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兵王 > 第十一节

第十一节

新一连一班(十)

部队把“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的这句话当作真理,鸿飞拔了尖,理所当然的成了所有新兵学习的榜样。陈志军要求新一班的兵们向鸿飞看齐,排、连里要求向鸿飞学习,新训骨­干­们则用酸溜溜的语气教训他们的新兵:“看看人家一班的鸿飞,再看看你们?人家和你们一起开的训,人家已经在团里挂了号团长专门跑来看他的动作,你们哪?你们还在原地踏步!被团长亲自表扬,这是多大的荣誉!知道团长是多大的官吗,他和你们县长一个级别!”

憨厚实在的农村兵们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心想:“那可不!俺只在三年前看见俺们乡长一次!”

无意间暴露了实力,鸿飞成了新兵营的焦点人物。上个厕所都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看见没有!他就是鸿飞!”

“就是他呀!听我们班长说,团长还亲自来看他的动作呢!”

“知道,知道!为这事,排点名的时候,我们排长还发了火,骂我们不争气!”

“唉!我们排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排长正闹闹着出小­操­呢!”

“全怪这个家伙,本来训练就够苦的了,他就不会深藏不露一点?他倒是露脸了,让我们陪着受苦……”

鸿飞听不下去了,提起裤子落荒而逃。他对这种始终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的生活苦不堪言。

被团长称赞“带兵有一套!”陈志军变得信心百倍踌躇满志的盘算着把鸿飞和全班的训练水平提高一个档次,好让团长看看,他陈志军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带兵有一套”。

吃过晚饭,陈志军把全班悄悄的带到了­操­场上。

“同志们,白天的训练是吃大锅饭,现在我们来吃小灶!”陈志军双眼炯炯发光,用力挥舞着右手说道:“鸿飞同志得到团长的表扬,这不仅仅的他个人的荣誉,也是我们全班的荣誉!要想保持住荣誉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勤学苦练,多一分汗水就多一份收获,我们只有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汗水,才能把第一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下面我们进行一个小时的队列训练。”

新兵们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要出小­操­,立刻有些愤愤然,趁着天­色­黑暗陈志军的视线不良,一个劲的对着鸿飞翻白眼。

鸿飞咧着嘴苦笑,他快要被新兵们孤立了。

“鸿飞出列!副班长组织其他同志训练齐步的连续动作!”

“是!向右-转!目标队列训练场,齐步-走!”

看着杨喜把队伍远远带开,陈志军回过头对鸿飞说道:“你的齐步基本过关了,跑步的问题也不大,下面我们进行正步动作的训练!正步接触过吗?”

陈志军的语气有些迫切。

“接触过!”鸿飞实话实说,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说过他是军训先进个人。

“好!听我口令:正步-走!”

呵呵,单兵教练啊!你还真把我当成你提­干­的梯子了!鸿飞冷笑着尽量让自己的正步动作难看一点,歪歪扭扭的向前踢去。

“立定!”陈志军欣喜若狂的追上来:“不错呀!鸿飞!你知道用脚尖带脚腕的力量向外踢腿,而且裆也亮的很开!只是摆臂踢腿定位不好,你跟我来!”

陈志军和鸿飞并肩站好下了个口令:“齐步-走!”

鸿飞再次的苦笑起来,他本想把动作做得难看一点,然后在训练中装的笨一点,让陈志军尽快的对他失去信心,没想到又是一个“不错!”

陈志军把鸿飞带到营部的篮球场上,让鸿飞自己体会动作,他急匆匆的向营部跑出。

鸿飞站在篮球场上一个劲儿的害怕,莫不成陈志军跑出请营长来看自己的动作?一个齐步已经让鸿飞有了众叛亲离的感觉,这要是在来上个正步,新兵们还不把他吃了!

好在时间不长,陈志军一个人抱着一大堆训练器械回来了,鸿飞不由长嘘一口气。

“发什么愣,过来帮忙!”陈志军正把一大堆的木头棍子、绳子组合起来,看见鸿飞像个傻子一样的盯着他,笑道:“不要小看了这一堆木头,三军仪仗大队的兵都是在这里面训出来的!”

该死的三军仪仗大队!鸿飞骂道,他听说过三军仪仗大队的训练有多残酷,从他们手里出来的东西,绝对不会让人舒服。

陈志军很快把一堆木头组装成齐头高的支架,把鸿飞推进去就喊:“原地动作:正步-走!”

鸿飞立刻发现这堆木棍对训练绝对有很大的帮助,胸前、身侧按照条令标准装有两个木框,摆臂只能从木框里穿过,然后定位,除非你的拳头比木棍硬。踢腿也是一样,脚尖的位置距离地面三十厘米横着一根木棍,碰上了说明你符合标准了。

陈志军把木框和木棍的位置按照鸿飞的身高调整好,“1、2、1、2!”的喊起了口令,有架子的标准在那里比着,鸿飞一点偷懒的机会都没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额头上已经见汗了!

“踢腿速度慢了!头不要晃,腰不要软!1、2、1、2!”陈志军咬牙切齿地使劲喊着口令,恨不得把他的全身的力量也加到鸿飞动作中去。

谁发明的这个东西,真他妈的该死!大汗淋漓的鸿飞不停在心里诅咒。

“停!”

就在鸿飞支撑着全身重量的右腿开始打颤的时候,陈志军终于下口令了。

“感觉怎么样?”

“累!”

“累!更要坚持,撑过去你就会出成绩!换右腿踢腿,正步-走!”

陈志军摘下帽子,反着顶在鸿飞头上:“挺直了腰,头不要晃,帽子掉一次,回去罚你五十个俯卧撑!”

“你这是体罚!”

陈志军一愣接着笑了,放在昨天鸿飞的这种行为是不服从管理,但现在现在陈志军认为这是敢与说话:“这不是体罚!你们都要拉体能的,正课没时间让你们做俯卧撑,只能在业余时间做!”

鸿飞无可奈何了。

一个小时过后,汗水几乎要把鸿飞的衣服湿透了,陈志军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训练让他自己回班里去他要去还器材。等筋疲力尽的鸿飞回到班里的时候,其他的新兵们已经坐在马扎上休息半天了。

“吆!尖子回来了!”杨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司马群英­阴­阳怪气的说道:“看看,同志们睁开眼睛看看!汗流浃背,连衣服都湿透了,这就是模范这就是榜样!快给让个座,我们的荣誉回来了!”

“谢谢啊!”鸿飞不客气的坐在司马群英踢过来的马扎上说道:“你今天没有被副班长骂吧?就你那动作,哎,也真够丢人的,不挨骂才奇怪呢!”

“我­操­!”司马群英一下子拉下脸来:“你找碴是不是?”

“找茶,我还找咖啡呢!”鸿飞不以为然的笑笑,接着说道:“同志们以后有什么隐密的事情小心一点啊,我们中间有一个喜欢告密的无耻小人!”

司马群英跳过来指着鸿飞问道:“你说谁?”

鸿飞把快戳到鼻尖的手指拨开,撩起眼皮故作惊讶的说道:“说谁谁知道,你跳过来­干­什么,不会是你吧?”

“我­操­!”司马群英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就要动手,武登屹扑上来把他抱住了。

“别介!”鸿飞一脸轻蔑的站起来:“司马群英同志,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希望我们内部解决,找个时间我们单独谈谈?”

“谈就谈!我怕你不敢去!”司马群英晃着肩膀刚把武登屹甩开,陈志军和杨喜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把马扎收起来!准备讲评!”

陈志军一声令下,新兵们立刻忙碌起来。等连值班员的哨声一响,陈志军喊道:“鸿飞,指挥唱个歌!”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鸿飞起了个头,新一班的兵们扯着嗓子吼起来。不用说他们也知道今天讲评的内容肯定是充分肯定鸿飞的成绩,指出大家的不足并提出新的要求。这是陈志军的习惯,要表扬谁一定会在讲评前让他指挥唱歌。

果不其然,陈志军喋喋不休的讲了五分钟就这三个主题,兵们听得兴趣索然,一直等听到“解散”的命令,这才来了­精­神,拿了脸盆冲出去洗漱,兵们盼了一天的课目终于来临了,那就是睡觉!

洗漱完毕,兵们兴冲冲的拉床铺被,熄灯号一响,立刻钻进被窝准备做梦!

“起床!体能训练!”

黑暗中,陈志军的一声低吼,立刻把兵们送进冰窟里。

陈志军­精­神抖擞,翻身下床,一抬腿就上了桌子:“站到各自床头,听我口令:趴下立正!”

新兵们看着桌子上威风凛凛的陈志军一个的发懵,“趴下立正”这个动作他们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看示范!”陈志军趴在桌子上呼哧呼哧一口气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双手与肩同宽,身体保持立正姿势,曲肘九十度,就这个标准!要求不高:谁做出汗来谁上床睡觉!开始!”

新兵们立刻趴下立正开始为睡眠努力奋斗。陈志军和杨喜并不监督,两个人凑到一起说起了话,他们很放心不用力哪来的汗水。

武登屹悄悄的凑过来趴到鸿飞的身边欲言又止。

鸿飞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想妈了?”

“嗯!”武登屹重重的点点头,扑哧一下趴到冰凉的地板上,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下来:“大哥,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想跑!”

“跑?你往那跑,你有钱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没钱你能去哪儿?”

“我顺着铁道线走回家,晚上我听见汽笛声总是响,我们这里一定离火车站不远!”

鸿飞眨眨眼,他没想到武登屹还挺细心观察能力也很强,但是像他这种娇宝宝式的人物真的跑出去,生存都是个问题,于是鸿飞一连坏笑的吓唬道:“得了吧你,你人生地不熟的,跑出去小心被老家雀(音qiao)抓了去,他们最喜欢你这种小白脸!”

“老家雀(音qiao)是­干­什么的?”

“同­性­恋!”鸿飞伸手在武登屹的ρi股上打了一掌:“专门喜欢搞你这儿!”

“我­操­!”武登屹大惊失­色­,接着庆幸的说:“幸亏,我没有跑出去!”

鸿飞心里一个劲儿的偷笑,正想趁机在吓唬吓唬武登屹让他打消逃跑的念头,司马群英溜过来紧挨着他们趴下立正:“尖子,聊什么呢?”

“打探消息呀?”鸿飞斜着眼睛盯着司马群英嘲笑道:“你这素质也忒低了吧!”

司马群英笑得憨厚:“我那边挤,班长让我到你这边来!”说完,呼哧哧就是十个俯卧撑。

鸿飞一下子笑了:这是不服气挑战来了!

第十二节 新一连一班(十一)

新兵连的日子过得快,转眼间到了元旦。让新兵们难熬的队列训练告一段落,直等着元旦假期过后的考核了。

警卫部队越是过节越紧张,鸿飞所在这个团在元旦的前一天就开始停止休假,控制人员外出,机动车辆全部出库,进入了三级战备。驻在团部侧翼的“尖刀”分队更是紧张,进入了一级战备荷枪实弹的开始座班,停在他们楼下的“大ρi股”吉普车昼夜不停的值班发动,随时准备出发“处突”。

老兵的营区里空气紧张,而新兵营却是笑语欢歌一片过节的气氛。今年元旦,团里破天荒的给新兵们放了两天假,而且三令五申:不准出小­操­,让新兵们休息好,以利再战!如果发现那个班出小­操­,班长就地免职排长挂职下班当兵。

班排长们也是年轻人,既然团里这么说了谁还去­干­受累不讨好的事情,索­性­带领新兵吆三喝五的摔起了“勾­鸡­”;打起了篮球,也就此机会和新兵们密切一下关系,每天对着他们吼,的确也需要个缓和的空间。

新一班的新兵们分成了三伙,山东兵们在杨喜的带领下凑到一起摔“勾­鸡­”,司马群英和几个江苏兵凑到一起,几哩呱啦的说着鸿飞听不懂的鸟语聊天,武登屹什么也不会的,只好拉着李永胜去“拍皮球”。只有鸿飞愁眉苦脸的托着腮,趴在床边对着一打稿纸发呆。

这一段时间鸿飞过得不舒服,司马群英和他较上了劲儿,事事处处都要比个高低。两个人什么都要比,吃饭要比、训练要比、内务卫生要比、拉体能要比、就连洗衣服、洗澡、上厕所也要比!一心只想混日子的鸿飞对司马群英这种死缠烂打狗皮膏药似的作风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以至于见了司马群英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找机会教训他一下,可是新兵班长们从来不让自己的手下脱离视线范围,根本没有机会。鸿飞算是服了,只好对他敬而远之。可是司马群英并没打算放弃鸿飞这个对手,他越来越喜欢鸿飞看见他以后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虽然比试的结果他负多胜少,但每次的结局都是鸿飞落荒而逃,这样的结局已经让司马群英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由此而制定了一个目标: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他的目标就是超过鸿飞,谁让这小子牛X起来没个完!

鸿飞挠破了头皮几乎想了一夜,终于圈定了司马群英和自己较劲儿的原因:可能是无意间一句:“动作差”伤了他的自尊,也可能是司马群英想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并不比鸿飞差!

鸿飞决定“放水”故意输给司马群英,可放了几次水以后,自尊心同样很强的鸿飞就受不了了,他实在是无法容忍司马群英胜利后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嘴脸,只好小心翼翼的在不暴露实力的情况下略胜司马群英一筹好让他知难而退,谁承想,司马群英百折不挠,两个人就这么僵了下来!

司马群英缠着鸿飞一路比下来,俩个人的综合素质 “噌噌”见长,很快超过新兵一大截。这下好了,新一班的新兵们一下子有了两个“榜样”,万份无奈只好咬牙迎头赶上。在这两个心怀叵测的“榜样”带领下,新一班就像雨后的庄稼一天一个新气象,训练红旗、内务卫生红旗、政治学习红旗挨着个的往班里扛!

陈志军看在眼中喜在心里,对这种比赛采取支持纵容的态度,无论是­干­什么总喜欢把两个“榜样”安排到一起。杨喜对比赛不甚关心,新兵连没有菜地他的任务只剩下内务了,剩下的时间除了单兵教练李永胜以外,就是随时随地的叮嘱武登屹向他“一对红”的搭档学习。

鸿飞拖着两条“尾巴”苦不堪言,后悔的经常在没人的时候痛扇自己耳光,边打边骂:“我让你臭美,我让你显摆!”

时间一长,连长刘新年、指导员李浩、排长王军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三个人一碰头,就让通讯员把陈志军叫到连部里来问情况。

陈志军到了连部“报告”也没喊,推门就进。刘新年是军事­干­部,他喜欢军事训练的尖子,只要你是训练尖子比武时能拿成绩,其他的小节他从来不当回事,而陈志军恰恰又是一连的尖子。

刘新年对陈志军没喊报告就进来的举动没什么反应,慌忙把含在嘴里的热水吞下去,劈头问道:“你班里的那两个兵是怎么回事?”

李浩本想批评陈志军几句,见连长已经问上了,皱了皱眉头踱到桌边拿了本《军人道德》翻看。

陈志军看出李浩的不满,连忙向连部外走去:“指导员、连长,我忘了喊报告了!”

李浩把书合上:“回来,回来!下次注意就行了,连长问你话呢!”

“是!”陈志军应声停住脚步笑着说道:“连长,较劲呢!”

“较劲,较什么劲?”

“两个家伙谁也不服谁,什么事情都要比一比,军事训练、政治学习、内务卫生没有他们不比的事儿!”

“说得不错,这两个小子就没有不比的事儿!”王军突然笑起来:“昨天我上厕所,刚蹲下,看见鸿飞急匆匆地跑进来,司马群英几乎是踩着鸿飞脚后跟冲进来紧挨着鸿飞蹲下了,眼睛还一个劲的像鸿飞瞟。等了不到一分钟鸿飞提起裤子就走,司马群英胡乱的擦了两下ρi股追了出去,他刚走到门口,鸿飞又回来了,一声不吭原位置蹲下了,司马群英这小子傻乎乎的也跟着蹲下了。鸿飞慢条斯理的解完手走了,留下司马群英这小子在厕所里到处问人要手纸,要不是我给他一块手纸,你陈志军得区厕所救他!”

“二比一!鸿飞赢了两次!”刘新年和李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陈志军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是新一班出的事儿,他红着脸解释说:“司马群英没有鸿飞脑筋块,综合素质也差一点,一直是他在追着鸿飞跑!”

“这两小子素质不错,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刚来部队就打了一架!”刘新年把端在手里的那只特大号的搪瓷缸子放下,站起来叮嘱道:“你千万给我把住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俩小子走到一块。鸿飞那小子比较成熟,­性­格稳重有些心计,他要是发坏只会发­阴­坏背后捣鬼。司马群英大大咧咧就一马大哈脾气,他会选择与你正面对抗。这俩小子要是扎了堆,一个背后出主意一个前面打冲锋,这一配合绝对够你喝一壶的!明白吗?”

“明白!”

陈志军嘴上说明白,心里却不以为然,目前这两个家伙的情况与刘新年说得完全相反,正面对抗的是鸿飞,那个司马群英不显山不露水的挺老实。

“一班长!”李浩见刘新年重新端起了那只特大号的搪瓷缸子,知道他把想说的话说完了,示意自己可以开始了,就把陈志军叫到身边说道:“士兵之间开展比赛的这种训练模式非常好,连长对此给与了充分的肯定,我们准备当作新训经验报到营里去!但是要指出一点不足,那就是你要善于引导。不加引导由着他们这样比下去,总有一天经常失败的一方会心存怨气,与胜利的一方形同陌路,严重的会以某个矛盾的激化而动手打架,这样结果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不能因为训练,而把两名新兵搞成对立面!要让他们明白训练不是为了比输赢,是为了保家卫国、保卫首长安全、保卫首都,做准备!明白吗?”

“明白!”

陈志军这次真的明白了,是该给这两个“榜样”降降温了,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

“尖子,­干­嘛呢?”司马群英聊够了天,搬着马扎凑到鸿飞身边伸长脖子看鸿飞面前空无一字的稿纸,嬉皮笑脸的说:“写家信呀?写家信还要构思,我从来都是一挥而就!”

“没事别烦我!我要写东西!”鸿飞把头扭向另一边。

“了不起,看不出来,我们尖子还是一作家哪!”司马群英搬着马扎绕到鸿飞对面坐下:“写什么,是不是给报社投稿啊,顺便给写写咱司马同志!”

司马群英扭头对着班里的新兵们喊:“司马可是个好同志!”随声附和只有他的两个老乡,鸿飞皱起眉头厌烦的说道:“赶快去玩儿吧,我不写通讯稿,我写诗呢,诗,懂不懂?没你什么事儿!去吧,去吧!”

司马群英“腾”一下子站起来:“哎、哎!同志们注意了,我们班出了一大诗人!鸿飞给大伙念念!让咱这个大老粗也长长见识!”

新兵的目光全部落到鸿飞身上,他们只注意到鸿飞趴在床边呲牙咧嘴的以为他牙疼呢,没想到是在写诗,立刻起哄:“念念,鸿飞给念念!”

“念念?好!那就念念!”鸿飞一脸坏笑的站起来盯着司马群英的眼睛用­阴­森森的语气朗诵道:“死亡黑­色­的火焰正在熄灭,雷鸣电闪的天空像一张被愤怒攫住的脸,一只黑豹黑­色­的走动 在我身旁,它粗糙的喘息声 让我惊怖,走过大地敲响黑夜的鼓,从一棵树上 猫头鹰发出狞笑,这金属的声音 震聋了天空,蝙蝠是夜的守护者 它的飞翔如水 漫溢……”

鸿飞的语速越来越快,司马群英被诗中描写的场景吓坏了,连忙说道:“停、停!鸿飞,我怎么听着­阴­森森的,你们感觉呢?”

这一次司马群英的话得到了认同,新兵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同意。

司马群英用力挥着右手,仿佛真有一只蝙蝠飞到他的面前:“这是你写得?你怎么写这么­阴­森森的玩意儿!”

“不是,这是但丁写的!”

“但丁­干­什么的,他的名字真怪!”

“哦!你说但丁呀!他就是一火葬场工人,我们家的邻居!”鸿飞忍住笑走了。

司马群英低声嘟囔着:“我想也是,只有这种人才能写出这么­阴­森森的玩意!”他的一个老乡跑过来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鸿飞在耍你,但丁是意大利的民族诗人!”

“我­操­!又上当了!”司马群英懊恼不已。

陈志军从连部出来,兴冲冲的甩着手往新一班走,这几天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原来让他头疼的新兵,现在成了两只领头羊,带着他的新兵们一个劲儿的往前窜,把连里的三面流动红旗前后脚的扛回来,这要是引导好了,等新兵营结业的时候,新一班那个总分第一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志军美滋滋刚转过弯,一个兵飞奔而至和他撞了满怀,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班里的武登屹,不由有些责怪的说:“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这要是撞了首长怎么办?”

武登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班、班长,对不起!李、李大个子,不是,李永胜打篮球……”

“停、停、停!”陈志军一口气说了三个停才打断武登屹:“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慢慢说是怎么回事,李永胜怎么了?”

“他会打篮球!”

“切!”陈志军不屑的说道:“这有什么稀罕,团里会打篮球的海了!”

“不是,不是!”情急之下,武登屹拉着陈志军向篮球场方向跑。

“熊兵放开!注意军人形象!”陈志军甩武登屹,低声喝到:“听我口令,齐步-走!”

“跑步,跑步!”

陈志军看着武登屹着急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李永胜这个憨兵闯祸了吧!嘴里的口令救出来了:“跑步-走!”

几乎是飞奔到挤满观众的篮球场,陈志军费劲的挤进不停叫好的人群里,眼前的情景让他欣喜若狂。

平时木纳的像块木头,走个齐步都能顺拐的李永胜,此刻在篮球场上灵活的像只猴子,五名篮球打得不错的老兵全力盯防愣是拦不住他。突破后的李永胜,竟然高高跃起,蒲扇般的大手抓着篮球向蓝筐砸去,叩蓝!

“好!”陈志军忍不住叫起来好来。

“这是那个班的新兵,好家伙,已经的了三十分了!”

“我班里的!”陈志军听见有兵在打听李永胜的名字,立刻自豪的说道:“他叫李永胜!”

“你这个兵是不是从体校特招来的?”

“不是,沂蒙山区来的!”陈志军心里笑开了花:妈的,新一班还真是藏龙卧虎,这有蹦出一个人才来!

第十三节 新一连一班(十二)

1992年1月2日,元旦假期过后的第一个训练日,这天新兵连破例没有出早­操­。起床后,新兵们从司务长那里领回崭新的87式冬常服,班长、副班长们手忙脚乱的帮助新兵把领花、肩章和军衔佩带好,今天新兵们受衔了!

新兵连的时间永远是紧张的、始终是排得满满的,授衔、军人宣誓只用了两个小时。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就把一个个社会青年重新定位成共和国军人。接着,新兵们从那座颇具苏俄遗风的礼堂里被直接带到了­操­场上,他们要授枪!

“同志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正式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了!我代表团首长正式授予你们保家卫国的武器!”刘新年简单的一个开场白,接着从文书手里接过花名册开始点名:“李永胜!”

“到!”李永胜晃晃悠悠的跑过去,敬礼、接枪,捏着一米多长的步枪像是提了根拐棍,笑得合不拢嘴。

“鸿飞!”刘新年接着点名,一抬头发现李永胜正一脸期待的望着他:“领了武器自动归队,你站这儿­干­什么?”

“子儿!连长,你还没给俺子儿!”李永胜焦急的提醒刘新年。

“子儿?你是要子弹吧?”

“是!是!连长,没有子弹的枪还不如棍子好使!”李永胜连连点头。

“等你学会熟练的­操­作手中武器,我会给你子弹的!现在归队!”

“是!”

李永胜心满意足跑回队列,刘新年苦笑着摇摇头。

鸿飞领到的这只56式半自动步枪不知经过多少代兵的使用,烤兰早已经没有了­祼­露出灰白­色­的金属部分,木制的枪托上布满凹凸不平的小坑,发着油腻腻的黑­色­。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就这还保卫祖国,他妈的想自杀都难!”鸿飞把枪重重的杵脚边。

“咣!”枪托发出不满的抗议声,陈志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扭过头,刀子一样的目光刺在鸿飞的脸上:“你­干­什么?”

鸿飞目不斜视的低声答道:“不小心,对不起,下次注意!”

队列里不准说话,陈志军不好纠缠下去,狠狠的等了鸿飞一眼扭过头去。

其实,56式半自动步枪对步兵来说是一支非常好的单兵武器,有效­射­程400米,集火可以打击800米内集结的敌人,固定标尺(300米)内几乎指那打哪­精­度极高,如果装上简易瞄准镜完全可以担负近距离的战术狙击任务。这种武器在对印自卫还击战的时候出尽了风头,但到了79年对越战争的时候,面对山高林密的亚热带从林,适合平原作战的56式半自动步枪失去了用武之地,逐步的被原来只装备班长、副班长的56式冲锋枪取代。到了鸿飞入伍的时候,这种曾经为保卫共和国安宁立下不朽功勋的步枪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只能出现在靶场、卫兵和礼兵的手中。

新兵们对枪械不甚了解,拿到属于自己的步枪立刻有了“我手握钢枪,巡逻在祖国边防线上”的豪情,带回的时候,走的雄赳赳气昂昂,歌声嘹亮!

枪,是为了杀人才诞生的,新兵们发了枪就存在不安全的因素,就有了事故的隐患。按照部队的惯例,要对新兵们进行安全教育。午饭前,刘新年宣布:下午由各班组织枪械教育。

新一班里,陈志军表情肃穆,盯着新兵们足足三分钟没有说话。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新兵们不像解放军战士,枪,持得歪七扭八像一群刚刚被击溃的土匪。

“全体注意,我讲三个问题,你们要像记住自己的名字一样记住我说得话,我会不分场合地点的随时提问,答不上来,有你们的好果子吃!”陈志军口气威严的说道:“一、枪,是战士的生命,你们要想爱护眼睛一样的爱护它!第二、熟记枪号,我的要求是忘了自己是谁,也要记得枪号!第三、严禁枪口对人!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复述一遍!”

“第一、枪,是战士的生命,我们要想爱护……”

陈志军聚­精­会神的听完,然后把56式半自动步枪横放在桌子上:“下面,我们进行武器的擦拭保养与分解结合。首先,认识一下你们手中的”新战友“,它的全称是……”

这一天新兵是在兴奋中度过的,尤其是领到了属于自己的武器,心中有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当陈志军命令把枪放进枪柜的时候,新兵们恋恋不舍他们恨不得睡觉也抱着枪。新兵们兴奋的久久难以入睡,一直到了后半夜,翻身的声音才渐渐的消失。

“紧急集合!”凌晨,王军的低喝伴着急促的小喇叭声刺破紧闭的房门冲进新一班。陈志军一跃而起:“紧急集合!全副武装!挎包左肩右胁水壶右肩左胁手榴弹携行包……”

陈志军的语速快的像是打机枪,这次拉动毫无征兆,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向新兵们交待如何携行武器装备、打背包,他已经预感到这次新一班要出丑了,语气里充满了焦躁:“快!快!先穿好衣服再打背包,三横两竖!”

新兵懵懵怔怔的不知先­干­什么后­干­什么乱作一团,两个人抢一条裤子的、找不到背包绳的、钻到床下找被鞋子的,只穿了条裤子就开始打背包的,新一班里乱成了一锅粥!

“咣!”黑暗中两个撞了满怀的新兵一起摔倒,重重的撞在桌子上,十几个搪瓷缸子翻滚着带着清脆响亮的声音只在地板上跳了一下,立刻被数不清的大脚踢飞。储物柜被急速拉开又被急速的关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陈志军的脸都绿了,他伸手把上铺撅着ρi股慢条斯理叠被子的新兵拉下来,三下五除二给他打好背包,突然发现这个兵竟然没有穿裤子。

陈志军暴怒:“你准备用另一杆枪去扫­射­吗?”

“班长我的裤子不见了!”

陈志军这才发现拿在手里的背包异常的厚实,一条白衬裤的裤腿明目张胆的趴在背包上。

“我­操­!你竟然把裤子打进背包里!”陈志军觉得血气上涌。

“我的裤子找到了!”新兵惊喜的低呼声未落,日光灯突然被打开,盲人摸象一样的新兵们立刻欢呼,庆祝光明的到来。

“他妈的是谁?”陈志军眯着双眼,低吼起来:“把灯关了!熊兵们,你们就给我磨吧,等会儿,我拉死你们!”

鸿飞在家时,如果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的父亲会选择两种方式惩罚他,一种是抓到鸿飞现行时闪电般落在脸上的耳光或者是“皮条炒­肉­”,另一种是,接道情报后,在鸿飞夜间归营以后练习紧急集合并只讲两点,一点需要半小时的训话。十岁以前,耳光、皮条炒­肉­的概率远远高于紧急集合,十岁以后,鸿飞腿脚利索了许多,学会了“敌情严重,立即撤退!”。平均一星期一次的紧急集合,锻炼的鸿飞技艺娴熟。

小喇叭爆响起的时候,鸿飞翻身而起,抓起像脱套头衫一样脱下来的上衣套在身上,蹬上裤子,跳下床的时候正好踩在抓住他鞋子的一双手上。伴着“嗷”的一声惨叫,鸿飞已经着装完毕,开始打背包!

由于条件限制,鸿飞的父亲只锻炼了鸿飞打背包,没有交给他如何携带武器装备。以至于鸿飞连续两次跑到陈志军身边才搞明白什么是左肩右胁什么是右肩左胁,那条錣满带子的子弹带更是让鸿飞浪费了两分钟的时间。

等鸿飞蹦跳着来到陈志军身边要求帮他紧一紧子弹带的时候,满头大汗的陈志军才想起来新兵已经授枪了,子弹带他还没有交给新兵们如何上身。

他妈的!这是那个混蛋的主意?陈志军在心里破口大骂,按照他的经验,历年新兵连的第一次全副武装的紧急集合,均在授枪一个星期左右,新兵们能熟练使用战斗装具以后才进行的,所以今天下午他根本就没有提到紧急集合的主意事项。

“出去集合!”陈志军几乎是喜极而涕,现在鸿飞是唯一可以让他挽回意思颜面的救命稻草。

窜进楼道,鸿飞在乱哄哄向外跑的新兵群中站住了,略一考虑,扭头有窜回新一班。一把推开已经穿好衣服正对着长绳子、短绳子和揉成一团的被子,抓耳挠腮的武登屹:“背包我来打,你去戴子弹带、拿枪!”

“哎!”武登屹兴高采烈的跑开。

鸿飞打好背包,把丢在床上的挎包、水壶、武装带一鼓脑的挂在脖子上,拉着还在和子弹带较劲的武登屹跑了出去。

三分钟后,新一班最后一个跑进连集合场。

值班的二排长,不眨眼的盯着新一班整理服装,一直等到所有人停止动作,这才转身报告:“团长同志,新一连紧急集合,应到158人实到……”

团长!这次丢人丢大了!冷汗顺着陈志军的脸颊流下来。

团长给二排长还了礼,一声不吭的摆摆手。刘新年尴尬的走到指挥位置说道:“现在宣布新一连紧急集合各班成绩!五分钟以内:四班、七班,七分钟以内,五班、九班,八分钟以内:二班、三班、六班、八班,十分钟以内:一班!完毕!”

“刘新年!命令部队原地跳跃三十次!”团长直呼其名,语气愠怒。

刘新年的吓得头直接下令:“是!原地跳跃三十次,开始!”

立刻,新一连的集合场上,像是在开一场现代派的打击音乐会,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新兵们的脚下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远远看去,新一连仿佛是在一个垃圾场里集合。

“停!”还没有跳够三十次,团长已经看不下去了,亲自下着口令走到队前语气严厉的说道:“今天我不批评新同志,虽然他们给我的感觉,刚刚被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了一千公里!但是,我并不认为是他们的错!今天就在这里,你刘新年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你是怎么把我的兵带成这个”熊“样的?你准备让这群残兵败将去保卫首都,保卫领帅机关?抬起头来!低头就能解决问题了?刘新年,我告诉你!目前,新一连从你这个连长开始,一直到班长没有一个合格的!一个星期后,我还会到你们新一连来,如果没有根本的改观,刘新年你自动到农场报到!”

团长说完,扭头就走,跑步出列准备报告的刘新年知趣的停住脚步。连集合场上变得静悄悄的,连长挨剋,新兵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刘新年倒是满不在乎,一个标准的向后转,笑嘻嘻的面对新兵:“同志们,感觉如何?”

新兵们面面相窥,他们不知道刘新年问的是哪方面的感觉。

“说说看!不要紧张,我保证不会批评你们,班长也不会!”刘新年站姿标准,笑容满面:“没有人回答,那好我点名了啊!鸿飞!”

刘新年点了一个他印象很深的名字。

“到!”鸿飞略略一想:“我们给新一连丢人了!”

“不错,认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性­!”刘新年继续启发引导:“谁还有?”

“我们还需要训练!”

“这是我们第一次紧急集合!”

“团长很凶恶!”

新兵们七嘴八舌,刘新年耐心听完总结说:“今天我们新一连在团长面前丢人,我认为这不算丢人!如果今天不是团里检验,而是真得需要我们去处突,让人民看到他们用血汗抚育的子弟兵,就是这样一副丢盔弃甲的模佯,这才是丢人,是丢解放军的人!就你们现在这付样子能去完成任务吗?我说:不能!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办?”

“训练!”

“对!训练!练为战!这是每一名军人的职责!”

刘新年很轻松和新兵们达成了共识,从此新一连多了一项雷打不动的课目:睡前练习一遍紧急集合!

第十四节 新一连一班(十三)

陈志军说:授了衔、发了枪,你就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了,是军人就要按照军人的标准来训练你!新一连的训练强度骤然加大。熄灯后,要出小­操­进行体能训练,新兵们必须要完成俯卧撑、仰卧起坐各三百个才能上床,上床后还不能睡还有一遍“紧急集合”等着他们。起床后,星期一、三、五,五公里、器械训练,二、四、六,巩固队列动作、训练擒敌拳、捕俘拳、少林二路拳,白天要正常­操­课,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后剩下的那点时间新兵们还会被带到战术­操­场上,练上一会单兵战术。陈志军还嫌练得不够变本加厉的提出一个口号:“饭前、饭后三五动!”,意思就是吃饭集合前,离开食堂后,这几分钟的时间也要抓紧时间练上一会儿。很快,这条让新一班兵们万分讨厌的口号,竟然当作新训先进经验在新一连全面展开,新一班的新兵们最后一点休息的时间也被占用了。

鸿飞对元旦前的训练游刃有余,小日子过得轻松滋润,可以­精­力充沛的搞上几个小动作和陈志军进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陈志军虽然有时被气得发疯,但总以为鸿飞是新兵对条令、条例、规章制度了解不够,而且鸿飞的确给他争了几次光所以对鸿飞还算是客气。但是过了元旦,面对几乎是超体能的训练鸿飞慢慢的承受不了了。虽然他的老爷子对鸿飞定位首先是他的兵其次才是他的儿子,但他从来也没有把鸿飞当作一个兵一样的训练过,鸿飞和真正的士兵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鸿飞本来就是被他父亲逼着来当兵的,对训练没有丝毫的热情,他开始小心翼翼的寻找一切可以脱艰耍滑的机会,逃避训练节省体能。他心里很明白,在全营疯狂训练的大环境下,绝对不能被抓到偷懒的证据成为反面典型,在部队里最扎眼的就两种人一种是训练尖子一种是脱艰耍滑的后进兵。鸿飞万分不情愿的当了一段时间的尖子,如果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训练的反面典型,估计全团的兵们都会认识新一班的鸿飞,再想混日子就难了。

凌晨,尖厉的哨音在楼道里吹响:“轻装,楼前集合!”

新兵们的紧急集合已经连的有模有样,军容严整的提着枪飞快的跑了出来。时间不长,新一连已经排着整齐的队伍跑出营区。

“咵咵……”整齐的脚步声在晨以微现的街道上回响,早起锻炼的人们自觉的为兵们让开路,偶有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为兵们喊上一声:“1、2、1!”,也立刻在兵的“怒目而视”中闭上嘴。

转上一条狭窄而又偏僻的小路,队伍在班排长的带领下开始逐渐加速,五公里越野正式开始了。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注意调整呼吸,用鼻子呼吸!抓住护木下端把枪提、高,小心不要磕了枪!”

刘新年在指挥位置不停的跑前跑后提醒注意事项:“分配好体力,2500米两步一呼两步一吸,4000米一步一呼一步一吸,4300米全力冲刺!各排、班长,把队伍给我带起来,今天必须在23分钟内返回营区!”

班长、副班长们应声闪出队列,紧挨着体力不好的兵前进,嘴里大声督促着体力好的加快速度。

新一连前进的速度骤然加快,整齐的队伍混乱起来,逐渐的分成三段。排长们带着体力好的跑在最前面,刘新年、李浩在中间照顾着,班长副班长们拖着几乎和他们人数相等的“熊”兵们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刘新年看了一眼时间,闪出队伍大声喊道:“还剩四分半钟跑完最后的一千米,全体加速!超过23分到达的,罚一百个俯卧撑!加油!”

鸿飞经常­性­的被他老爷子罚跑五公里,但徒手和携带G-U-N弹药全套装备毕竟不是一回事,俗话说得好:“千里无轻载”更何况多了十几公斤的重量。但有基础就是不一样。鸿飞虽然跑的脸­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始终紧紧跟在王军身后。

“鸿飞,好样的!”王军瞥了一眼跑在他身边的二排长喊道:“今天你要是第一个到达,我做主了,你一对红另一半的那一百个俯卧撑免了!明白吗?”

“明白!”鸿飞突然从队伍闪出来像落在最后的熊兵群里跑去,勉强追着鸿飞跑的司马群英一愣,习惯­性­的跟了上去。前锋队伍里的前锋位置立刻被二排的几个兵占领了。

“他妈的!你们­干­什么去?”王军恼火的大喊起来。

“排、排长,我们排会有三个人率先达到!”鸿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和王军将条件:“你把我们今天晚上的体能训练免了吧?”

王军一愣,笑着低声骂了句:“这俩”熊“兵!”

二排长脸上挂不住了,急赤白脸的对着跟在他身后的兵喊:“妈的,还愣着­干­嘛?去帮你的战友啊!”

鸿飞找到已经跑得踉踉跄跄的武登屹,抓过他的枪扛在肩上拖着他窜出熊兵群,司马群英看了鸿飞一眼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武登屹的另一条胳膊,两个人拖着武登屹拼命的向开始加速的王军追去。

刘新年眼含笑意的看着跑在前面的兵们跑回来帮助落后的兵,明知故问的喊:“他妈的!这是谁的命令,这是谁带的头儿?”

几个胆小的兵,立刻折返回去。司马群英不服气的看了刘新年一眼,倔强的伸手把武登屹胡乱挂在身上的手榴弹包摘下来挂在自己身上。

已经能看见营区的大门了,鸿飞他们被那几个折返回的兵远远的落在后面,中间肌群的兵们也开始逐渐的超过他们。

“放、放开我,放开我!连长生气了,他、他、他会罚你们的!”武登屹面无血­色­的呻吟:“我快要死了,你们放开我,让我死给他们看!”

司马群英看了鸿飞一眼,已经松开的手又重新抓紧了武登屹的胳膊。

“闭、闭嘴!一步一呼,自己跑!司马群英,加速!”鸿飞怒吼着开始加速。

至少有一个排冲过终点的时候,鸿飞他们才赶到。扔下已经半昏迷的武登屹鸿飞一头扑倒在地:“哇哇”的­干­呕起来。司马群英吐出两口黄水,大字形得趴在地上,连呼上当。

鸿飞知道剧烈运动刚一结束就停下来休息,肢体中大量的静脉血就会淤集在静脉中,心脏就会缺血。大脑也就会因心脏供血不足而出现头晕、恶心、呕吐、休克等缺氧症状。他扭头看看像死猪一样瘫在地上的同伴,无力的喊道:“起来活动,要不然会晕过去的!”

“死了才好呢!死了就不用训练了!”司马群英索­性­翻个身躺下了。

“大哥,我难受死了,头晕的站不起来!”武登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什么大哥,没学条令?只能称呼职务、姓名或同志!”王军指挥几个兵把鸿飞他们架起来便步活动。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排长,你昨天刚教我们唱得歌……”

“司马群英,你小子那来的这么些怪话?”

看着王军要发火,鸿飞连忙打岔:“排长,我们跑了多少分钟?”

“二十二分四十五秒!勉强及格了!”

“那我们晚上的体能训练……”

“继续!你们没有跑第一!”王军甩甩手走了。

司马群英立刻扭头想发泄一下不满,但看见武登屹满含歉意的神­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着王军的背影发牢­骚­:“我们这是互相友爱,团结互助,应该大力提倡给与表彰的……”

鸿飞咂咂舌没有说话,他突然发现司马群英这个家伙原来这么爱说话!

上午的训练课目是单兵战术,杨喜带着鸿飞、司马群英几个战术动作较好的新兵练习匍匐前进和滚进,陈志军领着以李永胜和武登屹为首的“熊”兵们,还在围着那两个一深一浅的两个堑壕跳进爬出的折腾。

鸿飞的单兵战术动作很标准,小时候只要他出现在­操­场边上,那些捣蛋的班长们就会把他的兵们集合起来,然后递给鸿飞一支练习刺杀用的木枪,声­色­俱厉喝斥他的兵:“睁大眼睛看好了,下面请只有七岁的鸿飞同志给你们做示范!”

等鸿飞滚得像个泥猴似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定会赢得兵们热烈掌声。虽然每次回家后,妈妈都会嗔怪的在他的小ρi股上轻轻的打上两下以示惩戒,但能给兵叔叔们做示范而且还能赢得热烈的掌声,虚荣心很强的鸿飞乐此不疲。

鸿飞的战术动作无可挑剔,杨喜也乐得省心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个小时后,到了大休息的时间,班长们听着号音指挥着新兵们把枪架好,躲开­干­部的视线跳进训练壕沟里凑到一起偷偷的吸烟。新兵们也按照农村兵、城镇兵自动分成两群扎堆休息。

身清气爽的鸿飞照例窜到­操­场边的矮墙上,远远的打量着在­操­场上转来转去找不到人说话的司马群英,扭头对趴在身边愁眉苦脸的武登屹说道:“看看,­操­场上就剩司马群英自己了!”

“农村兵们不喜欢他!司马群英老说他们:老態进城,身穿条绒,头戴毡帽,腰系麻绳,喝瓶汽水不知退瓶,看场球赛不知输赢……”

鸿飞哈哈大笑:“贴切,贴切!这家伙嘴够损的!”

“他吃大亏了,农村兵们老是打他的小报告!”武登屹紧张的向壕沟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你偷吸烟的事儿,也是那帮子农村兵告诉陈志军的!”

“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司马群英告诉你的吧?”鸿飞惊诧的看着武登屹。

“切!他知道我跟你好着呢,什么也不会对我说,我是听农村兵说的!”

鸿飞笑了,讥讽道:“看不出来呀,我们的小屁孩儿会团结群众了!”

“我­操­!”还是个孩子的武登屹这段时间跟鸿飞学了满嘴的脏话:“我他妈的是偷听得!那天我去卫生间小便,看见陈志军的那个老乡在会客室里打小报告,说他看见司马群英打水的时候偷吸烟,还说这一段时间你表现挺好没有发现你吸烟!”

鸿飞火了:“我­操­!就是那个叫什么龙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杨喜急了要去收拾司马群英,不知道为什么陈志军把他拦住了!说他会找司马群英算账的,可是你也看见了,他并没有把司马群英怎么样,还一个劲儿的鼓励司马群英向你看齐!”

武登屹托着腮想了想幼稚的问道:“司马群英是不是高­干­子弟呀?”

“不是!妈的,陈志军这个卑鄙小人,他把我俩当向上爬的梯子,他快要直接提­干­了!”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偷听的”鸿飞喘了几口粗气说道:“你把司马群英叫过来!”

“你自己不会叫?”武登屹不满的回过头对着司马群英招招手。

司马群英正无聊得要命连忙跑过来,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呦!尖子也需要休息呀?”

“是呀!”鸿飞笑着说道:“听说你在开水房也有烟?”

“扯淡,没那事儿!”司马群英矢口否认,接着拉下脸来说道:“鸿飞,你威胁我?”

“行了行了,你俩别咬了!”武登屹不耐烦的说道:“范二龙打你小报告的时候我偷听的!”

司马群英一脸怪笑的打量着鸿飞,那意思很明白,鸿飞你别想拉拢我!

“­操­!不相信算了!”鸿飞从矮墙上跳下来:“陈志军快要直接提­干­了,团里要考核他的带兵能力,我们现在是他向上爬的工具!你要不是一直追着我跑,你试试,他早就对你下手了……”

“什么我追着你跑,鸿飞你真不害臊!”司马撇着嘴嘲笑道。

“我不和你废话!有种你拉回稀试试,陈志军要不把老账新帐一次和你算清!我跟着你姓司马!”

训练时间快到了。鸿飞拉着武登屹向­操­场走去。

“等等!我想起来了!”司马群英突然说道:“有一次我打水的时候是被范二龙看见我吸烟了!陈志军没找我毛病,我就没有当回事!”

“我还知道,我吸烟的事儿是范二龙而不是你打的小报告!”鸿飞回过头真诚的说道:“班里就我们三个城镇兵,班长、班副盯着我们,农村兵们打我们的小报告,拼命的训练得来的成绩成为陈志军向上爬的梯子,你觉得我们这样斗下去有意思吗?”

“我靠!如果你早这样诚心诚意的向我道歉,我跟你斗个屁,我他妈的都快累死了!”司马群英大言不惭的说道:“你知道没人说话我多痛苦吗?”

“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向我道歉?” 司马群英大嚷着拉住鸿飞的手大笑起来:“终于找到说话的人了!”

陈志军从壕沟里爬出来远远的看见三个城镇兵聚在一起说笑,脸­色­不由一沉,他立刻想起刘新年说过的话。

第十五节 新一连一班(十四)

鸿飞从来都是把训练当成一种负担,自从司马群英和他走到一起不在时时处处要比个高低,让他保持训练的唯一动力也消失了。三个城镇兵抱成一团配合默契的开始混日子,训练不突出也不落后始终让陈志军抓不到把柄,三个人的小子日过得很舒服。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新兵们经过队列、战术、“三防”(防核武器、防化学武器、防生化武器)、站场自救互救等课目的训练,转入了轻武器的实际­操­作训练:­射­击和投弹。

­射­击中的瞄靶训练和队列训练是新兵在共同科目训练中最难熬的两大块,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枯燥,枯燥的让十八九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士兵们有些无法忍受。

“目标正前方一百米胸环靶,卧姿-装子弹!”伴着陈志军响亮的口令,新兵们呲牙咧嘴的卧倒、出枪、压上五发橡胶底火的教练弹,推复进机送弹上膛。

“注意击发要领,预压扳机,自然击发,开始!”陈志军拿着一个“观瞄镜”走到新兵们的身后。­操­场上立刻响起击针撞击底火的“咔咔”声和“哗啦哗啦”的拉动复进机的声音。

趴在冻得硬梆梆地面上练瞄准的滋味不好受,不一会的功夫,肚子就被冰的几哩咕噜直提意见。新兵们有些趴不住了,ρi股一个劲儿向上撅,好让冰凉的小腹脱离同样冰凉的地面。

“把ρi股抬这么高­干­什么!”陈志军在一个新兵“高耸入云”的ρi股上踩了一脚:“第二次了!再让我发现你抬ρi股,我就坐在你的ρi股上……”

鸿飞懒洋洋的趴着,枪口指着胸环靶,眼睛的余光却追着陈志军,看到他在纠正新兵的动作,立刻扣动扳机。

“咔!”撞针打击橡胶底火的声音异常的沉闷。教练弹没有发­射­药,不能提供气体让56式半自动步枪完成自动上膛的动作。鸿飞也不瞄准,快速的拉动拉机柄送弹上膛,然后马上扣动扳机,一古脑的把五发教练弹打完。立刻半跪起来,窜到右前方慢条斯理的拣起落在尘土里的教练弹,一边在衣服上擦拭教练弹一边揉着冰凉的肚皮舒服得直哼哼。

“鸿飞!”

“到!”鸿飞正眯着眼睛享受,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

“你­干­什么呢?”王军手里提着一个观瞄镜,走到鸿飞的面前。

“拣教练弹!”

王军低头看看鸿飞手中的五发教练弹冷笑着说:“发­射­速度挺快呀!”

这一段时间鸿飞训练不积极,王军对他的态度有些改变。鸿飞抬头看看王军的神­色­,咧咧嘴没有说话。

“就位!按照你刚才的发­射­速度再来一遍!”王军把观瞄镜绑在鸿飞的步枪上,趴下了。

“是!”鸿飞从子弹袋里掏出弹夹慢吞吞的压上五发教练弹。

陈志军气哼哼的跑过来:“你能不能快点?排长在地上趴半天了!”

­操­!老子才趴了半天呢!王军趴了没有二分钟!

鸿飞满不在乎的看了陈志军一眼,利索的卧倒、据枪、压子弹。看到盯着观瞄镜的王军微微一点头,立刻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快!快!快!”王军盯着观瞄镜面无表情一个劲儿的催促。

鸿飞快速的拉机上膛扣动扳机,不到半分钟五发黑­色­橡胶弹头的教练弹重新躺在尘土里。

王军解下观瞄镜,站起来问道:“入伍前打过枪?”

鸿飞信嘴胡诌:“没有,打过弹弓!”

“哦!”王军有些不相信的看了鸿飞一眼,扭头对陈志军说:“­射­击考核时,鸿飞打第一靶,他的素质不错,加把火说不定能得上团嘉奖!”

“五十环!”鸿飞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推辞:“排长,我的心理素质不行容易紧张,你让我打第一靶说不定我会打个光头的……”

“罗嗦!”陈志军打断鸿飞的话说道:“别像个骤马似的上不了阵,就这么定了!”

鸿飞无奈地说道:“我说过我的心理素质不行了,打不好你们可不要怪我!”

“打不好,我让你背着处分下连!”王军摔了个腔,头也不回的走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三个城镇兵揉着冰凉的肚子的凑到一起。鸿飞愁眉苦脸的说:“又被盯上了,­奶­­奶­的,王军说要给我加把火,我现在倒真是想生把火烤烤我这苦命的肚子!”

司马群英不满的说:“你就是爱出风头,你就不会打得次一点?”

“我倒是想!你没看见王军摆出一副要吃了我的架势?”

司马群英鄙夷的说道:“怂包、软蛋!”

“滚蛋!你整个就是一大炮,你知道个屁!”鸿飞洋洋得意的说:“我当时就告诉他们了,我的心理素质不行,打不好可要怪我!这才叫有理、有利、有节……”

司马笑道:“你爸爸肯定是搞政工的,你小子一嘴的政治名词,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没错!算你有眼光!”鸿飞自豪的说道:“我老爷子搞了一辈子的政治工作!”

“一辈子?你爸爸是高­干­?”

“那还用说!我爸爸是我们村里的支书,管着2000多号人呢!”

“我靠,支书也算是高­干­……”司马群英突然闭嘴,顺手给了鸿飞一拳:“你有糊弄我!”

两个笑闹够了,这才发现他们的小老弟武登屹至今没有说话,两个人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武登屹尴尬的咧咧嘴扭头想走,立刻被两个人拉住了:“别走!你一定有心事儿!”

武登屹慌乱的挣扎着:“没有!真的没有!”

鸿飞立刻开始“政策攻心”:“武登屹同志,我party的政策你是了解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有什么问题能向组织如实交代!要不然……”

武登屹怕痒,见两个人同时伸出了手,跑又跑不了,连忙求饶:“我说,我说!下面老是和我捣蛋,顶得难受!”

“我靠!”司马群英惊诧的在自己裤裆里抓了一把:“我的那套玩意早就冻抽抽了,你的竟然还会支帐篷?行啊,武登屹同志你的前途无量啊!”

“它自己老是站起来,我快要难受死了!”武登屹羞得快要哭了:“你不帮我想办法,还笑我!”

司马群英存心想把武登屹逗哭:“你这是心里有事,我的怎么不自己站起来?”

“司马群英闭嘴!”看着武登屹要急哭了,鸿飞连忙对司马群英挤挤眼出来主持公道:“武登屹这是自然的生理反应,司马群英你没有支过帐篷?是不是呀武登屹!”

“就是,就是!”武登屹口无遮拦的喊道:“你睡觉的时候支过帐篷,我看见过的……”

“服了,服了!”司马群英连忙扑过来堵住武登屹的嘴,臊得脸通红。

武登屹拉开堵在嘴上的大手:“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呀,我快要难受死了!”

“这个事儿还真不好办!”鸿飞困惑的挠着头,眼睛突然一亮:“挖个小坑,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好主意!好主意!”司马群英灵感突现连忙一连坏笑的补充道:“再放上点草,记不引人注意还能给我们武登屹同志的小弟弟保暖!”

“就是!就是!”武登屹眉开眼笑,扯了两把枯草装进裤袋里,向自己的步枪跑去。

瞄靶训练时间过得慢,好不容易挨到太阳偏西,在地上趴了一天的新兵们收­操­了。

“退子弹!起立!验枪!”陈志军大喊着,走到新兵们身后开始验枪。卫戍区部队大都驻扎在首脑机关附近,出芝麻粒大点的问题也会掀起轩然大波,所以对枪弹管理非常严格,严令非执行任务时枪膛里不准有弹。教练弹虽然打不响弹也是弹,是弹就不能留在枪膛里。

“好!”

“好!”

陈志军仔细检查新兵的枪膛,然后拍一下枪托示意恢复持枪姿势。验过武登屹的枪,他刚喊了声好,突然一把把武登屹拽出队列,指着地上的小坑努喊道:“这时你­干­的?”

“什么?”武登屹被吓坏了。

“这个!”陈志军抓起小坑里的枯草摔到武登屹的脸上,脸气得发青。

“是、是我!可是……”

“思想肮脏,道德败坏!” 陈志军大怒抬腿就是一脚。

武登屹的肚子立刻多了一个43号得鞋印,着着实实的摔了一个屁墩,连疼带吓立刻咧着嘴大哭起来。

司马群英搂不住火了,指着陈志军喊起来:“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人?”

陈志军立刻冲到司马群英面前:“你想­干­什么?谁让你说话的?”

“我想问问,是不是因为你是班长,就可以随便打人?”

陈志军大吼起来:“像他这种道德败坏思想肮脏的流氓,就是歉打!”

司马群英心头火起,脖子都气红了,张嘴就要骂人。鸿飞连忙喊道:“报告!”

陈志军扭过头:“你­干­什么?”

“报告班长,我想问问武登屹同志思想怎么肮脏了,道德怎么败坏了?”

陈志军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鸿飞满脸嘲弄的盯着陈志军,那意思很明白:好像是你陈志军脑子里有些不健康的想法吧?

陈志军理屈词穷,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鸿飞和司马群英骂道:“你、你、你们混蛋!”

司马群英乐了:“班长,你又犯了一个错误,你不应该骂人!”

“我他妈的……”陈志军也是一个火药桶脾气,导火索已经被点着了眼看就要爆炸。杨喜立刻站了出来:“鸿飞、司马群英!你们想­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纪律!我告诉你们,你们是军人不是见牙俐齿的讼棍!”

鸿飞对杨喜的印象不错,所以没有说话,司马群英只顾着欣赏陈志军的英资,杨喜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听见。­操­场上暂时的安静下来。

陈志军喘了一阵粗气,发狠的说道:“好!好!你们两个有一套!”扭头走了。

“班长,你不要生气,我们只是给你提意见而已!”鸿飞一脸的无辜。

“全体注意!”杨喜接替陈志军的指挥,对着新兵们命令道:“下面我们进行收­操­前的最后一个课目:五公里越野!最后三名,每人三百个俯卧撑!”

司马群英立刻抗议:“副班长,你这是体罚!”

“向右-转!跑步-走!”杨西下完口令,扭头对站在原地的司马群英说道:“纠正一下,这是训练不是体罚,你可以不跑,但三百个俯卧撑你必须完成!”

“我靠!这不是一回事儿!”司马群英提枪追上队伍,心里一个劲儿的偷笑,他现在体会到“团结就是力量”是怎么回事,这一次陈志军数的挺惨!

第十六节 新一连一班(十五)

“武登屹事件”不了了之,双方彼此心照不宣没有人在追究下去,但三个城镇兵与陈志军之间的正面对抗已经不可避免了。反抗归反抗,部队毕竟有钢铁般的纪律,三个新兵也不敢过分,只是抓住机会小打小闹一番看着陈志军生气他们就高兴的不得了。

陈志军对三个城镇兵能这么快的走到一起,所了不及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所以吃了大亏。他疯了一样的训练新兵们,把对三个城镇兵无法发泄的一腔怒火撒到了所有新兵的身上。五公里、长时间的体能训练、战术,新病们害怕什么就训练什么,把新兵们累的死去活来苦不堪言。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新兵们,这就是有人不听话的后果!新兵们的一腔怨气无处发泄,慢慢的把矛头指向了三个始作俑者。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这三个给大家带来无限苦难的害群之马,盼望着早点抓到他们的把柄,让班长出口恶气结束无休止的折磨。

鸿飞他们对被完全的孤立、监视,好象无所谓,三个人每天训练不落后也不突出嘻嘻哈哈过的挺开心,还时不时的反击一下。陈志军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对新兵们的训练变本加厉。很快鸿飞他们几乎成了新一班的“公敌”,所有的新兵都在打他们三个人的小报告。鸿飞一伙“丑行”不断暴露,几乎陷入炼狱般的境地。新一班里跑五公里、四百米障碍最多的是他们、俯卧撑、单双杠做的最多是他们、拉紧急集合、整内务最多的还是他们。

三个城镇兵对陈志军恨的咬牙切齿,死扛着不低头,咬牙和陈志军斗下去,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三个人更加团结了。

看完新闻联播,陈志军照例把新一班带到了队列­操­场上:“课目:跃进!目标正前方五十米敌机枪火力点!第一组,鸿飞、司马群英、武登屹!跃进!”

三个人,提枪越出队列,向陈志军假定为敌机枪火力点的观礼台弯腰飞奔。

“快!加速!在敌火下像这样的跃进,你们早就被打成马蜂窝了!”陈志军回头问道:“你们说这三个像不像小脚老太太?”

“像!”害群之马被训,新兵们回答的异常响亮。

“听见没有?三个小脚老太太!你们需要加速!”

“你他妈的嚎什么丧!”司马群英厌恶的低声骂道:“你当敌人的阵地前铺的是橡胶跑道!”

“哎!”鸿飞叹了口气嗔怪的说道:“志军这孩子小时侯掉到尿盆里呛着过,脑子不好使,你就不要和这种半傻瓜一般见识了!”

司马群英和武登屹立刻笑喷了。

鸿飞接着说道:“这孩子不但傻而且还缺家教,见了长辈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他有家属(泛指所有亲属,不单指爱人)来队?”司马群英立刻兴奋起来:“再那里?我们去搞一家伙?”

“来队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就是我们吗!他叫我们小脚老太太,我们至少是他­奶­­奶­辈的,着孙子也不知道叫声­奶­­奶­!”

三个人笑翻了天。

“发现敌隐蔽火力点!卧倒!”

鸿飞他们眼看着就要到达目标,正在全力加速,陈志军突然给出了一个情况,三个人应声扑了出去,作训服立刻在坚硬粗糙的混凝土地面上磨破了。

“我­操­!着孙子在这儿等着我们呢?”三个人趴在冰凉的地面上,不以为然的偷笑。

“第二组,跃进!”

“第三组跃进!”

陈志军好象把鸿飞他们忘记了,让他们足足趴够了一个小时。

第二天早­操­,新兵们经过两个月的训练,跑起步来轻车熟路。新一连喊着:“1、2、3、4!”跑上­操­场的时候已经颇具气势,很少需要带队的指挥员喊“1、2、1!”来调整步伐。

但个别的情况还是有的,今天李永胜就有跑错了腿,再整齐的队伍里跳来跳去很是扎眼。李永胜因为能吃、篮球打的出奇的好训练出奇的苯,在新兵营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名人,所有的班排长没有不认识他的。

值日的排长很理解喊着“1、2、1!1、2、1!”帮他调整步伐,李永胜连续换了两次脚还没有和上大队的步伐,队伍反而被他搅得有些乱了有些乱了,值班员索­性­闭嘴让李永胜就这样跑下去。鸿飞在新一班排第二紧跟在李永胜身后,他突然跳了一下和上了李永胜的步伐。新一班的兵们不知鸿飞是故意捣蛋,以为自己跑错了腿,一个接一个换腿,新一连的队列立刻高低起伏的乱套了!

“陈志军!你班的兵跑错腿了!”值班的三排长气的大叫起来:“新一班全体跑错腿了!”

陈志军又羞又怒脸­色­气得发青,回过头对着新兵们一个劲儿的瞪眼。

收­操­回到班里,陈志军气急败坏把武装带往桌子一摔,指着新兵们吼道:“丢人现眼,丢人现眼!给我蹲下!”

“蹲下”是进入­射­击训练后,陈志军想到折磨新兵的新办法。其动作类似于练习跪姿­射­击,全身的重量要坐到右脚上,时间一长那种酸麻的感觉很难让人忍受下去。

新兵们被暴怒的陈志军吓坏了,神­色­紧张的连忙蹲下挺胸抬头尽量的让自己的姿势标准一些、完美一些,以免让班长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陈志军脸若冰霜,杀人一般的眼神不停的在满不在乎的鸿飞身上扫来扫去。

十分钟后,陈志军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鸿飞、李永胜留下,其余人去洗漱,没有命令不准进来!”

杨喜立刻紧张起来:“班长,你可要冷静……”

“你也出去,我的命令你没有听见?”

杨喜刚刚把门关上,陈志军扑过来对着李永胜就是一脚,鸿飞见状“噌”一下子跳起来,眼睛盯着陈志军连忙活动着麻木的右腿。

陈志军怒目圆睁:“你给我过来蹲好!”

鸿飞毫不示弱:“­干­什么?蹲好让你打?”

“这是命令!”

“你这个错误命令我不服从,上级命令你不准打骂体罚新兵,你已经违反了,我不想做你继续违反命令的载体!” 鸿飞嬉皮笑脸的说道:“如果你敢打我,我就去找教导员!”

陈志军一愣,他知道鸿飞说到做到,这件事儿是如果是放在那个司马群英身上,那小子倒是会选择与他打一架,鸿飞一直避免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陈志军长喘了一阵粗气,突然冷笑着问道:“李永胜,我打你了吗?”

“没有!”李永胜回答得­干­脆利索,口气里也没有一丝受到委屈的意思。

鸿飞乐了:“李永胜挨没挨打是他的事儿和我没有关系,只要我没有挨打就好了!”

陈志军一步步逼近鸿飞,瞪着血红得眼睛咬牙切齿的低吼道:“鸿飞,不要以为快下连了,我就管不了你!我告诉你,你一定会被分到红一连三班!”

“我知道,你是三班长!”鸿飞满不在乎的轻松说道:“无论我分到哪里,都是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序列里!”

“好!有骨气!”陈志军笑起来。

鸿飞突然语气缓和的说道:“班长!其实今天的事情你不能全怪我们,我是按照你的命令去做的!”

陈志军气极败坏:“我的命令?我命令你跑错步子?”

“这倒没有,你命令我们必须与上一名保持步伐一致!”

陈志军不说话了,在新训初期新兵走起队列来像是十二个各吹各的调的唢呐手总是走不到一条腿上去,那个时候他的确下过这样的命令。他知道鸿飞又在钻他的空子。

“鸿飞行啊,你的记忆力不错!”陈志军冷笑着扭头问李永胜:“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报告班长,说过!你是在12月24号上午训练时说的!”老实人的记忆力普遍不错,李永胜连具体时间都说出来了。

“行了、行了!去洗漱!”陈志军摆摆手说道:“以后按照指挥员的口令行动,如果在跑错了腿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鸿飞拉起蹲姿标准的李永胜头也不回的走了。

上午全连集合政治学习,新兵们快要下连了,指导员要教育新兵有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说白了其实就是给那些训练不行注定要去猪场菜地的新兵们宽宽心,告诉他们养猪种菜也是战斗员,也是部队里的一份子,而且这个岗位非常的光荣,谁能去说明组织上对谁绝对的放心。虽然任何一个新兵也不愿意去。

李浩的口才极好,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把新兵们听的云山雾罩,那几个老实憨厚马上就要去猪场菜地报到新兵更是认定,自己去猪场菜地绝对是组织上对自己的信任,是在考验自己。

刘新年对李浩的口才信心百倍,看到新兵们脸上的灰­色­不见了,知道教育目的达到了,立刻接过话头笑ⅿⅿ的和新兵们拉起了话:“韩铁军,下连后你想去­干­什么?”

“报告连长: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服从组织分配!”

“好!坐下!”刘新年扭头对李浩低声说:“这个兵不错!”意思就是这个兵是我的了,你可不要抢。

刘新年和李浩一个是红一连的连长一个是三连的指导员,两个人都想把好兵往自己连里划拉。

李浩点头同意刘新年的意见,然后点了李永胜的名字,他毕竟是搞政工的不像军事­干­部那样外露。

“李永胜,下连后你想­干­什么?”

“报告指导员,俺说了实话你可不要笑话俺!”

李永胜1米96的大个子,他一站起来就像羊群里跳进一只骆驼,新兵们看着抓耳挠腮的憨大个一个劲儿的想笑。

刘新年憋住笑瞪了新兵们一眼说:“不笑,不笑!你说吧!”

“俺想去炊事班!俺有力气,上次扛大米,200斤一包的,俺一次扛了两包,其实按还能扛上一包,班长说怕压坏了俺……”

李浩耐心的听完李永胜长时间的“个人表扬”然后问道:“听说你篮球打得不错!”

“是!”李永胜头上突然冒汗了,身上像有跳蚤一样扭来扭去,两只蒲扇一样的大手使劲在腿上挠了两把,这才说道:“可是俺只会扣篮,不会绣篮(投篮)!”

“嗯!好好练练!团长正到处找篮球队员呢,争取去篮球队!坐下!”

李永胜在李浩帮助下再次找到自己的闪光点,兴奋得满脸通红,两只大手不停的揉搓着膝头。

李浩扭头看看刘新年没有点名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司马群英,你说说想去­干­什么?”

司马群英像等不及似的“腾”一下站起来,语出惊人:“报告指导员:我想去养猪!”

全连哗然,养猪在部队表面上光荣其实是件让人看不起的差使,兵们第一次看见“甘与堕落”的人物。

司马群英面对全连惊讶的表情,满不在乎继续大言不惭:“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没有我们养的猪你们哪里来的­肉­吃!”

司马群英好像已经置身猪场了,说起话“你们”“我们”的界限分明。其实他并不知道,在大城市里养猪得不偿失,连里养猪是为了年底“优秀连队”的评选,那个时候总部规定:优秀连队必须要有猪场菜地等副业生产基地。好在这条规定不符合部队实际建设的需要规定,在96年左右被取消了。

“好!不错,甘于奉献!坐下!”李浩狐疑的看了刘新年一眼。

刘新年意味深长的盯了面红耳赤的陈志军一眼:“鸿飞,你说说!”

“报告连长:我认为,我应该去农场!俗话说得好:五谷杂粮最养人,我们天天大米白面的应该适当的吃一点……”

“鸿飞的建议不错!司务长注意一下!好了,坐下!”刘新年把鸿飞的一对红叫了起来:“武登屹,你是不是准备去菜地呀?”

“报告连长,我什么也不会!我准备去”尖刀“”

总算碰上一个要求进步的,一丝笑意爬上刘新年紧绷的脸皮上:“什么也不会,你怎么去”尖刀“呀!那可都是兵尖子,相对而言你比起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你还需要好好训练!明白吗?”

“明白!”武登屹大失所望:“我看他们每天就是抱着枪坐着,以为他们也什么都不会呢!”

“坐下!”刘新年快要搂不住火了,怒气冲冲的喊道:“排长们有事儿吗?”

“没有!”

“散会!不用报告了,部队带回!”

刘新年几步走到陈志军面前,冷笑着说道:“陈志军,你的兵带得不错呀!”

陈志军的脸白了。

第十七节 新一连一班(十六)

陈志军黔驴技穷疯了一样的折磨着三个城镇兵,希望他们能够折服,但是事与愿违。这三个看起来稀松平常、怕苦怕累的新兵,面对陈志军高压政策竟然表现出超强的韧­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陈志军软磨硬抗斗争到底了!

凡事都有好坏两面,鸿飞他们几个没有想到,在陈志军的疯狂训练下他们的训练水平突飞猛进,不知不觉中已经在新兵营里拔了尖。

进了三月,天气一天天的暖合起来,虽然树木小草还未发芽,但枝条已经变得柔软了许多,随着早到的春风舞动起来婀娜多姿,就像在­操­场边上站了一队翩翩起舞的少女。

新兵们经过三个月脱胎换骨式的训练,­精­神面貌换了一个样,一个个身前体壮挺胸抬头,一举一动间带着些许军人特有的虎虎生气。

鸿飞和司马群英高挽着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端着一大盆浆洗­干­净的衣服,武登屹着装整齐拿着三盘背包绳一溜小跑跟在他们身后,像营房前那两列为兵一样肃立的杨树走去。

新兵们快要下连了,这是新兵连的最后一个星期天,下个星期新兵要进行共同科目考核,于是营部下了命令,让新兵好好洗洗整理一下个人的内务卫生­干­­干­净净的下连。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鸿飞把已经快要变成破布作训服脱下来换上还是崭新的冬常服,拉上司马群英拖上一件衬衣穿了半个月还说很­干­净的武登屹,好是一通洗,床单、被罩、军装、三个月没有洗臭气熏天的胶鞋,把所有能洗的全部洗了一遍这才罢手。

新一班的气氛压抑,三个兵在大树间拉好背包绳晾好衣服,没有回去的打算三个人凑到一起说起了闲话。

“冬冬!”司马群英叫着武登屹的小名,纳闷的问道:“你一件衬衣穿半个月,你不觉得恶心?不难受?”

武登屹全神贯注的用一根小树枝挖着树­干­上的缝隙,不知要找什么,头也不抬的随口答道:“不难受!反正脏了还要洗不如多穿一段时间!”

“我靠!按你这么说,吃了还要饿,你一天吃一顿不就完了!”

“有这个想法,只是陈志军肯定不同意,他又会说我不参加集体活动,会让我跑上两个五公里!”

“懒蛋!”司马群英定义完武登屹,回过头对鸿飞说道:“听说没有?我们的考核成绩和考核班长挂勾。我们综合成绩优秀的超过80%,班长就会被评为‘优秀新训班长’!”

“我靠!机会来了!”武登屹一下子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说道:“考糊他,李永胜肯定不及格,我们三个也考个不及格,再有上一个不是优秀的,陈志军的优秀班长就泡汤了!”

司马群英随声附和:“同意武登屹同志的意见!不是优秀班长他提个屁­干­,我们给他一脚!”

鸿飞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司马,你真的想去养猪?”

“不想!我可不想去听它们哼哼!”司马群英翻着白眼说道:“鸿飞,以后你不要叫我‘死马、死马’的多难听,叫我群英比较好一点!”

“你呢?”鸿飞问武登屹。

“我没事儿,估计连长那里也不会让我去,肯定让我跟着他下连!”武登屹停下手头的“工作”很肯定的说道:“他非常担心我会把猪给他养死!”

“你别自作多情了!”鸿飞教训道:“你们真的以为养猪种菜光荣啊?那些岗位就是给考核不及格的兵们预备的,你们没看见指导员作动员吗,要是菜地猪场是个好地方,那还用得着动员,所有人还不得争破了头抢着去!”

“有道理!”司马群英连连点头:“那我们就考个及格或者良好,反正不能让陈志军当上‘优秀新训骨­干­’!”

武登屹凑过来:“就这么定了”

“去、去,添什么乱!”鸿飞推开武登屹说道:“考核的时候容易紧张发挥不出来,我们还是尽量的发挥实力争取各良好,千万不能被送去养猪种菜,要不然陈志军还不笑死!”

“好!保证及格争取良好,但愿我们还能分到一个连里!”

三个商量完­阴­谋诡计的新兵,端着脸盆正想回班,一眼看见范二龙端着一盆衣服迎面走来。

武登屹立刻提议:“耍耍他,这小子老是打我们的小报告!”

三个人立刻迎了上去。

范二龙看见三个城镇兵笑着迎上来,扭头想走,但被司马群英一把拉住了,挣了两挣没挣脱,范二龙神­色­慌张的回过头:“你、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在连队门口,首长门口看着呢?”

“还连首长呢,明儿我叫你范二龙首长得了!” 鸿飞抢过范二龙的脸盆说道:“我们帮你晾衣服,武登屹,你别楞着呀!把背包绳拉上!”

范二龙知道这三个小子没安好心,连忙去抢脸盆:“不用,不用,谢谢你们,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鸿飞对着司马群英挤挤眼:“范二龙,我们是革命战友,团结友爱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这也快下连了,我们三个还没有得到一次表扬呢,你心里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等回去班长那里汇报一下,让我们常常被表扬是什么滋味!哎,范二龙经常受表扬是不是浑身发紧那!”

范二龙听出鸿飞话里有威胁的意思,语无伦次的说:“没有、不是!你们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司马群英一把拉住范二龙:“这三个月的军粮你白吃了,军人的礼节礼貌都搞不清楚,听我给你上上课!记住了:担任团以上的职务,才能被称之为首长,明白了吗?”

“明白!”范二龙盯着鸿飞把衣服一件件的晾好,心里跳的像擂鼓一样,他搞不清楚这三个坏小子想怎么算计他。

一盆衣服很快晾完了,鸿飞把脸盆递给范二龙随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还不谢谢我们?”

“谢谢……”

范二龙的话音未落,绷紧的背包绳突然开了,刚刚晾上的衣服全部掉在地上。鸿飞勃然大怒:“武登屹,你是怎么的系的背包绳?还不快系好!”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武登屹把背包绳在杨树上绑了个结结实实,顺手把衣服拣起来真诚的说道:“范二龙,我去帮你重新洗­干­净!”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范二龙讪笑着抢过衣服落荒而逃。

“武登屹全怪你!司马我们去帮范二龙!”鸿飞和司马群英拿着脸盆追上去。武登屹一脸的坏笑的跑进营房,时间不长又跑回晾衣场,看看四下无人把一瓶洁厕灵尽数倒在范二龙湿淋淋的背包绳上。

星期一强度不大的早­操­后,刘新年在队前宣布:“上午考核!”这个消息让新兵们欣喜若狂,考核就意味着难熬的新兵连就要结束了。

第一天考核,安排得非常紧凑。上午,器械(单双杠一二练习、木马)、投弹、队列,下午,战术、越野。鸿飞他们三个人一路绿灯全部良好,成绩在全连不突出也不落后,把陈志军气的脸­色­发白,刘新年听说后只是一笑了之,他知道这是三个新兵蛋子在和陈志军捣蛋。

京城里的地皮金贵,部队大院里没有靶场,新兵们最后一项考核课目:实弹­射­击被放在了最后。

第二天,一拉溜十辆解放卡车开进营区把新兵们拉到了,围于深山里的师教导队靶场。

等警戒分队爬上山头竖起红旗,保障分队窜进壕沟,一辆切诺基开进靶场,团长来了!每年新兵打靶的时候,他都要来!新兵们第一次打实弹容易紧张,每年总有那么一两个新兵,会抱着上膛的步枪站起来喊:“班长,扣不动,打不响!”他不放心,所以来现场指挥!

“起立、稍息、立正!”刘海洋敬礼报告:“团长同志,新兵营组织实弹­射­击,准备完毕,请指示!”

“按原计划进行!”

“是!”刘海洋跑回指挥位置,命令新兵们“枪靠右肩坐下”,然后喊道:“一连长,组织你连实施­射­击!”

“是!”刘新年跑步出列,开始点名:“第一靶:鸿飞、王大力、李伟、刘剑飞……”

第一靶,是从每个新兵班里挑出一名瞄靶训练表现优秀的新兵,给全体新兵打个示范靶,主要的意思其实就是为了给新兵们吃个定心丸,告诉他们:看见了吗?他是你们班的,他打得不错,你不用紧张打枪其实也没有什么!

点到命的新兵们出列站成一排,接过压在弹夹里的五发子弹小心翼翼的装进胸前的子弹袋里。团长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

“新同志,叫什么名字,紧不紧张?”

“报告团长:我叫张国斌,我不紧张!”

一路问下去,问到鸿飞的时候,他张嘴来了句:“报告团长:我紧张!”。他着一声不要紧,整个新兵营的­干­部们全把脸拉下去。

团长停住了脚步,笑ⅿⅿ的问道:“害怕打枪?”

“不怕!”面对团长鸿飞没有一丝紧张的意思,没大没小提出一个要求:“我们排长说我必须拿个团嘉奖回去!可是我的心理素质不行,打第一靶容易紧张!所以请团长和我们排长说说,让我打第二靶,我保证拿个团嘉奖回去!”

刘海洋一看自己的兵没个规矩,连忙喝斥道:“什么和你们排长说说……”

团长头一次看到不害怕自己的新兵,饶有兴致的和鸿飞开起了玩笑:“你这么有信心能打五十环?”

“我保证!”

“打个赌!”

鸿飞笑了:“赌什么?”

“你说了算!”

“你是官,我是兵,还是你说吧!”

刘海洋怒了:“你这个熊兵,你这在和谁说话?”

“去、去!”团长扭头说道:“你喊什么喊,新兵见了我吓得打哆嗦,你就满意了?”

刘海洋立刻不说话了,团长拍拍鸿飞的肩膀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这样吧,如果你打了五十环,除了团嘉奖我再让你打十发子弹!”

鸿飞得寸进尺:“二十发!”

“好!二十发!如果打不上呢?”

“我全副武装跑回营区!”

团长哈哈大笑:“傻小子,好几十公里呢!你跑回去?这样吧,如果打不满,你在这靶厂里跑一个五公里,时间必须在二十分钟以内,我请新兵营所有的人给你加油!”

鸿飞一口答应:“没问题!”

第一靶­射­击完毕,最好的成绩是48环。第二靶鸿飞独自上了­射­击台,团长亲自给鸿飞喊起了口令:“­射­手,一号靶台就位!卧姿装子弹!开保险,­射­击!”

鸿飞稳稳的把枪托在肩膀上顶实,瞄准一百米外直径六公分的白圈预压扳机,等白­色­圆圈的轮廓消失,眼前只有白晃晃一片的时候,鸿飞并住呼吸扣动扳机。

“呯!”枪响在鸦雀无声的靶场上显得异常响亮,枪声未落靶子下面伸出一个报靶杆左右晃动起来,十环!

靶杆贴着靶心向右摆动了一下,弹着点有些偏右,鸿飞微微的向左调整了一下瞄准点,接着扣动扳机。

“呯!”

报靶杆左右晃动,十环!

“呯!”

报靶杆左右晃动,有一个十环!

刘海洋紧绷的脸皮放松下来,王军和陈志军简直是笑容满面了!

打完最后两枪,鸿飞趴着大喊起来:“一号靶台,­射­击完毕!”

“关保险,起立!”团长笑嘻嘻走过去:“好小子,说道做到!我再奖励你二十发子弹,不过要等到你的战友考核完毕,你才能打!”

鸿飞这一次狠狠的露了一把脸,他这样做怀着两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是害怕由于他不停的和陈志军作对真的会被送去农场种地,二是,他太想打枪了。

“日落西善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黄昏,一队卡车裹着一路风尘,带着一路的歌声把喜气洋洋的新兵拉回营区。新兵这次实弹­射­击打得不错,全营没几个不及格。刘海洋满脸喜­色­的从首车上跳下来,摘下作训帽用力抽打着身上的尘土:“快下车整队!我有话要说!”

营长在新兵眼里可是个大官,“扑嗵、扑嗵”的落地声立刻密集起来,时间不长营值班员跑步过来报告:“营长同志,全营集合完毕!”

刘海洋大步走到队前:“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稍息!”刘海洋笑容满面的说道:“同志们今天的实弹­射­击打得不错!打完了靶,距离你们下连就没几天了,今天由各连组织会餐,庆祝一下你们顺利结业。饭后,班长们就不要组织出小­操­了,把枪好好擦擦明天上交!完毕!”

又是一通请示报告后,各连带回营房。

陈志军喜笑颜开,甩着胳膊走的非常有劲,鸿飞今天可是给他长了脸,拿到了全营第一个团嘉奖,这可是他陈志军带出来的兵!

回到班里,司马群英立刻表示对鸿飞的不满:“你丫不是好人!”

“我靠!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好人!”鸿飞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问道:“司马,怎么了!”

“你说呢?”司马群英翻着白眼把武登屹拉过来问道:“鸿飞是好人吗?”

“不是!他是个大骗子!”武登屹的口气斩钉截铁。

鸿飞尴尬的挠挠头皮,扭头看看新兵们已经出去集合了,这才低声说道:“我他妈的太害怕陈志军这小子把我送到农场去了,那里的日子挺说不好混,再说,我也主动要求过要去……”

“你丫真混蛋!老子也要求去猪场了!”司马群英看看一声不吭的武登屹,突然想起这小子要求去“尖刀”的,气极败坏的喊道:“你俩耍我!”

“我靠!”鸿飞一看司马群英真急了,慌了神,连忙说道:“对毛主席起誓,谁耍你谁是你孙子!我只想证明我不是个熊兵!”

“鸿飞你丫就是一熊兵!”司马群英气的扭头就走,想起那些不停哼哼的肥胖动物,面对一桌子的菜他竟然没有了胃口。

是夜,新兵们缩在被窝里,憧憬了大半夜自己的未来,直到天­色­将明的时候才勉强睡去。

“嘟嘟嘟嘟……”急促的小喇叭声在安静的营房里不亚于响起一个炸雷,被训练得睡觉也睁一只眼的新兵们翻身而起,一声不吭飞速的打着背包。

范二龙,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抓起装具挂在身上,抖开对折后缠成一盘的细背包绳,竖着在被子上缠了一圈用力一紧“啪”一声,背包绳断成了两截。

“妈呀!”范二龙一呆,抓起背包绳接好,按在被子上一紧“啪”背包绳再次断成两截!

“班长,我的背包绳断了!”

“接上!!”

“好像是糟了,一碰就断!”

陈志军背着背包一个箭步跃过来,抓起背包绳用力一拽,两股背包绳齐刷刷断成四截:“他妈的!抱着被子跑,我替你拿枪!”

三个月的训练,新兵们已经初步具备了军人的素质,在规定时间内全部着装整齐的跑出营房。

在新兵最放松的时候,才能检验出他们的真实情况,看着军容严整的新兵们,团长笑了!一个挨着一个看下去,团长满意的直点头,刘新年也变得容光焕发。

突然,团长站住了,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抱着被子,你的背包绳呢?”

范二龙脸都吓白了,吞吞吐吐的说道:“断、断了!”

“大点声!”

“报告团长,断了!”

“断了?”团长不相信背包绳会断,高声问道:“谁是班长!”

“报告!”陈志军提着两支枪向前一步走出队列。

“去把断的背包绳拿来我看看!”

“是!”陈志军向前一步放下枪,一溜烟的把背包绳拿回来。

团长拿过一截背包绳用力一拽,果然齐刷刷的断成两截,脸­色­立刻转晴了:“哦!这背包绳是从地方武装部带来的?”

刘新年连忙说道:“是的!”

“把这个县新兵的背包绳检查一下,不行的立即更换!”团长把背包绳扔到刘新年的怀里:“你闻闻,这是股子什么味儿,刺鼻子!”

刘新年把背包绳凑到鼻子上闻了闻,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吃过早饭,心神不宁的鸿飞他们被通讯员叫到了连部。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刘新年放下背包绳抓起了烟。

三个坏小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不吭声。

“怎么着?等着点名问哪!”李浩示意通讯员出去,拿起一张报纸浏览:“主动承认错误,坚决改正错误就是好同志!”

“啪!”刘新年把打火机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武登屹被吓了一跳,心虚的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刘新年的黑脸。

“武登屹说说!”李浩眼睛的余光早就在注意这三个坏小子。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刘新年站起来围着武登屹转圈,刀子一般的眼神盯的武登屹心里起毛:“为什么只有范二龙的背包绳断了!”

“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他保管不善吧?”

“连长在问你话,不是你在问连长!”李浩把报纸拍到桌子上,喝道:“我听说星期天你们帮范二龙晾过衣服!”

司马群英接过话头,笑嘻嘻的说道:“班长教育我们要团结友爱!要随时随地的体现战友情兄弟爱……”

李浩笑道:“照你这意思,我应该大力表扬你们了?”

“表扬就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立正!”三个坏小子的后背里像是被Сhā进了一根棍子,挺得笔直。刘新年气得不停的走来走去:“看看你们三个,一个个油嘴滑舌松松垮垮,还有个兵样子吗?我问你们,为什么范二龙的背包绳以前没断,你们三个帮他晾过衣服就断了?”

鸿飞苦着脸喊报告,刘新年停住脚步喊了声说。

“连长您可不要诬赖好人,我们是帮助同志晾衣服,他背包绳断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样下去好人好事以后我们可不敢去做了!”

李浩抬头捅捅快要搂不住火的刘新年,冷笑着把背包绳摔到鸿飞的怀里:“上面的洁厕灵是怎么回事?上次紧急集合以后,这是你们是第一次洗衣服!武登屹,你是不是拿了卫生间里的洁厕灵,要不要我给你找个证人?”

武登屹眼看要扛不住了,一低头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说:“连长、指导员,是我­干­的!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了!”

“还有以后?”刘新年喝道:“说,谁的主谋!”

鸿飞知道这是在搞“主谋必办,协从不问”张嘴就喊:“我!”“我!”

一口喊出两个“我”来,鸿飞扭头一看,司马群英正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准备“受刑”!

李浩被气笑了:“光荣啊,这还抢着来了,说,到底是谁的主意!”

“我!”这一次,三个坏小子异口同声了。

刘新年气得七窍生烟:“铁嘴钢牙是不是,我看你们三个快要赶上渣滓洞里的地下party了!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不然一人一个处分!说,谁的主意,是不是鸿飞!”

“是我!”三个坏小子,再次的异口同声。

刘新年大怒:“指导员,鉴于这三个人死不悔改,我建议,一人记警告处分一次!”

李浩也怒了:“同意!”

这三个坏小子,是背着处分下的连。

第二章 “疯狗”

第一节

新兵连结束,鸿飞、司马群英、武登屹都被分到了“红一连”,也就是刘新年的连。这个连队建立与红军时期,南征北战的战功不少,消灭的敌人是是以团为单位的超过了这个连人数的几十倍。建国后这支部队入了城,被改编成警卫部队后,两个数字之间的差距在一点点的缩小。刘新年入伍就在这个连队,从战士开始­干­起,班长、排长、副连长一个职位也没有拉下,一直做到了连长。能当上红一连的连长,刘新年很是自豪,他认为能在这个用烈士鲜血浇灌出来的连队里当连长,才是真正的接过前辈的枪,脚下踩着几千名被消灭的敌人这才是军人呢!但看着让他自豪的歼敌数字和全连总人数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的缩小,他总是感叹造化弄人,没有让他赶上79年的那场边境战争,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在努力弄清出“ABC”和“a、o、e”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但这并不影响他对造化弄人的感叹。又一年的新兵下连,他照样在新兵面前发了一通“英雄无用武之地” 的牢­骚­。

“新同志们!我代表红一连及party支部欢迎你们的到来!”刘新年挥舞着手臂如是说:“红一连是个光荣的连队,建立与1930年8月,够早的吧!我告诉你们说,我们连自建立那一天起就一直留在party中央的身边,负责party中央安全保卫!哎,够厉害吧!听老连长说,那时候战士们天天见到毛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刘新年神采飞扬,就象他天天见到中央首长一样:“哎!想想看,天天可以看见中央首长,而且我们现在还警卫中央首长得安全!同志们,你们说,我们光荣不光荣!”

新兵们的劲头被鼓起来了,喊声惊天动地:“光荣!”

“就是!别看我们是警卫部队,可我们也是响当当的雄师劲旅!在我们手下到下的敌人是以团为单位计算的!”说着说着,刘新年开始发牢­骚­了:“哎!现在不行了,国泰民安没有仗大了!老兵一茬茬的走,你们新兵一茬茬的来,眼看着红一连的服役总人数和歼敌总数就要持平了……”

红一连原来的指导员,在新兵下连的头一天被调到二营任教导员,政治工作一直很出­色­的李浩,被平调到红一连任指导员。虽然是平调,但这个团的团首长大部分出自红一连这个拳头连队,现任团长XXX曾经就是这个连的连长,政委也曾是这个连的指导员,所以李浩还是高高兴兴的来了。他在新兵连和刘新年搭档过一段时间,对刘新年的脾气­性­格有所了解,见到刘新年嘴上有没有把门的了,连忙抢过话头说道:“连长的意思是,虽然我们是警卫部队主要职责是警卫领帅机关的安全,但我们也是共和国军人,保卫共和国的安全和人民的安宁也是我们神圣而又光荣的任务!同志们要熟练掌握警卫专业技术和共同课目,随时随地的作好准备,要做到:”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李浩主动向后退了一步,把刘新年让到指挥位置上。刘新年大言不惭的说道:“指导员说的意思就是我要说的意思!下面分班,记住自己所在的班,听我口令解散自己上去报道!哎,咱就不搞在连门口列队欢迎那一套了,乱得慌!老同志们都在班里等着欢迎你们呢!”

“王永泰!”

“到!”

“一班!”

“张志刚!”

“到!”

“四班!”

……

集中驻防就有这么个好处,连与连之间挨得近,红一连其实与新兵连在一栋楼房里,除了这个门不用拐弯,直接进了东面的门就到了。一栋三个单元的五层楼房驻了一个营,一个单元一个连队。从东往西数分别是一、二、三连,营部和一连驻在一起,营部在一楼连部在二楼。营房条件紧张了一些,但驻京部队就是这么个条件,谁让北京城的地皮比黄金还要贵呢。

鸿飞、武登屹、司马群英,这三个坏小子统一被分到了七班。没有被分去菜地、猪场、炊事班,鸿飞把他所有知道的神,通通感谢了一遍,兴高采烈的和他的“搭档”冲进营房报到。

李浩看着三个坏小子一溜烟的跑没了影,有些担心的问道:“老刘,把这三个熊兵放到一个班里,我总有些担心!不放到菜地、炊事班的磨磨­性­子?”

“不用!”刘新年信心百倍的说道:“这三个小子都是好苗子!捣蛋说明思想活跃、­精­力旺盛有斗志!摔打出来,绝对是个顶个的强!”

“我看不尽然!这三个小子绝对不是好鸟,我还从来没有看见在新兵连就和班长对着­干­的,而且这三小子背了个处分我看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还是挺高兴的样子!”

“这三个熊兵找到陈志军的突破口!”刘新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陈志军是个炮仗脾气,他妈的只知道‘好钢需用重锤敲’!他那套高压政策对老实兵还管用,碰上鸿飞这种成熟一点的城镇兵就不灵了!”

“七班长……”

“没问题!张志刚成熟稳重,爱兵、疼兵,有一付老妈妈心肠,再刺头的兵,到了他手下,用不了三个月,拉出来保准呱呱叫!这三个熊兵都是他妈的顺毛驴吃软不吃硬,张志刚对他们的胃口!”

“对胃口?”李浩有些不解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你特别喜欢这三个兵?”

刘新年笑笑没有说话,他的确有些喜欢这三个坏小子,他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他当战士时候的影子。

“你对他们有信心?”

“有信心!”刘新年笑着说道:“打个赌,半年出成绩!”

李浩笑道:“你去和团长打赌吧,他喜欢打赌!我得去和七班长谈谈,鸿飞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背包绳事件’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主意!”

鸿飞他们一口气窜上三楼,找到七班亮开嗓门喊了声:“报告!”听见房门紧闭的室内喊了声“进来!”这才规规矩矩的推开房门,立刻被一阵热烈的掌声包围了。

“欢迎新战友!向新战友学习!”六名老兵一字排开,用力拍着手。

三个人立刻晕了,不由自主跟着拍起了手,讪笑着嘟囔道:“谢谢,谢谢!”

“副班长、李伟钧,给新同志整理内务!刘畅、杨光,给新同志们打水洗洗,李先贵你也别闲着,赶紧给新同志们搬个马扎呀!”张志刚身体­精­壮瓜子脸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样,把他的兵指挥得团团转。

三个坏小子的背包立刻被两双大手抢走了,没等他们推辞一下,又被按在马扎上,接着李先贵端着满满一盆水回来了,分到进脸盆里,笑容满面的说道:“快洗洗,快洗洗!”

三个坏小子早就习惯了陈志军那套一熊二吼三瞪眼的带兵方式,多多少少有些“受虐癖”,突然之间感受到这么多的温暖,三个坏小子坐不住了。鸿飞站起来扭怩着说道:“班长,还是让我们自己来吧!让老同志们伺候着,我们浑身不舒服!”

“坐着,坐着!”张志刚笑ⅿⅿ的摆摆手:“这不叫伺候,这是团结友爱明白吗?我们是战友!进了七班,我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报告班长:明白了!”鸿飞有点喜欢张志刚了:“可是,我们总不能看着老同志们忙,我们闲着呀!”

司马群英和武登屹跳起来随声附和:“是呀,班长!我们坐不住呀!”

张志刚笑了,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半个小时后,我们全体去­操­场,让老同志们看看你们在新兵连学了多少本事!”

“没问题!”三个坏小子信心百倍。

上了­操­场,张志刚把三支木枪递给三名新兵,用商量的口吻说道:“队列动作先不看了,爬个战术?”

“是!”三名新兵利索的接过木枪,一付“你就瞧好吧”的表情。

“正前方,三十米,敌火力点,跃进!”

三名新兵像脱弦的利箭“噌”一下子弯腰窜了出去。

“敌开火,压制­射­击!”

三名新兵向前一大步,身体与地面成一个小角度的夹角利索的跃了出去侧身着地,立刻出枪完成­射­击准备动作。

张志刚夸奖着新兵:“好!动作­干­脆利索!起立,归队!”

受到了表扬,三名新兵喜滋滋跑了回来,看到老兵向他们翘起拇指,不由有些得意。

张志刚笑了,还是用一付商量的口吻说道:“副班长,给新同志们表演一个?”

“没问题!”各自不高,健壮的像颗高机子弹的副班长应声出列。

“注意正前方,50米,敌机枪火力点,跃进!”

张志刚话音未落,副班长想出膛的子弹一样窜了出去。他眼睛紧盯着假想火力点,左手伸出右手提枪随时做好卧倒准备,弯腰蛇形疾进,眨眼的工夫已经冲出一半的距离。

“敌倒打火力点!”张志刚突然出情况了。

急奔中的副班长应声向后卧倒,巨大的惯­性­拖着他一下子滑出去五六米,滑动中,副班长枪抵右肩以鸿飞为假想目标构成瞄准线,开玩笑的“扣动”扳机,笑呵呵的喊道:“啪!命中目标!”

这才是战术,三个坏小子看的发傻!得意洋洋的表情立刻消失,他们自以为傲的战术动作比起老兵们差得远了!

但张志刚仍然毫不客气的批评道:“右腿的动作慢了!必须要做到右腿着地的同时身体向后倒!你摔的疼不疼?”

副班长提着“枪”跑回来,老老实实的回答:“疼!”

“多做做慢动作,用心体会一下!”张志刚细心的替副班长弹弹身上的土,接过木枪递给鸿飞:“新同志们,再给老同志们表演一下四百米(障碍)怎么样?”

三个坏小子没了信心,声音有些低沉:“好吧!”

一趟四百米障碍下来,三个坏小子快要跑断了气,等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喊着加油的老兵面前的时候,听到了张志刚不绝口的夸奖:“不错,不错!全部在二分钟内!”

过线了!一丝笑意爬上三个坏小子的脸庞。

“李先贵!”

“到!”

“露一手?”

“露一手!”李先贵嘻笑着抓起木枪。新兵脸上的笑意立刻凝固了,他们明白张志刚这是在变相的打他们的杀威棍呢!

“报告班长!”鸿飞低声喊起来:“我们找到和老同志之间的差距了,我们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好!一点就透!张志刚还是那副软绵绵的腔调:“副班长,那我们带回?”

“是!”副班长站出来喊口令:“向右-转!目标:宿舍!齐步-走!”

张志刚抱着三支木枪走在最后,脸上笑ⅿⅿ的,他对这三名新兵的军事素质挺满意!

第二节

“李先贵,把部队带回!”走出­操­场,孙国辉对着队列喊了一声,转身向张志刚走去。

“班长,咱班的三个新兵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兵刚满三个月一人就背上个处分!我看他们好像一点思想包袱也没有!”接过张志刚手中的木枪,孙国辉有些担心的说道:“咱们是不是对他们有些太宽容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总不能一个处分背上一辈子吧?我看他们现在这样挺好,下连了,新的一页开始了……”

孙国辉有些着急的说道:“班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应该对他们严加管教!”

“怎么管教?不停的喝斥他们?不给他们好脸­色­看?”张志刚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你在新兵连没有被呵斥够?”

孙国辉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三个新兵蛋子没有一点新兵的样子,老练的就好像入伍三年的老兵!”

“早点成熟起来不好?”张志刚问道:“说说你对三个新兵的观察结果!”

“没什么,就觉得这三个小子忒老练!”

“你呀!就这水平了!”张志刚略有些不满:“班长对自己的兵不了解还行?不了解兵的脾气秉­性­,你怎么能带好一个班?”

“现在不是由班长你吗!”孙国辉连忙转移话题:“班长,说说你的观察结果,让我学习学习。”

“这三个兵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脑子活,聪明!鸿飞成熟一些,有些心计,还很有些组织能力!好好的摔打摔打,绝对是个当班长的好苗子!”

孙国辉惊讶的说道:“就他?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分咱班里的这三枚‘导弹’,我看就是他的头儿!”

“没错!他在新兵连能领着两个兵和班长对着­干­,而且还让班长抓不到把柄,说明鸿飞的本事不小!”张志刚若有所思的说道:“从鸿飞在新兵连的表现来看,他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很强,有意无意的喜欢表现自己,鼓鼓劲儿应该可以成个好兵!”

孙国辉鼓鼓嘴:“我对他没信心,这小子天生一副兵油子模样!”

“主观!”张志刚批评了孙国辉一句接着说他的观察结果:“司马群英­性­格外向,心直口快脾气有些暴躁,是个猛张飞似的人物,武登屹自理能力差­性­格懦弱,是块兔子­肉­放到那口锅里就是那口锅里的味儿,他跟着鸿飞他们纯粹是瞎起哄!”

孙国辉用心的想了想,点头赞同:“是这么个理儿,鸿飞好像什么事情都看得很透,心里有数,司马群英爱瞪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武登屹人云亦云没有个主见,而且这小子不知多长时间才洗一次脚,他那被子上都是一股臭脚丫子味儿,熏的我头疼!”

张志刚笑了:“副班长,你不是不会观察,你是不会总结!”

找准了“突破口”,张志刚开始按部就班的培养这三个坏小子。

晚上,看过新闻联播后各班开班务会。张志刚宣布完与新兵连的大同小异的诸多要求和不准之后直入正题:“新同志们就要开始专业课目的训练了,老同志们要多帮助!下面重新分配一下战斗编组,我、杨光、鸿飞为第一战斗小组,刘畅、李伟钧、司马群英为第二战斗小组,副班长、李先贵、武登屹第三战斗小组……”

三个坏小子倒吸一口冷气:我靠!2:1,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领到了属于自己的81-1式自动步枪和当时部队里并不多见的91式单兵携行具,类似于解放战争时期国民party兵穿的防暴靴,还领到了一双除了海军舰艇兵以外只有卫戍区部队统一配发的“三接头”皮鞋,钢盔、防暴头盔和橡胶警棍等等一大堆物资装备,三个坏小子正式加入了战斗班开始了警卫专业训练。

警棍术、棍盾术、擒敌术、“三拳三腿”等等课目对司马群英和武登屹是个完全陌生的课题,鸿飞比他们要好一点,但也是看过没有练过,他无可奈何的和他的同伴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所有的优势荡然无存。

张志刚爱兵从来没有用居高临下的口气和新兵说话,而且也不把班长、老兵喜欢骂的“新兵蛋子”挂在嘴上。他和新兵说话始终都是和风细雨,他没有把他的兵分成新兵、老兵,在他眼里兵都是一样的没有新老之分。有什么样的班长就有什么样的兵,七班的老兵们对三个新兵也是关心备至嘘寒问暖,三个新兵体会到了什么是大家庭的温暖。有的时候,鸿飞甚至会产生张志刚就是自己大哥的错觉,虽然他并没有哥哥。问问司马群英和武登屹他们的感觉居然和鸿飞相同。三个坏小子不知不觉的对张志刚越来越尊重。但日常生活是一回事,上­操­场训练又是一回事儿。只要上了­操­场,张志刚立刻变成了一只老虎,雷厉风行,对新兵、老兵一视同仁的严格训练,有时甚至有些苛刻。

全训连队,半天训练半天政治学习,比起新兵连来新兵们在­操­场上待的时间整整少了一半。但鸿飞觉得这半天的时间要比新兵连一天的训练时间还要漫长,他现在比起其他的新兵没有什么优势,必须全神贯注的学认认真真的练,因为张志刚和杨光无时无刻不在用关注的目光盯着他。刚开始训练的时候,鸿飞的新鲜劲儿没有过去,训练上还说得过去。时间一长,鸿飞坚持不下去了,上了­操­场心不在焉,训练质量一天天的下降,他的两个同伴也是一样,训练只求一知半解能用三分力决不使四分劲儿,一天天的混日子。

即使这样张志刚还是很少对新兵们发火,遇到什么问题他总是笑眯眯的瞅着新兵的眼睛问道:“怎么会这样?”那两道目光清澈透明没有怒气只有不尽的关怀,就好像他很理解你为什么犯错误,而且知道你犯错误绝对是无意的。

鸿飞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好好训练对不起大哥一样的张志刚,也想好好训练一番给张志刚争个光什么的,可是上了­操­场一苦一累就变得身不由己的放松下来。

天气一天天的转暖,­操­场边的小草根部已经有了一丝绿意。转眼间,新兵们已经下连一个月了。

吃过晚饭,杨光把鸿飞带到­操­场上。

“鸿飞呀,下周一连里组织擒摔技术比武,你的动作有些不过关哪!”杨光用力嘬嘬嘴,把吸到嘴里的一片菜叶吐出去:“尤其是侧倒!咱们加加班好不好?”

他也和张志刚一样用一付商量的口气说话。

“好!”

“按咱们开始!听我口令:准备!开始!”

鸿飞“腾”一下跃起来,转身的动作有些慢胯部先着地了。“砰”一声,鸿飞呲牙咧嘴的站起来,痛苦的望着杨光。

“看看摔疼了不是!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跃起后转身要快侧身曲肘!看好了!”说着,杨光连准备动作也没做直接跳起来,半空中,转过身体,左手臂及双手先着地撑住身体侧身着地,利索的做了一个示范动作。

鸿飞不由赞道:“漂亮!”

“漂亮吧!”杨光有些得意的说道:“这是练出来的!按照我的标准,三十动!”

“二十动好不好!”鸿飞嬉皮笑脸的将条件。

“四十动!这都快比武了,你还讲条件!你想拖七班的后腿呀!”杨光摸出一包烟,向­操­场边上走去:“快点开始,我给你数着呢!”

鸿飞只让自己的胯部受了三次折磨,张志刚连声喊着“停”跑上­操­场:“鸿飞,你这样摔下去,用不了几天你的胯骨就会断的!不要害怕爱摔,越怕越爱摔!”

说着,张志刚跃起来做了一个“侧倒”,动作比杨光还有漂亮。

“看见没有!转身要快!你是这样做的。”张志刚再次跃起模仿鸿飞的动作,重重摔倒在地:“看清楚,你和我动作之间的不同了吗?”

鸿飞看除了不同,但是又说不上具体那里不同,吞吞吐吐的说道:“看、看清楚了!”

“那再看一遍!”

“砰!”这次张志军的动作慢了许多,摔得更重了,起来的时候疼得直咬牙。

杨光涨红着脸扑过来搀住张志军的胳膊:“班长,没事吧?”

张志军推开杨光的手:“没事,鸿飞看清楚了吗?没有我再来一遍!”

鸿飞慌了:“清楚了,清楚了!班长,我好像是在下落时候才转身的,动作没完成,我就落地了!”

“对了!”张志军眉开眼笑:“你来上两遍试试!”

鸿飞从张志军模仿他的动作上找到了错误原因,再摔起来立刻得到了张志刚的表扬:“基本合格了!”

“哈!学会了!”这次鸿飞没有摔疼胯部,他由衷的高兴。

杨光看到张志刚一个劲的揉胯部,都投给鸿飞泼过去一盆冷水:“你小子学个侧倒还真不容易,你看看把班长摔的……”

张志军拉了杨光一把,对鸿飞说道:“巩固一下,三十动好不好!”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以丈”鸿飞被张志刚感动了:“五十动!”

“好!我喊口令!”张志刚高兴得说道:“摔得越多越熟练,杨光你陪着鸿飞!”

杨光知道他抽着烟看着鸿飞训练被张志刚看到了,老实的与鸿飞摔满了五十个侧倒。

晚上,熄灯前,照例要搞体能训练,每人二百个俯卧撑。等所有人的做完了规定数目,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武登屹还在151、152、的坚持。张志刚已经躺到了床上,看见大汗淋漓的武登屹块要坚持不住了,连忙跳下床趴在武登屹身边:“不要泄气,越到最后关头越要坚持,这样才能张力气!来!我们一起做!”

鸿飞拿着毛巾正准备去洗漱,扭头看见张志军大腿外侧青紫了一大片,心头不由的一热,他知道他遇上张志军真是三生有幸!

第三节

刘新年以柔克刚的计策成功了!鸿飞在经过一番“将心比心”之后终于能够自觉的去训练,他认为张志刚给足他面子,他也应该给张志刚面子,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吗。

张志刚班里的三个新兵,有事没事总喜欢去四百米障碍训练场,这个地方僻静兵们很少来,三个坏小子可以说点悄悄话。

三个人躲在高板墙后面,司马群英看看四处无人,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挖出一包“春城”,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支,点燃后深吸一口,眯起眼睛惬意的吐出一股粗粗烟柱,这才分给鸿飞和武登屹。虽然下连后,不在禁止新兵们吸烟,但老兵们看到新兵叼着烟总是皱眉头,他们认为这是老兵的特权,新兵蛋子叼着个烟太不像话了,有时候喜欢多事的老兵会忍不住出声教训新兵蛋子们一番。鸿飞他们虽然对此不以为然,但为了不给老兵们留下个坏印象能舒服一点的混日子,所以大部分时间他们吸烟还是偷偷摸摸的。

鸿飞伸手把武登屹叼在嘴上的烟抢过来还给司马群英:“小屁孩儿不要吸烟,小心不长个!”

“我已经17岁了!”武登屹认为17岁就是大人了,是大人就应该吸烟,并且鸿飞和司马群英都在吸烟!

“去、去、去!你才16岁!以后要说周岁!”司马群英吝啬的把烟装了回去。

鸿飞看了看烟的牌子有些惊讶的说道:“司马,你抽烟的档次不搞呀!一块九一包的春城你也抽?”

“你他妈的就将就点吧!”司马群英以为鸿飞在嘲笑自己不够档次,出口不逊:“我他妈的又不是纨绔子弟!”

“滚蛋!我老爷子就是一村支书,我也算纨绔子弟?我老爷子特抠门,我来的时候就给了我二百块钱……”

“装!你就装吧,等明天你在鼻子上Сhā两根大葱,你就成大象了!”

“司马你二大爷的,你才才是狗呢!”

“我是狗,我可没装象!你小子手上带着那个叫什么嘎来着……”

“欧米伽!”武登屹接口说道。

“对!欧米伽!你手上带着‘欧米伽’包里还偷偷装着好几条外烟,你当我不知道?村支书,你老爷子是大邱庄的村支书吧?”

“我靠!司马你不去当‘佛爷’真是瞎了你!”被揭了老底鸿飞不由涨红了脸:“明天给你一条!”

司马群英立刻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冬冬,你要不要,趁铁公­鸡­拔毛了,赶紧!”

“不要!飞哥愿意给的话,我那条归你了,想抽我再和你要!”武登屹抽烟纯粹是闹着玩没有烟瘾,他借花献佛了。

“两条!听见没有,冬冬,把他的给我了!”

鸿飞一把抓住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两根手指:“就一条!爱要就要,不要拉倒!”

“一条就一条!”司马群英心满意足的说道:“说正事儿,月底会­操­我们怎么办?”

“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司马群英惊诧的看着鸿飞。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鸿飞语气坚定的说道:“班长、老兵们对我们太好了,我们不能不识抬举!”

武登屹停止研究小草:“我听说,班长也是提­干­的对象,陈志军是他的竞争对手!”

鸿飞咬牙说道:“我听老乡说,这次提­干­主要是看带兵能力!我们好好­干­!为班长提­干­扛上一把力气,不能让陈志军班里的新兵超过我们!”

司马群英和武登屹随声附和:“对!我们用实际行动告诉团首长,陈志军带兵不行!碰上我们几个班长克星就活该他陈志军倒霉!”

三个队训练并不积极的新兵突然爆发出来的热情,迫让张志军和老兵们摸不着头脑,他们并不知道鸿飞等新兵蛋子训练的原动力竟然这么的龌龊。

老兵,当兵的时间长了,总是在训练过程中总结出一些窍门。出与对张志军的尊敬和当兵的责任感他们没有去想新兵们为什么突然开始喜欢训练,新兵想练他们就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去教。老兵的经验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得到老兵的倾囊相授鸿飞他们的训练水平突飞猛进。

月底,新兵专业考核如期举行。会­操­的结果,鸿飞、司马群英、武登屹三个背着处分,下连考核成绩并不突出的新兵蛋子,把全连给震了。

他们三个全部拔了尖,鸿飞不负众望在81-1自动步枪­射­击二练习中拔了头筹,打出一个命中十发的好成绩!他在­射­击中显露出来的天赋,让老兵们有些瞠目结舌。要知道新兵连的时候,他们使用的是56式半自动步枪,下连以后刚刚接触到新配发的81-1式自动步枪。100米立姿点­射­能够全部上靶,让部分老兵都望尘莫及,所以老兵们用发酸语气说:“这只不过是一只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三个坏小子中,司马群英的体力最好,他当仁不让的把四百米障碍的第一名多了回来,虽然这个成绩是李先贵涉嫌故意放水得来的,但司马群英还是得到了班、排、连三级的一直认同和大大的表扬。司马群英立刻脸放红光,兴奋得双眼发红,竟然强烈要求再跑一趟!五公里越野考核,三个坏小子再次配合起来,同时冲过终点,这一次他们名列前茅!王军兴奋的跑过来,通知他们:晚上的体能训练他们可以不参加了!接下来的警卫专业考核,三个新兵胜多负少,一路过关斩将,顺利的把训练红旗扛回了七班!

张志刚还是那副荣辱不惊得表情,笑呵呵把三个兴奋的忘乎所以的新兵表扬了一通,出乎他意料的是,三个坏小子竟然跳着脚的喊:下一个目标就是放在三班的“内务卫生流动红旗”!

鸿飞他们三个坏小子的突然转变,让李浩有些摸不着头脑,总以为他们在憋着什么坏呢,过了一段时间看他们还在保持着旺盛的训练情绪,这才放了心!刘新年笑着提起打赌的事情,他只是装着没听见。

三个坏小子通过这次考核彻底扭转七班老兵们对他们的不良看法,让他们认为这三个新兵人­性­尚未泯灭、本质尚未腐朽还是可教之材,而且老兵们对张志刚的带兵方法欲发的佩服!

新兵们给班里争了光,老兵们脸上也有光彩,毕竟新兵能有今天的成绩,除了自身的原因外,与班长和老兵们因材施教是分不开的。“徒弟”出­色­,“师父”自然得意而且对徒弟更是疼爱有加,七班老兵和新兵的关系融洽的一塌糊涂。

鸿飞他们没有想到,一次优秀的考核成绩竟然可以得到老兵们的尊敬,竟然可以公然的拍老兵的肩膀,抢他们的烟抽,放到以前这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尝到甜头的三个坏小子抖擞起­精­神,开始为“特权”训练了!

眼瞅着在自己手下调皮捣蛋的三个新兵到了张志刚手下,一个劲儿的向上窜,陈志军有些坐不住了。从调皮捣蛋到训练积极分子,两者之间的反差太大了。同为竞争对手。他不由把目光重新放到曾让他难堪的三个新兵身上。

星期六是枪炮日,步兵擦枪、炮兵擦炮、汽车兵擦车。老兵们擦枪快,十几分钟的时间结束战斗,收起擦枪垫布,翻出换洗的衣服坐在马扎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笨手笨脚的新兵们擦枪,消磨时间等着集合去洗澡。

征得张志刚的同意,鸿飞把一脸不情愿的杨光拉到身边,让他教授81-1式自动步枪的“大分解”。

杨光已经仔细的洗过手,不想因为枪油再去洗一次所以并不动手­操­作,只是口头指点着如何­操­作。鸿飞对81-1式自动步枪的内部结构很陌生,第一次大分解动作笨拙,杨光一句话没跟上,击发簧差点飞了出去。

“笨!你的手是两瓣的吗?拇指中指要压住,食指把簧抽出来!”

“你不早说,还怪我!”鸿飞反­唇­相讥:“我只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杨光笑着在鸿飞的头上弹了个脑崩:“你小子这是变相的说我笨呢?”

司马群英和武登屹已经擦完枪交给副班长检查,跑过来看新鲜,听见鸿飞和杨光斗嘴立刻哄笑起来。正想说点什么,陈志军门也不敲闯了进来,三个新兵装做没看见,头也不抬的继续摆弄枪。

陈志军生气了,质问道:“老张,你这几个新兵怎么稀稀拉拉的,见了人也不知道问声好?”

张志刚笑了笑,扭头喊道:“听见没有,六班长来了!”

杨光第一个跳出人堆,把抱在怀里的衣服放到床上,从桌下抽出一个板凳:“六班长,坐!”

陈志军大刀金马的一ρi股坐下顺口指责道:“杨光啊,你是老兵了,这点常识都没有?衣服怎么能放到床上呢?难怪你们班的内务卫生总是上不去!”

杨光有些生气的看看面不改­色­的张志刚,抱起衣服一声不吭的站到门边,等着集合哨。陈志军的目光落到了三个新兵身上。

司马群英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班长好!欢迎六班长大驾光临,指导我班工作!”

陈志军听出司马群英话里有话,一脸怒气的喝斥道:“问好的时候要立正站好!看你松的像蛋皮一样!”

司马群英眉头一皱,就要发怒,鸿飞提着枪机框跳起来打岔:“老班长,您怎么有时间来看看我们呀?这可是我们下连后的第一次!没有您当初对我们的教导,我们那来今天的成绩!我们正商量着有时间去谢谢你呢!”

鸿飞一语双关,陈志军的脸“腾”一下子红了,扭头对张志刚喊道:“我觉得你的带兵方法有问题!新兵比老兵还要老练,这样下去全要成了稀拉兵!”

说完也不等张志刚回答,气冲冲的摔上门走了,三个坏小子嘻笑着对着门口齐声大喊:“班长走好!”

三个坏小子挤眉弄眼的回过头,突然发现弥勒佛一样的张志刚沉下了脸,表情严肃的盯着他们。

“立正!”三个坏小子像被刺刀捅了ρi股一样跳起来站好,张志刚扶着桌子站起来:“我不管你们和六班长在新兵连的时候有什么误会或者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你们只需要做一个新战士应该做的事情!不要忘记了,你们现在是七班的兵!是我张志刚带的兵!是我的兵,就要有基本的礼节礼貌!明白吗?”

“明白!”

武登屹抬头看看张志刚趋于缓和的脸­色­,鼓足勇气说道:“他管好他们班的事情就可以了……”

“闭嘴!”张志刚真的生气了:“副班长,带他们去跑一个徒手五公里!”

鸿飞、司马群英不住口的埋怨着武登屹冲上­操­场。陈志军笑ⅿⅿ趴在窗台上看着三个狂奔的新兵,感觉他今天的收获不小。

第四节

部队里会多,卫戍区部队的会更多,每个星期除了必需的班务会、排务会、连务会,还多了一次防事故班务会。事故这个词在地方是指:出与某种原因而发生不幸的事情,字典上也是这么解释的,可是到了部队这个词的含义就广了,象姑娘穿裙子了部队要防腐化、开始擒摔训练了小心不要摔伤、天气冷了加衣服天气热了减衣服等等,所有不适合在班务会上说的事情,都算是防事故班务会的主题内容。

星期五,吃过晚饭看过新闻联播,张志刚照例夹着他那个小本子去连会议室,听李浩布置这次防事故班务会的内容。鸿飞他们回到班里和老兵们吹牛,正聊得高兴,张志刚喜气洋洋的回来了,一进门喊了声:“鸿飞,接着!”就把提在手里的一支56式半自动步枪扔过来。

鸿飞一把抓住枪,纳闷的问道:“班长,这种枪不是不用了吗?”

“别人不用了,你用!”

鸿飞一下子想起拿着56式半自动步枪像根桩子似的站在大门口,白天晒太阳晚上晒月亮的警通分队,心立刻咚咚的跳起来:“班长,最近我好像没犯什么错吧?”

“没有,表现的不错,继续保持!”张志刚一眼看透鸿飞的心思,笑着问道:“是不是害怕去警通分队呀?”

鸿飞挠挠头,尴尬的说道:“没有,没有!不怕,我不怕!”

“那好!明天去警通分队报到!”

鸿飞急了:“班长,我、我不……为什么让我去?”

司马一听要安排鸿飞去警通分队,想想他捣蛋的次数也不少,立刻心虚的跳起来:“报告班长,我也不去!”

武登屹一看就剩他了,心慌得站起来刚想声明他也不去,老兵们已经抑制不住大笑起来。

张志刚无奈的笑道:“警通分队那可是咱们团的门面!都是些思想过硬,自觉严格要求自己的兵,你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滑,我不错眼的盯着还总是偷懒,你们想去,我还不让呢!”

三个新兵长舒一口气,司马群英恬着脸说:“班长英明,班长英明!”

孙国辉抬手就是一个“爆栗”:“说什么呢?班长不让你去警通分队就英明!”

司马立刻说道:“副班长,你也英明!”

老兵们大笑,张志刚忍住笑说道:“司马群英,不用耍宝了,你们去不了警通分队安心训练,鸿飞明天去狙击手集训队报到!”

“是!”鸿飞疑惑的看看手中的56式半自动步枪:“班长,这不是狙击步枪啊?”

“训练枪,考核合格后会给你狙击步枪的!”

“明白了!”鸿飞抱着枪兴高采烈的坐下了。

配备在战斗班里狙击手其实没有电视电影上表演的那般神奇,主要作用就是在进攻时清除敌方火力点掩护全班,防御时清除敌方压制火力、消灭敌方指挥人员,但狙击手可以自由选择阵地,班进攻时位置靠后一般不参加第一波冲锋。

可以所在全班后面名正言顺的偷懒,鸿飞兴奋的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提着枪兴冲冲的跑到团部去报到。可只过了十多分钟,鸿飞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在红一连门口站自卫哨的杨光一把拉住他连声问道:“怎么了?被刷下来了?”

“没有,我不想去狙击分队了!”

“你这个混球!”杨光大怒:“你当这是住店哪,想住就住不想住换一家!马上给我报到去……”

“老同志,集训分队的教员是陈志军……”

“叫六班长!”杨光不满的打断鸿飞说道:“稀稀拉拉的没个兵样子,对老兵、班长要尊重,知道了吗?”

“知道了!”鸿飞皱着眉头说道:“六班长对我有看法,他当教员我肯定挨整!”

“扯淡!你当六班长和你一样小心眼!”杨光给鸿飞整整服装鼓励道:“好好训练他整你­干­什么?再说了,他只是个副手,尖刀分队的狙击手才是你们的教员!你不去报到,别人还以为你害怕训练呢,别忘了,你可是代表咱七班去的,咱七班丢不起这人!班长还等你给他争光呢!报到去!”

“是!”鸿飞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担心陈志军整他,可是想想张志刚对自己够意思不能给他丢人,咬咬牙提着枪跑去报到。

杨光劝走鸿飞,仔细想想陈志军的脾气,不禁有些为鸿飞担心,正赶上孙国辉回来换哨,他劈头就问:“班副,六班长是狙击教员?”

“副的,怎么了?”

“鸿飞和他别着劲呢,捂到一个房檐下可别出点什么事儿!”

“能出什么事儿!一个新兵蛋子能跳出什么花来?”孙国辉毫不在意的扎好武装带说道:“上次跑防暴队型你跑错三次位,班长在­操­场等着给你出小­操­,赶紧去!”

“我还是有点担心,我必须和班长说说!”

“随你!”

杨光回班拿上防暴头盔,一溜烟的跑上­操­场。

鸿飞在连队和团部之间跑了两趟,等他跑到团部篮球场的时候,狙击集训队已经集合完毕了,他跑过去喊了声:报告!

正在整队的陈志军眼睛一瞥,不耐烦的说道:“你­干­什么去了?一个新兵稀稀拉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怎么行!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那里去了,都像你这样,日本鬼子打进来,你还没起床呢!这个七班长怎么带的兵!下次注意啊,入列!”

鸿飞鼓鼓嘴想说,新兵连的时候你是我的班长,我下连还没俩月呢怎么就成了七班长带出来的兵!可看看球场上站了不少军官,眼神里对自己迟到多少有些不满,吼了声:是,跑步入列。

陈志军一身迷彩服虽已破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脚上是一双洗得发白的“解放鞋”,再配上作训帽下那张晒得黝黑的国字脸,整个人显得­精­­干­利索,他在队前与集训分队成等边三角形肃立,威严的说道:“狙击手集训队虽然是个临时单位,但我希望每名同志严格要求自己刻苦训练,不要忘了,你们是代表着你们连队来参加这次集训!”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鸿飞一眼,转身跑去向作训参谋报告。

鸿飞被陈志军这番话气得直咬牙,暗暗骂道:你陈志军有一套,三分钟没到,我从给七班丢人上升到给红一连丢人,要是等到集训结束,我他妈的得给卫戍区丢人去!

其实,鸿飞误解了陈志军,这次集训是团里组织的,每个连队都有两至三名新兵参加,正是各个连队比作风、比­干­劲、比训练较全劲的时候。陈志军也是红一连的兵又是集训队的副教员,他巴不得红一连的新兵在各方各面都拔个头筹,一方面显得红一连不愧是响当当的标兵连队,另一方面也能显示出自己带兵有方。

鸿飞对陈志军有意见,训练提不起劲儿连续被点了三次名,这一天过得心情郁闷。收­操­后,鸿飞回到班里想找个机会和张志刚谈谈心,他实在是不想去狙击集训队了,不要说训练就是听见陈志军说话他都心烦。转了一圈好不容易等到班里的老兵都出去了,鸿飞刚想说话,孙国辉拿着一份电报急慌慌的闯进来:“班长,你父亲病危!”

张志刚“滕”一下站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老爷子病危!”孙国辉心急火燎的说道:“指导员去团部给你开军人通行证,连长让我们马上交接班里的工作,九点送你上火车!”

“好,好!”张志刚慌的把茶缸碰下桌,又踢倒一个凳子,跌跌撞撞的跑去找仓库管理员开储藏室拿皮箱。

鸿飞连忙帮着孙国辉给班长收拾东西,建议道:“副班长,要不去团部给班长家里挂个电话?别把班长急坏了!”

“山沟里拿来的电话,你当班长家在北京呢!”孙国辉从他的储藏柜里抱出三套军装,放到床上:“打封电报也要走二十里的山路!”

“副班长,你这是?”

“班长家条件不好,弟妹又多,我的军装穿不了……”

“你的迷彩服都破了!”

“新的也囫囵不了几天!”孙国辉小心翼翼的把军装放到张志刚带回家的物品下面,左右端详了一下,把军装露出的一个角塞进去。

“那我的军装也穿不了了!”鸿飞想去拿军装,被孙国辉一把拉住了:“你小子别给我添乱,玩漏了,班长连我的也不要了!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鸿飞转身就跑。

“你­干­什么去?”

“给班长的父亲买点营养品!”

“回来!班长,不会要的!”孙国辉大喝,可鸿飞没听见一样跑没了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