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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天上人间(完)

030:沮丧告别

神君的仙会结束之后,就是我的受封仪式,因为顺利渡化神君,我得了赏赐,不必继续住在飞羽阁那块巴掌大的小地方,天君划了中山第三山系给我做居所,让我自由自在,不受管束的做个潇洒上神。

这几日大概是由于仙会繁琐的原因,我都只是老远地看着神君在高台上与人相谈甚欢,一直没什么机会与他说上几句体己­肉­麻的话,吾很失落。现如今我要走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思索良久,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去跟他告个别,虽然我可以随时回天宫,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我去了碧海殿。

大约是因为神君回来的原因,那里的玉兰花比往常的素洁中又增添了几分娇媚,着实美丽得很。老远就看到神君站在一棵玉兰树下,仰着头看那树上花瓣,身形颇为萧索。

“谨,神君!”

他转过头来,朝我淡淡一瞥,神情清冷,随后又将头转了回去,继续看那玉兰花。

我有些失落,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我也有些尴尬,犹豫片刻之后讪笑着道,“神君好兴致啊,在这里赏花!”

他没搭理我,连头都没回一下。

我咳嗽两声又道,“这玉兰花还真是咱天界奇葩,比那些个牡丹芙蓉芍药都美上几分呀……”

神君终是回头扫了我一眼,目光冰冷,面­色­冷漠疏离,让我心头一凉。

吾委屈,热脸贴了冷ρi股,我不晓得他为什么突然不待见我,只觉得分外憋屈,索­性­挺直腰板转身就走,亏我还感动他在泰冒山下种花,我瘪瘪嘴,不提也罢。

跟神君告别被无视了,我想了想,咱天宫还有个熟人,竹楹。

竹楹那孩子除了­性­格歪曲多变了点儿,做人狡猾了点儿,对我不大尊敬了点儿,还算个好娃,既然要走了,也得跟他说一声才是,我去了竹楹的晴天殿,结果却被告知竹楹去了八荒历练,驯服异兽,我眉头一挑,竹楹只是个孩子,天君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驯服什么异兽,太惨无人道。

那守门的小仙见我皱着眉头,笑着跟我解释,“木神,你不要担心,其实二殿下很厉害的啦,他安全得很,只怕闹得那八荒­鸡­犬不宁!”

我见她说得诚恳,稍微放心了些,只是心头更为不爽,我都要离开天宫了,告个别都这么难,唯一认识的几个人,不是不理,就是不在,叫我情何以堪?

到最后,我只得去了织衣馆。

结果我又被打击了,明明是白日,那织衣馆大门紧闭,莫非织衣女仙也出了远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这么悲催,如此寂寞?我挺直的腰板到此时终于怏怏地软下,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欲走,岂料她门前孔雀又叫个不停歇,我好奇地回头,就看到织衣馆门唰的一下打开,织衣她风风火火地冲出来,手上拎着个巨大的包袱,径直朝我冲过来。

我眼皮突突地跳,总觉得有几分诡异的味道。

“飞羽,飞羽!”她给了我一个熊抱,险些将吾柔弱的身躯给撞翻掉。

“飞羽,你要去中山了啊,我跟你一起去!”她说着便将那硕大的包袱挂到了我肩膀上,“飞羽,我就怕你不来找我!”说完她朝我妩媚一笑,眼睛还勾人地眨了两眨。

我被她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之后我平静地将手上竖起的汗毛抚了又抚,“咳咳,若是我不找你?你就不跟我下去了?”

她嘿嘿一笑,“怎么可能,我肯定要去找你的!”

我扯扯嘴角,将肩膀上巨大的包袱扶了一下,“不是有乾坤袋么,你怎么用包袱?”

“那个啊,哈,我乾坤袋已经装不下了,我把我织衣馆搬空了啊!”她一边说话一边忸怩状搅着发丝,我更为发汗,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发傻。

织衣猛地扭住我胳膊,声音极为悲催,“木神,难道你不带我去么?”

我僵硬地转过头,就对上她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呃,又来这一套……

“你不晓得,天宫这些人都不欣赏我的手艺,我要去你那里发展,让你那里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穿上由我亲手打造的华丽衣衫,木神,你就从了我吧!”我觉得我连太阳|­茓­都被她雷得剧烈跳动了,我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缓缓地摇摇头,心头想要刁难一下她,“就这样?”

她面­色­微微一红,小声道,“其实我是被那两个家伙缠得忒紧了,想去你那躲一躲。”

我晓得,她说的那两个家伙是毕方和文瑶。

我点点头,笑得很是淡定,“既然如此,你就随我去吧,不过你得记住我的恩德,改日好生偿还才是!”

虽是玩笑话,但被我说得一板一眼,织衣先是呆滞,随后见我­奸­笑,她一撸袖子又开始晃我,“飞羽,你这家伙怎么去了趟凡间习了些捉弄人的坏毛病,你跟谁学的,到底是谁祸害了我纯洁善良的飞羽啊,飞羽,你说你跟谁学的,我……我……”

“你要咋的?”我好奇地问。

“我要去给他做衣服!”

噗,我笑喷了。

其实我是无师自通,织衣啊,你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我和织衣一起回到飞羽阁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就带了一把老蒲扇,一个蒲团,一个木桶以及里面的一条鱼,再加上那小树苗,统共没几样东西,木桶里装的小鱼自然是文文,文文估计是被我影响了如今比我还懒,懒到不愿走路,懒到宁愿呆在木桶里让我提着,着实让我万分汗颜。我估摸着以后是不是得勤快一些,免得养大的树苗以后懒得吃饭,懒得睡觉,那我到时候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织衣自告奋勇地要帮我拿东西,她提了我的小乾坤袋在前面走得悠哉,我肩上挎着她的巨大包袱走得分外沉重,直感叹什么叫交友不慎,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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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K.还真是,­精­彩。咳咳……

最近有无爱但必须的过渡章节,大家不要遗弃我!

031:下马威

虽然没有达到加更条件,吾还是加更一章……

中央第三山系的第一座山是敖岸山,仙人熏池居住在此,我和织衣先到敖岸山准备跟熏池打声招呼,因为敖岸山风景极美,河水奔腾,树木葱郁,就起了在这里居住的心思,岂料到了山头,别说是熏池,连个有灵­性­的小妖都没见到一只,我和织衣面面相觑,额,老身刚来,他们就给了吾一个下马威!

织衣瘪瘪嘴道,“累死了,下一座山是青要,我们去那边看看。”

我颇沮丧地跟着织衣去了青要山,这次还好,山脚下立着几个仙人,见我们过去,站在后边的一个仙人朝我们挥了挥手,我很兴奋地过去,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就很是镇定地缓慢移动,面上挂着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待走得近了,很是亲善地朝他们挥了挥手,本来还想来句,“各位仙友,你们辛苦了啊!”结果挥手的瞬间织衣的包袱从我另一个肩头滑落,险些掉落在地,我手忙脚乱地将它护住,狼狈的形象让对面几个仙人嗤嗤的笑出了声。

我幽怨地掉转头看织衣,她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道,“若是摔坏了我的东西,我跟你拼命。”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于是我更幽怨了。

一个着青衣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朝我拱了拱手,笑眯眯地道,“木神,您来了!”

这一声您让我很受用,周身疲惫一扫而光,十分舒爽。我很淡定地点点头,“老身初来乍到,还请各位仙人多多提点。”

我一说完,面前的青衣男子抬头诧异地看我一眼,身边的织衣更是用手肘捅了我一下,她在我旁边咬耳朵道,“叫你卖老,熏池他们比你年长得多,你羞人不羞人!”

我又窘了,以前在天上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很老,结果后来才知道自己是一截­嫩­葱,如今到了下界,我以为我总可以卖一下老,殊不知我还是一截­嫩­葱,为什么我就摆脱不了­嫩­葱的命运?我分外沮丧,重重地叹息一声。

那中年男子呵呵一笑,“我来介绍一下,我是熏池,这个是泰逢,他是武罗。”我一一瞧去,熏池表面看起来年长一些,泰逢则年轻一点儿,而那个武罗,也就是先前朝我挥手的那个,则是面皮白­嫩­,看起来年幼得很。

“咦,那一位呢?”我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那个罗裙少女,那少女见我望她,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熏池有些无奈地道,“楠楠小孩儿心­性­,木神不要见怪!”

熏池说完,那叫楠楠的少女又哼了一声,我并未放在心上,倒是旁边的织衣也跟着哼了一声,她的娇哼分外缠绵,让我又无辜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转过脸去看她,结果她把瘪瘪嘴,跟对面那少女互瞪起来,此刻场面实在是有几分尴尬,我将肩头的包袱取下径直挂到织衣身上,她顿时从那少女身上转回视线,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飞羽!”

“都到了,自己拿!”我翻了翻白眼道。

“飞羽……”

“我来帮你吧!”那个面­嫩­的武罗从织衣身上取下包袱,织衣忙不迭地道谢,顿时将先前的不满给丢到一边。

“木神,我们在青要山给你安排了住所,请随我来!”

我微微迟疑,“其实我想住在敖岸那边。”

“哼!”那少女又开始哼了,我扫了她一眼,自我安慰到,兴许这丫头一直自诩为这里最美的女子,如今看到我们这般花容月貌,顿觉失落,难免对我们有些敌意,我悄悄地将这个想法透露给织衣,她抿嘴偷笑,很是惬意,直夸我懂事,她是高兴了,我被自己恶心到了,什么时候吾也这么自恋了,又无师自通了?

我微微窘掉,继续道,“敖岸山山青水秀,树木茂盛,让我很亲切,我想住在那边。”说完之后我微微一顿,很自然的问他,“不知道可不可以?”

熏池看起来有些为难,犹豫半响正要开口,就听到那个武罗笑嘻嘻地道,“木神,青要山比敖岸山好哦,同样也是山清水秀啊,还人杰地灵呢,你看我就晓得了,还有你看你看,”他伸手一指,“河水蜿蜒曲折,瀑布如同九天银河,天上有野鹤群飞,最特别的是我们青要山有一种荀草,女子若是吃了,肤­色­会更加润洁美好……”

武罗还没讲完,织衣就急急将他截断,“真的?真的?”

武罗很是自豪地点头,织衣顿时一把拉过我大声道,“我决定了,就住在这里!”说完之后扭头看我,下巴一扬,“就这么定了!”

我瞪她一眼,她顿时面带微笑的贴身过来,“好不好嘛,飞羽……”

我无语,只得由着她去,“罢了罢了,就住在青要山好了!”

熏池好像松了口气,我不晓得他到底有什么秘密,也不想去管,只跟着他往住处去,我生­性­懒散,没曾想他们安排的住所竟是青要山山巅之上,云雾环绕之中,待我们安顿下来,他们几个人齐齐退下,只留下我跟织衣对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干­瞪起眼来。

“飞羽,我看他们想孤立我们!”

我点点头,摸了一下床铺,软和­干­净,很是满意。

“飞羽,你不觉得奇怪么,这么大的山,居然没什么有灵­性­的生物,这里分明灵气十足!”

我继续点头,脱了鞋翻身爬上床。

“飞羽,你猪啊,一天只知道睡觉!”

我仍旧点头,已经脱了外衣掀开被子准备往里面钻。

织衣她一把将我揪出来,我无奈地看她,她右手一晃,“你不把你的文文和娃先放出来,想憋死他们么?”

呃……

我懒散为了方便将文文和小苗装进了乾坤袋,不晓得现在他两位怎么样了,我连忙爬起来将乾坤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文文她可怜兮兮的趴在木桶边上,“飞羽,你遗弃我了。”

我不以为然地将她搁到地上,“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你偷懒不想走路的!”

白光一闪,文文便化成少女的模样出来在凳子上坐着,然后趴到桌子上唉声叹气,我不理她将小苗给掏了出来,兴许是憋坏了,小苗叶子也是焉焉的,我走出去在外面空地上寻了块地方将它栽下,织衣在旁边道,“这山顶上风大天寒,雾气又重,不适合它生长!”

我想想也是,就央织衣带它到山脚下养着,织衣接过小苗,一个劲儿地剜我,“就你这懒样儿,还养花,也不怕把它折腾死!”

我汗颜,小声辩道,“这不是花,是树……”

是一棵­嫩­绿可爱的小树苗!

文文不晓得什么时候出来,咦了一声,“织衣女仙会不会把小银子给扔了?”

“小银子?”我诧异。

“你不是说这树苗若是修成男身就叫小银子,若是修成女儿身就叫小金子么?”

我说过吗?我怎么一点儿不记得了?我微微地晃了一下脑袋,一板一眼地教训文文,“我怎么会起那么俗气的名字,你肯定是记错了!”

文文很委屈地瘪瘪嘴,跺了跺脚转身进屋,我在后面扯着嗓子道,“哎呀,你说叫小银子就小银子好了,我不会鄙夷你的!”

文文停下脚步扭头幽怨地看我一眼,“飞羽,你去了一趟人间,嘴都变毒了!”

咳咳,咳咳,原来我又无师自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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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目前形势来看,吾估计会掉下前10.

不过这不能说明吾文不好,于是吾加更以自勉。

032:猴­精­小喜

话说我在那山尖尖儿上呆了两日无事可做,那几个神仙也没上来过,织衣整日在耳边唉声叹气,我被她闹得烦了,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无聊啊,飞羽!”她趴在桌面上奋力捶桌子道。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将身上的被子掖紧了些,织衣她将窗户大开,冷风灌进来,吹得我有点儿冷。

“你成天只知道睡怎么会晓得我有多么的无聊!”她扭过头来恶狠狠地吼我,“文文宁死也不要我给她做衣服,我伤心啊……”

“文文她不要你做衣服是她眼神儿不好,你不要太难过!”我心软,看不得她这副丧气的样子,只得昧着良心说话,文文在旁边不远处窝着,白了我一眼,继续打盹儿。

织衣她叹了口气,忽然转了语气,“飞羽,怎么办啊,你说我到底喜欢谁呢?”

我抚额,这话题也转换得太快了点儿,我扯了扯嘴角,心道你喜欢谁我怎么知道,“这个,我也不知!”

“哎,我也不知!”织衣再次叹道。

“我也不知!”文文挤眉弄眼的接口,惹来织衣一记眼刀子。

“其实有一种方法可以知道我到底喜欢谁!”织衣撑着下巴分外惆怅,我有些好奇的问她,“什么方法?”

“浮云如梦!”

“什么东西?”听名字很伤情,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种酒,喝了可以忘记真心喜欢的人!”

“那分出来了有什么用?忘都忘了!”我觉得这酒实在是不靠谱,活生生的折腾人。

“是啊,所以我还是分不出来到底喜欢谁,莫非我两个都不喜欢?或者两个都喜欢?哎呀,人家是很单纯的人!”

织衣在那里捧着心口一幅娇柔的模样,我翻了个身面朝里,正要闭眼翻身起来,“那为什么不给神君喝那什么浮云如梦,偏生要他受那么多苦?”

“神君是什么人?给他喝他就会喝么,别人刻骨铭心的爱,即便是痛楚,也不愿忘却的。再说,若是凡间喂给他,他也只是忘记那一世的爱人,轮回之后黄泉边又会记起,若是知道给他喂了浮云,恐怕戾气会更加深重。”

“哦!”我心头有些不是滋味,点点头,将脑袋枕在手臂上,再次睡了过去。

你知道么,你就是我的浮云……

其实,这只是一个笑话。

夜里有些凉,本来我睡觉挺沉,只是这次模糊中感觉有妖气靠近,我翻身起来伸手一抓,就逮住了个身体,挥手点亮烛台,就看到我手底下是一个­嫩­­嫩­的小妖­精­,还是个孩童,头上一个冲天小辫儿,圆嘟嘟的脸,白藕一般的胳膊腿儿,眼珠子黑曜石一般儿晶晶亮,只是神­色­慌张,我还没问他半夜来我房里做什么,就见他张大嘴,哇哇的哭了起来,声音洪亮,震得我头皮发麻。

我有人形没多久,更没当过娘,此刻不知如何是好,犹豫片刻之后只得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不哭,不哭,姑姑给你讲故事!”

我当年身为老树的时候听过很多话本子,不过大都是些情爱故事,此刻若跟这孩子讲,我估摸着不大合适,想了想,我开始胡编乱造,“从前啊,有一只喜欢穿红衣的大妖­精­,他本身长得青面獠牙,可是修成|人形之后却俊美无比,他法力通天,连很多神仙都奈何不得,于是他仗着自己很厉害,到处害人,结果……”我顿了顿,那小童虽然没哭,却眼巴巴地瞅着我,但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只得道,“结果他多行不义必自毙,被天雷给劈死了!”

“你胡说!”我刚讲完,那小童就大呼起来,“大哥哥才不会被雷劈死,你才会被雷劈死!”吼完之后他又开始哭了,声势比先前还浩大,我咬咬牙,强忍住将他从窗户外丢出去的冲动!

“飞羽,什么事啊,你那里怎么有孩子在哭,吵死人了!”外面织衣的声音传来,我忿忿地想,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正要答话就听到一声大呼,“木神,手下留情!”

紧接着几个身影嗖的一下从窗户跳了进来,领先的便是熏池,只见他一脸焦急地看着那小童,我有些诧异,“熏池,这是你娃?”

咦,明明是个猴儿­精­呀!

熏池他身形一僵,“小喜虽然是个妖­精­,但素来懂事听话,木神你不要为难他!”

听话?我打量了一下手底下嚎哭的­肉­团子,好吧,这算是听话?他哭得累了跌坐在地上又踢又滚,我伸手想将他逮起来,就看到剑光一闪,那叫楠楠的女仙已经提剑刺来,我随意伸出两指将那剑尖捏住,皱着眉头道,“你这是做什么?”

“楠楠,休得对木神无礼!”熏池喝道。

“谁叫她要伤害小喜,若是她敢伤害小喜,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楠楠女仙的剑还要往前面刺,我瞥了她一眼,“我不过是扶他起来,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要伤害他了?”

“哼!”楠楠女仙依旧是哼气,倒是旁边的武罗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宝石,“真的,木神,你真的不伤害他?”

我瞧了楠楠一眼,也跟着轻哼一声,一本正经地道,“我堂堂木神,难道还说假话不成!”

对面三人齐齐地吁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把那些个妖­精­都叫回来吧!”武罗笑嘻嘻地道。说完他摸了摸小喜的脑袋,“若不是小喜好奇上神是什么模样偷偷跑回来偷看,我们也不晓得木神原来这么通情达理!”

“谁晓得她是不是说话不算话!”楠楠又道。

我不想跟她计较,弯下腰,对着眼泪汪汪的小喜露了个和煦的笑容,“现在看到上神了,有什么感想?”

那小喜抬头看了我一眼,涩着嗓子道,“坏人,你是坏人!”说完扑到熏池的怀里,再也不肯将头冒出来,我颇为尴尬,不就是胡编了个故事,竟然这么不讨喜,还惹得小童记恨于我,看来我真不是个说书的料,只是不晓得那大哥哥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这样招小喜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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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觉起来,吾很感动,在那样的情况下吾还能险险保持住位置,多谢不留名投票的MM们……

咳咳,多谢每一位看吾文的MM……

PS:老身不发威,真当吾是根­嫩­葱了,吾要怒了,对着太阳说,日,出东方!

033:妖怪学堂

因为夜里折腾的原因,第二日我起得很晚,出了房门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男女老少,拖家带口,场面实在是壮观。

咳咳,不是人,是妖!

织衣在兴奋的给他们量尺寸,文文则在逗几个小朋友,本来是闹哄哄的,他们见我出现瞬间安静,一道道打量的视线让我尴尬万分,隔了一会儿才有人开口叹道,“原来上神是这个样子的!”

“原来上神是光脚丫!”一个小女娃儿靠在大树旁边叫道。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穿鞋的脚,­干­笑两声,手上的老蒲扇故作镇定的扇了两下,“贴近自然,有利于修行!”

我看那些个妖面面相觑,该是在怀疑吾话的真伪,于是我扇子摇得节奏更加规律,力求表现得无比高深。

“木神,你热么?山顶上风这么大,你还摇扇子?”依然是那个小女娃儿,眨着眼睛一派天真的问。

我摇扇的手僵硬了。

“小知,不要无礼!”一个年纪稍大的姑娘将那小女娃儿一把拉过,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那叫小知儿的女娃瘪瘪嘴,将头扭向一边,咳咳,是个别扭的小娃,跟竹楹倒是蛮登对……

我这人素来喜欢清静,见不多这么多人围在身边,咳嗽两声之后道,“既然看也看了,是不是该散了?”

众妖怪窃窃私语,时不时抬头瞄上我一眼,武罗站在他们中央,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后当是达成一致,他一步三回头地朝我过来,在面前站定之后唰的一躬身,整个身子都如同折断一般,只听他大声道,“木神!”

“木神!”整齐划一的声音以及整齐划一的动作,所有的妖­精­都和武罗一般动作,我只觉得冷汗淋漓,不晓得这些妖怪要做什么?

我伸手扶了扶武罗,“有什么事,这样弯着,当心闪了腰!”我瞧着武罗身子一抖,更是坚定了将他拉起来的心思,索­性­一发力,将他给抡起来,结果他面皮红得厉害,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如同少女怀春一般娇羞。

“武罗,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我笑着道。

这­嫩­­嫩­的小少年咬了嘴­唇­半响才开口,“木神,大家想让你给我们讲学!”

我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妖怪群体,微微的张了张嘴,武罗许是见我怔住,急急地道,“这么多妖怪木神你肯定忙不过来,我们的意思是那些个小妖­精­!”他话音刚落,那些妖怪便将自己的娃儿给推上前来,挤在中央,我数了数,大概有二十多个小童,年长的不过十来岁,最小的裹个红肚兜,大约只有两三岁的模样,我叹了口气,我不是木神么,怎么到了这里要做­奶­妈不成?

“这个……”

对我来说,好像是太难了。

“木神,你只消讲讲怎么修炼就好,给他们这些修行的妖怪指条明路吧!”武罗说完抱了那个红肚兜小孩儿过来,“这些孩子都是刚生下来就具有人形,修行浅也没有被凡尘污浊迷了心智,木神,你就指点一二,让他们能早日摆脱妖­精­身份,好不好?”武罗他眸里生辉,企盼的神­色­让我心头一抖,这孩子一心为了这些小妖,我实在不忍心拒绝。

可是,我能教什么?

天啦……教他们吃饭睡觉打呼噜么?

“木神,求您指点一下这些孩子吧!”那些妖怪也都求了起来,我伸手抓了一把头发,犹豫半响之后终是点头答应,“好吧,我尽力而为!”

妖怪学堂于是就这么开办起来,我点了一下人数,一共二十三名,种类颇多,我一一记下之后便招呼他们散开,明日一早便开始讲课。待他们散了我坐在石凳上发愁,“织衣,你说我明天教他们什么?”

“讲讲你修炼的心得好了!”织衣正忙着裁剪,敷衍地答了一句,我在问她,她就根本不搭理我了。

文文搬了凳子坐在我旁边,“飞羽,你先给我讲讲。”

我想了想,使劲想了想,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儿苗头。

大约是我刚生出灵识的那些年,有个女子曾经在我树下说了几句话,就是修炼心志之类的东西,因为是夜里,我那时候修为也浅,不晓得那女子到底是什么模样,只觉得声音像黄鹂鸟儿一般悦耳,大抵是个绝美的人,即便她不美,我也祝愿她越长越美,因为就是她那几句话,让我开始正儿八经的修行,或许也是因为那几句话,我才有了如今的结果。

但也不尽然,因为我只是练了个百八十年就开始睡觉,睡醒了,就把那几句话忘得­干­­干­净净,到如今,更是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想到此处,我更加惆怅,左手撑着下巴,右手耷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叹气,“我讲不出来啊,我将不出来啊!”

文文看我的眼神忒鄙夷,我面上一阵燥热,索­性­挺直腰板镇定看着她道,“其实我是内秀!”

她无言地抽了抽嘴角,转身进了屋子,我抬头看,她径直爬上了床,额,这丫头莫非觉得我的修行是睡觉睡来的,所以现在也这般热爱睡觉?

那我明日就教育那群小妖怪,有事儿打打盹儿,没事睡睡觉?不晓得这样好不好……

早晨天还未亮透,我就被文文给闹了起来,她将我拽出被窝,“那些小家伙们都等着你了,你还要在床上呆到什么时候?”

我浑浑噩噩地被她拖到山脚下的草地上,直到“木神早上好!”稚­嫩­的童音整齐的问候将我彻底惊醒,我一个激灵,看到面前站得规规矩矩的一个个小童儿,心头顿生出几分紧张来,我咽咽唾沫,“各位学生,早!”

“木神,太阳都晒ρi股了,还早啊!”我循着声音望去,又是那个叫小知儿的女娃,她得意地瞥我一眼,还吐了吐舌头。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那淡淡的月牙儿,心中涌起一股子悲哀,吾从来没这么早起过床啊,什么叫太阳晒ρi股啦!

我心头颇为怨念,­阴­测测地看着她道,“太阳,在哪儿啊?”

岂料那小知儿一点儿也不惊慌,只见她伸手拉过旁边的小喜,将他转过身子,“你看,小喜ρi股都晒红了!”

噗……

我顿时凌乱了。

034:疑是故人来

“木神,木神,您要给我们讲什么?”

“木神木神,是不是飞天遁地之术?”

“木神木神,我想学变化之术……”

“哎呀,我要学最最厉害的法术啦!”

小妖­精­们不停的提问,搅得我头都要炸开,我重重地咳嗽两声道,“这样吧,我先教你们变化和伪装之术!”

底下的学生一脸兴致,而我则是有些底气不足,分外心虚。

我环视了一圈盘腿坐在地上的小妖们,最后视线落在一个穿黄衣的的小孩儿身上,他脸蛋有些圆,浓眉大眼,面相看起来十分老实憨厚,见我瞧他,他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耳根子都红了。

我有些内疚,但实在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于是我硬着头皮点了他的名,“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小孩儿,你先过来!”

那小孩儿僵硬地站起来,结巴道,“我,我叫楚生,是,是黄金蛇!”

“木神当然知道你是什么,还要你解释啊!”小知又接口道,我瞄她一眼,只见她眼睛贼亮,笑得甚是不怀好意,我撇过头去不跟她计较,伸手招呼那楚生过来,他过来紧挨着我站着,身体绷得老直,头垂着看着地面,就像是要挖个洞穿进去。

我拍拍他的肩膀,“楚生,你幻成原型吧!”

他小声的应了,也没问为什么,刹那间就变成一条黄灿灿的小蛇趴在地上,嗖嗖的吐着信子。

我点了点头道,“蜷起来!”

他迅速地将身子层层蜷缩成一团,我将它小心托于手心,­干­咳两声之后一脸严肃地道,“看到没有,这个就是变化术和伪装术!”

底下的小妖怪个个一头雾水,倒是那小知首先反应过来,只听她哈哈大笑,“木神,你托得好像一坨屎!”

楚生他头缩了一下之后埋在身体里,我敛了笑道,“其实做妖怪的时候,特别是做小妖怪的时候,我们要学会用自身的特点来伪装自己麻痹敌人。”

“是啊,是啊,谁也不愿意去踩一坨便便!”

“嘁……”众小妖一脸鄙夷,吾一张老脸丢人丢到家了。不过这些倒不在乎,反正我皮糙­肉­厚,只是我掌心的小蛇蜷缩成一团,越缠越紧,脑袋埋在下面,身子瑟瑟发抖,我怕他把自己给缠死了,心头更是后悔不已,早知道,不叫他来了,现如今,恐怕很是伤了这孩子的自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用指尖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背,“楚生,成大事必要有韧­性­,别人的嘲笑并不可怕,我们要省视的是自己的内心。”我顿了顿又道,“我很看好你!”

那藏着的蛇头刷的一下冒出来,我仿佛看见那小眼珠儿里透着光亮,心头顿时一酸,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悄悄告诉他,“楚生,我收你做关门弟子好了!”

黄金蛇兴奋地扭来扭去,我将它捏住叫他不要乱动,然后定了定神,准备宣布下课。

“木神,那你会变什么?”

那小知真是个磨人­精­,她有没有一丝儿身为兔子的自觉啊!

变化术是我的弱项,咳咳,我根本没有学过,此刻箭在弦上,我呵呵一笑,“老身啊,会变成大树!”

“嘁……”一片片的抽气鄙夷之声,吾泪流满面。

“哈哈,哈哈,哈……”

头顶上传来声势颇大的笑声,我仰头一看,树冠上飘着一抹红,因为这附近到处都是妖气,我竟然没注意到头顶上还有一只妖,我真是太大意了些。

那抹红从上空飘下,轻飘飘地落到我面前,只是对着小妖们的方向,留给我一个后脑勺,我本担心他会对小妖们不利,岂料那些个小妖怪齐齐扑上来,“大哥哥,你来啦……”

特别是那个小知,纵身一跃,跳到面前那人怀中勾住他的脖子,嗲着声音道,“银子哥哥,我想死你啦!”

那小喜也是抱着他的胳膊十分激动,我皱皱眉,原来这个就是小喜口中的大哥哥,还挺招小孩子喜欢的。

“大哥哥,你好久没来了,这次准备呆多久呢?”小知的声音此刻变得跟蜜糖一样甜,跟先前完全判若两人,我不禁咋咋嘴­唇­,感叹不已。

“呆很久!”那人声音微微的有些沙哑,却仍旧带着一丝儿笑意。

“真的么?”小知那丫头兴奋异常,我看她脸蛋儿都快笑开了花。

“恩!”那人淡淡点头,引得小妖怪们一阵欢呼。

吾被他们鄙视,而这人却被他们如此拥戴,亏我是个上神,而这只只是个妖­精­,我心头不爽,准备灰溜溜地退回去睡觉。

岂料那人忽然回过头看我,挑眉斜斜一笑,“若是我不留下,莫非任由你们被这个蹩脚师傅毒害么?”

他桃花眼中有水波荡漾,嘴角笑意正浓,令周遭事物一下子失了颜­色­,我微微一怔,这男子,生得好生邪魅,但实在是,太过俊美,让老身的心肝儿都飞快的蹦跶了几下,我稍稍收回神志,随即瘪瘪嘴,心道,这样子太勾人了点,我还是喜欢那种一身正气清俊温柔像松柏一般的男子,面前这只如同罂粟花,我无端觉得有几分惶恐,皱着眉头看他!

“不认识了?”

他微微垂下眼睑,脸上是一股捉摸不透的神­色­。我忽然想了起来,这只,不正是上回我梦游遇到的那个么?

当时他伤情得厉害,表情痛苦扭曲,以至于我一开始没认出来,现如今幡然醒悟,普天之下能长成这幅模样的并不多见,我当时还险些被他轻薄,怎么差点儿就忘了呢?

我瞪他一眼,将楚生揣到袖子里转身就走。

“我叫银塑!”

我脚步不停,你叫什么名字,­干­我何事?

“以后不要随便揣东西到袖子里!”我身子一僵,他怎么晓得我有这么个癖好,我回头看他,他已经和小妖怪们闹成一团,楚生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随后又扭头看向那边,恐怕一颗心早也飞了过去,我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也去吧!”

说完我将它丢了出来,他径直化了人身朝那边奔去,跑了几步之后猛然停住,又跑回来朝我俯身,“师傅,我……我跟大哥哥他们玩一会儿!好不好?”

这孩子真是老实,我叹口气,摸摸他脑袋道,“去吧,去吧!”我挥了挥手,哎,反正我也不是做师傅的料子……

楚生过去之后,那叫银塑的妖怪蹲下身子不晓得跟他在讲些什么,时不时瞄我一眼,我心想估计是在挖我墙角,罢了罢了,挖就挖呗,也帮我解了麻烦,我摇摇头,颇为沮丧的走掉,只是走了几步,感觉到身后仿佛有一道灼热的光在戳我,直叫我脸颊发烫耳根发热,我转头过去发现一切再正常不过,我揉了揉太阳|­茓­,莫非是睡少了出现幻觉?

看样子,以后定然不能如此早起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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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言是吧,当心吾出杀手锏!

035:拜师学艺

青要山下雪了!

我推门出去就看到外面是漫无边际的雪白,地面上,树杈上,银装素裹,亮得有些晃眼。我刚走几步,脚底下就微微打滑,摇摇晃晃吃力得很。

忽然听到一声­奸­笑,无数雪团径直朝我飞来,我一怔,就被一团雪给击中脸颊,有些雪渣滓都砸到了我嘴里,冰得我嘴­唇­都木了,眼看更多的雪团飞过来,我一挥衣袖,将它们尽数挡住击碎,咬着牙齿道,“谁?”

“木神,你可真无趣!”

我转过头,就看到那红衣的银塑领着衣衫颜­色­各异的小妖们站在远处,为芒白的雪地添了七­色­点缀。

我摇了摇头,准备转身回屋。

岂料刚迈了两步,就听到声后有孩子叫道,“木神,你真懒!”

“对啊对啊,木神,你还什么都不会,神仙都是这个样子的么?”

“变化术都不会,点点都会呢!”

“是啊,是啊……”

孩童稚­嫩­的声音响成一片,我嘴角僵硬,点点是那个两岁小人参,我斜眼过去,他此刻被银塑抱在怀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见我望他他从银塑的怀里挣脱出来摇摇晃晃地站到地上,对着我摇晃了两下脑袋,然后,噗……

他变成了一坨石头。只是还有两条腿没有变过来,于是就成了一块圆石下面两条­嫩­­嫩­的粉腿,我顿时纠结了……

那银塑一幅看好戏的模样,此刻环抱着双手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坏笑,我有种他始作俑者的错觉,咧了咧嘴,回了他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之后将双手拢到袖子里,淡定地转过身子。老身不跟这一群妖­精­见识,我要回去睡觉……

“木神!”

我回过头。

银塑眉眼弯弯,“我最近准备先教他们变化之术!”

他笑得刹是好看,让我微微愣神。

“木神要不要一起来学?”

我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学一些基础的法术,于是点了点头。

他嘴角边的浅笑扩大,伸出手来,轻轻地招了一招。

我觉得我是脑袋抽筋了,他这么一招手,我就下意识地颠颠的跑了过去,等到被他伸手摸了两下脑袋,我才回过神来,忒生气地盯着他,老身的脑袋,是你这根­嫩­葱随便能摸得么?

他笑容邪邪,将­唇­凑到我耳边,“来,叫声师傅来听听!”

我后退一步,心头不知怎么涌起了要踹他的冲动。结果我还没行动,小妖怪们便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哎呀,哎呀,叫声师姐来听听啊……”

就连那个两岁的小人参点点也扒拉我的裙子,我低头去看他,他搂着我的腿眯着眼睛脆脆地嘟囔了一声,“咿呀,小师妹。”

吾顿时在落雪纷飞的山顶上再次凌乱了。

银塑说,要变什么,就得先了解什么,至少要知道它的外貌形态,然后凝神念咒,方能成功。

咒语很短,一遍就记下了,难怪变化术最为初级。

“大家是不是都会了?”众小妖齐齐点头,我想了想,以吾的修为造化应该不算难,于是也很入戏的点了点头,等点完头我看见他瞅着我笑得一幅­奸­相,心头顿时不爽,将自己暗暗地鄙视了两把,还真打算做他徒弟了啊,我堂堂……哎,算了。

堂堂木神变化术都不会,我认命了。我垂下头,哀叹一声。

“怎么,木神还没有学会?”他一挑眉毛,瞬间移到我身边,脸侧脸险些贴着我的脸颊,微微的感觉到一丝儿温热,“呆会儿我单独教你,好不好?”他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却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哆嗦了一下,莫不是又在轻薄我?

结果他说完之后转身就到了小妖­精­堆里,“既然学会了,我就来验收一下。”

“大家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吧!”

我觉得我应该会了,也没起实践的心思,折腾这么久,应该回去睡会儿先,正准备招呼一声走掉,就看他转过头来特意的叮嘱我,“木神,你不要偷懒,跟着师兄师姐们学习,吸取点儿经验。”

数道视线齐刷刷的­射­来,我身形一滞,只觉得一张老脸都要烧烫了,该死的,我索­性­将脸伸到雪地里埋了吧,泪……

“师妹,你要看仔细……”

“先看我变,我要变一朵花儿……”

“先看我,我要变一支笔……”

“我要变利剑!”楚生一脸激动地道。

“得了,你还是变屎吧,木神教你的!”小知嘴太毒了,直接将我和楚生两个都打击得有气无力,焉焉的像两只霜打了的茄子。

“楚生他以前所托非人,你们不要嫌弃他!”他摸了摸楚生的脑袋,“我们要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完银塑又瞟了我一眼,笑得很是欢畅。

我于是更焉了。

“你们师妹懒散成­性­,你们要帮助她,恩,也不能嫌弃她!”

“是,美人师傅!”齐刷刷的答应,让我一震,只是无论再怎么震,我都浑身无力,连爬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有,我抽了抽嘴角,不就是叫了你一声美人师傅么,你有必要那么开心,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师妹,不要气馁,你变个东西出来我们看看?”

噗,我一棵万年的老树啊,天啊,你叫我情何以堪……

好吧,我变,我凝神默念咒语,然后,变成了一棵树。

“嘁……”

“师妹,你好没长进!”

我无语地抖抖树叶道,“你看好了,这不是我本体,这是松柏,是松柏!”

“嘁,那还不是一棵树!”

我正要辩解,就看到那小知变了一只鸟飞了上来,在我枝头上拉了一泡屎……

我一阵恶寒,险些晕了。

结果一瞬间,所有的小妖怪们俱都变成了飞鸟朝我冲来,我慌忙再变,结果,我的天,怎么还是一棵树,虽然小了许多,但也是树啊。

“咦,这树比松柏好看一点儿,还开花了,好大的花!”

呃,一不小心,我变成了玉兰。

银塑他忽然拉过身边一孩子,那孩子径直变成了一把斧头,他提着斧头就要来砍我,我心头一紧,果不其然,飞鸟们又全都变成了斧头,齐齐地道,“叫你还变树,叫你还变树……”

我化回原形,颇为沮丧的蹲在雪地上用手指画圈。

“师妹……”小人参点点亲昵地蹭了蹭我,“你变石头吧,石头最简单哦……”

不要,若是我也剩下两条腿,那该是多么悲催的事情啊,想想都头皮发麻。

“师妹咿呀……”小人参小脸蛋皱起,嘴­唇­也嘟了起来,弯弯的眉毛拧起,“嫌弃你!”

我画圈圈的手猛然顿住,老身的一颗玲珑心,在流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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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喜欢那句话,于是用了,表拍我。所托非人……

==。最后两天,求粉。

036:零落成泥

跟着银塑学习了这么多天,我愈发的惊讶,先不说我上万年的修为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妖­精­,光他那手遮云避月都让我心惊­肉­跳,这也太厉害了点儿,好在他虽然有点儿狡猾使坏,但心眼儿看起来并不坏,否则,便是天地间一大祸患。

我不晓得应不应当把这么号妖物上报天宫,但看样子他和熏池武罗楠楠他们已经结交了很多年,并且深受众小妖拥戴,若是我报了,估计也没法在这里混了。

于是我每天都在报与不报中纠结,看他的眼神也诡异许多,到最后,活生生的苍老了。小喜给我拿来几个青花瓷瓶,说是里面是用荀草制成的香露,能够美容养颜。

我笑着谢他,结果他憨憨一笑道,“师妹,师傅说他已经知晓你倾慕于他,你也不必再受这单相思之苦,你要保养好自己,师傅他不喜欢模样粗鄙的女子!你本来颜­色­就稍逊了些,若再这样憔悴下去,恐怕……”

我怄心,恨恨地盯着小喜。

小喜后退一步连连摆手,结巴道,“是师傅叫我说的,我都背了上百遍呢,不关我的事!”

我牙齿磨得咯咯响,“他还说了什么?”

小喜慢悠悠地一晃脑袋,“噢,还说了,容他考虑两天,再给你答复!”说完之后小喜伸手拍了拍我肩膀,“师妹,你不要着急!”

我一拍桌子,“小喜,你给我出去!”

恐是我模样太过吓人,小喜他惊惊惶惶夺门而逃,我用头磕着桌子,“银塑,银塑,老身不发威,你就真当吾是根葱了啊!”

我越想越憋屈,也冲出门去,爬上云头径直冲到山脚下银塑的住处,将云停在他屋顶上空,“银塑,你给我出来!”

就见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他出来仰头看我,轻轻地咦了一声,“我不是让小喜知会你了么,怎么还如此心急!”他笑得甚是促狭,“你总得让我考虑两天,毕竟,你模样粗鄙,­性­子懒散,要接受你,还得下很大的决心!”

他今天穿了一件­骚­包的明紫,再配上那明晃晃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扎眼,我本来想的是站在云头上居高临下,有心理上的优势,让他认清我是天上高高在上的神,而他只是个妖,凭什么将我鄙视得一无是处,说我倾慕他,岂料就他那么随意的一站,即便是仰头看我,我心头也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不自觉地将云头降下,停在他面前不远处。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倾慕你了!”

他眨眨眼睛,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这只!”

噗,我冤……

随后他又将手指移到右眼,“还有这只!”

“老身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你这么自作多情的人!”我恶狠狠地道。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很淡定的人,岂料遇到他,总能让我发飙,莫不是作了孽,莫非当年吾没让他在我树下乘凉?

嘁,这怎么可能的事……

“成,飞羽,我知道你很害羞,但是,你要敢于面对自己的情感!”银塑他叹了口气道。

我瞅着他眼睛里微波荡漾,仿佛有浓浓情愫酝酿其中,他只是那么一低头,便觉得有莫名的忧伤将其笼罩,我忽然回想起那日他撕心裂肺的声音和伤情的模样,心想其实银塑他也是受过伤的人,或许寻我开心也只是为了找点儿乐趣来暂时忘记那些伤心事,我不禁心头一软,罢了罢了,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也懒得计较了……

“飞羽,你在想什么?”

“我真是善良!”我脱口而出。

他噗嗤一笑,“是么,我只觉得你很傻!”

我怄,可怜他,我真是太傻了!我晕,我到底还是承认自己傻了,转来转去,我都被他牵着走,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忽然觉得云头一跳,转头一看,银塑已经上来站在我的祥云之上,我心头冒火,一抬脚,便将他给踹了下去。

别说,这么一踹,我心情顿时舒爽起来,低头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更是舒心,正要离开就听他道,“你那文文突破了没有?”

“突破,什么突破?”

他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用很是鄙夷的语气道,“那文文应当是出生便在天宫,虽然幻了人形但还未登入仙册,算不上真正的仙子,此番修为到了瓶颈,要好生给她护航,让她能够突破成正式的末等小仙,若是不能突破,便要打落凡尘轮回。”

我心头紧张,险些从云头上摔了下去。

难怪文文最近天天都在睡觉的样子,我还以为她学我发懒,竟然是这个原因。

“那护航,怎么护?”

银塑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你问武罗他们去!”

我朝武罗府邸冲去,刚到了他地头,就扯着嗓子喊,“武罗,武罗!”

武罗刚冒出个头,就被我一把拽住拖上云头往回赶,到了文文的房间,就看到文文仍旧是蜷缩在床上,我还未开口,武罗便径直奔了过去,“哎呀,怎么会这样?”

我心头一紧,急急地问,“怎么了?”

“文文仙鱼修为不稳,无法突破第一重小天劫,此刻已经油尽灯枯,恐怕马上就要下黄泉经历轮回之苦了!”

我一呆,怎么会这样?“若是我现在渡修为给她呢?”

“已经不行了,木神,太晚了!”武罗叹息着道。

“熏池楠楠他们会不会有办法?”

武罗摇了摇头,我顿时觉得心头一空,冲到文文身边将她被子掀开握着她的手开始摇晃,“文文,文文,你醒醒!”

好半会儿,文文终于睁开眼睛,我心头一喜,或许还有救,只是她手心冰凉,我握着她的手,就恍惚是握了一坨冰。

“飞羽啊……”文文眼皮又耷下去,“让我再睡一会儿!”

“不许睡!”我吼她,“文文,坐好,用打坐的姿势,我给你渡点儿修为,你要自己吸收!快坐好!”我将文文拖起来,用手撑着她的后背,文文任由我将她撑住,自己却像没有骨头一般,根本无法坐直,我让武罗来帮忙,武罗却是涩着声音告诉我,“木神,她不行了!”

我眼泪顿时涌了出来,我朝着武罗吼道,“谁说不行了,你过来将她撑住,我给她渡修为!”

武罗过来将文文撑住,在我面前又叹了口气。

我狠狠地瞪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连人都要看不清了。

我吸了吸鼻子,将眼泪用袖子一把抹了,“文文,你要自己吸收,不要懒着不动,否则会被撑暴的!”

“飞羽,我不要,我好累啊!”文文本来被武罗护着,此刻却软到了武罗的怀中,“最近一直都很累……”

她勉强睁开眼睛,朝我挤了个笑容,“我会思念你的!”

竹楹的话在耳边响起,“这是上次你误入碧海殿时木桥下跳起来溅了你一脸水的那条鱼,这几天它很思念你……”

我调侃她,“你就不该思念我。”

嘭的一声,脑子里有一根弦断掉,我伸手抵着文文的额头,将真元通过掌心想要渡给她,岂料那些真元根本无法进入,我心头万分着急,催动更多的真元像要硬冲过去。

结果武罗一巴掌挥过来打断我,“木神,你想将她尸身都撑爆么?”

尸身?我一愣,“你才尸身,文文她活得好好的!”

“木神!”

我眼泪簌簌地掉,此刻被武罗一吼,身子一震,只见武罗怀中的文文身体变淡,最后几乎透明,与此同时,一尾虚化的鱼从武罗怀中弹出,我仿佛感觉到有水珠溅到我脸上,一如当初我走在木桥上她用水弹我一般,到最后,那虚化都鱼也渐渐散开,化为无数光点,一丝儿痕迹也未留下……

我一直未曾留意文文的异常,只当她是学我发懒,没料到竟然是这般结局,我心头万分愧疚,若是我早日发现,文文她必定不会受这么多苦,若是我懂得天宫的那些规矩,懂得这些大小天劫,也不会不明白文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木神,文文她只是去轮回,若是修行有道,也可重回仙班。”武罗安慰我道。

我摇摇头,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一头撞在了一个胸膛之上。

我没抬头看被我撞到的是谁,只是他伸手过来抚了抚我的后背,“对不起,我应当早告诉你!”

对不起,对不起,从头到尾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文文她如此的信任我,而我却如此没心没肺,对不起,文文……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径直冲到了织衣的房间,将房门拍得震天响,好半会儿织衣才出来开门,“我不就是闭关做衣服,飞羽,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文文呢,她怎么也不管管你?”

我抬头,织衣被我的模样骇住,“出了什么事,怎么哭成这样?”

我一只手攀住织衣的肩头,泣不成声,“织衣,文文,文文她,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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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算我最丰满的章节了--囧

037:皇家公主(加更)

最近我很奢睡,虽然睡得很不安稳,却窝在被子里不想起来,头痛得厉害,总觉得浑身乏力,连手都不愿意抬一下。

前两日织衣她们还会在门口拍门叫我,现如今恐怕也是懒得搭理我了,门外安安静静,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只觉得眼睛胀痛,微微一眨,就有泪珠涌出,实在控制不住。

忽然,门响了。不是拍门的声音,而是开门的声音,我诧异,明明先前给门下了禁制他们无法进来,现在怎么?

莫非织衣他们破了我的禁制?也是,虽然我被封了上神,但我并没有神格,说到底也和织衣一般只是个上仙,她能破我的禁制也并不是太奇怪,这些天也让她担心了,实在是愧疚。我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叹了口气道,“织衣,给我倒杯水吧!”

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几日未曾开口说话,如今一开口,那声音沙哑得像个破锣,嗓子也痛得厉害,明明没有嘶吼过呀,我摇了摇头,强撑着半坐到床头,伸出一只胳膊,将她端过来的茶盏接过。一股茶叶清香里糅合着一股熟悉的淡淡妖气一起传入鼻中,原来是银塑。我抬头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男子,微微的扬了扬眉。

此刻他竟然穿的是一身素白,与以往妖魅的形象相差太多,让我有几分错愕。只是即便是素雅的白­色­,被他穿着也分外明艳,他拧着眉头看我,神­色­不善。

我将手中的喝­干­了的茶盏递回给他,道了声谢谢,又准备躺回去闭上眼睛。岂料我刚松手,就听到啪的一声,想必是茶盏被打碎,我皱了皱眉,将身子缩回被窝中,准备不去管他。岂料我未能如愿地继续睡觉,而是被银塑一把给拽了起来,我一时没注意,竟然被他险些从床上给扔到地上,我心头一慌,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双手将他牢牢箍住之后才没有掉到地上。我撑着他的身子想坐回床上去,结果被他一把箍住,半身悬在空中动弹不得,“银塑,你这只妖­精­,想要做什么?”我哑着嗓子吼他。

他半响没有答话,我艰难地探出头去看他,此刻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虽然隔着衣料,他的身子也烫得可怕,莫不是受了寒?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将我松开,我得了空隙坐回床头,大大的喘了两口气。

“木神,仙鱼已经转世了!”他沉默片刻之后道。

“是么,在哪?”我猛一抬头,因许久没有动弹,脖子被我伸得咯嘣一下。

银塑轻笑一声,“你起来我就告诉你!”

我唰地一下站起来,等站直之后才猛然发现,我只穿了个亵衣。先前露的是上面,此刻,倒是把全身都给露了出来,我面上一燥,又瞬间缩了回去,对面的银塑好像没有丝毫尴尬一般,目不斜视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心慌意乱,索­性­挥出一掌,“出去,等我出来把文文的下落告诉我!”

被我喝退他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退出门外,我慌忙寻了套衣裙套上,头顶一蓬乱草冲出门去,“银塑,文文她转世到了哪里?家境好不好,会不会受苦?”

只听一阵吸气的声音,我有些傻眼,原来外面并不是银塑一个,几乎所有的都在,并且人人身着白衣,连样式都完全一样,当是出自织衣之手。

一坨白乎乎的东西扑到我怀里,“飞羽,飞羽,你终于出来了!”

我心头一暖,是织衣啊。

我拍拍织衣的后背,小声道,“对不起。”不过当务之急是问文文的事情,我继续问道,“文文这一世如何?”

“是初月国的小公主!”

公主?我心头一喜,那吃穿定是不用愁了,我终于稍微的松了眉头,轻轻的舒了口气,“你确定么?你从哪儿得的消息?文文转世了还是从前的模样么?样子会不会改变?”

“消息,是楠仙子说的!”银塑说完瞄了楠楠一眼,“她与司命交情非浅,自然是真的!”

我转头过去看楠楠,伸手想要去抓她的胳膊,“是真的么?”

楠楠她一侧身,让我的手落了空,她虽是哼了一声,却还是点了点头,“恩!”

是公主啊……

我抬眼看头顶的天,只觉得本来的­阴­霾被瞬间驱散,连天空都湛蓝了许多,先前一直担心文文转世到了人间受苦,如今知道她转身到了皇家,应该是荣华富贵一身了,只不过……

皇宫,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文文不受宠怎么办?文文被欺负怎么办?而且做了公主,她怎么可能有机会修行,皇宫的公主有可能去修仙么?不可能吧,想到此处我又是一个哆嗦,不行,我要去看看!

“我要去看她!”我坚定地道。

“若是谁敢欺负她,我就揍谁!”我捏着拳头,咬着牙齿道,“我让他天天倒霉,天天被雷劈!”

……

织衣银塑都一副无语的样子,周围的妖­精­们更是纷纷摇头,相必对我这个木神很是鄙夷。

“我要去看她,我要去暗中指点她修行,武罗,初月国在哪个方向!”我问。

武罗还未回答,旁边的熏池上前一步朝我微微拱手,“木神,文文仙鱼轮回受劫,您身为上神一定不能­干­涉,否则会害了她,也会害了你!”

我微微一呆,“那你们去帮她呢?”

熏池神­色­一凝,“无论是神还是仙,都不可以!”

我顺口接道,“那妖总可以!”

“凡间皇宫有司职仙子庇佑,以免妖物乱世,祸害百姓,所以寻常妖物根本无法靠近皇宫!”

我一手指着银塑问熏池,“那他可不可以!”

熏池略有犹疑,良久才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奔到了银塑的面前,“银塑,帮我照顾一下文文!”

银塑他瞄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可以!”

我心头一喜,发自内心地想要给他鞠一躬。

岂料他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笑容,眼睛也笑成弯弯一线,他伸手撩起我耳边一缕发丝,凑在我耳边用欠扁的声音道,“你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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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粉涨50加更,吾把一章拆成两章,恩,晚上还有一章。

038:初月之行(加更)

我瞪他,他毫无反应,依然笑眯眯地道,“你求我啊!”

我……

我迅速弯下腰,“求你!”

银塑大概没料到我答应得如此之快,一时愣在那里,我抬起头来眨眨眼睛仰脸看他,“好不好?”说完之后我浑身一抖,让老身摆出那么幅天真浪漫的样子真是活生生的埋汰人,不过银塑好像很受用,这个表情是当初我用小花妖身子时经常做的,看来只要女子肯撒娇,就基本上能够达成所愿的,只要那模样不是太过寒碜就行。

银塑伸手在我头上使劲揉了两下,我自动忽略周围阵阵吸气的声音,将脑袋在他手心底下蹭了又蹭……

他神情异样,连带我也觉得奇怪,怎么觉得这个姿势很是熟悉,像是在哪发生过?

“我答应你!”他点点头,我顿时后退一步离他一尺于远,站直身子朝织衣过去,织衣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在我跟银塑身上转来转去,嘴角上是掩不住的­奸­笑,我不管她,思索着什么时候去看文文,又要准备点儿什么礼物,正要回山顶就被织衣拉了一下,她呶呶嘴朝着对面,我转过头,就看到银塑静静地站在那里,兀自对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发神,周遭的一切都成了他的背景,仿佛在漫漫黄沙之中的海市蜃楼一般,让我心头一跳,有些不明所以地甩甩脑袋,拉着织衣道,“走吧!”

我准备和织衣银塑一起去看文文,织衣说她要给文文公主做衣服,从小穿到大的衣服都要备齐,就不跟我们去了,我正觉得跟银塑这大妖怪单独出去有点儿紧张,结果那些个小妖­精­,包括武罗和楠楠都要跟着一起,于是就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齐挤在我的云头上,我将可怜的祥云催到最大,也仍显拥挤,哎……

银塑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嫩­绿的东西往空中一扔,我顿时咦了一声,银塑扔出的东西,竟然是仙家之物。

那是一柄翠绿­色­的飞剑,并不见得有多奇妙,只是那­嫩­绿的颜­色­让我微微迷眼,银塑明明是妖,竟会寻个仙家破剑做武器,真是衰败!

譬如说我,让我去用什么妖界宝物,我也是不乐意的。

正想得出神,就被人伸手一带,眨眼之间我已经被带到了那飞剑上,凌驾于云头之上,云上的众人嗤嗤的笑,除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银子哥哥,你带她怎么不带我,我也要上来!”

我低头,小知她撑着双手站在中央,眼巴巴地瞅着银塑,小知成天都寻我麻烦,此刻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分外欢喜,乐呵呵地朝她嫣然一笑,看她冷哼一声拿眼刀使劲甩我,我顿时十分解气,靠着银塑也更近了些……

只是在要挨着他的时候我身子一顿,不会吧,老身活了上万年,居然沦落到跟小妖­精­发脾气,我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我老泪纵横,身子也往后缩了缩,跟银塑拉开了距离。

脚下的飞剑似乎很不稳妥,仿佛有针在刺我脚心一般,我站在飞剑上跳来跳去,银塑他被我跳得烦了,一把将我拎起来塞到了前面他面前,然后……

他竟然伸手环住我!

我手肘往他胸膛上一撞,掐了手印就要引天雷,“又轻薄本上神,你不想活了!”

他薄­唇­紧抿,神情变幻莫测,到最后,嘴­唇­微微张开,却也只吐出两个沙哑的字,“文文!”

我顿时没了嚣张气焰,乖乖地缩在了他怀中。

初月国皇城霁月离青要山八百里,按理飞剑代步也不算太远,不晓得什么原因,飞了很长的时间,抑或是我此刻身处的位置让我度日如年,我活了上万年,从来没有今日这般拘谨过,哪怕是当初在凡间跟神君共乘一剑,也比现在自在得多,当时我是混乱动弹,而此刻,我却是僵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形如一块顽石。

我怨念,我堂堂一个上神,为何会潜意识里有些怕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想得怨念,索­性­一捏拳头挺直身体,结果脑袋一下撞到了银塑的下巴,于是我顿时又焉了,狠狠地将自己鄙视了一把。

“到了!”他伸手搅着我发丝儿道。

我挣脱两下,那头发依旧被他搅在手指上,我看他一脸玩味笑容,手指轻轻一弹,便把那截头发弄断,哼了一声之后将身形掩住得意地跳下飞剑,他在身后哑着声音说,“你还是如此!”

我不晓得他是个什么意思,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竟然又捏着那断发出神,我微微发寒,上次他是对着自己的手掌出神,这次又是头发丝儿,莫非这妖怪有什么奇怪的嗜好?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飘到那高高的宫墙之上站定。

武罗和楠楠带着一众小妖并没有下云头,反而是将云朵伸得更高一些悬在我们头顶,几个小妖­精­将脑袋探出来对着我挥手,我传音给武罗,让他把小妖­精­们管好,免得一不小心吓到了地上的人,武罗让我放心,我抬头再看,果然看不到小妖­精­们的脑袋了,这才对着银塑招了招手,“你过来!”

等我动作做完,才猛然惊觉,我竟然使唤了这只大妖怪,他会不会一发飙又不照顾文文了?我有些心虚,却勉强将身子挺得笔直,做出一幅淡定的模样,站在墙头上等他。

他没有丝毫反应,竟是很随意的便朝我过来,落在我身边,伸了只手过来,径直穿过我的耳鬓,又要做什么?我心头不满,却仍旧挤出个笑容瞅着他。

他从我头发上摘出一片枯叶,那叶子已经枯萎发黄,他伸手一捏,便碎成了粉末,只是在他手中,即便是枯叶粉末,此刻也如同流沙一般从他指尖溢出,金光灿烂,绚丽夺目。

我感慨不已,他这样的妖,实力已经凌驾于很多仙人之上了吧,只是他为什么没有飞升?抑或是?妖界的重要人物?

我望着他的侧脸走神,直到他将脸贴着我脸庞附近我才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步险些跌下墙头,他眯着眼睛笑道,“不去看文文了?好吧,我们回去!”

我慌忙摆手,“去,去,马上就去!”此刻有求于他,即便他脾气再恶劣,吾也得忍!

“那还不走!”

他说完揪着我衣领就走,我一咬牙,忍无可忍……

我还是得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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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感谢那个一直咬我鄙视我的同志,你让我振奋了。

吾从来都很淡定,乃是我第一个想抽的人,噢耶。

请用票砸我,以安抚我今天暴怒的心情,谢谢!

039:吾要淡定

被银塑拖着左转右转,我终于见到了一个小小婴孩。

只是一眼,我便知道这孩子,真的是文文转世。

文文被一个女子抱在怀中,看那女子服饰应当是个婢女,我环视了一下周遭环境,这屋子里东西还算气派,只是床上那女子显然很有心事,半倚在床头,望着婢女怀中的文文发呆。我想,那容貌不俗眉宇间有贵气的凡间女子,应当是文文的娘亲无疑了。不过她既然望着文文发呆,为何不自己抱,而是任由婢女抱着呢?

我靠近文文,她本来并未睁眼,我刚过去,她忽然将眼皮睁开,对着我笑了一下。

她模样还没张开,皱巴巴的一小团,我伸手去逗她,她眼珠子跟着我的手指转动,十分的有灵气,我心头欢喜,直唤银塑,“银塑银塑,你快来看,文文她真是好可爱!”

银塑凑了过来,俯下身子去看文文,文文的视线顿时被银塑给吸了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银塑他轻轻一笑,“刚出生的婴孩都懂得分辨美丑,飞羽,你也太逊了些!”

我泪流满面,心头狂呼,“文文,文文,我是飞羽,我是飞羽啊!”

“不用叫她,除非她重回仙界,是不会记起你的!”

我顿时怔住,这人怎么好似我肚里的虫子,他怎么知道我想什么?莫非,莫非?他会失传了的读心之术?

我正要出声询问,就听他继续道,“虽然皱巴巴的,但的确有些可爱!比你小时候可爱多了!”

我愤恨地看着他,“我自打有了人形,便是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小时候,你休要含血喷人!”

“噢,原来你没有童年,可真是凄凉!”我气结,真想煽他两耳刮子!

“不要一幅狰狞的表情,会吓到小孩子!”银塑瞄了我一眼道,忽然他伸出一手,对着对面的屏风,手指轻轻地动了两下,那屏风上出现了一副图画,画面上一个小小婴孩儿坐在地上咬着手指,随后又变成一个小童,光着脚丫在地上滚来滚去,接着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扎着两个丸子发髻,手上掐着一支芦苇,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我越看越觉得神奇,因为这少女的模样分外熟悉,一直到最后,少女又略微张开,变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斜斜地靠在一棵大树上打盹儿,这女子我识得,咳咳,正是老身我。

我怔在那里,如果我有童年,就是这般模样?

“银塑,我若是有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么?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呆滞地问他,他将手收了回来在我脑门上一弹,“猜的!”

“依样画葫芦,你人在这里,略一修改,不就出来了!”

我点点头,心道也是。只是为什么从婴儿到小童都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憨模样,银塑,你故意的吧!

“不过,银塑,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眼巴巴地瞅着他,“你也弄出来我看看!”

他身子一僵,随后瘪了瘪嘴角,“自然比你好看!”

说完之后他将手指割破,滴了一滴鲜血到文文眉心,那鲜血一接触文文的皮肤便迅速渗了进去,眨眼之间无影无踪。

“以后文文将百毒不侵!”

既然如此,我想了想,也滴了一滴血珠子到文文眉心,银塑诧异的看我,我笑着道,“以后文文能驱百花!”

“你不怕被天上的人发现?”

我摊了摊手,“不过是绣花被针扎了下,见了血,恰巧甩到这小婴儿的脸上,我是无辜的!”

岂料银塑一脸鄙夷,“你也会绣花?”

我怎么就不会了?我不会我还不能学么?有织衣在我还怕学不会?虽然织衣品味独特,但绣个花总是没问题的吧!

“恩,我期待看到木神的绣品!”他笑得一脸狡黠,我脑门一热,拍着胸脯道,“好!”

“走吧!”银塑又揪着我的衣服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文文,她此刻已经闭上眼睛,睡颜十分安静,我心头的愧疚稍稍减轻了一些,只盼着银塑她能够好好教她,让她能早日返回天宫,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子呀……

我和银塑出了皇宫,我坚决不跟他再乘一剑,自顾儿爬上云头,银塑他也不多话,跟着我到云头上站着,本来我想直接回青要山,结果众小妖都不乐意,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说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见见世面,我瞅着这么大一堆妖­精­,心头犹疑,询问地看武罗和楠楠,武罗也是小孩子心­性­一脸兴奋,楠楠一言不发,自发地站到了小妖怪中间结成一党,既然如此,我只得同意,在附近的山里寻了个地方将云头落下,带着大队人马朝城里走去。

因为要见世面,我们都没有隐身,到了城里,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引来无数人侧目,我和银塑走在前头,武罗和楠楠殿后,中间是一群小妖­精­,他们叽叽喳喳指指点点好不热闹,瞅着好玩儿的事物便聚在一起似模似样的讨论,我只得停下来等他们,只觉得这些个妖­精­堪比成千上万只麻雀,吵得我头都快要裂开!

一路走来,落到我们身上的视线愈加的多了。

本来有很多女子瞅着银塑眼睛眨也不眨,银塑他嘴角勾起笑容邪魅,更是让好些女子捂着心口痴痴的望着他,我摇摇头,心道这些凡间女子受不了皮相诱惑,实在是太过浅薄,不过那些男人飘过来的视线也让老身浑身一震,走起路来愈发的飘逸自信,吾这张脸,到底还是不错的,以前一直被打击得太过厉害,如今看来,我也是个美人儿,咳咳,我正得瑟,就感觉身边的银塑身上冒了一股寒气,他伸出手将我往怀里一带,我想要挣扎,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两字,“文文!”

我顿时斜靠在他怀中,倚着他慢慢走动。

忽然,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一张脸笑得像朵掬花,她瞅了瞅银塑,又看了看我,压低声音道,“老爷,夫人,不知道你们有何秘方家中子嗣如此兴旺?我女儿嫁了人久久未有身孕,实在万分焦急,不知道老爷夫人可否告知一二?”

我身子一僵,只觉得万分抽搐,小人参点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嘟着嘴­唇­朝我伸了伸手,“抱抱……”

我僵硬地将点点抱到怀中,银塑又揽着我的肩膀,我分外悲催,这模样,还真是像一家三口啊,不对不对,我眼角余光瞄了瞄身后那一大群小妖­精­,无语地望了一眼面前的­妇­人,她也想得出来,二十三只啊,我何德何能,能够生这么多娃啊……

我瞄了一眼身侧的银塑,他挂着笑意一脸淡定,噗,我终于凌乱了。

自从有了银塑,老身就与淡定越离越远,这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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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嘛我更新多了,评论还少了?这几章米爱么?好吧,过一两章就转折了……

040:一头雾水

回到青要山我便让织衣指点我绣花,我本意是想绣一树红枫,结果织衣异常鄙夷地瞄着我,打量半响之后啧啧道,“我估摸你还是应该绣点儿别的,不如,你绣一把剑好了!”

我窘了,她这是赤­祼­­祼­的歧视我。

不过在我听她讲解之后觉得之前自己订的目标确实太难,我仔细思索之后,将老蒲扇掏出来扇了两下道,“我就绣这个吧!”

我将蒲扇一扬,对着织衣笑得灿烂,织衣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好,这个好,就绣这个,飞羽,你真是太有才华了,我佩服死你了!”

我不以为然,将绣蒲扇进行到底。

银塑来的时候我正在理搅成一团的丝线,他将我弄得一团糟的白绢和线团接了过去,看了一眼之后笑出声来,“飞羽,你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将蒲扇拿出来一摇,“难道不像?你没看出来?”

“像什么?”银塑瘪瘪嘴,“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将蒲扇凑到他眼前,“蒲扇啊,不像么?”

他嘴角边的妖魅笑容逐渐扩大,上扬成一个月牙儿,只是那上翘的­唇­角又忽然顿住,齿间溢出一道吸气的声音,我心头紧张,也跟着他吸了口冷气。发生了什么事?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咧……

“这些是什么?”他指了指白绢上的那些红­色­小点儿冷着声音问。

那白绢上的红点儿,不就是吾被针扎破指尖儿流的血么,我讪讪一笑,“咳咳,那是被蒲扇扇飞的花瓣,怎么样,很有意境吧!”

银塑忽然将我右手拽了过去,掌心被他掰开,我指尖上的小孔就这么暴露在他眼中,我怕被他耻笑想将手缩回去,哪晓得他使劲拽着不放,“飞羽,你这是做什么?”

“老身只是想证明一下我自己……”我故作镇定的回答他。

他轻哼一声,“你已经证明你自己了!”

“咦?”我有些疑惑,难道我的蒲扇绣得不错,已经让他对我有了很高的评价?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证明你果然很蠢!”

我怒了,一边将手努力抽回来,一边恶狠狠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张嘴除了会损我还会做什么?”

“还会啊,还会做很多哦?”

我吼他,他却是并不生气,只是笑得万般风情,语气慵懒并夹着……咳咳,挑逗的意味儿?

“手指还痛不痛?”

我点了点头,心道,你捏得我更痛。我更加用力的想抽回手,岂料他瞬间将我手举至­唇­边,然后将我的食指含了进去慢慢吮吸,我顿时脑门充血,只觉得整个脸涨红像是脑袋都要炸开一般,呆滞片刻之后才猛地将左手举起,啪的扇了他一个耳刮子!

他白皙的脸上刹那间涌起数道红痕,我又羞又怒,喝斥道,“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他仍旧是轻笑,“飞羽,你用错了词!”

我气结,又想劈他,他忽然垂下眼帘,声音饱含委屈,“飞羽,我只是怕你痛,还有,我也只是想证明我自己!”

他松开了我的手,我将手迅速缩到背后使劲的在衣服上擦了又擦,“你证明什么?”

“证明我的嘴不是只会损你!”他偏过头来笑得一脸暧昧,“飞羽,我还会其他的,你要不要我证明!”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磨着牙齿一字一顿道,“银塑,你,给,我,滚,出,去!”

我以为银塑还要折腾半天,岂料我刚说完,他便飘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真不知作了什么孽,招惹了这么个扫把星!

我叹气,这真是冤孽啊……

银塑出去之后便到处散播我绣了个老蒲扇,于是那些个小妖­精­天天在我屋外叫嚷着要看我的作品,我强压住心头怒火,一个劲儿地告诫自己要淡定,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一定要将蒲扇绣好,绣成天下第一蒲扇,在这般的心理暗示下,我居然也在外面的挑衅声中又坚持了两日,眼看那蒲扇就差一个扇柄完工,我心头万般舒爽,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岂料这蒲扇还没绣成,天宫就来了人,并且这人不是一般小仙,而是天君和天妃。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天君和天妃正坐在我院子里,织衣熏池他们站在他二人后面,见我出来,武罗朝我眨了眨眼,我慢慢挪过去朝着天君天妃行了个礼,有些忐忑地道,“天君,天妃……”

天君淡淡点头,天妃则是十分自然地拉过我手,很是体贴的道,“飞羽,几月不见,你怎么越发的清减了?”

我瘦了?咳咳,估计是被银塑那斯给气的。不晓得他们去哪了,天君天妃来了他们有没有藏好?我担心的望了眼武罗,他朝我笑了一下又眨了两下眼睛,我顿时安下心来,浅浅笑道,“天君天妃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我儿下月初七将接替天君的位置,到时候众仙都要参加,我们特地来通知飞羽你的!”天妃拉着我的手笑得一脸温柔,我有些受宠若惊,我何德何能,竟劳烦天君天妃竟然亲自来通知我?

我有些拘谨地搓了搓脚道,“下月初七,好,呵呵,我一定准时参加!”

“既然如此,咱们走吧!”天妃侧头对着天君说道。

天君看似随意地瞥了我一眼,忽然微微一笑,“好!”

我心头一松,先前我一直有点儿担心天君是特地下来责骂我办事不利不务正业,现在知道只是参加神君的继位仙会,顿时舒了口气,此刻天君刚一答好,我立马弯腰掐媚道,“恭送天君天妃!”

只盼快快送走这两尊大神,免得让他想起了来寻我晦气。

“飞羽,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忽地一下直起身子,“我?”

“仙会不是下个月初七么,现在还早得很呢?”我纳闷,搞什么名堂?

天君冷冷地瞥我一眼,我顿时噤了声,只得一头雾水地爬上云头跟在他们后面,飞了一段之后,我回头望了一眼,青要山山头越来越远,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儿,到最后全都消失在云雾之中,仿佛被雾气所吞噬一般,我想起我本来今日就能绣完的老蒲扇,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只有等回来了再绣了,不晓得这一去天宫,得呆多久,到底是为了啥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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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天早上PK最后半天形势肯定激烈,吾要上班不能见证这历史时刻,但很肯定自己会掉下去。如果我掉下前10,请允许我再断更一天。

2.下周我貌似没有推荐,于是首页上找不到吾了,没有加入收藏的童鞋些,速度加收藏了哈==

041:继位条件

天妃直接将我带到了碧海殿,我心头忐忑,不明白她这是个什么意思,待到进了碧海殿大门,更是犹豫得很,天妃见我在后面止步不前,笑呵呵地过来拉住我,“飞羽,走啊!”

我小声问道,“来找神君有事?”

“不是,飞羽,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天妃的外貌其实也很年轻,此刻一脸慈爱地望着我,让我莫名的惊悚了两下,什么叫我以后就住在这里?

“噢,不是,不是!”天妃笑了一下摇头道,“最近要麻烦飞羽住在这里了!”

“这个这个……”我万般纠结道,“是挺麻烦的!”

天妃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神君继位,也不是简单的事,濯钧必须完成三件事才能得到认可顺利继位,其中之一,需要飞羽你的协助!”

噢?我有些好奇,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貌似,什么都不会的样子也……

只听天妃她缓缓道来,我便晓得了个大概。

神君继位的三件事对我来说都是骇人听闻的,古神龙的鳞片,用做天君处理公文的印章,洪荒妖兽的黑血,以表天君神威,最后一项则,咳咳,极东苍梧山迷雾林里二十万高龄老树墨离的枝桠,用途是绾发……

天妃说我如今是木神,那墨离兴许会卖我个面子,让神君能够顺利讨到他一截枝桠。

我险些咬了舌头。别说是我,就是上届木神,那墨离也断然不会给面子的吧,我无语地望向天妃,她有些尴尬的一笑,将脸转过一边,“飞羽,你看,这碧海殿的风景是天宫最好的地方!”

我想着墨离的枝桠,一时忘了答应她。

墨离这号人物,委实是不该招惹的。当然,关于他的一切,我也只是听说。

他脾气古怪亦正亦邪,是我们树木界的远古神话,虽然都晓得他在苍梧山,却没人找到过他,应该这么来说,但凡去找他的,无论男女老少生得美丑善良或是邪恶,都得不到个好下场,运气好的痴痴傻傻地被丢出苍梧,运气差的,那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决计是做了花肥。当然,这么大一祸害,若是出了苍梧山该引起多大的混乱,但所幸,数十万年来,他也没出过苍梧一步,咳咳,至于是不是没出过我确实也不晓得,总而言之,他就是个骇人的传说。

我有生之年,是绝对没有半丝心情去拜见这个传说,就让这个传说,浮云吧,天啦……

“一定要他的枝桠么?我的不可以?”我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天妃,她噗嗤一笑,“飞羽,你这段时间,倒学了不少东西,着实活泼了许多,想当初刚上天,成天木着个脸装老成,活脱脱一截硬木桩子。”

我一僵,我有么?不管有没有,正事要紧。想到此处我顿时站得笔直,朝天妃恭谨地行了个礼,“老身不才,天妃,我看这事还得找别人,我还没有神格就担了木神的位置,天底下的花草树木心底大抵是不服的,那墨离树木始祖,我想,他不但不会卖我面子,恐怕,还会因为我而刁难神君,若是因为我耽搁了神君完成继位仪式,我恐怕就只能以死谢罪了!”我说得诚恳一脸严肃,倒让天妃怔了怔,她皱着眉头细细思索,我静静地呆在一边,只盼她晓得这个中轻重,将我放回青要山,继续我那未完成的老蒲扇。

好一会儿天妃才开口道,“飞羽你身为木神,此次是非去不可的,只是我去与天君商量一番,看看还需不需要安排个人与你们一道,这些稍后再说,现今,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新住所!省得一直站在这里吹风。”

我­干­咳两声道,“天妃,不用麻烦,我住青要山就好,保管随叫随到。”

“那怎么行?濯钧他时间不定,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出发,自然是你在这里等他最好不过!”天妃说完引了我就朝殿内走,我不死心地接口,“既然如此,那让我住以往的飞羽阁也可以啊!”

“飞羽阁与此处也稍远了些……”天妃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扭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飞羽,你是不是讨厌濯钧?”

我先是一愣,随后慌忙摆手,“神君他天资过人修为高深又俊逸不凡,这九重天上的仙子大都思慕他,我又怎么会讨厌他!”

“这样么?”天妃一幅忧心的模样,苦笑两声,“我倒不晓得,还有仙子思慕他!”

我讪笑道,“那自是有的,只怕得排个长龙呢!”昔日凡间的木槿歌,不就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儿么,更何况现在的神君,我如是想。

“自从八千年前……”天妃说到此处,忽然顿住,笑了笑道,“说这些做什么,既然你也不讨厌神君,现下就先住在这里,等他回来便一起前往苍梧山助他一臂之力,可好?”

虽说是询问的语气,可如今哪有我反驳的机会,我只得僵硬地点点头,跟着天妃进了碧海殿,一路往前,直到那片玉兰树林子里才停下。

我晓得,这片玉兰树林深处的那间房,正是神君就寝的地方。我眼皮隐隐的跳动,该不会让我住那里?

还好,天妃没那么离谱,只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我住的地方,正在神君对面,隔着窗户便能看见对面的光景,若是开了窗,更是能够一览里面景致,以前来了两次,一直没发现这密林背后竟然藏了间小屋,我看这小屋年限也颇久,不像是刚刚搭建的,推门进去,里面倒是别致,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件件­精­致,连个小小木梳,也是十分的­精­致,让我这个不爱梳头的人,也拿捏着它爱不释手起来。

“飞羽,这几日你就先住在这里,不要松懈,若是濯钧回来,定要第一时间发现,可别贪睡误事。”

我连连点头,心道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又被套了个苦差事,这神君简直是我心头刺,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么?

我真是憋屈。

042:迷雾被困

因为不知道神君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这几天睡得很不安稳,十分警醒。只不过一连好几天都没个动静,我难免有些松懈,这夜睡得挺沉,忽然听到哐当一声,那木屋的门恍是被人一脚踹开,我恍惚中摸索起来,就看到门口淡淡月光笼罩下立着个飘渺人影。

那人影看着熟悉,我揉揉眼睛,哎呀,是神君。我噌的一下从床上弹起,半夜来此,莫非是现在就要出发?

因为一直有准备,是以我夜里睡觉也未宽衣,此刻除了衣服皱巴发丝散乱了些,勉强还是可以出门的,我下床迎上神君,却见他单手撑在木门上,手指张开指尖紧紧地抠着门板,手背上青筋迸起,仿佛要将那木门给抠出个窟窿。因他此刻一直垂着头,我不晓得他是个什么表情,只觉得他肩膀有轻微的抖动,我微微一呆,莫不是再哭?

“神君?神君?”我弯下腰小声地唤他,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眸子里一片冷冷幽光,没有半分水泽,哪像是哭过的人,我想也是,现在他是神君,又怎会轻易哭呢?

神君面无表情地扫我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此刻他站直身子直视我,我才发现他胸前的衣襟上沾了不少血迹,我鬼使神差又或是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却被他甩手一拂,只听他继续冷冷地重复,“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这个对话很熟悉,只不过那时候的木槿歌虽然也是很冷,但却没有如今神君这般让人觉得透心凉,我有些呆滞地后退小步,“天妃让我住在这里等你!”

他忽然伸手将我猛地一带,径直拖出了房门,待出了房门他随手一挥,那木门便紧紧关上,门外还罩了一层清辉,显然是下了结界,我不满道,“神君,我还有东西在里面!”

神君不理不睬,走了老远才停下,“回飞羽阁,明日早上出发天门等我!”

此刻得空,我才使劲甩开他的手,既然他如此这般态度,我也犯不着跟他好脸­色­,即便我心中对他有几分欢喜又如何,老身也是有尊严的树,他既然冷眼看我,我也回他冷冷一瞥,“若不是天妃执意如此,老身也不愿呆在这个晦气地方。神君今日吵着我休息,明日就麻烦你久等一会儿,老身回去歇着了!”

我朝他拱了拱手,便挺直脊梁头也不回地潇洒走掉,只不过心头有点微微的疼,如同针刺一般,罢了罢了,这么点儿小痛就如同蚂蚁啃噬,没什么大不了,我如是安慰自己。

第二日我磨蹭到晌午时分,到了天门,发现神君穿了一袭玄­色­的袍子站在那里,想必等了很久,我心头一阵舒爽,慢悠悠地晃过去,才发现神君旁边还站了个绿衣女子,眉目甚是熟悉,却是竹仙青梅,此刻她穿着绿衣,倒一改当初的妖媚形象,清纯脱俗是十分的温柔可人,反观我,我低头瞅了瞅自己依然皱巴巴的裙子,有些尴尬地扯了两下,慢慢地踱过去在神君面前站定,瞧着二人不善的目光,我也故作镇定地打了个哈哈,“早啊,两位!”

神君眉头一皱,没说什么径直离开。青梅则是剜了我一眼,“木神架子可真是大,还要未来的天君等!”

此刻神君已经走远,我便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哪里哪里。”

青梅冷哼一声跟上神君,我摇摇头也跟了上去,早晓得不跟天妃提什么鬼建议,现在好了,来了个帮手,却是跟自己最不对盘的人,一路少不得要受她冷言冷语,我真是作孽。

苍梧山路途遥远,即便是趋云而去也要个三五日,我在云头上呆了一天便全身乏力,索­性­使了力气赶上神君的祥云,在他刀子般的眼神中大咧咧地攀了上去,寻了个角落窝了起来,然后我将自己的云朵幻成了被子的形状盖在身上,我朝神君懒懒地挥了两下手,“看在我对你有过恩情,就让我偷下懒,在你这祥云上小睡一会儿!”

没等他回答,我便闭上眼睛,还好,神君他也不是忒无情的人,我在他云头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两日,待到第三天,青梅她恶狠狠地朝我吼道,“就要到苍梧山了,木神,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我从云朵被子里探了个脑袋出来,只见到处都是雾蒙蒙一片,且这雾气呈灰­色­,鼻孔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这香气让我周身乏力,身子陷在那软软的棉花一般的云团里怎么都不愿出去,直到神君他一挥袖子送来一阵清风,才将我的疲软给一下扫走,虽然仍旧是有雾,却比先前不晓得清晰多少,至少我能看到青梅鄙夷的眼神以及神君胸前有些异样的衣衫。

我忽然有点儿明白为何从来都是白衣飘飘的神君此次出来会穿玄­色­的衣服。

因为,他受伤了,并且伤得可能还不轻。

是了,他已经得到神龙的认可,妖兽的黑血,如此艰巨的任务,岂有不受伤的,而且,听说被洪荒妖兽抓伤的伤口,即便是仙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愈合,神君他只休息了一夜,此次又连着赶了三日的路程,那伤口裂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忽然有些心疼,也有些自责,站起来对着神君道,“神君,你休息一下,这云,就由我来驱使好了。”

“现下已经到了迷雾林,由你驱使,你是想让我们永久地困在这里么?”青梅站在旁边的云头上喝斥我,我也不恼,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摸了摸挂在我脖颈上的木神指环。

小样,以下犯上,当心被雷劈,恰好能管着你,吾对这木神的身份顿时就多了几分满意。青梅她脸­色­一白,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将视线望向神君,他点了点头,盘腿坐下,我便站好开始驱使这祥云。

“心思清明,摒除杂念,自可看到一丝亮光,循着那亮光去。”神君闭上眼睛缓缓道,我点了点头,静下心来,果然看到一点儿淡紫­色­柔光,当下心头一喜,驱着云头跟着那柔光飞去,身后是青梅的声音,“木神,你可别带错路了!”

我不理她,那紫光越来越亮,像是一颗耀眼的星辰,我忽然心头有一种错觉,此刻,我便是一只扑火的飞蛾,即便晓得过去便是灰飞烟灭,却还是一头扎了进去,这种感觉,让我心头一抖,眉头很不淡定地跳了几下。

“神君!”

身后是青梅的尖声呼喊,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紫光嘭的一声仿佛炸开一般将我和神君乘的这云头尽数罩住,我下意识地闭眼,等再次睁开,就发现四周一片漆黑,那是一丝儿光亮都没有了。

遭了,吾有罪,把自己和神君困在迷雾林里了,吾驱个云也能驱出这么多破事儿来,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043:何其不公

又是那股香气,却比先前浓烈许多,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仿佛有谁在无边的黑幕里悄悄撕了个口子,让一丝微微的光透了进来,正是借着这光,让我看到远处的神君颓然地坐在地上,他双手撑着地面,手指已经Сhā入土中,浑身颤抖,喉间发出沉沉的呜咽,让我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神君本人,莫非是幻象?

我朝他奔了过去,蹲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神君,你怎么了?”

他猛地抬头,我顿时呆住,只见他脸上满是泪痕,那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滴落一滴在我手背,竟是灼热的烫,让我的手猛地颤了一下。

我感觉我心头猛地一紧,仿佛是被谁狠狠地抓了一把,我一手捂着心口,一手轻触神君的肩膀,“神君,你这是怎么了?伤口疼么?”

他冷冷地瞄了我一眼,那一眼,就好像是把我扔进了万年冰封的雪山之中,让我周身发冷,瞬间失去了温度。

我嘴­唇­一阵哆嗦,良久才结巴道,“神君,你到底怎么了?”

他漆黑的眸子忽然泛起一阵红光,让我心头陡然一惊,“神君,你……”

却见他猛地挥出一掌,掌风阵阵,直朝我面门袭来,我身子一歪急急闪过,莫非那香气有毒?只是为何我还是好好的?

正在纳闷之间神君的攻击又至,此时他已经唤出神剑,剑光灼灼却没有丝毫章法,胡乱朝我挥砍,我心头着急左躲右闪,即便是身子骨还算灵便,也难免被他剑气划伤,我说到底只是个上仙,此刻招架神君的攻击十分吃力,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到最后触到一个冰冷的石壁,竟然是要到底了!

“神君!”

我伸手掐诀,若是他真的要砍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只是神君脸上泪珠仍旧在滚落,让我微微一滞,我好像,有点儿不舍得,并且,那份不舍得在那璀璨的泪珠中逐渐扩大,我心口仿佛被刺了个洞,掐诀的手无力的缓缓垂下,眼看那剑朝我头顶径直劈下,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槿歌……”

结果,那持剑的双手在离我一寸处猛然顿住,我瞧着神君神­色­变幻,眼瞳一会儿黑一会儿红,最后,他一剑砍到了我身后的石壁上,神剑在石壁上划出一道灿烂的光华,险些晃花了我的眼。

随后,神君一拳击打在那石壁之上,嘭的一声,拳头上顿时渗出鲜血,我从赶忙衣兜里掏出个手巾来给他包扎,他仍旧是将我拂开,撑着石壁大口的喘气,我心头异样,忽然很想上去环住他的腰,紧紧地依偎着他,我被我这样的想法给惊骇到了。

正鄙视自己的时刻,耳边传来一声嗤笑,不晓得什么时候那香气已经散去,黑­色­的天幕也破开一个大洞,流光瞬间倾倒下来,将周遭的一切事物都照得万分清晰,神君已经站直了身体,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淡摸样,只是朝着一个方向冷冷地道了声,“墨离!”

“是我!”一个男声凭空响起,我凝了心神四处张望却未发现有人,心道这墨离真是个厉害角­色­,不愧是咱树木界的传说,我凭空涌起了一股子自豪感,整个人也激|情澎湃起来。

“新任木神?虽然很菜,但还是有点儿意思!”

我很恭谨地鞠了个躬,“老祖宗好!晚辈有幸能遇上祖宗,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我自认为自己万般真诚,却不料那墨离只是冷哼一声,我如此尊老,他却一点儿也不爱幼,这让我瘪瘪嘴,腹诽了他两句。

“你是来要我的枝桠的?”这话,他应当是对着神君说的,只是神君一直不开口,我便上前一步替他答了,“正是,正是,不知老祖宗能否忍痛割爱?”

又是一声嗤笑,“那怎么行,我怕痛!”

我顿时傻了,为嘛要说忍痛割爱,我这不是嘴臭么!

许久未说话的神君这时候才缓缓开口,“天宫历来规矩,若是能接下你一百招便能得到你一截枝桠。”神君顿了顿之后道,“请出招吧!”

“一百招?现在的天君是你爹?那是我给木茨那孩子面子,这个小姑娘的面子,我可不给!”

小姑娘,我泪流满面……

木茨是就是上届木神,我真悲催,我悄悄扯了扯神君的衣袖,要不咱回去,让木茨他老人家过来?

岂料那墨离又补了一句,“而且我看你不顺眼,所以,即便是木茨来,我也不会给你!”

神君被嫌弃了,神君被嫌弃了,我偷偷看他,只见他脸上波澜不惊,一字一顿道,“那你怎样才会给我?”

墨离许久没有答话,让我一度以为这空间里只有我和神君二人存在,只有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味道,我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对神君存的心思,觉得异常的不可思议,莫非,我对神君有企图?当时心口很痛,此刻倒也正常不过,我将心口抚了两下,不晓得是不是中邪了呢?

“要我的枝桠也可以,只不过,需要同样的东西来换!”

神君眸子里寒光一闪,让我稍有些怔住,同样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木神,用你的一只胳膊来换吧!”

我顿时飙泪了。

我们不过是要你一小截枝桠能绾发就可以,你却要我一只胳膊,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天理难容啊!更何况你看不顺眼的是神君,你自要了他胳膊去,为嘛要我的胳膊啊,我的胳膊还要绣花还要吃饭还要用来枕头啊……

“神君,你答应不答应?”

我继续伤感,老祖宗喂,你要的是我的胳膊,你­干­嘛问他啊!

044:断臂之痛

“不可能!”神君冷冷地道。

我顿时心头一暖,只觉得他的形象此刻异常高大,让我情不自禁地朝着他的方向稍稍地挪了两步。

却听一声嗤笑,忽然间狂风大作,吹得我站立不稳眼睛都无法睁开,以往身为老树扎根在地自然不惧,如今轻飘飘地站着只觉得像是水中浮萍一般无甚依靠,万分慌乱之际一只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神君!

我心头一暖,顿时反手想将那手扣住,却不料那狂风仿佛故意为之,将我二人硬生生地拉扯开,双手渐渐滑开,最后退至指节,想要抓住却是力不从心,我能感觉到神君想要拉住我的手,只是拉扯的力度越来越大,即便是仙术抵抗也不能奏效,本来指节还能险险扣住,到最后却是尽数滑落,指尖相触的那最后一瞬间我心头无奈,也有一点点失落,耳边好像听得两字,“成雪。”

只是风声太大,那一声若有若无的成雪转瞬消散在风里,我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我的错觉,手上已经空了,我将手掌合拢,轻握成拳,心头兀自地叹息一声。

片刻之后,风便止住,入眼便是桃花林,粉­色­嫣然,连绵的粉团像天边的云霞层叠,夭夭漫天。林间有鸟兽虫鸣,却没见飞鸟踪影,淡淡的香风轻轻拂过,让人顿觉神清气爽。前后巨大的差异让我一时缓不过神来,愣在那里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桃树,好半天才想起来,天下树木在我那里皆有登记,这桃树?莫非是幻象?

我伸出手在面前的桃树上戳了一戳,有触感,很真实。我又伸手掐了一支桃花下来,浅浅一嗅,有香气,很温馨。

我顿时沮丧了。

木神,号令天下花草树木,这如今面前这么大一片桃林我那里都没有记载,我简直是太失职了,我颤巍巍地从袖子里掏出登记玉简,刚想将这一处桃林给登记上去,就听到墨离得声音响起,“小姑娘,你还真是尽职尽责!”

我惯­性­地点头打哈哈,“哪里,哪里,这是老身的本分!”

回答完毕我嗖地抬头,莫非咱树木界的传说本体是桃树?他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道,“我自然不是桃树!”

不过是眨眼之间,桃林变为连绵枫林,天地间一片金黄,微风吹过,枫叶沙沙,像是奏起了一首欢快的乐曲,不用去摸我也知道这些枫树也有实体,墨离大神修为不凡,就是让我再修十万年,也无法企及,我此时终于意识到我这个木神当得太没道理,若是墨离愿意,木神怎么着也得他来做,咳咳,也难怪他不给我面子了,神君带我来,实在是失策啊失策……

“小姑娘……”

此刻墨大神唤我的声音近了些,我顺着那声音瞧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的金­色­枫树下有一个白衣人影出现,他招了招手,我顿时浑身一震,屁颠颠地小跑过去。

离那人影大概还有七尺的距离之时,我无法再靠近了。

墨大神的白胡子像绸缎一般铺在地上,将面前那一块地方尽数铺满,我颤巍巍地伸手去摸了一把,真的是胡子,是真的胡须,这个,这个,也太恐怖了吧……上届木神留长胡须的爱好也是跟他学的么?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想象自己也留着长胡子的样子,不禁哆嗦两下,还是算了……

“小姑娘,若是你留下一只胳膊,我就给一截枝桠给你!”墨大神再次开口,成功的将我的视线从他胡子转移到了他身上。

墨大神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老到了这幅样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那些深深的沟壑,苍老的皮肤,以及深陷的眼,都让我心中震撼,时间最是无情,哪怕是英雄神话,也无法摆脱被岁月侵蚀的命运,我心头感伤,垂下头来,恭谨地唤了一声,“墨祖宗!”

“我问你话,你愿不愿换?”

我不解地看他,“为什么你要我的胳膊,有什么用?”

他轻轻一笑,眼睛便被那些皱纹挤成了一道细缝,“没什么用!”

既然没用­干­嘛要我的胳膊,我有用,我有用得很,我抬起头来用眼神无声地控诉他,结果墨大神咳嗽两声道,“看来,那新任天君在你心中的位置也没有多重,若是外面那个竹仙进来,断只胳膊,她肯定是万分乐意的!”

我哑然,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听他继续道,“也是,在迷迭香的侵蚀下,你也能把持得住,想必那神君确实没多重的位置!”

“迷迭香?”我好奇,莫非就是先前那浓郁香气?

“迷迭香可将心中的爱恨情仇扩大十倍。”墨大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觉得被一个垂暮老人这么盯着十分地不自在,偏过头去幽幽地叹了口气,“哎,原来我对神君,果然是有企图的!”

爱恨情仇,只不过是扩大十倍,那迷迭香不会无中生有,有爱有恨才会被它利用,我忽然惊骇住,神君他恨我?他为什么要恨我?他恨我什么?

我万分悲催,为嘛我刚意识到我对他有企图,随之而来就晓得他对我有恨意,这,这不是作孽么?

好吧,为了化解神君对我的恨意,我决定牺牲自己,帮助他得到墨大神的枝桠!

我一咬牙,梗着脖子道,“墨祖宗!”

“什么?”

结果我憋的一口气瞬间漏了出去,我捏着衣角搓着鞋面小心翼翼地问,“墨祖宗,胳膊断了,还能自己长回来么?”

若是我自取胳膊,的确是能长回来的,不过待到长回来之时,那断掉的胳膊也会消失,墨祖宗要的是我胳膊,我估计不会让断了的那截消失吧,那么,他会用什么方法,会不会我的胳膊永远都长不回来?我一脸受气小媳­妇­样的小心翼翼地问他,那边墨大神沉默半响开口,“小姑娘,我看你挺顺眼,三月之后,就让你长回来好了!”

三月,三月……

意思是我还是要当三个月的残废,不过这个结果相对来说好接受得多,我点点头后把头一仰,摆出一幅英勇捐躯的造型,“既然如此,来吧!”

一点儿银光从墨大神手中飞出,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我只觉得肩头一麻,一低头,就看到自己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风一吹,就摇来晃去,我嫌它碍事,索­性­用仅剩的右手将那袖子给扎了起来,打理好之后我习惯­性­地想朝着墨大神抱拳,却发现如今只有一只手,无奈地做了个以手击胸口的姿势,“请墨祖宗赐我枝桠!”

“已经给了那小子了!”他懒声答道。

我丝毫不怀疑墨大神的品德,当下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告辞了!”

我弯着腰等着墨大神发话,却不料许久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迷雾林,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墨大神一个人独居迷雾林数十万年,想必是十分寂寞的,我想了想道,“墨祖宗,为何不出去转转?天下之大,并不是迷雾林一处风景独好。”

“呵……”这笑声着实无奈,我心头忐忑,抬眼瞄了瞄墨大神,只见他眼睛闭起,依靠在树上,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知道我为什么看不顺眼那小子么?”

神君?

其实神君不浮躁不高傲当然长得也好,我实在不晓得墨大神为何会看他不顺眼,于是很正直地摇了摇头。

“我,讨厌看不清自己内心的人。”墨大神慢悠悠地开口,他抬头凝视着天空,那个姿势一直保持了很久,久到我站在那里不停地挪来挪去,或者抬头看头顶那一片没有半点儿瑕疵的碧蓝,正因为蓝得没有半点儿瑕疵,我瞅得眼睛发酸掉泪都没看出个名堂,于是心中狐疑,莫非,墨大神这是在对空伤情?

等到我终于累了盘下腿来坐下,就看到他垂下头来,嗓音涩涩,“当初,我跟他一样,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一呆,墨大神这是要跟我交心啊,我顿时正襟危坐,不胜惶恐。

“我在这里等她,等了十万年……”

045:大吃一惊

漫天枫叶簌簌的落下,仿佛是金­色­蝴蝶在盘旋飞舞,落到地面上,又被风卷起,在他的衣衫上,胡须上,点缀出浓郁­色­调的金­色­寂寞。

那颜­色­愈发明艳,却将墨大神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寂寥,我知道,我此刻要做的只是一个聆听者,聆听他数十万年来,空虚漫长的等待。

我已经摆好了最伤情的姿势,用仅剩的一手托腮,殊不知那墨大神只是用眼睛瞟我一眼,淡淡地道,“你走吧,他在外面等你!”

咳咳,我很窘迫的挠了挠下巴,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晚辈告辞了!”

墨大神的心中定然有缠绵悱恻的伤感情事,不过既然他不愿说,我自然不会无聊地来好奇,只是转身的瞬间,我挺有感触地说了一声,“为何要一直等待,时隔多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回过头朝着大神浅浅一笑,“迷雾林这么难找,或许她迷路了也说不定!若是我,便会去亲自寻他,问他知不知道我等得很辛苦……”

我转身离开,神君在外面等我,或许会很着急吧,我踏出那结界,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叹息,“小姑娘,谢谢你!”

我下意识的回头,枫林犹如水中倒影,摇晃起伏,又在瞬间破碎,片片龟裂,顷刻间化为一片虚无,一年轻男子站在虚无中央,身形俊朗,他朝我点点头,“小姑娘,谢谢你!”

我张大嘴,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垂暮老头儿变俊俏男子的事实,他朝我轻轻一笑,眉目间皆是英气,“三月之后你的胳膊会长回来,我去轮回了!”

“轮回?”我诧异。

“你也看到,如果不轮回,我已经等不了多长的时间了,这么多年,想必她,已经轮回很多世了,一直都是我看不明白而已,我会去找她!”

我有些呆滞的点点头,眨眼之间面前的男子嗖的失去踪影,我杵在那里还没缓过神,就感觉有人将我一把拉住,很可惜他抓的是我那只空空的袖子,扯我的手猛地一僵,我扭过头看,就看到神君铁青的脸,他黑着一张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注视下,我紧张地垂下头,好半响才听得头顶发出声响,“你的手?”

我讪讪一笑,“啊,没什么没什么,我这不过是为天宫出一份微薄之力。”

我觉得我品格实在是太高尚了,于是忒害羞地红了脸。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灼人,我只觉得头顶发热,偷偷抬眼瞄他,发现神君脸­色­此刻已然发白,他的手紧紧攥着我的袖子,手上青筋绷起,想必心头十分内疚,我想了想,很是淡定温和的朝他盈盈一笑,“神君你不用担心,墨祖宗其实并未为难我,这断臂,三月之后自然会长出来的!”

我以为他会放宽心,岂料他仍旧是攥着我的袖子,好久才听到一声为不可闻的道谢,我虽然松了口气,却难免失落,墨大神谢我好歹声音洪亮十分有诚意,这神君,就这么一小声谢谢便将我打发,我瘪瘪嘴,伸出右手将袖子从他手中攥了出来,只见袖子被他攥着的那一截竟然被汗打湿,我砸砸舌,天,不晓得神君刚才用了多少力道呢……

“成雪。”

咦,神君怎么叫我成雪,我诧异地望着他,只见他此刻脸­色­已经缓和,他微微偏过头去,“成雪,最近这三个月,我做你的左手。”

噗……

我觉得我气血上涌,因他这一句话,我整张脸瞬间烧得火烫,不过神君他貌似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他眼看别处,一脸淡然,只是脸颊微红,那抹粉­色­顺着他脸颊一直爬到耳根,这一切都表明,哇哇哇,神君他也在害羞呢,既然神君都在害羞,那我这点儿羞涩也算不得什么,于是我伸手拍了拍神君的肩膀,大言不惭地道,“神君你是要报答我么?既然如此,不如以身相许吧……”

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岂料神君他身子一僵,我顿时迅猛地抽回手,后退三步,“哈,哈,走吧,走吧,回去,你回天宫,我回青要,走吧,走吧,不晓得竹仙她困在哪里哈……”

我唤出祥云攀上去准备开溜,升到高空低头发现神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莫非在思考我提议的可能­性­?我甩甩头狠狠地将自己鄙视了一把,卧倒在云团上,哎,失了一只手,枕手臂的姿势都难受了许多,我颇伤感地看天,结果神君忽然飘了过来,落在我云团之上,他迎风而立衣袂翻飞,声音是许久不曾的温和宛如当初凡间的谨歌,“你曾经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泰冒山脚下开一片田,养些小­鸡­小鸭小猫小狗,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你曾经说过我便是你的浮云,这些,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头顶上阳光灿烂,晃得我头晕目眩。

神君他一本正经的问我,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我噗……

老天,你还是让我彻底晕过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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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

阿门--

046:寸寸凌乱

真的勇士,是敢于直面悲催的人生的。

既然我确实对神君有企图,那么我也不故作忸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曾经胡编的愿望,自欺的喜欢都通通揽上,我坐起来,很严肃地朝着神君点头,“恩,老身说过的话,都是做数的!”

我以为神君他会恼羞成怒将我一脚踹下云头,又或者羞怯一笑,随后坐到我身边跟我一起看风景,孰料他只是一身不吭地站在我身边,让我丈二摸不着头脑,他这是个什么意思?高兴还是生气?

良久,久到我昏昏欲睡眼皮打架,才听到神君一声如有若无地叹息,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偏过头来看我,“成雪,以后我会好好待你!”

彼时我正迷糊,并未将神君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微微点头,“神君,你看着云,我睡会儿!”我蜷缩在自己的棉花团上,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

梦里先是神君拿剑刺我,我一脸哀怨地瞅着神君,结果他丝毫不心软,在我身上戳了个窟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我正伤心伤身之时,一身红衣地银塑忽然出现,朝我笑得万分邪魅,然后,银塑也刺了我心口一剑,然后我噗的一下,华丽地呕出一口血,一直呕一直呕,一直呕到满目猩红天地变­色­,我捂着心口泪流满面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银塑冷声道,“活该!”说完之后他瞬间消失,我一个人倒在地上,鲜血如同潮汐一样上涌,将我整个吞没,黑发就好似水藻一般飘扬在红­色­的腥稠液体中,沉重压抑,我浑身一哆嗦,陡然睁眼,嗖地一下坐起身子,捂着心口大口喘气,这是什么鬼梦境,太惊悚骇人了吧……

抚了好一会我才稍稍静下心来,开始打量四周环境,我这是身在何处?

此刻我不是在云团之上,身下是一张简陋的木床,被子是简单的棉絮,只是晒得很好,有几分阳光的温暖。我爬起来推开房门,门外是一块小小的院坝,被歪歪斜斜的木栅栏给圈着,几只小­鸡­在啄米,其中一只见我出去抬头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玩弄一只貌似蚯蚓的东西,我抹了一把冷汗,正抽搐间一只大黄狗吧嗒吧嗒欢快地跑过来,身后追着一只土黄|­色­条纹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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