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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大汉帝国雄风录 > 第九节

第九节

梁王(中)

大汉是礼仪之邦,即使是升斗小民也十分讲究坐有坐礼,站有站礼,见有见礼。

贾子曰:坐以经立之容,胻不差而足不跌,视平衡曰经坐,微俯视尊者之膝曰共坐,仰首视不出寻常之内曰肃坐,废首低肘曰卑坐。

又曰: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闲二寸,端面摄缨。端股整足,体不摇肘,曰经立;因以微磬曰共立;因以磬折曰肃立;因以垂佩曰卑立。

这两句话说的意思就是坐和站需要注意的地方和方式。

汉时坐又称为“雅坐”,站称“立容”

坐是是膝盖并紧,臀部坐在脚跟上,脚背贴地,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对于胡坐,道理一样,端正,两腿不得叉开,双手放在膝盖上。双手可以握拳,冲前方;也可收拢抱在腹部。

站立时正身、平视,两手相合,掩在袖子里。手从胸口到下腹,放在任何位置都行,甚至持着、拄着东西也行(古人是很通融的^_^)。注意:大汉人注重自然,而不是笔挺,所以手臂要柔软,切忌僵直——这样汉服才会顺势铺成柔和的曲线,展示出华夏之美。

其他尚有祭礼,拜礼等,无不讲究切合自然,得体,显现大汉的宽让与谦虚,富足和强盛。

李云这一个多月来除了照料田地里的种下去的种子,主要就是训练礼节,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单一的动作,虽然苦了点,但是李云知道假如自己连礼节都不会,那么毫无疑问的他将永远无法融入这个时代。所以咬咬牙,也就坚持过去了。

最让李云无法接受的是,大汉的文字居然是要用竹刀,一刀一刀的在竹简上刻字,李云现在基本上是认识了汉代常用的文字,但是让他去刻的话。。。。。。因此李云经常想,怎么蔡伦先生不早出生几个世纪?这样他就可以用毛笔在纸上写字了,虽然他的毛笔字同样的不堪入目。

至于便宜弟子杨谋则是担负起了给人看病的重任,李云在教了他几天《伤寒杂病论:辩太阳病症》之后,他就成了“神医”了。附近村民偶然得点伤寒什么的,他就桂枝汤,葛根汤,来来回回的用,本来杨谋就是医道世家出生,此时进了李云的门,听他每日盗版几句《伤寒杂病论》中的语句,就觉得自己这个老师真是太厉害了,本来很难治疗的伤寒在他说上几句后就变的很容易治疗,却不知在现代最容易治的就是伤寒,连个不懂医的也知道要发汗解表,更不说李云好歹是个医学专科毕业的,西医懂点,中医更是背下了全篇的《伤寒杂病论》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对付点什么咳嗽,感冒的还是不在话下。

不知道这些的杨谋此时就心甘情愿的给李云打工,只觉得自己赚大了,暗叹自己的父亲眼光好准,不过来李云这看病,李云有个奇怪的规矩,没有钱也可以,去挑几担牛粪,马粪什么的倒到分给他的二顷没种的地里,再用土厚厚的盖是就行了。

不知道李云这样做是为了明年土地的丰收,杨谋自然是把李云看成了品德高尚的大德。这时代的学者对于个人的品德有着十分高的追求,所以看到老师即有学问,又有品德,杨谋当然是笑的合不拢嘴了,连带着他的旧病也大有好转。

这日,李云与往常一样,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带着杨谋做起了眼保体­操­,李云一向认为眼睛是他重要的部分,因此为了预防近视,老花眼,经常做做眼保体­操­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由于李云的这个习惯,杨谋自然也跟着做起来,更何况做这个眼保体­操­实在很舒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两人做着做着忽然听到村口­鸡­飞狗跳,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接近。

是战马,是大队的骑兵!听声音足有几百匹!以前看电影时还不觉得战马群体的奔腾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现在真正面对这冷兵器时代的霸王时,李云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他可以想象村中百姓在面对这样规模的骑兵时是何等的惶恐。

只是这样大规模的骑兵到谢李这样一个小村庄­干­嘛?

假如是匈奴人,那么他们就应该直接攻击河东城,再说了渔阳的边军可不是吃­干­饭长大的,那么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官军,大汉的军队来这里­干­什么?

李云忙和杨谋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却见一队骠骑飞快的直奔他这里来,为首的一名年轻的将军,手中持着一根奇怪的棍子。

全村的百姓见到那根棍子,无一例外的脸上露出喜悦的颜­色­,全部都跪拜在这位将军路过的地方,三呼万岁。

到底还是杨谋反应快,一见到那个棍子就拉着李云道:“老师,快跪迎天使!”

李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就是节啊!苏武曾经拿在手中几十年,即使在大漠苦寒之地也不曾舍弃的节,大汉天子的象征!

忙规规距距的跪了下去,匍匐在地。

那将军策马到李云房子前,高呼道:“谁是李云!?”

李云忙出声道:“小民就是李云!”虽然李云不知道为什么这名看起很英俊的将军要找自己,而且这名将军手中还拿着天子的象征,那可是有节制各地官员,先斩后奏权利的节啊!

那将军勒住战马,看了一眼李云,心叹“这人好生年轻,也不知信阳公主如何说他医术高明,唉,不管了,还是宣旨吧!”

他一个漂亮的纵身跳下战马,自怀中取出一份锦帛,周围几名骑士则带领着士兵迅速的各自抄出家伙,动作熟练而敏捷,显然经常­干­这一行。

未几一个香案就答好了,点上香,那将军整理一下仪容,神情肃穆的走到案前,恭敬的打开锦帛,高声道:“天子诏!”

众将士这时候也都跪拜下来,李云跟着杨谋用还不太熟练的拜礼拜了三拜,口中高呼万岁。

“天子诏曰: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驾之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朕闻河东李卿素有才德,可医古今之难症,夺天地之造化,故诏之,拜为中郎。又曰:梁王,朕之手足也,国之弘股也,今梁王病重,国之大悲,特令中郎李云速与梁国救之,如能之,朕必不薄于汝。钦此,大汉天子于戊戍年”

很显然这份诏书是皇帝擅长的用的一招,先给你糖吃再要你办事,假如办的不好,那么这颗糖的代价就要吃的人负责了。

不过李云古文水平不高,听了半天也才听到天子是要他去给一个叫梁王的人治病,梁王?好熟悉的名字啊!谁呢?

在一边的杨谋忙拉着李云拜谢,惟恐迟了一点就会有杀头之祸。

那将军见李云接过诏令拜谢了,就对周围两名彪悍的骑兵努努嘴,那两人会意,一个箭步冲到李云面前,轻道:“李中郎可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李云这时候总算反应了过来,无奈的对杨谋说“杨兄,你我缘分一场,我去之后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便入屋取了从现代带来的针灸盒,全部的药物,还有一直舍不得吃的几包方便面调料,那把匕首,李云已经打定主意,若是那个梁王的病自己实在没办法,那么就用这把匕首和几包方便面调料买通看着自己的人,溜回河东,然后再躲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

卷一 立足

第十节 梁王(下)

天子的节大概和现代的军牌有一个共同的用处——畅通无阻!

一路上数百骠骑就象一阵旋风,横扫而过,除了每隔几个时辰就换一次马休息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一路狂奔,所过州县大小官员,百姓无不是诚惶诚恐的看着这支如狂风般席卷而来的骑兵。

李云想,大概是那个梁王病的很重吧!要不这些骑兵也不会这样拼命。

不过李云现在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梁王是谁了,不就是电视里那个和汉武帝抢夺天子宝座的梁王嘛。

没事,他死不了。电视里不说他在汉武帝北伐匈奴的时候还活的好好的?

那么他的病也就是有惊无险。

经过不到三天的跋涉,梁国国都锥阳就出现在了眼前。

梁国是七王之乱后大汉诸藩国中最大的王国,位于河南郡和南阳郡之间,担负着为天子屏障诸王国的责任,一共拥有四十余城,辖内人口数百万,拥甲十数万,其中骑兵万余,确实是当的上第一诸侯之称。

自进入梁国境内,便有大队的梁国兵士前来迎接,李云也和马背说了再见,换乘上一辆马车,虽然依旧是日夜颠簸,但是好歹也舒服了点。

锥阳确实当的上一座要塞的称号,单单是看那城头上林立的弩车和兵士,就足以想见此城防御之坚固。

由于梁王病重,太子等皇室成员正在梁国慰问,所以锥阳城门的士卒对过往行人检查的格外严格,这些参加过镇压七王之乱的­精­锐,人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们不仅仅要查证路引,更要搜查过往行人的周身,任何进入锥阳的人身上都不会允许藏有哪怕是一把小刀。

不过对于天子使者的车队,他们不敢怠慢,迅速放行。

进得锥阳城,穿过戒备森严的城区,宏伟的梁王殿便出现在了人们眼中,这座修建了不到一年多的宫殿,是如此的豪华,以至于在现代看过故宫的李云都不免砸砸舌头,感叹梁王的富有。

马车停在宫殿门口,那名持节的将军先进去通秉后,就有几个中官迅速的从里面出来,迎接李云,那几人见李云如此年轻,心中自是不免有些轻视,但是一想到是信阳公主推荐的,也只得满脸笑容的迎接。

李云在这几人的引领下刚入的王府,就有侍从过来急唤李云去梁王的卧室,看神情,估计梁王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李云却是态度自若,因他心中已抱定梁王此次必然有惊无险。

梁王的寝宫确实当的上富丽堂皇这四个字,采用汉代建筑设计风格建造的墙壁,简直比现代的办公室还要华丽,墙上挂着几盏类似博物馆中的长信宫灯,将整个寝宫照的明亮无比,李云心中盘算着,若是可拿几盏这种宫灯到现代去,那么怎么说也可买上个几百万,唉,可惜了!

进得寝宫,早有十数名医者和梁王的家人在那焦急的等候。

中官报道:“河东李云带到!”

李云忙依足规矩跪下,奏道:“河东小民李云奉旨前来见梁王千岁”

未等其他人答话,一十四五岁样子,稍微显得有些稚气的少年跨出那用丝带围成的宫室,好奇的眨着眼睛道:“你便是李云?好生年轻啊!”

李云不知此人是何人,但是单看周围人等无不诚惶诚恐,连训斥的声音也无便知此少年定非等闲之人,再看他腰间的配间上刻有龙虎雕浮,便知是皇族中人,忙答道:“小民正是李云,至于年轻,不知殿下所知为何?”

那少年冷哼一声,傲然道:“医者,恒道也,未有数十年之侵­淫­,岂可言有成?”

李云心道:“原来你是来试我斤两的,看来也不是有很高的地位嘛!”便无所谓惧的反问道:“敢问殿下何为道?”

那少年一楞,显然不知李云竟然敢反问,眼睛微微一眯,道:“你这小民,居然到孤面前班门弄斧,好吧,孤便说与你听,道德经曰“道可道,非常道”这意思就是说道不可道,不能以凡人的眼光来看待”未几便瞧见李云正偷着笑,反应了过来,心道,好啊!你这小民有点意思,居然敢捉弄于我?将孤视为凡人,脸上未免微微有怒气。

李云看这情形,知要缓和,便道:“殿下此言缪也!”

“哦!”少年微微哼道:“难道此言还有他解?”

李云俯地轻声道:“昔日小民于山林中时,常与老师为伴,曾听老师言道:‘可以说的出的道,便不是永恒的道’又言‘道为生活,道为自然,道为体验,道为宁静’不知殿下以为然否?”

李云此言一出,顿时满室侧目,那少年也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云,良久抚掌赞道:“好!好!好!可以说的出的道,便不是永恒的道,此话待孤回京定说与皇­奶­­奶­听!”

李云忙问道:“不知殿下是?”

那少年得意的笑道:“孤乃当今太子是也!”

李云吓了一跳:汉武帝!忙扣首道:“小民不知太子殿下在此,多有得罪还请殿下海涵!”心中不免即激动又坎坷。

太子刘彻拂袖道:“你先去给皇叔看诊罢,待此间事了,再与孤回长安,可否?”

李云那里还敢罗嗦半句,只得应了一声,站起来恭敬在跟着这位注定名留千古的大帝走了进去。

数十盏宫灯的照耀下,李云走进房中,房中早有十余位医生在那里相互站着,摇着头。另有数名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一旁抽泣,太子刘彻在一边安慰一红衣少女,态度亲涞,似是姐弟身份。

一名中官引着李云按即定程序向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动静的梁王和一边坐着的梁王妃跪拜后,得到王妃允许后,李云才在中官示意下可进行诊治。

周围的同僚则是不屑的看着李云,连他们都无可奈何的病症,他们并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有办法,更何况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年轻人。

李云却是不顾这些人的眼神,当没见到,专心给梁王诊治。

梁王刘武年纪大约在四十多到五十之间,面容惨白,胡须与头发皆是花白。此时躺在床上的梁王已是非常虚弱,完全没有了七王之乱时亲自披甲上阵的那个壮士的样子。

倒是梁王妃长的仪态优容,李云只看了一眼,便忙将眼睛移开,如此美人,梁王真是好福气!感叹完之后的李云却是楞住了,神情在这一刻也冻结了。

良久才把手从梁王的手上移开,神­色­木然。

梁王妃见李云神情如此,叹了口气,轻启红­唇­问道:“先生,我家王爷得的是何病,你已可知道?”

李云默然的点点头,周围却是一片哗然,这么些天来这么多医生都没看出的病,这年轻居然在这短短的时间说看出了。

那名和太子刘彻站在一起的少女听到此话,忙出列道:“先生,我父王得的是何病?可还有救?”

李云此时正在对电视剧大骂出口,他娘的。这梁王大半得的是泵,铜在肾脏沉积过多引起的肾衰竭。这在这古代几乎是不可能有治愈的希望!难道自己是和《寻秦记》中一样的牛X隐藏人物?那也不可能,慢说自己医道实在不高,即使是现代名医恐怕也是无可奈何吧!

闻得这少女的话,李云摇摇头道:“肾脏衰竭,难治,难治。”接着又道:“谁是这几月照料王爷的人?”

一中官出列道:“老奴这几月一直在照料王爷,先生有话尽管说,只要能救我家王爷­性­命,先生就是杀了老奴也可以!”

李云现在也只有尽人事的问问了“梁王千岁这几月是否一直小便不出?是否常说腰侧疼痛?是否不喜饮水?是否常用铜,铅所制丹药?”

那老奴听李云这样问,忽然趴的一下跪在地上,哭着道:“先生神人啊,简直就像先生亲眼目睹一般,我家王爷确实自发病起就一直说小便不出,直喊着腰疼。不喜欢喝水,偶尔饮酒也是一小口,至于丹药,我家王爷喜好黄老之术,经常使道人练制服用,求先生一定要想办法治好王爷的病!”

卷一 立足

第十一节

李云听完那中官的话,又把了把脉,尽管他心中已经大致可以肯定梁王得的由于长期沉迷酒­色­加上长年累月的服食含有大量铜,铅以及泵的丹药,以至引起的肾功能衰竭。

但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拿出了听诊器,进一步肯定自己的判断。

果然,听诊器明白无误的告诉李云,心肺功能也已经开始衰竭。

得出判断的李云已经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众人,假如梁王无法在三到四天内恢复小便,一年内将肾脏中沉积的多余元素排出,那么梁王将死的很痛苦,非常痛苦的那种。

可以想象,假如梁王无法在三天内恢复小便通畅,那么按他目前的情况来看,肾脏功能将会完全衰竭,类似尿毒症般的痛苦将把梁王最后一丝生机磨灭。

即使在这三天内梁王恢复了小便,但是如果体内沉积的毒素无法排除,那么在一年内梁王还是会死于慢­性­铜铅泵中毒。

李云很想建议梁王的家属对梁王实施‘安乐死’这样他至少会死的舒服点,但是当他看到梁王妃脸上的神­色­时,却又忽然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李云想想觉得假如有什么血液透视仪之类的仪器,或许梁王还有很大的治愈把握,但是在这没有现代化仪器的古代,梁王唯一生存下去的机会便是——利尿类的中药,以及他的生存意志。

众人却是见着李云不停的用一个他们完全没有见过的东西按在梁王的胸膛上,脸上神­色­不住的变化,眉头紧锁,不免呼吸都有些急促,特别是梁王妃和那名梁王的公主,两人长的极为相似,此刻却抱在一起,紧张的等待李云的判决,因为这是她们最后的希望了!

李云将听诊器收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了“梁王千岁的病,在下没有把握可以治好!”

一石激起千层浪!梁王妃和那少女脸­色­刷的白了下来,似乎世界末日一般,开不了口,特别是那名少女,惨白的脸­色­在灯光的照耀,越发的惹起李云的恻隐之心。

李云此刻忽然有些后悔刚刚的话,但是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即使是在药材齐备的情况下,在梁王有着顽强的生存意志的情况下,他李云也只有一成的把握帮梁王在这三天内恢复小便,至于排除毒素,那就不是李云可以做到的!

其他人却是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特别是那几名医生,他们给梁王把过脉,只觉得梁王的脉象十分紊乱,纵使有神仙之药恐怕也是无可奈何,现在这个年轻的后学不但说知道梁王得的什么病,居然还说,没有把握治好,没有把握就是有办法的意思,这下老先生们面子挂不住了,其中一人步出行列出声问道:“敢问这位李先生,梁王千岁所得病曰何名,如何得的这病?又该怎么样才是最佳的治疗方法?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一时间众人的眼光全部集中在了李云身上,李云虽知这名老先生言语中有挑衅的意思,但是做为这时代的唯一现代医生,李云觉得让自己的理念为更多人知道,比起一些暂时的面子问题有意义多了,便站起来道:“赐教不敢,唯与诸位前辈共同探讨而已!”

李云停了停继续道:“梁王千岁所得之病乃长年服食含铜等有毒物质过多的东西所引发的肾衰竭,人体五脏各司其职,而又相生相克,肾属水,肺属金,心属火,脾属土,肝属木,现在梁王千岁肾脏衰竭,因此肾­阴­不能济心火,从而心脏跟着衰竭,又心属火,肺属金,此两脏相互依存,不可缺一,现在梁王殿下,心脏受累于肾,毛之不存,皮之焉附?所以肺脏也同样衰竭。从而呼吸混乱,最终导致五脏崩溃,到时候梁王也就。。。。。。。”李云尽管已经很注意自己用词的婉转了,但在场的人无不知道梁王的病已是不可救,虽然大家早就只是在尽人事,但那失衡大家并不知病因,现在听这年轻人将病情一一条陈出来,无不心惊­肉­跳,暗叹此病之凶。

梁王妃擦擦眼泪,勉强提起­精­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么先生。。。。我家王爷可还有希望?”

一边的太子待自己叔母话音一落便抢着道:“李卿若能医好我皇叔之病,孤与父皇无不有重赏,皇祖母更是会十分优待于你!”

奇怪了,怎么看起来太子与梁王的关系很好啊!?李云心中不免嘀咕,看了看面脸苍白的王妃和那名美丽的少女,李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世界的母亲和妹妹,她们是否也在哭泣着找寻自己?

李云暗叹一声,终是不忍将她们最后的希望的击碎,道:“假如王妃可在一天到两天内找齐小民所开的药方,并且十二个时辰皆按照小民说的去做,那么梁王千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梁王妃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眼睛刷的亮起来,对左右道:“快去取锦帛与笔来,待先生开了药方就迅速去找齐!”

李云摇摇头道:“说起来,不怕夫人与诸位见笑,小民并不会写字!”

“什么?”众人皆膛目,这样一个出口温文有礼的人居然不会写字,真是。。。。。。。

李云尴尬的笑着道:“在下只需要夫人与在下几百名士兵帮忙到山上去找就是了!”

王妃想了想,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在这山中就有药材,而且不需要炼制?”

李云笑着挽起袖口道:“是的,夫人。天地间药材无处不在,只是人们大都知它们的妙用而已!”

停了停李云忽然又严肃的道:“另外在小民去找药材的时候,有些事情需要夫人吩咐下人去做,但是。。。。。。。”李云眨眨眼睛,示意人多不方便说。

梁王妃何等聪明,立刻站起身来道:“先生请随我来!”

李云恭敬的跟上王妃,两人径自进入屏风后面低语许久才出来。却也不知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卷一 立足

第十二节 药材

李云领着数百名士卒出睢阳城,直奔周遭的山林。

他必须尽快找齐梁王府没有的药材,方才在药房中他已经仔细清点了全部的药材,却发现许多在现代珍贵的药材,梁王有一大堆,但是一些稀松平常的药材却是连点灰也没有。

中医讲究的是对症下药,什么样的情况用什么药,用多大分量,而不是追求珍贵和稀少。

梁王之病按中医的角度来说,是因为肾气不足,­精­气外泄,导致的排泄障碍。

肾为先天之本,藏­精­之地,要治肾先补足脾土。

因脾是后天之本,运化气血之所,其所统之胃称为水谷之海,是纳水谷,生化之源,对气血的生化有着重要的作用。

而梁王由于肾阳不足,真­阴­亏耗,肾功能低下,从而导致脾气亏虚,水谷运化不力,致使肾脏血液供应减少,从而导致尿闭。

李云所知道的唯一治疗办法就是:清热滋­阴­,化淤泄浊,健脾益肾而已。

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夏枯草,大黄,茯苓,党参,黄芪,白术,首乌,淮山,熟地,这些药材是必须找到,或者必须找到代替品。

这样李云才稍稍有些把握,在梁王的库房中李云找到这些药材中的大部分,或者勉强可以作为替代的药材。

但是像熟地,夏枯草,这两味却是翻遍整个药房也没见半分踪影,问人也无人知道这两味药是何物。

熟地倒还不算什么,因熟地的主产地本就在梁国境内,但是夏枯草,李云却无把握找到。

果然上山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有士卒兴奋的提着几株刨出来的植物根茎来报,李云仔细看过后,已可肯定这便是熟地的前身,生地。

熟地是玄参科地黄或怀床地黄的根茎经蒸煮后的成品称谓,熟地味甘微温质润,入肝肾二经,既善补血滋­阴­,又能补­精­益髓,主治一切血虚­阴­亏­精­少之症。主要功能养血滋­阴­、补­精­益髓,用于血虚萎黄、眩晕、心悸、月经不调、崩漏及肾­阴­不足的潮热、盗汗、遗­精­、消渴等症,还可治­精­血亏虚的腰酸、脚软、头昏眼花、耳聋耳鸣、须发早白等。

但是接下来的时间却是遍寻整个山野也未见到夏枯草的踪影,没有夏枯草的清热泻火功效,没有夏枯草来清肝降压,李云实在不敢说,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把握。

仔细想想,好象河南也有夏枯草产出啊!记得在现代的时候,医院里那个张医师就曾经说过河南的野生夏枯草功效不错。

认真的回忆了下,李云才终于知道为何遍寻不着夏枯草了。夏枯草喜向阳之地,一般长在平原或山顶,而自己却一直傻傻的在山腰和山背上找,这可能找到吗?

想通这里,李云立刻命士卒拿着挖到的全部的生地下山,直扑平原上的草地。

。。。。。。。。。。。。

太阳下山之前,李云已经找齐了缺少的两味药材,便打道回府。

李云并不担心梁王会在他出去的时间内挂掉,因为他在出发前就已经告之梁王妃,一定要找人十二时辰给梁王引尿,和按摩。

因为当时人太多,女­性­也不少,所以以李云的脸皮之厚也不敢当面直说,再加上这个似乎涉及到了皇家的尊严,所以李云只能偷偷的告诉梁王妃。

只是当时在屏风后面,和王妃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说那样的事情,让李云尴尬了好一阵。

入得王府,王府的上下仆役皆已是认识了李云,见面总是先生,先生的叫个不停,也算是让李云找到一点骄傲的本钱。

听到李云回来,梁王府上大小,尽皆出迎,连太子刘彻也在其中。李云见到这个未来的天子,忙跪下规规矩矩的行礼。

刘彻毕竟年少,见到李云等人无不是脸上泥土,手中脏的样子,忍不住对李云笑了笑,心道,这人倒还有些趣味,比起卫夫子和司马谈那两个老家伙的儿子有趣多了。

要知道太子刘彻早年曾被封为胶东王,后来因他母亲与舅舅田汾联合了太后的势力发动了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废掉了原来的太子与皇后。

开始天子并不知道,但是后来慢慢的有所耳闻,只是因太喜欢刘彻,认为帝国必定将在自己儿子手中发扬光大,才一直隐忍,但是却也从此禁止了刘彻私自接触外人,因此年少的太子唯一的玩伴便只有太子太傅卫绾那个整日说子曰子曰的儿子和司马谈那个­性­格刚直的儿子,太子长年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生活,几乎没有朋友,但他天­性­就豪爽,大气,此时见到李云这样一个和他一样不喜欢按长理出牌的人,自然心中欢喜。

但是他抬起头,看看林滤公主,就不紧紧的闭上嘴巴,不作表示。在长安,在皇宫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能治住顽皮的太子的,除了天子,也就只有林滤公主了!

梁王妃看着李云与众人的辛苦样子,心道一声感谢,急切的问道:“李先生,可有找到药材?”

李云屈身笑道:“秉夫人,小民幸不辱命,在众将士的帮助下,已是找齐全部药材,只等制成了!”

“那一切有劳先生了”梁王妃轻轻施了个礼,脸上有些红晕轻声的道:“妾身按先生所说之法,王爷已经在方才清醒过一次,喝了点先生所说的蒸气水,便又睡着了,不过几位医师给王爷把过脉都说,王爷已经有所好转!”

李云点点头,所谓的蒸气水,其实就是蒸馏水,因梁王目前的身体,是绝对不能负担过重的。即使是水,也需要蒸馏过后才可喝,否则那将会加重本就负担沉重的肾脏的衰竭。

至于那个什么道家炼制的丹药,那就更加的不能再吃了!尽管要说服笃信道家的皇族不服丹药实在有些困难。

卷一 立足

第十三节 太子

李云望着已经制好的地黄,忽然间没由来的恐惧起来。

他感觉他已经陷入了一场没有援助的危机,就在刚刚梁王的五个儿子就有三个来找他询问,从语气中李云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

俗话说,父子血­肉­相连,但是梁王的这三个儿子在得知自己的父亲还有一成的生还把握之后,居然只是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脸上却完全是装出来的悲伤,僵硬而无半分真实。

李云首次感受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感觉迷茫而恐惧。

他已从中官处,旁敲侧击的得知,原来梁王在年前请天子旨,请求在他死后将自己的领地分封给他的五个儿子。

也就是说梁王一旦死掉,他的五个儿子将获得独立称王的机会。

而现在的梁王妃却是梁王在十八年前新立的王妃,只生有一女,就是那名红衣的少女,今年十五岁的郡主刘玟。由于没有生子,梁王死后她就只能和女儿住在这个豪华的宫殿中,没有任何权势的度过她的下辈子,甚至,假如梁王的儿子想让她们母女死,都是极为容易的!

在现代看过许多历史故事的李云现在已经毫不怀疑,假如梁王病情好转,他的儿子们将会恨他入骨,甚至会想方设法的致他李云于死地!

因为李云挡住了他们通往权势的道路,对于绊脚石,没有人会有丝毫的仁慈之心。

可以说,方才梁王的那三个儿子与其说是来询问,倒不如说是警告!

警告李云不要Сhā手到这事情中来,不要阻挡他们的道路,否则就是他们的敌人!

父子之情竟然比不上权势的重要!

李云已经不敢想象比之梁王还要尊贵的天子宗室之间的斗争!

他感觉自己就如同这时代的一片浮云,外表看起来华丽无比,其实只需要微风轻轻一吹,他就将化为烟灰,永劫不复!

李云抓起一块用黄酒制好的地黄,轻轻的长舒一口气,是救还是不救?李云已拿不定主意。

医生的职业道德应该是救死扶伤,但是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甚至是一个可能在未来威胁到太子刘彻地位的人,而冒着送掉自己­性­命的危险,这并不划算。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中官来报,太子刘彻请李云前去商谈。

李云理了理衣着,洗洗手便跟着中官去到刘彻目前居住的宫殿中。

做为天子的代表兼梁王的亲侄子,太子的寝宫就位于这座雄伟的大殿最豪华的地段。

门口站着的侍卫可从衣着上看出他们的不凡,这支直接归属天子指挥的­精­锐军队,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字——羽林!

尽管现在的羽林军还不能称为军,不过数百骑的他们只是天子从当年高皇帝所封的一百五十侯的子弟以及这些年来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们的亲族中选拔出来的。

但是谁又能想到这支在目前被人嘲笑为除了绝对的忠心,便一无是处的他们仅仅二十年后,这支骠骑在那个闪烁着传奇­色­彩的将军的指挥下,初战就威慑匈奴,啸傲天下。号称“天下第一军”历史也就只有唐太宗的那支黑铁­精­骑可以与之媲美!

李云看着这支令人感慨的骠骑,浮想云云。

进入宫中,太子刘彻早已端坐在上位等着他。

现在虽然虚岁才十四的太子已初具霸主的模样,腰间的时刻不离其身的配剑更是显现出这个少年崇尚武功的意志。

带着固执的人特有的浓眉眼睛的他,似乎已经在告诉世人,他,大汉未来的统治者假如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的话,即使困难再大,他也毫无畏惧。

李云自是忙跪地按足礼节拜了一拜。

刘彻笑道:“李卿无须多礼,此处是孤的地方,随意便可”

李云道:“小民不敢,不知太子唤小民前来,有何谕示?”

刘彻忽然站起,怒目而视喝道:“大胆!”

李云诚惶诚恐,吓了一大跳,答道:“殿下息怒,不知殿下怒小民何处?”

刘彻冷笑一声,充满着­精­气的眼睛盯着李云道:“你这大胆的家伙,孤父皇已诏拜你为中郎官,你这厮却依然口口声声的小民,岂不是不把我大汉天子所封之官爵瞧在眼中?来人,给我将这贼子拖出去打他五。。。不,一百大­棒­,让他记住我大汉的天威!”

立时就有两名士兵进来拖着李云就往外走。

李云一听一百大­棒­,刹时差点昏眩,忙使劲的求饶道:“太子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不臣只是懒散惯了,一时还未回味过来,非是有意冒犯天威,还请殿下息怒”

刘彻见李云求饶,便喝止那两名士卒,笑道:“放开他,孤这次就念在你是初犯,暂且饶你一次,若还有下次绝不轻饶!”说罢冷笑一声。

李云道:“臣定记住了,绝不会有下一次!”同时心中暗暗的拍拍胸脯心道:“我的老娘,一百­棒­!真要打下去,就算没死,估计也得开出一朵灿烂的牡丹花。”

刘彻走回自己的位子冷笑道:“你们这帮有学问或有特长的人,朝廷养着你们,给你们土地种粮食,朝廷的士兵给你们在北边挡着匈奴人,可是你们。。。。哼,每次朝廷发异等求贤诏的时候,却都把头缩回自己的乌龟壳,只想着自己逍遥快活,却不思朝廷的难处!”

接着又道:“还有各郡官员同样也是不思进取,许多人明知自己辖内有贤者,却隐瞒不报与朝廷,本来孤听说河东新郡守杨泛是一少有的好官,可是孤看他与其他郡守是一丘之貉,只怕有人与自己争夺权位,却不思为国家举荐贤才,此国贼也!其心当诛!”

刘彻愤怒的抽出配剑狠狠的凿击地面,发出金铁击鸣的声音。

李云此时仿佛已经见到几十年后哪个令匈奴闻而丧胆的不世大帝,虽然年纪还显稚气,但是毫无疑问他的出现将彻底的改变大汉的政策!

李云已不敢做声,只得将头低下,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刘彻冷笑一声,将剑收回,道:“孤息怒?孤这怒如何来息?这次若非长公主姐姐和平阳侯曹寿为国留心,注意贤才,并向皇­奶­­奶­举荐了李卿,河东郡守杨泛怕是想把李卿永远留在身边给自家人看病吧!”刘彻的声音陡然升高道:“其心当诛!其爵当削!”

刘彻反复的走了几步,看着李云想了一会,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道:“孤日后执掌天下,定将此等不思为国效劳,不思为国寻材之官员人等统统削去官职,也好让天下人知道我大汉对于人才是来者不拘,不管他是平民,奴隶还是贩夫走卒,只要他有才能,大汉就有让他发挥的地方!”

李云忙附首道:“殿下英明,广纳才贤确实是明君之为,只是。。。。。。。。”

刘彻问道:“只是什么?”

李云道:“只是这样未免太过暴力,而且未必就能真正找出有才­干­的人才,为殿下的霸业服务!”

刘彻听得霸业二字确实有些心动,但还是怒道:“不如此,孤到那里去找那么多的人才?”

李云想了想,俯首道:“臣有一策,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刘彻哼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卷一 立足

第十四节 鱼和熊掌

“殿下以臣之见,莫如诏令天下举行科举!”李云很小心的说道。

“科举?”年轻的太子很疑惑的道。

李云解释道:“是的,殿下。科举者,科而举之,朝廷可诏令天下,大凡有学问之人,有异常之人,皆可自由前往长安参加科举,科举可分为数科,分以儒,道,法,兵以及综合科,由朝廷出题,视情况取各科前列者至大殿由天子策问,如此天下贤才能人无不尽入朝廷瓮中,不说做到野无遗贤,至少可网罗天下大多数能人!”

刘彻听着听着两眼渐渐闪烁起来,拍手道:“好一个‘天下贤才能人尽入朝廷瓮中’!李卿真神算也!如此一来不仅可以为朝廷网罗到人才,更可打破世家大族垄断官员的局面!”

刘彻顿了顿,挥手示意左右尽退。才复又端坐到位子上,双眼瞪着李云,两只手摩挲着。好一会忽然出言道:“李卿如此大才,可曾算到如今你已身陷囫囵?”

李云眼皮猛地跳动起来,难道太子已察觉到了什么?

刘彻拿起一鳟美酒尽饮入喉,双眼­精­光暴涨,直直的看着李云,似乎想要看透李云的一切。“李卿可知今日我那三位族兄找卿的用意?”刘彻忽然发问“李卿难道不知,他们似乎很不喜欢你?而且。。。。。。”

“而且就是孤也十分不喜欢卿的医术太过高明!卿需明白,梁王国家重臣,社稷功臣又深得皇祖母之所喜,如今病重,孤与父皇都很悲伤,但是。。。。。。。。”

“卿是聪明人,该知道孤所说是何意,先下去吧!”刘彻淡淡的说道。挥手唤来侍从送客。

李云走出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摸摸身上,衣服早已湿透。

刘彻的表现太不寻常了,如此缜密的心机,如此厉害的言语,李云已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今年才不到十四的少年所可以想到和说出的。

难道宫廷就如此的可以令人迅速成熟?

李云闭上眼睛,回味着刘彻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那是太子在警告他,千万不要治好了梁王,否则不仅仅是梁王的儿子,而且就连天子也不会放过他!

因为梁王的生死已经关系到了削藩的国策,七王之乱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藩王认为自己的势力已经可以与朝廷相抗衡,他们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土地,有自己的官员,而且还足够强大。所以他们不喜欢头上还有一个可以指使和命令他们的朝廷存在,所以他们要造反,要追求独大的局面。

七王之乱后,天下最大的诸侯就是拥有四十余城,带甲十数万,而且辖地富饶之极的梁王了,这也是唯一一个有能力撼动朝廷权威的诸侯!

而且梁王已经上书朝廷,要求在他死后将自己的封地分给他的儿子们,这样一来只要梁王一死,最大的诸侯就将一分为五,再无能力对朝廷形成哪怕半分的威胁!

太子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天子对梁王的病感到很悲伤,这是骨­肉­之情使然,但是天子同样不希望梁王病愈,任何事情和政治扯上关系都会变的很复杂!

宫殿中刘彻看到李云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着屏风后面道:“皇姐姐,出来吧!”

林滤公主绝美的面容从屏风后走出,浅浅的一指刘彻的鼻子,笑道:“彘儿真的长大了,方才姐姐都差点以为彘儿已经是一个大男子汉哩!”

刘彻本名刘彘,四岁时才被天子更名刘彻,但是自家人私低下还是喜欢亲密的称呼他的小名“彘”

刘彻软软的倒在自家姐姐的香怀,陪着笑脸道:“若不是姐姐出的好计策,彘儿又怎么会表现的这么好?”

林滤公主嗔笑着点着刘彻的脑袋,道:“你呀!就会贫嘴,不过方才你好象跑题了,本来只是叫你去吓吓他,好让这个楞头青别太卖死力,万一真把皇叔救活了,你我的计划就有麻烦了!”

刘彻吃吃的笑道:“我的好姐姐,若不是方才我跑题还真不知世上竟有如此取材之法,科举,科举,如此一来天下贤才如何逃的出我的手心?这个李云想不到居然还是一个有些计策的有趣人物啊”

林滤公主点头凝神道:“呵呵,确实,这个叫李云的家伙,弟弟你可以在此间事了之后将他带回长安,若用的好此人可为萧何,陈平。”

顿了顿又笑着道:“只是想不到一个会医术,而且脑子还很灵活的家伙居然被你这小家伙给吓的半死,看来我的弟弟将来肯定是一个不下于春秋五霸的明主啊!”

刘彻得意的一笑,抚掌道:“不过这个李云确是有意思,他居然不会写字!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林滤公主站起来注视着李云远去的方向摇摇头道:“我想,李云此人不是不会写字,而是似乎有某种苦衷不愿意写而已!”

接着又对刘彻道:“你我的计划需万分小心,至少现在在你还没有掌握大权之前,不要和魏其侯等人发生冲突,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对付不了他们!”

刘彻点点头,接着问道:“皇姐姐,我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许我和母后说这个事情,我们若是得到母后的支持,这事情也容易的多了!”

林滤公主苦笑道:“彘儿,你还太年轻,不懂这些,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现在的一切的!”

。。。。。。。。。。。。。。。。。。。

李云走回安排给自己的房间,无力的躺在床上。

他对于现在的一切已经彻底的心冷了。

他只是一个医生,医生的眼中本应只有病人,但是原本救死扶伤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到现在却是变的如此复杂。

梁王的儿子们,太子,天子,甚至还有太后夹杂在这里面。

救,虽然只有一成不到的把握,但是一旦成功,让梁王活了过来,李云已不相信自己能够活着走出睢阳。

不救的话,坐看一个病人生生的死在自己的眼前,这是对医生这个神圣职业的亵渎,李云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与自责当中。

夕阳西下,晚风夹杂着不知道从何处飘来的落叶,落在李云的窗台上,连落叶也似乎在嘲笑着李云,嘲笑他居然妄想在两边讨好,即想救人又想名哲保身的可笑想法。

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实在清楚明白的无误!

卷一 立足

第十五节 刘陵

寂静的夜,月亮浅浅的挂在半空,连星辰似乎也十分孤单的隐没在那月亮的周围。

遥远的北极星,倔强的在天空顽强的守望着它的理想,那皎洁的明月。

然而,一片乌云飘过,淹没了它最后的顽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然而我却用它来迎接光明!”李云独自站在一座假山上呐喊着,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他就如那天上的北极星一般,脆弱而不堪一击。他天真的想法,只能是别人口中的笑料。

良久掌声响起,李云寻觅着声音望过去,却是一名美丽的华装少女

她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却已发育的很好,饱满的身材在宫装的衬托下一览无余,美的有些令人心碎的小脸上泛着些许红润。

绝世妖娆!李云不禁心叹。想不到在这梁王府还有如此美丽的女人,却不知她是何人的爱妾?

她轻轻的一挽头上如云的秀发,神态动人无比的浅浅弯腰成三十度,略微的张开那诱人的红­唇­,轻轻的道:“奴家刘陵,见过李先生!”

端的是可勾人魂魄的声音!

李云却是浑身打了冷战,望着这女人的眼神也不再热情。

刘陵是谁?历史上汉武帝少年时的情人,淮南王刘安的间谍,中国历史上最出­色­的女间谍之一。

无事不登三宝殿!李云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想不到自己隐隐已成红人,粱王的儿子和太子阻止他李云救人,而刘陵显然是来劝他救人的。

这其中的道理连想也不用想,梁王一倒,诸侯最强的就变成了坐拥淮南国,带甲近十万的淮南王刘安。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刘陵如此聪明的女人岂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而且更可怕的是梁王一死,他的领地就会一分为五,分封给他的五个儿子,这样天子就有借口了,天子可以名正言顺的诏告天下,梁王已经为大家做出榜样了,所以诸位诸侯的封地从此也可按此先例办理,还可美其名曰:照顾!

试问天下哪个诸侯没有几个儿子?试问天下那个诸侯的小儿子们不想独立称王,一旦此例一开,天下诸侯将彻底的丧失对中央王朝的威胁,用不了几代,大诸侯变小诸侯,小诸侯变平民!

很显然淮南王和他所代表的诸侯势力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们会千方百计的阻止这事情。

而最佳的方法莫过于令梁王病愈,这样一来大可慢慢的劝说梁王回心转意,而他淮南王就可继续装他的贤王,不必在没有充足准备之前与强大的朝廷撕破脸。

一念至此,李云轻蔑的笑着问道:“不知小姐是何家公主,深夜至此真是折杀小臣拉!”

刘陵怔了怔,她乃大汉国诸王女儿中最美丽的一个,自成年起就从未有男人可逃出她的诱惑,但凡见到她的年轻贵族公子哥无不是神魂授之,纷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即使是淮南国第一剑客,平日自号最是孤傲,绝不与官府交往的雷被也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后就迅速的折服,成为她父王麾下八杰之一。

然而,现在她以往无往不利的美­色­居然对眼前这个男人无用,这对于生­性­孤傲,自认天下第一美人的刘陵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因为刘陵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定是见过比她还漂亮的女子,所以才会对她的美丽无动于衷,却不知单是刘陵这两个代表着红粉骷髅的名字,就已经足够让李云打消全部的欲念,更何况李云怀中还紧紧的贴身放着那个温柔女孩的照片。

只是略微的一怔,刘陵就回过神来了,此时她的心中充满了妒忌和好胜的念头。她妒忌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她还美丽的女子,她是不会服输的女子,所以她决定,定要打败这个李云心中的女子,这样方能显现出她的魅力!

女人确实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男人无法计算和清楚的生命。

“奴家是淮南国刘陵,你应听说过我父王吧!”略微思考之后,刘陵已施展她全部的魅力,娇柔的道,神态端的扣人心菲。

但是正如男人无法了解女人一般,女人同样也很难了解男人,特别是李云这种传统的男人,只要李云一想到眼前这个美艳绝伦的女人曾经在别的男人面前同样如此的娇嗔,李云就从心底感到十万分的厌恶和恶心。

纵使这个女人美丽无比,但是李云却直觉的将之看做妓汝,但是出于小命的考虑和礼节上的需求,李云还是遵照着大汉的礼节,认真的道:“淮南王小臣久仰之极,只恨不能与之相识!”

刘陵满脸失望,仿佛一个小孩失去了她最喜爱的玩具一般,方才她自认已施展出全部能力,但是这个李云却似乎变的更加的冷淡,她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好奇怪,似在可怜,又似在嘲笑,这让刘陵出奇的愤怒!

但是刘陵尚未来的及说话,李云已直起身来,轻轻的扬手道:“郡主,夜深了,该休息拉!”

便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去。

“喂!”刘陵怒了“你站住!”

李云回过头露出灿烂的笑容“郡主还有何事?假如没有小臣便要休息拉!”

刘陵望着这个令她愤怒的男人,久久才压下心中的怒火,浅浅的一笑,弯下身子,露出裹胁在衣服之下的雪白肌肤:“先生,多有打扰,奴家告退了!”

但是刘陵却没有一丝一毫要走的意思,反是任由自己雪白诱人的肌肤尽数­祼­露在李云面前。

“呦!是刘陵妹妹啊!”林滤公主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热情的搂过刘陵,仿佛亲姐妹一般。“妹妹刚刚和李先生说什么哩!是不是看上人家拉!”

刘陵瞧了一眼李云,哀怨的道:“我看上了人家,人家未必看上我!”

李云心中暗叹大汉民风开放至此,再不愿与这两位身份尊贵,地位显赫,而且美丽的皇族女子纠缠,忙告退一声逃命一般离开。

卷一 立足

第十六节 平阳侯

清晨,和煦的阳光总是那么的令人舒服。

李云早早的用过早餐,在院子中一边按照习惯练习太极,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前途。

梁王他从内心希望可以救治过来,因为在医生面前,只有病人而无政治。

但是现在偏偏牵扯上如此复杂的政治斗争。

救,李云不相信自己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在四面环敌的情况下活命,而且还很可能得罪太子。

不救,自昨夜起形势已经不同,牵扯进一个野心极大,惟恐天下不乱的淮南王,这水已经彻底的浑了!

李云深信自己一旦被刘陵抓到把柄,恼羞成怒的向太后告上一状,以太后对梁王的宠溺,即使太子等有心保他一命,为了缓和与太后的关系,天子也肯定会将他李云当作替罪羔羊,踢出去交给太后处置。

救也是死,不救也是一死!

李云不由的苦笑起来,心中不免忿忿然的想到,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趁早打包走人。

却不料如此一想,脑海中迅速冒出十余种逃跑方法,李云鄂然间发现自己居然对逃跑有着特异的天赋。

一念至此,李云也顾不上许多,停下身子,准备回房收拾东西觅机逃跑。

毕竟天大地大,自己最大,救人虽可胜造七级浮屠,但是自己小命没了,那里还有什么七级浮屠?

一转身却是瞧见一人早就站在院子旁边看着。

他年纪在三十上下,面­色­有些带着苍白的憔悴,身着代表着侯的衣冠,有些虚弱的身体勉强的站着,身边有两名骠悍的保镖在警惕的护卫着。

身为侯却可自由带着自己的护卫在梁王府中来去自由,无人敢约束于他,李云所知在大汉能做到这样的权势的侯不过屈指数位。

而现在在这梁王府的却是只有平阳侯曹寿一人。

平阳侯这一系贵胄,在当今大汉能与之媲美的就只有窦太后的窦氏外戚了。

作为开国元勋,高皇帝最亲密的战友之一曹参的后代,历代的平阳侯继承者无不在大汉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因为平阳候代表着当年与高皇帝盟誓的一百五十侯的利益,吕后时期若非这些高皇帝的忠实拥护者完美而忠诚的履行了他们对高皇帝的誓言“非刘姓不得为王!”

否则大汉早就不姓刘了。

同样也正是以他们为代表的守旧势力,在经过层层的选拔和考虑之后将当时仅仅是代王的孝文皇帝扶上宝座,而不是起兵剪除了吕后的吴王或者其他诸侯王。

而选择孝文皇帝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有一个好母亲,并且受过良好的教育。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睿智。

终孝文皇帝一朝,太后从不­干­涉政治,只是本份而守职的在后宫中教育子孙,笃信黄老学说。

到了曹寿这一代,平阳侯系声威日发昌盛,连天子也将长女信阳公主嫁与他,以示恩宠。

太后也屡屡称赞天子的这个做法,认为这是对功勋成就的认可。

虽然三年前曹寿因与日渐主张强力对抗匈奴的天子政见不同,意见相左,而被免去其御使大夫的职位,但是曹寿离京时天子却亲自在未央宫摆下宴席为他饯行。可以说意见相左不过是个幌子,天子真正的意思就是担心曹寿自小虚弱的身体,免去他的官职,好让他好好休息,留待日后辅佐少主。

这些也仅仅是李云在河东时听杨谋说起的点滴,当时杨谋就曾说“大汉最有势力的王是梁王,最得宠的官是魏其侯窦婴,最有权势的侯就是平阳侯曹寿了!”由此可见曹寿的影响力。

李云初次见到这位被称为“大汉最有权势的侯”,心中不免乱想,他是来找我的吗?他想­干­什么?是劝我放弃还是劝我救人?

还未开口,平阳侯就已经先施了见礼说道:“李先生,小侯有礼了”

李云本已在心中猜测过平阳侯的态度,不说盛气凌人,怎么着也不会对自己多以言辞,却不想这位看似病泱泱的侯爷,如此的儒雅有礼,竟不摆丝毫官架,与李云平辈论交起来,李云感觉他不应是一个侯,应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小老百姓,当下对他好感大增,回了一礼道:“侯爷言重了,小臣怎可当侯爷大礼!”

平阳侯笑了笑,嘴上的胡须合拢到一起,令李云感觉若这位平阳侯不病的话,该是一个相当英俊带着成熟男人魅力的男子。

“李先生不须客气!”平阳侯微笑着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吴广的这句话倒是很道理,想当年本侯的祖上也不过是个推车的,因缘际会之下才投奔高皇帝,当了一名马前卒,谁又可想到今日小侯家族的地位?”

李云听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眼皮一跳直觉的与文字狱联系起来,他对曹寿已有好感,不想他因此被人陷害,忙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暗示道:“侯爷,恐怕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适合说吧!”

曹寿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云的好意,笑着说“无妨,听说先生祖上避秦之祸而至山林,想必对暴秦之严苛有所畏惧吧!只是在我大汉无须为此担忧,我等只须紧记效忠大汉,效忠天子即可,至于王侯将相?”

曹寿微笑着看着李云接着说道:“除去高皇帝遗训,非刘姓不得为王之外,侯将相等官爵,只要有才能的人,随手可得!”

李云知平阳侯是在开解他,心中感激不已,忙深深一拜,谢道:“侯爷大恩,请受李云一拜!”

曹寿扶起李云,拍拍他肩膀,道:“先生该已知小侯身份吧?”

李云答道:“是的,侯爷!”

曹寿笑了笑道:“小侯一人孤寂无聊,先生可有时间与小侯手谈一局?”说罢做了请的手势。

李云皱了皱眉头道:“小臣并不会下棋奕,恐扫侯爷雅兴。”

曹寿微笑着道:“无妨,小侯也并不会下!”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卷一 立足

第十七节 招徕

一局了,曹寿没有说谎,他的围棋技术与李云半斤八两,都是在盲目的落子,胡乱的瞎聊,一点也没有涉及其他的事情。

曹寿扔下手中的白子,看了看外面,忽然道:“李先生,他日回到河东,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可来平阳县找本侯!”

李云鄂然不知道曹寿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直直的望着他,希望他可以解答。

曹寿迎上李云的眼睛,漫不经心的道:“昨日深夜,太后的使者来拉!”

李云心脏扑通的猛跳,难道。。。。。。。

曹寿接着说道:“使者带来了太后从长安最有名的方士那求来的丹药,据说可医百病,神效无比,也就是说从昨夜起梁王无论是生还是死,都与先生无关哩!”

李云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跑,刚到门口却又无力的站住了。

此时李云已可肯定,太后送来的不是救梁王­性­命的神丹,而是阎王的催命符!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包治百病的药,有的只是包杀万人的毒药!

但是李云能怎么办呢?

药是太后送来的,他李云又有什么资格对太后说:不!

而且今日平阳侯可不是简单的来找他,显然是受人之托,实行的就是缓兵之计。

怕的就是李云这个楞头青傻傻的坏了事情。

李云现在甚至觉得连那个所谓的方士,也不过是这­阴­谋的一部分。

曹寿拍拍李云的肩膀,长叹一声道:“年轻人,这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单纯,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李云虚弱的回过头,看了看平阳侯,行了个谢礼告退而去。

到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

梁王死期已定。

李云现在已不知道是他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改变了他。

他现在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他现在好像一只螳螂,居然妄想用自己的手臂阻挡那滚滚而来的庞然大物。

若非有人托平阳侯暗中拉了他一把,说不定几日之后,他便会成为此事的替罪羔羊,梁王的殉葬者。

那暗中拉自己一把的到底是谁?

太子?还是某位一直在暗中­操­纵或者观察这事情的尊贵人物?

。。。。。。。。。。。。。。。。。。。。。。。。。。。。。。。。。

汉元六十三年夏八月,梁王暴毙于睢阳,天子闻之,痛哭不已。诏罢朝三日,令在京大夫以上官员带孝,又诏天下诸侯宗室子弟,尽为梁王带孝三日。

五日后梁王葬于睢阳东,天子准梁王年前请,封其五子为王。

又昭:梁王朕之手足,弘股之人,观其一生,侍母极孝,侍君以忠,每以天下重任担负于己身,今其虽去,然其忠孝之名永留。是以赐缢曰:孝。——《史记——梁孝王本纪》

。。。。。。。。。。。。。。。。。。。。。。。。。。。。。。

梁王死了,死在了他一生都酷爱的丹药和对他最宠溺的太后手上。

虽然这其中有一个大大的­阴­谋,但是所有参与这­阴­谋的人都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

梁王的儿子们每个人都分到了大小不一的领地,天子则成功的瓦解了天下最大的诸侯,梁国四十余城一分为五,继承梁王封号的梁孝王长子封地不过二十城,强大的梁藩如今已只不过是一个中等的诸侯。

太子也应该笑了,此事得利最大的应是他了,这位掌握着华夏未来命运的年轻太子,在他前往权利颠峰的最大一块石头和威胁已荡然无存。

李云无奈的望着蓝天,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虽然这是一个­阴­谋,但是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

梁王的死开启了日后推恩令的先河,未来的武皇帝可以名正言顺的削藩,攘外必先安内。

等到年轻的天子集合了全国的力量,稳定了帝国的局势之后,那如潮水般的骑兵和那两名注定将为后世世代称颂,世代景仰的将军将奠定华夏民族的未来。

那决定了汉帝国命运的反击,来自龙的怒吼!

李云很想这样为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他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你没做错什么,错的只是政治掺和了进来,而且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对国家,对民族都是有利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依然十分的内疚。

或许是医生的职业道德,或许是因为。。。。。

那个像极了自己妹妹的梁王之女,那憔悴的面容和痛哭的眼神。

瘫坐到草地上,李云无聊的望着山上盛开的野花,这一刻他忽然想“也不知后世的历史学者会怎么记录今天我的所作所为,又或者我根本不能记载到那历史的篇章中!”

沙沙!沙沙!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李云站起身来,却是正为梁王戴孝的太子刘彻这场­阴­谋的最大赢家。忙跪下按十足的礼节恭敬的拜迎。

刘彻瞧了一眼李云,有些无奈的望着天空道:“李卿,你是否在怪孤?”

李云苦笑一声摇摇头。

刘彻跟着摇头道:“孤也不想在那日那么逼迫与你,实在是孤爱你之才,不忍卿就此断送了­性­命!”

刘彻接着走到李云面前扶起他来,道:“此事牵扯之广,厉害之大,卿也应略有所知。如今天下诸侯林立,其强势者在其封地私造兵械,桊养私兵,少者带甲数万,多者带甲十数万,­精­骑万余,朝廷无奈何也,其弱者,傍依强势,在其地欺男霸女,圈地私吞,置高祖高皇帝所定法令于无物,此等之诸侯皆鼠目寸光,浑然不知塞外匈奴虎视眈眈!”

刘彻望着李云接着说道:“匈奴,大汉之劲敌也,其贪婪嗜血,于大漠逐水草而牧,一遇灾荒便径自入我大汉领地,烧杀劫掠,渔阳到右北平之间年年烽火四起,其死者十之八九为手无寸铁之平民,孤常想若大汉不能在未来数十年内彻底击败此敌,长此以往,大汉或许就将国之不国!”

“国之不国!”李云被这句话激起了万千血­性­,有一种想要跟这位太子一起打拼天下,北击匈奴,纵使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悔的冲动。

但是随即他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大汉现在还未做好准备,太子也依旧没有掌握大权。

而且太子还需要磨砺,那场建元二年的政变刚好是磨砺太子的最佳方法。

一念至此,李云伏地拜道:“殿下,现在还不是小臣进宫为殿下分忧之时,小臣现在唯一可为殿下做的事情,便是替殿下在民间救死扶伤,鼓励农耕,为大汉的反击打下基础!”

“殿下须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丈高楼平地起,任何事情都必须有足够的基础才可进行,而不是拔苗助长!”

卷一 立足

第十八节 兄弟

听过李云这番话,刘彻很惊讶。

他父本就是少有的智者和政治家,自古少有的明君,自小也没少教导他凡事需在缓与急中做出抉择。

长安的学者也个个都是饱学之士,今天大汉可不是后世那些凭借关系就可以顺利任得一职,又或者只须文采过人就可得官的时代。

这是几乎完全继承了战国时期任人唯贤的时代。

即便是依靠关系担任大将军的魏其侯窦婴那也是顶尖的人才,治理地方,统帅军队样样­精­通,否则天子怎会将大将军的职位授与他?

而作为未来的天子继承人,刘彻当然得到的是最好的教育,但是无论那位学者又或官员可像李云这般形象的向年轻的太子阐述关于缓的重要­性­。

刘彻本就聪慧过人,一点就通,听得李云之话,当然明白。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将李云纳入自己帐下,用为谋士的想法。

刘彻现在太缺乏可向他提供计谋的谋士了。而遇到李云不过数天时间,他便已从李云口中套出一个科举取才的妙策,现在又听得李云那后世人人皆知的话语,那里肯如此轻易的让李云离开?

当下脸就­阴­了下来,正要说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再言语,只是轻轻的挥手道:“既然如此李卿可先回河东,待孤禀报父皇,再诏卿至长安拌孤身侧!”

李云那里还敢说什么,只得告退一声,拜了拜便踏上了回河东的路。

刘彻待李云走远,转身步入后山,那里竟早有数名侍卫护卫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华服男子,他长的与死去的梁王有几分相似,只是面容比之梁王更为红润,眼神也更为­精­湛。

刘彻见到这人,恭敬的拜道:“儿臣见过父皇!”

那人竟然是当今天子刘启!

天子看了看刘彻,点头笑道:“彘儿果然长大了,方才朕见你与那李云交谈,仿佛便看到了朕年轻的时候,年轻真好!”

刘彻笑了笑,问道:“父皇,儿的眼光不错吧!”

周围几名侍从自是知天子与太子说的事情,自己似乎不怎么适合听,都分散到四周去警惕,远远离着距离,刚好是听不到声音,却又可迅速护卫的地段。

天子摸摸爱子的头,淡然一笑:“不错,我儿确实长大了,想飞了,也开始为自己找寻辅佐大臣,想当年朕与晁错,也是在你这般大的时候相识的!”天子眼神渐渐有些哀伤“可惜啊!是朕负了晁卿!”

刘彻安慰道:“父皇无须悲伤,晁大夫死于社稷这是他的光荣!”

天子点点头道:“晁大夫确实是为社稷而死,恨只恨当年朕耳根软。。。。。”

天子接着又道:“这个李云虽说才华是有,所献吾儿科举之策也为良策,但是美玉尚须雕琢,更何况人才?便先令他在河东选一县治之。”

刘彻本是想乘机将李云招入自己幕中,闻言本要再说什么,天子已挥手道:“彘儿无须再多言,朕意已绝!”

刘彻只得告退道:“那么儿臣便不打扰父皇与皇叔叙旧了!”

“彘儿!”天子叫住刘彻“朕听说你皇叔爱妾还遗有小女一名,与你也自相熟。”

刘彻点点头,不知自己父亲要说什么。

天子叹了口气道:“朕这一世欠你皇叔太多,朕还记得年少时你皇叔常与朕私下出宫围猎,自少朕每所犯错,受罚的总是你皇叔,这也是为什么太后宠溺之故!”

天子眼睛渐渐湿润,显然已沉入对往事的追忆“盖因你皇叔自小就为朕受过先皇的太多责罚!”

“先皇年少时生活极苦,自少节俭,生平舍不得多吃一碗饭,而朕年少气娇,昔日在长安自是骄横一时,所犯之错已不可累数,但每一次都是你皇叔替朕扛下了先皇的责罚,以至于在尚未加冠之时就出任淮南国!”说到这里天子也是泪流满面,他本是重情之人,这次对付梁王已令他心灵大受打击,此时想起昔日的兄弟之情,那里还控制的住。

刘彻忙过去安慰道:“父皇务须伤心,想必皇叔也知父皇苦衷。。。。。”

天子擦擦眼泪,继续道:“彘儿可知淮南国那时是何光景?高皇帝时英布反汉,先皇登基不久,又有刘长之乱,那时的淮南国可不比现在,连年的战乱使得淮南国土地大量荒芜,朕记得有一日你皇叔从淮南国写信告诉朕,他那日终于吃到­肉­了!”

天子瘫坐到地上,无力的道:“堂堂一国之藩王居然为了吃到­肉­而特意写信告诉朕,那日朕看了信后,哭了一晚,第二日就给你皇叔送去了整整一百头牛!”

天子望着刘彻问道:“彘儿可知你皇叔为何连­肉­都没得的吃?”

刘彻摇头,疑惑了一下。

天子苦笑道:“你皇叔将他库府中的粮食都发给封地的百姓去了,自己只留了不到一千石粮食维持全府上下近千口人的日常用度!”

天子站起来接着说“所以,于国于私朕都是亏欠你皇叔的,彘儿记住了,你皇叔这一倒,他的子嗣再无力对你构成威胁,所以日后若你在位,梁藩一系藩王若无大错,不可轻易追究,也算对你皇叔有个交代!”

刘彻跪地道:“儿臣知道了!”

天子点点头,道:“还有,你皇叔生前最宠爱小女刘玟,传朕旨加封梁王郡主刘玟为南月公主,规格从信阳公主例,随太子一行转还长安,长伴太后左右!”

卷一 立足

第十九节 司马相如

梁王的儿子们各自得了王位,自是大方起来每人送了李云几两金子。李云那里会和这些爆发户客气,伸手抓过金子就踏上了回河东的路。

令他稍微感到的欣慰的是,那个像极了他妹妹的梁王郡主被天子加封为公主,随同刘彻回长安去了。

等走出睢阳,李云清点怀中的金子竟然足有三十两之多,折算成钱物怕是可足够李云挥霍好一阵了。令李云不禁感叹梁国的富庶。

数日过大河,抵达河东时已李云悄然一算竟已离开河东半月有余,地里的庄稼都已快到收获之时。

进入河东城,拜会了郡守杨泛,两人闲聊了一阵,由于李云此时已是中郎之身,所以杨泛想让李云到郡守府任职,等过两年再谋个实缺,但被李云拒绝,李云现在暂时并不想为官,只想好好在山村中休息一阵,过几年平淡的生活。

杨泛也不便强求,闲聊一阵后,李云就拜别杨泛,赶回家中。

进得谢李小村,田地中正忙于农活的乡亲见着李云都亲热的与他打招呼,乡民朴实的问候令李云心中好一阵感激。

家还是那个用土砖堆砌的房子,只是院中已栽上了许多鲜艳的花儿,打扫的一尘不染的院子中,还可见到几只家养的母­鸡­正在觅食。

推开门,唤了几声,杨谋与李叔都不在。

才半月不见,房中已是大变样,家中摆放上了一看便是做工优质的床铺和各式家具。

数十卷竹简整齐的摆放在书房的一角。厨房中更有几块上好的肥­肉­挂在墙壁上。

李云不禁暗道:看来我这个便宜学生还是蛮会过日子的嘛!

想起那几包方便面调料若再不吃掉,便迟早有变质的嫌疑,反正这时代的人也未必识货,不如便宜自己,也好多尝来自现代的味道,否则将来恐怕会记不住现代调料做出来的美食。

便抡起袖子,抄下一块­肉­,动起手来。

一阵忙碌过后,一盘香喷喷的炒­肉­便已经做好,可惜没有辣椒,不然的话辣椒炒­肉­应是极品的美味。

刚把­肉­炒好,门外便有声音传来,仔细一听却是杨谋与人在说笑。

只听杨谋道:“相如兄,今日小弟听兄一赋,当真是幸甚!”

另有一带着浓厚蜀地口音的男子道:“杨弟也是好运,今日相如听得弟所言伤寒论证之法,也是茅塞顿开,弟得遇明师,兄长我也十分高兴,今日你我兄弟当醉酒千杯,痛快的喝上一宿!”

杨谋忽然道:“什么东西好香啊!司马兄可有闻到?”

司马相如用鼻子吸了吸,也赞道:“不知弟家中藏有何种美味调料,竟然能有如此香味,为兄今日算是有口福拉!”

李云知自己也到现身的时候了,便推开房门,一手端着­肉­盘,不理杨谋差异的眼神,笑着说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客人来的好,鄙人正好炒出一点小菜,正愁无人与我饮酒聊天!”

杨谋定定神,整理好衣冠,恭敬的在一旁唤了声:“老师!”

李云这此并没有和往常一般说什么杨兄,或许是不忍的客人面前拂了杨谋的面子,又或者是已经麻木了,默认了,只是恩了一声,便问道:“这位客人是?”

杨谋看了看正诧异李云年纪之轻的那人,尴尬的笑了笑,介绍道:“老师这位是学生少时的好友巴蜀最有名的年轻才子,司马相如!”

又对司马相如道:“相如兄,这便是小弟的老师!”

李云楞了。司马相如,不就是那个写诗赋写的极好,开创了一代诗词流派的司马相如吗?

不过李云很好奇,这个司马相如怎么没带他那个美丽和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妻子,卓文君?便好奇的道:“原来是司马兄,久仰久仰,不知司马兄可已婚配?”

司马相如很奇怪,这个好友的老师怎么别的不问,偏偏问我有没有成家,但也还是很老实的答道:“回师长,相如至今尚未觅到知音,故不敢言谈婚娶!”

李云笑了笑,将司马相如请进自己的房中,心中那个激动啊!

很有可能,非常有可能,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就将在李云的眼皮子底下凑成。再没有比见证一件高兴的事情更加令李云兴奋的。

因此对司马相如也格外热情,亲自给他甄酒,并与他交谈亲密。

司马相如现在很高兴,李云很赞赏他的诗赋创作,并且鼓励他多写佳作,这与别人不同,要知现在大汉可不喜欢成天写诗的人,不会治理地方,不会打点政事,你诗词作的再好也是无人会将什么重任交付于你。

司马相如自小爱作诗词,也喜好骑­射­,在四年前他到长安担任武骑常侍,但是在长安能人实在太多,他根本找不到出头的机会,而他唯一比他人强的诗赋又不被天子所喜。

之后他便已心灰意冷,称病辞官到梁国,与梁王的几个侍从日日游乐,作诗作赋,上月梁王病重,他才离开辗转来到河东。

本以为在这世上他的知己就只那么几人,却不知凭空又冒出一个,两人酒过三巡之后,都已是面红耳赤,借着酒兴司马相如还高歌作了一赋,便沉沉睡去。

杨谋却是很不高兴,他与司马相如只是普通朋友,并无深交,只是昔日有过几次见面,觉得此人谈吐儒雅,才与之相交。

但是杨谋很不喜欢诗赋,在他看来,那些诗赋只不过是富贵之人闲暇时听听的东西罢了,对治理国家无半点用处,在现实也无半点实用之处。

在杨谋看来,口才不应是用来说的,而是应像苏秦张仪那样威慑天下,敲诈他国。文才不应写在纸上,而应当写在治理国事的章程上,武艺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杀敌的!

心中自然不免后悔带司马相如回来。

李云看了看不高兴­阴­着脸的杨谋,他二人相处也不算短,那里不知他的想法,便低声道:“无妨,你老师我并不会去追求写诗作赋那样无聊的道路,只是帝国如此之大,总该有人来写诗作赋歌颂山河,繁荣文化!”

卷二 新札县令

第二十节 临邛县

又是一年秋收后。

大司农领大将军职,魏其侯窦婴斜着眼睛看着堆积如山的竹简,这些是大汉各郡报上来的今年田地赋税籍。

根据户政官员的不完全统计,今年大汉将创记录的收下53亿钱的收入,刨除掉其他各项开支,大汉今年国库将整整盈余二十七亿钱之多。

魏其侯现在胡子翘的老高,心情好的不能再好。

原先长安城的元勋贵胄们不是耻笑本侯不过是依靠太后的关系才平步青云的吗?

哼!本侯若无点本事,只怕太后也是瞧不上眼。

只要明日,对!明日早朝本侯将这个消息在早朝上宣布。。。。。。

魏其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面上的笑容,仿佛他现在已经看到了百官的赞誉,天子的嘉奖,万民的拥戴,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魏其侯得意的拿起一份竹简,仔细的核对起来。

忽然他脸­色­大变,牙齿咬的喀喀作响,忍不住用粗话大骂:“他娘的!”

周围的官员呆呆的望着这位大司农大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假如他们中有人在户政官这个职位上­干­的久了,看了那份竹简也会破口大骂,因这份竹简是来自号称大汉麻烦制造的源头,盛世中最不平静的地方——临邛县。

自打孝文皇帝开始,临邛县就麻烦不断,从孝文皇帝至今,数代大司农的头发都快给这个小小的县给伤白了。

临邛县是蜀郡第一大县,其面积广大,人口多达四万,这些对大汉来说都是很不错的,而且值得赞誉的。

但是这个县还有着发达的商业,和堪称大汉最富裕的商人,临邛本地产出的丝绸更是令魏其侯本人都十分赞叹。

然而有商人的地方就有兼并,魏其侯手中拿着那份竹简正是临邛县令上奏的田租籍和辞官书。

大汉记录土地赋税的帐本称为籍。

共有田命籍,田祖籍等数中形式,田租籍就是记录土地祖给他人时应交赋税的本子。

其他各县大都都有其他的籍上交,对于现在的大汉而言田祖籍所收赋税最多只会占全部赋税的三成。

即使是这样在孝文皇帝时期就曾经有郡县官员因为其管辖地内田租籍所记载之赋税超过三成而被孝文皇帝认为他们没有很好的管理和照顾管辖地的百姓而被免职。

因田祖税一上升就意味着土地兼并开始恶化,大汉历代的天子都是绝对不会允许土地兼并的恶化。

即使是吕后时期,执掌大权的吕太后也曾多次下诏严格控制私人间的土地交易,甚至还命令各地官员严厉打击非法的土地交易。

按大汉户律,土地交易是允许的,但是交易之时不得有一方强行欺压令一方购买或出售,而且交易之时除了县令必须派人在场之外,还须得有里正,户官等人在场监督。

交易双方必须完全自愿,并立下文书,然后交由县令过目,郡守批准,这样交易才会被官方所承认。

由于有严格的预防措施,所以大汉现在的土地兼并并不严重,再加上天子鼓励无田之户开垦山泽荒野以为田,基本上大汉目前的佃户数量并不多,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但是全大汉却惟独出现了临邛这样一个怪地方。

这里的土地兼并情况是大汉最严重的!

大汉平均全年都会往该县派去一名的新的县令,但是一到秋天,那名县令就铁定立刻递上辞呈。宁可不作官,也绝不愿呆在那个几乎被商人包围的城市。

说实话,魏其侯很想调动大军去将那里的富户一一扫灭。

但是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因为临邛的商人个顶个­精­明,他们的触手无处不在,甚至连太后身边的人也有不少是临邛那帮商人的即得利益保护者。

就连他魏其侯每年生日,甚至小妾生日都有来自临邛的商人带着大包的礼物,使劲的往他魏其侯口袋里塞。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手软。

他魏其侯不是圣人,更不会对黄灿灿的东西无动于衷,只因那东西实在太可爱了!

魏其侯也知道,这些事天子统统知道,天子可不傻,只是临邛商人富户的黄金攻势攻击面实在过广,牵扯面太大,再加上他们也只在临邛折腾,一般不把手往外伸,所以天子也就不好怎么说了。

只是,魏其侯看着其他各地皆是将赋税籍和田税籍写的满满的,一片耕者有其田的盛世景况,惟独这一个临邛县,田租籍的赋税收入远远的超过了其他税收,明日的早朝怕是会被人专门挑出这里予以指责。

一想到这些,魏其侯就很烦,因为那个指责的家伙肯定只会指责他身为大司农督促不力,而只字不谈临邛的事,因为大家都拿了人家的东西!

忽然门外有中官道:“魏其侯!魏其侯!您在吗?”

窦婴站起来理了理衣冠,心知怕是天子找自己中官表弟聊天,自梁王死后,天子忽然就变的多情起来,经常以表哥的身份找自己聊天,抒发情感。

果然,那中官见到窦婴,便凑近他耳边,耳语一阵,才恭敬的退去。

中官只说了一句话“陛下令您到未央宫昭阳殿见驾!”

窦盈纳闷了,天子怎么会让他到昭阳殿去,那里可是天子教育太子的地方啊!一般人等轻易不会允许进入,以免打扰太子学习。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窦婴不免揣测起来。

怀着这样坎坷不安的心情,窦婴穿越大半个长安,进入未央宫,从宣明殿Сhā过,便到了昭阳殿。

窦婴到来的消息,早有中官禀报天子。闻得窦婴前来,天子忙令中官诏他进来。

窦婴进得昭阳殿,对天子与太子拜了三拜,道:“不知陛下唤臣前来,有何事情?”

天子看了看太子,笑着对窦婴说“魏其侯无须多礼,站起来回话吧!”

窦婴又拜了一拜方才站起来看着天子,不知道是何事情。

天子咳嗽一声,道:“魏其侯啊!大司农那边今年的赋税可都统计好了?”

魏其侯奇怪的看了看天子,他这位表哥今天表现有些不同,照例关于赋税的问题得在明天早朝讨论,然后在祭祀宗庙时宣布具体数据,怎么还没到时候天子就问起来了?

疑惑归疑惑,大司农窦婴还是老实的答道:“启奏陛下,今年大汉国库预计可收入五十三亿钱,刨除官员俸禄,士兵军费,累计可盈余在二十七亿钱上下!”

天子闻言面容满是红润,赞叹道:“魏其侯好本事!”

窦婴那里敢居功,忙恭维道:“都是陛下领导有方,祖宗庇护之德,小臣只是尽些微薄力量!”

天子哈哈大笑,说道:“魏其侯啊!魏其侯,朕别的很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拍的马屁!”

窦婴脸上一阵尴尬,只听天子又说道:“对了魏其侯,那个今年有没有什么县的县令辞官,太子管朕要一个官职安排人呢!”

窦婴听了前半句,以为天子终于要对临邛动手,吓了一跳,正准备回家就把和临邛那些人的关系瞥清,等听完才知道原来太子向天子要一个县令的实职来安排一个人。

至于那个人嘛,自然是现在隐隐已是长安第一名人的河东李云了,也不知是谁先传出的太子和天子都很喜欢这个叫李云的家伙的谣言,还把这个叫李云的传的神乎其神,什么他师父是仙人,他­精­通神术之类的。

而平阳侯又在这中间凑起了热闹,送了两名据说是学过那名叫李云的小民所教授叫眼保健­操­的玩意的使女给太后使唤。

太后早年就有眼疾,经常喊眼睛看不清楚,但是在那两名使女每日做四次的眼部按摩之后,太后居然说,眼疾好多了。

弄的太后都经常问他魏其侯,这个叫李云的怎么不诏入长安啊?

窦婴很清楚,这个叫李云的现在既有天子宠爱,又有太后照拂,再加上太子的宠幸,如果真让他到一个富庶的郡县当个县令,­干­上两年,恐怕这大司农的位子就得换人了!

不!我绝不允许!魏其侯在心里吼起来。

不过现在到有个好地方可以安排这位年轻人,那就是号称大汉官员止步器的临邛,因到现在为止尚未有在临邛任上­干­满任期的人。

为什么?因为大汉官员有一套升迁与奖罚制度,治理的好,可以升迁并得到奖赏,治理的不好,那就要罚,所以在临邛当官的,无不是在­干­了不到一年之后就匆匆提出辞官,以此来逃避责罚。

一念至此,魏其侯笑着道:“有是有!只是那个县。。。。。”

太子Сhā嘴道:“魏其侯不必吞吞吐吐,那个县怎么了?是不是太穷拉?”

天子也催促道:“快说!”

魏其侯装作咬牙的样子道:“是临邛县!”

“哦!”天子恍然大悟,但只是略一思考便挥手道:“就是它了!”

卷二 新札县令

第二十一节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秋天,金黄|­色­一般的季节。

李云栽种下的南瓜与冬瓜相继结出了大量的果实,圆圆的南瓜,长长的冬瓜,令四周乡邻好奇不已。而红薯藤则爬满了几亩地,绿油油的。李云带来的种子,终于将有收获的时候了!

李云却又有了新的烦恼,不知是因为受到了杨谋榜样的影响还是司马相如真的想学的什么实用的东西,总之这位名闻历史的大诗人,死乞活赖般的留在了李云身边,每日与杨谋一样口必称老师,言行恭谨,这让李云哭笑不得,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学的?直到很久以后,才从这家伙嘴中套出,原来他是在听说了李云和太子有交情,才私下定的主意,但时间一长,这家伙也真心的叫起了老师来了。

这日,刚刚开始学习医术的司马相如正与早已名满河东的“神医”杨谋给一个病人诊治。而李云则在屋子里用木炭在地上画着一张张看样子是什么东西的结构。李云忙活这东西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却似乎并无所得,每日抽声叹气,说什么后悔当初,什么物理,化学的东西。

杨谋心中暗道:“怕是老师在埋怨当初在山中与师公学习时没有尽全力吧!”却不知李云最初是有着雄心壮志的,想着怎么着也要搞个蒸汽机出来,孰料完全没门,接着退而求其次,那些什么机床之类的东西应该可以吧?结果依然不行。

李云现在老实了,只好着眼于现实,乖乖的琢磨起水车之类东西的构造,相对于复杂的现代机器而言,水车无疑是非常现实的机器,它原料只是普通的木头,对工人的要求也不高,而且水车特别是人力水车造价低廉,实用­性­强,李云现在正在研究的是一种他曾经在小时候见过的,据说是唐代时候发明的链斗水车,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勉强还是画出了个大概,剩下的就只是实际制作的问题了。

李云估算了一下,一辆水车成本应在六百到七百钱之间,制作者赚一点,价格就应在七百五十到八百钱,目前大汉水车需求量至少在一百万辆左右,每辆水车赚五十钱,那就是五千万钱的赢利,相当于河东郡今年全部赋税收入的九成,假如折合成黄金的话,那么起码可堆积成山。

李云想着想着,口水哗啦啦的直流,随即他又懊恼了起来,若没有流水生产线,怕是自己怎么也造不了这么多,而且这玩意科技含量实在太低,大汉现在学习墨家的人才也是不少,只怕随便一人拆开一辆水车就可仿制出来。

正胡思乱想之时,门口传来了爽朗的笑声,抬起头却是满面春风的河东郡守杨泛,说起来李云挺可怜这些现在大汉的郡守的,他们饱学诸家文化,见识远比后世的官员宽广,而且他们还难道的清廉,因为这时代的学者大多还未从战国时期那种学术氛围中走出来,他们真正的视名声道德为生命!

李云见到父母官来了,忙站起身来洗­干­净手,走到前院笑着道:“杨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蜗居啊!想必是想念爱子了吧!”

杨泛笑着对李云摆摆手道:“本官今日是来恭喜李大人的!”

“哦?”李云疑惑的问道:“鄙人有什么好恭喜的?”

杨泛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份竹简交给李云道:“这是太尉袁大人,大司农窦大人签发的任命书,恭喜李大人任临邛县县令!”

一边的司马相如显然在长安时听说过临邛县的大名,闻言脸­色­大变,颤抖着Сhā嘴道:“临邛县?蜀郡的临邛?”

杨泛已知司马相如拜在李云门下,闻言奇怪的道:“是蜀郡的临邛啊!怎么有问题吗?”

司马相如苦笑道:“问题大了,这个临邛县在蜀郡可是大名鼎鼎啊!”转身对李云劝道:“老师还是请太子换个地方吧!”

李云接过竹简,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不知太子的承诺来的如此之快,虽不是诏入长安,但也是任为一方官员,这意味着自己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还了,心中略有些伤感,等到听得司马相如的话,心中不免疑惑,便问道:“相如,这临邛县难道还会吃人不成?”

一边的杨泛也赞同道:“是啊!临邛县可是在富庶的巴蜀,再怎么穷也不会比豫章,玉林等地穷吧!”

司马相如解释道:“老师有所不知,这临邛商贾云集,其地富户最是擅长买低卖高,自孝文皇帝时就未有官员在那地方任职到满,无一不是辞官引退收局,而且据学生所知,临邛县的不少大户皆与庙堂之上的尊贵人物有关系,是动也动不得,劝也劝不了!”

杨泛闻言脸­色­大变,大汉为官最忌到一个富户猖獗的地方,因那里你不但做不出丝毫的政绩,而且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暗中陷害,正要劝李云回复太子拒绝此事之时。

李云却是哈哈大笑“我正愁到那里去找一个商人最多的地方,这下我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杨泛以为李云是想对那些富户用强,忙劝解道:“李先生无须为这些商贾毁了自己的前途,此事还可从长计议!”

李云楞了一楞,看看周围,俱是要劝解自己的目光。随即明白了,道:“你们是担心我与那些商人冲突吗?”

三人齐齐点头。李云飒爽的一笑道:“非也,非也,那些商人在下可宝贝的紧,鄙人是想借用商贾之力,为我大汉的强盛再添加上那么几块微不足道的砖头!”

杨泛闻言脸­色­大变,道:“先生可是想学那齐公重商?”

李云一看心知齐国因为重商导致数度亡国的历史教训已被这时代的学者牢牢的紧记了,而商鞅耕战强秦的成功使得社会和统治阶级对农业极为重视,所以鄙视商人是学者的本能,但李云并不希望日后的历史依旧如故,在他看来任何事情走到了极端,都有可能导致悲剧。

便解释道:“非也,那齐侯重商之法非我所想!在下在深山时常听老师言‘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又言‘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下这些日子读史得知,齐侯重商,未尝没有恒景之霸,商鞅耕战岂不闻苛政苦民,以至秦国崩溃,任何事情走到了极端都会产生严重后果,重商不重农,其民懒惰,不习刀兵,则国亡。重农不重商,则其国之货物无以流通,其民之所需无以可得,正如重文不重武,其国亡,重武不重文亦亡一般道理!”

“老师曾言世分­阴­阳,故人有男女,故有天地,故有文武,无男有女,世灭,无女有男亦灭,有天无地,有文无武皆此道理!”

李云这番绕口令直把三人绕的胡七胡八,不知所云,只觉得李云说的有道理,非常的有道理,看着这三人呆滞的目光,李云在心中一拍手,搞定,洗脑完毕!

良久司马相如与杨谋齐齐恭敬的鞠躬道:“老师大才,学生谨受教了!”司马相如更是在心中暗暗的赞叹自己,果然没选错人,看来前途是光明的!

杨泛想问题显然想的远些,问道:“那么敢问李先生,以先生之见到底该偏重那方多些?”

李云早有准备,闻言立刻回答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庙堂之上不可偏重其中任何一方!”

众皆拜服,数月后李云这番话辗转传入长安,一时间李云声名鹊起,隐隐间盖过了许多当世学者的名声。

天子令人亲自到河东取得了河东守杨泛记录下竹简。阅后天子对太子称赞道:“彘儿找了个好臣子!”。

卷二 新札县令

第二十二节 新官上任

临邛县西依邛崃山脉,东瞰川西平原,实是当之无愧的成都西出第一城。

秦惠文王时,蜀守张若在此筑城,此后临邛便开始兴旺起来,特别是在始皇帝时期,在此发现了大规模的铁矿矿藏之后,临邛的富户们可开始肥的流油了。

依靠着冶铁和铸钱发达起来的富户们,自然而然的开始兼并其他农民的土地,到现如今整个临邛县的土地已经集中到只占人口不到百分之一的富户商人手中,其余的人不是给这些富户当了佃户就是成了雇工。

阳光透过邛崃山脉的缝隙斜照在临邛那高大的城墙上,落日的余辉映的整个城市宛如一副秀丽的画卷。

临邛的大小商人们个挨个的排着队,两三人一组嗡嗡的议论,这回朝廷会派谁来挂职?

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朝廷会派来一个严格打击和控制他们敛财的官员来,临邛的商人能从高皇帝时就一直在这片土地上兴旺发达,未尝不是没有他们自己的生存方式。

庙堂之上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官员早已不是被黄金变成了他们的保护者,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只能纵容他们。

所以每年派来临邛任职的县令,都是那些被上所不喜又或者得罪了某人的不得志者,他们在临邛这块地上,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政绩来!

临邛最大的铁器商人卓王孙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死对头,靠贩卖盐,丝绸起家的张正范,斜着眼睛,鄙视这个令他厌恶的家伙。

卓,张两家的恩怨在临邛可是家喻户晓。

本来卓家主要经营铁器和铸钱与那张家的丝绸,盐买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但是卓王孙有三女一子,独子卓正君自小身体不怎么样,一直是在家休养,三个女儿已嫁出两个,都无不是嫁给了当世名流显赫,最小的女儿卓文君更是生的国­色­天香,更难得的是文才亦与她相貌相匹配,当真是羡煞不少乡邻。

可惜这女子命不好,自小就许给了蜀王的幼子,当今天子的皇侄孙,但谁料尚未成亲,那皇侄孙便一命呜呼,他这小女儿也就守起了活寡。

也不知是哪天,这张正范偶然在街上见上了平日一般不出门的卓文君一面,立刻便引为天人,只觉得自己那些小妾什么的和这女子一比那简直是母猪和凤凰之间的差距,便立刻令人打听这是谁家女儿,到知是卓家小女之后。

这张正范仗着自己有钱有人,便使人提着千金重礼上门求亲,说是要纳这卓文君为妾,却不料碰上个大钉子,给卓家连人带东西扔到了大街。

这卓王孙可不是吃­干­饭长大的,他的名字可是连天子都知道,当真是大汉数一数二的大商人,而且这卓家怎么说也是大门大户,想那皇侄孙也是以正房之理定下的婚约,当世又有多少名流在向卓家求亲?而这个张正范年纪都可以做卓文君的父亲,家中更是有十几名小妾,奴婢无数,让卓家的女儿给人做小妾,这事要传出去,卓家的面子可就丢大了去!

等到这张正范想通这理之后,再休掉正房上门求亲时,此事已经闹大,整个临邛都盯着卓家,卓文君的两个姐夫更是写来书信对此事表示了关注,在这些情况之下,张正范已是不可能有丝毫的机会成功。

由此之后这半年多来,卓张两家是斗的不亦乐乎,彻底的撕破了脸,再无半分同乡之情。

卓王孙翘了翘胡子,若论在长安的关系网,他卓王孙堪城临邛第一,不仅仅各级官员被他一一拉拢,就连那太后的深宫之中也有不少的中官,使女被买通。

所以早在旬前他便已知此次前来赴任的新县令乃是当今天子,太子所喜欢,就连太后也很想见的人物,此来临邛只为历练,已便日后太子即位便会起复重用。

卓王孙何许人也,在商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他那里不知道这位县令与以往的都不相同,这次这位的背后站着大汉天子,太子。他若是较起真来,恐怕即便是庙堂上的朝官一再弹劾,也对他无半点影响。

他在这临邛任上做好了,天子会乘机升他官职,作错了,太子可为他开脱,当真是可进可退。

再者说,做商人的谁没有点小辫子,以前是因为大家团结在一起,黄金铺路,所以任由历界县令如何上奏,那庙堂之上的朝臣也会一力掩盖。

但是这次,若让这新县令知道了临邛商人那些‘辉煌’的往事,恐怕想捂都捂不住。

想到此处,卓王孙更是得意,昨夜他就已想好了计策,那便是赶紧的结交此人,照例黄金开路,一百两不行就一千两,宁可将数年的收入交上也不可让这个新县令有什么责难。

卓王孙相信即使这新县令比那孔孟还贤,比商鞅还严,在堆成山的黄金面前他也得考虑考虑,更何况那孔孟不过是做做样子,商鞅更是数百年才出一个。

只要巴结好了这新县令,嘿嘿!卓王孙仿佛已看到了张家家破人亡,其产业被自己鲸吞的时候。

一想到斗了大半年的死对头就要倒下,卓王孙心情好到不行,一面与人说说笑笑,一面盘算着这张家的产业假如全部接受,那每年可赚点的钱财那可是会番上一番。那么在这临邛就再无可与自己家族相抗衡的商人了!

卓王孙却不知这消息不仅仅他知道了,几乎所有在长安有关系的商人统统都接到了长安的警告,要求他们老实点配合点,不要把事情弄僵。

因此在场的商人几乎都是怀揣着大包的礼物以及满肚打好草稿的恭维话,在这齐齐侯着。

夕阳陷在山腰的时候,一队轻骑护卫着新任县令的马车,出现在了那蜀地的地平线上。

卷二 新札县令

第二十三节 群情激愤

马车停在了临邛这座有着浓厚商业气息的城外,那名负责护送的骑兵军官对马车里的李云告辞一声,便扬长而去,他这几年几乎年年护送一名新县令到任,总是不用一年就又得护送一名新的县令来这个注定是他们仕途的终点,可以说他已麻木了。

骑兵们刚一离开,早就准备好的商贾乡绅一涌而上,端的是个个久仰大名,人人佩服的如那滔滔长江,绵绵黄河。

李云与同车的两个便宜学生相视苦笑一下,便只得整理好官服下车与那些素不相识的临邛商人打起哈哈。

“李大人,在下临邛卓王孙,大人初到鄙县,一路车马劳顿,鄙人已在家设下宴席,为大人接风!”财产与身材形成和谐比例的卓王孙在两名骠悍的家奴簇拥下,硬生生的挤开一条路,走到李云跟前,满面的肥­肉­都快笑的堆在一起了。

“一定,一定!”李云看了看这个挤在最前面的胖胖商人,单单是他身上那套用上好丝绸做成的衣服就足以告诉李云此人家财怎么说也在临邛可排上字号,忙客套的回应。

张正范厌恶的看着死对头得意的笑容,心中恨的咬牙切齿,脸上却不便发作,只得挤过人群凑到李云面前笑着道:“李大人新到鄙县,鄙人谨代表临邛四十二家丝绸商,一百三十一家盐商对大人来鄙县造福一方表示最真挚的欢迎,为此鄙人愿意为大人今年冬天兴修水利之事捐助一万五千钱,聊表薄意!”

李云心脏猛的一跳,一万五千钱!这可是好大一笔巨款,足够修上一条象样的渠道了!

无论是谁在大汉做官,民生问题总是他政绩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试想一下,若某位官员在任时,其辖地冬天兴修大量渠道,到得明年基本就可保证丰收。

忙向这名大气的富户表达自己的谢意道:“先生端的是心怀百姓,待本官上奏朝廷,为先生求得嘉奖令!”

接着眼睛一瞟四周各人惊诧的反应,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先生贵姓?”

张正范得意至极的一摸胡子,看了看正懊恼的卓王孙,心中暗道:“别以为只有你们卓家与那庙堂有关系,本人也不差!”又得意的想道:“哼,卓老儿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难道就不会想想这位深得上心的李大人岂会在意那区区黄金,人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此话一点不差,难道卓老儿就不知如今大汉的县令们最想要的是政绩而非黄金吗?”

嘴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鄙人临邛张正范!”

“哦!”李云拉长了声音,仿佛早有耳闻的样子。

“这样吧,张老板!”李云用商量的口气道:“张老板所捐修之那条水渠就以张老板的名字命名,就叫张正范渠,以令后人在以此水渠得利之时,谨记张老板今日修渠之德,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

张正范现在只感觉恨不得把临邛今年冬天要修的水渠的款子统统承担下来。

那么整个临邛县都将打上他张正范的名字,而且还可从此都上一道护身符,现在谁人不知当今天子最是包容那些为国为民的人,如此一来即便是日后有人想动他张家,也得先想想天子会怎么反应,这可真的是一举两得的大买卖。十足的赚!

正想要继续大方的时候,周围反应过来的众商家早已是群情激愤,人人踊跃于前。

“李大人我捐一万钱!”

“我捐三万钱!”

“五万!”

“。。。。。。。”

“一千两黄金!”反应过来的卓王孙一咬牙就将他今年的收入全部捐了,心中虽然暗暗叫疼,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谁不知那吕不韦当初奇货可居之时也是花费了好大一笔金钱,但是最后他却得到了数十倍的回报,端的是激励了无数的商人。

李云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这些情绪激动挥舞着大把金钱的商人,看样子自己若是不答应接受捐款,大有不让他离开的样子,全是一副为国为民,争当大汉优秀公民榜样的状况。

只得笑ⅿⅿ的一面应承,一面唤出在马车中的弟子杨谋,对众人道:“大家别急,诸位如此热心于公益真是大汉之福,待鄙人修书于朝廷,嘉奖诸位!”

顿了顿又拉过杨谋介绍道:“这位是。。。。。。是本官的幕僚,诸位的要捐款的话,便可找他记录,待款项到齐,鄙人便收录热心者之姓名,捐款数,上书朝廷,让天下人也知,吾辈商人也是热心公益,效忠大汉之人,本官决定了,还将在县衙之前找专人立下大石碑,上书各位捐款之数,所用何处!”

李云这一下再次激起了众商贾之间的‘热情’。大家都在心中暗暗的想:我比那卓,张两家是比不上,但是怎么也要在这石碑上排在与我差不多之人的前面,这样才不至掉了面子。至于钱财方面,这些商人根本就不担心,他们所从事的皆是暴利的行业,所赚的钱比如卓家的铸钱,那简直是相当于银行的印钞机,只要有足够的铁那就想铸多少是多少。

张家的盐产也是富的流油,大汉谁不吃盐?而张家则控制了大汉在蜀地最大的盐池,由此可见这些商人的富裕!

杨谋与司马相如却是被这些商人的热情给吓坏了。

谁不知商人最是重利爱财,想从他们嘴里抠出一个钱那都是极为不易的,但今天他们却仿佛看到了这世界上最有德才的商人都会聚到了这临邛小县。

到如今杨谋与司马相如真正的拜倒在了李云面前,心悦诚服。

可他们并不知道李云不过是利用商人的通病——攀比以及爱名,再加上这些商人先前大都得到了长安方面的暗示,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处境。若是换上别人,任他比李云还有见识,心机无比厉害,没有这些软条件也是绝不会有现在的处境,因商人们现在已把李云当成一件值得投资的商品,而且未来将会有丰厚回报的投资,他们如何不会尽心尽力?

卷二 新札县令

第二十四节 争斗(上)

李云与众热情的乡绅回到县衙,交接了文书并和诸位县丞,衙役还有里正,保长以及户政招呼完之后,便是开始热火朝天的记录捐款工作,这一忙便到了深夜。

不过李云却是清闲的和临邛的商贾们套起了近乎,悠闲的喝着清茶。

两位便宜弟子却是不得不担负起记录款项的重任,心脏不得不承受着来自‘热情’商人们的一波又一波摧残。

到得深夜子时,众人散去之时,初步的统计结果也已经出来,总记有三百七十四户商人,地主参与了捐献,其最高捐赠者卓张两家便是各捐赠了一千二百两黄金的骇人巨款,便是这笔巨款就已足够将临邛的水利网络修成全大汉最发达的。

其余商人所捐者从一万七千钱到十万余钱不等。

这笔款子具初步统计,相当于过去三年临邛赋税收入的总和还强!

当真让司马相如与杨谋咋舌不已感叹临邛商人的富有,连李云也未料到有如此大的一笔捐款,当两人问到剩余款项的用途之时,李云现在已宛如大财主,大手一挥便决定了剩余款项一部分用来修桥整路,一部分用来购买铁器,耕牛发放给贫苦的农民。

。。。。。。。。。。。。。。。。

翌日,清晨李云刚刚与两位弟子用过早餐,便有县衙来报,门口卓张两家有请贴到,具是邀请李云务必赏脸于今晚到其家中赴宴。

李云与两名还睡眼松腥的学生相视一眼,俱是无奈。

这两家都是此次捐赠的大户,其热心已超越了火山的温度,滚烫滚烫的,若是李云只赴一家宴席,那么势必会令另外一家那‘拳拳热心’一下子寒冷到北极圈的最低温度。

这可当真是不去不行,去了这家,势必拂了另外一家的面子,两头都得罪不得。

李云沉思良久,对司马相如道:“相如,你与我去对那两人说,就说本官初到临邛,尚未来的及造福百姓,亦未有丝毫政绩,如此便赴乡绅之宴心中时是惭愧,也不忍错过与众临邛乡绅相互交流的机会,本官思虑良久,唯有在明日晚间于这临邛县衙设下薄酒与众乡绅共同探讨未来如何的合作!”

司马相如闻言应了声,掩着笑容而去,心道:“看来本人真是选对老师了,单是刚刚老师说这番两边讨好之话时,面­色­从容,一本正经便非常人可办到!”却不知方才李云是勉强学着以前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些大官敷衍人时的手段,将自己沉浸入那官员的角­色­中去。

不久司马相如便来回报李云道:“老师,那两家已答应明晚的宴席,不过卓家说他家有陈年的美酿可为老师宴席之用,张家亦说他家有祖传之法酿制的美酒要为老师宴席之用!”

“哦!”李云弹着手指笑了笑,心道:“这卓张两家怕就是这临邛城的两个典型的死对头,处处叫劲,也好,正可为我所用!”

便对司马相如道:“相如你便去回禀那两家,就说卓家美酒,张家清泉本官都很想尝尝,令他两家明晚各带几坛,待明日夜宴与众乡绅一起品评!”

。。。。。。。。。。。。。。。

第二日晚上,华灯初降时,整个临邛沉浸在一片热闹的气氛中。

这一此卓,张两家是摩拳擦掌,发誓要将对方的面子可驳了,其余商家信息灵通者也都收到了今晚将热闹无比的消息,个个把眼睛擦的雪亮,准备欣赏一出完美的演出。

更有心思缜密者已得出今晚将是卓张两家这半年多恩怨一决雌雄的时候。

在卓家,卓王孙将自己的爱女,有蜀郡第一美人之称的卓文君打扮的漂漂亮亮,在今晚卓王孙相信有了爱女压阵,怎么说也可在气势上压过那张家一筹,更别说听说那新县令李云李大人至今仍然是单身,尚未有婚配。

如此好前途的一个金龟婿他卓王孙如此­精­明之人,怎会错过?

卓文君也很高兴,她也想见见这个李云,上旬她远嫁在长安的姐姐写来书信与她,书信中说了现在长安有学问的,人人在自家正厅挂上了一个叫李云的人所说的一句话“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据说连天子也深以为然,成天在朝臣中寻找那面属于他的镜子。

卓文君美丽的小脸笑了笑,微微带着些红晕,今年只不过才十七岁的她,虽说已经历过许多同龄人未有的经历,但是一颗芳心的那深处,总还是有着范矗西施,逍遥西湖的憧憬。

此时听了父亲有意的吹捧,再加之那颗微微颤动的心儿在心中道:“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此人也不知生的是何模样?”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少女的心随着那心低喃喃念起的声音,开始有了些对未来的憧憬。。。。。。。

而在张家亦是紧罗密鼓的准备,藏在地窖中的美酒被一坛坛搬出,再用一个个刚刚烧制好的瓶子装起来,加上盖子。瓶子用上等的丝绸包扎起来,入手滑而不腻。

张正范如何不知谁可抢夺到这新县令的倚重,日后便可从容对付另外一家,狡猾如他的般的商人自是知道卓家会施展美人计。

虽说,似卓文君般的绝­色­,这世上难找,但稍微逊­色­一点的美人还是可找到不少的,张正范看了看自己这半年多网罗到的十余位美女,嘴角亦微微上翘,心道:本人别的不多,黄金还是有的!他现在穷的就只有财富了!

卷二 新札县令

第二十五节 争斗(中)

夜晚,一轮明月当空挂在天上,傍依着的星辰闪烁着它们最耀眼的光芒,秋季的星空,大熊星座,猎户座都是如此的迷人,偶尔一颗流星擦过这无际的天空,李云见了忙许下心愿,愿在遥远时空的亲人,爱人永远平安幸福,快快乐乐,愿他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现在李云便是要在这另一时空开始他人生新的旅途。

灯光将县衙内外照的如斯明亮,以至于连宾客脸上的点点都可一览无余。

杨谋充分发挥了世家弟子的优势正热乎的招待带着大包小包礼物前来赴宴的众乡绅,司马相如则担当起了这此宴会乐器的调配师,忙着指挥雇来的几名乐师弹奏起战国时期便已家喻户晓的几首曲子,这是他本行,自是­干­的得心应手,畅快淋漓。

作为主人的李云不得不放下心中对另一时空亲人的思念,跨步到宴席中与早到乡绅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李云­性­格本就随意,属于那种随遇而安的人,再加上他对商人很有好感,想要借助商人的力量来做些事情,因此与这些整日在商场上厮混的商人立刻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

大家从临邛西边邛崃山脉上的铁矿矿藏一直聊到巴郡的铜矿,从临邛本地特产的丝绸质量一直聊到蜀郡最大的盐池。

放松下来的商人那里经的起李云有心的推敲,不几时,李云便已掌握了卓张两家矛盾的根源,却不想名动千古的才女卓文君原来是卓王孙那个胖到可参加一百二十公斤级拳击比赛的家伙女儿,想到这李云不禁感叹世事无常,连胖子都可生出一个如娇似玉的大美人,更遑论其余?

日暮三刻之时,众商人随着一声惊叹纷纷站起身来,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今夜的正主卓家与张家已是同时到达。

卓王孙还是那么胖,一点也无想要减肥的趋向,只不过在他身后却跟着可夺全场侧目的美人,即使是在现代于电视上见过不少美­色­,又在梁国时见过堪称刘姓第一美人刘陵的李云也不免初见之下,眼神足足定了好几秒。

卓文君今晚穿着一袭白­色­的衣服,宛如一名从空谷幽兰的幻景直接嫡落到这凡尘俗世的仙女,秀丽的小脸上有着些须少少的羞涩,而那一头挽在胸前的长发更是增添了许多动人之处。

此时李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倾国倾城,他回过头瞥见了同样被这绝­色­美人夺去神识的司马相如,咳嗽一声将众人的魂魄从震撼中拉出,走到卓王孙面前笑着说道:“卓老板,您这可不好,来我这地还带着这许多礼物,本官今日不是说只需自带酒水,而不须带这些礼物吗?这要让上头知道影响可不好!”

卓王孙看了看仆人们拿在手中的大包小包,尴尬的笑了笑,暗道自己怎么那么苯,就是要送礼也须暗中的来啊,事情做的这么明显还不让人立刻就知道了。忙笑着道:“李大人,这些东西可不是送给您的,这些东西是鄙人预备好送给为我临邛辛勤工作了数年的众衙役,里正的!”说完便示意仆人将带来的东西除却酒水之外,其余的分送给在场的临邛县大小官吏。

卓王孙这一手看的跟在后面的张正范着实佩服,他二人虽说已势同水火,但是做商人的最紧要的便是察颜观­色­,窥视市场与官府的一举一动,如此才可保得万代兴旺。

而卓王孙这样一来不仅仅拉拢了县衙的大小官吏,使得这些人拿了他的东西心存感激,更会暗中窥机为他卓家说好话,更紧要的是不仅仅摆脱了行贿的名义还落下一个慰劳的名声,当真是做的滴水不漏。

虽说现在再学这卓王孙这般已是落了下乘,但张正范一时却无更好的办法,只得依样画葫芦的令手下众人将礼物分发给在场的大小官吏,弄的在忙活着县丞等人笑的嘴巴都合不拢,衙役们得了好处更是欢喜的不得了,连站岗守卫起来都愈发的有­精­神。

在心中他们当然也知,若不是这位据说来头很大的新县令,他们是不会这样好的待遇的,当下愈发的崇敬起来,从这夜过后,李云所下的任何命令都得到了这些县吏的严格执行,从未有出现丝毫的偏差,因大家都知道能不能出头,希望全在这位新来的县令身上。

当然这些是后话,先不提。

却说这张正范见着卓家威风大出,李县令笑容可拘,立刻便妒忌起来,走近李云身旁道:“李大人,鄙人已备好一十二坛陈年佳酿,鄙人家中虽是寒掺,但是。。。”

张正范得意的将声音拖的老长老高,生怕别人不知自家之酒的大名“但是孝文皇帝在时,天子诏令吾家献美酒于朝,做天子会诸侯宴席之用,在会之诸侯尝过此酒皆曰:此酒美也,欲重金相购,但孝文皇帝却道:酒美则美,恐诸兄弟沉迷于此道,只知美酒而忘却百姓。便使人尽砸酒坛,言:此酒虽美,但百姓黎黍更为重要,便诏吾家不可多产,只可产少许以供家用!”

接着看了看李云又道:“此共一十二坛美酒,皆是吾父生前埋于地下,至今十余寒暑,开瓶就可知此酒可为天下第一!”

李云却是听了神往不已,他在现代虽不是嗜酒之徒,但那高度白酒也还经常喝上几口,尤其最喜喝红酒,虽说每次都是浅酌几口,从不多喝,但是细胞中终究还是有好酒的基因存在,听的张正范如此描述,他胃中酒虫便开始了革命,现在他若非顾着礼数早已冲上去品尝几口。

在场的众商人显然都已听说过此时,皆露出神往的感觉。

卓王孙见了,轻笑一声对爱女道:“文君,便由你来给李大人讲讲吾家之酒有何特别之处!”显是信心满怀,连李云都盯上了那几名仆人手中捧着的小酒坛子,腹诽不已,好奇的想这酒究竟有何不同?

卓文君不愧是蜀郡第一才女,听得父亲吩咐,抬头大胆的看了一眼李云,大汉本就民风开放,特别是巴蜀之地,此地依然保留了不少秦人的风俗习惯,而在昔日战国七强中,以秦女胆子最为大,她们若是喜欢上一个人,即使是家族力量也不能抗拒和阻拦。

她抬起头,盯着李云看了一阵,只觉得这个新的县令长的似乎有些英俊,浓浓的眉毛间似乎总有淡淡的哀愁。没由来的脸上一红,便想到这人说过的那句“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心中暗想“你的究竟为谁而哀愁啊!你的镜子又究竟是谁?”

嘴上却是开始了介绍“酿酒之法,最在乎水源,材料的品质,盛器等,小女子家所酿自用之酒,其水采自邛崃山的最高处一个隐秘的水泉,其水清而甜,略带清香,实是酿酒之不二选择”

“其次便是材质,酿酒之法最在于选择最好之材质,小女子家中所酿之酒皆采用临邛最好的土地所种出之栗米,其必须粒大而圆润,触手必须不腻,如此才可为上选!”

“再次便是盛器,所谓酿酒不制器,到头一场空,每一种方法酿造出来的美酒都有它应用的盛器,否则便会失去了它独特的风格和韵味!”

李云只觉得听这卓文君侃侃而谈,酒从它酿造的开始到成为美酒的过程已是一缆无余,被这美人说的丝毫不差,仿佛他已亲手酿造了一坛美酒,不由的拍手道:“好!好!好!”

众人也是忙跟着一片叫好声,生怕失去了这样一个可一睹这美人芳泽的机会。

卷二 新札县令

第二十六节 争斗(下)

张正范老脸铁青着,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恨恨的看了卓王孙那故意在他面前得意的肥胖身躯,暗暗的骂了句粗口,冷淡的道:“卓小姐所言不差,可惜啊可惜,尚还漏掉了一点!”

“哦?”卓王孙好象很奇怪的望向这张正范,似是调笑般问道:“尚还漏掉什么?张老板不妨说说?”

张正范此时看着卓王孙得意的地点快又增肥了几斤的身躯,咬咬牙,也顾不上保密了,扬声道:“漏掉了蒸煮!”

一言出,满室皆惊,在座的商人名流谁人听说过酿酒还需蒸煮的?

李云却是心中一颤,现代的蒸馏酒吗?疑惑的望向张正范。

张正范长舒一口气,蒸煮法酿酒一直是他家祖传的密法,一直是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次,极为机密。

他家祖上正是靠献给贵族数坛此法酿制的美酒而发家,故对此极为保密,但先孝文皇帝的诏令已使得他家依靠此酒赚钱的算盘落空,今日为争一口气,狠狠的在诸位商人,名流面前挫挫卓家的威风,他也顾不上什么保密不保密了!

狠下心来,张正范迎上众人望着他的目光,轻轻的道:“想必在座的诸位有到过鄙人家尝过此酒的都知,鄙人家所酿之酒清澈见低酒香盈满,而世上之酒大都浑浊,此何道理也?”

张正范揭开酒瓶,顿时一股李云熟悉的烧酒香味扑鼻而来,单是这香味李云已可断定此酒度数少说也在四十度,可称的这时代的极品烈酒了!

张正范用一酒杯将瓶中白酒倒出,展示在众人面前,不理众人惊讶的表情继续道:“鄙人家之酒何以清澈?原因就在余,鄙人在最后的时刻多加了一道蒸煮的程序,美酒蒸煮之后,其浑浊之杂物早去,而­精­华一滴不少,此法所制之酒更易醉人!”

张正范一口气说完,似讲完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李云走到他身边,接过酒杯轻轻酌了一口,赞道:“好酒!”

接着李云趁大家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时,忽然道:“其实本官今日请大家来并不是为品尝卓老板与张老板家的绝世佳酿。”

“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在乎在座各位的身上!”李云望着惊讶的众人,不理会他们的表情道:“本官今日是想趁此机会与诸位共同商量商量,为大家找寻一条即可赚到倍数于铸钱等暴利行业,又可让朝廷封侯,百姓拥戴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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