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言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似笑非笑打量着这个自幼跟着自己的管事，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和声说道：“果然不愧是府中老人，能看明白我的心意。”

待那位管事离开之后，李沛言脸上笑容骤然褪去，轻敲桌旁唤来一名保镖，沉思片刻后寒声说道：“大管事有问题，通知中南海里出动暗卫盯住他……”

“不，直接杀了！”

李沛言沉声说道：“居然敢挑拔我与主席之间的关系，这种人不能留，然后你通知军部，让他们查一查当年我出中南海开府之时，大管事是通过什么门路进了我这里，重点查一查他与日月神殿之间有没有关系。”

布置完这些事情，宝秘书长一个人在书房里呆了很长时间，他坐在书桌旁回忆那年发生的事情，如剑般笔直的浓眉缓缓蹙了起来。

关于大将军府和小村两案，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因为他坚持认为自己做那些事情都是为华夏国着想。

华夏国如今名将无数，又有古武家族和楚大人，即便是神殿神国也不敢稍露敌意，然而华夏国要千秋万代传承下去，万一数代之后国力衰弱如何？楚大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到那时又如何？如果那观里的五­色­莹画昭示应验又如何？为了和信众遍布天下的日月神教门维系良好关系，死些不重要的人又如何？

只要不涉华夏国根本，他根本不在意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他相信主席也不会在意。

……

初秋时节，长安城北的大明中南海在一片依旧茂密的古树间祥和静立，数百年甚至近千年的生长时间，让这些古树极为粗壮高大，但依然无法遮掩住中南海殿群的宏伟气魄，无法压抑住天下政治中心的肃穆气息nAd1(

中南海城最美之处乃是清思殿，由殿后栏畔向后山望去，几场秋风过后，渐有微枯树叶飘落，青葱之­色­里开始混入明媚的淡黄轻红，说不出的明丽动人。

容颜清矍的华夏国主席李仲易，轻轻握着妻子温软的手，看着殿前群山里的初秋景致，轻声叹息说道：“树木要经千年方能参天，华夏国立国经历无数场战争，牺牲无数名将良我勇士，才有如今尊崇地位。当初沛言为了那些神殿道士居然牺牲我华夏国百姓甚至是将领，只怕他根本没有想到，如此行事落在那些道士眼中又有何等意外，若我华夏国不能抗住外界压力随意牺牲我子，那这样的华夏国又有何令世间震栗的资格？我身为华夏国主席如何能不在意？”

第一夫人将手中那封神殿来信递还与他，轻轻依偎在他身畔，秀丽眉眼顾盼之间自然而生妩媚温婉之意，低声劝解说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主席何必自扰。”

“死了的华夏国人依然是我的亲人。若他不是我的亲弟弟，若不是……”主席满怀深意看了第一夫人一眼，说道：“我岂能就此饶了他们。”

第一夫人知道他第二句若不是后来想要说的是什么，缓缓站直，平静看着栏外明媚秋山老树，说道：“当年主席远游南泽，宝秘书长接到日月神教掌教来信，只怕也是觉得有些棘手，毕竟那次菩提观也终于打破沉默开了口，这世间谁又能确定那五­色­莹画所昭示的前兆是否存在？”

沉默很长时间后，主席缓缓开口应道：“幼年在古武家族读书时，楚大人曾经教诲过我，对于暂时不能理解的事物，承认其存在而不用去理会，因为若你连世间的事情都没有处理明白，何必徒劳去思考那些冥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