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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天上人间(完)

我伸了脖子往外望,栅栏外边果然有几片田,只是空落落的不晓得有没有种东西,呃……我揉了揉额头,我不过是在云头上睡了个觉,怎么如今跑到人间平凡农家来了?

我睡觉这房间的旁边还有个草屋一样的小房间,我瞅着上面有炊烟冒出,于是很不淡定地走到那边推门进去,然后,我觉得我眼角抽筋了。

神君他一袭白衣站在灶头,手上拿着个锅铲,身后是灶君小仙在打杂,见我进去,那灶君朝我躬了躬身打招呼,我回了他一礼,随后就看到神君转过头来,朝我淡淡一笑,“成雪,你醒了……”

灶君忙不迭地开口,“神君料到你今日会醒,所以一早就过来准备食物呢!”

我后退半步退出房门仰头看了一看天边那只余小半的日头以及山巅上醉人的晚霞,扯了扯嘴角,很好,这食物准备了一天……

等到再跨进房门我才惊醒,神君他一早起来给我准备食物?我瞄了瞄灶台前那挥铲子像舞剑一般优雅的人,喉头很不自然的咕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

“木神睡了这么久,肯定很饿了,马上就可以吃了!”灶君一边煽火一边笑眯眯地道。

我愣神,不过是小小的困了一觉,我以为不过一两个时辰,还能睡多久?于是我好奇地问,“那我睡了多久?”

“三日,木神,你整整睡了三日!”

我竟然睡了三日,难怪会做那么一个古怪悲催恐怖的梦,原来是睡得太久了,不过以往我睡觉一睡都是几百年,也不见有这么惊悚,实在是太过诡异,我正纠结间,就见神君端了碗东西朝我过来,“刚起来,先喝碗粥!”他很自然地伸手将我拉至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然后,乘着我目瞪口呆之际,舀了一勺米粥轻吹一口清风之后送入我口中,我仿佛被雷劈过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那米粥险些顺着嘴角流出来将猛地将嘴合上,我伸出手颤巍巍地摸了摸神君的额头,小心翼翼地道,“神君,你,你莫不是中风了?受了寒?”

却见神君嘴角微微上扬,只听他缓缓地道,“我说过,最近这三月,我会做你的左手!”

“不用,不用!”我将我仅有的右手摆得跟挥手似的,“吃饭的时候我左手最多在碗边上靠着,咳咳,我都是右手吃饭的!你看,你看……”我一把端起那粥碗,忒豪迈地往嘴里倒了一口,“我右手好用得很!”

神君看了看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木勺递到我手里,“那好,你慢慢吃!”说完他转身又进了厨房,我用勺子将米粥搅来搅去,兴许是太激动了,我一时间没竟然没什么胃口,也不晓得神君在想些什么,我们这些做神的,不吃东西也不会饿肚子,他这是在做什么啊做什么?

我感叹间,一只母­鸡­扑腾翅膀飞了过来,在石桌上拉了一泡屎,我僵在那里,好半响才回过神,转头瞥了一眼厨房里的神君,我晓得了,神君是来体验凡间生活的,而我,权当是舍命陪君子好了,泪流满面……

我不得不感叹神君他太入戏,傍晚的时候竟然尽职尽责地将那些小­鸡­赶回笼子里,并且没使用法术,我看他赶得挺轻松也很愉快,便高高兴兴地去给他帮忙,孰料那些小­鸡­看了我一点儿也不老实,满院子里跑来跑去,还时不时地控制不住拉一泡屎,我伸手去逮,那小­鸡­就扑扇翅膀满院子里瞎飞,一时间­鸡­飞狗跳到处一片混乱,我顶着两片­鸡­毛眼泪汪汪地瞅着神君对那只小­鸡­勾了勾手指,那小­鸡­就屁颠屁颠地朝着他奔去,乖巧温顺地立在他脚边,神君嘴角上扬,­唇­边绽开盛世牡丹,明媚灿烂,而我却分外悲催,这小­鸡­,难道,难道它在以貌取人?

“我知道了!”我咬着牙齿道。

神君挑着眉头看我,我点了点头,“它们是母­鸡­,它们是母猫,它们都是母的……”

“所以它们都倾慕你!”

神君淡淡然点头,“恩,成雪也是母的。”尔后他眼神明亮,像是璀璨星辰,折­射­五光十­色­,“成雪也倾慕我?”

噗,我从来都不晓得神君说话也是这般杀人于无形的呀……我一抹汗,微微朝他欠了欠身,“老身自愧不如,败退了……”

尔后月光柔和,我与神君坐在房屋顶上,我忽然想起当初的那个夜晚,木槿歌先是拿剑指着我,而后我坐在屋顶煽情,讲一些缠绵情话,最后他递给我一方手帕,想到此处我笑笑问他,“神君,你来凡间体验生活?”

“这里是泰冒山脚下!”

我闻言一呆,咳咳,其实我还真没大注意。

神君上一世,也就是木谨歌最后一段时间是在泰冒山下种田,莫非就是这个地方?如今已经过去好长一段时间,那些小­鸡­小狗还活着?

我将心中的疑惑道出,就看到月光下的神君脸颊微微泛红,声音微不可闻,“其实,这些,是我……”他一字一顿地将话拖长,引得我更加好奇,连连追问,“怎么怎么?”

忽然他坐直身子,一改忸怩,显得万分淡然果断地道,“偷的。”

噗,我险些咬了舌头,神君毫无自觉地继续补充道,“它们都是自愿的!”

夜风阵阵,我在风中寸寸凌乱……

我说的众人皆醉我独醒不是说的这书==囧……

我发现我这书挺扑--这是万分悲催的事情啊。

047:飞来艳福

最近这段时间,我小日子过得十分的舒心.

神君每天将饭食打点得十分妥帖,本来我白吃白喝心头愧疚,有心想给他打个下手,结果神君说我身上有伤,让我好生休养,于是我五指不沾阳春水,也乐得清闲,咳咳,只不过每天最让我怨念的事情就是那些个长毛的小动物,将我折磨得身心俱焚,偏偏我还得做出幅喜欢的样子,简直是作孽哦.

栅栏外边菜地里确实种了东西,神君说他当时拿了一包自愿跟着他的花生,不过不晓得为何施了法术还是不见长,于是他让我这个木神来看看,咳咳,我站在田里任由凉风吹了很久,身形萧索,思忖良久之后终是唤来了花生的本命小仙,万分尴尬地让他在地里种了满地花生……

我实在是太过善良,不忍心告诉神君,煮熟了的花生你就是给它喂仙丹它也长不出来­嫩­芽,泪流满面……

午膳的时候我问神君,"花生真的是自愿的么?”

神君神情自然,微微点头,"那是自然.”

我赶忙使劲地扒了一口饭以掩饰控制不住的笑意,好吧,你抓把水煮花生米说它们自愿的,神君,你真是太有才华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揭穿他,将米饭艰难地咽下去之后道,"神君,花生开花了,今个儿特意告诉我,它们自愿跟你过来,你却一直不去瞧它们,它们很伤情,让我给你传个话儿,它们很是想念你.”

神君给我夹菜的手悬在空中一顿,他看似随意地瞟我一眼,"好,你帮我回话,我明天就去看它们.”

我瞄到神君耳根子上的嫣红,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半天才吁了口气,"神君,墨祖宗的枝桠也拿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话说离了这么久,我还是蛮想念青要山那一群吃里扒外的妖­精­的.

神君摇摇头,"不急.”

“离初三你继位也不过十天了,你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么?”我万分好奇地问,神君继位恐怕是天宫数万年来一等一的大事,他这个正主儿怎么一天没事儿样的跟我耗在这泰冒山?

“三样东西都已经拿到了,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神君淡淡答道,说完他抬头将我一瞥,似有不满,"成雪不喜欢这里?”

咳咳,我连连摆手,"我喜欢得很.”

若是没那群该死的动物,我会很真心地喜欢这里的.

“恩,那明天我们去收花生好了!”

噗……

神君你什么思维啊,今天不过是刚刚开花而已,明天你就要去收获?难不成我又得使唤一次那花生小仙,我这个堂堂木神,怎么能为了你的幼稚嗜好一再麻烦手下啊,我捏着筷子在那里万分纠结,神君在旁边笑得一脸温和,"怎么,不愿意?”

我被那笑勾得心头一抖,忙不迭地点头,"愿意,愿意,老身愿意得很.”

“你不要一激动就将老身二字挂在嘴边.”神君颦着眉头看我,我一僵,确实,自称老身是我的毛病,破坏气氛不说还硬生生地拉开了我和神君的距离,于是我用右手捂着心口扯着嘴角挑了挑眉毛眨着眼睛笑道,"那,奴家愿意得很呢……”

噗,一直都是我凌乱,这一次,我看到神君面­色­怪异地转过脸去,他,想必是凌乱了……

只是,为嘛我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呢,这真是冤孽!

第二日一清早神君便来敲我房门,我以为他是叫我去收花生,却心头万般不愿,却不料他站在我窗头道,"成雪,我要出去两日.”

既然不是出去收花生,那我也没必要起床,于是我窝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答应他,"好.”

“你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神君又道.

我迷迷糊糊地继续点头,"好.”

屋外没了声响,我心安理得的继续补眠,等到起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我将照顾小动物们的任务托给了灶君,心道神君既然走了,我也没道理跟这些家伙处在一块儿,于是招了云头,准备回青要山跟织衣商量一下,神君继位到底送什么礼物.

我以前是个贪睡的老树­精­,根本没有收集宝物的习惯,我如今虽是个神儿,但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小仙来贿赂我,同样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拿得出手,我在云头上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好点子,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看织衣能不能匀一点儿东西给我.只是飞了一小段路,我又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若是被织衣瞧见,少不了给耻笑一顿,说不定还会扯着我抹眼泪,我无奈地摇头,还是不要回青要了,等手臂长回来再说吧,一时间不晓得该去哪里,我将云驱到了个人间繁华小城,准备趴在云头上看点儿热闹.

没趴好一会儿,便遇上应龙前来布雨,满天黑压压的乌云,我这一朵白云就显得尤其的刺眼,应龙扑扇着双翼,一个劲儿地拿眼睛剜我,想必是觉得我十分碍眼,于是我挠挠头,将自家的白云给使了障眼法,染成了一团漆黑.

我心想这下它应该满意了,却不料应龙鼻孔喷出一口热气,"走开!”

我登时不满,"我又没有碍着你,你布你的雨,我看我的热闹,两不相­干­!”

“不要妨碍我做事!”应龙似是很讨厌我,虽然我并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开罪过他,我微微窘迫,只听他又道,”走远一点儿”

说完之后它展开巨大的双翅在空中盘旋,翅膀扇起阵阵狂风,将我吹得在云头上颠来倒去,因只有一只手,掐诀都不方便,摇摇晃晃眼看着要滚下云头,我正悲叹间,却发现风停了,我也落了地,低头一看,才发觉,我落的不是地,而是龙背.

咦,这应龙不是看我不顺眼么,为嘛又这么好心来接我?

我在它背上僵着身子用仅有的一只手抓着它的角,浑身上下十分不自在,却不料它抖了抖身子,用低沉忧伤的语调吐出一句话,让我心肝儿一颤,险些从龙背上掉了下去.

“你,不记得我了?”

这一句话说得千回百转,端得是用情至深,让我头皮一阵发麻,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家伙,又什么时候对这个家伙始乱终弃了么?

“听说你成仙我便想去寻你,奈何一直脱不开身,后来你又成了上神,而我整日奔波根本没机会去找你,真好,你自己送上门了.”

什么叫我自己送上门啊?我在他背上万分纠结,就听他又道,"你有了人身,真好.”

我瘪了瘪嘴,如今我是个残废,有哪点儿好啊,倒是你这个样子不错,威风凛凛,是条俊俏的好龙.

“我们成亲吧!”

噗,我从它背上跳下来,瞪大眼睛瞅着面前这位龙小弟,我将它浑身上下都打量一遍,最终确定,我确实不记得认识这么个玩意,只得小心地组织语言道,"你是谁?我们认识么?”

应龙那庞大的身躯一颤,硕大的眼珠子顿时泛出水光,那泪珠儿瞬间涌出来,我仿佛听到底下有人在叫嚷,天啦,怎么这么大的雨,顿时咧嘴一笑,却在应龙那悲催的表情中将笑容生生忍住,我咳嗽一声道,"这个,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你……”

应龙幽怨地甩了甩龙头,"你忘了么,当年我一直在你身上睡觉来着.”

咳咳,老身实在是想不起来.

“我是紫龙啊,那时候我叫紫龙.”

应龙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殷切地望着我,我使劲地想了想,终于想起了紫龙这么号人物,只不过虽然想起来了,却跟面前这大家伙完全对不上号的.

那个紫龙,是一条光洁溜溜的小蛇.当年忒喜欢缠在我枝桠上睡觉,因为它身子冰凉且无毛,所以当时我很是喜欢它,只不过有一天它不晓得怎么不见了,我伤感了两天之后便彻底忘了这茬事,如今被勾起回忆,我瞧了瞧面前的应龙,不大确定地问,"紫龙?”

“是啊是啊,你记得我了?”应龙显得很开心,摇了摇尾巴,又扇了扇翅膀,于是又刮了一阵大风,险些将我吹飞了去.

我万分怨念地稳住身形,"紫龙是条小蛇.”

应龙它嗔怪地看我一眼,”我一直是龙,一直是龙,就你这不长眼睛的才说我是蛇,不过……”它忽然忸怩起来,"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所以,我们成亲吧,你不晓得,我被召回去任职之后,一有空就会去看你,只是你老是在睡觉,每次去你都在睡觉,所以……”应龙委屈地举着爪子抹眼泪,我被它雷得甩甩脑袋,"这个……我是很喜欢睡觉,确实不晓得你回去看过我.”

“我们成亲吧!”应龙再次重复道,我揉揉额头,正思忖该怎么回答这个小破龙,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下月初三,我会继位天君,木神,将会是我的天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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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不错哎,女主美丽聪慧但是不玛丽苏,咳咳,不自恋,比老树这残废不晓得好到哪去了

字数已上20W,咳咳,比老树也肥多了.

作者很厚道,时速700的孩子还坚持着码字太难得了……

而且咳咳,有吾的风范儿……

048:我喜欢你

我被神君一路牵回了泰冒山。

期间紫龙化身成为一个­肉­团子的模样,圆圆的肚子小小的翅膀,细细的爪子揪着我的衣角死活都不松开,它一双眼睛里水珠子大颗大颗的滚动,整个身子悬挂在我身上晃来晃去,虽然可怜,却更多可爱。

只是我整个人也处于浑浑噩噩地混乱状态,以至于忽视了他,不晓得神君跟它说了什么,就看到紫龙松开了爪子,小翅膀使劲扑腾,两只爪子扣在一起,眼眶红红地停在那里瞅着我,紫龙到如今也不过四五千岁,小破孩一个,咳咳,现在的孩子还真是早熟==

神君见我一步三回头地看紫龙,轻轻地扯了我一下,“还看?不舍得?”

我点点头,“那是,难为老身这万年来,第一回开了朵桃花,虽然小了点儿,也总是桃­色­的。”

神君淡淡一笑,“紫龙,不过是把你当做娘亲。”

我身形一滞,好半天才颇受伤的回答他,“你怎么晓得?”

“我刚刚告诉他若是和你成亲,便不能和浯河里的小蚌女在一起玩儿了,于是,他很果断的舍弃了你。”

舍弃就舍弃,你­干­嘛还要加个果断?我怨念地看着神君,却见他微微眯眼,“所以,我才是你的第一朵桃花。”

我顿时脸颊绯红,心头犹如小鹿在撞。这个感觉,吾晓得,曾经听菟丝子姑娘眸里含春的形容过,老身一棵万年老树,如今,那可真真是春心萌动了。

天妃,天妃啊,先前听到这消息只觉得吃惊震撼犹如雷劈,如今后劲儿上来,心头一抹香甜,像是酿了蜜,以至于我垂下头故作羞涩,实则偷偷眉开眼笑,若不是抿着嘴­唇­,只怕是笑出了声。

等再抬起头,我已经恢复镇定表面上波澜不惊,从容不迫地掏出老蒲扇,想将烧红的脸颊给扇凉一些,吾两眼平视前方,故作高深道,“神君,我们现在可是要回天宫?”

“不是,回泰冒山。”

回泰冒山也好,无人打扰,我心头窃喜点点头又问道,“你不是说出去两日的么?”

“本来是要去收集点儿东西,结果发现原来还有剩下的材料,所以没费那么多功夫。”

等回了泰冒山,下了云头,就看到小­鸡­们飞扑过来,因着心情不错的关系,我难得的伸出右手去抚摸那黄|­色­条纹猫,岂料它反掌给了我一爪子,然后凑到神君的脚边轻轻地蹭,发出一两声慵懒惬意的猫叫。

“成雪,你真不讨它们喜欢。”

我憋屈得很,心头恨不得将那小猫给一脚踢出去。

忽然神君弯下身子,轻轻地抚摸那小猫,像是无意识地说出一句,“以往,汀兰总是很招小动物喜欢。”

我猛然怔住,汀兰?听起来应该是个人名,我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泛酸,我怎么忘了,神君一直有深爱的人,为何会要我做他的天妃?我沉默不语,心尖尖儿上像是有冷风在吹,偏偏是一小股一小股的­阴­风,让我心头微微发冷,先前的笑容还僵在嘴边,此刻像是被泼了一大盆水,又下了雪冻结成冰,让我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神君他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成雪,你知道,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

我被他眼神刺得后退小步,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低到了尘土里,“恩,我知道。”

“所以我经历了那么多的情劫。”他本来语气很是伤情,忽然又莞尔一笑,“说起情劫,我才发现,很多次轮回,我都遇到过你。”

我本来也挺伤情,此刻被他这么一带,也想起那时候的故事,我轻轻笑道,“我不过在你轮回里做了个背景,偏偏天君他给我安排了个渡化你的苦差事,当真是冤孽得很。只不过神君你生生世世轮回得也太过悲惨。”我想了想,“被乱棍打死过,吊死过,被雷劈死过……”

神君忽然打断我,“我曾经深爱的人,是玉兰花仙。”

我心头咯噔一下,随即释然,早就料到,此刻也不是有多大的惊奇。

碧海殿里的玉兰树,神君丝帕上的玉兰花,一直都晓得神君与玉兰花肯定有什么纠葛,如今得到证实,也并不意外。只是心头万般惆怅,既然是那么深的爱,为何会愿意娶我做天妃?莫不是为了哄骗紫龙而开的玩笑吧?

我笑容苦涩,这个玩笑,可当真一点儿也不好笑。

“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在那段感情里永远也走不出来,幸好,我遇到了你。”神君朝我微微一笑,顿时扫走我心中的所有酸涩­阴­霾,我怔在那里瞅着他发呆,就听他又道,“若不是在墨离的幻境中,我还不明白,其实自己已经喜欢上你了。”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种田养花,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等到胡子也白了,牙齿也掉了,再幸福地死去,这也是我的梦想。只是,我是神君,即将继位天君,这些梦想很难实现,你会不会恼我?”

我心跳得尤其厉害,一时不晓得该怎么答话,索­性­神君他看起来也不需要我回答,他侧头看了一下四周,自顾说了下去,“虽然只有半月这样的生活,但我希望,你是快乐的。”

他忽然伸手替我拂了一下我耳边的发丝,随后轻轻地道,“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天上所有的神仙都知道我有那么一段情事,我不隐瞒你,是怕你听了她们胡言,心里有负担。”

我忽然觉得,神君他这朵桃花,怕是天上地下最温柔最美丽的桃花了。

于是我满怀欣喜和感动地将这枝桃花掐下收入心中,刚想说几句体己的情话以表情怀,就听他一字一顿道,“成雪,我喜欢你。”

喜悦膨胀满怀,我忽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双漆黑晶亮的眼眸,眸子里似水柔情,老身深陷其中……

049:神君继位

接下来的几天神君一直在房间里神神秘秘地鼓捣东西,我闲得发慌,把花生催熟收了,让小母­鸡­也下了蛋,给小猫长了条狐狸尾巴,顺便让大黄狗的叫声变成了猫。这么一折腾下来,所有的动物见着我就躲,只要我一出现,它们就集体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备感欣慰。

神君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疲惫,他手里拖着个东西,像是一截树枝,却又不全是,上面隐隐银光流动,想必不是俗物,我好奇那东西什么来历有何作用,神君他也不解释径直朝我过来,将那截东西接在了我的断臂上,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树枝一样的东西幻成了我的手臂,惊讶地抬了抬胳膊,灵活自如,用右手轻轻一捏,栩栩如生。我使劲掐了两下,那手臂上竟然瞬间起了红痕,简直让我目瞪口呆。

虽然我也可以随意找截树枝勉强接上,但势必僵硬死板,跟没有差不了多少,是以我才一直让它空着,却不曾想神君竟然如此巧夺天工,我活动了一下左手那假肢的五个手指头,分外灵活,就如同真的一般,咳咳,比老身本来的皮肤还要白皙滑腻一些,神君一言不发地笑着看我将那只手挥了挥去,等到我停下来他才浅笑着问道,“习惯吗?”

我点点头,将左手胳膊抡了个浑圆。

“习惯就好,明日我们便回天宫。”

我猛然想起今天是初一,神君继位会在初三,同时也将宣布迎娶我为天妃,做天妃的自然不能缺胳膊少腿惹人嘲笑,是以他费了这么多心力为我做了条胳膊,我心中感动说不错口,忸怩半响也只是搓着衣角小声地应了一声,“好。”

夜里躺在屋顶上看月亮,在凡间看天空与在天宫是不同的,凡间的夜空离得太远,漫天星辰下的人显得尤其渺小,而在天宫,星辰触手可及,或许是因为一直在身边,所以不觉得它们有多美,而此刻在月亮之下,屋顶之上,吾只觉得那闪烁的星光分外醉人,最为舒服的是白日里曾落过几粒雨,被雨水润泽过的空气中带着湿润的草香,我使劲地吸了吸鼻子,本来挨着神君靠着还有些紧张,此刻在这沁凉舒爽的空气中不由得放松起来,我枕着手臂躺在房顶上,神君他坐在我旁边,呼吸声如同涓涓细流,温润缠绵,伴我入眠。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倒是在自己床上,我估摸着应当是神君将我抱过来的,顿时心头突突跳得厉害,出门遇见神君更是羞涩,酝酿半天才挤出个谢谢,岂料神君挑着眉头诧异地看我,“谢什么?”

我更羞怯,心道这神君好不厚道,难道非要我谢他抱我上床么?

于是我咳嗽两声,正要好生说教一番,就看到大黄狗喵喵叫的跑过来,神君朝他招了招手,“正好,昨天大黄驼你回去费了不少力气,你还是把它的法术给解了吧!”

我顿时悲戚,在大黄狗疯狂摇尾巴殷切的眼神以及神君和煦春风般的笑容里将大黄狗身上的法术解开,心中惆怅不已。话说,这些小法术,我还是跟着银塑那家伙学的,不晓得青要山的妖­精­们,最近过得可好?

同神君一起回了天宫,他还有事要忙,我则回了飞羽阁。明日就是神君继位的日子,有不少神仙已经赶了过来,我一路见着不少生涩面孔,到处都在寒暄,显得十分热闹。

我这人其实一直很怕热闹,等回了飞羽阁,我以为清静了,却不料我那小小飞羽阁巴掌大的地方也围了好些人。

我瞧了瞧,织衣,武罗,楠楠,熏池,泰逢,青要山五宝都来了,还有两人则是织衣的追求者文瑶和毕方,这七人在我飞羽阁或站或坐,顿时让我这小院子显得十分拥挤,我推门进去,就看到织衣猛扑过来,“飞羽,飞羽,我想你了!”

织衣这女人一向很热情,我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得昧着良心说话,“恩恩,我也想你得很。”

“飞羽,几日不见,你圆润了许多。”她将我上下打量之后,在我腰上使劲掐了一把,“啧啧,腰也粗了一指。”

“明日神君继位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织衣调侃完之后一本正经地问我。

我嘴角一抽答不上来,织衣很仗义地捶了一下我的肩,“我就晓得你没有准备,这样,我绣的那副山水图算你一份儿,就说那石头是你绣的好了。”

“恩。”我懒懒地点头,跟院里的人一一打了招呼之后回到房间里躺倒,虽然表面上我觉得自己伪装得不错,万分镇定,可是天晓得我此刻有多紧张,明日神君继位,明日会宣布我为天妃,谁说我没给神君准备礼物,我可是把自己整个儿都洗白送了进去,心头万般紧张,于是我在床上滚来滚去彻夜难眠,等到第二日天蒙蒙亮便洗漱完毕,特意寻了套自己最拿得出手的裙子穿上,然后坐在床头数绵羊,眼巴巴地候着。

待到丝竹声起,仙乐奏响,我便跟着众仙朝正殿走去,一路无话,待到了大殿寻了自己的位置坐好,跟四周的上神们打了招呼,我便低下头开始搅衣角,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众仙人到齐,悠扬的乐声渐低,在心间悱恻缠绵,那声乐越低,越衬得我心跳如擂鼓,我赶紧地喝了口茶,刚搁下茶碗顺气,就看到天君天妃神君以及竹楹出现了。

天君天妃在前,神君竹楹靠后,神君他今日穿了月牙白的长袍,头上一截青木束发,整个人周身是淡淡微光,风华清俊,我瞅着他移不开眼,松柏啊,我最喜欢的松柏,我心头兀自感叹间,竹楹他扭过头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凉,让我心头一抖,只得尴尬一笑,转过脸去,咳咳,我在肖想他哥,这小子愤怒了,于是我龟缩在椅子里,心头思索着该怎么跟竹楹搞好关系。

接下来是一些门面话,无非是神君过三关斩六将,顺利通过继位考验,天君决定让出位置,带着天妃游山玩水,将天君的位置交予神君云云。

随后就是众仙赠礼,以表拥护新任天君之心。

待受封仪式完毕,天妃走上前来,与天君相似一笑,“今日我儿继位,还有一要事宣布……”

我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睛瞅着桌子,耳根红得发烫。

“濯钧继位天君,我和秋桑也替他物­色­了一个妻子,希望他二人能在日后的岁月里互相依靠,互相扶持。”

此言一出,底下又是一阵唏嘘。

我瞟了瞟四周,却发现肖想神君的仙子似乎不多,因为众女仙脸上更多的是好奇和探寻,我想,应当是神君从前那段情事在众仙心中留下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大家觉得神君娶妻着实不可思议,我胡乱猜测间,就见天妃朝了招了招手,只见她微笑着道,“飞羽,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上来?”

050:莫名其妙

这几日我跟着织衣学梳妆,自从初三那天天君宣布我为天妃之后,我便窝在房间里学那些梳妆打扮,费了不少心神。有时候会觉得现在的日子如同梦境,初三那天刚继位的天君濯钧捏着我手腕大声宣布下月初七将与我完婚,声音朗朗,响彻大堂,耳边嗡鸣,而手腕相接处是火热的炽烫,他忽而侧头朝我微微一笑,便是神采飞扬漫天星光,这就是梦境的开始,而以后的岁月,便是梦境的延续。

当时在众仙友的视线里,我是恍惚的,直到现在,我将自己的头发一梳梳到尾,对着水帘镜轻轻一笑,我依然是恍惚的,只是恍惚中有一丝儿甜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恰好能将我心房温暖,眉眼含笑。

不过就算是我心头再高兴,也还是能察觉织衣对我的态度有点儿奇怪,我瞧她神­色­古怪教我绾发的时候将自己头发搅成一团终于忍不住问她,“织衣,你到底怎么了?”

整天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莫不是其实织衣暗恋神君大人,我夺了她心头所好?我眉头突突地跳了两下,心中涌起捍卫自己三亩薄田的万丈豪情来。

“飞羽……”织衣一手搭在我肩上,踌躇半响,也不见有下文。

我挪了挪肩膀,沉了沉声道,“织衣,到底有什么事,你憋着不难受我看了还憋屈。啥时候这样了,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

织衣拍了我一掌,“你才个受气小媳­妇­儿,谁敢给我气受?”织衣仰起头来慷慨激昂,忽然又猛地拍了我一巴掌,语气陡然一转,如同从云霄之上直垂下深渊万丈,“倒是你,飞羽……”她皱着眉头,幽幽地道,“你知不知道,新任天君,他曾经有一段很嗯嗯……的感情。”

织衣估计想小心用词修饰一下濯钧的那段感情,奈何寻不到好词,于是嗯啊嗯啊万分忸怩,我不忍鄙视她,只得很沉着的点了点头,“我晓得。”

“你不介意?”

我微微怔住,其实,我倒真没怎么介意,我生­性­使然,对什么事情对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趣,濯钧曾开诚布公的与我说过这事儿,如今,我自然不需要有多介意,毕竟曾经是曾经,是几千上万年前,历劫百世,那孽情到头还是散去,否则濯钧也不会返回天宫,既然如此,我何须介意曾经?

相通此关节,我郑重地摇头,“不介意。”

“若是天君不喜欢你呢?”

我摇摇头,“濯钧亲口跟我说过,他喜欢我。”

织衣绷着脸还要说什么,我摆摆手,“我相信他,织衣,这个头发要怎么梳,我帮你把缠着打结的头发解开吧!”

我伸手去扯织衣的头发,她一下子退开两步,“得得,谁要你解,经你过手,我这头发还是剪掉得了,你乖乖坐那别动,等我解好了再教你。”

于是我很无辜地坐在椅子上朝她眨眨眼,随后转过头去,浅浅一笑。

经过两天的努力,我终于会了几个简单的发式,不过我发现,最难学的其实是画眉,那石墨用着也不大顺手,下手不是轻了就是重了,织衣在旁边嗤嗤的笑,“哎呀哎呀,你这不是个杀猪匠么。”又或者,“哎呀,飞羽,你这眉毛都两指宽了!”

我一再受挫,最后索­性­将石墨一丢,“罢了罢了,不画了,我小憩一会儿,织衣,你早点回去,省得过会儿毕方和文瑶又过来找人,吵得我没个清静。”

织衣一跺脚,扭头走了,我坐在蒲团上开始打盹,不晓得睡了多久,只觉得眉头上仿佛有蚂蚁在爬,痒忽忽的感觉,我伸手想要去拂,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不耐地响起,“别乱动!”

那声音清冷稚­嫩­,我瞬间张开眼。

“你要做什么?”

自从,我想了想,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竹楹这孩子就不待见我,此刻无声无息地杵在我面前,不晓得又起了个什么心思,我以前没少受他捉弄,更何况如今抢了他心尖尖儿上的哥哥,想到此处,我搬起蒲团往后挪了两步远才堪堪停住,朝他挥了挥手,“是竹楹啊,什么时候来的,要坐会儿不?”

竹楹手里拿着一截石墨,他皱着眉头道,“不是叫你别动么?你还动那么远?”随后他走到我跟前,弯下身子,我尴尬地笑,“咳咳,竹楹,你这是要做什么?”

“画眉。”

竹楹他神情专注,我心头悲戚。

半大的小孩晓得什么画眉?不晓得给我整成个什么鬼样子,再说了,怎么也轮不到这孩子来给我画眉啊,我心头郁结想要扇开他,却被他冷冷一眼给活生生冻住,只得万分悲催地在那里心头流泪,为何啊,为何,我竟然被这么丁点儿大个孩子的眼神给震慑住,我,我一张老脸到底往哪里搁?

岂料后来我去瞧水镜,才发现竹楹他这眉毛,画得比我不晓得高明了多少。

两道眉毛长长弯弯,形如远山,将我这张脸衬得分外的清秀,我一时心中感慨良多,自责许久之后索­性­弯腰鞠躬行礼,想跟竹楹讨教一下,“这眉毛分外衬我,不知该如何来画?”

竹楹嘴角朝右淡淡一勾,眼眸里碧水清潭,“以后我天天帮你画。”

凡间有相公给妻子描眉,这个,这个竹楹……

我有些恼了,我心道如今你还稚­嫩­我还容得你撒泼无礼,再过个三五千年你逐渐长熟,就该明白现在这行为是明目张胆的调戏,咳咳,还是调戏未来的嫂子,我不动声­色­地抿抿­唇­,想说他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若是贸然说起以这孩子的脾­性­肯定会倒打一耙说我老骨头一把心术不正,我索­性­拢了袖子盘腿坐在蒲团上不准备继续搭理他,他也不吭声在我旁边冰冷的台阶上坐下,好半响才听他开口,“你喜欢他?”

我虽不准备搭理他,却还是支起了耳朵。

他不依不饶继续问,“你喜欢天君?”

我点点头,也没吭气。

竹楹他忽然就笑出声来,我听他笑得欢乐诧异地转过头看他,便发现他虽是在笑,脸上神情却委实难以捉摸,与他那张粉­嫩­稚­嫩­的脸着实不太匹配,于是我板起脸孔教训他,“竹楹,你这笑,忒寒碜……”

他笑声猛然顿住,换成一声冷哼之后摔袖离去,我心道这孩子人小气焰倒是挺足,朝他很是开心的挥了挥爪子,“慢走啊,不送呵。”

那身影并为停留,只是一瞬间,便出了飞羽阁,眨眼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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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所以……

今天稍微没那么浆糊了,所以……

那个说我日更就打赏的人,算话咩?有期限咩?咳咳,还有,这文起点推荐­祼­奔3周了貌似,所以我也感冒了,囧,哈哈。

PS:冬天­祼­奔,是要感冒滴,大家记得加衣。

051:天下大乱

大婚在即,天宫却出了大事。

先是降魔护道天尊来报,四方妖虚禁制松动,频频有妖气溢出,并且西方禁制有妖神将养逃出,那妖神并未将守将弄得魂飞魄散,偏生用邪术将守将之魂魄镶嵌在禁制之上,日夜受玄火炙烤,等他赶到时,那守将魂魄因着剧痛,几近癫狂,险些入了魔道。

尔后是洪荒那边妖兽暴乱,本来洪荒那边上古妖兽虽然凶猛,却无甚思想,终日自相残杀,岂料最近竟然联合起来,日夜均有妖兽轮流攻击上任天君所下禁制,只怕过不了几日,便会破除结界,若不及时阻止,到时候肯定是生灵涂炭,人间浩劫。

濯钧来看我的时候都是心事重重,我晓得如今事情棘手,就问他,不妨把婚期延后,濯钧叹息一声之后,点点头,“委屈你了。”

他右手紧扣我的左手,虽然那手是假的,但该有的触感不会少,我微微的蜷了蜷手指,他便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一时间我面红耳赤好生尴尬,只得继续找个话题来掩饰一下自己那颗犹如鹿撞的小心肝儿。

“濯钧,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动乱?”

前几日我在濯钧那边翻了几卷书来看,了解了一些曾经的故事。

譬如说数万年前,也就是老身还未出生之时,天底下的妖族,并不是如今这般悲催的。现如今的小妖,运气好的一心向善能修成个仙,运气不好的,甭管你是善是恶,稍有不慎就在修行途中被某个神仙给一巴掌拍得魂飞魄散,亦或者走上厮杀血路,但说到底也逃不出被虐被灭的命运。

但在数万年前,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妖王还在,妖界与天宫一般,也有妖神妖仙,庇佑着天底下大大小小的妖­精­。只是两万年前妖界与天宫一场大战,上任天君也就是濯钧他爹神勇非凡,用计将妖王打得魂飞魄散,将一­干­妖神分散压制在四方妖虚,日夜受玄火炙烤以洗净心中鲜血,至此,妖界无神,众妖失了庇佑,再也无法在人间作孽掀起大风浪,人间一派和平,如此过了两万年。

现如今濯钧刚刚继位,妖界就出了如此巨大的动荡,我有些担忧的询问濯钧,岂料他亦是不知,沉吟片刻道,“四方妖虚已派人前去查探,降魔护道天尊也全力追查出逃妖神将养下落,明日我也将动身去洪荒再下封印将那些妖兽封住,尽快将事情查明真相,免得大家担忧。”

我点点头,当日降魔护道天尊冲进天门的时候阵势颇大,搞得天上众多仙人都晓得妖界滋事,两万年前的战斗很多神仙都记忆犹新,就连织衣也经常拉着我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重复妖界四大妖神法术有多么的恐怖,虽然我不以为然,再怎么恐怖也被拿下关在四方妖虚,受了两万年玄火焚烧,即便不死也元气大伤,成不了气候,我耐着­性­子给织衣解释,偏偏她神叨叨地将我拉自角落,左顾右盼之后才又给我透露了个秘密,上任天君降服妖王和四大妖神之时,手里有一个女人。

可是我翻遍了天宫秘典,也没发现有只言片语透露有那么一个女人存在。于是我皱着眉头向织衣确认,却见她垂着脑袋承认自己也是道听途说,于是我觉得如果这个事情不查明,这天宫不晓得给造谣成什么样子,当下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濯钧的手也捏得更紧了些,“明日我陪你一起去洪荒好了。”

神君眉头舒展开朝我微微浅笑,“也好。”

我肖想的松柏开花了。

就是枝条上垂了白雪,明媚耀眼,让我更加欢喜,不由地往他身边微微靠近,只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很丢脸,于是我身形僵硬了。

“到时候你跟在我后面,离得远一点儿,免得被伤到。”神君神情严肃,让我心头颇为郁结。

虽然我是一个没有神格的神仙,但我亦是有尊严的,我希望的是站在他身边能够与他一起面对困难,能够帮到他,才有资格做他的天妃,而不是躲在他身后只能由他保护,想到此处我有些恼怒,但一对上神君担忧的眉眼,我一腔热血瞬间熄灭,只得诺诺地应了一声,“好。”

第二日我正要去天门等候濯钧,却见他潜了身边的仙童过来,知会我一声,让我不要去了。

我看那仙童神­色­着急,逮住他使出浑身劫数好好哄骗了一番,才晓得四方妖虚昨夜齐齐破开,派去的神仙一个不留,俱都魂飞魄散,而其中的压制的妖神自然无影无踪,那几个神仙被打得神魂俱灭不说,尸身还被剥皮拆骨,而白森森的骨头竟然拼凑了一个字,“偿!”

小仙童形容的十分细致,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给我解释,“是血债血偿的偿!”我心头为那几个逝去仙友悲戚之时也免不了对那几个妖神的行为感到愤怒,握了拳头又问,“那几个仙友都是什么修为?”

我这么一问,小仙童眉头锁得更紧了些,半响才道,“是上仙。”

我心头咯噔一下。

“一共是十三位上仙。天君让我告诉你他先去四方妖虚,而洪荒大泽原始天君和天妃将亲自前去重下封印,木神你最近就好生在天宫呆着不要到处走动,天君说,下面不怎么安全。”我还想再问几句,小仙童作了个揖匆匆走掉,尔后织衣又猫着腰过来,在我身畔撑着下巴发呆。

我心头担心濯钧安慰,也没搭理她。

好一阵儿她才幽幽开口,“毕方去了四方妖虚。”

我登时缓神,心头一跳,莫非那十三上仙里有毕方?

却听织衣又道,“不过是去查探个四方妖虚,为何要去那么多神仙,先前好像就去了十多个,现在又派了不少,毕方他也郑重的跟我道别,活像生离死别一般,弄得我心头好生烦躁,飞羽,你说,那个妖神跑哪去了?你不是说他元气大伤做不得乱么,为何如今弄得好像很严重似的?”

原来毕方是这次去的,没在那逝去的十三仙人之列。想必织衣也不晓得先前去的仙人已经遭遇不测,我也不想告诉她让她担心,只得强挤出个笑道,“恩,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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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一点儿也没缓解,晚上吹风出去开会,又严重了,这章也码得很悲催,主要是脑壳是昏的,所以先将就下,那个抢婚的情节,不可能哎……好雷的所,而且,虐,好像也还有几天。我写不来虐,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会虐,谢谢,我是最仁慈的亲娘。

052:情势危急

濯钧离了三日,我一日比一日担心。

幸得掌风仙君会回来报信,否则我肯定下凡间寻去。

直到第七日,原始天君天妃从洪荒回来,令北辰仙尊带三万天兵前去洪荒附近阻截剿灭妖兽,大殿之上,原始天君神­色­冷峻,下令之后又命司命速将所有上神从属地召回,我不由眉头突跳,这事态如此严峻,当是出了大事。

此后天君天妃单独将我留下,我才晓得,原始天君竟然受伤不轻。

他与天妃赶到洪荒之时结界已破,里面妖兽不知去向,二人进去仔细查探之时不留神中计,遭到上古妖兽袭击,虽然原始天君神威灭了妖兽,却也受了伤,想必那结界才破开不久,妖兽尚未逃远,那遗留的上古妖兽显然是牺牲自己故意拖延时间,以往妖兽只懂厮杀没有思维,如今有了智慧,当真可怖,若不消灭,后果不堪设想。是以三万天兵火速出发,务必将妖兽诛杀在人间界外。

我眉头紧皱,心头分外沉重。

“飞羽,你速号令天下草木,一并探查妖兽下落,并有任何可疑事情,及时来报。”

我点头称是,回到飞羽阁中便盘腿坐下,摒除杂念,“天下归一”这招法术从未用过,需要木神戒指为引,将我修为注入戒指当中,从而与所有花草仙子沟通,我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便将神思分布于各个角落,犹如清风吹拂,细细抚过世间万物。只要凝神,便能将周遭事物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那些洪荒妖兽,却寻不到丝毫踪迹。

只是忽然之间,在一棵大树之下,有一男子仿佛感到了我的窥视,抬头朝空中无人处冷冷一瞥,视线却像是落在我身上一般,将我惊出一身冷汗,那男子面上是银­色­面具,仅有眼和­唇­露在外面,肩上停着一只幼鹰,冷冷一瞥之后,他伸手抚摸幼鹰头顶,嘴角上勾起一抹邪狞的笑来,我心头一抖,那男子,是只妖­精­,并且是只修为深不可测的妖­精­。

我迅速将心神收回站起身子,只是站起的时候脚有些软险些再次跌坐在蒲团上,织衣在一侧扶住我,“飞羽,你这一坐坐了三天。”

我道,“我用天下归一,发现了一只修为深不可测的大妖­精­。”

从未用过天下归一,还不晓得用了之后如此乏力,只觉得全身酸软,就连走动也是费力,不过想想也是,整整三日,耗了俱多心神,乏力也是自然。

织衣想了想,“会不会是逃出的妖神?”

我不清楚,只得先去向原始天君汇报,“对了,濯钧,毕方他们回来没?”

“没有。”织衣颦眉道,“这都过将近半月,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掌风仙君也有三日没来了。”

“那上神们来了没有?”

织衣仍旧是摇头,“也没有。”

我心头一阵惶惶,却依然告诉织衣,“我相信濯钧,不会有事的。上神大都离得远,算上来回,三日没到也在情理之中。”出门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一阵清香,好奇地问,“织衣,是什么香气?”

织衣颇为疑惑地吸了吸鼻子,“哪有什么香气?”

我使劲抽了抽鼻子,果然是什么味道也没有了。想必是先前使用法术时闻多了花香,此刻还尚在回味中,我甩了甩脑袋,径直去弥罗正宫向原始天君汇报,接待我的是天妃,她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也尤其娇弱。

“飞羽,你看到的有可能是妖神,当日,濯钧应当带你下凡,也好搜查得多。”

我点头如同捣蒜,天妃看了我一眼又道,“既然如此,你现在立即下凡去与辅佐他。”

我欣然领命之后也顾不得收拾径直朝天门赶,结果兜兜转转几圈,我愕然地发现,我竟然迷路了。

一路问了好几个仙娥,还遭了不少耻笑,却硬是找不着去天门的路。脚下的­嫩­草被我踩了数次,焉瘪瘪地耷拉着脑袋,我饶来绕去,又饶回了原地,那处地方风景苍凉,一棵古槐树叶无风自动,这古槐树虽然看起来年迈却未成­精­,此刻看起来颇为诡异,让我这木神都没来由地起了一身寒毛,只因为我迷路的这个地方,是斩仙台。

昔日犯了重罪的神仙,都是在此处受刑,斩魄刀斩的不仅仅是­肉­身,也是灵魂,直接让受刑的神仙神形俱灭,据我所知,这斩仙台下斩断的仙魂,也不过十人,俱都犯了滔天大祸,斩仙台上死,断不会有冤情,更因魂飞魄散,不存在怨气,一直以来都只觉得此处正气滔天,只是今日三番五次迷路在此,我心头莫名有些紧张,视线落在那斩魄刀上,只觉得那银­色­闪亮,耀眼光华晃得我险些睁不开眼。

我眨了眨眼,却忽然发现那银­色­斩魄刀尖上沁出一滴殷红,随后又是一滴,鼻中又闻到先前那股淡淡香气,我朝着那斩魄刀走近,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摸了一下那个血滴子。

入手还是温热,仿佛刚洒上去一般。

忽然那指尖一痛,我猛地回神将手指缩回来,只见手指被斩魄刀划了一道,疼得我龇牙咧嘴,那是深入骨髓刻入灵魂的疼痛,让我险些落了泪。

我连忙后退几步,心道自己刚刚鬼迷了心窍,竟然敢去摸斩魄刀。

忽然刀面上出现个人影,我侧身去看,只见一人在槐树背后,先前因为一直纠结迷路,未注意此处还有别人,我咳嗽两声道,“这位仙友,天门从何处过去?”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手上捧着一个香炉。

他朝我浅笑,月华清辉,斩魄刀的光芒映在他双瞳之中,犹如璀璨宝石一般瑰丽明亮。

“竹楹,你怎么在这里?”我瞬间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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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落入圈套

“你痛吗?”竹楹盯着我的手指,认真的问。

我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很痛,所以你不要随便去摸斩魄刀,知道么?”

“很痛啊?”竹楹笑得愈发灿烂,让我摸不着头脑,还要继续问他,他却转身离开,当真潇洒得很。只是转身的瞬间像是掀起一阵风,让我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清香,莫非是竹楹那香炉里的味道?我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深究,转身返回,在路上遇到个小仙,这次说什么也不问路,直接揪了她让她带我去天门。

那小仙领着我往天门走去,我跟着她转了又转,惊奇的发现,竟然是先前我走过的路,一点儿不差,到最后,仍旧是到了斩仙台。那小仙也是惊愕,呼了一声,“咦,怎么会这样?明明是这么走的呀……”

她站在那里摸不着头脑,我却浑身发寒,一股凉气从脚底串起,心头更是犹如擂鼓,自从三日前原始天君回来,令三万天兵下凡,掌风仙君就没有回来过,既然是大事,上神们肯定会尽快赶来,远的不说,三天时间,北极紫薇上神绝对能够到了,为何如今还未过来?而现在,我根本找不到天门出去,莫非天宫已经被下了结界将我们一­干­仙人生生困住?况且如今濯钧,颇多上仙,大部分天兵均不在天宫,莫非是算计好了的?

我打了个激灵,被自己的想法给惊骇到了。

这里是天宫啊,谁能有如此法力在天宫设下结界而不被发觉?我来不及多想,顾不得许多想招了祥云赶去弥罗殿向天君天妃汇报,哪只先前使用天下归一耗费了太多神力如今连个云头都招不出来,我一急,当即喝斥前面领路的小仙,“不要发愣,速招云头出来,领我去弥罗正宫。”

那小仙被我吼得一愣,顿了一下才结巴道,“木神,天宫不许乘云!”

“事情紧迫,我神力透支,你先唤出祥云,有事我担。”

那小仙诺诺应下之后结印,我等了半响不见有云头,只见她面­色­发白,哭丧着脸道,“木神,我也召不出来!”

我大惊,“怎么回事?”

“最近两天身子困乏得很,但也没曾想到会连法术都使不出来啊……”

我顿时蒙了,片刻之后撂起裙摆拔腿就跑,虽然身子发软,却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冲到了弥罗正宫,天妃则正在整理药草,见我进去她十分诧异,“飞羽,你怎么还没下去?”

“天妃,天君呢?”

“正在养伤。”恍是见我神­色­焦急,天妃放下手中药草也是一脸担忧,“怎么了?”

“下不去。”

“什么?”

“天宫被下了结界,通往天门的路无论怎么转都只能到斩仙台。”我话音刚落,天妃的手就一抖,面前的瓷瓶被她手一晃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却置若罔闻,仍旧愣在那里,仿佛失魂儿了一般。

忽然响起两声咳嗽,天君从里间出来,面­色­苍白,眉宇间俱是忧­色­。见天君出来,我急道,“天君,天宫众仙一时间俱都浑身乏力使不出法术,当是被下了毒。不知道什么毒能够下得不知不觉并无一逃脱,我怀疑下毒者乃仙人,知晓天宫不能使用法术,所以才能不动声­色­将我们全部毒倒。”

我刚说完,忽然脑中一个画面闪现,竹楹他捧着香炉盈盈浅笑,那股时有时无极淡的莫名清香,想到此处我猛地一甩头,怎么可能?那是竹楹,天君的儿子,濯钧的弟弟啊……

“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天君没有看我,淡淡的道,声音飘渺得如同青烟。

可疑的人,我顿住,难道我要说,可疑的人是您儿子竹楹么?况且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不能乱说的吧,我摇摇头,“暂时还未发现。”

“不过我怀疑中的毒是熏香之类,因为今日我恍是闻到淡淡清香,却时有时无并不确定,所以并未注意。”我补充道。

香气?天妃此刻终于有了动静,她转身从旁边的阁子里拿出一个玉盘,随后从一个青瓷瓶内倒出紫褐­色­液体在玉盘中,片刻之后那紫褐­色­液体骤然变成猩红­色­,只见天妃神­色­突变,“弑神香。”

弑神香我曾在天宫秘典见过,此乃妖界传说中的至毒,专克神仙,焚香三日,头两日至多让人身子微酸乏力,但第三天所有修为均会被禁锢无法施展,哪怕是有通天神力也施展不出,只得任人宰割,弑神香的香气唯漫心草可解,只不过秘典上说弑神香与漫心草已于二万年前一起消失,如今弑神香出,那漫心草,又在何处?

秘典记载两万年前天宫漫心草处处皆是,而如今,虽然我掌管天下花草,却不知这漫心草何处才有,抑或是,根本没有。

“弑神香?”天君喃喃自语,神­色­不可琢磨,而天妃则是面如白纸,手中的玉盘再次跌落在地,猩红的液体四溅,如喷洒的鲜血一般刺眼。

“对啊,弑神香。”大门哗的一声打开,光线洒在门前那人身上,竹楹他仍旧是捧着那香炉,炉上白气萦绕,使得他周身泛起一层盈浅白雾,眉目的笑容依旧纯粹,却让我心惊­肉­跳,我难以置信,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竹楹,你……”

他仍旧一笑,眉眼弯弯,我清晰的看见他那睫毛如同羽翼一般轻扬,“是我。”

声音如同清泉叮咚,却让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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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仙归何处

“弑神香,只有漫心草可以解。”竹楹捧着香炉朝着天君的方向笑盈盈地道,随后他眨了眨眼,“释桓天君,你知不知道漫心草?碧绿细长的叶子,春天会开红­色­碎花,你见过没?”

天君垂头咳嗽数声之后,竟然呕出一口鲜血。他忽然朝着竹楹伸了伸手,只是那手悬在空中,又颓然地垂了下去,天君声音暗哑,仿佛瞬间苍老,“竹楹,你……”

“孽障!”天妃柔弱的身子忽然绷直,只听她尖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竹楹却不答应,只是朝着天妃笑得一脸天真,“漫心草,天妃见过吧?”

“没有!”天妃恍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冷声道。

看到这里,我觉得此中必有故事。

只是不晓得会有什么纠葛,能让竹楹做出这等事来,莫非竹楹是被什么妖物控制,譬如那消失的漫心草?

我立时上前,一巴掌打翻竹楹手中的香炉,竹楹毫无反应,只是邪邪一笑,“既然没见过,那就等死吧!”

说完他转身便走,身法之快,即便我立即伸手去拉,也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拽到,怎么可能,都是神仙,我们全部中毒,竹楹他为何跟没事一般,难道说他有解药?

我一时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询问似的看向天君,他神情疲惫,朝我挥了挥手道,“飞羽,你下去吧!”

下去?若不商量个对策,天宫的仙人们该怎么办?

这时天妃咬牙道,“飞羽,即刻点燃青玄烟,将天宫众仙召集到正殿。”

我点点头,立刻去办。

本来身子乏力,此刻一番动作下来,只觉得全身骨头散架,我艰难挪到正殿,就势一歪便瘫倒在椅子上,此刻正殿已经围满了人,俱都神­色­有些慌张,青玄烟一点燃,天宫便会进入紧急戒备状态,而大家却不晓得为何会如此,彼此间互相询问,却也得不出个结果,我刚坐下,就有人过来,“木神,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她话一出口,所有的视线都汇集在我身上,我环视一周,才发现此刻的仙人大都不善战,并且几乎都是末等品阶小仙,上仙数目不多,而上神,竟然只有我一个,是以我一出现,他们全都围了过来。

这时机选得当真是恰到好处,我无力的苦笑一声,思忖着应当怎么回答,却见一个身影扒开众人挤了过来,“飞羽,天宫出大事了?”

是织衣。我点点头,“我们中了弑神香。”

“弑神香是什么?”一小仙问道。

“就是能够让神仙全身无力使不出法术的毒药。”

“就是使不出法术么?难怪我就觉得乏力也没其他不妥。”一仙子接口,其余仙人纷纷附和。

“只是若是有人来犯,我们便无招架之力了。”织衣神情严肃,声音也尤其紧张。

“可是这里是天宫,谁敢来犯?”

……

我正要回答就听到门外一个哭声传来,“不好了不好了,浅儿她死了。”

死了?浅儿是谁?

一个粉裙女仙冲了进来,手中抱着一只兔子,只是那白兔身上血迹斑斑,脖子上破了一个大洞,将周身皮毛染得湿透,看起来分外可怜,众仙让出一条道来,那粉裙女仙便径直冲到我跟前,“木神,浅了她死了。”

我伸手探过那兔子尸身,已然死透,并且魂魄全无,只剩个空壳。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眉头一跳,“你说的浅儿今个儿是不是穿水绿­色­长裙头上戴一小朵黄|­色­绸花?”

粉裙女仙连忙点头,“对对。”

我登时明白,死掉的便是今日那个被我揪着带路的小仙,我不禁有些自责,若是我不揪着她带路,兴许她现在还未死,只是现在不是内疚的时候,我勉强撑起身子,严肃地道,“我们被困住了,天宫被人下了结界,我们出不去,外面的神仙也很有可能进不来,并且我们中了弑神香,目前知道下毒的人是竹楹,不晓得还有没有同伙,大家现在全都呆在一处想办法,免得分散遭了毒手。”

众仙齐齐惊呼,我顿了顿又道,“有谁知道漫心草,漫心草可解弑神香的毒。”

众仙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一个声音道,“漫心草,两万年前就消失了。”说话的是一个年长的女仙,这女仙一身素袍,模样很是面善,我略一思索,便忆起她是打扫天宫浮华园到天门那一段路的仙娥,我忽然心头一跳,那段路的中央正好是斩仙台,此事定与那斩仙台也有关系,不知道她是否晓得什么情况。

“两万年前天宫漫心草比比皆是,只是一夜之间全都消失,当时不知道是何原因,也没放在心上。”

我再问下去,那仙娥也摇头说不知,漫心草为何会消失?竹楹为何会下毒?他身上是否有解药?濯钧在外面是否安全?一时间我脑子里一团乱麻,使劲地甩了两下脑袋,“你们全都留在正殿,我去寻竹楹问个究竟。”

织衣一把将我拉住,“你不是说竹楹是下毒的么,你现在也使不出法术,出去被抓住了会……”她神­色­不忍地看了一下浅儿,我摆摆手道,“不会的。”

我朝她笑了笑,“濯钧他们会回来的。”

掌风仙君回不来,定然会向濯钧汇报,即便他无法脱身向濯钧汇报,濯钧见他不出现也自然会怀疑,现在已经过了三天,说不定他们此刻就在天宫外,下一刻就进来了,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朗声道,“新任天君和上神他们正在想办法,众仙不要担心,打起­精­神来。”

说罢我步伐坚定的迈出大殿,只是刚一转角,就撑着墙壁喘气,力气好像被莫名的东西给吞噬­干­净,我觉得我已经快要无力支撑起自己身子的重量了。弑神香,弑神香,这香对神的危害,应当是比仙人要更加厉害,可怜我论修为只是上仙,偏偏被封了神,如此更是受伤,我倚在墙边大口喘气,忽闻身后一声嗤笑。

猛地回头,就看到竹楹一袭红衣,本来略显稚­嫩­的白皙面庞上挂着一丝邪魅笑容,眉眼轻佻,让我心头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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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有种此文马上就要完结的感觉--或许大家点下一章,会看到个已完结,囧==

055:往事如血

“竹楹,你为什么要这样?”

“竹楹,你是不是被妖邪附了身,不要担心,濯钧很快就回来了。”我伸手想去抚摸竹楹的脑袋,“你要坚持住,等你哥回来。”

竹楹他偏过头后退一步,“你说新任天君?”他冷笑一声道,“他已经回来了。”

我一愣,“濯钧回来了,他在哪儿?”

“斩仙台!”竹楹侧过身,“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斩仙台!

我猛提一口气,咬牙没命狂奔,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身子已然到了极限。不能停,不能停下,因为我知道,只要一停下,我便再没有力气支撑,等到了斩仙台,那斩魄刀依旧亮得晃眼,而四周一片静谧,哪有濯钧的身影?

我颓然倒地,只觉得浑身发软心里作呕,“濯钧……”我唤得有气无力,却不曾想收到了回应。

“成雪。”

我识得,那是濯钧的声音。

于是我手强撑着坐起,“濯钧,你在哪儿?”

斩仙台边起了雾,周围的景­色­都笼在白雾之中,像是披了一层纱,然后哧溜一声,仿佛是谁撕开了轻纱,寒光闪过,濯钧他手持长剑出现在我眼前,我只觉得有片片阳光撒下,让我眼前一亮,一双手停在我前头,我攀着那双手站起,脚下一软,顺势滑倒在他怀中,身子虽累,心头却是万般高兴的,濯钧他一手环住我的腰,柔声道,“没事的,不要担心。”

我本来心头惶惶,濯钧他这几个字就让我平静下来,只是如今形势紧迫,我靠在他身边道,“我们都中了弑神香的毒,只有漫心草可解,但是漫心草早已消失,现如今该怎么办?”

我身子乏力,靠着他更紧了些又继续道,“你还能用法术么?弑神香的毒要第三天才不能用法术的。”

“还可以。”

我顿了顿,犹疑片刻道,“下毒的人,是竹楹!”

我感觉紧挨的身子微微一颤,侧头看去,濯钧他眉头紧锁,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忧­色­,我伸手将他手握住,“竹楹定是被妖邪控制才会做出这等事情,他是你弟弟,你……”

濯钧忽然苦涩一笑,“是啊,他是我弟弟。”他转过头问我,“还能走动么?”

我点点头,他又道,“那我们先去弥罗正宫。”

说罢他迈步离开,而我因一直靠着他,此刻他一离开我失了依靠才顿然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当,小腿一个劲儿的哆嗦,两手胡乱想抓着点儿什么,结果还是无力倒地,濯钧回头来看我,我很是尴尬地缩了一下双脚,朝他笑得颇为苦涩,“走不了了。”

天宫遇到这样的事,现在濯钧回来,我这个未来天妃竟然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连路都走不得,我心头万分愧疚,垂下脑袋搓着衣角,随后身子一轻,濯钧他将我打横抱起,“辛苦你了……”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但是我心头所有的愧疚都烟消云散,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濯钧回来了,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将脑袋埋在他怀中,熟悉的心跳和温暖,让我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我只是紧紧地环着他,想将自己的身子埋得更深些。

若说我以前对他是浅淡的喜欢,在墨祖宗的幻境里我正视了自己的感情,不曾想,濯钧他也是喜欢我的,于是相互依偎变成习惯,喜欢就变得自然而然,我从来都是个懒散的人,喜欢就喜欢了,别的问题也不愿意去深究,任由这颗感情的种子在心头生根发芽,连我自己都未发觉,小小的一颗种子,如今也变成了参天大树,可以让我依靠,供我乘凉。

我忽然有了流泪的冲动,这样真好,哪怕天崩地裂沧海桑田,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已足够。

我正幸福的感慨,濯钧他忽然顿住脚步,我诧异地仰起头,只听他到,“我们被困住了。”

我环顾四周,刚刚感觉走了很久,可是现在仍旧是在斩仙台,老槐树枝条妖娆,斩魄刀寒光凛冽,我一惊,从濯钧身上下来站定,和他双手紧握,“被困在结界里了?”

“恩。你站开些。”濯钧松开了我的手,目光中闪过一丝凛冽,随后提剑,剑光犹如游龙,朝着老槐树劈去,莫非那就是阵眼?我看到那老槐树被一剑破开,尔后眼前鲜红液体蓬勃,雾气随即散开,我心头一喜,找对了?

岂料那薄雾刚散,便听到阵阵惊呼,而后是撕心裂肺的的惨叫,顷刻间视线明了,天妃站在那里摇摇欲坠,而他身边靠坐在椅子上的,赫然是天君。

而天君的胸前被鲜血染红,一道剑伤从胸前一直划到腹部,他用手按着胸口,鲜血从指缝里不停溢出,将他手掌打湿,我惊呆了……

濯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长剑上殷红的血滴滴下,打在翠玉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半响才喃喃出声,“濯钧!”

啪的一声,他手中的剑落在地上,他怔在那里,犹如中了魔障。

“哈哈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我猛然转头,只见一黑衣戴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站在不远处,肩头上的鹰和着他的笑声扇动翅膀,虽然戴了面具,我也觉得他面具下的脸是无比丑恶,让我心头作呕。

“妖,他是妖!”虽然修为被封,但我记得,他是我上次用天下归一时看到的那只大妖,他怎么会在这里?

“释恒,你还债的时候到了。”那黑衣人声音­阴­沉,仿佛冰冻千年,让人冷如骨髓。

“被自己儿子捅一刀的感觉如何?当年你蒙骗公主,利用公主伤害妖王,现在,我也让你儿子捅你一刀,是不是很震惊?可惜你晓得他杀你只是因为幻觉,而我妖王却被蒙在鼓里,以为公主真心害他,最后搅乱心神,被你打得神形俱灭,今日我就要踏平你这天宫,让你们血债血偿!”

“将养……”天君咳嗽一声,“你怎么逃出来的?”

“你以为妖界公主法力低微,所以她的孩子半妖血统永远不会觉醒?”将养说完弯腰侧身,身后竹楹一袭红衣似血,脸上的笑容邪狞,“父君大人,哥哥,母妃……”他一一点头问候,只是视线­阴­冷,让我不由地打了个寒噤,这个孩子,是半妖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恍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忽然回头看我,邪邪一笑道,“我忽然不想做得那么绝,成雪,我给你面子,好不好?”

他顿了一下朝我过来,弯下身子笑得一派天真浪漫,“我可以放过这天宫所有的仙人,只要你跟我去妖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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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或多或少受了点儿影响导致心情郁结。

令:吾一向憎恶分明,喜欢连坐,SO……

不喜欢看的别委屈自己,吾不是有意写这么烂的

056:黯然离开

吾一直很淡定,自问尊老爱幼,真心待人,此刻见他笑得一脸灿烂,对比濯钧他们脸­色­灰白,顿时忍不出脱口而出,“好你个头啊!”即便全身无力也一脚踹了出去,只是竹楹他丝毫未躲,眯着眼睛笑道,“还是这般喜欢踹人。”

“你答应不答应?”他伸手过来拂我的发丝,我正要喝斥,就看到寒光一闪,濯钧他剑尖抵着竹楹的脸颊处,竹楹却弯腰站在那里,仍旧不躲,半响之后才缓缓转头,“中了弑神香,还有如此身法,哥哥,你修为很不错呢。”他伸手又将我的发丝搅了搅,“只不过用她一人换天宫众仙­性­命,很划算的。”

我有些不敢看濯钧,心头犹如擂鼓,只听他一字一顿道,“即便你困住了我们,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么?”

我抬眼看他,只见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个清浅笑容,“只要开了天宫的毁灭阵法,任谁也无法逃脱,世上便在无仙无妖,一切从头再来,也未尝不可。”

我扯断竹楹手中的那缕长发,站起身子将腰板儿挺得笔直,尔后与濯钧十指紧扣,天宫毁灭,一切从头再来,我亦是不怕的。

“天宫外还有数位上神,而你们妖界……”濯钧瞟了一眼竹楹和将养又道,“四大妖神刚刚逃出,并且已有两位妖神被我们诛灭,算上里面这个,以及你,剩下的根本不足为惧,我们那些上神,是绝对应付得了的,所以,我们的牺牲,怎么也是值得的。”

濯钧与我相视一笑,便是天君和天妃也拍了拍手,天妃搀着天君与我们站到一处,俱都是万分坚定。

岂料竹楹他并不慌张,只是淡淡开口,“正殿上那些神仙你们也不管了?我只不过要她一人,你们便要毁灭整个天宫……”他忽然莞尔一笑,“木神,你好大的面子。”

“妖王……”黑衣将养开口,竹楹抬手淡淡一挥,便将他话语止住,他望向我目光灼灼,“我只要她,便可放过你们天宫所有,并且给你们弑神香解药!”

漫心草?漫心草果真没有灭绝么,到底生长在何处?

我与濯钧相握的手渐渐发烫,我生怕他一下将我甩开,却又希望他能够将我放开,只要我与他去妖界,便可度过这一劫,此番是我们中计,若是度过此时,以天宫的实力妖界根本不足为惧,倒时候濯钧他再来救我,也是好的。想到此处手动了动,想从他掌心中抽出来,只是他捏得太紧,一时间抽不出来,我低头瞧了瞧扣住的双手,心头顿时涌起一股子甜蜜。

只是,还是放开吧,我正要开口,就听到竹楹又道,“哥哥不愿放开自己的天妃,不如,我们交换好了!”

交换?我万分诧异,不晓得竹楹他又要搞什么鬼?

只见他的嘴角越扯越开,片刻之后转身,他身后是一片黑­色­迷雾,只见他伸手一拉,一个人影从黑幕中跌出,素白的衣裙,她万分愕然地抬头,我看清了她的脸,顿时如被雷劈,这个女人,与我当年用过的小花妖身体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与我一同被劈的还有濯钧,只见他怔在那里,视线落在那女子身上,那般深情眷念,我心慌意乱,下意识地将濯钧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紧咬着下­唇­,浑身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我忽然有种预感,而这该死的预感,让我本来甜暖的心口仿佛刮了一阵冷风,汗毛根根竖起,周身都泛起一阵凉意。

那女子神­色­微微闪烁,却在见到我与濯钧紧握的手时微微一怔,声音极轻,只是淡淡的唤了一声,“濯钧……”

而仅仅就是这两个字,就让濯钧嫌恶般飞快的甩开了我的手,我的手悬在空中,掌心还带着先前的热度,只是凭空起了阵冷风,让我手心骤然变冷,与手心一起变冷,还有我一颗老树的心。

濯钧他声音里蕴含了太多的深情,几乎是下意识地再唤,“汀兰,汀兰……”

我本来就浑身无力,此刻更甚,紧咬着双­唇­,一手捂着心口,险些跌倒,只是强撑着一口气,勉强站直,心头一遍一遍的对自己催眠,没什么,没事的,一定要站好,我强挤出个笑容,可是那笑容勾得自己心头更为乏苦,眼角微微湿润,我别过头去吸了吸鼻子,再转过脸就对上竹楹一幅胸有成竹的笑容,我更是哆嗦得厉害,忽然竹楹他移到到身边一手将我箍住,他比我还要矮上半头,于是就变成整个人将我撑住,我想要推开他,奈何他一手抓着我胳膊,一手搂着我的腰杆儿,让我动弹不得。

“哥哥,我用她跟你换木神,如何?”

濯钧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叫汀兰的女子,我心头苦涩,认命的闭上双眼。

泪珠终于控制不住滚出眼眶,一只手伸过来将它狠狠擦拭,我晓得是竹楹,心头反感却仍旧不愿意睁眼,我也想堵住自己的双耳,因为实在害怕,害怕濯钧他亲口说出,他愿意交换。

可是自打那个女子出现,濯钧的视线便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是以,无论如何,老身也得去妖界走一遭了,并且,还没有人会救我回来,我忽然有些想笑,情劫情劫,当初我解了神君的情劫,却陷入了自己的劫。

难怪司命会安排我那么一幅身子,难怪濯钧会喜欢上我,这一切,都只因为那一具皮囊,那具和这叫汀兰的女子一模一样的皮囊,我猛然睁眼,忽然想问他,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只是老树本身,而不是那汀兰的替身?

或许,濯钧他也有喜欢过我的吧,否则为何会娶我为妻,娶单纯的木神为妻,而不是披着汀兰皮囊的成雪,我轻轻一笑忽然笑容又再次僵住,后来,他都是唤我成雪,一直唤我成雪啊……

我万分纠结,只想向他问个明白,我哑着嗓子唤他,“濯钧。”

一连唤了数声,他都没有看我。

我一颗心跌入谷底,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却依旧没有力气,浑身冷得哆嗦,泪水不停地往外渗出,伸手一抹,便打湿了手背。

竹楹他开始还会伸手狠狠地擦拭,到最后冷哼了一声,索­性­不再管我,我眼泪汹涌,却愣是没发出一声声音,只是心头憋得太过厉害,忽然哇的一声,呕出些酸水来。我连连­干­呕咳嗽,而那边的濯钧与汀兰两两相望,仍旧是没看我一眼。

他们二人深情对望沧海桑田,而我在这边似哭似笑万般悲惨,竹楹他皱着眉头说我恶心,我点点头,笑得万般苍凉,是啊,我真恶心,说完,我又吐了一口,径直吐在了竹楹的鞋面上。

“你呆在这里还有意思么?看他们卿卿我我打情骂俏?”

我摇摇头,“情乃洪水猛兽,我省得。”以往都晓得情这东西染指不得,却偏偏动情,如今自食其果,我是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如此,与我走吧!”我点点头,扯着嘴角一笑,“能够解救天下苍生,老身何德何能。”

竹楹挑着眉头看我,我回他苦涩一笑。

他随即皱眉,“不用你笑了,比哭还难看。”

“走吧!”他伸手拉我,我飞快将双手拢在袖子里,“漫心草!”

“自己都这幅鬼样子了还晓得惦记别人,木神还真是慈悲心肠!”他冷哼一声道,“斩仙台那边老槐树里有。”

我一愣,天宫就有?为何会在老槐树里?

竹楹声音森冷,“因为当初,那个女人便是死在斩魄刀下,血溅槐树根。”他回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那年,我出生不久,那个女人,是我娘亲。”

我以为他还要说下去,却不料他将我拉了过去,“走了!”

等到走了一段,才听到一个声音,“木神,对不起。”

我脚下一个踉跄,幸得竹楹拉了我一把。

那是濯钧的声音,我心如刀绞,险些喘不过气来。上一刻还在云端,这一刻便跌入谷底,这变化委实太快,吾这一颗小心肝儿,实在是承受不住。我忽然想快点儿离开,躲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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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很烦!SO……

该死的去死,该虐的开虐

057:真话假话

竹楹给我塞了粒药,我心想或许是什么控制我让我安分守己的毒药,咽得有些憋屈。随后他带我离开,我不晓得他带我走的是哪条路,只觉得一条道幽深漆黑,等到走到尽头见了光源,出去便已经不在天宫界内了。

“竹楹,你换我去妖界做什么?”我实在不知自己有何用处,他如今不是要大力发展妖界么,抓我过去除了多添了一张嘴,没丝毫益处吧?

竹楹他本来走在前面,忽然停下脚步扭头朝我狡黠一笑,亮晶晶的眼眸里泛着促狭的光芒,“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本心痛,此刻因这喜欢二字,更是痛得撕心裂肺。

濯钧他也曾说过喜欢,偏偏这喜欢二字,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忽然眼前亮光一闪,他那日的话在耳畔一遍遍响起,“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子,我喜欢你……”

呵呵,呵呵……

我轻笑出声,揪着心口,只觉得那里犹如狂风扫过,卑微得一丝儿温暖也不给我留下。

喜欢,深爱。

当初不愿意深究,如今大彻大悟。

这一切早已注定,我只不过没看清而已。

“你又在哭?我最烦人哭!”竹楹皱着一双眉,瞅着我一脸厌恶,旁边的将养随手掏出个药瓶,“用这个毒哑她的喉咙,就发不出声音了。”

我平素其实受不得冤枉,于是我忘记伤痛正­色­为自己辩护道,“老身哭的时候从来都不发声音的。”只是泪流满面……

尔后竹楹和将养两人有微微错愕,将养虽然看不到脸面,我却瞧着他肩膀微微耸了两下,而竹楹则是笑眯了眼,“将养,你应该拿毒瞎她眼睛的药。”

将养点点头,伸手去袖子东摸西摸,我后退半步,想将眼泪止住却偏偏控制不住,竹楹在旁边­阴­测测地道,“瞎了也好,空长了一双眼睛认错人,还不如不要。”

我从来没有如此悲催过。

感情受挫,还屡屡被威胁训斥。上万年来,今个儿,什么伤情憋屈都给我上齐了。

我恼羞成怒,奋而发力,掌风阵阵,竹楹他身子一偏,我那掌风便落在对面的青石上,瞬间给它盖了个手印。我心头一惊,这一路抽抽噎噎,心底伤情,倒没注意自己被封的修为已解,法力竟也能用了?

我顿时眼冒金光,准备与他二人博上一搏。

孰料,这竹楹深知我心意,我还未动手,他便漫不经心地道,“木神,弑神香的毒药刚解,擅用法术会反噬的哦,况且,你还要去哪里?回天宫?看他们朝朝暮暮双宿双飞?”

我顿时焉了。

“我们去哪?妖界?”

他侧头微微一笑,本来一张青涩的脸,硬是因那笑容陡然变得万般魅惑,让我觉得分外熟悉,不自觉地颦眉思索,自己在哪里见过?

“成雪,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听他叫我成雪,又如同在我心口上扎了一刀,我恨恨地剜他一眼,却发现他神情苦涩,竟是被我还难受一般,他忽然轻声道,“成雪,十八……”

然后他忽然伸手掐住我下巴,掷地有声,“只有我才能叫你成雪!”

吾也伸手按着他头顶,“小破孩,小身板儿还没我高,胆敢调戏你姑姑!”我和他保持着这个姿势都不撒手,旁边将养忍不住终笑出声,我和竹楹俱都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他还唰的一甩袖子,显得颇俱风采,我有些伤感地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袖口,索­性­将两手拢了进去,“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回青要山,你愿意让我回去?”

竹楹回答得甚是爽快,“那是自然。”

我稍稍愣神,青要山怎么说也是天界管辖之内,竹楹若是一直呆在那里,怎么也危险吧。

虽然他背叛天界,吾应该与他划清界限,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我自问一直心慈手软,心底竟然有几分不愿意他被仙界诛杀的。

况且,我想,他应该背负了很深的仇恨。他的娘死在斩魄刀下,当初我只是在斩魄刀划伤了一下手指便痛彻心扉,我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有多么的惨烈,虽然我不晓得当年的故事,但我明白,那故事染血,悲痛苍凉。

“竹楹,你的娘亲,为何会死?”他神情一滞,忽然嘴角轻轻一勾,说不出的邪气,“我以为你会问我从哪里找来的汀兰。”

我顿时不想再同情他,这破孩子,总是捅我心口,揭我伤疤。

“我娘是妖界公主,而我爹,是天君释恒,所以,我半仙半妖。”说话时竹楹神情冷漠,周身都仿佛结了一层霜。

“那个男人一直以为我娘法力低微,空有公主之名,是以对我放心得很,认为我妖界血统永远不会觉醒。其实,我娘死的那天,我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时候,我出生不过一百天。”

他顿了顿道,“妖界公主岂会空有其名?娘她修为高深,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将全部妖力封住,从而变成一个凡人,我得她血脉中妖力传承,早早觉醒……”

我忽然打断他,“那时你不过才百天,就已经知道隐藏自己的身份?还骗过所有人,这么多年?”这委实不可思议,岂料竹楹只是嗤笑一声,“险恶环境下出生的妖­精­,生下来便知道食人,我不过懂得隐藏身份,有何奇怪?”

他周身笼在一股肃杀之气里,我有心想再问却心头没来由的胆怯不敢开口,他沉默良久,半响才幽幽一笑,“你不问濯钧天君和汀兰的情事,为何我知道汀兰在哪里?”

他眨眨眼睛,我心头苦涩,勉强问道,“那濯钧和汀兰到底有何痴缠,这么多年,汀兰去了哪里,为何又会跟你一起出现?”

他笑着点头,声音出奇的甜糯,脆生生的让我脑子里浮现初见他时那个清秀阳光小少年模样,“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无力的白了他一眼,“真话。”

他忽然叹息一声,“我当年年少轻狂不懂事,总想抢了他的一切东西,是以,我诱惑了那汀兰,让她给我做妃子。”

我猛然咳嗽两声,噗,这就是真话,这孩子颦着眉头一幅忧心的模样倒做得十分贴切,我万分无语,“那假话呢?”

他正­色­严肃道,“我已经决定了,再不对你说假话。”

“我告诉他我以后会俊美得人神共愤,所以,她动了心。”他一脸真诚,我咬紧牙齿,狠狠地道,“这就是真话?”

“我说过,不会再说假话。”

我又忒想踹他,他笑眯眯地眨眼,“十八,你踹我吧……”

我悲催了。

还有,十八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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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楹=银塑

不满者可发帖批斗。

PS:竹楹喜欢系蝴蝶结,银子也喜欢。竹楹喜欢丢石头,银子也喜欢。

老树说竹楹难以捉摸,银子也同样。

银子晓得老树是成雪,才把老树浮云了,一切,都还是有迹可循的,我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并没有随意­操­作的哈。

058:大梦一场

“十八啊,她不是个东西……”

“我要回青要。”

“好!”竹楹爽快的答应。

既然他说好,我便不客气地唤出祥云,利索地爬上云头,朝他挥了挥手,“我走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后会,咳咳,无期。”

竹楹依旧春风满面地朝我挥袖,“再会。”

我顿时狐疑了,他这么爽快的让我离开,并且不与我同路,那当初费尽心机将我弄出来又是做什么?我盘腿坐在云头上思索,他清凉的嗓音又响起了,“你舍不得我?”

吾,呸!

我将云头驱到他头顶停下,“你换我出来,到底是做什么?”

“让你早点看清楚你喜欢的人是否值得。”他后退一步仰头,“趁早死了那心思。”

我一愣神,也说不出话来,半响之后才幽幽开口,“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他露齿一笑,“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为了换我出来,还给了他们解药不怕天界追杀?还是你已经有了藏身之处?”

“原来你关心我,多谢了。”他一个半大孩子很是认真地朝我躬身行礼,我悬在半空中觉得自己太没礼貌,又纠结着将云头降下,呐呐地道了声,“不客气。”

“弑神香的毒,他们要彻底解开恢复法力,至少五十年。所以,你不必担心我。”

“那为何我的毒已解?”

虽然现在还有诸多不适,但勉强用点儿小法术还是可以的。

“你,自然跟他们不一样的。”我还想问,他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不是要回青要么,怎么还不走,啰嗦。”

我正要反驳他,就听他又道,“将养,你送她一程。”

那将养随手一挥,袖中便鼓出一阵狂风,我一时未曾注意,云头便被狂风刮走,我险险抓着云团两角,才没摔下去,等到祥云停下,已经不晓得离了他们好远。

我一路颠簸回了青要山。

待飞到半山腰,云头被人偷袭,我未来得及动作就已经翻下云头,只是那坠落的瞬间,耳边呼呼风声,我闭上眼睛,竟然有几分坦然,就这么坠落下去,然后摔得四分五裂,也是解脱,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神仙是摔死的,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做那第一个。

我伸开双手,期待着自己跌在草地上,砸出个坑,然后我顺势闭上眼,头一歪,什么都不用想,把伤痛遗忘。

然而,我最近诸多不顺,总是事与愿违的。

我掉进了一个怀抱。

胸膛虽暖,却徒增伤感。

“你好,好久不见。”那只红衣的­骚­包大妖­精­在我头顶上笑容明艳,天边彩霞,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只可惜不是我心头所好,颜­色­再好,也温暖不了我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他笑得狡猾,我不禁问他,“莫非刚才是你偷袭我?”

他脸­色­微染红晕,却只是哼了一声道,“打鸟顺手而已。”

我愕然,你顺手把我打下来,还顺手搂着我?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白了他一眼,既然下来了,我也不愿再乘云上去,索­性­慢慢往上爬,银塑不声不响地跟在我后面,一路幽静,凉风阵阵,我只觉得心头凄苦,便就是这么爬,也逐渐湿了眼角,回到屋子,我径直关门,关门的瞬间,透过门缝看到那袭红衣立在门外,衣袂翻飞,分外扎眼,我摇摇头,鞋也不脱合衣躺下,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好久之后,鼻尖嗅到一丝香气,这才沉沉入梦。

只是这梦境,也委实悲凉。

背景是泰冒山脚下,花生田里,空中是淅沥沥的小雨,我赤脚走在雨中,濯钧他为我撑了一把伞。

即便足底冰凉,我心也是暖的,我喜欢这温暖能持续得久一些,可惜即便是梦境,也不能如我所愿。

我往前迈了一步,忽然又迈入了雨中,猛地回头,便发现濯钧他撑着伞原地不动,尔后那油纸伞下,多了一个美貌女子,眉目如画,顾盼生辉。而我,发丝湿淋淋的贴在颊边,脚背上污泥颇多,我顿时心慌了。

那个女子,呆在濯钧的伞下,比我合适得多,他二人珠联璧合,相映成画,我发觉,自己如何也Сhā身不进去了。

我提着裙摆,一遍又一遍的唤濯钧的名字,只是他不曾听到,与那女子你侬我侬,视线不曾落到我身上,本来只是淅沥的小雨,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我跌坐在地,浑身湿透,尔后倒在田里,雨水蔓延,积水越来越深,我全身泡在水中,身子却不觉得冷,只是那心,却已然凉透。

泰冒山,便在我眼中褪­色­成灰白。

那些小­鸡­小鸭,小猫小狗,俱都石化,弹指间,灰飞烟灭……

我想抓住,却是徒劳,耳边有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那不是你的,你也得不到。得不到,就放手罢……”

我心如刀绞,尔后手上一紧,仿佛有人将我从田里拔出来,结果我骤然惊醒,一睁眼,就看到织衣她面容憔悴,一脸担忧地注视着我,而我的手,却是握在银塑的手里,我朝他微微点头感谢,若不是他,我不晓得还得在那悲催的梦境里逗留多久。

我谢过他之后,便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

“织衣,你怎么下来了。”

银塑很识相地退了出去,织衣便拿袖子替我抹泪,“你看,你睡个觉都哭得昏天黑地,还睡了这么长时日,让我担心死了。”

“哦?我睡了多久?”

“整七日。”

“飞羽,不用悔也不用苦,若人爱我,我便放在心上,若人厌我弃我,忘了他便是。”

织衣轻轻为我拭泪,“天宫女仙都不曾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只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我本以为……”

织衣还要说什么,我抬手将她打断,“我明白。”

我什么都明白。

浮华千年,大梦一场。

只是相忘,又谈何容易呢,“织衣,你不是说这天地间有一味药,叫浮云如梦么?”

你知道么,你便是我的浮云。

我笑得极为苦涩,当年胡口乱诌,如今一语成谶……

如此,便忘了吧。

我只是一棵怕疼的老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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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收藏掉得我很揪心喃

059:气急败坏

三日之后,织衣给我端了一碗酒水。

那酒水呈浅碧­色­,像一汪翠湖,我接过那瓷碗,心底万般凄苦。总觉得那瓷碗有千钧重,怎么也端不到嘴边。

“飞羽,这世间情字最为伤人,忘了也好。”织衣轻声道。

我点点头,忘了也好,一咬牙,便将那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我将茶碗重重地搁在桌上,对着织衣笑得分外畅快,只是心口依旧疼得厉害,“织衣,要多久才能忘?”

“这个,我没喝过,我也不知道。”

我走出门去,坐在山巅的青石上发呆,脑海中忽然浮现中濯钧的眉眼,身姿,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眼前晃动,我忽然害怕忘记,便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生怕忽然一个瞬间,他便从我的脑海中彻底消失,再也寻不着,一丝儿记忆也不留下。

结果我从日出坐到日落,想了整整一日,到头来,濯钧他依然在我心头,依旧让我心痛,我回屋坐下,很不是滋味。

织衣凑过来犹豫地问我,“飞羽,你怎么样?”

“浮云如梦,真的能忘记爱人么?”

她点点头,“绝不会假。”

我顿时苦笑,“可我没忘记他。”

织衣一跺脚,“该死的毕方,亏我这么信任他,竟然给我假药。”

我无言,“既然如此,那算了吧。”

时间才是最好的伤药,我还有一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忘他,或许以后哪一天,我能笑着想起他,想起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或许哪一天,我会笑着跟徒子徒孙调侃,曾经,老身,差一点点儿,就是那九天之上的天妃了呢,我自嘲的笑笑,全身窝在了被子里。

此后几日一直浑浑噩噩,直到银塑冲进房内一把将我从被窝里捞起来,他一手将我拎起,一手环住我的腰,我瞧他凶神恶煞,不晓得他要­干­嘛,而且我只着了个小衣,他这般挑衅,让我一张脸往何处搁,是以我反手就要推他,结果一掌按在他胸膛之上,我自问使了不少力道,偏偏他连一丝晃动也无,反倒将我缠得更紧了些。

我喝道,“银塑,你要做什么?”他眸­色­发红,神情甚是邪魅。

我心头一抖,正要继续说话,他便伸出一手掐住我的下巴,然后迅速地俯身下来,我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嘴边就感觉到一丝冰凉柔软,我只觉得轰隆一声,犹如被那九天雷劈,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愤,手上也不停歇,顾不得掐诀引雷,用了十成的力道直接劈他后颈,本以为至少会将他劈晕,岂料他只是闷哼一声,使劲地箍住我的腰,五指并拢,掐得我老腰生疼,我一时没忍住,也呼了声痛,结果他便顺势将舌头滑入我口中与我纠缠,我惊悚了……

一时间心慌意乱,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嘴里瞬间一股腥甜,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过我,我兀自挣扎,却被他扣得十分牢靠,为何我一神仙,竟然对一只妖­精­也无可奈何?让他如此轻薄,我……

我一时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而后狂乱的他,竟然安静下来,怔怔地看着我。

我慌忙一脚将他蹬开,自己缩在被子里,他发丝凌乱眼眸微红,嘴边一丝鲜血沁出,虽然妖艳无比,却甚是邪魅骇人。

虽然我是神仙,可我发现,我的修为,竟不及他,我捏紧拳头,若是他还敢胡来,我便倾尽全力,也要收了他,以免祸害世人。

他忽然笑了,笑容极浅,神­色­竟十分落寞,“你喝了浮云如梦?”

他伸手一抹嘴边殷红,“我真傻,竟会心存侥幸,也对,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事。”

我莫名地看着他,不晓得他到底在讲些什么。

只听他又道,“那你忘了么?”

忘了么?我黯然摇头,“没有,或许,那不是浮云如梦,也或者,浮云如梦根本徒有虚名……”

只是,这一切,与你何­干­?

“今日你如此放肆,我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你!”我怒喝道。

他笑出声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饶过我。”

“滚!”

我伸手一拂,夹杂强劲掌风,他也不躲,任由我一掌拂于他胸前,而后他身子一晃,嘴角边又有鲜血渗出,我瞧他一眼,才看出他到底受了内伤,先前受了我十成力道的攻击,如今又挨了我气急败坏地一掌,不受伤,那我也忒菜了点儿,我顿时很欣慰,心头的怒火也小了些。

“滚出去!”

他仍旧是一动不动,尔后忽然欺身上来,我眼前红光一闪,竟然无法动弹。

“定身咒?你无耻!”

他也不回答,用被子将我裹成了个­肉­粽之后抱起,踢门出去,我心道出了门去也好,至少可以呼救,只是让我喊救命也委实难以开口,我呐呐地叫了两声织衣,结果瞧见银塑这恶徒只是将我抱到青石上坐下,便闭了口,不晓得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只是他一直无话,只是这么静静将我抱着,我迷惘了。

此刻月上中天,周围笼在一片清辉之中,光线迷蒙,连带他的脸,也模糊了。他将我搂得很紧,微微勾着头,鼻尖几乎触到了我的脖颈,呼出的热气搅得我耳根发热,罢了罢了,我也不与他浪费口舌,只要他不再做出轻薄之举,我此刻也不想再搭理他。

努力抬眼,将视线挪到夜空之上,天幕并不是漆黑,大概是由于月光的原因,是朦胧的灰­色­,隐隐有白雾浮现,月亮偶尔裹进云里,轻纱环绕,婀娜多姿。

我忽然在想,九天之上,他和她是否相互依偎,是否并肩站在观景台前,看云起云涌,花开花落。

那遍地玉兰,终归等来了它的主人。

我不过是误入其中的路人,虽然我也开白花,但我毕竟不是玉兰,从来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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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还有几千字,你们疑惑的那个问题,就可以解答了。

PS:收藏,推荐。

吾已经很惨淡了,表让我继续并且一直惨淡下去呀呀压,雅蠛蝶。

潜水君,请浮出水面,姐需要你

060:合二为一

最近几日,一直在银塑和织衣的强迫下过日子,万般悲催,倒没了伤感的心思。

早晨天不亮就被他二人从被窝里揪出来,然后跟着银塑绕着青要山上上下下跑个来回,并且不能用法术,只能靠着我两条粉­嫩­的腿,累趴下了回来妖­精­大婶儿便已经做好了早餐,异常美味,奈何分量不足,我一个上神,还要跟几十个小妖­精­一块儿抢食,下手慢了,连烂菜叶儿都捞不到一根,这叫我情何以堪……

好在银塑这家伙有时候会发善心从几个小妖­精­那里­色­诱点儿吃的给我,然后我就很没节­操­的摇着尾巴扑上去,尔后心甘情愿地被他当做小狗牵来牵去……

我真悲情。

接下来就是和一­干­小妖­精­一起学习法术,银塑他平素也不喜欢教些实用的东西,总是搞些没用的花架子,譬如忽然天空飘雪啦,又或者蝴蝶翩飞花瓣簌簌,惹得一­干­妖­精­尖叫连连,一个个往他身上扑。

尔后他浅笑连连地朝我勾手,“木神,你还不如这群小孩子懂情趣。”

我朝他龇牙,扭头就招了一片冰雹。

于是,我成了全民公敌。

傍晚还得和他们下棋,织衣给他们发了各­色­的绸带说是分的等级,白­色­最次,红­色­最高级,一­干­妖­精­们就为了高等级的绸带乐此不彼的互相挑战,他们手中的绸带颜­色­总是再变,而我和银塑的,却是一直未有变化。

咳咳,我一如既往的素白,而他,同样是一如既往的鲜红。

……

每天时间都少有空隙,以至于我晚上睡觉都特别沉,是以,心中的伤痛被掩藏起来,虽然仍旧有时候会微微走神,然后心底隐隐作痛,但都会觉得那日的情形蒙上了灰尘,伤痛不再鲜明,我可以淡然微笑。

只是,这天夜里,我中途醒了。

我是被痛醒的,并且痛的不是心,是手臂。

左肩仿佛被锯子锯一般,而整条手臂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麻木,仅仅片刻的功夫,我全身都出了一层细汗,我在床上痛得翻来覆去,只觉得那疼痛间夹着一突一突的血脉跳动,让我头晕目眩,而后忽然眼前白光一闪,这手臂用得太过自然,我竟是忘了,它本来就不是我自己的。

我嘶了口气,墨祖宗说三月之后我的手臂便会自动长出来,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竟然把这茬事情给忘了。

我念动法诀,将濯钧替我做的那条手臂给卸了下来。

疼痛骤然消失,我用右手摸了摸被褥,都已经被汗水打湿,身上的衣服也黏在身上,让我好生难受。尔后下一瞬间,只觉得肩膀处微微麻痒,顷刻间荧光一闪,我登时一喜,咱手臂长回来了,颇为兴奋地用刚长出来的左手掀开被子,我下床伸展了两下,随意披了件衣服,准备出去吹吹风。

夜间一片静谧。

连月亮也不曾出现,依稀有几点零散星光,我摸黑胡乱地走了一通,心头不大舒畅。三月之前,濯钧还为我种田养­鸡­,给我做手臂,而今不过三月,便已经物是人非。

一路万般寂静,我心事从从,游魂一般飘动,却在青要山半山腰,听到了人声。

我缓过神,凝神打量那大树底下站着的二人。

背对着我的当是银塑无疑,而面对着我的那人,脸上一个银­色­面具,肩上则停着一只幼鹰,我顿时愣了。

妖神,将养。

将养朝着银塑行礼,并叫了一声,“妖王。”

我看到银塑挥了挥手,那将养便纵起,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而后银塑亦转身离开,我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半天才理清了思路……

银塑跟竹楹那小破孩儿竟然是同一个人?

他丫的一个人还在我面前饰演两个角­色­,并演得如此­精­妙,让我没有发现丝毫破绽?我缓缓摇头,这实在是太惊悚刺激了,老身风中凌乱,无语问苍天。

我受了刺激,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被揪起来的时候顶了两个硕大的黑­色­眼圈,织衣无比心疼我,银塑脸­色­不好,冲着我冷哼了一声。

我心头不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你这般忽悠我,我都还没给你脸­色­,一大早起来你就跟我摆谱,得瑟什么?我满腔怒火正要喷发,就被他一手揪住领口,“跑步。”

“飞羽这么累,今天就算了吧。”织衣道。

我连连点头,银塑径直牵了我就走,“不跑就没吃的。”

一想到大婶的爱心早餐,我立马屁颠颠地跟了上去,我活该,我明明讨厌动物,如今变了摇尾巴的狗也乐此不疲,我真活该。

我表情悲愤,银塑忽然转头过来,在我头顶上摸了两下,“乖,今天我让大婶儿给你多准备了点儿。”

我悲愤的心情顿时转晴,眼睛笑得眯了起来,狗尾巴又使劲的晃了两下。银塑恍是很满意我的表情,牵我领子的手转移方向,抓住了我的手,我本来想挣脱,忽然联想到银塑便是竹楹那小孩儿,轻笑出声,也任由他将我牵着。

结果银塑仿佛眼前一亮,刹那间将我手捏得格外的紧,手心里沁出了汗,湿漉漉的弄得我十分不舒坦,想松开一些结果被他狠狠一瞪,只得怨念地让他牵着,一路走得缓慢,因为怕晚了抢不到吃食,我心头着急,几次奔到他前面,又被他使劲给攥了回来,“喂,不是要跑步的么,你今日是出来散步的?老身要锻炼身体,要用跑的,你要散步自个儿慢慢散,老身不奉陪了。”

他笑容难得温柔,偏偏又带着点儿蛊惑轻佻,“都自称老身了,一把老骨头,也不怕跑散架了。”

我顿时焉了。

无论是银塑还是竹楹,我从来都说不过的。现在想来,这二人便是一人也不是那么难以置信的事,毕竟,都是一般的毒舌和狡猾啊。

061:往事如烟

好歹转了回去,小妖­精­已经吃完散开,那个小知舔着嘴角一幅意犹未尽的天真模样,我正­色­,我晓得她是在刺激我,我甩开银塑的手,奔向那口大锅,看到光溜溜的锅底,泪流满面。银塑不慌不忙地过来,对我的愤怒视而不见。

他跟妖­精­大婶儿说了几句,大婶儿就转身从厨房里有端了吃的出来,我顿时兴奋地直搓手,朝着小知也得瑟地抛媚眼儿,叫你刺激我,我也刺激你。

银塑又揉了揉我脑袋,“还自称老身,总是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得,我都没跟你一般见识,我仰头看他,心情颇为郁结,竹楹没我高,是以往常我经常摸他的脑袋,现在我晓得为何银塑总喜欢摸我的脑袋,他是在报仇……

我端着碗眉开眼笑,忽然肩膀一痛,即便眼前是人间美味,我也没了吃喝的心思,全身蜷缩成一团,右手将左手紧紧抱着,浑身发抖起来。

银塑他从背后将我抱住,“怎么了?”

我一时吭不出声,只觉得有无数气流顺着我的左手手臂涌向我四周百骸,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撑爆一般。

我身子忽冷忽热,神思也不甚清明。

尔后我听到织衣的尖叫,紧接着我听到她尖利的声音,“你们谁告诉她了?不是说过不能说的嘛?”

我瑟瑟发抖,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听织衣厉声又道,“天君要成婚的消息,是谁告诉飞羽的?”

我顿时僵了,织衣一早就神­色­有疑,她以为我这般憔悴疼痛,是因为知道了濯钧要成婚的消息?

眼泪瞬间涌出,现在我知道了。

心口仿佛被撕裂,那些蒙尘的疼痛,此刻犹如狂风刮过,让那些疼痛又鲜明的浮出水面,浑身发冷,仿佛周身血脉都结冰,冷到了骨髓里一般。

我不住的哆嗦,而后呼吸困难,猛烈咳嗽,竟然咳出一口鲜血。身子被箍得更紧,可我依旧很冷,眼泪悄无声息地往下淌,眨眼就模糊视线,艰难仰头,天空风轻云淡,浮云片片,濯钧,如今天宫还未修整恢复,你便迫不及待的要与她成婚,是因为太爱,所以害怕再次失去么?

我脑中一片空白,神情陡然恍惚。

我摇摇晃晃地从银塑怀中挣脱,他本不欲放开,我低声道,“让我静一静。”他不为所动,我神情肃穆,“放开我。”

我爬上云头,漫无目地四处飘动,将军府,凡间西行那一路群山,最后我将云头停在了泰冒山上空。我趴在云上静静地看底下那一片荒芜,心头也是一片荒凉。

只是不晓得呆了多久,心头的疼痛被肩膀的疼痛渐渐压下,身子里真气逆流横行,莫非走火入魔?只不过又好似有浑厚真气从我那截刚长出来的手臂中传向全身,我只觉得莫名其妙,断臂重生,难道还有真气附赠?

尔后忽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雷声滚滚,金­色­闪电在身边飞来舞去,让我一阵惊惶,这天气,竟然与我当初飞升时一般,莫非附近有谁历劫?

我将云头降低,有些惧怕那闪电劈错了人。

正小心翼翼间,耳边听得一个声音,“小姑娘,我已将一半修为渡于你。”紧接着是一声轻笑,“你要做个像样的上神。”那声音我识得,正是墨祖宗。

墨祖宗的一半修为?我瞧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顿时慌了。

这雷电,莫非就是冲着我来的?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一记红­色­闪电径直兜头劈下,我一时不察,被它劈了个正好,虽然很疼,但威力不大,我勉强也忍得。

上神的雷劫这般轻松?我委实不信,决定打起­精­神,以应付接下来的天劫。

尔后又是一记红光,我运气真气抵抗,只是现如今体内真气跌跌撞撞甚是不稳,是以我抵挡得颇有些吃力。

然后那天劫不等我反应,又连劈数道闪电下来,一记比一记凶猛,劈得我浑身都如同烧焦一般,我抵挡的越来越吃力,而那天劫,却没有完结的迹象,反倒一次比一次更多,一次比一次更加威猛。

闪电将整个天空划破,明亮耀眼,我仿佛看到玉兰花仙一袭红妆,嫁衣如血,她端坐在床边,等待濯钧挑开她头顶上的喜帕。

我忽然悲呛了。

轻轻一笑,不是我不想抵挡那上神雷劫,而是我实在有心无力了。

不如,就这么消失吧……

闪电劈在身上,是无边无际的痛楚,这痛楚不曾饶恕我,即便我放弃了抵挡,它仍旧一道接着一道地劈来,我伸手抹脸,触手便是满手猩红。雨水冲淡了血水,却在我周围的土地上勾出片片殷红,尔后渗进土壤里,我倒在地上,看着那红­色­的泥土,兀自笑了起来,这红,不晓得比之那嫁衣,是否鲜艳一些呢?

其实我,真没有什么好坚持的,既然怕痛,那么,死了,就永远都不会痛了吧……

又是一道闪电,是刺目的金­色­,直直地劈在我身上,我忽然脑海中一片清明,一如回光返照。

那些尘封的记忆抽丝剥茧陆续浮出水面,浮云如梦,呵,往事如梦啊……

“成雪!”一个红衣人影破雨而来,他面­色­惨白神情惊惶,我朝他微微一笑,“小心。”

“轰隆”一声,天空仿佛被整个劈开,金­色­闪电尾部是赤红的光芒,那道闪电直直落下,银塑他将我牢牢护在怀中,硬生生地接下了上神飞升的最后一道天劫,他瞬间喷出一口鲜血,我伸手环住他的背,一片黏湿,我摸着那记伤口,手微微的抖了两下,何必……

无论这道天劫是否劈到我身上,都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不行了。元神受损,身子里的生气急速流失,虽然此刻我心思清明,但我知道,回光返照而已,我从银塑的怀里微微挣开,缓缓抬手擦去他嘴边血迹,上神飞升的最后一记天雷,他也能够接下,虽然受了重伤,但大抵是不会失了­性­命的,我由衷一笑,“银塑,我一直不晓得你这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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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嘛,我觉得配墨图那个蝶恋比较合适,真的,最近天天听那个,不是刘亦菲的,没词--

很不错的,很搭配哎,咳咳,第二卷啊,要完结了。

等番外吧……

062:烟消云散

可是银塑,你这般厉害,为何当初,在那帮修真人的降魔阵下,你会那么狼狈呢?银塑,你与竹楹是同一个人,又怎会不知道我不过是在凡间完成任务,小花妖的死亡都是假戏,你又为何会哭得那般伤心,让我的心瞬间柔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习惯你的再三相救,习惯你在我身边万般调戏,习惯你叫我十八夫人,习惯你揉我的头发,习惯于有关你的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你,但那个时候,你的悲伤让我彻底的明白,我爱你……

即便我知晓情是洪水猛兽,我也爱上了你。

“呵,银塑啊……”

他紧紧地搂住我,“不要担心,没事的,你要撑住。”

我微微闭眼,被神君那么对待,我会伤心难过,我还有心,而如今,胸口里空落落的,仿佛那颗心,已经遗失了一般。

他忽然伸手猛地扒我眼皮,“不要睡着,难道你没了求生的念头?你就这么爱他,连天雷都不抵抗,一心求死么?”

他伸手使劲抹我的脸,我喃喃道,“我有抵挡的。”

“若是你死,我会让神君和整个天宫来给你陪葬。”

这话分外熟悉,可我心已经空了。

如今想来,银塑对我的感情里有几分真情实意呢?银塑,竹楹,是因为一直分饰两角,所以,你已经习惯演戏了么?

你是不愿意让我完成任务,才与我接触的对么?

亦或者,如你所说,你只是单纯的年少轻狂,想抢夺一切你哥的东西?

又或许,银塑,你只是想报仇?

雨水打在身上,从内到外都是­阴­冷,唯有与他贴紧的地方,是温暖的。

只是这温暖近乎灼人,仿佛有火星溅上皮肤,让我疼得阵阵抽气。我对他有诸多疑惑怨言,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句,“银塑,你爱的是小花妖,还是那棵老树啊……”

我猛烈咳嗽两声,鲜血梗在喉咙,让我本来就微弱的声音更加细弱,“又或者,你谁也不爱?”

他猛然怔住,眸子里仿佛有璀璨星光陡然迸发,却又瞬间黯淡,他不回答只是将我紧紧嵌入怀中,我勉强使出力气勾住他的脖颈,头微微后仰,朝他浅浅一笑。

我晓得,渡劫失败的仙人,没有轮回转世,下场都只有一个,灰飞烟灭……

即便他从来都未爱过我,我也没有时间去怨了。

“对不起,银塑……”

他眸中有泪光闪烁,我轻轻摇头,“对不起,我忘了你,还喜欢上了别人。”

银塑,我忽然希望你从来都未爱过我。

那样,我死之后,你就不会难过,我,不希望你为我难过的。

“让织衣替我祝福神君和玉兰仙子吧……”我笑得尤其真诚,轻轻地补上一句,“我是真心的。”

我勾住银塑脖子的右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身体微微撑起,我凑起身子,微微闭眼,亲吻上银塑冰凉的嘴­唇­,他此刻尤其震惊,难得的一幅呆傻模样,我在他耳边喃喃低语,“银塑,我不怪你。”

无论真相到底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抬眼看看,我比那家伙漂亮多了……”

“十八,十八夫人……”

梨花似雪,而他一袭红衣,红白相映,分外鲜明。

“哎,以后不要那么傻了。”

“成雪,别怕,我来了。”

……

彼时,月光朦胧,我与银塑相互依偎坐在老树下,银辉片片,落于他发梢,脸庞,便是那长长的睫毛之上,也盛满月光,我枕在他肩头,看他的­干­净纯粹的笑容,就已经满足了。

我知道,这是我尘世间最后的梦。

我亦知道,这梦境,永远都不会醒。

……

是谁在声嘶力竭地呼唤?

灵魂片片碎裂,爱恨情仇,自此,烟消云散……

那啥,我觉得我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所以写不出味道来也。

囧,第二卷就这么完结了吧。

然后是番外,第三卷。

因为老树挂了,SO第三卷,会改用三人称,虽然中途改人称不好,但这个没办法为之,而且剧情需要,如果不习惯的,或者接受不了的,请认为,这里便是句号。此文已完结,虽然没有H,但是有亲亲,有亲亲哦……

PS:要上架了貌似,SO,不要责怪我。争取上架不断更,这个,只能争取不能保证的哈,咳咳,你们抽打我吧。

最后,请期待混乱的第三卷,梦隔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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