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闷):什么?我是和玛格啊,当然,有可能我老糊涂了……(又开始不自信)
作(点头):嗯,你是老了,三亿年,正常――来,我们来看照片,魔界的纪录。你的初吻,三岁时,献给你最喜欢的小熊维尼布偶――哦哦,多么可爱的小小维!
维(脸红):不、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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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7史列兰
史(内疚):我亲了杨阳,虽然是为了让她做我的神女,可诺因说那是野兽行径。
作(怒):别听他瞎说!他是为了让你提防其他狼女!
史(安心):这样啊,太好了。
作(摸头):呜呜,小史,你太可爱了。你没被吻过,对不对?除了杨阳以外。
史:没,还和贺加斯――
作(震惊):是脸颊!一定是脸颊!或者额头!你们不会接吻,那情景太美了!会让人心脏破裂!
史(纯真):是脸颊啊,不过他一下子就推开我,还叫我以后不许这么做。
作(气愤):什么!太不识货了!小史,别理他,和姐姐我……
注:作者正被群殴,请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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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8扎姆卡特
扎:我的初吻当然和月了,还一并上床,那时我不知道人类的嘴碰嘴是什么意思。
作:想必连上床是什么意义也不知道吧……可怜的血龙陛下,就那样被吃干抹净了。
扎(瞪目):什么可怜,我不愿意,没人能强迫我!因为是月,我允许他对我做任何事!
作(眼泪汪汪):太感人了,你们不愧是我文里唯一、也最深情的同性恋人。不过,小扎啊,你当时是友情多些吧?
扎(回顾):这我倒没想过,我们一开始是朋友,又和朋友不太一样,我也说不清。
作:如果不是这步踏出,你们大概还会是朋友,月果然辣手。
part.19月
月(冷静地):虽然对萨克有点抱歉,不过我的初吻对象并不是他。
作(大喊):快阻止那头喷火龙!给他一袋金币!叫他到那边去数!(回头,微笑)是哪位幸运的男士?
月(皱眉):不是男的,是我妈妈的侍女,从小照顾我,我非常喜欢她。后来查出她是我父王某个妃子的卧底后,感情就淡了。
作:哦,做皇子也真辛苦啊。那你的第一次是和扎姆卡特吧?
月:嗯,说来奇怪,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在认识他以前,不,二十岁以前都喜欢女性,怎么会对一头公龙产生欲望?算了,萨克很可爱,味道也不错。
作(露出同人女的笑容):这就叫命中注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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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0席恩
席:……
作(叹气):亲爱的,尊敬的魔王陛下,我知道您默功了得,但您这也默得太久了吧。请您的费用让我破产耶!抓紧时间,直说是肖恩不就行了!
席(错愕):肖恩?不是肖恩,我怎么会和肖恩。
作(亏好他不知道):咳,我说错了,是您第一个老师对不对?对您sm的。
席:……
作:我给大家翻译,他的“……”就是默认的意思。
席(冷冷地):问完了没?我要去工作了。
作:等等等等!你换过n个身体呐!这也包括进去!不不,就迪斯卡尔和列文好了,不然太多了。
席(不解):接吻这种事根本没有意义,第几次更无所谓。
作:我不管!您的嘴唇使用频率是您的fans广泛关注的!(翻前文)迪斯卡尔是和霍娜,还是强吻……您怎么老被人强吻弓虽暴啊,还不分男女――魔王陛下,说句老实话,您真的让人很有压倒的欲望。
席(眼神骤寒):废话说完了吗?
作(有恃无恐):没有,我知道您收了我的报酬,就会忍到结束――嗯,列文是和威姆,太可怜了,您竟然被那种三流货色强吻。
席(忍耐):没有亲到,隔了结界,不过我承认有感觉。
作(中肯地):没关系,魔王陛下,一切的不堪,都在小哈对您纯纯的一吻中净化了。
席(沉默片刻):我正想问你,为什么把我们框在一起?
作(纯洁仰望):您不懂吗?没关系,我等fans明白就行。
part.21哈玛盖斯
哈(认真):那是人工呼吸,我也不是主人的伴侣,是养子。
作(挥手):哎呀,这种小事不用在意啦。小哈,当时感觉如何?
哈(咬牙切齿):吓死了!不,我用词不严谨,是气极了!我打了主人一拳,但是我不后悔。
作(连连点头):对,是该揍。
哈(忍不住抱怨):最气人的,主人明明不爱惜自己,还自以为很爱惜。不过……我能理解,他习惯了那种所谓的交易,但我不赞同,我一定要扭转主人的想法和感性。
作(安慰):小哈,你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还是希望你坚持下去。毕竟,你是他唯一信任的人了。
哈(温和而笑):当然,主人的幸福就是我的快乐,不用任何人说,我也会永远陪伴他。
作(喜极而泣):啊~~~终级cp终于诞生了!扎姆卡特,月,你们后继有人!
(完)
法器排行榜
物品/十三纹章
类型/装饰品
所属/席恩;奥古诺希塔(魔法神)
铸造者/持有者本人
功能/对应地、水、火、风、雷、光、暗、生、死、精神、混沌十三种能量,免施法实现法术效果。此多元宇宙通用,不受各界魔素多少影响。
限制/只有本人能够使用。在未破坏旧法则重订的前提下,不得违反三条守恒定律,小规模局部允许。
外形/一串半透明的圆铃铛
附法/连环闪电,散射火球,冰雪风暴,真空领域,大地之冠,光辉之箭,暗黑之翼,虚无之蚀,裁决之剑
属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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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天杖&世界之钥
类型/无法归类
所属/肖恩;普多尔卡雷(苍穹军团长)&罗兰;福斯(东城城主)
铸造者/沙凡希顿(混沌神)
功能/天杖主掌[解]的力量,能够使一切攻击[无效化];世界之钥主掌[封]的力量,可封禁半神以下所有生物或非生物。皆可使用魔法,分别有专门领域[零度空间]与[时之眠地]。
限制/因为和众神是制约关系,无法超越主神的权能。
外形/天杖:超级华丽的十字杖,可变化为能量剑的形态;世界之钥:古朴的钥匙形挂件,变化形态未知。
附法/无
属性/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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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秩序十字之章
类型/首饰
所属/席恩;奥古诺希塔(魔法神)
铸造者/持有者本人
功能/神力媒介,与真身和始源之海相连,界定范围内法则,包括生、死、时间、空间。
限制/不能涵盖两位主神的领域,只能重叠,半径三公尺内无敌。
外形/十字架形状的秘银耳坠,约三厘米长,雕刻着长春藤和玫瑰的花纹。
附法/警戒,侦测隐形,生命感知,加速,短距离瞬移,空间弯曲术,时间暂停,心灵屏障,庇护,镜返,幻影,真实视界,暗黑之翼,防魔法力场,物理无效化结界,律令震慑,解离术
属性/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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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吞日&噬月
类型/武器
所属/帕西尔提斯;费尔南迪(光复王)
铸造者/不详
功能/吞蚀灵魂,惑乱精神,崩解物质
限制/佩带者必须具备强大的意志力,否则会发狂甚至被吸魂。虽然是灭神武器,但是不刺中神体就无用,也无法消灭真身,只能将降临的神祗驱逐回神域。
特殊例子/当年贺加斯用吞日杀死兰修斯,其实是打破了彼此的共存关系,由强烈的爱恨引发潜在矛盾,导致共灭的结局,并非这两种情感是必要条件。
外形/吞日:银柄黑刃的细长窄刃剑;噬月:纯银把手的黑色长鞭。
附法/可附加亡灵系魔法,其他法术会被自动中和。
属性/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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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苍澜之沉思
类型/法杖
所属/席恩;奥古诺希塔(魔法神)
铸造者/海精灵王
功能/原为水系神器,席恩应用相似的原理连接始源之海(能源湖、神之泉和瀛海),相当于一个[水闸]
限制/列文的身体无法承受初始能量的撞击,必须两具神体重合或原身才能使用
外形/长约六尺的珊瑚法杖,顶端是一枚海蓝宝石
附法/镜像,寒雾,酸弹,寒冰锥,雨丝;刺,冰墙术,霜冻射线,深蓝审判
属性/水;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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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旋律之扉
类型/乐器
所属/卡塔瑞亚(元素主神)
铸造者/黎姬(前代元素主神)
功能/同上,差别在于是通过“声音”律动,然后投影在现世
限制/限于权能,只能调动能源湖
外形/约一人高,古朴雅致的木制竖琴
附法/无
属性/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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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神罚;苏生&神罚;寂灭
类型/武器
所属/贺加斯(协调神)&史列兰(混乱神)
铸造者/持有者本人
功能/秒杀一切凡间生物
限制/附体状态能量值大减,对某些强大生命可能做不到一击必杀。
外形/平时收藏在体内的能量光束。
附法/无
属性/光&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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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祈莲星杖
类型/法杖
所属/维烈;赛普路斯(魔界宰相)
制造者/两名长老
功能/激光攻击
限制/无(按钮发动,可能有识别装置)
外形/材料不明的杖身,在顶部开岔包住一颗圆形能量球(聚能电池)
附法/无
属性/中子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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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审判之枪
类型/武器
所属/贺加斯(协调神)
铸造者/持有者本人
功能/消灭;惩戒邪恶或非自然生物(如恶魔),驱逐外界生物(如魔族),在现世张开领域的必需媒介。
限制/非邪恶生物反而会享受到祝福,不过先决条件是承受住神的威能。
外形/金色的光枪
附法/无
属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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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暗虹
类型/武器
所属/兰修斯(前代混乱神)
功能/移除诅咒,吸取负能,禁魔结界,神力媒介(绝对黑暗领域;绝对死亡领域;绝对毁灭领域)
限制/领域只能对应状态,比如一重状态就不能张开毁灭领域。
外形/弯月形的超长剑,剑身透明,核心漆黑。
附法/无
属性/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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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乌洛诺斯之影
类型/法杖
所属/席恩;奥古诺希塔(魔法神)
功能/原为黑暗;死灵系神器,因接收了神力而升华,吸光特性和陨星之力可制造黑洞,灵魂振荡对低阶神以下秒杀。
限制/只有本人和其影神能使用
外形/散发出淡淡银光的象牙短杖,顶端是一颗深黑色的晶石。
附法/定身,影缚,龙惧术,衰弱射线,丧志凝视,重力束缚,诅咒之牙,死亡缠绕,恒暝之纱,冥神之怒(死灵系禁咒),极夜之波(暗系禁咒)
属性/地;暗;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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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福音之戒
类型/首饰
所属/杨阳(混乱神之神女)
点化者/贺加斯
功能/佩带者可施展所有神术,给予范围内己方成员祝福;庇佑;治疗,对敌方人员进行群体打击。
限制/由于是使用协调神的权能,会受到痛苦惩罚,极限时间一刻钟。
外形/镶嵌珍珠石的精金戒指,内侧刻有神语
附法/无
属性/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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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支配之权杖
类型/法杖
所属/席恩;奥古诺希塔(魔法神)
铸造者/兰修斯(砍下异界兽神古尔巴洛斯的前脚做成)
功能/强制意识剥夺,精神控制,灵魂禁锢,绝对元素领域
限制/取决于目标的意志力强弱
外形/一人高的金属长杖
附法/睡眠术,恐惧术,定身,麻痹,迟缓,冻结,石化,暗示
属性/精神;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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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誓约之龙镯
类型/首饰
所属/哈玛盖斯
铸造者/席恩
功能/防护神力伤害,防护异能伤害,全面能力提升
限制/只有小哈能使用(特别为他制造的)
外形/平常是雕刻着龙的骨环,变回龙形后化为印在鳞片上的纹饰
附法/无
属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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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星辰护腕
类型/无法归类
所属/卡塔瑞亚(元素主神)
功能/超新星爆破,重力控制,空间移位,时间静止
限制/和所有的超;神器一样,无法超越持有者的权能,即对高阶神无效
外形/镶嵌着红宝石的银色护腕,可变化为锁链和晶盾的形态
附法/星光绝灭,七曜的苏醒,爆裂陨星阵,神位元素领域,末日之环
属性/时间;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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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秩序之盾
类型/防具
所属/贺加斯(协调神)
功能/防护负能伤害,防护能量伤害
限制/混乱神及其神女使徒不得使用
外形/一面八角形的小型光盾
附法/无
属性/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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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神剑雅尔瑟(黯曦)
类型/武器
所属/罗兰;福斯(东城城主)
铸造者/冥王,生命女神,命运之神,知识之神,七位元素神
功能/全能量施放,所有领域效果,均衡结界(最强神术,可强制平衡对峙双方)
限制/要求使用者至少为半神,非神类生物最多只能发挥两成的力量。
外形/造型古雅的长剑,银色剑身,雕琢着黑色的简单图纹,剑柄包裹陈旧的黑皮革,剑锷中央镶嵌黑宝石,整体感朴素却完美。
附法/无
属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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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纯色之风
类型/防具
所属/卡塔瑞亚(元素主神)
点化者/席恩;奥古诺希塔(魔法神)
功能/原为凡间最强的防守法器,经席恩提升后跨入超神器行列,却被小帕的气剑劈碎,修好后给了卡雅使用。攻防一体,两片翼护体,另两片可进行魔法;物理攻击,并根据神力归还调整属性。
限制/已认主……他人无法使用。
外形/连接头环的纯白羽饰
附法/净化之炎,圣光护体
属性/火;水(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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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幻法炎晶
类型/装饰品
所属/维烈;赛普路斯(魔界宰相)
铸造者/出土文物……神代法师的杰作之一
功能/所有火焰魔法,超禁咒效果,可作为辉煌咒文;禁界牙煌霸炎阵的媒介
限制/要求使用者体验过火元素之心,不过有防护罩的魔族例外
外形/六颗晶红的球体,一般悬浮在空中
附法/无
属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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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神剑艾留申
类型/武器
所属/诺因;史列兰;德修普(中城城主)
点化者/兰修斯(前代混乱神)
功能/因为原本是风;雷双属性的高级法器,经兰修斯点化后也是相关能力提升,雷击最大效果可参照中国古代的天劫,对负位面生物200%伤害(高阶恶魔以下秒杀);风系主要辅助,最高是禁咒[青岚之狂想]。
限制/混乱武器配魔控力差的主人,结果可想而知……需事先附法才能正常发挥
外形/宽刃双手剑,深紫剑鞘,镌刻着闪电符号和神语
附法/加速,浮空术,雷霆裁定,多重连环闪电
属性/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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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幽冥之刃
类型/武器
所属/依路珂(冥神)
功能/神力媒介;死亡领域
限制/对无灵魂的生物(如恶魔)无用,除非进行物理打击。另,由于魔族的灵魂冥界不接纳,也无法收魂。
外形/长约七尺的长柄****,柄部漆黑,刀刃鲜红。
附法/腐蚀,昏暗视界,亡者操控
属性/灵魂
******
物品/纯白默示录
类型/防具
所属/秦蒂丝(生命女神)
功能/神力媒介;生命领域
限制/只能辅助加持,不能伤害杀生
外形/一颗有水晶质感的白色光球
附法/防护邪恶,高等法术免疫,神迹恢复术
属性/生命
******
物品/神剑阿克蕾亚
类型/武器
所属/卡塔瑞亚(元素主神)
铸造者/席恩
功能/纯能量伤害,持有者物理能力提升,变化形态(飞刀,九节鞭)
限制/附于剑上的元素力必须大致平衡,即释放有上限。
外形/巨大的重剑,剑柄缠绕葡萄藤和郁金香的花纹,护手为六枚羽翼
附法/火蛇,闪电链,冰尘狙击,曙光之护界,七曜的苏醒
属性/元素
******
物品/静默之镰
类型/武器
所属/伊芙;比拿(金色死神)
铸造者/普路托(前代止息之君)
功能/范围沉默,元素压迫
限制/根据使用者的精神力,最大半径十公里
外形/黑色泛红的巨型镰刀
附法/无
属性/风;暗;灵魂
******
物品/封护之环
类型/防具
所属/兰冰宿(东城满愿师)
铸造者/秦蒂丝(生命女神)
功能/防守;封印,对负能、暗系、死灵系效果尤其显著,治愈所有伤害、疾病及非正常精神状态
限制/超出使用者的能力水平,必须以生命力交换
外形/雪白刻金纹的象牙镯子
附法/清净之水,冰封,恢复光,圣洁障壁,祝福,防护负能
属性/水;光;生命
※※※※※
以上皆为超;神器,下面是神器,级别都差不多。
物品/沙罗沙的郁金香盏(修蒂玛)
类型/容器
所属/席恩;奥古诺希塔(魔法神)
铸造者/不详
功能/制造使徒,吸能、幻术与力场监牢
限制/需要能量补充,完全枯竭器灵就会死亡
外形/郁金香形的水晶容器,盛着紫金色的液体(席恩以鲜血喂养)
附法/无
属性/全
******
物品/虚空之枢纽
类型/首饰
所属/席恩;奥古诺希塔(魔法神)
功能/瞬移,移动目标物,空间锁
限制/同能力者之间碰撞可能会导致界面崩溃
外形/黑色指环,刻着象征时间与空间的“∞”印记
附法/次元门
属性/空间
******
物品/真实之书
类型/无法归类
所属/维烈;赛普路斯(魔界宰相)
铸造者/贡品……黑暗历制作
功能/记录,吸能(尤其是龙之吐息)
限制/有饱和度
外形/一本黑色封面镶金边的厚书
附法/无
属性/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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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荆棘之冠
类型/头饰
所属/席恩;奥古诺希塔
铸造者/不详
功能/使亡者和不死生物臣服(权能低于冥王)
限制/使用者必须经过死灵融合,佩戴过久也会造成头痛等不良反应,不过现今持有者没有这些问题。
外形/血红的水晶头环
附法/亡者护甲,骸骨之箭,灵魂荆棘,吸血鬼之触,亡魂召唤
属性/灵魂
******
物品/冰煌
类型/武器
所属/丽芙蒂尔(席恩的精灵下仆)
铸造者/第一代矮人王拉宾斯和始祖精灵王依修拉
功能/拥有驱邪的神圣之力,对负位面生物,非自然和外界生物效果显著
限制/首先是举得动,其次是心地获得承认,第三是体质符合(丽芙是死者,所以席恩是强迫冰煌接受)
外形/一把银色的巨锤
附法/无
属性/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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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辉暗
类型/武器
所属/丽芙蒂尔(席恩的精灵下仆)
功能/纯能量伤害,无视物理防御
限制/光属性的不行
外形/黑色十字弓
附法/暗黑装甲,黑暗术,阴影攻击,暗之眠
属性/暗
******
物品/深海的叹息
类型/额饰
所属/罗兰;福斯(东城城主)
铸造者/水族长老
功能/驭水
限制/精神力过关即可
外形/镶嵌蓝宝石的水晶头冠
附法/无
属性/水
******
物品/风之羽
类型/装饰品
所属/吉西安;凯曼(中城宫廷术士长)
功能/驭风
限制/适性足够即可
外形/镶有玉环的羽毛胸针
附法/浮空之盟,风缚阵,加速,传送术,大气守护
属性/风
******
物品/飞焰
类型/防具
所属/杨阳(混乱神之神女)
铸造者/矮人王烈战;纽
功能/净化
限制/至少要有魔法师素质,使用炼金术成品的经验,才能发动
外形/火红色的护腕,掌心有黑色符号
附法/无
属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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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龙眠
类型/武器
所属/罗兰;福斯(东城城主)
铸造者/矮人王烈战;纽
功能/洁净
限制/同上
外形/有****和长剑两种形态
附法/无
属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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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闪空
类型/武器
所属/贝姆特;瓦托鲁帝(西城城主)
功能/未知
限制/无(单单物理的话)
外形/乌金制的大剑,剑脊上镌刻着魔法符号
附法/无
属性/雷
※※※※※
其他几件神宝因为文里没正式出场过,就不详细介绍了。这里还有个特殊物品界元之锁,就是席恩用心脏向异界兽神换来的,无攻击性法器,用途极其可怕,不过未免破坏文章平衡,只好请魔皇陛下等全文完再研究出来,那随便他怎么折腾。
最初的伤痕
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胸口有温暖的跳动,奇异的起伏,吸进的气息让他感觉很舒服,饱含充沛的能量。慢慢的,他有了意识,开始思考。
我是谁?我在哪儿?不急于睁开眼,一点点熟悉灵魂的构造,容纳这个灵魂的身体――他以为自己就在一个黑黑的,有体温有心跳的东西里,直到一双手带着急切抚上他的脸颊,才察觉有另外的生物在身边。
他睁开眼,对上一双无限翠绿的眸。
纯净而明亮,闪耀着喜悦的光辉,他怔忡地看着这双眼里自己的倒影:一模一样,除了眼睛和发色,他们完全相同。对方开心地大笑,紧紧抱住他。
“奥古诺!”他的名字。
神语[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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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天空,干涸而龟裂的大地,他坐在一望无际的死寂中,凝视脚边零星的绿意。
草----远的淡香。
这份礼可能寒酸了些。奥古诺思忖,他也舍不得。
所以黎姬临走前,他割下一缕长长的发丝。
枯萎般的白发,结成手环的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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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禁锢他的空间破碎。黎姬赶来告诉他,父神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个体――协调神贺加斯和混乱神兰修斯。
奥古诺早已麻木,唯一的感想是:居然无聊到这个地步。
沙凡西顿迟迟没来要他赔罪,奥古诺并不意外,他应该是忘记了。
回到空荡荡的灵魂神殿,重获自由的神疲倦地埋入冰冷的床铺,这一睡再也起不来。他的本源来自沙凡西顿,也是混沌属性,在宇宙建立了两种法则的现下,他的存在会被慢慢排除。又耗费了那么大的神力,等着他的,将是消失的下场。
灵神出游的状态和平时没什么大的差异,却无法长久维持,于是他塑造了一个女性形体,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当初写下的观察日记和规划堆了整整三个书室,也需要整理,点化记录的羽毛笔,使其变成智性生命。从此,他的世界多了两个家人。
黎姬带着贝里卡斯登门拜访,奥古诺打量初次见面的弟弟。清冷的气质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对方隐含敌意的眼神令他微诧,心想也许是自己不讨人喜欢的关系。
因此,瞥见妹妹腕上的发环,他以为是贝里卡斯不要,没有多想。
“哥哥,你说那两个孩子住谁那儿好?”黎姬依旧称呼他哥哥,屡改不听。
“你那儿吧。”奥古诺做出最恰当的安排。
两个幼小的神祗偶尔会来串门,一个严肃认真一个调皮捣蛋,容貌性格都有沙凡西顿的影子,又不尽像。他给了兰修斯一个万象珠,以此为范本,成年以后,贺加斯创造了初世界――艾斯嘉。
他很高兴,看着蓝色的星球变幻着色彩,万物繁衍生息。他已没有造物的能力,但是他可以调节大气的流动,沉淀肆虐的洪水,平息躁动的土壤,控制喷涌的地火。还常常将意识分离出去,感受动植物的生态。黎姬极为担心他哪天会当自己是一条草履虫,奥古诺平静地说不会。
“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终于,一向温柔的妹妹板起脸,他迟疑了。
看看地上,贺加斯正在创造各式各样的物种,坏心眼的兰修斯洒下欲望的种子。他回家交代了几句,开始悄悄旅行。
他明白兰修斯为什么会那样,毁灭的本性根植于那孩子的灵魂深处,纵使他爱他的哥哥,也遏止不住自己的某些行为,甚至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意义。然而他预见到:时间会让一切归于虚无,命运造成摩擦和冲突,欲望使整个循环系统崩溃……
不过,世界也因此多彩多姿。
千年的岁月里,他踏遍四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在巧手的矮人族留下火的锻冶法;为优雅的精灵建起树木的堡垒;与强大的龙族比赛飞翔的技巧;教授一些有智慧的异兽使用天赋的魔力……有别于圣职者的神术,名为[魔法]的技术广阔地传播开来。
精灵称呼他[元素使],巨人族称呼他[大地之子],水族称呼他[海皇],而人类给他的称谓是[奥菲利恩]――魔法之神。
山脉、大海、森林、湖泊、草原、荒野,景色因四季变化呈现出不同的风貌,看多少次也不会厌倦。旁观各种族的民俗文化和历史变迁也是一大趣事。然而逐渐虚弱的身体提醒他:时日无多。
两个强壮的兽人将他架上前往神殿的马车,沿途迎接的使者从人类官员到白精灵王再到六位元素神,他一头雾水地走进殿门,一道熟悉的倩影匆忙奔来。
“哥哥!”
“是你啊,黎姬。”奥古诺这才反应过来,端详妹妹,“你的‘气’变弱了,怎么回事?”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端庄婉约的女神一反常态,又气又急地道,“我去探望艾莉丝和艾尔菲瑞特,才知道你一直躺在床上!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你太见外了!”
不同于奥古诺,黎姬是完美的元素体,贝里卡斯是空间法则的具现,与这个世界有良好的适性,因此黎姬对发生在兄长身上的异变一无所知。
“没必要大惊小怪,我不需要人界的葬礼。”奥古诺淡淡地道。黎姬气得说不出话来。
“对了,我有土产给你,是高山矮人发明的习俗。”魔法神辛苦地从大车里拖出行囊,一进入神殿的结界范围,轻量化的法术就自动失效。虽然能够用次元空间,但是艾斯嘉的能量尚未完全稳定,一个不巧,弄出[漏洞]或引起时空错乱就糟了,他很注意这类事。
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堆成山包,黎姬眼神转柔,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一刻,她确定她的兄长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没有表情!
这是缺陷,却是沙凡西顿创造时的疏忽,而非奥古诺本人的缺点。
“多留几天好吗?下个月是众神祭,我想和你一起参加。”
奥古诺为难地沉默,他不喜欢热闹的场合,由于精神的衰弱,太强烈纷乱的情绪会干扰他的神识。
“好吧。”终是无法拒绝妹妹的请求。
黎姬绽开灿烂的欢颜,拉着他的手往内殿走。关上门后,两个神一边喝花茶一边聊天。听兄长说完旅途的见闻,金发女神的神情从向往专注转为忧虑凝重,斟酌片刻,问道:“哥哥,你觉得贺加斯的治理怎么样?”
“很好。”
“嗯…我是说人类方面,兰修斯最近对我反映了一些事……”似乎难以启齿,黎姬含糊其词。
魔法神想了想,他极少进人类的城市,那里纷繁复杂的环境令他受不了,但大致的情况还了解。
“他管得太严了。”
“是啊。”黎姬长叹,言下带着慈母的无奈,“那孩子就这认真的性子,什么都讲规范条理,上次兰修斯鼓吹他和秦蒂丝办了个酒神祭,民众也委实放纵了点,他很不满意,决定再不举行类似的活动了,我感觉不太妥当。”
“就好像把动物关进笼子一样。”奥古诺有所感触,“还套上项圈,命令他们只能做指定的动作。”黎姬啼笑皆非:“哥哥~~~贺加斯不是马戏团团长。”奥古诺保持缄默,不予置评。
“春天到了呢。”美丽的女神微笑着看向窗外的残梅,实则看的是兄长映在水晶窗扇上,淡雅出尘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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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的神代,艾斯嘉、索雷斯、夏尔玛和尼普亚斯四座大陆以及星罗棋布的岛屿构成壮阔的地理画卷。在神的统治下,没有种族矛盾,没有信仰分歧,没有利益冲突,诸国和平共处,百姓安居乐业,不同的民俗文化是唯一的分隔。
然而,这一切只是表象。
虽然是冬末,以众神之都塔克西隆为中心的朝圣圈却温暖如春,占地广大的总神殿里,花团锦簇,鲜绿的草地宛如柔软的绒毯,喷水池涌出清凉纯净的泉水,温驯的动物自在漫步。身穿简朴长袍的侍女们指着走下台阶的白发青年窃窃私语,猜测他与母神的关系。魔法神平时深居简出,旅行期间也是隐姓埋名,是以同族里认识他的极少。
“奥古诺大人!”
一个火红头发的少女跳跃着奔近,满脸欣喜之情。周围的侍女大吃一惊,慌忙弯腰行礼。
奥古诺先是一愕,随即感到似曾相识的波动,立刻从庞大的知识库搜索出对应的名字:“伊芙妮。”
“嘿嘿。”娇艳如花的火神开心地笑了,扑进他怀里撒娇,“我就知道您不会忘了我的,好想您啊!”奥古诺无波无痕的双眸泛开柔和的涟漪,想起从前,还是火元素精灵的伊芙妮就喜欢这样亲近他,烧坏他好几件袍子,当下托起她的小脸,细细端详:“你的能量提升得好快,要不要我帮你调整?”
“是母神提拔我们的啦,我、蕾亚、海姆、蒂娜、夏尔克幸运被看中,成为元素神,帮贺加斯大人治理人界。”伊芙妮唧唧喳喳地报告。奥古诺一时消化不了这个转变,哦了一声。
伊芙妮的小手抚上他冰冷而欠缺血色的脸颊,面露关怀:“您的气变弱好多啊,我分给您!”
“我没事。”奥古诺温和却坚定地拒绝,他感谢对方的好意,但伊芙妮的力量对他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也明白自己水平不够,伊芙妮懊恼地扁嘴,倒出压抑许久的怨愤:“都怪父神,他好坏,居然把您关起来!”
“伊芙妮,这话不能乱说。”温柔的轻斥响起,奥古诺转过头,一眼认出来者:“蕾亚。”
“好久不见,奥古诺大人。”风神盈盈一笑,凝视他良久,道,“贺加斯大人找您。”
“知道了。”
“蕾亚姐姐!”伊芙妮大喊,既生气僚友维护混沌神,又不满她的打扰。蕾亚轻轻拉开她:“好了,别缠着奥古诺大人。”隐约感觉她的举动带有排斥,奥古诺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迟疑着离去。
午后的阳光透进水晶窗扇,为桌后端坐的身影披上一层灿烂的纱衣,黄金色的长发,翠绿色的眸子,圣洁无瑕的白袍,肃然严谨的神情――容姿绝俗的神祗仿佛一幅华丽庄严的宗教画卷,完美耀眼得令人不敢逼视。
相反,奥古诺一到神殿就被妹妹抓去叙旧,根本来不及梳妆,一头华发随意用草藤绑在脑后,灰袍因为长年的旅行而变得泛白破旧,看起来很有些寒酸。他的五官也美得恰到好处,却不给人震撼的印象。
“非因斯鲁。”协调神绽开浅浅的笑意,以神语中与师长近义的词尊称眼前的神。他和弟弟兰修斯虽是黎姬一手抚养长大,启蒙恩师却是奥古诺。家里的书,全部是他所写。
“贺加斯。”奥古诺礼尚往来,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有几件事。”贺加斯抬手比了个坐的手势。奥古诺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了。端饮料进来的侍女惊异地瞪了他一眼,暗骇这个像是流浪汉的男人竟敢在伟大的神明面前这么放肆。
“你的神光怎么弱到这种程度?”注意到她的眼神,等侍女退下后,贺加斯问,“你隐藏了吗?”
奥古诺抚摸茶杯的边沿,思索如何回答。贺加斯已当成默认,径自道:“非因斯鲁,你创造了一种技术,精灵们称作[奥菲恩],它引起很多麻烦。”
“是吗?”奥古诺很意外,“我以为魔法使生活便利,带来无穷乐趣。”
“这是好的方面,大部分种族也妥善使用它们。”贺加斯咬了咬下唇,显然难以启齿,“但我不得不说人类缺乏自制力,你又不亲自指点他们,难免出纰漏。上次一群法师从未知次元召唤来一只奇丑无比的怪物,真是太恶心了!我马上把它丢进负位面!”想起来就反胃。
“说到负位面,贺加斯,你为什么把那么多动植物扔进那里?”奥古诺不解。贺加斯脸色大变:“你是要我放那些丑八怪出来!?那会是怎样恐怖的景象!”奥古诺连眨几下眼,抬起手,一只绿油油长着绒毛的生物从他的袖子里窜出来,跳到协调神的办公桌上,朝他吐出猩红的长舌,在雪白的长袍上留下黏糊糊的印子,同时友好地摆动尾巴。
“看吧,很可爱,我不明白你为何说它们……”
“快快快把它送回去!”贺加斯气急败坏地大吼,捂着惨白的脸狼狈起身。一只默默无闻的小恶魔就这样完成了吓退造物的伟大功绩。
小家伙也被神威吓得瑟瑟发抖,奥古诺赶紧抱起来。贺加斯不禁露出嫌恶之色,眉间浮起羞恼:“非因斯鲁,我尊重你,你不该作弄我!”
“我没有作弄你。”魔法神永远冷漠的表情毫无说服力。
“那你是什么意思?散播扰乱自然的技术也是无心之失?”贺加斯越说越怒,“你在破坏秩序!也许你是不自觉的,毕竟你的属性是混沌!”
奥古诺动了动唇,虽然表现不出,但他也生气了。这波情绪是如此剧烈,使他衰弱的灵神无法负担,当下一阵晕眩。贺加斯见状,更坚定自己的怀疑。
“我很情醒。”魔法神冷冷地道,“会不自觉破坏你的秩序的只有兰修斯,一切不当的行为,也是来自欲望。我的魔法,只是一门技术。”
有生以来,协调神从未这般愤怒:“你不但不承认错误,还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非因斯鲁,不,奥古诺,你即刻滚出我的世界!回去你的流放地!那才是最适合你的住处!”
对于奥古诺而言,这也是前所未有的羞辱,他平静深邃的红眸闪过一道血光,像是血淋淋的伤口。
深吸一口气,他苍白的脸泛起一抹潮红:“等众神祭结束,我就走。”
“人类的确给你留了位子。”自觉失态,贺加斯稍稍缓和颜色。
“我答应了黎姬。”奥古诺称述事实。贺加斯冷笑,此刻听到母神的名字让他感觉是一种威胁:“是的,她希望你回到我们当中,据说你和父神一模一样。”
一刹那,贺加斯浑身战栗,一股凌厉至极的气势贯穿他,那双红瞳燃起可怕而炽热的亮光,很快熄灭,只剩下寒冷,颤抖和口中的涩味告诉他刚才不是错觉。
回忆、明悟和倦然掠过奥古诺的眼底,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已经不欢迎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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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神!母神!”
伊芙妮气冲冲地闯进黎姬的寝宫,撞见她正在拨弄手环,不及细想,激动地告状,“贺加斯大人把奥古诺大人气走了!还骂他,说很难听的话!”
“你说什么!”黎姬愕然起身。蕾亚匆匆赶上来,狼狈地拉扯僚友的袖子:“伊芙妮,你又这么冲动,传出去还得了!”火神生气地甩袖:“怕啥,我还要告诉海姆他们,大家一起罢工!”
“蒂娜呢?渥伦修国的魔法失控事件,毁了整个伊索达拉!那道伤痕就像刻在她身上一样!”生性温婉的风神也火了,为好友抱不平,“贺加斯大人是言重了些,但是奥古诺大人把魔法传授给人类,确实太欠考虑了!”
“那又不是奥古诺大人的错!是那些人自己不当心!魔法带来的好处怎么不说?”伊芙妮气势一馁,但还是竭力为敬爱的神祗辩白。
“够了。”黎姬用力扣下月牙篦,从两人的争吵,她大致猜想出经过,“一个个说,伊芙妮先来。”
转述了贺加斯和奥古诺的谈话后,两位女神吃惊地看见母神一向温柔慈和的神情变得冷凝,隐隐透出风雨欲来的怒意,连本来满腔气愤的伊芙妮也看得心直打鼓。
“叫贺加斯来。”
听到养母传唤,繁忙的协调神立刻放下公务赶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黎姬已经整理好心情,没有劈头训斥,而是默默地注视他良久。
“贺加斯,你不该那样对哥哥说话。”
“是的,我失言了。”贺加斯坦率承认,他不是不后悔,“但是黎姬,他的行为的确扰乱了艾斯嘉的秩序,造成许多灾难,我必须让他明白,偏偏他还…不认错。”说着也有点来气。
“哥哥是个稳重的神,不成熟的技术,他不会胡乱传播,只教了一些实用的理论给几个智慧种族。”黎姬的眼神含着一抹隐忧,“我了解过,有些是和人类交往时流传出去,大部分是各国偷学的,怕技术被赶超,然后一知半解地拼凑推测,最终酿成大祸――这能说是哥哥的错吗?”
贺加斯皱起眉头,他也知道人类的缺点,但知道和了解是两回事,歌舞升平、和谐美满的景象早已麻痹了他,他也下意识地排斥污秽。
“那源头还是他,非因斯鲁应该负全责。”
“……如何正确地推广魔法,教导人们学习使用,不是你的责任吗,贺加斯。”黎姬略微加重语气。
“根本用不着法师,有圣职者就够了。”贺加斯不以为然。黎姬叹了一声,没有继续劝解。一来她天性就不喜争论;二来,这个执拗的孩子也听不进去。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向哥哥道歉,虽然也许没用了。哥哥他对自己的心情很迟钝,但他其实非常敏感又重情。一旦受伤,就会一直难受下去。”美丽的女神垂下头,眼里荡漾着悠远的哀伤和一种深沉的情绪。协调神呆呆听着,恍悟如惊雷劈过他的脑海,难以置信地道:“黎姬,你喜欢非因斯鲁?!你是喜欢他,不是父神?”
黎姬怔了怔,随即,唇边慢慢漾开笑涟,宛如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泉水,清澈透明,充满了真挚而隽永的情意。
“嗯。”
俊美无双的主神呈现出张口结舌的蠢相。而万物之母用追忆的口吻道:“我也喜欢沙凡西顿,但是多数时间我气他的自我中心、喜怒无常,得不停地包容他的任性。而哥哥不同,我爱他。”
“非…非因斯鲁知道吗?”
“他知道才怪。”黎姬叹息,绝美的脸悄悄红了,“哥哥似乎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感,我不好意思说。”贺加斯脸色铁青地拿出一叠装饰精美的信函,在母亲好奇的注目下,拆开一封,道:“这是奎西亚帝国奥比斯七世寄来的信,他请示我,想迎娶非因斯鲁为后。”
“……”这回轮到黎姬目瞪口呆。
“还有想请他做[护国女神]的,荣誉国事顾问的,魔法协会会长的……清一色当他是女的。就因为看到这些荒唐的信,我才忍不住对非因斯鲁说了重话。”
“这…这太无礼了!”饶是黎姬脾气好度量大,也不禁恼怒――这叫她情以何堪,“要马上告诉诸国,哥哥的真实身份!”尽管奥古诺没有性别,在她的心目中,他始终是“男性”。
“当然,就在祭典上说吧。”贺加斯内疚地别开眼,“对不起,非因斯鲁可能不会来。”黎姬一愣,压抑自己的不安,微笑安抚:“哥哥不会和小辈计较,也答应了我,一定会来。”
协调神松了口气,像想起什么似的,抽出一封素雅精致的信笺,抱着好心提醒对方情敌的存在:“对了,只有这封是女士寄的,圣弗兰索瓦的长公主拉米娜;修;古蓝顿。她似乎认识非因斯鲁,约他在梅林见面。”
几片鲜红芬芳的花瓣从封口掉出,落在地毯上,是秋海棠。
酷爱花的女神目光一凝,这绮丽花卉的花语是――
你终将是我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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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米娜,甜美的剧毒,欢愉的死亡,另一个意思是付出生命的爱情,有趣。”
翻着人名册,貌美绝伦的神祗轻轻笑了,单手支在扶手上托着下颌,玩味的低语在舌尖缭绕,“给女儿起这种名字的圣弗兰索瓦王,在想什么呢?”
“怎么突然有兴趣看这个?”一旁服侍他的水精灵娜夏抱怨着收拾满地杂物,她的主子一直是这般任性,玩腻就丢,“你乱扔东西也罢了,为什么将欧塞丢到那种地方?你不是要他死嘛!他还那么小!还有,欧塞的母亲到底是谁?”
“你越来越罗嗦了,娜夏。”兰修斯依然笑着,风情万种优雅无限。娜夏却打了个寒噤,匆匆退下,心知他发火了,再问下去会被整得不认得东南西北。
混乱神兰修斯,与他严肃却性善的兄长截然相反,是个天使脸蛋恶魔心肠的超级捣蛋鬼。除开睡觉时间,他就到处生事作乱,累得全神族上下人仰马翻。
不过,凡事满不在乎的他会为此动怒,是不是代表他也重视、想念那个小小的孩子?走到门边,娜夏忍不住回过头,只见兰修斯懒洋洋地躺在藤椅里,射入窗扉的阳光暖暖地包裹住他,整个人像融进了光海。
如果他的黑心腹也能照到光就好了。娜夏恶意地想。同时兰修斯眼珠一转,潋滟的黑瞳似笑非笑地瞅定她,张口欲语……
下一秒,娜夏如惊弓之鸟逃出。
兰修斯能读心!
“哼哼,算她识相。”端起雕琢精美的金杯浅浅抿了一口,兰修斯的眼神沉淀下来,看着角落的香炉袅袅上升的淡柔烟雾,几不可闻地轻叹,突然比了个手势,“你们可以出来了。”话音刚落,垂落的水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掀起,露出两个身影,俊美的青年和清雅的少女,都带着宛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质。
“兰修斯。”少女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和同色的眼眸,深幽的目光像来自时光的尽头,“我有件事问你,你为什么把欧斯佩尼奥扔到负位面?”兰修斯坏坏一笑:“还用问吗,小杨阳,当然是天下父母心。为了让他早日成长,我忍痛割爱。”
杨阳气结:“听你胡扯!你知不知道你给我们造成多少麻烦?他……”身旁的同伴捂住她的嘴,耳语道:“杨阳,我不介意你对他兴师问罪,但某个家伙会跳脚,我可不能再违规了。”
“唔~~~”杨阳不甘心地瞪了兰修斯一眼,拉下他的手,也压低音量道,“罗兰,好不容易来了,我们索性叫他多安排一些后招。比如规定叫席恩的人不能成神,扶植欧斯佩尼奥先成为魔王之类。不用告诉他经过,建议就行。”
“没用的,我也曾经想救席恩,收养幼年时的他,可是菲里尼奥说,还是会有另一个惑乱之星出现。对历史而言,什么也没改变。”罗兰耸耸肩,打消她的念头。杨阳怔住:是这样吗?可是那么做席恩个人会得救,肖恩的人生也……
“别想了,你这么一搞,我们俩说不定会消失。”
“对…对哦。”杨阳叹气,只得遗憾地放弃。罗兰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而且再怎么计划也来不及了,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目睹我们的末日,或者成功。”
“老天保佑。”杨阳划了个十字,不怎么有信心地斜睨一旁喝茶看戏的唯一希望,“兰修斯,你一定要争气啊!”
“你还是祈祷我的后继者争气更有用。”混乱神笑得饶富深意,竖起一根手指,“我也有个问题,让你们跑来神代作弊的新神,全名是什么?”
“席恩;奥古诺希塔。”杨阳和罗兰异口同声。
“奥古诺!?”兰修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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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的黑暗有如实质,压得他动弹不得,胸口窒闷,连喘息都无比艰难。在这片纯粹的暗色中,他竭力淡忘的记忆冉冉升起,吞噬他孱弱不堪的灵魂。
他看到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神,笑着抱住他,珍视的眼神像看着独一无二的至宝。一转眼,是他说着[你可以走了,今后这里属于我和黎姬]时无情的神色;要他反省将他投入荒芜的囚牢,数千年的不闻不问……他挣扎着不在意,强迫自己睁开眼,一双溢满担忧的灰眸映入眼帘。
“主人。”艾莉丝沉重地叹息,轻柔地扶起他,拍背顺气。动作是如此温柔细致,完全看不出她是个没有生命的构装生物。但对于赋予了她感情和思想的奥古诺而言,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人,重要的家人。而艾莉丝也不认为自己是虚假的傀儡。
“咳咳咳……”痛苦地咳了好一会儿,魔法神才缓过气来,软软靠在侍女怀里。他早已无法起身,生活自理全靠艾莉丝和另一个由羽毛笔点化的侍从艾尔菲瑞特照料。这次被贺加斯一气,竟连元神也无法维持,回到他位于神域边缘的家。
“喝点水吧,主人?”明知这种液体毫无帮助,艾莉丝还是柔声询问。奥古诺摇摇头,淡淡地道:“我答应了黎姬参加众神祭,到时候叫我。”
“……好的。”艾莉丝抿了抿唇,拉起枕头让他靠着,倒了杯药茶给他暖手,柔荑叠着他的手背,传递着更为贴近温暖的热度,“主人,艾尔菲瑞特最近有点怪。”
“嗯?”奥古诺一怔,随即想起一件事,“啊,你提醒了我,我要赶快稳固他的能量,还有你的,不然我一死,你们会很快还原。”艾莉丝气恼地咬牙,提高嗓门:“主人,你不要老是为别人考虑,也想想自己!”
白发神祗眨眨眼,慢慢的,红瞳化开充满透明感的笑意。
“艾莉丝,我活不长了。”他勉力抬起手,轻抚她蜜色的长发,“我也不想苟延残喘。”
“你明明可以……”哭泣般的神情浮现在女孩脸上,却流不出泪。惊觉自己的疏忽,魔法神捧起她的脸:“对不起,我竟然忘了给你那么重要的东西。”艾莉丝直视他:“创造你的那位也欠你一样东西,不是吗?”
“不是欠,他说,我性子无趣,有没有都无所谓。”直达心底的暖意渗透眼皮,构装生物感到泪水涌出,为他。
“主人,塞菲斯陛下来访。”艾尔菲瑞特的声音从屋外传入。奥古诺的双眼惊喜地粲亮:“叫他进来!”
两扇雕花巨门徐徐打开,一个身影踩着清亮的脚步出现,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脸庞,精致绝丽得难以想像;如同雨后的彩虹般,他披散到靴跟的长发居然闪耀着七彩绚丽的颜色,随着他的走动灼灼生辉,一眼就抓住全部的视线;但最令人心神战栗的,是他周身萦绕的冷酷而残忍的气息;浓烈的血腥味和杀意犹如凶兽,蛰伏在他浅水蓝色的双眸深处,随时会挣脱束缚,撕扯吞食所见的一切事物。
他是最强的龙,龙神塞菲斯。
龙族是创世神贺加斯创造的第一个物种,最不稳定的实验品。他们是半元素体,绝大多数在世界成型后消失,存活的是经过众神挑选、改变体质的弱小一群。鲜有人知,真正的初始龙出自魔法神奥古诺之手,他也是唯一剩下,符合原本定义的“龙”。
然而,塞菲斯的恐怖就和他的强大一样恶名远播。他残暴、嗜血、狠毒、疯狂,不但屡屡挑衅贺加斯的权威;还生食同族,亲口吃掉了自己的妻子和胎儿。其他人类、精灵、矮人……甚至使徒葬送在他肚子里的更数不清有多少。
贺加斯极其厌恶他,对奥古诺恶言相向,也有这个因素。
“父亲。”塞菲斯艳丽地笑,嚣张炽烈一如火宵之月。
奥古诺回以颌首,艾莉丝鞠躬行礼。
“去放洗澡水,我可不想身上的脏东西污染了这儿。”挥退机关女仆,龙神走向养父,残戾的眼褪去血光,荡漾着深浓隽永的情感,屈膝,垂首亲吻他的发尾,也只有在这位神面前,高傲的龙才会低下他的头,“别摸我,先等我洗好。”
“你……唉。”看他这个样子,奥古诺再有天大的怒气也发作不出,伸手抚摸他亮丽如虹彩的发丝,“塞菲斯,我知道你难受,可是――可是――”
当指尖不经意碰到肌肤,初始龙像被烫到般一震,眸色变深,努力克制着某种冲动,半晌,他偎进养父怀里,感受那自诞生起就陪伴在侧的温暖。
“我饿。”闷闷的咕哝,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奥古诺叹然:“对不起。”
是他的错!
当年他急着阻止沙凡西顿,不及放下带在身边、还是颗蛋的塞菲斯,之后就被关进异空间。而在那个荒凉的世界,他拿什么喂养这头小龙?只能把他养在体内,用自己的能量勉强维持两人的生命。塞菲斯是活下来了,却变成如今饥渴难耐的性子,情绪激动时尤其控制不住,才会在之前的发情期酿出那样的惨剧。
“你道什么歉。”咧咧嘴,塞菲斯向后坐倒,手肘搁在膝盖上,暗暗调匀呼吸。他渴望继续待在这个怀抱里,像以前只有他们彼此时,但是不行,他怕伤害他:“父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那个玻璃盆景了?我差点吃了贺加斯的宝贝!”这不是夸口,在他的原身眼中,艾斯嘉不过是一份甜点的大小。
“塞菲斯!”奥古诺蹙眉,他本没有表情,一天养子半强迫地要他想办法,他就只在和这孩子相处时用幻术模拟心情,“贺加斯是沙凡西顿的分身,算起来还比我地位高,你不得对他无礼。”
塞菲斯嘿嘿一笑,眼里燃起阴毒的火苗:“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扯断他的四肢,头拧下来当球踢了。元素之君也在我脚下俯首称臣,他算什么。可笑他还叫个老矮人来囚禁我,我就陪他玩,你说什么时候吓他一跳?就是老矮人的肉肯定不好吃。”
“塞菲斯……”
“别叫我!”龙神暴躁地大喊,抓起他一缕华发,缠绕在指间,绞紧,动作微微粗暴,泄露了一丝长久以来强自压抑的悲愤,“你为什么任他们轻视驱赶?你明明可以取代混沌神,把那些白痴神连同他们的狗屁玩具一起敲烂!为什么不做?为什么要等死?”
“我…咳咳咳咳!”养子的气势过于酷烈,奥古诺的精神承受不住,爆发出一阵急咳。艾莉丝冲过来抱紧他,全身散发出一股宁定的波动,稍稍中和了塞菲斯压倒性的气场。
僵在半空的手颓然垂下,龙神缓缓松开那犹如坟头白垩的发,苦笑。
他永远拿他没辙。这个养父,才是他的手铐脚镣。
“塞菲斯。”因为咳血而透出沙哑和甜腥的中性嗓音,使初始龙胸口持续燃烧的饥火猛地窜高,几乎是狼狈地后退,别过头,“我去洗澡!啧,水放好也不说一声!”
“我希望你劝他。”艾莉丝诚恳地回答。塞菲斯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向浴室。
没有刻意用幻术模拟衣服,沐浴完毕的龙神就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宛如珍珠一样光洁细腻的皮肤包裹着修长矫健的身躯,每一寸肌理都无比匀称,蕴涵着深不见底的爆发力。艾莉丝微窘地垂下眼,奥古诺再次叹息:“遮起来。”
虽然拉锯战的结果一定输,塞菲斯还是用眼神表达抗议。
“别人看不见你的鳞,这是尊重。”
“哼!”老大不爽地披上一件五色斑斓的华贵长衣,随意一甩发,晶莹的水珠纷纷扬扬,更衬得甩出漂亮弧线的长发仿佛一座虹桥,华丽耀眼的龙神耍小孩子脾气,“我要喝你泡的茶!”
奥古诺包容一笑,示意侍女去拿养子最爱喝的茶叶,不料才动手,就被粗暴地抢走:“得了!连拿个茶壶手都抖,你还能干什么?乖乖躺着当一条死鱼吧!”
“对不起,塞菲斯。”没介意养子情急下的恶言,奥古诺的语调始终是不变的平静淡然,“你成年了,我不该干涉,但你是我的孩子,我有责任管束你。反正我再撑也没几年了,你就忍一忍。”
“我就是不想你死!”塞菲斯怒吼,眼中蓦然迸射的血光令艾莉丝不寒而栗,“如果你执意要死,我宁可吃了你!”
差点被这波怒气冲击得昏过去,魔法神压抑地轻咳,温润如水的红眸交织着心疼与歉然:“别说气话了,你为什么不常来,原因我还有不明白的?塞菲斯,没必要去争什么,我喜欢那两个孩子,喜欢黎姬,我不想破坏这一切。代价是我个人的消亡的话,我愿意。”
对他温静无争的养父,龙神只有一再无奈懊恼,舍不得怪他,又没法找已经把自己拆分的罪魁祸首混沌之神算账。攸地,他浮起若有所思的神色,眼光古怪地瞅着对方。
“你不想争,也许他们倒想着除掉我们了。”
“怎么可能。”奥古诺一哂,没有放在心上。他性情孤僻不讨喜,但还不至于结怨,又毫无威胁性,谁会巴巴地对付他?倒是他的养子……危险。塞菲斯冷哼:“就你不知道。姑且不论某些家伙心里的想法,贝里卡斯自从管理星盘后,就变成个三流算命的;兰修斯迷失在梦境里,精神早就不稳定了,他们一个心怀嫉妒一个毁灭本质,看到符合他们想像的未来一点不出奇。”奥古诺不解:“嫉妒?”
“你没发现贝里卡斯讨厌你么?”水色眼眸笑意一闪。
“发现了,但这不是嫉妒啊。”
塞菲斯不置可否,道:“总之,贝里卡斯是恋姐狂,兰修斯是恋兄狂,若是黎姬和贺加斯有什么闪失,你说他们会如何?”奥古诺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们怀疑你会――可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啊!”
“兰修斯给了我一滴血。”塞菲斯冷不防冒出一句。奥古诺一呆:“啊?”
“他说能抑制我的饥饿,说有用也有点用。”
“啊……”同样的感叹词,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奥古诺欣喜若狂,“太好了!我要谢谢他!”等等,血有这个功效吗?对了,兰修斯是欲望之神,都怪他没及早想到。塞菲斯冷笑:“不必,我才不信他突然转性,关心起他人的死活。”
“一滴血根本伤不了你,也无法动手脚。”奥古诺认为养子太多疑了,不以为然。
“没错,对象不是我,也不是你。”塞菲斯的低喃隐含困惑与戒慎,眼底混合着清醒的思量和疯狂的决意,“所以我会搞清楚,如果他的确图谋不轨,我就把贺加斯的脑袋装在盘里送给他,哪怕你说情也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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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乱的画面冲进他的梦境,有过去,也有未来。
那个只在魔法神的灵魂神殿有记载,深印于他脑中的故乡,闪闪发亮一望无际的绿,天空还有些蒙昧的灰,缤纷的花朵四下飞扬,无数飘浮的水球像孩童吹起的肥皂泡,世界在神的指点下发生巨变。
风精灵们跳着曼妙的舞姿,为苍穹抹上纯净的蓝,一到傍晚,彩云流华;水精灵们倘徉在大地的怀抱中,长发舒卷飘逸,带起浮萍似的浪花,留下久久不绝的清脆笑声;火精灵们在最深的地底流动,是生命最纯粹的红,偶尔会调皮地跑到地上胡闹,引起惊天动地的轰鸣和滚滚岩浆;银白色的条光劈开裂谷,划出断崖,如同神掷落的裁决之剑,惩戒失控的狂暴元素;最后,温柔的黑夜覆盖了一切,所有的生命都在星辰的摇篮里沉睡。
扑通扑通,小小的龙蛋被那位神祗搂在怀里,聆听他缓慢的心跳,他的所见所闻流入尚未成型的肉体,就此不可分割。
为什么为什么?那样无与伦比的力量,变成了干涸的河床!
形单影只,气息奄奄。
在他花费数不清的岁月管理整个始源之海,划分出元素界,他就已经是宇宙之主。只要一步跨出,他将是新秩序的缔造者,至高无上的神皇,他却止步,任混沌神囚禁,任协调神放逐,任自己一天天衰弱。
不甘心啊……
被结晶柱体包围的虹彩龙徐徐睁开眼。
数以万计的恒星无声地爆破,感到这股震撼寰宇的波动,办公桌后的众神之首恼怒地握紧羽毛笔,打定主意等众神祭结束,就去给那头龙加把锁!
巨大的眼睛又静静闭上,与此同时,一根晶体上浮现少年的身影,七彩绚丽的长发,沉淀着杀意的双眼。
“王。”被矮人王封印,照理无人能进入的龙茓口,一个少女匍匐在地,姿态恭敬而惶恐,看得出她正竭力克制,但还是吓得簌簌发抖,“您…您需要臣妾服侍吗?”
“不用。”冷冷扫了她一眼,塞菲斯蓦然扬起一抹残佞的笑,“古丽西拉,你们就快解脱了。”
“啊?”龙妃愕然抬首,随即骇然瞪大眼,发出一声凄厉绝怖的惨叫。
“闭嘴。”面不改色地扯下自己一条左臂,无视喷溅的金色血液,龙神却诧异地瞥见一向温柔顺从的妃子踉跄起身,跑出几步后又瘫软地倒下,颤抖着连连叩首:“王!王!求您,不要伤害自己!”
“……你紧张什么?”
古丽西拉不答,只是用一双哀求的眸望着他。塞菲斯困惑地侧首,这个表情令他给人凌厉感觉的五官第一次显得有点孩子气:“我一直想问你,你明明怕我怕得要死,为什么不像帕姆梅亚她们那样逃离我?”
“因为……我爱你。”古丽西拉小声却坚定地道,抬起的脸庞清幽质朴如野菊。
“爱?呵。”塞菲斯短促的笑声并不带有轻蔑意味,而是一种复杂的感叹,他咬下手臂上的肉生吞下去,眼中渐渐浮起疯狂之色,像一头被困已久的兽终于获得释放。古丽西拉看得惊骇欲绝,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深爱男子噩梦般的低语一字一字钉入她的脑海深处:
“我上了一个恶当,那滴血是不能拿我怎么样,对我的后代而言,却是可怕的剧毒。”
“……”
“解不开了,但是我也不会让兰修斯好过――该死的东西,竟敢暗算我!”龙神咬牙切齿,转为赤红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我要粉碎他的希望!去死,统统去死!既然父亲得不到这个宇宙,就给他的后继者好了!我诅咒他一生不幸,学会以牙还牙,别像父亲那样懦弱苟且!即使被我的后代背叛,也不许自暴自弃,将所有人拖入毁灭的深渊!”
“王,为什么?为什么!?”被这个恶毒的诅咒震回神,古丽西拉凄切地大喊,满怀不解。塞菲斯讥嘲地注视她的小腹,冷笑:“古丽西拉,你的后代和你一样为爱牺牲奉献,但他没有我的力量,会被秦蒂丝控制,亲手杀死他的养父。”古丽西拉哑然失声。
“我梦见了未来,梦里没有我和父亲。”
“不会的!”龙妃拒绝接受,“只是个梦!”龙神冷静地承认:“没错,那不过是无数可能性中的一种,但是不管会不会发生,我都要让众神陪葬。因为父亲活不久了,而我要比他更早死。”
“为什么――”这次古丽西拉是真的难以置信。
“我快饿疯了。”塞菲斯淡淡地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在做出伤害他的行为之前,我要自毁,先停止身体的机能,这样就能制造我仍在生的假象;再散尽我的血肉,给负位面的怪物们――呵呵,算是补偿那个人类的礼物。”
“那…那你为什么……”古丽西拉呼吸困难,瞪视他握在手里的断臂。塞菲斯撇唇一笑,带着狠戾的味道:“我吃了那么多东西,临死前,也要尝尝自己的滋味。”
龙妃已经说不出话来,跪坐在地上,眼神一片空白。
“庆祝吧,古丽西拉!”龙神放声大笑,犹带稚气的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仇恨,“为我,也为你!我埋下了祸乱的种子,你的后代会见证开花结果的那一天!最后的赢家,还是我!”
******
一阵突如其来的惊悸,将他拖出接近死亡的昏睡。
“塞菲斯呢?”急促地喘息,奥古诺问起下意识浮现的名字。艾莉丝搓揉他的胸口,讶道:“龙王陛下回去了啊。”
凝神感知,熟悉的能量传来强有力的波动,他松了口长气,感到前所未有的虚脱。
“艾莉丝,你说……我是不是害了那个孩子?”
“龙王陛下爱你。”机关女仆平静地指出事实,“没有你,他还要无法无天。”魔法神眼底浮起苦笑:“是啊…咳咳咳,我只希望我死后,他不要太难过,找贺加斯麻烦。”
艾莉丝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言下有些切齿,为塞菲斯,也为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奥古诺默然,尽管对养子和侍女很抱歉,但他依旧不想踏上有违性格的道路。那样即便活下来了,也不会快活。
自从沙凡西顿分裂后,他的生活就失去了方向,在一种麻木而日积月累的情绪中,自问:我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还是摆脱不了!苍白的手掩面,清秀无性别的脸庞一片死寂,素来沉静安宁的眼里是深浓如水的倦怠:他的一切都来自那位神,思想、情感、能量的本源、宛如咒缚的观念――尊敬,服从。他始终学不会讨好,但也无法反抗。而且那个喜新厌旧的神祗,就算他乖巧又听话,等他玩腻了,也是被一脚踢到一边。
漠然的表皮下是隐藏的反骨,被赶出家门,被囚禁千年,他不曾求饶,可是他逃不出自己心底的渴念!那是他的父亲,他的兄弟,他第一眼看到,以为会相伴到永远的存在。
为什么不再爱我?
不想悲伤,不想在意,坚硬的外壳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底下却伤口尤在,一直渗血。漫长的飘零中,连回首的勇气也渐渐流失了。从头到尾是一场无望的挣扎,解脱不了,除了死,他还能如何?
深而疲倦地叹息,比月光更无色的容颜笼罩着沉沉的暮色。艾莉丝看得极为不安:“主人……”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声音,一个身穿白绒长袍的青年缓步走进,气质斯文而儒雅,却隐然有种捉摸不透的缥缈虚幻。他垂手恭谨肃立,音质绵软如羽,又像刚劲的笔画般,充满力度而条理分明:“主人,神界的信使来访,我请她在大厅稍等。”
“急着复命吗?”
“是的。”
“那不用招呼了,你收了信过来一趟。”奥古诺咳了一会儿,暗暗调息整理体内紊乱的神力。当侍从回来时,他伸出手。白衣青年一怔,轻合的双目下闪过紧张:“您叫我,主人?”
“嗯,走到前面来点,艾尔菲瑞特。”
艾莉丝牵着同僚的手来到主子身前,递给他。艾尔菲瑞特只觉一阵奇异的暖意流遍全身,额心发烫。明白了对方是在帮自己巩固形体,他放松下来,静静体味变化,良久,迸出略带尖锐的质问:
“为什么我还是看不见?还是没有自己的颜色?”
奥古诺惊讶地眨眨眼,歉然道:“对不起,艾尔菲瑞特,因为你的本质还是一只羽毛笔。”
“……”神仆抿了抿唇,表情看不出喜怒。
“当年我创造你时,已经很衰弱,所以――不过你放心,我死后,黎姬会照顾你们。有空余的神职,你就能升上去,拥有视觉,和不是染上去的色彩。”温和地安抚,奥古诺轻拍他一尘不染的白袍,对另一个部下也如法炮制。
艾尔菲瑞特沉默片刻,道:“主人,我和艾莉丝,是真的生命吗?”
“你说什么傻话!”奥古诺气急攻心,夹杂着咳嗽的斥责变得含糊不清,“有智识,能…咳咳,理解自己的存在;有情感……咳咳咳咳,能反映他人,怎么不是生命?你这空心管子是墨水进多了?要清理……”
“别骂了,主人,喝点水。”艾莉丝又是拍背又是劝慰,推搡僚友示意他道歉。误解其意的艾尔菲瑞特默默退下,再也没来打扰。
******
星月柔和地洒下银辉,纯净而无瑕,树林在白雪上投下黑色的叠影。
总神殿西侧的梅林,四季飘雪,缭绕着清凛高洁的幽香,轻柔的风拂过,扬起漫天落英缤纷。
她平举双手,承接着翩然飞落的雪与梅。雪,在掌心融了,梅随着清风旋舞。
意义不明地翘唇,她耐心地等候,不知过了多久,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转过头,看着踏雪而来的清瘦身影,嫣然一笑。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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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拉米娜;修;古蓝顿的邂逅,要追溯到十五年前。
十五年,对神明来说只是弹指的一瞬,却足以让一个稚龄女孩成长为如花少女。
祭坛上的火焰张开羽翼飞腾,映得神殿的穹顶流丹飞霞。有着金红长发眼眸的女子站在铸剑炉上,回首浅笑,绝代风华。
骤然爆响的执念,惊动了正要悄悄离去的他。
孩童凄厉的哭喊,扯痛了早已倦漠的心。
他不明白那样的残忍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孩子亲眼目睹母亲投炉自尽?只清楚记得在看到那一幕后,一股怒气占据心房。
红色的世界飘起一片雪花。
凛冽的,仿佛连时间都能冻住的雪花,也美得难以形容。火舌刹时熄灭,已变成焦碳的尸体化为飞灰,从中迸射出一把无比璀璨,辉煌夺目的长剑。
震惊这个异像,押着女孩的侍卫不觉松开手。与此同时,那片雪花凝结成人形,如霜的白发,清冷如雪的素颜。像看见救星,呆立的女孩发狂一般冲上去,一头撞进他怀里,连声嘶喊:
[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
停滞的空气重新流动,嘈杂的人声混合着混乱汹涌的情感,拍击着他毫无防备的灵体。若非那小小的孩子支撑,他甚至会当场倒下。
[放开我的女儿!]不顾祭师的阻拦,一脸憔悴的年轻皇帝怒喝,充血的眼令人心惊的疯狂,直指瑟瑟发抖的女孩,[拉米娜,你也要像那个贱人一样背叛我吗?]
幼小的皇女一僵,神色动摇。再也支持不住,他匆忙抓起那把剑塞给她,施了个保护咒:[拿着它,一刻也别放下!]
然后,在她求救的目光中消失。
到郊外的森林缓过气,他以为拉米娜会立刻呼唤他,可是她没有。这么一耽搁,王城也已经戒严,布置好层层环卫,上报总神殿。他若强行突破,就是与贺加斯公然为敌。
无计可施下,他让他们一起养的小鸟带去信件,回复简短而平静:
[我没事,父王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稍稍放心,又观察了一段时间证实,他继续踏上旅程。
跟着他做什么,孩子还是应该在父亲身边,她的父亲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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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米娜。”
细雪幽幽飘落,如点缀在夜空中的泪痕。非男非女的声线,与清风冷月一样明丽。
淡漠的神情,空灵的气质,眉间流动着似水的清雅,他和十五年前毫无二致。圣弗兰索瓦的长公主丝毫不意外,低头浅笑:“你还记得我。”
“嗯。”他的寡言也一如既往,然而,她却变了。
奥古诺关怀地问:“你好吗?”庞大的记忆对他是太沉重的负担,他甚至连仅有一面之缘的元素精灵也牢牢记住,因为对方也许希望他记得。
被人遗忘,很痛苦。
“看你穿得这么少,会不会冷?”拉米娜不答反问,焰红的发色眸色遗传自她的母亲,笑语间自然散发的风情,尤胜那凄绝艳绝的一跳。
“不会。”
“你的手好冰。”冷不防牵起他,朱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淡淡的香气如暗夜妖娆的月色扑面而来,附骨蚀心,“脸也是。”奥古诺一惊,狼狈地甩脱她,踉跄数步,站立不稳地靠着树干,大口喘气。
刚才…是什么?
像沸腾的岩浆,不,是更加污浊的……无数红黑色的泡泡,喷出浓烈的硫磺气息。只是一刹那的接触,就几乎令他窒息。
拉米娜保持抚摩他脸颊的姿势,显得无辜而错愕,大睁的杏眼只有纯然的亲昵。
“抱歉。”因此奥古诺只当作是错觉,“我不太能承受激烈的感情,不是讨厌你。”
“这样啊。”秋波流转,美丽的皇女徐徐收回手,绽开灿烂的笑靥,“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高兴吗……魔法神昏沉地垂下眼,一股无形的瘴气悄然无声地侵蚀了他,渐渐模糊的意识在迷离的月光中沉浮,朦胧间听到断断续续的叙述,说着他们的初识,她童年的趣事……不知不觉,他不再排斥她的碰触,任她像个天真娇憨的孩子一样拉着他蹦蹦跳跳。
“奥菲恩,你是神对不对?”
“是。”恍惚回答,依稀听见一声轻叹。
“拉米娜?”定了定神,他睁开半合的眼,只见她妩媚地侧过身,水红色的长裙曳地散开,如朝霞流泻一地,映着霜雪,格外华美艳丽。
“难怪,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真的好干净。奥菲恩,你大概无法忍受污秽吧。”
“不。”奥古诺轻揉额角,只觉头晕目眩,说话也像梦呓,“我不觉得有什么肮脏,只是太强烈的感情我受不了。神如果精神错乱,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拉米娜调皮地吐吐舌。奥古诺强忍昏眩,温柔地凝视她:“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你们人类长得真快。拉米娜,你父亲还有没有那样对你?”那是“惩罚”吧,就如同沙凡西顿给他的惩罚。
“没有。”她的笑声和她的人一样美妙,挟着千回百转的娇柔,“他可疼我了。”
“那就好。”奥古诺如释重负。拉米娜偎进他怀里,笑得清澈纯洁:“你真善良,奥菲恩。”
这一回,铺天盖地的情潮淹没了他。当怀中人抽身后退,他还摇摇晃晃抓不住重心,想不起那短短的几秒发生了什么事,眼前好象铺展开一片血红,接着转为黑暗。
好不容易找回漂远的神智,严重的晕眩感依然纠缠着他,但至少他能看见东西了。
月下娇艳动人的红衣女朗,如海棠春睡,望定了他。
她的左臂弯搂着一把光华闪烁的长剑,隐隐浮现的红光犹如一道血泉,在片片盛开的护手回转,像是一朵凝固的火焰之花。一块鹅蛋大小的琥珀镶嵌在剑锷中央,红得像要滴出血来,鲜艳而浓郁,朱红的琥珀是圣弗兰索瓦帝国的守护石,传说中凤凰的化身,象征生生世世的永恒。
“那时侯你父亲为什么那么对你母亲?”一时的冲动,他开口问道。
真是没神经的问题。拉米娜在心里微笑,甜美的嗓音始终无波无痕:“很无聊的故事,你听过就算。我父亲的好朋友和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母后通奸。可笑她还想为他铸剑,父王就成全她,然后用这把[吞日],斩杀了那个无耻的叛徒。”
那种压迫心脏的感觉又回来了,奥古诺勉强吸气吐气,沙哑地道:“那他…是吓唬你?”
“是啊。”拉米娜似乎有点惊奇地打量他,盈盈笑开,“他要我知道背叛者的下场。”
魔法神摇头,无语。
红发皇女一个轻盈的旋身,撩起裙摆:“好啦,很晚了,再不回去侍女会来找我――奥菲恩,明天的众神祭,一定要来哦。”说着,她嘴角的笑意隐约透出诡谲。白发神祗完全没察觉其中的分野,点头答应:“好。还有,我的名字是奥古诺。”
“我记住了。”伴随着轻若鸿羽的小巧足印,是一串逐渐远扬的清脆笑声。
******
正要走,奥古诺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波动,不确定地唤道:“黎姬?”
躲在树后的女神吓得跳起来,乍然露出的璀璨金发,宛如破开云层的阳光,瞬间照亮了黑暗。半晌,探出一张微红的绝色娇颜:“哥哥。”
“你来梅林散步?”迟钝的魔法神压根没怀疑。黎姬赶紧赔笑:“是…是啊,我在散步。”
怎么说得出口,她是来监督的。不过那个拉米娜公主虽然吃了兄长不少嫩豆腐,从头到尾的表现都像一个依恋大哥哥的小妹妹,让她没吃多少醋。
应该是我多虑了……
忽略那些引起她不安的花瓣,她款款走近,绿色的裙裾如荷叶在风中摇曳,温柔清静的气息一圈圈荡开,冲淡了人类女性的炽情。奥古诺只觉身子一轻,舒服许多,但是心神一放松,困意也涌上。
“哥哥!”黎姬惊呼,接住兄长倒向她的身躯。
失去意识的灵体自动回到遥远的灵魂神殿,留下手臂的主人久久发着呆。
满怀的空落,和接触的刹那席卷身心的惊怖,使黎姬陷入迷惘,直到天明。
这也是她和奥古诺相处的最后一夜。
******
庄严的祈祷堂里,永远飘着如雾的香烟,浓浓的,缠绵不绝,为高高在上的神像平添一抹蒙昧的慈悲。
斜倚着供桌的少女慵懒枕着手肘,轻抚膝上的长剑,浅浅地笑,风华绝世。
寂静被打破时,她才像从梦里苏醒般微微一震,掉转视线,向来人跪拜下去。
“准备好了吗?”威严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是的,父王。”拉米娜笑应,姿态恭顺而谦卑。
她可怜他,这个男人,一如她时常嘲笑自己。
“很好,希望你能铸造出一把真正的武器。”微一迟疑,圣弗兰索瓦王皱眉道,“拉米娜,你那个计划是不是太冒险了?若成功,是等于往众神脸上拍一巴掌,但也有可能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动。”
“相信我吧,父王。”绝美的公主挂着不变的浅笑,吐出劝诱的低语,“我有把握,前期工作也完成了。而且这样,就能向您证明我决无二心,[灭神计划]势必推行到底。”
“唔。”
战栗感堵住了皇帝的夸奖,他瞪着不知何时起再也看不透的女儿,带着几分烦躁转身离去。
没有目送,拉米娜笑着直起腰,像亲吻挚爱的人一般,亲吻他给她的剑。
她要弄疯他,因为她早已为他痴狂。
那个柔静纯真的神,仿佛红尘里的一道云烟,淡去无痕。她要让他无力升腾,成为困锁在地上的乌云。她与他的距离,也像天与地那么远。他不懂情,她寿命有限。既然无法上达他所在的天庭,就把他拉下这凡尘!
母亲的心情,她已了解,这是一场绝望的爱恋,一起死,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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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骨髓深处爆开撕心裂肺的剧痛,硬生生将灵魂扯得支离破碎,还没反应过来,常年冰封的情感就冲破自制,混合着不知从何而来,奔腾狂啸的怨念憎恨,在他虚弱的体内四处乱撞,绞碎所剩无几的理智。
“主人!?”附近响起一个亲切的女声,他抱头挣开她惊慌的扶持,发白颤抖的唇尚未挤出警告,膨胀的血雾就吞噬了一切。
艾莉丝四分五裂地倒地,脸上还保留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奥古诺粗重地喘息,浓浓的血味充斥鼻间,强烈的反胃感使刚从床上爬起的他双膝发软,倒在一堆柔软的物体上面。
意识有少许恢复,看清自己压着什么,胸口如遭重击,浓稠的血色又豁然铺开。
“啊――”他狂乱地嘶喊,宛如负伤的野兽,徒劳地试图抓住一线清明,“塞菲斯!塞菲斯!”
龙神没有回应,因为他已经死亡。
神智又被狠狠撕扯开来,浓雾遮蔽了视野,坠入黑暗的前一刻,他好像看见一袭白衣,和在他身前浮现的白色门框……
呆呆看着衣服上晕染开的血迹,再看看毫无生机的同僚,艾尔菲瑞特哆嗦着关上空间门,宽大袍袖下的双手紧紧握起。
******
魔法神的陨落震惊了所有神祗。
闪耀的光芒划过苍穹,爆出冲天的回响,当尘埃散尽,一个百米宽的大坑出现在疮痍满布的大地上。接连赶到的众神不知所措地注视这一幕,和那个呛咳着吐血的孤影。
“哥哥!!!!”
黎姬崩溃地惨叫,跌跌冲冲奔向他。
“等等,黎姬!”贺加斯用力钳住她,一向平板的俊容呈现出少有的慌乱,“他…他发疯了,你不能靠近他。”
“走开!”死命甩脱养子的钳制,披头散发,完全不复平日端庄高雅的女神扑到兄长身侧,颤巍巍地抱起他,泣不成声,不断垂落的清泪化开点点晶莹,“为什么会这样……”
“……咳!”昏乱的红瞳泛开清醒的涟漪,回光返照的神采很快黯淡,奥古诺竭力握住妹妹的右臂,低声道,“我没事。”
“你没事!你没事!”黎姬又哭又笑,像小孩子一样仰天痛骂,“见鬼的你没事!”
失血的唇微启,静止于一个无声的音符,谁也不知道,他最后是在叫先他而去的养子,还是早早舍弃他的兄弟。
同一时间,圣弗兰索瓦帝国的长公主血溅祭坛,两件神兵――[吞日]与[噬月]出世。
蒙尘的金发散落在死寂的躯体上,声声啜泣撕裂心扉,协调神与混乱神僵硬地互望,明白了他们母亲的生命也随着魔法神的逝去而凋零。
旧神的覆亡,只是开端……
假如在街上遇到变态(恶搞)
假设,主角们在街上碰见一个暴露狂……
******
part.1杨阳
首先脸红:“那个,不好意思,劳驾让一让。”
对方不为所动,还往前走了几步,猖狂地大笑。
脸更红,退退退,有礼地警告:“对不起,先生,你再做出这种行为,我就不客气了。”
一旁的史列兰问:“杨阳,这个叔叔在做什么?”
惊醒,一个火球扔过去,耳提面命地教育:“马上忘掉!不,记住他是变态,暴露狂!下次见到这样的,不管男人女人,直接打晕了!”
part.2诺因
眯起眼,一拳揍过去,怒吼:“妈的!你肌肉多了不起是吧!”
得意地出了口恶气,再踏两脚:“哼,中看不中用的软柿子。”
part.3史列兰
变出一根棍子,用力敲下去:“杨阳说,看到变态要打晕。”
杨阳尖叫:“史列兰,他他他只是天气热脱件衣服,不是变态啊!”
注:原来打错无辜路人了……
part.4昭霆
狂叫:“变态啊~~~~”
耶拉姆:“叫什么,你又不是打不过。”
继续叫喊:“可是很恶心啊!我才不要碰到他的肉!”
不以为然:“比他恶心一百倍的魔兽你都打了,这种程度算什么。”
克服心理阴影:“也是。”一阵拳打脚踢,再习惯性摆个poss:“哼,敢拦姑***路,活得不耐烦了!”
part.5耶拉姆
停住脚步,鄙夷地睨视,抽出长鞭啪地一甩:“你是选择光着身子被我打,还是隔着衣服被我打?或者识相滚蛋?我数一二三……”
看看地上的鞭痕,暴露狂在数到三以前掉头狂奔。
注:意外发现这位很有女王潜质。
part.6轩风
以挑剔的眼光细细打量,半晌迸出两个轻蔑的字眼:“好小!”
暴露狂黑线满面,还没来得及揍这个人身攻击的女人,只听见她又吐出一长串饱含失望的数落:“不是我说你,身材不好不是你的错,长相畏亵也不是你的错,但是格调也这么低就是你的错了!这样连做大叔受也不够格,想提升到鬼畜攻的境界更是起码要十亿光年。怎样,要不要我介绍你一家不错的俱乐部?或者练身房锻炼身体?没准还能捞个诱受或丑攻当当……”
听得云里雾里,又是满头大汗又是无地自容的暴露狂转身逃跑。
part.7贝姆特
皱眉:“你想干什么?”
总算碰到个正常的。暴露狂心想,瞥见他身旁的轩风,脸色刷白,骇然瞠目。
误会他对心上人图谋不轨,强盗头子手起刀落:“****犯没少见,这么猴急的还是第一次见识,衣服都不穿。”
同人女叹息:“苗子被你砍死了。”
part.8罗兰
微笑:“啊,你是哪个区的流浪汉?要求更好的待遇可以商量,有委屈需要申诉直走左转就是民政部,不用搞得这么激烈,有伤和气。”
连续遭受挫折的暴露狂不耐烦地大吼:“唠叨什么,小子,看清楚!我就是特地给你看的!”
一脚踢飞:“早说!害我以为自己的臣民穷到连块遮羞的布都没有!去,这么点肉还敢拿出来现――是吧,冰宿,我的身材比他好多了。”
冰宿(冷冷地):“比赢这种无聊份子也没什么好高兴。”
part.9冰宿
镇定地掏出纸笔:“既然你不想穿衣服,想必适合这些工作:素描模特、跳祼舞、男公关、或者实验体。这里缺少设备,所以危险性较高,你乐意的话,我会付你丰厚的报酬。若是不幸丧生,我也会负责照顾你的家人,那就这么说定了,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暴露狂目瞪口呆,听傻了眼。
part.10邱玲
捂着脸尖叫逃窜:“呀~~~拉菲,救我!”
这个小妞反应最正常!得意的暴露狂急起直追。
护花使者出现,直接将他送去见主君的次子冥王,然后搂着恋人轻声细语地安慰:“别怕,小玲,我已经把他赶走了。”还不忘毁尸灭迹以免对方得知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领主,果然不愧是情圣典范。
part.11希莉丝
挑眉,冷笑,拔剑:“你嫌下面的东西累赘是吧?我帮你割了它。”
寒风飕飕,暴露狂当场软了脚。
冷哼一声比划几下:“给我招子放亮点,再敢这样当街吓人,我就剃光你的头发,在你身上刻‘丑八怪’三字,看你还敢露!”
暴露狂吓得落荒而逃。
part.12肖恩
嚼着食物愣住:“哎,你没钱买衣服啊?好可怜,我这儿还有些零钱,你全拿去!等等,我再去问希莉丝讨点,你等着我,别走~~~”
暴露狂呆呆目送滥好人青年拔足狂奔。
part.13维烈
面红耳赤:“这这……你有什么事吗?有话好说。”
反过来遇到许多bt的bt咆哮:“什么有话好说!老子又不是打劫的!看!小子,有什么感想没有?”
愕然:“啊?请问,我应该有什么感想?”
“问你啊!”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请你告诉我。”
对这位……无语……
part.14帕西斯
优雅地拨动银发,妩媚一笑,慢条斯理地解开上衣的扣子。
包括路人abc等在内,一齐瞠目结舌,接着情不自禁地猛吞口水,死死盯着那只性感的大手一颗颗地解,露出白皙无瑕的优美身段……
意犹未尽地准备脱裤子:“如何,是不是比你好看一百倍?至少也该有我这种程度,才能脱出来让万众瞻仰嘛。我跟你说啊,不想继续丢脸就赶快回家发愤图强,要不我下面的宝贝一露有的你羞愧的,当年我家亲亲老婆可是被我○※¥……”
脸色铁青的孝顺徒弟赶来阻止:“师父!给我住手!”
注:这才是真正的暴露狂兼自恋狂。
part.15扎姆卡特
疑惑:“人类不是都穿衣服的吗?除了小娃娃,他是怎么回事?”
月柔声低语:“不用理他,萨克,当他是空气。”
也采取无视态度,开始据理力争:“可是我认为你应该向他学学,不要再逼我穿衣服,像他这样多好,清爽又自由。”
一发旋风吹飞污染眼睛的变态,毒舌皇子柔和地狞笑:“你要我向他学习,你也向他学?萨克,看来我很久没整治你,你皮在痒了。不穿衣服也好,今晚你洗好澡,就光溜溜躺在床上等着,我决不会强迫你穿上。”
虽然不明白但及时察觉龙身危机,外表威风八面实际是妻奴的血龙王讨饶:“呃……我觉得穿着衣服很好,很轻便!”
part.16席恩
视若无睹地前进(正在思考某个关于魔法的研究课题),因为对方不是树,被贴身结界撞飞,身上留下一串脚印。然后走出一段距离,哈玛盖斯瞅了个空汇报:“主人,刚刚有个没穿衣服的人挡在你面前。”
“干什么的?”见惯变态的魔王陛下压根没把区区暴露狂往变态上想。
“这个……他没说。”
“哦。”顿了顿,“给他件衣服。”当成是乞丐。
part.17基连
清冷而精确地一笑:“送上门的活体解剖?那我就不客气了。”
优第一时间敲晕人后叹气:“我明白,我明白。”后面的自动担架喀啦喀啦过来……
(完)
魔皇与龙神的上海一日游
随手写的文,前些天四川姑妈来上海玩,陪着她们一家上山下海跑,累得半死,怨念啊。
******
初到贵境,总要实地考察一番。拿着市内地图,魔皇陛下开始恶补。
“主人,杨阳小姐她们的地址查到了。”龙神不自在地动动身子,来往的行人都对他们投以注目。养父穿着黑色的长外套与皮靴,法杖藏在衣服里,除了血水晶额冠和拖到小腿的长发,还不是很格格不入。而他一袭深蓝色的侍从装,放眼望去没人穿得这么正式,当下嗫嚅道,“但是不知道怎么去,如果不用瞬间转移,就只有乘这里的交通工具。”
幸好他们是用古代语,听不懂的旁观者当成是品位怪异的外国游客。
“不必,我叫格蕾茵丝派人监视了,先搞清楚这个城市的概况。”席恩眯眼细瞧路线上的数字:什么东西?标记?这字可真小,乱七八糟挤成一团。
“那我们乘公交车逛一圈吧。”
“公交车?”
“相当于我们那儿的马车,只是他们不用马拉,自己跑。”
“哦。”银眸闪现好奇的光芒,手指小巷外呼啸来去的车辆,“就是那些铁皮怪物?”哈玛盖斯点点头:“嗯,也要钱。不过您放心,这方面我都办好了,现金、卡――这里好像多数都用这种卡片付帐。”
一一问清用途,席恩制止还想拿钞票出来讲解的养子,轻敲了他一记:“财不露白,我们这副老土的样子,在有心人看来就像肥羊一样。”
“偷我们的贼只会倒霉啊。”
“哼,也许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说着,魔皇冷睨几个躲在电线杆后面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女学生,吓得对方噤声直打哆嗦。龙神见状叹息:“主人,她们是仰慕您。”不是图谋不轨,呃……可能有不轨的企图。
“她们盯着我的耳坠和头饰。”
因为这两样东西最惹眼……
“走吧,哈玛盖斯。”不再理会四面八方的视线,一方面也是习惯了,席恩收起地图走向马路,“先在附近看看。”
“等等,主人,还有交通规则啊!”愣了一下,哈玛盖斯慌忙追上去。他多虑了,席恩只是沿街漫步。事实上,浩浩荡荡的车流足以令初来乍到者望而却步。
在心里记下第一件土产:汽车一辆,回家拆了研究。
“这里空气真差。”席恩微微蹙眉,基于谨慎的天性,一踏出次元门他就设下过滤结界,但还是闻到一股怪味,各种声响又吵死人,第一印象负分。
“啊,好像是叫做汽油的东西吧。”哈玛盖斯不是很有自信,虽然事先多方调查,毕竟不可能做到熟门熟路,“主人,您现在看的叫自行车,人骑在上面踩啊踩,就能往前走。”席恩哦了一声,很有抢劫的冲动。
走到一家店前,异口同声:“狗不理包子。”
为什么叫狗不理?
“试试就知道。”席恩买了一只扔给路过的家犬,试验品用鼻子嗅嗅,狼吞虎咽地吃了。哈玛盖斯看得不解:“没有不理啊。”
“就是。”
狗的主人目瞪口呆,想骂两声,对上黑衣青年俊秀尔雅的脸庞,没气了。
已经有年轻的女郎用数码相机偷Pāi――外国人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两个外国人很不一般。一个黑发银瞳,一个褐发蓝眼,轮廓分明却不是非常深邃,带点混血儿的感觉又不尽像。那青年眉眼细长,还有点古雅的味道。少年漂亮得像个白玉娃娃,最怪的,他的服饰像管家。青年的血水晶额环和银十字耳饰,还可以解释为视觉系爱好。
“小米多?”再次停步,瞧着橱窗里的模特儿,“说是粮铺,怎么陈列衣服?”
“嗯,应该是招牌的名字,没有特别意思。”哈玛盖斯有些明白了。席恩颌首表示理解,扫视林立的高楼大厦:干嘛把房子建那么高?人多?
“主人,那里有家咖啡店,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吧?”小龙差点扔银币给乞丐,犹豫地放下一把****,拉着养父加快脚步,“听听我安排的行程,不好趁早修改。”
“嗯。”魔王随手一捞,一根线连着一条轻飘飘的鱼?丢了气球的小女孩追上来,他放手,鲤鱼形状的氢气球冉冉上升,小女孩急得大哭,于是他勾勾手指,气球飞到她面前。
至少有十几双眼睛弹出眼眶。
看什么?比他们更纳闷的法师被拖进了店内。
不知道养父闯了祸,哈玛盖斯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笑道:“可惜卡雅和依路珂没来。”
“他们来会搞得天翻地覆。”随便点了杯热饮,席恩瞧见窗外骚动的人群,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我忘了地球没有魔法。”
哈玛盖斯惊讶地瞪大眼:“您用了魔法!?”自觉丢脸的席恩含糊其词:“一个小法术。”
“先生,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穿着时髦的女性大胆地冲进来问,张口流利的英文。
“气功。”正绞尽脑汁的哈玛盖斯临时抓了个新学会的词搪塞。
“……”外国人会气功?骗鬼啊!
“这是什么?”席恩不答反问,拿下对方塞在耳孔里的耳塞。礼尚往来,他说的也是标准的英语。当年他在明朝的北京着陆,从泉州出海,整个欧洲几乎都跑遍了,外文大部分难不倒他,除了两百多年前窜起的美国,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拉丁文。
女郎一呆:“mp3啊,你不知道?”
“在哪儿买的?”
“永乐…家电商场都有。”
“谢谢。”逐客意味浓厚,想了想,席恩还是比了个请的手势,“喝一杯吗?”报酬还是要实质。
中国女性终究矜持,即使心里想搭讪,也不好意思,推辞离去。兴致勃勃的古代龙拿着菜单撺掇:“主人,多点些吧,异世界的食物耶!”
主人?异世界?他不觉使用了中文,一旁的服务生听得皱眉。席恩斟酌片刻,点了几样蛋糕和两杯看不出是什么名堂的饮料。他是想全部尝尝,养子也吃得完,但那样的食量太引人侧目。
“太甜了。”哈玛盖斯一边嚼一边评价,“有点怪怪的,我说不出。”席恩面无表情地含着“珍珠”,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好像吃蝌蚪。”
“噗!”哈玛盖斯呛住,连连咳嗽,“不要形容得这么恶心!”
“你吃毛虫就不恶心吗?”
“那…那个是本能,我也是偶尔……”
这两个什么人啊?服务生冷汗涔涔。
走进电器商店,顿时眼花缭乱。魔王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看过去,小龙跟着做说明。营业员都不会讲外语,只好干站着。
“主人,这个叫手机,用它可以和远方的人说话。”
“哦。”想起功能类似的魔道具,法师拿起样品比较,试着送出一小股魔力,砰一声,红色外壳的爱立信手机在他手里炸成火团,四下响起一片尖叫。哈玛盖斯惊慌失措:“主人,您的手!”
“没事。”有贴身的立体结界护体,席恩毫发无伤,他扔下碎片,困惑地瞅着,“我只是做个侦测,再差劲的法器也不至于这么脆弱。”
“对不起,先生,请您稍等,我去叫我们经理来!”一个柜台小姐赶紧示意同事帮忙拦住,喊来负责人处理这桩古怪的意外。
赔偿吗?自己弄坏东西,席恩只得认了。却不料是对方赔偿他,白送一只手机。
这家店的厄运并未到此为止,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是魔皇陛下的座右铭,所以又爆破了一个随身听、一台电脑和一只冰箱后,店员都打电话叫火警救命了,才匆匆忙忙逃走。
“呼。”哈玛盖斯在公共汽车上余悸未平地拍胸,“这里人真的好多,一下子就涌出一大批,还开着呜啊呜啊叫的车。”
罪魁祸首正在学着发短消息,没吭声。
“奇怪,我没收到。”哈玛盖斯看着自己的手机。席恩推测:“被我的结界挡住了,我感到有微弱的电流发散出去。”
“啊,难怪,主人的磁场太强,要不是您尽力收敛,方圆百里的家用电器大概都爆了。”
首先爆的是电线杆,作为验证,街上升起两排火柱,行人惊恐地奔逃。可是下一秒,电线杆和路灯又好端端地立在那里,没爆炸也没起火。众人面面相觑:集体幻觉吗?
同时那位经理收到魔仆送来的金子一箱,聊补损失。
来到人民广场,因为正是国庆长假,人山人海。哈玛盖斯也有点胆寒,席恩甚至不想走了。
“那个…晚上有灯会猜谜,放烟火,我们要来看吗?那边的公园也最适合开空间门,不用经过夹缝领域就能安全返回艾斯嘉。”
“嗯。”魔皇放出使魔在上空鸟瞰,黑压压一片人头汪洋,搞得他游兴全无,“哪儿有书店?”还是看书吸收知识最快。
“记得有个书城。”哈玛盖斯回忆。席恩双目一亮:一座全是书的城市?那倒要见识。
到了目的地才晓得:原来“书城”不是城,只是一幢大楼而已。不过魔王陛下还是流连忘返,再三忍耐的小龙不得不出言劝阻:“主人,改天叫奥玛派人来搬,您这样要看到何年何月?”
“嗯嗯。”席恩捧着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听而不闻。
“主;人。”古代龙的化身下意识释放龙威,使得在场的人呼吸停顿。接着,老人厥倒,小孩哭叫,乱成一锅粥。席恩继续保持高度的集中力,专心捧书阅读。哈玛盖斯却于心不忍,施展大规模的苏愈术。龙的能量对体质脆弱的现代人而言无异于天降恩赐,有病的当场治好,没病的也延年益寿。
席恩对魔法就十足敏感了,抬起头,又捕捉到一缕异样的波动,挥手一抹,书架和之后的墙壁变得透明。
一架客机直直撞过来。
“啊――”刚缓过气的顾客又陷入极度的恐慌状态,眼看“九一一”惨剧要再次重演,那架飞机仿佛撞到一个无形柔软的气罩,来了个360度周转,稳稳停在半空。
没错,就那么定住了。
底下有人逃避现实地回家睡觉。
“怎么回……啊!是格蕾茵丝大人!”哈玛盖斯呆呆瞪视坐在左翼上朝主君抛飞吻的餍魔之王――她竟然只是为了打声招呼就搞出这么大的乱子,“其他…其他领主不会也来了吧?”
“全来了。”席恩板着脸送去警告,“不许闹出人命,引人注意,不然唯你是问。”
“真没情趣。”娇嗔一声,格蕾茵丝扫兴地走了。
挂在法师腰下的铃铛闪现黄光,水泥地面破开,翠玉般的叶片探出头,卷曲纠缠着往上长,转眼就攀到了舱门上,形成一条连接天地的绳梯。强有力的茎藤掀飞门,冷风倒灌进去,不知里面的人对这样的救援感想如何。
更多目击者直接晕倒在地。
“走。”自认义务尽到的魔王转身去付帐,打算回头叫某个肇事女来搬书将功赎罪。
乘客全被活动绳梯抓了下去,几条水桶粗的黑色长龙凭空出现,缠绕住机身,朝浦东国际机场的方向绝尘而去――是负责收尾的暗影之王,谁让他是办事第二牢靠的部下,又不像同僚要收甜头吃豆腐。
此刻机长和工作人员已经完全放弃了。
在南京路步行街坐可爱的观光小火车远离灾难现场,顺便解决中饭,再搭乘地铁二号线到浦东陆家嘴看东方明珠,虽然魔王对仰高头看那三个球很不爽。
“这里的人似乎有把建筑越造越高的倾向。”
“是啊。”哈玛盖斯计算了一下,“好像比我的龙身还高。”
他龙长313米。
乘电梯到上球体观光层,哈玛盖斯立刻被柜台里亮晶晶的金银饰品牢牢吸引住,咽了口唾沫,拉扯养父的袖子:“主人,我们要不要买点土产给卡雅他们?”
“是你想要吧。”席恩一眼看透他,但也没反对。卡雅一直吵着要来看地球的风景,这种模仿当地景观塑造的工艺品最投其所好。哈玛盖斯转了一圈,遗憾地驻足:“没有依路珂喜欢的玩具呢。”
席恩对次子毫不关心,他也从不掩饰他的厚此薄彼。冥王是下达预言的祸首之一,尽管重生后的依路珂是另一个人,心理上也不是这么容易调适得过来,何况他压根不把那孩子当真正的亲人看待。
明白他的心结,哈玛盖斯也没劝说,眼角瞥见一台望远镜。
“啊,这个他应该会喜欢。”终于找到礼物了。
“我也要。”席恩不是故意别苗头,是想晚上做天文观察。
“那我买个相机给他吧。”哈玛盖斯叹气,其实手枪之类更好,但是有杀伤力的武器一律不行。
比起在高处眺望,还是塔底的科幻城新奇有趣些。动感影院、藏宝洞、迪尼剧场……令人目不暇接,最后坐太空热气球上天,一人一个双球冰激凌。
“真是个和平美好的世界。”小龙深深感叹。
魔王舔着草莓球,没有响应。
“主人,您一千年前来这里时,也是这样?”哈玛盖斯一直避免触及养父那段狼狈耻辱的记忆,这时不知为何,情不自禁地问起。
“不是。”冰镜似的银眸泛开一波涟漪,语调仍是冷冽无情,“变化很大。”这是他最吃惊的地方,魔导国千年前就和现在一模一样,不,文明还更繁荣。
哈玛盖斯迟疑片刻,问道:“那…您有忘不了的人吗?”
“为我生小孩的女人记得。”
“几个?”
“四个。”席恩回忆道,眼底闪过厌恶,“要不是赛普路斯穷追不舍,开头那个就够了,省得我买。后来我和我徒弟在法国住了十二年,和她相处的时间最长。”顿了顿,更多的波光从灵魂之窗涌出,伴随着一张久远以前的女性面容,他一生唯一的弟子。
“对了,odelette…她叫奥黛莉特。”
“这样啊。”哈玛盖斯很惊讶,“不知道哪位满愿师是她的后代。”席恩断言:“兰冰宿。”
“那您的法术是不是也流传下来了?”
“天晓得。奥黛莉特是女巫,有天赋的预知能力,那个小女孩返祖,继承这个的可能性还大些。”冰激凌化了,融到手上,席恩一边擦拭一边转移话题,摆明了不想谈下去。清凉的风拂动墨石般黑亮的发,吹尽过往的薄雾。
“再来去哪儿?”
“嗯,我本来想去寺庙…这个世界的神殿看看,既然您看过――”
“没看过。”席恩实话实说。他第二个老婆挺着大肚子时,倒是想去庙里拜拜,不巧某个多管闲事的宰相正好追来,他只好赶紧落跑,虽然他对没烧香成功毫无遗憾。
于是两人乘地铁回去,到静安寺参观。一进入寺内,浓浓的檀香味扑面而来,游客们都自觉地小声说话。姑且不论其他,这种环境让喜静的魔王满舒服。小龙规规矩矩地买了香,按照顺序东南西北点燃。他家教良好,不管信不信都给予最起码的尊重。
而席恩也不予置评,鹤立鸡群地站在善男信女当中。
“你许愿了?”
“没。”回头看了眼大雄宝殿,哈玛盖斯有所触动,“主人,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没有信仰的人是可悲的’,您认为呢?”席恩淡淡道尽自己的不以为然:“因人而异吧,我讨厌信徒。”
“可是想想,宗教也有好处,比如叫人别做坏事。”
“好坏的定义何在?排挤异教徒,消除异端,也是他们眼中的‘好事’。”
“呃……”龙神无言以对,思索道,“任何事过了都不好吧。话说回来,神又向谁祈祷呢?”魔皇冷冷牵起嘴角:“如果神也要向未知祷告,就讽刺了。”
天色近晚,哈玛盖斯匆匆赶到豫园排队,买有名的南翔小笼。九曲桥和湖心亭的景致很美,可是人挤人实在没意思,席恩就买了个蟹黄包坐到茶楼上,喝茶休息,不时扔点鱼虫下去。
一天像个陀螺似的到处转,新鲜是新鲜,但还是此刻的静坐更令他感觉舒心。对历经沧桑的魔法神来说,世上也再难有什么能撼动他,走马观花,过眼云烟。
优雅的亭榭,曲折的廊桥,碧湖清澈如镜,红鱼摇摆身姿,靠窗独坐的青年一手支颊,黑发倾泻而下,丝丝缕缕牵动了一室的目光。突然,那张清冷的容颜转向楼梯方向,一个咋咋呼呼的女声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拾阶而上:“快,阳,这里果然有位子。”
“轻点,别打扰人…啊!”
杨阳在楼梯口冻住,惊骇的表情像见了鬼。昭霆顺着表姐的视线看去,也僵了数秒有余,随即嗬一声拉出一个京剧常用的架势,只差没架把大刀威吓。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可惜声音泄露了底气不足。
“喝茶。”席恩波澜不兴。昭霆气急败坏地吼道:“谁信你啊!你这阴魂不散的老僵尸,缠人也要有个限度,居然跑到地球来了!”
什么和什么?其余客人丈二摸不着头脑,看过来看过去:地球?说得像外星人。
“昭霆,别冲动。”杨阳急忙拉住表妹,在这种公共场所冲突会死伤惨重,“那个,我没看见你,你也没看见我,好不好?”
“嗯。”席恩默契地接受她的提议。不料,他们俩想息事宁人,有人不想:“你们位置占好没?”
“天――诺因,你快下去!”
心上人的态度引起怀疑,年轻的国王大踏步冲上来,撞见压在他头顶的太上皇,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席恩!你这老不死!在那边作威作福不够,还把爪子伸到这边来!”
没等他拔出隐形的佩剑,魔皇抛下一张金卡,撑着窗台跳出战场。
惊呼迭起。
众目睽睽下,翩然降落的青年悬停在湖心上方,朝探出窗口的几人露出冷淡的微笑:“今天算了,下回见。”难得的假日,他不想最后搞得乌烟瘴气,也没有这个必要。
在人群里找到养子,哈玛盖斯刚大包小包地买好,几位领主帮忙拎。
“啊,主人,您怎么出来了?快趁热吃。”
“卡雅和依路珂的份也买好了?”
“还有丽芙她们的呢。”龙神绽开笑容,犹带稚气的脸蛋在灯下泛着温暖的光。魔皇点点头,接过一袋小笼:“那我们回去吧。”
******
突然想到:逃亡时期的席恩真像《犬夜叉》里的弥勒法师,口头禅:“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爆笑)
曼珠沙华(节四)
她和他在乱巷中相识。
他裹着黑色陈旧的斗篷,在雨中颤抖,发着高烧。
她轻轻走过去,听到冰冷的呵斥:“离开。”
他讨厌小孩。不高兴地噘嘴,也是对那命令口吻的挑衅,她大声宣布:“我饿了。”
讶然抬首,他看见一个红发红眼的小女孩,背着手蹦蹦跳跳地走近,笑吟吟地露出尖尖的虎牙,一脸等着享用美食的表情,可爱极了。
而她眼中的他,有着一张平凡无特色的脸庞,几缕深棕色的发丝湿湿地贴着颊,拉低的帽檐下,琥珀色的眸子寒意迫人地盯着她。
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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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不是第一次见面。
那天,烈阳曝晒,她一如既往地窝在阁楼的小房间打盹,半梦半醒中望见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踏沙而来。
他走得很慢,却不是迟疑,一步一个脚印,留下随风而逝的痕迹,学徒腰带狂卷飞舞,背着简易的行囊。
又一个送死的笨蛋。
丧失兴趣地打了个哈欠,正要闭目继续睡,血族天生的冷血却奔腾鼓噪,带着兴奋的热度,在心脏处凝聚,然后,她看到了缠住他的巨大蛛网。
他竟然是“猎物”吗!?
更有趣的是,猎物本身也清楚。
走到和沙漠一样荒凉的灰色拱门前,他抬起头,看着将要囚禁或毁灭自己的魔窟,一砖一石都不放过,她不由得躲起来,细细打量他。
微有倦色,结霜的冷然,一双孤绝的瞳,似冰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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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之君王布拉得?墨,她从出生起就侍奉的主人。
而他,是那位君王看中收服的弟子,一个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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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了。”
有恃无恐地抱住虚弱无力的猎物,几乎是享受地感到他的排斥震颤,她笑得天真无邪,软语撒娇,“好嘛,黑袍子叔叔,给我点血啦。”
“我像是会对*的小鬼表达关爱的大叔吗?”他冷笑。
“像!”
他眯着眼瞧她,她毫不怀疑如果他能动,会立刻扭断她的脖子。
愉快地笑着,她也知道,自己在乘人之危。
席恩。她默念他的名,心怀叵测。
你是不是在诅咒自己的坏运气,坐着不动也会碰上一个吸血鬼?
呵呵呵。娴熟地挑开包裹他的立领,她用力咬下。
尖锐的犬齿透过皮肤深入血管,引起细微的战栗,她所钟爱的人体的温度。
灼热的鲜血涌入口腔,无比甜美,仿佛连灵魂也可以麻痹,让人甘心为它而死的媚毒。
惊喜贪婪地吞咽着前所未有的美味,感受怀里的躯体压抑地轻颤,她明白他等着她被毒死,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她的血比他更毒。
洋红与深棕的长发密密纠缠,呼吸近在咫尺彼此交融。
随着体温被热血慰暖,她紧贴他的身躯也有了变化,从小女孩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女。
闭上眼回味,时钟倒转,往昔的碎片浸饱了沧桑的血迹,一点一滴,每日每夜,那么长那么久,她以各种姿态接近他。他的手指他的微笑他的魔法缓慢真实如沙上的足迹,不知不觉触及了她隐藏的伤口和痛楚,细细柔柔地渗入她的肌肤她的血液她的心脏她的骨髓,宛如一场静默而荒凉的蚕食,美好得不知所措。
睁开双眼,绯红色的明眸闪烁着血琉璃般夺目的光芒。
以妖娆的神情轻舔血湿的红唇,她小小地笑了,有些狡黠有些坏心。
法力透支、寒冷疲惫、重病在身加上大量失血,她可怜的猎物再坚强也快失去意识了。
抚摸他失温的脸颊,她轻柔的低喃犹如情人之间的絮语:
“记住我,我叫法娜。”
她不是他的蝙蝠他的蜥蜴他的小蛇他的田鼠,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女子。
还有――重点:她比他大,很多岁。
******
疼痛从尖锐的一点迅速蔓延扩散,星火燎原。
他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血液被那小兽似的女孩吞进肚子,青涩幼嫩的身体逐渐勾勒出年轻娇艳的曲线,目光冷冽。
一丝丝艳色溢出,零零落落反射着金属般铿锵的色泽,在黑夜里隐约闪现碎钻般的流光溢彩,绚烂得令人窒息。
破旧的墙壁和堆积物的阴影阻断了微弱的灯光,将惨淡的月华撕成一片片,他凝视着这些光的碎片,等待抱着自己的温暖躯体变成冰冷的尸体,难以言喻的疲倦涌上心头。
他想起那些日子,逃不脱挣不开,在交替而至的炎热与冰寒之间沉默地走着,仿佛一切外物都无法撼动的淡漠面具始终不曾卸下,孤单的驼铃声空荡荡地回响,标记着他的足迹。
敞开的大门吐出阴冷的气息,无形的蛛丝牵扯着他。
琥珀色的眸子渐渐黯淡失华,因为他早已精疲力竭。
轻抿的唇仍带着倔强的弧度,在昏迷之前,他听到了悦耳如银铃的女性嗓音:
“记住我,我叫法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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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铜熏炉焚烧着百合,极为馥郁的香气弥漫一室。红酒在明晃晃的水晶杯里散发着甜香,摇曳的灯火下,托着杯子的手指苍白瘦削,玫瑰色的液体倒映出一张邪美妖魅的脸。
他孤高地坐在王座上,斜倚着一头银色的翼狮,鬃毛就像横断山脉顶峰的白雪那样纯净,额头的血色宝石荡漾着和酒液一样让人惊艳的光辉。
长如绸缎的深朱色长发优雅地披拂,被珠翠环绕。瑰丽的华袍像斑斑血迹描绘而成,又似红色蜘蛛爬满全身,绚丽恐怖,神秘莫测。
捻着杯口转了一圈,潋滟的光将他整个人印得斑斓一片。令人恍惚错觉,血红的君王和猩红醇酒浑然一体。
[真是不乖的孩子。]
含笑低语,声音宛如丝绒般魅惑,浓艳的长睫下,湖光水色的深瞳闪烁着丝丝妖媚的绿,[你说该怎么处罚他呢,法娜?]
她低眉顺眼地侍立,没有应声。
******
他满头大汗地醒来,清醒得像从未睡过。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敲击在木格子窗上,木柴燃烧的气味缭绕在晦暗的客房里,分不出是阴天还是黑夜。
陌生的环境使他困惑,一时想不起昏迷前的事,熟悉的高热在体内窜烧,肺里好像结了蛛网,他剧烈咳嗽,喷出暗红的郁血。
“看你睡觉,简直像在遭受酷刑。”
“!”还没缓过气就进入警戒状态,心念一动,一颗火球凭空出现,准确地投向目标。
砰!木制屋顶被撞穿一个小洞,几丝冷雨随风刮进室内。他打了个哆嗦,强忍住喉头又一波刺痒,热度上升,意识迷离起来。
视线也跟着模糊,竭力将焦距对准趴在床沿的少女,被火光映成桔红的秀发散在被单上,甜美娇俏的脸蛋,明媚的红瞳定定瞅着他。这…这丫头怎么还活着?
“不要动,你在发烧。”一只柔软的纤手撩起他的湿发按上汗涔涔的额,变大的血族少女依旧笑得十分可爱,露出尖尖的虎牙,“我以为你比较需要水。”
该死!年轻的法师懊恼地反省,他在梦里尽想着怎样把那个贪吃的弟弟烧成烤乳猪,结果用错法术,这是无法原谅的失误。
不过以他目前的状况,也打不赢一个吸血鬼。
“这是哪儿?你想干嘛?”
“旅馆,我在照顾病人。”法娜绞了绞毛巾,濡湿他干裂的唇,可惜她的举止感动不了席恩,微微涣散的眼里只有观察和思量,一片荒芜冰冷的色彩,气氛静默得让人心里发怵。
法娜却似乎不受影响,笑眯眯地抚摸他额心的印记:“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喝你的血。如果你要求的话,我可以把你变成不死者。”
萨桑之子还有滋补的作用吗?眯起眼又打量片刻,席恩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快到极限,冷淡地道:“不需要,还有,别再碰我。”
我也不敢了啊。法娜吐吐舌,没忘记她在小巷搬动这个人的时候,差点被他护身的戒灵和咒妖吃掉,真是个危险份子。
嘟起嘴,她靠着床坐下,双手环抱膝盖,喃喃自语:“我也不想跟着一个黑袍啊,可是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将这句话听在耳里,确认了内心的猜测,席恩才放心地进入梦乡。
******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
统领诸国的东方学舍,叛逆法师建立的暗月塔,不朽之君王布拉得?墨管理的北域鼎足而三。此外,占据了死亡森林的魔女依维拉也是隐隐与三大势力平起平坐的强悍人物,不过,她已经死在她最后的弟子手中。
弑师者,黑暗界的同道如此称呼这名逃徒,殷切关注目前收容他的布拉得是否也会步上那些前车之鉴的后尘。
打赌布拉得会玩火自焚的大有人在。但是第一回合的较量,是席恩输了。
在死灵君主看来,这只是一场刺激的游戏。就像捕获了一只虫蛹,羽化的若是食肉蝶,毒蜘蛛也会有性命之忧。
无论多少人拿自己下注,也不管自己的老师是抱着戏噱的心态,对于年仅25岁的学徒而言,这场愚蠢的滑稽戏攸关生死,再难看,他也要拼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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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苏醒,烧退了。
窗户的缝隙透进疏朗的光线,小鸟清脆的啁啾不绝于耳。洗脸盆内波光粼粼,好似浮世红尘都随着水波不住晃动。
额上传来微凉的湿意,抬起沉重酸麻的手摸了摸,是一块叠起的降温布。
似乎有一股久远以前的感触隐隐约约袭来,席恩下意识地忽略,对他而言,童年早已是一场荒诞的梦境,支离破碎不复美好。
困难地坐起身,掩嘴轻咳,他环顾了一圈,不见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很好,他将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摆脱她。
活动有些不听使唤的手指,保养在睡梦中也不离手的法杖,席恩把药草袋子丢到床头柜上,命令魔仆熬药,开始一天最重要的事――冥想。他没有贸然感应房外的情形,如果碰上施法者,那将是危险的,时刻陪伴他的几个风精灵会第一时间把异常告诉他。
而现在,就有一只被太阳晒昏头的蝙蝠撞上他房间的墙板,扑扇了两下,化成烟雾钻进洞眼,瞎飞了数秒有余,才终于找到藏匿地点:他的床底下。
“……”法师镇定自若地喝药,给跟随自己的幽灵管家追加了新的任务:收拾行李。
“滚。”冷静的驱逐声,不带任何感情。
“你不能赶我走!昨晚我救了你!”床下响起清脆的抗议,带着惊惶和一丝竭力压抑的恐惧。
有恩不报不符合席恩的为人,但他更不喜欢让人得知这个弱点,而且他“捐献”的血量,也足以支付了:“永远不要向一个黑袍谈恩情,血族小姐。”法娜沉寂了片刻,用一种豁出去的语调道:“我…我看光了你的身子。”
“然后呢?”虽然外表没有破绽,但席恩的确愣了一下,嘴角勾起讽笑,“要我以身相许?”
“我会公布你的样子。”法娜越说越流畅,胆子大起来,“对,半小时后,如果我不撤消幻术,全克罗恩的人都会欣赏到你的特大号肖像画,包括你的全部家当,就算你不在乎丢脸,至少城里的东方学舍分院和神殿会对你的暗月学徒印章还有蚀骨之环(注:死灵法器,能够把佩带者杀死的敌人转变成侍魂)非常感兴趣!”
喀啦!席恩捏碎了粗瓷碗,眼里有两团阴冷的火焰在燃烧,他的怒气如此显而易见,使法娜尽管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能准确地从床底爬出来拽住他的袍角,执拗地嘟嘟囔囔:“所以啦,不想以后都遮着脸,被白袍们追着跑,就带我走吧。”
“好,很好。”席恩掐住她的脖子,除了两位以虐待他为乐的老师,他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宰了一个女人。
“你杀了我好啦!反正我死也拉你做垫背!”
就在黑袍青年与血族少女僵持不下时,门外传来鼎沸的人声:“就是这里,大人!昨天一个红头发的女孩背着一个全身是血的青年来投宿,他包着斗篷,但是我看见了,他穿黑袍!”
“明白了,你们退下,我来制裁这些邪恶者。”
随着一声威严的大喝,两个神殿骑士破门而入,分别抛掷圣水和符咒。紧接着,一轮爆炸般的强光笼罩了室内,法娜凄厉地惨叫,拼命往席恩怀里钻。
年轻的法师没有试图推开她,绝境中的人爆发出的力量是惊人的,何况血族本来就力大无穷,远胜一个孱弱的人类学徒。他将身体已经冒出青烟的少女变成一只老鼠,塞进自己加持了黑暗术的袍子里,感到她立刻软绵绵地昏了过去。
扔了个油腻术让挥剑劈来的神殿骑士倒地,用塑石术砸扁那个原地立定的神职人员,再朝两个刚爬起来的家伙一人丢个弱智术,这场战斗就没什么悬念了。和旅馆老板一起在走廊探头探脑的客人只见一团灰雾扬起,遮蔽了现场。
随即,一发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将目击者全部葬送在了灰烬中。
******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黑袍法师的脸色十分阴沉。
尖细的嗓音嗫嚅着传出他的领口:“对…对不起嘛,我是日行者,但白天也会犯困,记不清法术的地点,反正你长得不差,就是身材瘦了点……”
“闭嘴!”
席恩额冒青筋,从他濒临崩溃的大吼,不难听出他有多么愤怒。
这该死的、白痴的吸血鬼!谁管有多少人看见他的****,关键是他那些珍贵又无一不代表了禁忌的器物会惹来多少麻烦!
这会儿掐死她也晚了。席恩强忍怒气,抓出她往地上一抛,不顾伤重未愈的法娜被他扔得又差点晕过去,冷声道:“用你的氏族名发誓,你会听命于我,不得有丝毫反叛之心。”血族的强大在于肉体,炼成侍魂没什么用处,这狡猾的种族也只有以血和族名发的誓可靠。
却不料法娜哼哼唧唧爬起来后,憋出一句:“我不知道氏族名。”
席恩阴森森地眯眼,掌心吞吐着一团黑焰,他现在完全有能力毙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我真的不知道!”法娜急了,“人类大统一战争时我还是个小孩,一个好心的德鲁依收养了我,他死后我就在田里抓田鼠为生,你是我吸食的第一个人类,因为他说,实在活不下去就找和我一样的黑暗生物。”
“那么你是gangrel(注:血族的一支,最接近自然的氏族,喜欢野外生活,与狼人是天敌,有变成动物的能力)。”席恩略一沉吟,没有收回手里的法术,打开腰间的空间袋掏出一只黑沉沉的足镣,扔在她面前,“戴上!”
“这…这是什么?”法娜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愿。席恩冷哼:“[忠诚之锁],你既然没有氏族名,就只好受点皮肉苦,做我的奴隶。”法娜张大嘴,显然要尖叫怒骂,但是和他对视片刻后,她颓然垂下肩膀,忿忿拿起那个沉重的黑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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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伦,临近水族居住的人鱼岬,是南方联盟成员国班克最南端的大港,汇聚了海内外的富商巨贾。
这天,一艘靠岸的三桅大船搬下成箱的珍珠、珊瑚与沙金,成色之好令港口等着交易的商人们惊得两眼发绿,争相高价收购。
看到这个光景,兴奋的船长捻了捻翘起的胡子,转向身后站立的一男一女,笑呵呵地夸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啊,莫林。”
被他称作“莫林”的男子年约二十多岁,一头绸缎般丝滑的长发竟是极其罕见的靛蓝色,像是深海贝类涤染而成,一双细长的眸子也是极为幽异的蓝,深邃、凝定、光芒沉潜,光滑精致的淡蓝色丝绸衬托着他特异的发色,呈现出惊人的和谐感,高领宽袖的银色图腾与他珍珠白的肌肤相映而辉,镶嵌星钻和祖母绿的秘银腰带束起他纤细的腰身,胸前挂着设计精巧的紫水晶项链,脚套黑色长靴,商人的打扮却掩不去他神秘莫测的气质,犹如大海中最难驯服的美丽海妖。
他左首的女子身穿式样简洁的绛红纱袍,双层的薄纱半掩着明艳的容貌,只能看见洋红色的秀发披散肩头,袖口露出两个小巧的金镯,乌麻腰带镂着精美的花饰,斜Сhā着一把鲨鱼皮缠金的弯刀,走动间,一副黑铁足铐闪着诡艳的光,彰显了她的身份――一个被捕获的异族奴隶。
瞥见那蓝发男子,一些商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拉萨尔,难怪这艘船载了那么多优质的货物。
拉萨尔,男性的人鱼后裔。水族这个种群的繁衍方式非常奇特,她们全部是雌性,每逢月圆之日唱歌诱惑人类男子,通常是渔夫或水手,与他们结合生下后代,若是女孩就带走,男孩用海藻编成小船漂流到岸上,谁捡谁要。这些孩子无一不是妍丽异常,引人垂涎,还有特殊的天赋能力:感知海上的天象变化,发现海里的奇珍异宝。前者也罢了,后者可是无数人眼红的本领。可惜水族女子生男的机率比生女小太多了,现存的拉萨尔几乎都名草有主,不是达官贵人的禁脔就是大商船主的私产。
这个青年拥有一个血族保镖,船长也对他毕恭毕敬,看起来不像有主的,几个商人正要上前招揽,挺着大肚腩的商船主匆匆忙忙赶来,手下的侍卫把三人围得水泄不通,藏宝似的接走,让错失良机的人们望而兴叹。
“你到底想干嘛?那老胖子都要把你献贡给国王了。”
“这正是我的目的。”
一反白日的昏昏欲睡,席恩坐在天鹅绒的垫子上翻阅魔法书,车厢里灯火通明,龙涎香的浓郁气息飘浮着。法娜百无聊赖地趴在他脚边,研究地毯上的花纹,闻言撑起上身,惊讶得提高嗓门:“你就算要过安逸日子也找个贵族小姐啊,找个年纪可以做你爷爷的老头子做什么?难道你喜欢男人?”
席恩投来充满杀气的冷眼,法娜不惧地和他互瞪。
“那你说啊!”她继续大声道,“光使眼色谁看得懂!成天不是发呆就是看书,我还以为你晚上不睡是为了和我聊天,结果一句话也不说,闷死了!我情愿回去挖蚯蚓也不要再跟着你!”
“给我闭嘴。”压低的声音透出怒火,席恩由衷纳闷当初为何心血来潮收这只吸血鬼为仆,又为什么一直忍受她的聒噪,“你以为你还能回去抓蚯蚓?抓老鼠?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下仆!”
“我不要一个哑巴主人,我都把我的事情告诉你!”
“哈,根本是无时无刻唠叨你那些破事,我有问过你吗?”
“不管!反正你听了!”法娜抄起一只坐垫丢向他,被法师的贴身结界挡开,但血族的力气还是令席恩一阵晕眩,气得呼吸不稳:“你这个…这个女人……”
法娜尖叫一声往车子另一头爬去,逃到一半被浮空术托起,手脚并用地挣扎。席恩一时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杀了?舍不得。剥夺她的意识?太重。这搞不清状况的笨吸血鬼并非真的反抗他,而是玩笑性质的打闹。除了她,谁敢和一个黑袍这样玩闹?所以,他也没有处理这种对象的经验。
在半空游泳的红发少女又惊呼了声,身形迅速缩小,变回缺血的幼体状态,像个肉球般在衣服里拱来拱去。席恩弹了弹手指,放她落地。
半晌才找到领口探出脑袋,法娜瘪着嘴,闷闷地道:“我饿了。”
青年没有马上喂食,尽管他的脚下就放着笼子。这年头,多数百姓已经只能啃树皮度日了,田鼠也早被抓光了果腹,他准备的还是两只可用作实验的小魔兽。但是不知为何,想到对方吸吮那些兽血的模样,突然有几分不忍。
“过来。”伸出的大手,令兴冲冲扑过来的法娜猛地僵住,睁大红眸瞪视他。
“我不打你。”以为她害怕,法师眯起眼。
“不是啦!”法娜大喊,垂下头,拖着脚步后退。会意的席恩轻哂,内心不明了的骚动,略略定神维持语调的冷然平稳:“叫你过来就过来。”
人体的温度,令双方都是一颤。因为假扮人鱼,他的体温比记忆中低,玉石般清凉,但血还是原来的温热,沁出丝丝剧毒的腥甜。
甜中带涩。
她搅住他脖颈的手臂渐渐变得修长浑圆,隔着凌乱半透明的衣衫,缠绕着彼此蓝红相间的发丝,宛如海水和晚霞,却同样冰凉。
紧贴的胸膛传来他微微紊乱了节奏的心跳,她轻喟。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她再三容忍,她却清楚。
太寂寞了。
寂寞到,只要有个人不怕他,就在不知不觉间,把整颗心都交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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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里一片没有光彩的暗淡,惨绿的幽火在浑浊陈腐的空气中微弱地摇曳,墙上的投影仿佛扭曲着身形的鬼魅,张牙舞爪地将窒息的阴霾扩散到每个角落。
崩溃的嘶喊不时划破沉寂,他冷眼旁观一个又一个学徒发狂,无数遍提醒自己:熬不过去,这就是榜样。
但是再特别的猎物,玩久了也会腻味,到时他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他想起那场艰难的逃跑,对,他逃出来了,逃到大陆的另一头,逃离了那个老家伙的地盘……
“找到你了。”
听到这甜腻柔媚的嗓音,他全身僵硬,战栗地看见那件熟悉刺目的瑰美血袍,深朱色的长发犹如蜘蛛的触角蔓延着,纠缠住他的脖子和双臂,刺入皮肤,渗进腐蚀灵魂的毒素,“席恩,我最可爱的弟子。”
恐惧像冰冷的硬块堵住喉咙,发不出哪怕一个咒语,他控制不住身体,用尽全力也无法挪动手指施法,只能无助地看着老师的面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猛地睁开眼,紧握的法杖映入眼帘,带给他坚实的安慰。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看清被阳光镶上华美金边的精致家具,不同于梦里冰冷、阴暗的小房间,舞动的垂幔如同白云飘过,身上满是粘腻的感觉,出了一身冷汗,也明明白白告诉他:那不过是梦,一场噩梦。
闭上眼长出一口气,他强撑起虚脱的身子,手脚还有些微抽搐,呼吸也依然急促紊乱。
错落交缠的影和光宛如斑蝶的翅膀,翩然在他秀雅的躯体上飞舞,湿透的长发从苍白的脸畔滑落,如同清凌凌的蓝河,浮了滚滚的雾,随着突然爆发的急咳蜿蜒流淌。受潮的寒冷使年轻的学徒打了个激灵,反射性地摸摸额头,另一只手打开腰包,熟练地掏出一瓶感冒药剂仰头灌下。
阴魂不散的老怪物。用手背抹了把嘴角,他不出声地咒骂。
席恩已经恢复了镇定,略为上升的体温并不能影响他的思考。是的,他的老师,被誉为[不朽之君王]的布拉得?墨总会找到他的,即使他改头换面,掩身于一国的宫廷。哪怕他真能躲一辈子,也逃不开自己内心的恐惧。唯一的办法,只有消灭恐惧的源头。何况,如果连个布拉得也战胜不了,他还凭什么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
再无心休息,尽管病情好像加重了,席恩还是勉强下床,一心惦记着昨儿没翻译完的几个神语,不料头一沉,一股拉力将他扯回床上,重重坐倒。
甩手一个探测魔法,没捉到任何鬼影,他布在房间周围的结界也没显示有外人入侵,转头一瞧,差点背过气去:一个睡得满脸幸福的家伙四肢摊平,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他一大半的床,小嘴张开,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原本惨白无血色的肌肤因为熟睡泛起两朵淡淡的红晕,绑住他发尾的,就是她一缕艳如朝霞的秀发。
“法娜!”
这死丫头,活得不耐烦,居然爬到他床上!
……等等,他昨晚有上床睡觉吗?就算再累,他也最多趴在桌子上小憩片刻,而且为了配合双胞胎弟弟的作息,他都白天断断续续补眠,晚上活动。
“嗯~”同样是夜行动物的血族少女翻了个身,摸到丝绢枕头,搂在怀里磨蹭,还留下好几个牙印,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嗝,我喝不下了……”
啪!席恩听到自己理智断线的声音,由于他孪生弟弟的两大特征,他生平最讨厌:一,爱哭鬼;二,贪吃鬼。法娜竟敢念叨有关“吃”的梦话,叫他如何不怒?况且用膝盖想也知道这笨吸血鬼在梦里喝的是谁的血!
距王城数百公里的达尔邦内海,响起两下落水声,盛怒中将下仆传送到海上的法师忘了自己的头发和她绑在一起,跟着洗了个冷水澡。
被夜幕覆盖的首都以不眠的灯火掩饰了缺乏整修的外观和连年战争造成的衰败,这个年代,即使有东方学舍成立的圣十字联军坚持不懈地抵抗,魔族这一强大侵略者所带来的阴影仍旧笼罩在整个世界上空,用持续的屠杀消耗着国力人力。民众早已疲惫不堪,只能在日复一日的重税和死亡威胁下向神乞求遥不可及的和平。
因此,当一对裹着连帽斗篷,形迹可疑的男女来到城门口,卫兵看也不看就放行了。没走几步,那男子步履蹒跚,弯腰剧烈咳嗽,他咳得撕心裂肺,按着唇的手绢溢出了殷红的血丝,慌得那女孩手忙脚乱搀扶,被毫不领情地推开。
“别生气了啦!”这男人心眼真小,从早晨气到现在,“我都道歉好几遍了!”
“喂,他得的什么病?”见状,原本无精打采的卫兵也不能再视若无睹,挥动长矛,“不会传染吧?”那女孩怒道:“才不会!他是着凉了!”语毕,扛起男子,直冲附近的民居。
“喂……”
席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单音。
“我再帮你熬碗药!”法娜不由分说踢开门,丢下一句“借用一下厨房”,就奔向隔间,乒呤乓啷忙乎起来。屋里只有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女子,似乎是姐妹而非母女,惊惶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桌上摆了两碗粗糠,一盘几乎没油水的杂菜,还冒着热气,显然她们正在吃饭。
“抱歉。”席恩靠着墙调息,摸出两枚银币,边咳边道,“我不太舒服,我的同伴…咳咳,擅自做主,放心,我们马上就走。”
“没没关系。”见他态度有礼,不像强盗,姐妹俩惊魂稍定,但还是没放下戒心,双手乱摇,“不不不用给钱。”
“那……咳咳咳咳,买杯热水吧。”摇摇欲倒的法师扶住桌角,顺便拍下钱币。两人动了恻隐之心,妹妹慌忙上前搬过椅子,倒了杯水。姐姐朝门外犹豫不决的卫兵笑了笑:“守卫大哥,没事的。”
“席恩,席恩,来,药好了。”法娜端着药匆匆跑出厨房,接到席恩警告的瞪目,悻悻改口,“好嘛,莫林先生,喏。”
这个笨蛋!席恩气到无力,接过药碗灌了一大口,才想起还没侦测毒性,兜帽下的脸顿时发白。
他今天已经犯了两次以前决不会犯的错误,都是因为这丫头,其中的意义令他心惊。
曾几何时,这个相处没多久的吸血鬼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大的地位?
青年幽深如海的瞳,杀机一闪。
见他喝了一口就不喝了,法娜奇道:“怎么了?不好喝?这是我师父教我的药方,很甜又有奇效,应该不难喝啊。”按捺内心的杀意,席恩确定无毒后,冷着脸继续喝药。看他一副讨债的架势,法娜噘嘴:“小气鬼!”
“你早上干嘛把我的头发和你的绑起来?”青年开始兴师问罪。
“怕你半夜上厕所,我睡着不好照顾你啊!没良心的,自己没日没夜写写弄弄不知搞什么鬼,结果吐血昏倒,我好不容易把你搬到床上,还莫名其妙把我扔到海里――坏蛋!恶人!”
听她这么说,席恩懵了,再也不好下杀手,恩怨分明是他的原则。
“嗯……谢谢。”
姐妹俩听到这里,完全消除了戒备,好奇地打量这对古怪的客人。少女在厨房就脱下了风帽,明丽娇艳的容貌令她们自惭形秽。男子还看不清面目,但是那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好听得不像话,带着奇妙空茫的韵味,宛如雨水打在海面的回响。
“我再烧个菜吧,你等会儿。”法娜拎起一串系在腰带上的鱼,炫耀地笑道,“嘿嘿,有人在水里泡泡就发烧,看我的。”
某人的回应是一声冷哼。
“咿――”做了个鬼脸,法娜蹦蹦跳跳地跑开。两姐妹羡慕地望着她的背影,姐姐问道:“好可爱的女孩,你们是恋人?”正在喝水的席恩险些呛住,艰难地咽下嘴里突然变得滚烫的液体,侧过头:“没这回事。”
吃过一顿香喷喷的鱼料理,两人告别了这户人家,走在深夜的大街上。法娜本来要背着病人往王宫迈进,被严词拒绝后改为半扶半抱,再退而求次地挽着胳膊,席恩连抽两下抽不出来,无奈地任凭她拉扯。
“法娜。”青年的语气不同于平日的淡漠,隐约有一股波动。
“嗯?”红发少女嚼着自制的鱼丸回头,她有时真不像个高傲的血族,虽然没听说血族不能吃血以外的东西。席恩定定注视她半晌,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咦,就跟着你啊。”法娜停下脚步,神情有一丝无措,“难道你不要我做下仆了?”
“你以为你下仆做得很好吗?”席恩冷声反问。法娜看来也不是没自觉,红着脸嗫嚅:“那…那我也不是存心烦你,你有时候真的很闷嘛。”
“我忙。”
“你那叫忙!?根本是拼命!”法娜愤慨地大喊,引来几个醉醺醺的男人注目,酒酣耳热地包围过来,大着舌头道:“嘿,好…好美的妞儿,这傻小子惹你生气了?没…没事,哥哥来安慰你。”
“滚。”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岔感到不快,席恩吐出冰珠似的话语。
“切,你算什么东西!”尽管青年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寒酷气息,然而烈酒壮了胆气,男人们还是高举着酒瓶拳头扑上来。直接用睡眠术摆平,席恩踢开两具挡路的障碍物,拉着法娜拐进一条小巷。
相似的场景令他有一瞬的失神,随即凝定心绪,转头看见法娜的眼神也有些朦胧。
“你这笨女人,今后饭可以多吃,话少说。”
“那你不赶我走了?”法娜喜出望外,红眸比天上的星辰更璀璨。无法正视,席恩别开眼,直直走进窄巷深处,他的声音在夜晚听来,就像徐徐吹拂的夜风:“你的收养人没教你什么是黑袍吗?跟着我,你随时会丧命。”
“敌人吗?”血族少女毫不动摇,跟在他一步远处,天生的夜视眼同样不受黑暗影响,“可是,是我处境比较糟吧。”
在魔族的压力下,统称黑袍的叛逆法师地位比过去大有提升,至少不再是人人喊打。反而是吸血鬼,由于损人利己的生存方式及人类大统一战争的后续效应,一直为神职人员追捕。
席恩久久没说话,更多是不知如何措词,他不习惯将私事与人分享,尽管他是抱着善意的目的。
他怀藏着灭神的祸心,他以报复唯一的弟弟为目标,他会蚕食鲸吞一个守护世界的权利机构,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袍,他曾经犯下弑师的罪行,但是他不能伤害真心对他好的人,哪怕那人会成为他心上的弱点。
这一生他拥有的温暖,太少了,太少了。
坎德人怀德默尔毫无逻辑可言的罗嗦和矮人阿加斯爽朗的大笑掠过脑海,法师浮起一抹微弱的笑意,转瞬即逝。
“我有很多敌人。”他一边走,一边抛下干粮和衣物,给那些蜷缩在两旁的人们,“没空照顾你。”法娜一言不发,她早就发现这个青年对这些无依无靠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们有一种特殊的悯意,不像施舍,而是更深沉的……他不让人触摸的东西。
“我才不用你照顾,如果我死了,也不会怨你的。”她认真地道,目光透出异常果决的执着。
席恩,我会挖掘出你的一切,然后毁了你。她低首浅笑,小小的羞涩下是隐藏的凄丽艳美。
为什么接受这个任务?因为对布拉得的忠诚?不。
不能只有我爱上,这才是理由。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远远望见他踏沙而来,孤眸抬起一霎的震动?是悄悄观察下暗生的情愫?是同属于黑暗的灵魂的吸引?是不甘心只有自己深陷地狱,拉他一块儿沉沦的绝望?
总之她爱上了,他就别想置身事外。
血族的爱就是这样血淋淋,自私而残酷。
他停步,拗下半个馒头给她,闷着头轻轻嚼。
她接过,笑得甜蜜而单纯,像每个热恋中的少女。
对街传来喧闹,火把的光凌乱地摇晃,照出精良的铠甲与男人们狰狞的面孔,和一个急速窜出的矮小身影,粗暴的吼声贯穿了静夜:“抓住他!把他完整地抓回来!”
他与她冷漠地旁观,这一刻,他们惊人的相似。
直到一缕轻柔的乐曲飘扬,席恩一震,如获至宝地瞪着站在路中央拉起小提琴的孩子,一头银亮的发反射着月色,清冽如洗。追兵接连倒地,他反手勾住同样昏昏欲睡的法娜,没入了墙壁的阴影。
另一条小巷,银发少年反复确定没人追上来后,才背起琴,蹲下小心地擦拭一只骨灰坛子,秀丽的脸上是无限的眷恋与哀伤。当本来就没什么灰尘的坛子彻底干净,他才放回贴身的包包,摸了摸湿漉漉的额发,不怕脏地捞起一把尘土,就要涂抹。
一只手抓住他。
静静出现在暗夜里的男子,带着审视意味俯视他,帽檐下的双眼锐利得令人生畏,仿佛熔炼钢铁的熔炉,使少年感到一阵灼热的惧意:“放手。”他不觉使用了含有魔力的咒之声,握着他的手微微一僵,却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
“你是亚利安族?”
初次被人一语道破出身,银发少年掩不住吃惊的表情。
“席…莫林先生。”法娜幽幽醒转,瞥见有生人在,这次及时改口。她的Сhā口无形中缓和了紧张的气氛,席恩缓缓松开手,反正他不怕已经到手的猎物飞掉。
“拉萨尔?莫林,目前是安德里亚王的男宠。”毫无顾忌地报出假名和假身份,法师直截了当地提出交换条件,“我给你在班克国境内畅行无阻的通行证,你教我你的能力,怎样?”
“……一言为定。”也许是相似的遭遇拉近了距离,亚利安族的后裔略略放松警戒,揉着被抓痛的手臂道,“帕西尔提斯?费尔南迪,您可以叫我帕尔。”
这孩子有个尊贵的姓氏。席恩不意外地颔首,看了一眼身旁的下仆:“她是我的…我的侍女。”
“我叫法娜。”红发少女摇摇手,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未完?待续)
润雨
哈玛盖斯喜欢雨天,尤其是小雨的天气。
湿润的午后,一道道清澈透明的丝线从天而降,将天空和大地悄悄地连接在一起。无数的雨点敲打着地面,溅起晶亮的水花,就好象是天空的私语,只说给大地听。
在这样的时节,总能发生许多温馨的事。比如说,共用一把伞的亲密恋人;比如说,赤脚玩水的调皮孩子;比如说,他不善喝酒的养父小酌了两口,就说出一大堆平时绝对不会吐露的醉言醉语。
“哈玛盖斯,你在干什么?”他的身后,响起一个沉静冰冷的嗓音。
“主人,下雨了呢。”截然不同的明亮声音,饱含憧憬喜悦,感染了那个冷漠的人,使他一贯无情的语调出现了少许的疑惑:“啊?”
“外面看起来好美,雨声听起来好舒服。”
一时没有回应,席恩静静起身,走向一脸迫切希望他也来观赏聆听的哈玛盖斯,他并不能真正理解感动了对方的那些无法用言语叙说明白的东西,但他还是来了,放下他钟爱的工作,站在窗边,和身边的养子一起看着雨景,倾听雨水的絮语。
“这场雨很好。”良久,愧疚于自己的无动于衷,席恩试着打破冷场的局面,然而只迸出一句,就停顿了好一会儿,他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当下困难地搜寻话题,“下雨……就不用浇水……”
“嗯嗯,我们可以省了浇水的力气。”完全没有不耐烦,哈玛盖斯绽开灿烂的笑靥,继续难得无关学术的对话,“主人,你有没有玩过雨?”
“……那个笨蛋才会玩,堆泥沙,在雨里像疯子一样跳来跳去,和他那帮同学……我没玩过,小时候想玩,但是会感冒……”
席恩尴尬地沉默,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吐出这样一番像是抱怨又词不达意的话。
哈玛盖斯却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深深凝视养父,清澄宁静的蓝眸比洗净铅华的雨丝更动人。
“主人……”
伸手承接从屋檐滴下的水珠,感受着细细绵绵的清凉,哈玛盖斯眼中透出暖暖的笑意。
“梦见肖恩先生的时候,没有这样实际的感触吧。”
“……”仿佛被惊醒,一个长久缠绕的梦魇终于到了尽头,席恩辨别不出此刻心头漫溢的是什么滋味,如同一颗胡桃被敲开了外壳,满满都是清苦又芳香的味道。
可是当他自己伸出手,掬了点雨水凝神感觉,甚至放进嘴里,让敏感的唇舌品尝,依然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他的心,空空荡荡,麻木不仁。
只有那双浅蓝眸子里荡漾的情感,他看懂是心疼与抚慰。
只有他唇边上扬的弧度,他确信是不含虚假的笑容。
只有那细腻如雨的语声,能够渗入到他心底。
“主人,您也做过很美的梦啊。”一声沉重的叹息,被乐观与自信驱散,“在您被关在魔界,和我的精神联在一起时,就一直做着。记得吗,我有一次跑出去淋雨,还在泥里滚来滚去,被你教训了一通。”
“是啊,像头小猪似的。”想起了那久远以前却依然清晰的过去,席恩情不自禁地笑了。对他的形容,哈玛盖斯有些不高兴,生了会儿闷气,还是笑开怀,为他的动容:“我的经历,就是您的。肖恩先生的幸福不属于您,但是我的幸福,全部与您分享。”
魔皇久久没有做声,怔怔望着养子。在成神的一刻,就注定了他无法改变,注定了他与正常人的感性绝缘,注定了他不能从他人身上汲取渴求的真挚情感。
唯一的例外,就在眼前。
哈玛盖斯的喜、怒、哀、乐、全部有他分享,他帮他缝幸运扣子的傻气,他说一杯咖啡就等于幸福的天真,他为肖恩他们求情的心软,他坚持跟随他的不悔……点点滴滴的深厚亲情,早早就融入了他荒凉的灵魂,不可分割。
再无需言语。
可惜,在不知不觉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散步聊天完后,魔皇还是说了一句不可爱的感言:“雨没什么好看的。”
龙神只是微笑,伴着他不解风情的养父站在雨中,带着永远的温柔深情。
******
后记:
嗯,非常即兴的短篇,只是因为看了《星空倒影》里的一段情景描写,就冒出这么个小故事,希望读者不会觉得煽情,而是感觉温暖就好了。
对了,这样情深义重的小哈,魔皇陛下怎么可能相信他有狠决酷厉的一面,护短是可以理解的。
小哈的情,是标准的“润物细无声”啊,纵使冰山岩石也融化。
幻月
神,即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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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的那天,夜空没有月亮。
莹莹碧蓝的神之泉映出她自身散发的神光,像漂浮着千万个月影。
“真漂亮。”捏塑出她的形体,赐予了她生命的男子用欣慰而赞赏的眼光打量她,“像月亮一样,兰修斯大人的力量竟然……你就不叫黑暗女神了,叫月神,月神阿提弥斯。”
“月神…阿提弥斯?”她生涩地重复,嗓音空灵而清渺。
“对。”像教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他和蔼地微笑。她看着他,苍白秀雅的脸庞,漆黑深邃的瞳眸与长发,还有宁和包容,仿佛能让万物沉寂的气息:“那你是……?”
他行了个她看不懂的礼节,郑重地自我介绍:“冥神普路托,职责是管理所有的死者,我的神格比你高,不过你把我当同僚看待就行了。”
陌生而优美的语言化为她可以理解的句子嵌入脑中,又很快模糊,她对自己的健忘感到惶愧,努力记忆一个出现频率最高的词:“神?”
“是的,我们是神,法则的守护者。”普路托的笑容温和却带有一丝自豪的优越感,“你暂时代理兰修斯大人的权能,阿提弥斯。哈,算下来职位还比我高哦。”
“阿提弥斯是……我的名字?”
普路托呆住,瞪着她的模样像她头上突然长出只角:“是啊,你――”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他俩两两相望时,一个身穿素白长裙,神态端庄高雅的女神翩然落下,眉带忧思。
“啊,秦蒂丝。”普路托苦笑着转向她,“果然只凭我们俩太勉强了,要创造真正的神,还是只有兰修斯大人和贺加斯大人才行――你那边怎么样?”
“箩尔烈雅的记性比她好,可是神格太不稳定了。”生命女神秦蒂丝叹了口气,“算了,她们接受了神力就好。贺加斯大人被囚禁在那个人类体内,兰修斯大人又下落不明,在他们回归神职以前,我们必须尽量维持平衡。反正她们什么也不用做,应该不会出乱子。”
“也是,当务之急是找到兰修斯大人,那贺加斯大人也能挣脱席恩下的降神术。”
他们旁若无人地交谈,完全将一旁的月神当成了透明人。事实上,派不上用场又没有存在感的新同伴,也被他们下意识忽略了。
“那个……”阿提弥斯却一直在认真聆听他们的对话,拼命记住那个最牵动她心神,让她觉得自己有生存意义的词。
我是神,神有神职,那么我的神职是――
“啊,阿提弥斯。”普路托朝她展露出安抚的笑意,“别担心,你只要活着就行了。”
活着……就行了?
******
“我们只是摆设!”
激烈地鞭打地面,光神箩尔烈雅明媚艳丽的容颜被愤恨扭曲,周身耀眼的光芒随着她的情绪起伏不定,“是啊!他们是我们的创造主,可是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神看!不,我们比下面那些生物还不如!一棵草,还知道吸取阳光雨露,独立地生长,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填补那两个老头子的位置!为了什么见鬼的平衡!”
她静静地听着,找不到Сhā嘴的空,而箩尔烈雅也不需要她搭话。
果然,一如既往地发泄完积怨,光神无奈地瞅了她一眼:“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的。”
不,她都懂,只是会马上忘记而已。目送僚友远去的身影,她珍而重之地投下一颗小圆珠,啪啦,清澈的水面泛起久久不绝的涟漪,搅乱了她美丽的倒影,也惊起她止水般的生涯。
十年、百年、近千年……她尽责地坐在自己的神殿里,守着一身属于混乱神兰修斯的神力,凭栏远望,偶尔掷落回忆珠,记录下她生活中不多的变化。
证据是,池里大多是代表箩尔烈雅来过的金色珠子。
同伴们都厌倦了和她说话,因为和她在一起,他们得不停地重复自己的甚至她的名字,这种挫败感,即使永生的神也会不耐烦。
唯独那个活泼的风神,有时会拉她出游,虽然她多数时间都围绕着两位主神居住的双子神殿寻找结界的空隙,想进去见她思慕的那位神。
“亚弥,出去玩吧!”一蹦一跳地踩着荷----闲地俯视脚下名为“人类”,寿命短暂的生物。
她不记得以前对这种生物是什么看法,不过每次看,都觉得很新奇、很有趣。
“啊,那个引魂者。”捧着吃到一半的蜜瓜,风神呼啦一声飞下去,“上上次就看到他在那儿了,这个人类生命力好顽强啊。”
“希露……”又忘记了。
跟随僚友来到那幢被死神关注的房子,她怔怔驻足,弥漫的浓浓药味不是令她却步的原因,而是一波微弱却持续不散的意志,这股执念是如此强烈,使她庞大的神识也一阵刺痛。
我想活下去!!!
是谁?谁想活下去?活着……有这么好吗?
然后,她在一片白亮干净中,看见了休利安。
他掩着嘴,刚刚从剧咳中缓过气,当细瘦的手指垂下,几朵血花在他枕边绽开,染红了他的唇,呈现出落日余辉般凄艳的色泽。白与红,他全身上下只有这两种颜色,纯白的长发散乱在白床单上,就像冰雪一样晶莹剔透,同样洁白的睡袍加上透进室内的阳光,形成刺眼的反射,她几乎要眯起眼才能直视他,分不清他惨白的脸色与那身衣裳的区别。
“你――”他的眼眸初看是透明的,转动时,却有一抹蓝盈盈的水色流动,犹如被关在笼中的猛兽,充满了不甘和绝望,“你是死神吗?”
“我…我不是。”说完她才发现:自己说的是神语,对方听不懂。
“不要带走我!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至少让我写封信……至少让我留下些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大吼,咳到吐血也不停止。她看着他,无法克制内心莫名的动摇:“为什么这么想活下去?”
她的疑问直接传达给他,使那个渴望生存的孩子蹙起淡白的眉,澄净如水的眸蒙上一层雾气:“你说什么?你不想活下去吗?”
“看看外面!”不等她回答,他一手按胸,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窗外,惨笑着咳嗽,“他们都等着我死,不,他们不是期盼我死,是放弃了而已!也许我该感谢,他们让我这个会传染疾病的诅咒之子活到今天,没有一出生就掐死我……”
他美得令人窒息的蓝眸浮起晶莹的水光,哀伤却射出凌厉的光,那是对命运不屈的挣扎:“可是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死在小房子里!不要什么也没做就死!我还有很多愿望……我要走到院子里,看看花,看父亲说的大圣堂,我要和母亲一起到很高很高的宫里去,我要成为医生,成为威武的骑士……我不要死,不要死!”
“我想活啊……”
一声嘶哑的低喃,道尽太多的憧憬与留恋,一如滚落到嘴里的泪,沉重得发苦。
“是吗?即使会继续这样痛苦,你也要活吗?”她震动地走向他,伸出的手和语声一样发颤,“我不能治好你,但是我能让你活下去……你会更加虚弱,你会再也站不起来,你会被我的神力永远折磨……这样,你还是要活吗?”
“你是……?”面对她的质问,他睁大眼。这时,风神领着一个身披黑袍的引魂者进来,叹道:“亚弥,他的死期到了,你再找一个神眷之子吧,难得你想要自己的神使……”
“不!”第一次,她坚定地、深刻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深紫色的秀发随着身躯大幅摇晃飞扬,石榴石般的紫瞳映出收割灵魂的镰刀,将那森冷的光芒抵挡在外,“这个孩子,我要了!”
张开的手臂被一只瘦弱却执着的小手紧紧握住,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我是…我的同伴叫我亚弥,你呢?”
“休利安?梅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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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几位神选之子接到神喻――月神阿提弥斯选定了自己的选民。
南城索拉斯郡总督的次子,十五岁的休利安?梅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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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晨光照耀在花圃上,不被窗框拘束的天空澄蓝无垠,渗着香的风像最柔软的织物抚过脸颊,轮椅上的少年深深吸气,全身心地感受这梦寐以求的一切。
“没关系吗?你不能再走路了。”
身后传来年轻女性担忧的话语,少年回以全无芥蒂的灿烂笑容,吐出真正轻快愉悦的声音:“没事,就算不能当骑士,我还可以当医师啊。告诉你,我最想当的就是医师或白魔法师了,你救了我,我也想有更多的人得到和我相同的幸运。”
“你想当骑士?”阿提弥斯早就忘了当日的情景。
“哈哈,你的记性真是……”轻轻笑出声,休利安并无不耐之意,转头注视她宛如石榴石的纯净紫眸,“亚弥,我会一直一直重复,直到你记住的。”
她愣愣地回望,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渗入心底,竟然没有像脑子里的东西那样,轻易遗忘。
就在他们沉浸在温馨的相处中,一个女仆匆匆奔近,带来晴天霹雳的消息。
作为月神的神子,他必须与世隔绝,进入神殿清修。
家人、过去、俗世的身份、未来的展望,全部落空,今后他的生存意义,就是日复一日地跪拜在祭坛前,等待他的神给予指示。
“亚弥,不要再干涉他的人生,你强行延长他的寿命,我已经网开一面了,如果再要求神殿放人,就等于破坏人界的体制。你也不能再陪在他身边,会影响平衡的,偶尔探望一下倒可以。”
看到一脸惶急冲进冥殿的同僚,止息之君普路托早有所料地劝解了一番,就把这件事搁置一边。因为,亚弥很快就会忘记的。
月神却伫立了良久,才失魂落魄地返回南城。
休利安已经披上象征祭司的白袍,呆呆跪坐在神坛前。在这个性别颠倒的城市,他得此殊荣,为万千同伴所妒。
“你来了。”他抬起头,牵强地一笑。
见他曾经清澈无垢的眼眸浮现出一缕复杂的恨意,她突然觉得无法正视,偏过头。
“亚弥,告诉我。”握紧宽袖下的手,他哑声道,“为什么选择我?是怜悯吗?”
为什么?怎么回答?说因为你那么想活着,让我看清自己想死吗?
没有自主的活法,有什么意义?直到遇见你,我才有了活下去的想法。
那样说的话,你会更恨我吧……不要,我不要你恨我――“我忘记了。”
他苦笑,以那种她常看到的,无奈的目光看她,其中还多了深沉的痛苦。
恨吗?他自问。
当然恨,怎么能不恨,他的执着换来的是这么讽刺的结局,一夕间,他从充满希望的天堂跌回地狱的谷底,比以前更深、更绝望。
可是又怎么能恨她,是她救了他,在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时候,把留在这个人间。
至少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名号。休利安肩膀抽动,逸出低沉自嘲的笑:月神之子……
那不是他想要的头衔啊!他拼命想活下去的理由,已经没有了!
不,还有一个,他刚刚许下的承诺……
“亚弥,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他努力挤出微笑,深深凝视给了他希望,也给了他绝望的女神。
“什么?”被他的眼神所慑,阿提弥斯颤声问,心绞碎一般疼。
“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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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灵魂神殿,她疯狂地在墙上刻下他的名字,他们约定见面的日期,时时捧着他写给她的纸,一刻也不敢放下,生怕又忘了自己把它丢在哪儿。
神域的时间和现世不同,当她意识到时,都快过了一年,急忙冲下去。
他没有怨言,神色比上次平静许多,朝她温柔而笑。
这次回去,她拜托了同僚们,务必提醒她。好心的风神送给她一只报时的布谷鸟。而箩尔烈雅,最看不起她的箩尔烈雅,每每虎着脸将她踢下凡尘。
稚龄的少年渐渐成长为淡定成熟的青年,神情一年比一年宛然恬静,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沉柔。而她,还是那个糊涂健忘的美丽女神。
“哎呀,你是?”
“休利安,我是休利安。”他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望着她的水蓝眸子澄清一如昨日。
那么刻骨铭心的人,刻骨铭心到即使一次又一次遗忘,也抹杀不了心里的牵挂。她一直一直记得,有个人在等着她,他的名字、面容都不再重要,她记得有他这样一个人,无数人中她能够认出他;相处了千载的同僚,也不及他沉静地坐在床榻上,抬眸一笑的深刻。
然后有一天,她感应到他的死。
世界,在那一刻崩溃。
******
[你要出使中城?]
咬了一口希露菲尔特地捎来的青花果,她诧异地问。他喝着止咳清热的药汁,微微而笑:[嗯。]简述了各城的现状,他轻描淡写地略过几乎耗尽生命力的透视:[前段日子预见未来,看到几个不好的场景,想给摄政王陛下一些建议。]
[那个女国王?她快死了。]阿提弥斯远比自己的神眷之子更清楚命运的轨迹,除了对方已不受冥界管辖的死期,[休利安,不要和罗兰作对,他是天命的王。]
[……历史的进程,是由神决定的吗?]他搁下碗,摇头,[对不起,亚弥,我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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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不见周围惊讶的议论,看不见跪倒叩拜的人群,眼里只有那个躺在白花中安然合眼的青年。
休利安……
他在回程途中病发,不治身亡。
不知道是自己视若弟弟的东城城主的部下所为,她耳边只回荡着他人告知她的死因,一遍又一遍,怎么也淡忘不了。
他的灵魂已经被引魂者接走,那一日被她挽留的,如今还是抓不住。
仿佛一个飘渺的幽魂,她回到神域的家。
失去他以后,时间的流逝再无意义,她不用战战兢兢地惦记着一个人在空旷的神殿里等她,只是成天看着满墙的名字发呆。直到她的创造者之一,生命女神秦蒂丝召集。
讨伐魔王。
她没有反对,去了。
那个魔王,二代魔法神席恩?奥古诺希塔有一双与他非常像的眼睛,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渴望深深刻下“生”的印迹,为世界记住的执念者的眼睛。她笑了,忽然感到很幸福。
她会死,在来以前她就预见到。同样的,她知道箩尔烈雅也是在寻死,这是她们俩的反抗。
协调神的附体,光复王帕西尔提斯?费尔南迪能支持的时日无多,两位主神回归神职后,只为填补而生的她们也会彻底消亡。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可悲地活着?
不!
她的力量,是给休利安的!
终于牢牢记住了啊,她的神眷之子,她思慕的人类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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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记得杀死她的是哪位深渊领主,反正那无关紧要,休利安成为了新任月神,这就够了。
新的神祗将取代旧神,平衡被打破,他和箩尔烈雅的后继者,都不必死。
这次也不会像他生前那样,受人界的规则约束,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实现他的愿望。
所以,代我活下去,休利安。
男主们的喜好
闲来无事,分析一下各男主角的喜好:
1,神官:老实说神官会对杨阳萌生爱情真是一个谜,无论从他的性格来源――小帕和肖恩来看都不喜欢杨阳这型,也该潜意识排斥,真的怪了。那么勉强定义为他喜欢志趣相投(喝酒看书),极具亲和力,心思细腻又给人家庭感的女孩子(这一点正好打中心坎了)
2,耶拉姆:冤家,要他操心,要他侍侯,能让他发挥长处的女孩子――我肯定他在遇到昭霆之前构想的绝对不是这类型……
3,诺因:如他所言,和他妈妈相同类型的女性,温柔、爱笑、知性、有气质,附加条件不能懦弱――有恋母情结的小鬼。
4,罗兰:聪慧理智的冷美人――冰宿,鉴于他经常被情人修理还甘之如饴,可能有被虐倾向。总之应该喜欢旗鼓相当的对手,又因为是个女权主义者,相处时居弱势。
5,贝姆特:此人从小被母亲姐姐虐待,应该希望相反类型,也就是很理想化的,但因为对家人的怀念,又潜意识想要和母亲姐姐一样有女性缺点(怀念嘛)的对象,而轩风恰巧符合。
6,肖恩:姐姐一型必杀,只要能压在他头上的,基本上都没辙。但是他和希莉丝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本是博爱型,孩子心性,很难产生恋爱的感觉,是希莉丝幸运地在他心灵脆弱期得到他的好感,才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很难断定肖恩的理想喜好是否是这型。
7,维烈:这位的喜好非常特别,按道理,对小孩人格形成影响最大的父母,在恋爱时会作为潜意识基准,可他没有母亲,又从小被一群阿姨抚养长大,对各类型都熟悉并平等喜爱,这么一来他应该会爱情无能,偏偏更糟的是有个叫优的男性和他父亲并列,留下了根深蒂固的畸形印象,导致他对魔王一家的血统呈现(特指女性)无抵抗力,这个深层心理在《崩坏》一章有叙述,总之很奇妙。
8,史列兰:这位我怀疑根本不懂恋爱是什么……神拥有的是大爱,剔除。
9,吉西安:博爱型……15―35岁通杀。
10,雷瑟克:温婉可人,娇柔端庄――莉莉安娜型。
11,法利恩:粗暴型……好吧爽朗型,艾德娜。
12,伊芙:怀疑是月舞者时的罗兰,自己想像吧。
13,赛雷尔:应该是喜欢蓝龙骑士而不是某小白的,也就是坚强不失温柔,又令他心疼的女性。
14,扎姆卡特和月:……不必说了吧,彼此,注明不是女性。
15,巴哈姆斯:罗莉控……本质喜欢强悍型,因为其强者理念,和容易被强者吸引的特质。
16,帕西斯:波霸……纯情……两种都喜欢,非常注重女性身材的色鬼,但也喜欢清纯类型的,和性格有趣的等等,应该算花花公子型。他虽然也有极深的恋母情结,但因为母亲的形象被他升华得太高了,反而不会对莉拉这型的产生感觉。再考虑其童年,其实他也无法正常恋爱,只有菲莉西亚这种“同类”能吸引他。
17,席恩:健康有活力的女性格外吸引他,还要爽朗、直率、聪明,这是因为席恩自身非常体弱多病,又性格沉闷不善表达,学问如海讨厌愚昧。总体来说要求挺高的。不过他对外貌没要求,因为他没品位。特别讨厌妖娆丰满型,他几个老师就是这种虐待狂的女王类型,留下了严重的精神创伤,这也是格蕾茵丝无法引起他兴趣的一个侧面原因。
18,哈玛盖斯:绝对是席恩,从小被光源养成,幼年期成年期都被这个人占据,自身又下定决心奉献一切,誓死追随到底,他怎么可能还对女性有感觉。
19,基连:这位也是不懂爱的大爷,还是连情yu都排斥的极端份子。
20,优:很遗憾,优喜欢的应该是基西莉亚这型而非她的兄长那类,不过基连也是妹控,他俩的喜好恐怕很像哦。
召唤法阵
这篇是网友帮我写的序,大家看看如何,我觉得很好!如果有兴趣的话,也欢迎其他人踊跃投稿,我会一一放在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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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最正式圣职者长袍的二十岁年轻人迈着优雅的步伐在长长的走廊上走着,浅棕色的长发松松地编成一个发辫,搭在背后,白皙而清丽的鹅蛋脸上有一种兴奋与紧张交织成的表情。他在尽头的书房门口停下来,深吸一口气,脸上变成满满的恭敬。
“进来吧,法利恩。”没经过任何通报,屋里人已经知道是谁在门口。
他开门进去,对坐在书桌后的人深深鞠躬行礼:“罗兰大人,时间到了。您是否要要亲自去观看?”
“看,当然要看。这怎么说也是我们一切的开端啊。”椅子上有一头灿烂金发、身穿一袭黑衣的青年抬起头来,微微露出专属于他的笑容。
由庄严的大理石和华贵的汉白玉砌成的地面上布满了繁杂而巨大的符文,由六芒星阵为基,最基本的圆为底,又用线条语言表达出用途、时间、地点、对象、空间。华丽到令人无法直视的魔法阵使整个空间流窜着一股浓浓的魔法气息,气氛紧张而压抑。三十余位顶尖的魔法师早已手持增幅法器,各自在法阵的交叉点站好,静静等待。
罗兰在法利恩的陪同下来到,所有人同时向他行礼:“城主好。”礼毕,法利恩从他身后走出,拿出自己的法杖,缓步进入魔法阵的中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法利恩低语一句:“开始了。”所有法器上的宝石同时发出代表不同属性的光芒,中间法利恩的法杖更是发出一道冲天的白色光柱,像是火种一般点燃了地上的符文。霎时间光芒四射,符文泛着光芒脱离地面,在半空中有层次的绕着法阵,正反两个方向交错旋转。
吟诵咒语的声音响起,各种不同的声音以同样缓慢的速度年者同一句咒语。古老到几乎失传的语言一遍遍被重复,原本明朗的天空阴暗下来,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但密集刺眼的闪电却依旧将一切照亮。
白色的光柱由刚开始的碗口粗细扩张开来,很快的,发阵中央方圆五米以内全都发出强烈的白光,直冲云霄。而身在光柱中的法利恩发袍飞扬,美丽而神圣如同光辉的神邸。
细小的法器碎裂声响起的同时,周围出现了奇妙的幻影,奔驰的汽车,高大的楼房的影子一闪而过,众人顿觉如同千斤压身――空间成功重叠了!
一道光柱分裂成四道,以极快的速度旋转并扩散开来,暴射出的光芒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陆续有人因脱力而倒地,大地仿佛因这种宏大的魔法而颤动,一切都黯然失色。
当光芒终于消散的时候,法阵中多了一名昏睡中的少女,淡茶色半长的头发,美丽的面庞。
命运之轮悄悄转动,一切在暗中汇聚,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在牵动着。催化剂的到来,让原本就蠢蠢欲动的种子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满愿石童话版
作者:sp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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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设定:(变动中)
序-白雪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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