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你理解的幸福?”
见了王主编。他喜欢这个选题。但这是一个大工程,需要配合完成。可以作为每期固定栏目系列出,也可以作为一个项目出特刊,做成一本特别的图书。
你真是个宝贝!他说得我很开心。我们又聊到其他的一些选题。王主编有一句话一直给我一种说不清楚是什么启示的启示。他对着我说:“七十年代的孩子啊!越来越少人用孩子这个词称呼你了吧?——他们已经开始占领各处啦,他们是见过粮票的一代啊。”
我找不着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个横在心口的感觉。我再次看见了那幅画,那个坐在父母中间的赤祼的我的兄弟,那个被从截然不同的年代走来的父母忽略了满身伤口的兄弟,那个正是父母自己刺入第一刀而后是教育、生存及飞速改变的一切使他流不出压抑之血的兄弟,我仍记得他那双被规范的眼睛木然望着瞬息万变的镜头。
爱默生说:如果一个人选择一个时代来降生,他会选择一个变革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所有的人的经历都浸透着恐惧和希望。
……
3月31日
打印。改好了所有的稿子,那一期主题就叫《倒退二十年,我们再相会》。这代人当年唱“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可没料到二十年就像一串打在电影银幕上的数字,一下就跳过去了,那么多的情节被蒙太奇般地忽略。又一个春天来临,我想起月以前常说的:春天令一事无成的人心碎。
阳光丰满的下午她一定还悠闲地走在湖边,小城人人如此。而我,在一个月的梦魇之后终于可以和这里的人一样匆忙地穿越满街风沙。
春天,树突然醒了,绿得很可疑。前天走过一条街时,看见路旁的行道树点点翠色生机乍然。再一看,塑料的,一条一条被认真地缠在枝丫上。我大笑不住,像被那些塑料枝条挠了痒痒。至此春天突然绽放的生机就成了怀疑。我忍不住去摸路旁的迎春花,微笑着,嘴里赞美,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欣赏,食指和拇指却阴险地试探花瓣上的潮润。 ——多么虚伪和庸俗啊,我,但你知道,那是给逼的。
今天,还发生了一件事。当我再次经过那有着假树和真的迎春花的街,突然听见有钟声在响,铛——铛——
哪里来的钟声呢?那尖顶上的钟声是为我敲响的吗……
4月1日
“手机没电了,急事找你,快回我的座机电话********!”
是邻居来的短信。干吗呢?我一边想着一边就拨了出去。
谁?!——谁?!——那边一个暴怒的声音。我说我找人!那个声音说这里没你找的人这里是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