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天(二)
男人看起来已经睡熟了。
我洗漱好,趴在桌上,睡下了。
第一百七十四天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睡在桌上,而是睡到了床上。
身边躺着一个人。
我看了看男人的脸,这几天里他都是用这幅面目面对我。以前则不同,大概是易容。
我起来。把被子盖好,照常去干活。
阿桃这几天已经恢复了,笑嘻嘻地说着这个年要怎么过,要买些什么,腌多少肉,还要写一副春联贴在门口。
早上和晚上的井水冰冷彻骨,洗碗简直是活受罪。
洗好碗,我就捂着热茶不放。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发觉被窝里很暖和,一觉睡得踏实极了。
第一百七十五天至第一百七十八天
我发现还是在睡觉的时候最为温暖,我想这是因为被窝里有个人肉暖炉的关系。
天亮的越来越晚了,通常我起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一片阴暗。
除了洗碗吃饭洗漱睡觉以外,我几乎什么也不干。
空闲下来我就发呆。天太冷了。
第一百七十九天至第一百八十天
这两天男人没有再来。
很好,非常好。
我自由了。
我出门去买水果。
路上听见有人说十里镇爆发了瘟疫。官兵们已经封锁了十里镇。
十里镇有十里大,距崇州五十里地远。如有灾民逃离到了崇州,崇州也就同样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我听了以后,买了苹果和梨子就回到客栈。
回来后,阿桃也与我说这件事。“等结束了这事,恐怕十里镇也没个活人了。”
我笑着把洗好的碗叠好,放进碗橱。
第一百八十一天至第一百八十五天
在我知道十里镇爆发瘟疫的第二天,桃子一脸苍白地跑过来告诉我,离崇州不远的青石镇也爆发了瘟疫。
青石镇,我待过的那个小镇。
离崇州只有步行一上午的路程。
然后,崇州的城门关闭了。出不去,也进不来。
接下来的几天,其他城市也先后爆发了瘟疫,北方两个小城,南方也有一个。
崇州大概算是安全的。不用担心粮食,城里也没有发现有瘟疫的病情征兆的人。
只是崇州的城门口聚集着一批灾民,不断地有人死亡,但没有人会去打开城门。
城里有好心人会投些食物或是棉被下去,比如小桃还有掌柜的。
小桃去投食物的时候,我跟着一块儿去了。投了一枚‘天武盛世’的铜钱和一只裹了几层棉布的苹果。
第一百八十六天
客栈里有一间不大的仓库,如今里面堆放着几十袋的陈米和一些腌菜。
瘟疫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我再次出门去买水果的时候,发现新鲜水果已经没有了,一些不太新鲜的水果价格也抬高了不少。
我空手而归。
回程中,大米,酒类,蔬菜,和肉类的价格也同样抬高了。
唯一廉价的是鱼类。
第一百八十七天
士兵在城门口焚烧植物。
客栈几乎已经关门大吉。
我无事可做,在房里看着自己的日记,或画方格子下五子棋。
第一百八十八天至第一百九十二天
城里人人自危。
有假仙的说新皇登基不到半年,就出现此等天灾人祸,一定是新皇为政不仁,此乃天谴。
衣服几乎天天都要洗,手每日也要洗许多次,井中的水位下降了两寸。
一连几日来吃的最多的菜就是鱼,红烧鱼,鱼汤,煎鱼,鱼肉丸子……蔬菜一定是腌菜。
第一百九十三天
客栈里一伙子的人都坐在一张八仙大桌上喝茶聊天取乐。
小桃也来。唯二的女性就互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男人们聊天总归与女人们聊天是不同的。
男人爱显摆。
就说自己去过哪些哪些的地方,干过怎样怎样的成功事情。看过两本书的就说书上如何如何。再不行的也能讲两个故事逗乐。
有个伙计说,“平时我嫌活重,这时候来个客人多好啊。”
刚说完,就有人敲响了客栈的大门。
刚说话的伙计就去开门。
进来的是个衣着艳丽,长相不错的女人。开口问有什么吃的。
一伙计就说,“现在哪有什么吃的,最多的就是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