叶枝条都已被淋湿,他们又不能停下来去弄柴火。
贺凌云抬头望了望,远处一片黑暗,只有雨无声无息地落下,已入夜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听起来格外瘆人。
他皱了下眉头,翻身跃上马背,低声道:“明玉,你忍着些颠簸,我们过了前面的交河,就离明国大营不远了。
北明玉见他在这个时候还担心她的身体,眼中微微一酸,伸手抹去那渗出的泪,用匕首将马车与马的链带隔断,哐当两声,马车停下。
贺凌云回过头,就看见北明玉飞身跃起,跳到他背后,紧紧地搂住他的腰道:“我没事!”
她的小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体温顺着衣服缓缓地渗出来,同时他身上的湿凉也贴在她的胸前处。
“你——”这时已没有时间去绑上马车,细雨丝丝,伴随着凉风吹过,她的身子刚刚小产过,纵然养了一月,若淋了这雨,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公主,这匹给你,我骑那一匹引开狼群——”贺凌云刚要起身,却被北明玉的手臂牢牢抱住,她伏在他的后背道:“不要!凌云,我们生死与共!”
她的声音格外缠绵,整个人软软地贴着他,那是一种完全的信赖与托付。
贺凌云心底翻腾着说不出的感觉,他喉结滑动一下,低声道:“那就坐稳吧。”
他用长剑将两匹马之间的关联斩断,双腿一夹,身下的马立刻恢恢地叫了起来,意欲冲出狼群。
一动之下,狼群亦放弃包抄的策略,开始穷追不舍。
雨渐渐大起来,贺凌云的身子前倾,用他宽阔的背部遮挡住雨丝,无论马怎样疾驰,腰上的那双手腕却一直死死地扣着他。
狼越追越近,有几只速度快的已经快到马脚之下。
“再过几里,有一条河,过了那条河,我们就安全了!”贺凌云一边猛抖着马缰绳,一边安抚身后的北明玉。
“好。”北明玉伏在他背上,回过头去看那些奔跑如飞的狼群,她脸上全无惧意,从马背上摸过弓箭,待要开弓时,眼前一花,原来弓箭被贺凌云抢到手中:“我来——”
贺凌云*松开缰绳,双腿紧紧夹住马背,拉开手中的弓,对准头狼嗖的一箭,正中头狼眉心。
嗷的一声惨叫,众狼丝毫不畏,再度追上来。
“我来骑马!”北明玉一个侧身,几乎侧趴在马背上,她双脚一钩,别在马镫上,伸手摸到马缰绳,就绕过贺凌云,转到了他身前。
贺凌云见状,从箭袋里掏出箭来,一只一只射出去。
狼群损失越发惨重,却更加疯狂。
一只狼已经蹿到马下,刀箭已经砍不到,那狼张开大嘴,咬住马的腹心处,再不撒口。
马受疼地乱跳,贺凌云抽出剑来,一个滑身,半个身子倒挂在马背上,一剑刺向那狼。
马下的狼死了,另一只狼就势窜到贺凌云肩头,死死地咬下。
北明玉见状,双腿飞起,整个人从马上窜出去,正踢中那头狼,却也噗通一声栽倒马下。
“公主——”贺凌云急忙伸出手去,那马因为受惊了,竟然窜了出去,眼看北明玉就要被狼群围住,贺凌云也顾不得许多,飞身跃下,拉起北明玉就跑。
“你跑吧——”北明玉惊悚地回望那些狼,手上已没有半点兵器。
贺凌云急声道:“要走一起走。”
他抽出腰下匕首,拉着北明玉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已经可以听到水声了!那条河离得已经不远了。
两个人背对背的形式,一点点向河边走去。
狼群也似乎有所忌惮,它们对此地的地形也十分熟悉,似乎也在等待着将他们两人赶到河里。
一只狼跃跃欲试,靠近他们,身子慢慢俯冲下去,那是准备一跃而起。
“我来对付!”贺凌云眸色狠戾,将北明玉拉到自己身后,那狼已经扑上来,他双手捏住狼头,把住那张开的狼嘴。
狼的利爪搭在他的肩头,已经入肉三分。
贺凌云生生地掰开狼嘴,看到里面血盆大口和淌出的涎水。
“你别动!”贺凌云发觉北明玉要帮忙,急声道。此时最不能乱了阵脚,否则群狼都扑上来就糟了。
同样经历征战的北明玉立刻听从军令,她晓得危险性,与平日直率唐突的性子完全不同。
那狼用力挣扎着,双爪拼命地刨着贺凌云的前襟,可是嘴巴却被贺凌云硬生生地掰开,终于一阵血雨飞溅,腥味传来,那狼的嘶叫声已不见,两半狼的尸身被贺凌云抛回狼群。
雨下着,两个人的身上全被淋透,脚下已经发滑。
到了河岸边了。
狼群已止住脚步,河水非常湍急,刚刚贺凌云两只空手撕裂一只狼的行为,多少将狼群震慑住,它们正在考量,是否该继续损失。
贺凌云突然蹲下,厉声道:“快上来!”
北明玉蓦地明白,他是要背她过河,那样她不会有事,可是他的双手却要把住她的身子,无法对付狼群了:“我们一起淌过河!”
她不待贺凌云再发话,已经冲入河里。
因为下了雨,河水十分湍急,她刚跑出去没两步,就被贺凌云追上,一把将她抗在肩头,他扯掉下身的袍子,迈着大步向前淌去。
河水已经摸过他胸口,河面很宽,很难知晓有没有暗流或者潜坑,有狼还要跟上来,双足一踏入河水,就退了回去,只能嗷嗷地叫起来。
“贺凌云,我——我没事!我是骗你的!”北明玉在他的肩头大声吼道。
这时一阵雷声忽然响起,把她的声音淹没在雷声里。
贺凌云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腥,是刚刚那只狼喷上去的,他的步子很稳,待雷声停下后才道:“别怕,狼群过不来了。”
“我——”北明玉的嗓子哽咽住,她从来不怕生死,也不怕狼群,她怕的是失去他。
过了河,贺凌云放下北明玉,他全身已经湿透,再遥望,远处隐隐有火光传来,那就是大明的营帐。
“我们走。”他拖着北明玉,涩声道:“到前面,我们就安全了。”
北明玉看到他肩头的血痕,眼泪滚滚而落:“你受伤了?”
“没有。”贺凌云摇摇头,拉着北明玉的手向前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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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帐之中,程将军已派人安置好一切,留下所需之物就退了出去。
贺凌云擦干手,将一套干净的女子衣物递送到北明玉面前道:“你先换下衣服,再喝些姜汤。”
“那你呢?”北明玉追上去。
贺凌云瞬身湿透,脸上微微露出苍白的神色道:“我去隔壁。”
“你留下来!”北明玉抛下衣服,从他身后抱住她:“别丢下我。”
“你——”他们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冰凉和火热混在一起,加上刚刚从困境中脱险,像是失去了紧绷的那根弦,都突然萎顿下来。
北明玉已经去解他的袍带,生涩地吻住他的后背,小手顺着他的衣服向下摸去。
“公主——”贺凌云喉结上下滑动,他转过身,将北明玉推到床边,不敢看她,低声道:“早些歇息。”
说完穿着湿凉的袍子就要出去。
“贺凌云——”北明玉哭喊出声:“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如果你讨厌我,明天我就离开,再也不纠缠你了……”
她哭得十分伤心,贺凌云僵在那里,看到她身上的衣物已全部湿透,曲线玲珑毕现,他低声道:“先把衣服换了吧,免得身子着凉。”
北明玉突然解开自己的衣襟,一件一件地褪下,因为皮肤突然露在空气中而瑟瑟发抖,她抱着双肩,脸上浮起大团的红晕。
贺凌云别过脸去,他心头微微起伏。
北明玉已经来到他面前,她颤抖地抱着他,低声道:“那一次,我很疼,你就算想离开,就算再不想,能好好的爱我一次吗?”
她的唇火热地沿着他的喉结向下,一点点拨开他的衣服,小手在他健硕的胸膛上缓缓地揉搓着,最终来到他的欲*望处。
她蹲下去,闭上眼,还未等俯下头,突然被他拉起:“够了——”
她去死死地抱住他:“凌云,我爱你,今晚就算死在狼口,我也无怨无悔,只要有你。”
贺凌云听了这番话,双眸闭上,伸手拉下了床帐。
她火热的邀请,主动的翻身上来,让他坚固的防线终于冲破:“你的身子——”
“呜……”北明玉已经扶着他的欲望进去,满足的低哼出声。
许久,贺凌云再也控制不住,翻身将她压倒,这一次,换他主导。
帐外,春雨潺潺。
帐内,春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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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乱了谁的心?
清晨,雨过天青。
帐内,北明玉青丝凌乱,伏在贺凌云的胸怀里,双腿已然缠裹着他的腿,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贺凌云仰面躺着,眸子早已睁开,他的双肩处有几道深深的抓痕,赤*祼的胸膛上伤痕累累,这与他儒雅的面貌有所出入,尤其是胸口的两处刀伤,让他平添了几分豪气。
他眸色复杂地看着怀里的女人,仔细地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
他并没有被下药,却居然能够被她诱惑。
他一向自制力甚强,这一次竟然有些懊恼起来,到底他这是怎么了?
身上的女人缓缓蠕动起来,她似乎太累了,水眸睁开,见他还在,满意地眯了眯,又匍匐在他胸口,轻轻的喘息着。
他沉默地看着她,也没有动。
想起她的身子,他终究有几分懊恼,将被子缓缓替她盖好。
“你后悔吗?”北明玉不敢抬头,她蜷缩在他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还有身上干净的气息。
贺凌云沉默了下,轻声道:“起来更衣吧。”
想必那些大将还在等着他。这个营寨还是当初他设立的,如今的部下都已独领一方,昨夜却毕恭毕敬,以最高的军礼迎接他的到来。
看着刀枪剑戟,那一刻,他竟生出当年的豪情感慨,有一种重新驰骋马上的欲*望,最终却被他生生的压下去。
“贺凌云,昨晚是我主动的,你不必内疚了,我说过,你若后悔,我会离开。”北明玉的眼泪缓缓淌下来,昨夜那么危急的时候,他还时时刻刻地顾念她,而她却骗了他那么多次。
甚至包括他们两人的第一次,都是她和祁振的交易。
他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男人,儒雅、豪气、专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负责任。
她知道他从始至终,都是因为责任两个字,才会被四皇兄一步一步设计到陷阱里来,不得不和她成亲。
可是,她要瞒他一辈子吗?她北明玉虽然不好,却从未欺心骗过人,更何况,是她最最在意的人。
“凌云,我——”她要说出真相时,外面已传来一阵吵杂之声。
贺凌云腾地起身,拉过自己的衣服,就听见帐外道:“将军,属下有要事求见。”
贺凌云已迅速系好袍带,出了暖帐,见程长抒半跪在地,将一封函书递给贺凌云。
贺凌云急忙将他搀起道:“贺某已是布衣,将军万万不可如此。”
程长抒道:“将军永远是属下们的将军!”
贺凌云无奈,目光落到那封函上,已经是拆开的,他稍微一抖,纸张已抖开,看完上面的内容,贺凌云蹙了蹙眉:“北戎帝驾崩,四皇子被囚入狱?”
那边,北明玉已穿戴完毕,刚好走到帐门口,听了此话,腾地掀了帘子,颤声道:“我父皇驾崩了?”
贺凌云将信递给她,北明玉呆呆地看完信函,牵过旁边的一匹马,就要跃马离去。
“等一下!”贺凌云追上来,恰她的马缰绳。
“贺凌云,我们就此别过——”北明玉的眼泪簌簌落下,她正要离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陪你!”贺凌云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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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归来:因为今天要带孩子去玩一整天,所以熬夜把文码完了。看好哦,是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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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dollyzxp打赏--币;
感谢jihan1984打赏188小说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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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抽丝剥茧,心机难测
后明皇宫,春光正好。00小说
祁振坐在御书房内,身着明黄色龙袍,头上赤金冠,常年戎马生涯的他,纵然腰间无剑,也魁伟修长,英气勃发。
他放下奏折,向龙椅靠去。
德来小心地将一杯清茶递过去,茶温刚刚好,祁振推开茶,眸色渐渐无温。
“北戎帝驾崩了?”祁振淡淡开口。
跪在地上的寒实点头道:“回皇上,北戎信使应该还在路上,臣的探子已将消息探实,北戎帝确实在前日已驾崩了。”
祁振对德来挥挥手道:“德来,鹿鸣已在路上,若他到了,速令他来见朕。”
德来应了一声退下。
御书房内,仅剩下祁振与寒实二人。
祁振捧过茶盏,眸色暗沉:“寒实,你猜,北戎帝的四个儿子,谁最有机会登基?”
寒实没有抬头,他俯视着自己的那只残掌,沉吟一下道:“回皇上,北戎帝生前并未立嗣,若无遗命,势必引起夺*位之争。以各皇子的实力来看,北戎大皇子与三皇子联手,且握有部分兵权,应该最有把握。”
“那北灏泽呢?”祁振啜饮一口清茶,好整以暇地看着寒实。
寒实蹙了蹙眉,思忖了一下:“四皇子是北戎后所生,是嫡出,但年龄最小,手无实权,臣的密探听闻,四皇子似乎已被*软*禁在府,周遭有御林军把守,只怕要等到新皇登基,才会被解除禁制。”
祁振笑笑道:“只怕不然。”
寒实愣了愣:“属下愚钝,请皇上明示nAd1(”
祁振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窗外嫩黄色的迎春开得正好,草木哪里知道,这宫中已换新主,那三年,他在燕北,春来得格外晚,此时尚且春寒料峭,那时纵有花开,他哪里有心情赏花呢?
这*夺*权之争,只会让人看到残忍和血腥,看来,他近日未免太过安逸了。
转回身,祁振幽幽道:“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北灏泽的心思,只有朕才清楚,若朕袖手旁观,北戎帝非他莫属。”
寒实暗暗吃惊道:“皇上,四皇子如今甘心被囚,难道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祁振冷笑道:“不止。如今北灏深与北灏沉虽然手握兵权,但北戎帝之死,根源在于与苍祁国和亲失败,朕听闻,此事由他二人挑起,如今苍祁国正准备兴师问罪,北灏泽此时不理不问,就够他们二人手忙脚乱一番的,更何况,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深于谋略的北灏渔。”
寒实思索一番,蓦地明白,北灏泽现在虽然被囚,却等于坐山观虎斗。让那三个皇子内忧外患,相互争斗,到最后关键时刻,他再出手,只是,北灏泽还有哪些杀手锏?
他俯首恭声道:“皇上,臣有一事不明,虽然北戎公主和亲途中自杀,苍祁国心存不满,但它五倍小于北戎国,未必会兴师问罪,若北戎再派人前去和亲,一场战事恐怕就会消弭于无形,北灏泽的算盘岂不会落空了?”
祁振唇角扬起一丝冷笑,眸中却尽是寒凉之色:“仗一定会打。”
寒实更是不解,只能听祁振继续说下去。
祁振回到书案前坐下,他沉声道:“苍祁虽小,但这次朕会派兵支援。”wtoa。
“皇上怎么会帮苍祁国出兵?”
祁振把玩着手里的茶盏,过了许久,才冷下声音道:“朕虽然出兵,但绝不是让北灏泽登基,而是要置他于死地nAd2(”
啊?
寒实不敢抬头窥探龙颜,只觉得浑身血液冷结,他已许久未曾感受到皇上身上的杀气,这一刻,却已鲜明感觉到,这一场大战只怕在所难免了。只是,他仍然不解,皇上为何会搀和两国内政。
“贺凌云应该也听闻此事,朕已派人通知程以抒,带一路兵马护送贺凌云入北戎,然后找机会,刺杀北灏泽。”
寒实手心出汗,低声道:“只怕贺将军不会接受那路人马吧?”
祁振冷哼了一声道:“他的确不肯,但拗不过北明玉救兄心切。”
一切似乎都在祁振的掌握之中,他坐在书房内,竟然将每个人心都揣摩拿捏到。寒实额头有一丝冷汗沁出,他沉声道:“皇上,臣听闻北灏深与北灏沉二人心境狭窄,一向与我后明为敌,二皇子北灏渔又心思难测,独有北灏泽与我后明修好,皇上为何想要除掉北灏泽呢?”
祁振尚未开口,就听到德来在殿外喊道:“皇上,鹿鸣将军已至门外,恭等皇上召见。”
祁振冷笑一声道:“你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宣——”
寒实跪在地上,心思微转,蓦地想到什么,手心已是一片冷汗。
鹿鸣风尘仆仆,来到殿中跪倒:“臣鹿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你们二人都起来回话吧。”
两人站起,寒实看了一眼鹿鸣,见他眉睫上尚有灰土,可见一路奔来,仪容都来不及整理。
“鹿鸣,说吧——”祁振缓缓开口nAd3(
鹿鸣神色凝重,沉声道:“皇上,臣已探明,泰文帝确实未死,已剃度出家,现在苍祁国皇家寺院凌云寺,只是戒备森严,臣不得亲见泰文。”
寒实大吃一惊,虽然当日在御书房发现密道,但是得知泰文确实未死的消息还是非常震撼的,要知道,如果有心人利用,只怕还会有人打着旗号兴兵作乱。
祁振沉默地坐在龙椅之上。
鹿鸣、寒实两个人一动不动,不敢再开口,他们是祁振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心腹,知道祁振此时正在思忖该如何处置。
良久,祁振才沉声道:“以泰文的个性,只怕不会亲自投奔苍祁国。”
泰文生性儒弱,若有这韬光养晦的能力,也不会被他轻易夺去皇位,况且他以有*自*焚之志,又岂会寄居在苍祁?
“皇上的意思是,苍祁国准备以此要挟皇上?”鹿鸣开口道。
祁振摇摇头:“你们都错了,这件事的幕后操控者并非苍祁国君穆天策,而是北灏泽。”
“什么?”寒实、鹿鸣两个人都愣住了。
祁振叹口气道:“寒实,你之前问朕,为何非要杀北灏泽不可,原因就在于此,北灏泽要的不只是北戎国的皇位,他想要的是一统三国!朕若不碰到这样的对手,只怕早已丧失斗志了。”
“皇上,北灏泽何以能够掌控苍祁国之事?”鹿鸣十分不解。
祁振道:“你们还记得给皇后治病的那个女子吗?”
鹿鸣并无印象,但寒实隐约记得。
“她是上官凌。三年前,苍祁第一家族上官全家被七日散毒杀,包括当天省亲回家的皇后上官苒。朕不知都她是如何逃脱的,但她的确是苍祁上官家之人。而这个人,居然为北灏泽所用,此次去北戎迎亲,也是此人,那么你们就该想到,北戎公主和亲途中自尽,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寒实恍然大悟道:“皇上的意思是北灏泽先是救出上官凌,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然后指使她在路上杀了北戎公主,挑起苍祁国对北灏深和北灏沉的不满,借师兴讨?”
祁振淡淡点了点头。
“不止这些。”鹿鸣也蹙起眉道:“北灏泽还派人挟持泰文,将泰文交给苍祁国,以此挑起我后明与苍祁的矛盾。好在苍祁国君一直将此事压下,只为了在适当的时候要挟皇上。”
祁振冷笑道:“鹿鸣,你此次可以探知消息,有一半是人家故意告知的。上官凌为了帮助北灏泽登上帝位,一定会极力怂恿穆天策出兵,如果不出朕所料,苍祁国君的借兵文书,不日即将送到。”
“那皇上要不要出兵?”鹿鸣低声道。
祁振淡淡一笑:“出,当然要出。只是——”
他眉头冷沉下来道:“朕从不会受要挟。”
御书房内,阳光冷下去。
三人说了许久,方才散去。
寒实、鹿鸣各自领命退去,只剩下祁振一人站在御书房内,整个御书房内冷意十足,他眯着冷眸,缓缓走出书房。
外面,春光正好。
他踱着步子,德来等人小心前后伺候着,一行人向坤宁宫冉冉走去。
尚未进门,就听见一阵笑声。
先是添喜的声音传来:“小姐,你的纸鸢没我的高,你看你看——”
苏玉柔轻浅的笑意传来道:“添喜,拿了剪刀来吧。”
“小姐,这就要剪断啊,添喜还没玩够呢?”
祁振抬头看去,坤宁宫后院上方,有几只纸鸢迎风而起,有翩翩彩蝶,有紫色燕子,还有一只苍鹰。
他浓重的眉微微舒展,吩咐左右退下,就连门外的太监也不敢开口通禀,悄然跪在两侧。
只见苏玉柔手持一把刀剪,朝着手里的苍鹰剪去,尚未碰到那根弦,手就被握住。
她一侧身,看到是祁振,脸上微微一红道:“皇上——”
“这么多花样,怎么你喜欢这个?”他伸手抓住她柔腻的小手,向下压了压线,那苍鹰的纸鸢飞得更高。
添喜等人不敢聒噪,纷纷退下。
祁振从身后搂着苏玉柔,和她一同仰望晴空,刚刚的阴霾,此刻消散了几分。
苏玉柔轻声道:“替你放的。”
祁振唇角笑意更浓,他望着那迎风猎猎招展翅膀的苍鹰,低声道:“那又为何剪了去?留着线在你手中,岂不更好?”德戎赤坐。
雨归来:有点更晚了,还在码字。
第十一章 两情相惬
“这么多花样,怎么你喜欢这个?”他伸手抓住她柔腻的小手,向下压了压线,那苍鹰的纸鸢飞得更高。00小说
添喜等人不敢聒噪,纷纷退下。
祁振从身后搂着苏玉柔,和她一同仰望晴空,刚刚的阴霾,此刻消散了几分。
苏玉柔轻声道:“替你放的。”
祁振唇角笑意更浓,他望着那迎风猎猎招展翅膀的苍鹰,低声道:“那又为何剪了去?留着线在你手中,岂不更好?”
苏玉柔侧过头,被他喷在颈中的鼻息弄得有些痒,看到他黝黑的眸子和含着浅笑的唇角,心头漾起一丝暖意:“都说放风筝,剪了去,就将病根和晦气都带走了。”
祁振笑了笑,将她揽得更紧:“朕身体好得很,倒是你,正该好好养养。”
苏玉柔剪去那根线,看着苍鹰越飞越远,轻声道:“臣妾的身子已好了,倒是皇上最近日夜操劳,身子也不是铁打的。”
他最近几乎很晚才从御书房回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几次失神的时候,眉头也是轻蹙的,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露出笑容。
祁振笑笑,桥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道:“身子若好了,那朕更该日-夜-操-劳了。
他笑得很邪魅,故意将那几个字咬得很重,大手揽住她的腰肢,一点点向下滑去,只是碍于白日有人,才没有太大的动作。
苏玉柔被他揉捏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脸上早已绯红一片,她左右看去,急声道:“快休要这样——”
“哪样?”祁振将她嵌在怀里,看着她娇若桃花的容颜,心底十分满足,低声道:“朕就是要不够,又舍不得,怎么办?”
“那也要宝爱身体啊,像皇上那样——”夜夜都要,她又怎么受得了?
“谁叫朕为你遣散六宫,所以朕只能找你要nAd1(”他含住她的耳垂,嗅着那淡淡花香,大手恨不得立时剥去她的衣服,好好*蹂*躏*她玲珑的玉体。
“皇上是在后悔?”苏玉柔推搡他,身子连连后退。
“后悔。”祁振点了点头,就势将她压在秋千架上。空飞了身。
“你——还来得及。”苏玉柔心倏地收紧,脸也扭向一侧。
“朕是后悔,当初就该娶你,更后悔,在苏家就该要了你,害朕忍了那么久。”祁振也坐上秋千,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
那段往事已随着两人情感化解而渐渐放下,祁振口中说的苏府,又勾起了苏玉柔的情愫。两人当初情定,他几乎从未逾矩,除了那次她险些落马,他与她第一次有了肌肤接触,再一次就是他与徐暖心新婚之夜,在她的阁楼之上,他趁着酒醉拥她入怀。
祁振的手从她身后环抱着她,一点点的沿着她的胸部下缘攀附着,鼻息越发浑浊。
“原来皇上当初就是个伪君子。”苏玉柔扭动着身子,左右早已退下,夕阳亦渐渐西沉,秋千架上缠绕着彩绸,两侧是绽放新芽的桃花。
他当初像个正人君子一样,岂料现在如狼似虎,时时刻刻念着那种事。
“傻瓜。”祁振喉头滑动,他沿着苏玉柔的脖颈向下吻去,手指将她的裙摆撩起:“朕每次去你的阁楼,都恨不得把你扑倒,狠狠地要一番。”
“那……你怎么忍得住?”苏玉柔已知道答案,心头颤着,却等他亲口道出,身下已有一个强硬的存在,让她不得不悄然挪动身子,脸却红了nAd2(
祁振咬住她的脖颈,听她低低呻吟了句,更是难耐,却依旧耐心地抚摸着她的身子,大手钻进她的上襦中,覆上了她饱满的柔软。
“唔……”苏玉柔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想听真话?”祁振腾出一只手来,将自己的袍子掀起一角。
“你——说过不会再骗我。”苏玉柔被他揉捏得心头乱如丝麻。
“朕怕尝了你的滋味就控制不住自己,父皇当时已有心将我发配燕北,他是决计不肯将你许配给我的。”祁振喃喃道:“现在朕忍不住了。”
苏玉柔感觉身子被抬高,裙子被他掀起,内衬被褪下一半,从外面看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仿佛两个人就是叠坐在一起,可是苏玉柔却挣扎着要起身。
祁振的大手捏着她的纤腰迫着她缓缓坐下。
“呜……”纵然多少次,她依然有些艰难,这种她坐在他身上的姿势,让她浑身紧绷,更觉得那火热异常。
“祁振——”苏玉柔脱口而出,她的脸被轻轻扭过去,他的唇已落下,那吻十分霸道,她的身子尚未适应,又被他狠狠地狂吮着口中的甘甜,意识渐渐迷离。
祁振坐着,却一下一下地挺起,她每一次落下,都将他裹得紧紧的,那种销魂的滋味,真的是欲罢不能。
秋千摇晃起来,祁振脚一蹬地,秋千竟摇摆起来,苏玉柔吓得双手紧紧抓住两边的绳索,心倏地荡起又落下,身子也随着起伏、落下。
两个人丝毫不用费力,竟随着秋天的摆动,而起起落落。
衣袂飞起,春风满园nAd3(
夕阳已落下,两道身影越发交缠。
“柔儿——”祁振脚踏住地面,秋千总算停下来,苏玉柔已经气喘吁吁,红晕满面。
祁振眸色更深,他将苏玉柔放在秋千架上,自己立在她面前,将她的腿分在两侧,又牢牢地架在他的腰间。
苏玉柔已别过脸去,夜幕微凉,她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眸中的炽热,伴随着他再度挺身,她忍不住低叫出声。
“朕当日强忍着,还有一个原因。”祁振俯下身,去亲吻她细腻光洁的头。
“还……还有什么?”苏玉柔已心神缭乱,听着他俯身在她耳畔道:“朕会控制不住,想要深深地埋在你那里,让你怀上朕的子嗣。”
苏玉柔的脸腾地红了,却气喘吁吁道:“那你不想我为你……”
“朕想得发狂,但是要让我们的孩子光明正大的生在这坤宁宫中。”祁振抱起她的腰肢,强忍住没动:“柔儿,你这里愿意为朕生儿育女吗?”
苏玉柔的心已完全融化,当日若他不能娶她,他要有多大的自制力,才会面对她而坐怀不乱?
纵然她怨过他,恨过他,为了江山曾经暂时放弃过她,可是他的感情确从未变过,这些时日,怕她身子未恢复不宜有孕,欢好之时,从来都是抽身而出,宁可自己忍着,也不让她去服那种伤身之药。
她早已谅解了。
甚至比从前更爱。
看着他忍得辛苦,苏玉柔缓缓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脖颈,低声道:“柔儿愿意——”
祁振听闻此言,喉结滚动,不再压抑,身子癫狂地舞动起来。
一串串压抑不住的醉人呻吟,让月亮都羞红了脸,躲进了云层之中。
刚得到满足的祁振稍作整理,抱起浑身娇弱无力的苏玉柔,脸上尽是柔情,向坤宁宫走去。
“皇上,快放柔儿下来,莫让别人看到——”
“朕不怕,倒是你,若有体力,留到床上,朕还想——”
“你……”苏玉柔的话被吞咽下去,因为祁振已经再度吻落。
此时,两情交好,才觉得花好月圆,人生美满。
——————雨归来——————
清晨,苏玉柔稍稍动了下身子,就觉得酸痛异常,身边的人尚未离去,*赤*祼着胸膛,见她稍稍动了动,立刻压了上去。
“醒了?”
苏玉柔娇弱地推了推他,见推不动,只好低声道:“你压痛我了。”
祁振支起两只胳膊,看着身下滋润如春日海棠的女人,唇角笑意更浓:“昨夜压你怎么不说痛?”
苏玉柔脸又红了:“乱说,还不去早朝。”
祁振不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那若隐若现的胸口,欲*火再度升腾,低声道:“真不想上朝,只想上……”
他把最后一个“你”字,吐在她耳边,让苏玉柔身子颤了颤,连忙扭开身子:“快莫如此,免得将来史册记上一笔,说臣妾是红颜祸水,弄得皇上不早朝。”
祁振笑了笑,伸手扯过衣服,道:“那贤妻就替为夫更衣吧。”
苏玉柔被他那句“贤妻”叫得心头甜蜜,自己换了衣服,就为他穿戴起来。
外面德来、添喜等人早已准备好温水、干爽衣物和朝服。
苏玉柔看着已经穿戴好的祁振,帮他正了正皇冠,见他在晨光中伟岸英发,也不觉有些痴了。
“觉得朕英俊无比?”祁振笑道,他伸出手将苏玉柔的头发绕到耳后去:“等朕回来,让你看个够。”
苏玉柔抿唇一笑,低声道:“快去上朝吧。”
祁振点点头,出了坤宁宫,坐上銮舆,上朝去了。
苏玉柔洗沐之后,添喜替她簪好玉钗,从镜中道:“小姐现在和皇上真是恩爱。”
苏玉柔浅笑了下,低声道:“人生不过百年,又有何求?既然我们二人心意相通,又何必介怀过去,放眼来日岂不更好?”
她回过身,看着外面的春光,微笑道:“我们出去走走。”
如今后宫已没有妃嫔,花园里有些寂寥,昨夜的桃花已开了,苏玉柔面色一红,想到当年隋文帝每次下朝,皇后都前去迎接,她尚未做过这样的事,便转向添喜道:“我们去迎皇上下朝。”
一路上,几道宫门大开,一个个大殿甚是辽阔宽广,苏玉柔到了时,才得知祁振已下了朝,去了御书房。wunk。
她迟疑了下,她一般不过问朝政,只是最近祁振太过繁忙,虽不欲让她知道,她却已看出端倪。
她虽不干涉朝政,但却应该关心他的龙体。
御书房外,苏玉柔看到德来在外站着,一干内侍都在台阶下,她蹙了蹙眉,手里端着汤水,也立在那里。
德来刚要跪倒,苏玉柔就摆了摆手,她踏着台阶向上,蓦地想起第一次来御书房,那是祁振醉酒宠幸了路清媛,这一次看德来紧张的神色,难道又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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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归来:风波又起,明天继续。
第十二章
站在台阶之上,苏玉柔停下了脚步。00小说
他若真的在忙,她又何必再打扰他?
两个人之间,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又如何能够化解心结?
起果渐再。她凝视着御书房的那道门,脸上渐渐浮起了浅笑,转过身又向台阶下走去。
德来松了口气,跪送苏玉柔。
可是没等下几道台阶,就听到里面“啪”的一声,似是祁振发怒拍桌案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鹿鸣的声音传来:“皇上息怒!”
苏玉柔停下脚步,微微一愣,回过头去,自从祁振登基后,往往不怒自威,很少发这样大的脾气,到底是什么事让他气成这样?
她在阶下驻足片刻,就看到鹿鸣退了出来,一脸灰败之色,见了苏玉柔,愣了一下,跪拜后叹气离开。
“德来,替本宫求禀一声吧。”苏玉柔轻叹了口气,心下狐疑。
德来进去后,祁振亲自迎了出来,看到苏玉柔站在台阶下,明眸如水的望着他,心中的焦躁散了几分,握着她的双手道:“柔儿,你怎么来了?”
苏玉柔见他眉间戾气还在,遂轻声道:“不来怎知皇上如此勤于政事?”
祁振桥她的手进了御书房,一张几案上,摆放着如山的奏折,一杯茶还袅袅散着余香,四周尽是书架,剑架上挂着两柄宝剑。
她瞥到已经堆叠起来奏折,缓缓开口道:“皇上所怒何事?”
祁振眉目暗沉了一下,微笑道:“皇后到此是巡查朕是否称职?”
苏玉柔浅笑道:“臣妾不敢nAd1(”
祁振伸出手,一把将苏玉柔揽在怀里,两人跌坐在龙椅之上,祁振搂着苏玉柔的纤腰,低声道:“朕给你这个权力,在朕这儿,你可以为所欲为。”
他搂得很紧,大手开始游移。
“皇上——”苏玉柔微喘的扭动身子:“此处是皇上勤政之处!”
祁振吻向她的脖颈道:“的确,所以朕应该更勤劳一些。”
他的手指已经开始揉捏,目光瞥见桌案,心头起伏。
苏玉柔感觉到他的不轨,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低声道:“皇上怎么如此饥渴?”
最近见面少,每次都恨不得将她榨干,这纵然甜蜜,却让她生出一丝不安,他这是怎么了?
“食色性也,朕就是想要,难道还要憋坏朕不成?”
苏玉柔双手推拒着,碰触到他的胸膛,脸别开一边:“不妨碍皇上日理万机了,臣妾告退!”
她作势要起来,却被祁振顺势压在龙案上,贴合着她的后背,狎声道:“柔儿,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朕岂能放开?”
苏玉柔的身子被他压住,她的手一挣扎,一叠奏章被袖子带到,哗啦啦的散落开,苏玉柔的手按到一本,她怕损坏奏折,急忙抬起手来,蓦地看见三个字,身子微微一僵。
祁振俯身过来,凑着她的脖颈欲吻下去,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那一本折子,目光有一点不悦。
苏玉柔已拿起那本奏折,面色微变:“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祁振夺过那本奏折,啪的一声扔出去,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有些吃味道:“先不去管他nAd2(”
苏玉柔见他不快,轻叹了口气,将手环上他的腰肢,头埋在他怀里道:“皇上,在我心里,凌云如兄如友,如今有人参他私自调动边军,叛*逃北戎,这种事我既然看到,又怎能视而不见呢?”
她的态度让祁振多少好受一点,他知道她的心思已全部转移,满涨的情yu也瞬间消退,抱着她坐下,沉声道:“那你怎么看?”
“凌云绝不会叛*国。”苏玉柔斩钉截铁道:“皇上也应该心知肚明。”
祁振眉头蹙了蹙,冷声道:“你就那么相信他?”
苏玉柔伸出小手,轻轻地揉开祁振的眉心,低声道:“皇上,臣妾并非发自儿女私情,倘若皇上意气用事,只会让别人钻了空子,莫要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祁振消了几分怒气道:“朕就那么昏聩吗?”
苏玉柔微微一笑,轻声道:“都是臣妾的错,皇上英明神武,当然知道凌云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祁振捏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细细吻道:“他的确是迫不得已。”
“啊?”苏玉柔微愣了下,蹙了蹙眉,凌云迫不得已,应该是与六公主有关。遂开口道:“莫不是北戎国四皇子要谋位?”
祁振欣赏地点点头道:“北戎皇帝已经驾崩,北戎国乱成一团,苍祁国名为和亲事兴师问罪,实际是派兵帮助北灏泽登基。贺凌云既然是北灏泽的妹夫,自然要前去协助。”
苏玉柔心头一热,低声道:“那如今皇上要怎么处置?难不成要借此问罪不成?”
祁振眸里暗光闪过,轻声道:“怎么,还担心朕害了贺凌云不成?”
苏玉柔摇摇头,温柔地看着祁振,细声道:“柔儿知道,皇上不会nAd3(”
为了让她宽心,他做了太多,包括放过凌云,如今凌云已与六公主喜结连理,又哪里有除掉他的理由?
她偎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低声道:“柔儿愿意相信皇上。”
祁振的呼吸一窒,沉默了片刻,才将苏玉柔搂得很紧。
过了片刻,他才沉声道:“柔儿,倘若有一天,朕要与贺凌云两军对峙,你——”
“不要!”苏玉柔坐直身子,凝望祁振:“皇上,绝不会有那一天!凌云不会叛*国,他永远是后明的臣子,怎么会和皇上作对?”
祁振凝望着她的眸子,半晌,目光里涌动着复杂的神色。
“皇上,有事瞒着我!”苏玉柔声音冷下来:“难道皇上还是不信任我吗?如此,那容臣妾告退!”
苏玉柔脸色微变,要起身离开。
“柔儿——”祁振一把将苏玉柔抱住,眉头蹙起道:“朕说就是。”
苏玉柔等着他开口,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泰文未死。”祁振终于开口。
苏玉柔本已做好准备,却还是倒吸了口气,随之想到的就是泰文帝若未死,那么祁振就仍然是一个夺*位*篡*权之君,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泰文登基是名正言顺,先皇*钦*定的储君,朝中若有人知道此事,只怕人心不稳。
再一个就想到了祁振刚刚说的两军对阵,她心头一紧:“皇上的意思是凌云会知道此事?”
倘若凌云知道了,他受命于先皇,要护卫泰文帝的安危社稷,泰文帝若真的要夺回皇位,他定然会万死不辞,如当初青冥山一战以死殉国。
“现在还不知道,但也快了。”祁振说出这件事后,心情到平静了许多,他还是素王时就与苏玉柔闲谈国事,她总会让他心情宁静。
“泰文帝现在何处?”苏玉柔很担心,怕他落在歹人手里,被人利用。
“在苍祁国。”
祁振拳头渐渐捏紧,苍祁国处在后明和北戎两个大国的夹缝之中,国君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方面他默许上官凌的请求,以北戎和亲失败为名发兵,以扶持北灏泽登基,交好北戎。
一方面又*软*禁泰文帝,刚刚派使节来,要与后明联姻!不言而喻,如果他拒绝联姻,那么苍祁就会一边倒向北戎。
北灏泽若见到贺凌云,只消把泰文帝活着的消息告诉贺凌云,那以贺凌云的影响力,定会有一些将领闻风而随之,届时一场内战不可避免,到时候北灏泽已立稳脚跟,一定会趁虚而入。
他岂能受这个要挟?
之前他密令程以抒送一队人马给贺凌云,协助他去北戎,为的就是以此为名,诛杀贺凌云。
苏玉柔见祁振眉间戾气越发凝重,也觉得为难,只因为泰文帝未死之事,实在非同小可。
当初众臣及边关将领之所以一一归顺,就因为泰文已*自*焚,素王是皇家血脉,所以默许。
她深思片刻,才开口道:“皇上,苍祁若已将泰文帝未死的事泄露给皇上知道,应该有所图谋,不知之前皇上暴怒是否因为此事?”
祁振眸色暗沉,低头去看苏玉柔,轻声叹道:“没事,朕自会处理。”
“皇上要刺杀泰文帝?”苏玉柔一阵见血,指出祁振的想法。
“这是个一了百了的方法。”祁振倒也不隐瞒。
“万万不可。”苏玉柔颤声道:“当初泰文帝假意*自*焚,已是将皇位让给了皇上,皇上何必赶尽杀绝?你们毕竟是手足至亲啊!”
祁振摇摇头道:“柔儿,你不懂。”
他不怕泰文,即便真的走到两军对峙,他也未必输给贺凌云,只是内战消耗之大,定会让北灏泽钻了空子!wvun。
苏玉柔何尝不知道祁振在想什么,她幽幽道:“皇上,不知苍祁提出了什么条件,说来柔儿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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