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狼渡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醒觉老和尚已经和冷霄霆笑呵呵的在床前等他醒来。
月狼渡翻身起来,一把抓住冷霄霆,上看下看,连声问道:“兄弟,你真没事了?”
冷霄霆剑眉一扬,又恢复了往日英气:“大哥看我像有事的人么?”
月狼渡喜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醒觉大师道:“二位施主,老僧已差人准备好斋饭,二位用完早饭再聊吧。”
月狼渡道:“前方紧急,我想我们还是尽早上路,赶赴牢石山。兄弟,此中缘由,路上大哥再和你讲。”
冷霄霆道:“大师已经都告诉我了。小弟这条性命多亏大哥保全。自然当陪大哥走这一趟。量那牢石山是龙潭虎|茓,我们兄弟也要搅它个天翻地覆。”
“如此也好。”醒觉老和尚命小沙弥拿来一个包裹交给月狼渡:“袈裟和丹药已经都包好,里面还有些干粮,你们可以路上吃。此行凶险,二位施主千万小心。”
醒觉老和尚将二人送出山门,小沙弥将一白一棕两匹骏马牵了出来。醒觉老和尚道:“马儿已经喂饱,至于这棕色马儿,老僧也请附近居士配了马鞍,希望二位施主马到成功。”
月狼渡、冷霄霆拱手道:“大师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一定竭尽全力。”
醒觉老和尚道:“二位施主出发吧。”
月狼渡和冷霄霆牵着马儿从翠石山走下来,虽然仅仅过了一天,却恍若隔世。
冷霄霆因为新生,格外兴奋,一路上说个不停。
而月狼渡却感到一丝丝不舍。虽然打定主意,攻破牢石山后还会回到这里。但此番离开,却觉得自己和翠石山越来越远,好像要失去些什么,一路上,倒回头张望了三四次。
醒觉老和尚站在山门前,若有所思,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到禅堂。
禅堂中,一个道人面窗而立。
“云机子,老僧救活的人将来会害了你的宝贝徒儿,你不会怪老僧吧。”醒觉老和尚道。
云机子面色一黯,轻叹一声:“这都是天意啊,那冷霄霆命不该绝,而月儿注定有这一劫,躲也躲不过啊。”
“阿弥陀佛,万般皆无有,唯有业随身。神通敌不过业力啊。”
云机子轻轻摇摇头,又点点头。
“老和尚,何时走?”
“便在今天。”
“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呵呵,老僧无牵无挂。但有一事,想请老友帮忙。”
“何事?”
“老僧走后,想请云机子来主持这道场。”
“我是个道士,怎可主持佛家寺院?”云机子惊道。
“呵呵,哪个是道士?哪个是和尚?哪个是你?哪个又是我?”醒觉老和尚笑道。
云机子沉默良久,突然问:“何为轮回真相?”
醒觉老和尚一字一句道:“阿-弥-陀-佛。”
弹指刹那间,云机子若有所悟。
当夜,翠石山白光冲天,使人目眩,附近村民大惊。
“不好了!显济寺失火啦!”大家叫了起来。待附近居士、百姓冲上山来,进入寺庙院中,却见醒觉老和尚端端正正,合十趺足而坐,眼睛半合,面带微笑,不理不睬众人。
众人正诧异间,突然一阵清风拂过,醒觉老和尚瞬间化灰随风而去。
原来醒觉老和尚已然圆寂,那冲天白光是其自身出三昧真火,把自己烧成了灰!而保留瑞相法身示世,只为表法,以渡世人。
却说月狼渡和冷霄霆下得翠石山来,月狼渡本想即刻奔赴牢石山,却被冷霄霆拦住。
冷霄霆道:“大哥,此去牢石山,免不了一场恶战。小弟身上所带镖刃不足,恐到时误事。刚巧离那牢石山三十里,有个清河镇,镇上有我家的分号,我们先折道那里去取用些镖刃,顺便再给你我兄弟带些好酒路上喝,如何?”
月狼渡心道此行确实需要准备充分,而三十里路程并不远,想也不会耽误事情,便答应了。
路上,月狼渡问道:“兄弟,那日见你射杀数百只尸鸦,就想问你,你所用的是何种暗器?何以随身携带这么多?”
冷霄霆笑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所用暗器名叫‘蝉翼镖’,是家师独创的暗器。其刃锋利无比,重量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全靠施展人自身劲力射出。所以我随身哪怕带上千支,也不在话下。”
说者,他从怀中掏出一支蝉翼镖交到月狼渡手中。道:“大哥请看。”
月狼渡接过一看,此镖似铁非铁,似铜非铜,半个手掌长短,薄如片纸,锋利逼人,拿在手里,重量与一片羽毛仿佛。可见能用此镖的人内力和准头着实惊人。
月狼渡将蝉翼镖交还冷霄霆,道:“此等绝妙暗器也只有兄弟这样的人才才能施展,前方紧急,我们快快赶路吧。”
二人尽力而为,策马急行,仅半日,便来到清河镇。
清河镇在流经牢石山的青海河岸边,是一处水陆交通的要道,来往商贾繁忙。但因牢石山强盗的祸患,人流大减,加之尸兽的威胁,这镇上也不见往日人船熙攘的繁忙。
月狼渡、冷霄霆二人并马来到镇上,情景竟与罗浮镇相差不多。冷霄霆带路,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酒坊前。
说是酒坊,倒不如说是酒楼贴切,临街的铺面也卖酒菜,“七品香酒坊”的金字招牌使这座二层小楼在整个街上甚是打眼。朱漆碧瓦,雕廊画柱,整个酒坊建造得甚是考究。而月狼渡却被门前的对联吸引住。七品香酒坊的对联上下联共十二字,漆金,每个字都有一尺见方,行草体,字体苍劲豪迈,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真正出人意料的,却是这对联的内容。只见上联道:好酒好酒好酒;下联对:痛饮痛饮痛饮!
月狼渡道:“兄弟,你家酒坊的对联很对哥哥脾气啊。”
冷霄霆哈哈笑道:“哥哥有所不知,我父亲虽然是一个商人,却极富江湖豪气,他说那文绉绉的对联是书生喝茶用的,至于卖酒的,自然要有汉子气,所以我们七品香酒坊全国各地的分号都是用的这幅对联。”
月狼渡道:“对联甚具豪情,但整个酒坊的装修却是精致考究,想必皆是出自兄弟手笔吧?”
冷霄霆道:“哥哥如何猜得?”
月狼渡笑道:“我见弟弟随身行头都是精雕细琢,由此猜得。”
冷霄霆笑道:“哥哥好眼力,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进店说话吧。”
月狼渡道:“好。”
二人并肩走进店里,虽是饭口,店里却没有一个食客。冷霄霆无奈的摇摇头。
店掌柜本在打瞌睡,见冷霄霆进来,马上起身迎了上来:“少主人来了,这次要在这边停留几天啊?”
冷霄霆道:“马上就要走。”
店掌柜道:“那少主人先坐,我马上命人准备酒菜,再给少主人准备路上用的酒。”
冷霄霆道:“不必了,我自己到后面去办。”说着,冷霄霆指着身边的月狼渡道:“这位月少侠是我结拜的义兄,你们要好好招待。”
店掌柜连连点头:“是。是。月少侠好。月少侠好。”
冷霄霆对月狼渡道:“哥哥,你在这边稍待,我去去就来。”
月狼渡道:“弟弟只管去,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冷霄霆应了一声,大踏步到后面去了。
这边店小二将月狼渡让到座位上,端茶递酒,甚是殷勤。
冷霄霆到了后面的酿酒作坊,命小二去将他随身带的酒壶装满。随即穿过作坊,来到后院。后院很是开阔,前排有一溜房子,是给伙计们住的。后面有几间大屋,是给冷霄霆或他父亲巡视时住的。
冷霄霆到了此处,却不进大屋,而是一转身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小屋内炉火熊熊,一个黑面钢须的魁梧汉子正鼓动风箱锻造兵器。
见到冷霄霆进来,那汉子停下手中的活,起身道:“少主人回来了,这次要带多少镖走?”
“一千。”
“好,我马上准备。”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