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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秋染芦花白 血冷溪水红

他看不到沈胜衣诡异绝伦的一剑,也听不到殷开山绝命的怒嘶!

他却在冷笑!

“沈胜衣即使在放天龙的分水刺下负伤,殷开山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午前一定有雨!”他仰天望了一眼,面上的笑容更冷,“午前可不知沈胜衣又怎样了?”

午前果然有雨,暴雨!

沈胜衣在暴雨中,芦苇中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伤口已完全包扎好,他更还在这芦苇中睡了好一觉!

这一觉醒来,他混身又已充满了活力,人又在巅峰的状态!

应该休息的时候他就休息。

还有机会可以休息的时候,他也绝不错过,他也一定休息。

没有必要,他绝不会在心力交疲的情形下出战。

在这种情形下出战,他知道几乎就等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并不怕死,但他向来就反对这样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实在没有价值。

今日是七月初七!

十三杀手是约战他在今日!

这一约是死约,这一战是决战!

十三杀手今日不死,他绝难安息!

他今日不死,十三杀手也绝难甘心!

所以他放心安睡,他毫不着急!

他知道,他肯定,十三杀手一定不会离开,一定还在等着!

曹金虎一直就在等着!

他的一身衣衫已在风雨中湿透,他的人还是盘膝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的健康似乎并不怎样,一张面庞瘦长而青白,不时还有一两声咳嗽。

他的一只右手也始终不曾离开过横放在他膝上的那支长剑的剑柄!

这只右手这下子突然收紧!

风雨中多了—股浓重的杀气,他已感觉得到。

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又缓缓地回过了头!

一个人站立在他身后两丈的短苇中!

他没见过沈胜衣,但他知道,他肯定这个人就是沈胜衣!

他咳了一声;“沈胜衣?”

沈胜衣点头。“你?”

“曹金虎!”

“你在这里等我?”

“我在这里等你,我已等了整整一朝!”曹金虎又咳,“我不想再等了!”

呛的一支剑鞘突然飞落在一旁,出鞘的剑已在曹金虎掌中挑起!

沈胜衣的剑早就出鞘,早就在手中了!

四道目光像剑一样突然交击在半空!

暴落的雨点,刹时竟似要冰结在两人之间!

好森冷的四道目光!

两人的脚步,刹那同时举起,同时跨出!

两人的长剑亦同时刺出!

脚步移动得很慢,剑势却是变化得很快!

相距仍远,剑已攻守在空中!

三步跨出,两人已互拆了二十一剑!

沈胜衣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这曹金虎的剑术还在高欢,不了,无肠君等人之上!

曹金虎的一张脸却是越来越青白!

沈胜衣正是他有生以来所遇到的最可怕的用剑高手!

又是三步,这三步之间,两剑竟然虚空互拆了差不多五十剑!

两人的心,剑,已合而为一,心意变动的同时,剑势亦已变动!

这剑势比平时何止快了一倍!

这三步差不多五十剑互拆,两人的气息渐趋迫促,满面水珠纷下,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这遥遥的运剑对拆,虽然不能伤人身体,却能摧人心魄!

剑尖仍未接触!

相距已在咫尺!

再一步,复杂的剑势刹那简化成一剑,全力刺出!

这一剑已能伤人,死人!

这已是决定胜负的一剑!

剑一刺出,曹金虎的脑海之中就闪起了一个念头!

“我这一剑必伤他左臂,他这一剑必入我胸膛!”

他青白的脸上立时痉挛起一丝苦笑!

这一丝苦笑才现,森冷的剑气已袭上了他的胸膛!

剑光飞闪,剑锋交错而过!

嗤的一声裂帛,一道血口,沈胜衣左臂上直裂上肩头,鲜血怒激!

曹金虎的面­色­同时死白,沈胜衣的一剑已Сhā在他胸膛之上!

“我的判断果然没有错!”他大笑,放声大笑!

笑声未绝,人已倒了下去!

沈胜衣也在笑,苦笑。

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左臂之上,他知道,这只左臂十天八天之内是不能再用的了!

他再看自己的右手,这只右手曾以一支银剑替他闯出“银剑杀手”孙羽的威名,这只右手虽然还不如他的左手,已绝非寻常可比!

但十三杀手又岂比寻常!

他实在没有多大把握。

十三杀手还有五个!

这五个之内更有十三杀手之中机心最重,手段最辣的一人!

此去实在凶多吉少!

但即使眼前的是一条死路,他还是要去!

他立心要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成功为止,他绝对不是会半途而废的那一类人!

他撕下了一片衣襟,裹住了左肩的伤口,剑交右手!

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他的右手同样坚定!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他大笑,大踏步向前!

雨还在下着。

青衣人还在秋雪庵中。

“堪与沈胜衣一战的只蝙蝠,我,柳展禽三人,可望胜他的独曹金虎一个,沈胜衣若死,曹金虎必伤,重伤!”

他目注着檐前滴水,喃喃自语。

“曹金虎若死,沈胜衣必伤,重伤!”

对十三杀手武功的深浅,他竟似了如指掌!

十三杀手之中心机最重,手段最辣的一个人不是他又还是谁?

“沈胜衣要是重伤,我有七分把握取胜,温八风林等四人设若不负我所望,沈胜衣必再负伤,我必胜!”

“只不知他们四人能否如我所望?”

雨还在下着。

温八爷叹息在雨中。

平时这样的天气,他一定留在家中,卧最舒服的软榻,听最旖旎的小曲,尝最丰富的佳肴,品最香醇的美酒。

如今他能不叹息?

他早就已学会享受,他早就已懂得养尊处优。

这本来就是不难学会,这本来就是不难懂得,问题不过在有没有足够的金钱,有没有充足的体力,金钱方面,他已不再缺乏,至于体力方面,他虽然已不再怎样年青,但总算还年青。

这近一年以来,他几乎已没有再接过生意,他实在不想再冒险。

一个人有钱,最关心,最爱惜的,当然就是自己的生命。

没有命,有钱也没有用。

叹息着,温八爷看着自己发胖的肚子,又看看自己手中的寒铁摺扇。

他实在怀疑自己能否接得住沈胜衣的左手剑的一剑。

他一身的锦衣早已湿透,紧贴着他的肌肤,他的肌肤早已感觉到锦衣带来的寒意!

他的心中陡地亦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猛的回头。

没有人。

他吁了一口气,目光四下一闪,突然弓身窜入了一旁的芦苇丛中。

他并没有这样停下来,小心地分开芦苇,一步一步地继续深入。

他要躲入芦苇的深处。

他希望沈胜衣最后一个才找到他!

连番血战,沈胜衣就算是铁打的也难以支持得住!

沈胜衣若是最后一个才找到他,沈胜衣就算不死,他自信单凭他的一柄铁扇也可以将沈胜衣杀死!

他笑了,

哪里才是芦苇的深处?

雨渐细。

青衣人忽地摇头。

“温八贪生,风林多疑,贪生必然畏死,畏死必死!”

“多疑必然漫无目标,沈胜衣未见人,风林的心神只怕已先自动乱,崩溃!”

“这两人只怕帮不了我多少忙!”

风林的确多疑!他的身子弓伏在一丛芦苇之中,他的双手抓满了暗器!

他的双眸不住的在闪烁,在移动!

他的心神一如拉紧的弓弦,虽然未动乱,未崩溃,已然呼之欲出,一触即发!

他的人最可怕就是在这种状态之下!

(前方的芦苇不正是沙沙响动?)

风林的目光在收缩!

(不是有人正在分开芦苇出来?)

风林双目暴睁,一声怪叫,一个身子如箭离弦一样由芦苇中标起,双手狂挥,满手暗器怒­射­而出!

惨呼声暴发!

一个人从芦苇中跌出!

风林身形半空中落下,狂笑!

笑声,突起突断,风林的双睛又睁大了!

“温八爷!”他脱口一声惊呼,目定口呆地怔在那里!

来的竟是温八爷!

风林的暗器并没有落空,全部打在温八爷身上!

温八爷一面的痛苦,一面的讶异!

“沙洲并不是只有水路可通!”

“我们上……上当了……”第二句话勉强说完,温八爷就气绝!

风林出手的暗器本来就没有打算留活口!

风林又是一怔!

“他敢欺骗我!”他的面上突然浮现出一片怨毒之­色­!

芦苇又在动!

风林似并未觉察。

他突然警觉!

他的双手才按上载暗器的豹皮囊,一道耀目的剑光已破空飞­射­而来!

风林大惊失­色­,一声闷哼,一个身子猛标起,倒飞入身后的芦苇丛中!

一串血珠随着风林倒飞的身形凌空飘洒而下!

沈胜衣收剑!

剑尖有血,不少,也并不多!

他皱了皱眉,横剑护在胸前,进入芦苇丛中!

这一片芦苇更高,更密,更深!

这一片芦苇通往何处?

青衣人在皱眉!

他已听到了温八爷的惨呼声,风林的怪叫声!

“温八爷和风林置身的地方离秋雪庵已不远!

“温八爷已死,风林只怕亦难活命,一举连去二人,沈胜衣的伤势,莫非并不重?”

“唉,要看常三风的一剑了!”

芦苇中并没有路。

沈胜衣手剑并用,分开芦苇,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他已伤,他未死,他哪里去了?)

沈胜衣眼瞳中充满了疑惑。

(他善用暗器,芦苇中不易闪避,我一定要小心!)

他小心翼翼地分开前面一丛更密的芦苇。

芦苇一分开,当中就出现了一张面庞,一张陌生的面庞!

常三风!

沈胜衣一怔,常三风一笑!

寒光暴闪!

青衣人已换了一个方向站立。

这个方向面对温八爷的惨呼声,风林怪叫声传来的那边。

“常三风心思比较­精­密,应有出人意表的一剑!”

青衣人的眼中洋溢着希望!

常三风出人意表的一剑已出手!

剑若是自上而下,剑若是平胸而出,沈胜衣剑在胸前,凭他的身手,实在不难化解。

常三风的一剑却是从下挑起!

沈胜衣惊乱之下,难得还能够一错步让开下盘要害,但右腿无论如何让不开的了,常三风的一剑就倒削在他右腿之上!

鲜血泉水一样狂喷!

沈胜衣脚下不由一软!

这一剑伤的实在够重!

常三风的第二剑跟着刺出!

沈胜衣闷哼,勉力一顿左脚,身形倒飞,哗啦的撞倒一大片芦苇,终于让开常三风这第三剑,人却已倒在地上!

常三风狞笑,欺前,四三一连十二剑,追杀沈胜衣!

沈胜衣连站都已站不住,他心中又还有什么可惧?

沈胜衣人在地上,已退无可退!

他也并没有想到要退,右手剑一翻,闪电般迎上!

双剑立时交击在一起!

寒芒闪处,四下的芦苇,支支断碎,飞激!

沈胜衣挡了十二剑,竟然还给够再回敬三剑!

他的右手虽然不如左手,还不是常三风所能匹敌的!

这三剑反击,常三风只能接下两剑,第三剑就刺中了他的小腹!

剑还够不上尺寸,剑并未能够深入,常三风已然变了面­色­,他知道自己错了!

沈胜衣可怕的并不是他的脚,而是他的剑,他只不过伤了沈胜衣的脚,又怎能认为沈胜农已无再战的能力?又怎能自负必胜?

常三风的一个念头还未闪过,沈胜衣已一挺腰从地上弹起!

人剑立时化成一道飞虹­射­向常三风!

只看剑势,常三风就已丧胆,他一声惊呼,冲天急拔而起!

剑光从下飞过,一大片芦苇断碎,摧落在剑光之中!

沈胜衣左足一顿,剑势一变,人剑急追而上!

常三风的轻功居然不弱,就踩着摇曳在半空的芦花飞掠而去!

沈胜衣的轻功本在常三风之上,但这下只得一只左脚使用,自然打了一个折扣,只能追在常三风身后,相距却可也未及一丈!

常三风当然感觉得到背后剑气侵肌,连头也不敢回,没命地急掠向前!

两个人飞驰追逐在芦苇之上,芦花之上,一如惊起的两只雁儿!

雁儿惊起,飞向何方?

青衣人秋雪庵中看见这惊起的两只雁儿,也知道这两只雁儿要飞向何方。

他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这两只雁儿。

仿佛从中找出什么。

忽然他笑了!满意地笑了!

“沈胜衣只用右手使剑,左手必然遭到重创,他的左手不能用剑,他的人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他只用左脚施展轻功,身形快而不灵,捷而不活,右脚必然受伤,所伤必然极重,哈!步烟飞那边要是再助常三风一臂之力,我差不多就已不用出手了!”

他笑着左手抄起桌上的檀香盒子,突然移步向栏边!

芦苇已到尽头。

芦苇的尽头是一片沙滩。

常三风一掠下沙滩,就看到坐在一堆乱石上,白衣飘飘,一如云中仙子的步烟飞!

“步烟飞,攻他身后!”常三风大叫一声,奔向步烟飞!

步烟飞好像没有听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常三风不由得着了慌!

他顾不得说话,身形已慢了一步,再一慌,又慢了一步!

沈胜衣的人已到了!

人到,剑到!

常三风猛可又是一声大叫,身形突然快了好几倍,飞越滩,一头冲入水中!

水花哗啦的怒激,激起的水花鲜红如血!

常三风后背狂喷而出的鲜血已染红了这附近的水面!

凭他的武功,以沈胜衣目前的状况,要杀他真还没有那么容易,只是他已丧胆在先,再绝望在后,方寸大乱,奔来的又是沈胜衣着地后一顿足,借力使力,与人齐飞的一剑,就想不死也不成!

沈胜衣一剑刺出,人就滚跌在地上,连站也站不稳了。

沈胜衣也只是一个人!

以这么重的脚伤,他还能飞驰那么远去击杀常三风,不过是一鼓作气!

常三风一倒下,他也只好倒下了。

这乱石上坐的若是第二个人,他或者还会支持下去,但这是步烟飞,他实在放心,一放心,凝注的真气哪能不散?

他已知道步烟飞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他相信步烟飞绝对不会对他不利。

他重重地喘了好几口气,坐起半身,望了一眼步烟飞发笑。

他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

步烟飞就笑不出了,她只是望了一眼沈胜衣,目光就移开,面上赫然带着惊惶的神­色­!

沈胜衣也觉得奇怪,顺着步烟飞的视线望去,立时看见对过水面上的秋雪庵,秋雪庵中凭栏而望的青衣人!

青衣人一笑,终于腾身越过栏­干­,飞出了秋雪庵!

他左手托着檀香盒,右手紧握配剑剑柄,只用双脚游弋,脚尖一点再点水面的芦苇,身形两个起落,就横越水面,落在沙滩之上!

沈胜衣终于见到这十三杀手的最后一人,他的目光突然收缩!

“是你!”

“是我!”

“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的了!”

“哦?”

“高欢在白巾上留下来的其实不是螃蟹,而是蟛蜞--一拥剑公子!”

拥剑公子!

这十三杀手之中机心最重,手段最辣的青衣人,原来是五年前败在沈胜衣剑下的拥剑公子!

拥剑公子只是笑。

“我认识你,也知道你住什么地方,高欢若是说出你的姓名,下一个我必然找你……”

“所以我非杀高欢不可!”拥剑公子替沈胜衣接下去,“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一杀了高欢,亦非走不可!”

“高欢死在你剑下,杀人的罪名,我想你一定推在我身上!”

“这正是一举两得!”

“如此他们才会继续相信你,如此你才好安排今日的计划!”

“你也知道是我的计划?”拥剑公子笑得好开心。

眼看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进展,一步一步成功,他又怎能不开心。

沈胜衣却叹了一口气。“你竟能使他们一个一个替你卖命!”

“这其实算不了什么,我只不过尽量利用自己对这里环境的认识!”拥剑公子一瞟建在水上的秋雪庵,“秋雪庵不错,是游人必到的地方,但你并不是游人,蝙蝠只知告诉你约战在沙洲之上,是以我选择秋雪庵等你,你虽然扁舟一出芦苇,秋雪庵就在望,你还是不会催舟直向秋雪庵,我在秋雪庵之中反是最安全不过,而你只要一踏上沙洲,就得一战再战,你要是到得这里,见得着我,十三杀手必然死伤殆尽,你亦必然身负重伤!”

拥剑公子一沉声接道:“你若是身负重伤,我就有八成把握取胜!”

沈胜衣冷笑。“十三杀手无一是寻常可比,你与他们联手本来就已有十成把握取胜,舍十成不取而取八成,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聪明!”拥剑公子缓缓地踱着方步,“我若与他们联手,你虽然必败必死,他们未必尽死,我目的却是让他们尽死在你剑下!”

“你这又为了什么?”沈胜衣大感讶异。

步烟飞一旁忽接口:“为了那万两黄金!”

“哦?”沈胜衣一怔。

拥剑公子却大笑,左手猛一翻,将手中檀香盒子摔在沙滩上!

盒盖噗地弹开,好几张银票就飞了出来,随风飘滚在沙滩上!

盒子里头还有厚厚的一束!

拥剑公子却连看也懒看一眼,冷笑一声;“万两黄金还未放在我眼内!”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步烟飞不由亦好奇心大起,追问下去。

“两件事!”

“第一件?”

“接收十三杀手全部生意,财产!”

好狠毒的心肠,好狂妄的意念。

沈胜衣忍不住问一句:“你几时开始有这种念头的?”

“在知道你挑战十三杀手之时!”

“第二件?”

“要你的一条狗命!”拥剑公子的神态陡地变得狰狞已极,他心头的怒恨,怨毒亦尽在这狰狞的神态中毕露无遗!沈胜衣没有作声。

他浑身浴血,连站都再难以站得稳,但握剑的右手依然坚定!

站不稳还可以坐下来,剑若是握不稳,就得送命!

他的生命正就系在他这右手的剑上!

拥剑公子盯着沈胜衣浴血的身子,盯着沈胜衣握剑的右手,突然冷笑。“你还想一搏?”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甘心束手待毙的人!”沈胜衣的语声平静得很。

拥剑公子的声调却是激动非常。“好,我就成全你!”

呛地他的剑连随出鞘,连随划落!

沈胜衣的身子几乎同时从地上弹起,闪开一剑,还了一剑!

“你又还能跑到哪里去!”

“你简直是魔鬼1”

“骂得好I”拥剑公子双剑一扬,“你一定要帮助沈胜衣,我倒也不能拂你的意,那你就先走一步,黄泉路上替沈胜衣引路!”

剑就要劈下!

一股劲风猛可从拥剑公子背后袭来!

拥剑公子一回身,只见沈胜衣跃身半空飞脚踢到!

来势只弱不强,沈胜衣这凌空一脚已是强驽之末!

拥剑公子当然看得出来,也不闪避,迎着来势踢出一脚!

两脚半空相交,拥剑公子纹风不动,沈胜衣却飞了回去,像烂泥一样摔做一堆!

“你要先死亦无不可!”拥剑公子旋即一个虎跳上前,剑指沈胜衣!

沈胜衣还感觉得到剑上的寒气,他勉强抬起头,勉力张开眼!

他凝望着拥剑公子,眼中既没有乞怜,更没有恐惧!

“视死如归,好,我成全你!”

拥剑公子狂笑中挥剑!

剑尚未刺出,他忽地看到沈胜衣的眼中似有一丝笑意,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他一怔,突然听到身后一下机簧响动的声音!

他面庞的肌­肉­立时扭曲!

他猛可回身,在他的后背之上赫然已钉上了七支蓝汪汪的钢针!

他目光及处,就看到一个人踉跄着从那边的芦苇中走了出来!

这个人左手抚着胸膛,指缝间满是鲜血,右手紧握着一个长方形的铁盒,一面的怨毒!

“风林!”拥剑公子脱口惊呼!

“正是风林!”

“七步断魂针!”

“正是七步断魂针!”

“给我解药!”

“你还想要解药!”风林大笑,他一张开口,血就从嘴角流下。

拥剑公子眼中又是惊,又是怒,一声怪叫,扑向风林!

七步,他只跑出了七步,就痉挛着倒了下去,一张面庞已变成了紫酱­色­!

七步断魂针果然名不虚传!

风林冷冷地看着拥剑公子倒下!

“你欺骗我,你就得死!”冷冷地说了这一句,风林亦倒下!

他竟是为了报复而支持到现在!

这片刻间的变化,就连沈胜衣,步烟飞两人也为之瞠目。

步烟飞的眼珠子似乎比较灵活,比沈胜衣的先动,她看看拥剑公子,又看看沈胜衣,忽然问:“他真的死了!”

“风林的七步断魂针,不是绣花针!”沈胜衣一笑,“这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若不死,你我就死定了!”

“谢谢天!”步烟飞一下子跳起身。

“你伤的似乎并不重?”沈胜衣也爬了起来。

“好像是的,你呢?”步烟飞踉跄着走向沈胜衣。

“也没打紧,我还支持得住!”沈胜衣口里说得轻松,一个死亡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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