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气地说:“这大伙干活磨洋工,活干不出来,你瞧那麦地荒成啥样了,又不施肥。‘种地不使粪,尽是瞎胡混’ 。都像这样做农,到年底一个个都要喝西北风了。”
凤仙说:“喝不喝西北风,你管得着吗?”
我说:“咱家5口人5张嘴,也要吃喝呀!”
凤仙说:“人家能过咱也能过。”
我说:“不行,我要去找有富,当初成立合作社时,他和刘书记都说过,入社自由,退社也自由的。”
凤仙说:“你忘了,咱是咋入社的?”
我说:“共产党说话不能不算话,我得去找找看。”
凤仙说:“你千万别动火,不让退社就算了。”
娘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这田地分到手没种三年,咋就这么整了呢?‘吃不饱,饿不死’,这让人还有啥奔头?”
王有富当上高级合作社社长后在家的时间更少了。他这个社长还只是个不脱产的社长,他的工分按最高劳力靠,还按百分之十上浮。他虽不脱产,也没在生产队出过一天工,白天很少在家。
三月初一,吃过晚饭我找到王有富家里去了。兰花将刚剁好的猪草撮进大锅里,王有富坐在靠旮旯的灶门前给灶堂添茅柴团(用包茅卷成的柴团)煮猪食,火光在他脸上晃动着。四岁的土改和两岁的援朝坐在火塘边吃花生。我进门就说:“你们正忙呢!”
兰花见是我忙说:“是土地叔呀,吃了没有”我说:“吃过了。”兰花说:“快坐。”我说:“我找王社长有话说。”兰花说:“啥王社长,自家人就唤有富。”王有富接话了,问:“你坐,有啥事吧?”我说:“我想退社。”王有富吃了一惊,问:“你说什么?”我又说一遍:“我要退社。”王有富说:“我说你脑壳是不是有毛病?现在要动员没入社的人都要入社,你倒要退社。这个我做不了主。你要退社,找刘书记去。”我问:“去年入社时,你和刘书记不都说过退社自由的吗?”王有富说:“这话我说过,上面是这么说的。可现在形势变了。我劝你算了,别当退社的典型。”我说:“你们当干部的说话不能赖鄙!这农业合作社我弄不来,大家伙窝在一起干不出活来,把人都带懒了。像这么搞到年底还有啥收成?”王有富说:“走合作化道路,就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谁不走社会主义道路,就必然要走资本主义道路。你思想转不过弯来是很危险的。”我说:“那我找刘书记去。”王有富说:“你去找他是送肉上砧板。”
我说:“我和他说理,他能说服我就算了。”
这时油嘴老五进来了,进来就问:“土地哥,你想退社,你退我也退。”
我说“你别瞎掺和。”我说完就走了。
油嘴老五还在后面唠叨说:“你第一个退社,我就第二个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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