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无事不登门的长孙舅舅,王仁祐满腹心事的回到后面,柳氏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丈夫回来。看见丈夫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柳氏有点担心的要说什么,王仁祐一挥手,对着妻子说:“进去慢慢的说。”柳氏方才派了心腹的侍婢去打听消息,也知道了长孙无忌来的意思。她跟着丈夫身后慢慢的进了正堂。
等着侍婢们伺候着王仁祐换了衣服,擦了手。王仁祐好像是断了牵线的木偶一样,倾颓在坐榻上。柳氏看着丈夫摇晃着腿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郎君可是答应了亲事了?”按着柳氏的想法若是没了以前的皇帝陛下要阿狸做童养夫的闹剧,长孙家族的小娘子也是很好的媳妇人选,但是现在的情景,柳氏虽然说不上来那里不合适,但是她内心就是不太喜欢这个被推销上门的媳妇。
王仁祐没有妻子的感性,但是多年的官场经验,他更理智。长孙无忌亲自上门给自己的侄女提亲事,虽然这门亲事看起来很合适,但是王仁祐总是觉得事情没有看起来那样简单。“长孙氏如今是天下第二的氏族,方才长孙司空提的亲事,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长孙族内一个没了父母的孤女,算起来却是在长孙司空的府上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养大的。想必举止礼仪教养都是不差,只是咱们家眼前的事情太多,阿狸的事情还需要缓缓,省的整个长安城只看着咱们家嫁女儿娶媳妇的。”
柳氏听着丈夫的口气忍不住有点失望的说:“你是应承下来了?”柳氏只是知道个大概,一听长孙无忌提的亲事竟然还是个孤女更是不舒服了。长孙家是显赫不假,但是王家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若不是李二凤陛下仗着皇帝的权势耍赖,硬是要把李家强硬的规定为天下第一,长孙家只天下第二,王家根本不会想给阿狸找个孤儿做媳妇。就算是这个媳妇的叔叔是正宗国舅也不行。
柳氏刚想说没了父母教养的女孩子也不知品行脾气等等的托辞,王仁祐早就看出来妻子的不满意,先出口挡住了柳氏的话:“长孙无忌人品端方,想来一定是把侄女当成了亲生女儿教养,长孙一族皆是诗书传家,长孙皇后更是贤良淑德,是天下女子的垂范,他们家的小娘子定都是好的。倒是我们家阿狸,荒唐任性,读书不成,弓马稀松,配不上人家的闺秀!”鉴于长孙舅舅的权势和官场上不能得罪上级的金科玉律,王仁祐很明智的把自己的儿子贬低的一钱不值。
柳氏也明白丈夫的用意,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也是,想来这门亲事咱们高攀了,纳徵之期就要到了,亲迎也就在眼前必要抓紧。我想着再添上些布匹才好。”说着柳氏身边的侍婢递上来一张单子,夫妻两个转开话题不提。
长孙无忌从王家的大门出来,早有随从牵着矫健的马匹过来,长孙无忌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拿着脚尖把跪在马前的一个高丽奴踢到一边,自己很利落的骑上马。对着身边的人低声的说句什么,一阵烟尘,长孙无忌的马队消息在长安城笔直的大街上。
谏议大夫褚遂良的宅邸在长安城一个宁静的街坊里面,门前杨柳依依,排水沟里面的水也清澈见底,一点也没有东市和西市那种嘈杂喧哗。长孙无忌和随从还没过来,早就有褚家的家人看见了。等着长孙的马到了门前,黑油大门一打开褚遂良身边的贴身仆人以经在恭候着国舅的大家光临了。
“你们主人现在何处?”长孙无忌可不是第一次来褚遂良这里,他脚步不停,径直向着正堂而去。那个仆人不急不缓的说:“主人本来今日要去东宫给太子讲学。谁知一早上出去了,没等着午时就回来了。现在主人正在后院习字。”褚遂良是书法大家,就是李二凤陛下也对褚遂良的书法赞赏有加。如今长孙无忌的桌子上还摆着不少的褚遂良的墨宝呢。
褚遂良因为字写得好,被皇帝给太子做太子宾客,其实就是指点太子的书法。
一听这是承乾旷课了,长孙无忌的眉头似乎轻轻地皱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如常的样子,示意那个仆人不要大声通报,影响了正背对着他们在全神贯注写字的褚遂良。
长孙无忌站在离着褚遂良不远的地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正在全神贯注在临摹着王羲之兰亭序的人,忽然有点懊恼自己的来访了。在长安城里面有些人是不需要自己任何表示,他们就会赶着上前逢迎,但是这些人好像是涨潮的水,来的时候轰轰烈烈,离开的时候也是一样。还有一些人就好像是算盘珠子,需要点拨才能为自己所用。更有些人,根本不需要自己有任何表示,他们不会因为你大权在握就巴结奉承。也不会打着高尚的幌子,实现自己的私欲。自己是不是现在能离开呢?其实来这里也都是自己临时起意的,这些天妹妹留下的三个孩子总是在长孙舅舅的脑子里晃荡着。太子的种种行为,长孙无忌完全看不见什么希望了。只是他的内心比别的人更多了几分担心和无法言明的焦虑。不管是太子还是魏王晋王,他们不仅是皇帝的皇子更是自己妹妹的儿子啊!
一时间长孙无忌很想就此离开,但是那天稚奴的带着点羞涩的笑脸浮现出来,自己若是不管,谁知道稚奴将来是什么样子呢?
可惜长孙无忌还没决定自己是不是要悄悄地离去,褚遂良已经写完了一张纸,转过身来了。两个人先是一个装着恍然大悟,把仆人叫来呵斥:“放肆的狗才,如何不知会我一声?辅机公今天下降有何见教啊。”长孙无忌一副我就是吃饱了撑的随便出来消化食的,路过顺便打酱油。
两个人在后院一个小仆人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扇着炉子煮水烹茶,长孙无忌褚遂良两个在亭子里面还是打太极。长孙无忌先是对太子最近喜欢旷课,跟着一群狐朋狗友们整天胡闹表示一下担心。接着长孙无忌又把话题放在魏王的括地志花费了太多的公家钱表示不满,可是谁知褚遂良还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打哈哈,长孙无忌干脆是直接说了自己刚才给阿狸做媒的事情。顺便的还提一下,李二凤陛下对晋王的疼爱。还有那天三位皇子出城之后的各自表现。
谁知到了最后,褚遂良只是淡淡的说了自己的一贯立场,闹成现在的样子都是皇帝的错误。他把魏王和晋王捧得太高了,做父母的要一碗水端平,李二凤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太子诸王各有分际,圣人如此却是不妥当。”说着褚遂良叫来仆人把一封奏折拿出来对着长孙无忌说:“这是明天要上达天听的谏书,讲的就是圣人若是偏私诸王定会东宫不稳的进谏。辅机公若是愿意在上面署名再好不过了。”
长孙无忌一口气被憋住,心里暗骂这个褚遂良滑溜的好像是泥鳅,如今自己也是太性急了,先等等看吧。这个人应该不会傻得去烧魏王的热灶呢。
佳芝出嫁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近了,但是佳芝一点没有待嫁新娘的幸福和甜蜜,不过她的时间越发的紧张起来。不光是同安大长公主给她补习皇室人员性格生活习惯等。柳氏海还要特别教导女儿一些为人妇必须知道的隐秘事。那个给佳芝说一些限制级的关于XXOO的事情,还有画在丝帛上线条抽象的小黄书,更叫叫佳芝很囧的还有两个专业管接生的老仆妇竟然对着佳芝讲了一堆如何XXOO ,和女方注意事项的东西。在门窗关闭的密室里面,佳芝终于被如此别开生面的生理卫生课给囧的一脸庐山瀑布黑线。
当然这只是婚前教育的一部分,佳芝上完了刺激的生理卫生课程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这个身体还个初中生好不好!瞅着柳氏和身边仆妇们的样子,她们恨不得想着佳芝刚结婚最好就在当年生个儿子出来。生儿子是很重要的,这点佳芝比谁都清楚。历史上要不是王皇后没儿子,也不会那样痛快的就被废掉了,在佳芝看来自己一定要争取生出个儿子来,这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更像是保命符!
坑爹的唐朝婚姻法规定的女子出嫁年限是十五岁,十五岁!尼玛的,这才是上初中的年纪好不好。佳芝看着自己这副刚刚开始发育的小身板,内心暗自悲摧。但是没法啊,她也只有给自己借着指点厨子做菜的时候给自己补一补了。
这个年头这个年头还是有的,佳芝只好一个月喝上几次乌鸡,剩下的时间多多补充点蛋白质了。好在这个年头不像是明清那个时候变态,谁家的女孩子要是落下个馋嘴的名声是被笑话的,在佳芝看来唐朝并不歧视很能吃的女性。这点对于一个吃货来说真是福音啊!身体需要慢慢地调整,佳芝可不想把自己变成个胖妞。
纳徵的日子来了,前些时候晋王的聘礼已经送来了,本来王家想着皇帝是一定按着亲王的规格送的聘礼,晋王应该和魏王当时娶王妃的规格差不多。谁知等着彩礼送到,大大的出乎意料,金银锦缎,骏马牲畜,牛羊若干,被人抬着垛起来成了小山的铜钱和一定数量的金银,还有粮食野味,更有皇族才能享用的一些珍贵的东西。等着这些东西一件一件的从太极宫抬出来,不仅放满了王家的院子,还一直延伸出去,一直堆到了街坊的大门口。收到这些聘礼叫王家夫妇既高兴又担心,高兴地是自己的女儿被婆家重视,风光是一定的。担心的是皇帝宠爱晋王太甚,以后小两口有点拌嘴什么的,可是倒霉的是自家的女儿。
纳徵之后便是请期,成婚的日子很快的定下来,太常寺早就把好日子占卜出来,正好是春天。佳芝听着婚礼定在五月,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穿着大袖连裳的礼服浑身冒汗的被塞到马车上了。
现在离着最后成婚的日子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佳芝虽然还住在家里,可是她的身份已经不是罗山令王仁祐的长女了,而成了晋王妃。自从皇帝的册书随着彩礼到了王家,王仁祐和柳氏对她的态度不像是以前那样随便,王仁祐和阿狸也不能再随便的和她讲话。柳氏每天看着佳芝的眼神,叫佳芝有的时候鼻子发酸,她已经把王氏夫妇当成自己的亲人,她也舍不得看着迷糊其实很精明的阿狸。
可能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有婚前恐惧症,佳芝的心情不好就影响到了她的胃口,被调养出来的好气色很快的消失了,眼看着佳芝红扑扑的脸几乎是一夜之间变成了苍白,瘦的下巴都尖了。这下可是把奶娘和浣纱若为给吓坏了,几个人一商量忙着跑到柳氏跟前,听见自己女儿整天郁郁不乐,柳氏也给吓一跳。扔下手上的东西,柳氏急忙的赶过来。
一进门柳氏看见佳芝正白着一张脸,正披散着头发抱着膝盖坐在镜子前,任由着柳儿拿着梳子给她梳头。不管哪个朝代女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头乌油油的头发,佳芝有着一头好头发,长长地秀发逶迤着拖到身边的地毯上,反而是更映衬着佳芝脸色苍白的有点吓人。柳氏被吓得魂飞天外,赶紧上来抱着佳芝,伸手摸摸女儿的额头,柳氏恶狠狠地看一眼那些低着头装死的侍婢们:“你们这些贱婢,全给我出去,等着我闲了再慢慢的收拾你们。”
奶娘带着侍婢们全离开了,柳氏疼爱的抱着佳芝,好像是抱着个婴儿一样摇晃着:“芝娘如何怏怏不乐,莫非是那个贱婢在你耳边嚼舌了?”
这个消息还是昨天晚上大长公主那边透露过来的,难道是那个贱婢走漏了风声叫芝娘听见了心里不高兴?看样子自己家里的这些奴仆一个个的都是疏于管教。柳氏决定一定要把这些仆人们仔细的整治一番,尤其是跟着佳芝出嫁的,那些贱婢们现在就打听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以后还不要翻天么?佳芝毕竟是年纪小,柳氏当初也是从娇养的大家闺秀一步步变成干练的主妇的,她很清楚理论和实际永远是有着差距。
佳芝享受着柳氏温暖的怀抱,她本来是有点要离开家的忧伤,加上昨天晚上大姨妈的造访叫她早上起来气色难看。谁知身边的侍婢和奶娘都被吓坏了,还惊动了柳氏。被阿娘这样哄着,佳芝感到一种天生的安全。她钻进柳氏的怀里,深深地吸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低声的哼一声什么。
柳氏立刻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原来不是她知道了那件事。“你啊,又是阿狸做鬼。他昨天竟然闹来好些的鳜鱼要做水晶脍,你这个嘴馋的丫头,一时没注意到,吃了不少吧。”昨天阿狸闹来几条新鲜的鳜鱼,这些鳜鱼被装在充满了湖水和水槽的木桶里面,被从千里之外运送来。“这是江州刺史的礼物。我们部里得了不少,这些拿回来给妹妹尝鲜。”
佳芝第一次吃到什么水晶脍的时候完全傻眼,这根本是泥轰国最被得瑟的刺身好不好,切成薄薄的鱼片半透明的放在碟子里,边上放着蘸食的酱料碟。佳芝终于明白了,泥轰国的那帮执着的孙子们把这个节省能源的烹饪方法学去之后,竟然一丝不动。其实和装逼装小资的日本料理比起来,佳芝更喜欢在唐朝品尝鱼生。这里的男人一向是君子远庖厨,但是他们却都以能切出来完美的几乎透明的鱼片为荣。欣赏着老爹和哥哥拿着小刀小心翼翼的切鱼片,柳氏和佳芝一边在嘴里品尝着鲜美的鱼生,还在要对着王仁祐和阿狸的刀法嗤笑挑刺一番,真是好有爱的家庭聚餐啊。
就是在那样温馨的家庭聚餐氛围下,佳芝肚子里装多了生鱼片,结果晚上悲剧了。
“这就好,阿娘还以为是婢子们多嘴惹你生气了。”柳氏松了一口气叫人准备红糖桂圆汤给佳芝。
佳芝忽然看着柳氏问道:“阿娘,可是出事了?刚才柳氏似乎在瞒着自己什么。”
柳氏纠结一会,还是无奈的讲出来那个倒霉的消息,晋王身边的侍婢怀孕了,算日子,佳芝进门没几个月就能当上了便宜阿娘了!
“你不要生气,你是主母,是王妃。那个怀孕的贱婢不过是伺候晋王的粗使宫人,出身低贱,那个孩子生出来也不过知男女……”柳氏尽力安慰着佳芝,生怕她吃醋使性子。
佳芝倒是一怔,接着很快的不在4意了,她没心没肺的说:“阿娘,小孩子要什么东西。我看还是叫人先准备些小孩子的项圈之累的东西,省的到时候慌乱。”佳芝心里吐槽着这算是什么,我将来还能遇见更倒霉的呢。小九身边的侍女怀孕了,那不是说万一我生不出来儿子都是我的问题了。佳芝狠狠地想着为毛不是那个混蛋怀孕呢?
作者有话要说:~~~~(>_ 长孙舅舅这是在三个甥里面找个靠谱的,魏王你他直白了,连装一下贤良也不肯,难怪你舅舅不看好你。
小九你犯错了,以后要好好补偿啊!
PS:今天晚上不更,修改前边的错误,谢谢亲们的捉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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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被欺负的稚奴
对于佳芝的淡定,柳氏刚开始还是很高兴的,自己家的女儿不是那种轻薄肤浅的人。先不说生活在皇宫里面的人,就是这些豪门大族里面,也没有多少的人是真性情示人的。至少那些使唤奴婢,颐指气使前呼后拥的贵妇人们不会真的把想什么都放在脸上。就像是同安大长公主,她能当着驸马的面给那个沈氏无尽的羞辱,但是她不会真的给人留下虐待庶子的话柄。自己还算是比较幸运,除了阿狸和佳芝家里没有什么叫人心烦的侍妾和庶出子女的存在,但是王仁祐也不是出淤泥而不染,他跟着平康里的歌姬们把酒言欢,唱和诗篇的风声柳氏也是听见过的。
柳氏一边感叹着佳芝长大了,一边对着皇帝和晋王殿下的操守表示无奈,怀孕的是李二凤陛下给晋王的宫女,也就是指导皇子学习男女之事的教员和实践试验品。不过唯一能知道的就是晋王在这方面没问题。反正晋王的年纪还小,夫妻两个总是要慢慢的磨合的。想着自己儿子院子里那两个自己亲手挑选的侍婢,柳氏表示了最大限度的了解。
接下来的日子,佳芝似乎对着孩子使用的各式各样的东西产生了无比的兴趣,听见奶娘刘氏向自己报告,佳芝要金匠打出来好些精巧的长命锁等物,柳氏有点坐不住了。奶娘不无担心的对着柳氏说:“娘子想想,郎君洁身自好,一向不喜欢身边偎红倚翠的,因此小娘子也没见识过那些龌龊事。她是真心的把那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自古以来嫡庶有别,若是小娘子实心眼,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将来小世子的疼爱不就是被分薄了?”
柳氏这才想起来,佳芝别是真的被养在蜜罐里面,不知人心险恶了。等着晚柳氏特别叫住佳芝,和女儿闲话家常:“针线活晚了就不要做了,都是些没要紧的东西。有些叫人去做就是了。”
佳芝点点头,靠在柳氏的身边:“这是自然,我把荷包什么的都叫柳儿她们去做了。自己只是花费心思做了十几个,剩下的只要样子过得去,颜色鲜亮的就成了。我叫金匠做了一个连环手钏,可是按着阿娘的尺寸打制的,等着过几天就送来。”佳芝趁着这个机会过了一把设计师的瘾头。
“你对那个孩子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难不成你还亲自养那个孩子。如果是个小娘子也就罢了,若是个男孩子,一个嫡母养大的庶子可不是好玩的。你对他尽心尽力将来那个孩子长大了未必领情,以后你自己生的了世子,难免是要分出精力来照顾自己的儿子,那个孩子若是懂事呢,只怕也就罢了。如果是不识好歹,埋怨起来你了怎么办?嫡庶有别,你可别糊涂了。”柳氏干脆是直接说。
佳芝怔一下,半天才明白柳氏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笑着钻进柳氏的怀里低声的笑了半天:“阿娘真是想多了,我不过是叫金匠们准备些小孩子的东西罢了。我想着太子和魏王都在京城,妯娌之间总是要见面的。谁家都有弄璋弄瓦的喜事,还有后宫,总是子孙繁衍都是好事。也不是单单为了哪一件事。”
柳氏这才放心了,伸出指头弹一下佳芝的脑门,笑道:“你啊,还算是周全。”佳芝一笑,缩进了柳氏的怀里,母女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在灯光下谈心事。
结婚的礼服已经进行了最后的修改,佳芝在房间里面试穿了一下,唐朝的服装分位日常和礼服两种。日常服装掺和了很多少数民族的元素,例如窄袖襦衫和色彩鲜艳的半袖衫,裙子最流行的是双色或者是多色拼接出来的花色裙子。例如最常见的红色和黑色高腰裙子,红色和白色的,更有五色和十色的,竖条花色高腰裙子穿在身上特别能显出高挑的身材,是长安城女人们的最爱。
男装更是带着草原的特点,窄袖的左衽袍子,或者是圆领的,或者是翻领的,裁剪合身,特别适合骑马。男子头上多事黑色的幞头,要区别身份的高低,大多是看袍子的颜色质地和腰上别的配饰。
但是礼服还是按着汉家衣冠,也就是穿着汉族传统的宽袍大袖,更接近汉朝的服装。佳芝这件大袖连裳的礼服其实也就是王妃的服色,武德令是专门规定唐朝人穿衣等级的。里面详细的规定了皇后的服制三,太子妃服制三,命妇服制六。佳芝结婚要穿的就是命妇服制里面最隆重的翟衣。上面的纹饰和料子等等都是有严格规定,佳芝是王妃,上面不能绣凤纹,只能是瞿鸟。
上衣下裳,底下的裙子是大红色直裙,足足有十二幅,毕竟是初唐,还不流行电视上那种宽大的裙子。可是那上面的纹饰相当精致,绝对不是电视上那种闪闪发亮的山寨人造丝的衣裳。
柳氏和奶娘全过来看佳芝试穿翟衣,柳氏望着自己的女儿,忍不住拿着绢子擦眼角。奶娘在一边劝着:“想当时,小娘子刚出生的时候,娘子还犯愁说这样小的孩子,怎么长大出嫁。想必那个时候自己都老了。如今小娘子眼看着就要嫁作他人妇,娘子还是身体健旺。”
佳芝要从榻上跳下来安慰柳氏,惹得身边的侍婢一阵的惊呼:“小娘子小心,要绊倒了。”
佳芝出嫁前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在太极宫里面,小九的日子可是五味交织啊!本来小九是个不喜欢出风头的孩子,和自己的耶耶相依为命,现在总算是要娶媳妇了。对于耶耶叫自己住在淑景殿,小九表示很高兴,他不想和耶耶离开的太远了,还有兕子。小九更舍不得自己的小妹。虽然新城公主比晋阳公主还小,可是从小长大的情分也是小九和晋阳公主的感情最好。自己要是真的搬出去,就不能天天见到妹妹了。
对于自己要娶小吃货,小九想起来就忍不住嘴角向上,小吃货其实很可爱,而且聪明懂事。上次在曲江的时候,他在送佳芝会到大长公主别苑的路上心里可是翻腾厉害。太子哥哥和四哥两个人为了什么见面阴阳怪气,底下互相较劲。对于一个长在深宫的孩子,只要智商健全,都会明白。太子身边的那个妖娆少年和太子是什么关系,小九很清楚,东宫和太极宫只隔着一道宫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铁板一块的地方,即使太子妃治理严谨,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东宫那边半夜喧哗的声音还是会泄露出来。
皇宫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关于太子和称心的流言,小九也不是一点不清楚。看样子今天在曲江的意外相遇,等着过一会在耶耶面前又是一场大戏了。自己是最小的儿子,从稚奴记事起,他就被上面两同母的哥哥挡在阴影里面。在他看来太子哥哥将来是要坐在那个位子上的,自然要和别的兄弟们不一样,但是为什么四哥总是拿着轻视的眼神看自己。小时候嫌弃自己笨,没文采,等着自己长大了,倒是成了个微不足道的灰尘,完全不在四哥的眼里了。
等着回去耶耶问起来太子哥哥和四哥的事情自己怎么说都要得罪人。谁知正在稚奴暗自烦恼的时候,佳芝竟然想出来给耶耶送胡饼和稠酒的主意,还贴心给自己准备好了。以后有个人能商量着办事,在深宫里面这是个最好的安慰。
稚奴拿着手上的春秋半天都没翻过一页,一边伺候的小宫女和内侍都装着没看见,自从晋王从曲江回来,像这样的看书吃饭的时候忽然面目痴呆,眼神迷离,做神游天外状甚至无端傻笑都已经习惯了。记得晋王刚开始有上述症状的时候的时候,幸运的杨氏身边的小宫女进来禀报说杨氏的肚子不舒服,打搅了晋王的神游症状,被打搅了白日梦的晋王终于生气了,他教训了那个小宫女一顿板子扔进了掖庭。自从那以后,杨氏的肚子再也没出什么不舒服的问题,也不敢有人认为晋王脾气好,不把晋王放在眼里了。他们这些人能到晋王身边伺候,绝对不是智商堪忧的笨蛋。眼见着自己的主人这副样子,他们很默契的装着没看见。
大王啊,你能少做点被日梦吗,反正成亲的日子也快到了。
王福胜小心翼翼进来,先看看晋王的脸色,接着笑眯眯的说:“大王少府监送来了衮冕,大王试试看合适不合适。”结婚是件大事,新郎官的以上也不能随便的。稚奴立刻扔下那本根本没看进去的书本,欢喜的站起来叫人给自己换衣裳。
穿成一个紫色团花大茄子的样子,小九很满意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紫色的大团花料子,腰上系着金玉带,侍婢们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给十三銙玉带上挂上那些装饰品。稚奴忽然想起什么,好像是火烧ρi股的差点当地蹦起来。
“哎呀坏了!你们这些没用的狗奴,真要气死寡人了!”看着晋王这副大事不好的样子,王福胜和一众宫人赶紧上下打量着晋王身上的衣裳,没出错啊,这位祖宗这是怎么了?
“上次的胡饼和稠酒是——”晋王说到这里肠子都绿油油了。他忽然想起来胡饼和稠酒似乎是佳芝叫她身边的侍婢买下来的,买东西当然是要给钱的。这个钱!自己堂堂一个高帅富,和女孩子第一次出去要人家花钱!干脆跳进太液池死了算了!
被晋王一惊一乍吓得小心肝碎了一地的宫人们,望着换上常服急匆匆跑出去的主人,一个个的心里哀号着:“上天啊,赶紧叫大王娶回王妃吧。给恋爱中的男人当保姆伤不起啊!奴婢们都是伺候人的,主人这样一惊一乍的,真的受不了啊!”
“哎呦,是谁!”小九光顾着拼命地要出宫去大长公主家里。谁知刚走到甘露门就一头撞上个软乎乎好像是墙一样的东西,一时不防备被撞翻在地,跟着小九身后的王福胜吓得魂飞天外,跟着小九出来的内侍们七手八脚的把晋王扶起来。
“九弟,你这是急急忙忙的去哪里啊?”一个傲慢的声音在稚奴的头顶响起来,眼前一片黄|色,要不是那个膨胀的身子,光看那身衣裳,稚奴真的以为自己是撞上了太子了。猛的看见魏王洋洋得意的站在面前,稚奴尴尬的笑笑,咽下一肚子的不愉快,站起来给魏王问好。谁叫自己从一个小正太的时候就被李泰教训呢,几乎是从小养成的习惯,稚奴最怕的就是见到这位总是高高在上的四哥。
“四哥是来见耶耶吗?我还有事,要忙着出去。等着那天闲了,请四哥去我那里坐坐。今天弟弟就先走了。”稚奴不想和魏王多说些什么,对着魏王拱拱手转身要走。
“九弟要干什么?别是忙着回小情人去了,听说平康里有个新来的歌姬娘子叫什么白莲花的。你别是被她给迷住了。”魏王一副你根本就是整天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会有什么正事的轻视。
稚奴自然不会说我要去看媳妇去,他立刻找出来借口:“我想看看慈恩寺的进度,眼看着天气渐渐回暖,工程也好开始了。四哥事情多,我先走了。”
“难为九弟的孝心,我已经在洛阳的龙门石窟为母后开凿洞窟,我计划着开凿一个十丈的大佛,就按着母后的样子雕刻。等着大佛开光的时候,九弟可要跟着耶耶来洛阳啊。你如今天快要成家了,以后我们可要做邻居了?”魏王的胖脸上闪闪发光,整个人似乎都飘起来。
稚奴有点傻了,四哥住在延康坊,自己的晋王府和延康坊离着很远呢,怎么就成了邻居了?
看着小弟一副不知情的懵懂样,李泰拍拍稚奴的肩膀:“耶耶叫我搬到武德殿!”武德殿,叫魏王搬回来,稚奴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耶耶要废掉太子?
接下来稚奴自己是如何出来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了同安大长公主的府邸他也不知道。作为一个皇子,稚奴很清楚皇帝宠爱的皇子,有些是能够接受的,有些是不能接受的。魏王是成年的皇子,在外面已经分府多年了,耶耶特别许他不之官已经是很大的荣宠了,自己成婚先不搬出皇宫也是耶耶担心自己猛的出去事情多,不放心要多留一段时间。稚奴很清楚,自己早晚是要离开皇宫的,他不能一辈子在耶耶的羽翼之下。耶耶叫魏王住到武德殿,这不是摆明了态度对太子哥哥嫌弃么。
尽管太子程乾和自己关系谈不上多亲近,可是四哥那种眼光,叫稚奴更不是舒服。
佳芝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未婚先有子的晋王殿下一脸小媳妇的郁闷相,缩在一边正做迷茫羔羊状呢。
“大王安好。”佳芝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刚才大长公主的贴身侍婢笑的一脸灿烂的来,传达大长公主的口信:“祖母想芝娘了,叫她出来散散心。”佳芝就知道同安大长公主明知道自己正在忙着准备嫁妆,还叫自己来坐坐一定是有猫腻。虽然对着自己要做便宜娘的事情佳芝的接受程度还算可以,但是真的见到那个没什么节操的小九,佳芝还是有点不舒服。
可是一转眼看见小九一副蔫头耷脑被欺负了,求安慰,求虎摸的样子,佳芝不知怎么的想起在外面被欺负的小花猫,一副求抱抱的样子。要不是理智还在,佳芝也许真的伸出手捏住小九的脸颊使劲的向两边扯了,还要坏笑着说:“乖,给姐姐笑一个!”
晋王猛的醒悟过来,手足无措的赶紧起身扶着佳芝站起来:“你来了,我刚才——对了,我还没把上次胡饼的钱——”稚奴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该如何和佳芝倾诉自己的郁闷。
佳芝看着年纪虽小可是被皇家教育出来,举止透着成熟的晋王忽然手足无措的结结巴巴的。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皇帝叫魏王住到武德殿可是明着说的,几乎整个长安城全传遍了,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换太子在任何朝代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何况不管如何太子魏王和晋王都是一母兄弟。小九一定是内心一时无法接受,或者受了刺激跑来寻找安慰的?
佳芝大概明白了什么状况,微微一笑:“大王真是迂腐了,那些算是什么。我倒是记得咱们吃得胡饼和稠酒还是大王的赏赐呢。我来之前仿佛听见大家都在说什么圣人驾临延康坊赦免了延康坊的赋税和死罪,长安不少的人都恨不得自己立刻搬去那里也好沾沾光彩。”
又是魏王,小九一瘪嘴,佳芝却是依旧一脸淡定:“其实这会眼热的羡慕,不如广结善缘,万事自有盛衰,不是人力能为的嗯。不如修眼前。”佳芝接着又扯了一些别的什么的。
稚奴这个时候慢慢的醒悟过来,他有点恼恨自己太莽撞了,被四哥刺上几句就失了方寸。自己排行在小,没有太子的经历地位更没四哥的声望。他还是做个孝顺儿子好了。
“这个给你!”小九有点害羞的摸出来一个白玉指环,这个指环打磨光滑,精致小巧,上面通体没什么装饰。佳芝有点傻眼的看着小九手上的东西,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指环在唐朝也是定情的信物啊,作为一个女孩子要接过来吗?即使眼前这个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会成为自己的丈夫。可是一天没成亲,要私下接受信物么?
看着佳芝迟疑了,小九却是把指环塞在佳芝的手上:“这是阿娘留下的,你已经是寡人的王妃了,谁也不敢说什么。”小九很得意的宣布着佳芝的身份,一点也没不好意思。
“大王手上怎么了?好像是受伤了!”佳芝发现小九的手上一道擦伤。
作者有话要说:求包养,求推倒,收藏加更啊!
☆、一碗水端不平
小九有点不好意思的抽回手,一定是刚才被四哥撞到的时候在地上擦伤的。自己一路上就想着太子和四哥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擦伤了。这回心情平复下来,又要小美人在一边担心的看着自己,小九自然是抓住时机,立刻打蛇棍随着上了:“哎呦,我惦记着出来把这个给你,被撞了一下也不知道。我可是骑着马过来的,缰绳勒在手上也不觉得疼。”小九一张脸皱在一起,就差要抱着佳芝哭出来了。
佳芝:……你少装洋蒜了,根本是我提起来你才哭爹叫娘的。一看伤口只是很浅的一点划伤,至于这样卖乖的,好像自己是那个不顾生命危险爬墙的罗密欧一样吗?不对,唐朝的时候还没有罗密欧这个人呢。小九这副德行也就是西厢记里面爬墙的张生吧。佳芝在心里对着小九投去鄙视的眼神,一边叫侍婢端来清水和伤药清洗巴扎伤口。
“哎呦,疼死了,你们这群蠢笨的贱婢,出去!”小九拿着架子的对着侍婢们挑毛病,一边悄悄地拿着眼角看佳芝。小吃货一向是心思细腻,她是不是害羞不肯过来啊!佳芝在一旁听着晋王殿下虚张声势的矫情,心里起了小心眼,我就不过叫你占我便宜。哼,想靠着苦肉计占便宜那是不可能的。我可是没有什么国际主义精神要跨国三八线帮别人建立什么太阳王朝,好被当成冤大头讹诈。
“那可怎么办,我更是笨手笨脚的,你们快去禀告大长公主,再去请医生来。”佳芝站在一边一脸担心和焦急,虽然脸上的表情情真意切,嘴上讲出来的话充满了担心和带着哭腔,其实,佳芝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在一边只肯呐喊助威,不会动手的。
小九一看要去叫医生,赶紧出声阻止,谁要看那些长着胡子一脸皱纹,罗里吧嗦的老头子。小吃货太单纯了,以后嘿嘿嘿……小九的内心在猥琐的笑。
佳芝在心里很鄙视的投去一个眼神,又把被赶走的侍婢们叫回来,不过还是要给晋王留点面子的,自己刚刚收了人家一个指环,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不过还是表现点吧。侍婢们端着水盆子,佳芝有点笨手笨脚的给小九清洗伤口和上药。
“嘶,有点疼!”本来没多疼,可能是佳芝很担心伤口不能愈合,特别的在上面倒了很多的伤药,小九被手上传来的刺痛感给疼的小声的吸气。佳芝忙着拿着崭新的丝绵去擦:“哎呀,是我不小心。”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不要包起来了。哪能那样娇气,一点疼都要包起来,可不是真的成了长于妇人之手的纨绔子弟。”看着佳芝真的要兴师动众的把自己的爪子包成个猪蹄,小九还是很明智的拒绝了。这个样子回去被耶耶看见了怎么说呢?在耶耶面前告状,说都是四哥撞我的。小九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不是给耶耶告状的时机。
佳芝有点小失望的放下了绷带,侍婢们端着东西退出去,把整个空间留给了一副心神荡漾的小九和恨不得现在一脚把他踢出去的佳芝。佳芝给他洗手上药的时候,就站在她面前,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的佳芝脸上的小汗毛都能看清楚,她的皮肤很光滑,透着健康的光泽,好像是饱满的桃子,光看看就能感觉出来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
小九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他使劲的咽一下口水,决定做一件很冒险的事情。清清嗓子,小九先大破了室内的沉静:“那个指环你还试试呢,如何不戴上给我看看。”
佳芝最想的就是找个借口把晋王给轰走,一听见小九开腔,佳芝内心哼一声,你那点小算盘有点道行太浅了,看着你一脸心事的样子,你有在这里哼哼唧唧又唧唧歪歪的时间不如回去好好地想想该怎么站队和表态吧。别看着你是最后的胜利者,这个年头到处都是奇迹。没准你的太子哥哥或者四哥被谁给穿了,你最后只能被发到个偏远地区支持国家建设老少边穷去了,我还不是要和你一起倒霉的?
再说了那个东西就是不合适,我还能退给你吗?佳芝一肚子的不愿意,但是还是把那个指环拿过来,打量一下大小,看看应该戴在那个手指上。谁知小九提前一步接过来,抓着人家小娘子手动作流畅,一下戴在佳芝的左手无名指上,呵呵一笑,露着一嘴白牙笑的得意洋洋很欠揍的得瑟说:“好,正合适!”
合适你个大头鬼,你不知道戒指戴在这个手指上是什么意思啊?佳芝内心的小人火帽三证,对着小九发飙。
小九内心的小人对着手指很无辜的说:“这里是大唐,不流行蛮夷之邦的那一套。我肿么知道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是什么意思呢?
正在佳芝怔怔的看着手上的指环,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贴在佳芝的脸上,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可是还是把佳芝给吓一跳。老天,唐朝的帅哥都是这样的吗?呸呸,小九才不是帅哥!他是个肥哥!
要是放在现在。佳芝也许会生气的给小九一个教训,抬起自己床这高跟鞋的脚,踹在他的小腿上,然后娇声呵斥:“死鬼,敢占老娘的便宜。”之后或者是小九狼狈逃去或者是接着打情骂俏,滚成一团也未可知。只是这里,唐朝贞观年间,在同安大长公主的府上,佳芝和小九的身份,佳芝只能捂着脸一副被欺负的神气,无限哀怨又带着羞怯的看晋王殿下。小九一时色胆包天,这回对上了佳芝的眼神,支支吾吾一声很没情商的跑掉了。
被一个人甩在当地,佳芝被石化了,这个人不是已经弄大了一个宫人的肚子么?怎么纯洁的好像是一只小白兔?倒是把我给映衬的好像是对着小正太下手的怪阿姨。被调戏的明明是我好不好,怎么他好像是被我给怎么样了。穿越大神啊,我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小武能独霸后宫为所欲为。这个正太也太好推倒了吧!
等着晋王一脸傻笑的回到了皇宫,他根本就把皇帝想要魏王住在武德殿的事情给忘在脑后了。反正不管最后是太子还是四哥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些都和自己没什么很大的关系,只要自己接着站在谁也不帮的地位上,不管是那个人做了皇帝也不能对着自己没什么恩怨的亲弟弟立刻下手。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干脆是带着佳芝离开长安,去并州封地上逍遥也很好啊。
小九在心里脑补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决定自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对魏王和太子的争端不发表任何意见。回宫的时候已经是晚饭了,皇帝身边的小内侍笑嘻嘻的过来传达李二凤陛下的意思:“圣人召见大王。”小九有点吃惊的想今天耶耶应该留下四哥吃饭啊,如何把我也叫上?
王福胜已经给了那个传话的小内侍打赏了,小内侍对着晋王深深一躬,小九转转眼睛说:“还有谁在耶耶那里?”
“方才谏议大夫和长孙司空来了,现在圣人在甘露殿,并没有召见任何人。”小内侍想想又说:“奴婢出来的时候,似乎见到圣人也派了人去东宫传话,宣召太子过来。”
小九挥挥手,对着身边的内侍说:“换衣裳,我要梳洗一下再过去。”内侍和宫女们赶紧服侍着晋王特别换件新衣裳,重新打扮一下才出去。
稚奴带着一群人慢慢的向着李二凤陛下的甘露殿走去,耶耶这是要把三个儿子全叫来身边吃饭啊。可能是要当着太子和魏王的面说清楚这次大张旗鼓的给魏王换地方是为了什么。看样子耶耶是打算要换掉太子,太子哥哥也不要多心了,这样我也省的担心站错队。小九这样想的,李二凤陛下也是这样想的。
太子最近的行为是有点偏差,但是在李二凤看来这些都是太子身边的小人挑唆的,尤其是那个叫什么称心的娈童就是带坏了太子的罪魁首之一。李二凤对着魏王编纂的括地志很满意,这个孩子真的很用功,虽然他的那点小心思李二凤陛下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太子之位已经定下来了,魏王虽然颇有文才,但是在待人处事上还需要学学。
等一会把三个儿子全叫来,父子四人在一起把心里话说出来,太子要学会体恤关心自己的弟弟,自己也不能真的天子万年,有了秦始皇和汉武帝的前车之鉴,李二凤深深地知道长生不老就是个神话。自己总有撒手的一天,等着承乾登上帝位,李二凤陛下最担心的就是小胖子李泰和稚奴李治了。皇帝只最没有安全感的职位之一,皇帝的亲兄弟和皇帝之间可不是单纯的兄弟关系。就是平民之家,在分家的时候也是经常闹出来兄弟阋墙的事情。几亩薄田尚且如此,何况是整个天下呢。
自己不断给李泰施加恩宠,就是为了给太子一个警醒,叫他能够注意自己的行为。危机感有的时候比苦口婆心更有用处,就像自己当初在做秦王的时候,要不是建成和元吉步步紧逼,自己也不会——“启禀圣人,魏王刚才出宫去了。”小内侍细声细气的嗓音打破了李二凤陛下的思路,他不悦的对着小内侍飞去一个眼神,那个小内侍被皇帝的眼神吓得一下子恨不得趴在地上。
李二凤不甘心的问:“魏王怎么出宫了?”
小内侍无法哭丧着脸说:“魏王也没说什么,只是气呼呼的走了。”魏王一向是难说话的,我们这些内侍们根本不在人家的眼里。我们也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谁要是敢问一声可是活的不耐烦了。看着皇帝身上散发出来阴沉的气息,小内侍只能艰难的说:“好像是魏王听见了谏议大夫和长孙司空的话脸色就不好。后来就——”
刚才褚遂良和长孙无忌来给皇帝进谏,自己的书案上还摆着魏征关于皇太子和其他诸王的待遇区别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长篇报告,里面把皇帝股过分的宠爱魏王将造成的不良后果魏征一二三四五的写了不少触目惊心的可能后果出来。
青雀还是沉不住气啊,这个孩子将来要成就大事可是需要更多的磨砺呢。李二凤陛下的脸色阴晴圆缺的变了一会,就在小内侍要哭出来的时候,李二凤陛下终于是开恩的挥挥手,那个小内侍赶紧退出去了。还是晋王的脾气好,魏王太难说话了。我们这些做内侍的真的太难了。
正在皇帝郁闷的时候,口耐的稚奴欢欢喜喜的来了,见着自己的小儿子,李二凤陛下的心情离开好起来。哼,还是小稚奴最可爱了,多关心自己的耶耶啊,其实算起来自己对着三个儿子也不是真正的能做到端平一碗水的地步。没办法谁叫朕是皇帝呢,太子得到了皇帝最多的期望,青雀得到了很多的帮助,只有稚奴,在三个儿子里面其实是得到自己疼爱最少的。结果只有小稚奴对自己从来没有什么不满的。
小九兴致勃勃的和耶耶说自己看了什么书,大慈恩寺修建的如何了,方才自己在长安的街上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反正是东一句西一句的,但是稚奴讲的情真意切,李二凤陛下听的津津有味。
阳光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甘露殿前面甘露门的门脊上,内侍这个时候进来请示皇帝是否要传晚膳呢?李二凤陛下恍然大悟的发现已经这样晚了,稚奴要饿了,可是李二凤陛下忽然想起一件事:“太子如何不来?”
这会不仅内饰和宫女们恨不得自己立刻变隐形,就是小九也有点不自在了。半天才有个内侍豁出去的禀告:“太子说生病了,不来了!”
李二凤陛下脸色黑了几分,稚奴赶紧打圆场:“想来是太子哥哥的病还没痊愈,不如把兕子妹妹叫来可好?”李二凤陛下半天才咳嗽一声,叫人把兕子找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喧哗伴随着晚风从东宫那边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争取双更,亲们求包养啊
☆、坑媳妇的李二凤
魏王搬进皇宫想要重温一下自己童年时光的计划被魏征,褚遂良和自己的亲舅舅给破坏的一点不剩,李二凤陛下再也不说魏王搬到武德殿的事情了。魏王倒是伤心了几天,不过太子却是一点没放松的意思,依旧是对外称病,也不上朝,皇帝召见只是推说身体不好。李二凤陛下是个心疼孩子的好爹,本来想要对着承乾好好地谈心一次,最后还是皇帝让步了:“太子旧疾未愈,叫他仔细调养吧。”
满朝的大臣好像在选择两个性能差不多的手机,太子承乾是老牌子了,皇帝几乎是登基之后就把承乾立为太子。承乾的出身也好,仪表堂堂,虽然最后生病了,一条腿有点不方便,可是跟着皇帝这些年参赞朝政,在李二凤陛下不在京城的时候监国,也没出什么差错。这样的太子那点什么喜欢奢华啊,喜欢COS一下突厥人的嗜好也不是很严重。但是魏王的出身和太子一样,更显得干劲十足,生气勃勃,尤其是皇帝的态度叫人寻味,那些长安的贵族子弟们更喜欢和魏王在一起攀附。而且魏王手下全是读书人,造起来舆论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满朝大臣有些人是坚决的站在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一边,太子就是太子,谁也不能动摇,有些心思活动,喜欢攀附,梦想着押对了宝能够一步登天的,就开始心思活络起来了。可见的未来政治利益叫人忍不住心醉神迷,就连忙着打发姑娘出嫁的王家也不可避免的要被这些风言风语搅动了。
王仁祐把阿狸叫来耳提面命一番,阿狸倒是没什么,反正在李二陛□边的几年,阿狸最深的体会就是不管吹得什么风,只要跟着皇帝就没错。皇帝就是比华山好药稳固的一座超级大靠山,只要抱紧了大腿就保你无事。
“谨遵阿爷的教诲,我在户部里面是个新人,他们说什么只是听听,还有好多要学习呢。最近我借口家里的事情,他们请客什么的,也都推掉了。好在咱们家的事情全长安都知道,也不用担心谁想什么了。”阿狸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其实他就和自己的小名一样,是一只很会伪装的狡诈狐狸,看起来毛茸茸很可爱的一团,可是天生的一副多疑的性子,谁要是存着坏心眼靠上去,等着他给你一身骚吧。
王仁祐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放心的点点头,半天才说:“很好,等着你妹妹出嫁的那天,你可要看着宾客里面有谁喝多了可要小心他们胡说。大长公主的庶子,你的仁表叔父就被自己的父亲狠狠地教训一顿。你可要记住了今天的话。”阿狸点点头,父子两个又说了些别的话。
王仁祐忽然话题一转:“你的终身大事是个什么看法?长孙氏不错,你的意思呢?”阿狸也是眼看着就要突破二十大关了,想着佳芝一出嫁不管如何都要给阿狸定下来婚事的。经过了反复的权衡,王家还是决定给阿狸定下来长孙舅舅提出的人选。
阿狸罕见的害羞起来,不过他很快的恢复正常对着阿爷一板一眼的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爷和阿娘看好的小娘子一定是好的。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不是那个难缠的小公主就成了,想着被兕子公主抓着做苦工的日子,阿狸忍不住深深的感谢上天,小公主还是个孩子就难缠成那个样子,以后要真的成了我的媳妇,干脆不活了。
阿狸最后还是忍不住扭捏的提出一个小小的意见:“反正不管娶那个,都是要能侍奉爷娘的。性子要温和柔顺才好。”千万不能刚离狼窝又入虎口啊,长孙家的女孩子,别是仗着家里的权势欺负我怎么办啊。
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王仁祐难得放下端着的严父架子:“哼,长孙氏一门家教甚好,那里轮得到你操心。”
阿狸吐吐舌头对着阿爷一躬身跐溜一声跑了。王仁祐看着儿子的背影有点失落的想着自己的女儿要出嫁了,儿子也要找媳妇了,真是时光催人老啊。
佳芝可是没多少时间感伤时光的流逝,她现在被被包围起来,每天都过得兵荒马乱,累的筋疲力尽。王家的全族上下几乎全被动员起来,一些姐姐妹妹和婶子姑姑的全都从全国各个地方过来,有些人甚至是佳芝第一次把眼前的人和帮着柳氏写的礼单子上的人联系起来。并州老家来的人最多,佳芝一边忙着应付着这些一脸热切,恭喜安慰自己的姐妹姑婶们。一边哀号着自己都要离开家了,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点独处的时间呢?
一切都好像是快进的录像一样,佳芝被看不见的手推着,催促着,每天不是应付着这些亲戚们的关心,就是借口着要准备首饰和衣裳等。好容易到了出嫁的前一天,佳芝终于找到了和柳氏睡在一起的机会。柳氏和佳芝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柳氏全是不舍。
一晚上佳芝和柳氏叽叽咕咕说了半天,直到了半夜,佳芝才躺在柳氏的怀里,被她轻轻地拍着睡着了。第二天,佳芝在刺眼的阳光下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佳芝懒洋洋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个滚,磨蹭一下枕头暗想着幸亏唐朝的婚礼时在晚上开始的,自己
担心起晚了成了被嫌弃的新娘子。她现在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命运掌握在自己跌手上,即使真的要面对惨淡的未来,也要尽力一搏。
佳芝还想接着睡懒觉的希望很快的而被打破了,大家进来把懒洋洋还在赖床的新娘子拉起来。侍婢们早就是准备了洗澡水,佳芝被扔进水里一通的洗啊,差点没把身上的一层皮给洗下来。佳芝被从浴盆里面捞出来,新娘子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身上擦了莹润肌肤的|乳膏,接着头发在自然风干之后,就被抹上了头油,准备大动干戈。唐朝盛行假髻,可是佳芝总是不喜欢那些做的和帽子一样的超级假发,好在她有一头乌油油的好头发,不需要这些锦上添花的东西。但是今天当侍婢们拿出来一个看起来很有发量的东西出来,佳芝立刻激烈的反对,自己顶着那个东西,就成了爆炸头了。
经过了佳芝的艰苦战斗,她总算是去得了主动权。头发交给阿梅梳理成一个精致的牡丹状发髻,按着王妃的规制戴上金冠和新娘子必备的首饰博鬓,佳芝不会在自己脸上和刷墙一样涂上厚厚的一层,她只是拿着上好的香粉扑上粉底,接着拿着野兔子尾巴做成的小小粉扑在两腮上打上腮红。
接着贴上花钿,拿着螺子黛画上眼线,佳芝用小刷子给自己的眼皮上打上了浅桃红色,掺和着云母粉,带着珠光效果的眼影。最后佳芝喝了一点的蔘汤,吃了一点东西,她不敢大吃一顿,因为翟衣穿上以后,自己行动不方便,要去解决个人问题可是很麻烦。
柳氏进来看了佳芝焕然一新的站在自己面前,柳氏忍不住感慨一声,差点哭出来。佳芝望着柳氏,也是无端鼻子一酸,好在一边的陪伴新娘子的亲戚们都是眼疾手快的,纷纷出言安慰,一位婶子甚至拿着自己当年的出嫁的事情开玩笑,惹来大家一阵说笑才把眼前变得酸涩气氛给冲淡了。
佳芝忍回了快要哭出来的眼泪,带着点哽咽的说:“多谢婶子提点,我等一会可是要小心点,别坐在马鞍上一不小心也翻过去。”
正说着,侍婢们抬进来一个沉香雕刻,金镶玉嵌的马鞍,外面的办事娘子进来禀报说:“探消息的来报,晋王已经出宫向着这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放上这些,今天买这章的赚了,明天补全。洞房啊,要留言,要包养!
☆、坑媳妇的李二凤 2
佳芝想要站起来,谁知脚上还绑着坑人的五彩丝线,眼前一花,佳芝暗想不好,地上虽然铺着厚厚的毡子地毯等等,踩上去软软的,可是真的摔在地上真的太丢脸了。小九心情大好的接住佳芝,笑的浑身上下都带着得意洋洋:“娘子这是要投怀送抱么?为夫的深感荣幸!”荣幸你个头,佳芝趴在小九的腿上,恨得想要一口咬上去。小九看着浑身圆滚滚的,腿上的肌肉还挺结实的。姑娘,你想哪里去了?这个节骨眼上你竟然发花痴!
“来人!我要梳洗。”佳芝对着帐子外面呼唤着侍婢,若为和浣纱早就在门口守着,听见佳芝的声音忙着端着水盆进来。帐子里面的情景把若为和浣纱看的一怔,尽管晋王殿下看她们的眼神不悦,但是若为和浣纱还是尽职尽责的上前伺候着佳芝洗脸。
佳芝接过来浣纱递上的毛巾,眼角看见小九郁闷的神色,不由得一阵暗爽。小九正在郁闷的时候,一个温热的湿毛巾递到眼前,小九诧异的一抬头正对上佳芝很体贴的眼神。“大王刚才也累了半天。梳洗一下可好。”佳芝内心很无奈的唾弃着这种装贤惠的行为,但是人在屋檐下,以后还要靠着这个人呢,佳芝一边唾弃着自己的狗腿一边对着小九献殷勤。还有,看样子今天晚上那个是躲不过要被人家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命运,我可不要和臭男人滚床单。
小九嘴角上翘,心里美的冒泡,他仰着下巴舒服的眯着眼示意要佳芝动手。佳芝心里骂一声,忍气吞声的给小九擦脸。婚礼是从黄昏的时候开始的,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子夜了。两个人也不能真的大洗特洗一番,只是简单地擦洗一下,好在今天早上两个人全香汤沐浴,天气正好是温暖宜人的时节,身上的汗水也不多。
婢女们对着佳芝和小九福身之后就端着盆子什么的离开了,看着小九一副我要等不急的样子,佳芝忽然想起一件最要命的事情,自己的新婚之夜是要打野战么?青庐搭在淑景殿的院子里,虽然青庐和里面的百子帐都是精致辉煌,相当结实的,但是这毕竟是帐子啊,里面有点声音外面还是会听见的。佳芝心内顿时泪牛满面,自己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想着这里,佳芝真的想对着小九说:“滚床单可以,我要进屋去。”但是不行,因为这是习俗!佳芝内心黑线无数,冷汗好像是庐山瀑布。
看着自己的娘子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小九想着佳芝一定是害羞,女人嘛都是有点别扭的,小九决定拿出来男子气,上前拉着佳芝的手,很柔化,虽然看起来纤细修长,可是摸起来一点也不是骨头硬邦邦的。手摸着不错,也不知道脸上是什么感觉,想着那个吻,嘴唇上柔滑的触感小九忍不住把头凑过去,再凑过去一点。
佳芝眼前被一张脸充满了,她呼吸急促,两个人其实都是菜鸟嫩,一个理论经验相当丰富,可惜实践是零,一个有了几次相当不怎么样的实践经验,剩下的理论基本上是荷尔蒙的本能。于是两只菜鸟也就开始了磕磕绊绊的互相探索。
佳芝觉得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飞出去,小九身上怎么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啊,和自己想象的软乎乎的小胖纸触感完全不一样。,佳芝胸前一凉,自己的抹胸不见了。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要伸手挡住自己的前胸。
可惜小九好像自己的饭碗被抢走一样,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放开被自己咬得有点红肿的嘴唇,低下头,含住一边的小珍珠,有滋有味的吮吸起来。佳芝忍不住呻吟一声,感觉自己的小腹一紧,一阵细细的热流从身体深处流出来。虽然没实战经验,可是佳芝那些小说和动作片也看了不少,她知道躺在床上装死鱼在这个时候绝对是个对自己现在和将来都不负责的决定。反正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了,与其装的不食人间烟火,和自己的丈夫在床上相敬如冰,还不如享受一下父亲生活的乐趣。伸出胳膊搂住稚奴的脖子,佳芝咬着嘴唇,眼横秋水,脸上荡漾着动情的红晕。
小九没被眼前的美景给深深地吸引了,他不知道女人还能是这样柔软和富有风情的。从那两个侍婢的身上,说实话小九没什么感觉,有的只是别扭和害羞。他咽下口水,嘴里突然干燥起来,他几乎是本能的堵上佳芝的嘴,使劲的吸吮着。
舌头纠缠在一起,两个人探索着对方身体。佳芝忽然咬住自己的胳膊,她不想叫出声,叫外面听见。这是在帐篷里啊,真是变态的规定!皇宫里面还缺了举办婚礼的地方吗?李二凤不是一向最蔑视规矩的吗?他为什么不能打破常规,把婚礼搬进屋子里面吗?
小九终于是佳芝的帮助下,满头大汗的进入了那个秘密花园,佳芝疼的闷哼一声,一张嘴咬上小九的稚奴的肩膀。其实佳芝更像叫出来,可是一想自己所处的环境,佳芝只能忍着!
肩膀上一阵吃疼,稚奴停下来,担心的要伸手摸一下确定情况:“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佳芝咬着稚奴的肩膀哼一声,稚奴忽然福至心灵,在佳芝的肩膀上磨蹭着:“叫出来就不疼了。”
撕裂的疼痛稍微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虚,佳芝放开嘴里的肩膀,这个小子看着软乎乎的德行,谁知道肌肉那样坚硬,硌疼了老娘的牙了。从鼻子里娇嗔的哼一声,佳芝半是埋怨半是撒娇的说:“被人听见怎么办?——你动一下啊!”老娘也忍得很辛苦好不好。
芙蓉帐暖度**……站在外面的侍婢们听见从里面传来越来越大声的喘息呻吟和,全都红着脸悄悄地退出去了。
早上佳芝先醒过来,其实昨天折腾了一晚上,佳芝真的想要睡个懒觉,但是谁能身上被压一条粗腿还睡的呼呼的那就是神人了。费力的睁开眼,佳芝先眯缝着眼睛确定身边的人还在睡觉,很好,晋王殿下正在把一条腿搭在佳芝的身上,一只手好像是在保护着什么珍宝似地,握着一个绵软的山丘,睡的正香呢。
昨天一晚上最后好像失控了,佳芝砸吧着滋味似地回味一下,她很不客气的扯过被子把擦一把脸,然后试着推开那天架在自己身上的腿。这个可恶的李治竟然长着一身肌肉,却顶着一张圆脸卖萌真的太可恶了。
佳芝刚刚要抽身出来,谁知稚奴长臂一伸又把佳芝捞回来。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哼着,在佳芝身上磨蹭一下自己的脸,喂,你个混蛋,把脸上的油全蹭到老娘身上了。佳芝正想着把这个小混蛋给踢出去,稚奴抱着佳芝心满意足的吧唧嘴:“什么时候了?叫他们进来伺就是了。”作为被李二凤陛下捧着长大的皇子,晋王殿下完全不认为在侍婢面前高□果果是件没脸的事。
可惜两个人都不能赖床,听见里面的动静,侍婢们鱼贯而入端着水盆拿着衣裳进来服侍新人起床了。
梳洗之后佳芝坐在镜子前,任由着侍婢们给自己梳理头发,男人就是比较省事,晋王比佳芝要省事的多,这会正眼巴巴的看着佳芝梳妆打扮呢。浣纱拿着一只白玉钗要给佳芝别在发髻上,晋王殿下忽然出声:“换一个,那个八宝镶嵌的宝钗更合适。”
浣纱手上一顿,看一眼佳芝,佳芝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挑眉,心里想着还真是得了李二凤陛下的真传,好色的大尾巴狼!不过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佳芝捡起那个宝钗递给浣纱:“还是大王眼力好,就有这个吧!”
佳芝今天不用穿的太正式,她只需要穿着钗钿礼服就行了,小九更是随便,一身柠檬黄|色的袍子,精神气爽的去拜舅姑。
长孙皇后已经去世了,他们要见的也就是李二凤陛下,佳芝这是第二次见皇帝,其实她更想看看皇帝身边的武才人究竟是什么样子。拜见皇帝很顺利,佳芝也没见到大名鼎鼎的武才人。
等着回到淑景殿,佳芝面对着几十个内侍和宫女,晋王身边的奴婢们要拜见女主人了。先来拜见的是晋王身边的贴身内侍和宫女们,王福生先给佳芝请安,佳芝知道这个人是李治身边的贴身内侍,她对着王福生很客气,叫他起来站在一边介绍这些奴婢。
贴身的内侍宫女一共是八个人,接下来进来两个穿着质料明显比边上奴婢们好的两个侍婢,虽然还是宫人的打扮,可是一个挺着大肚子怎么看都很显眼。佳芝盯着那个凸起肚子的宫女,看着她给自己磕头请安。心里忍不住吐槽着:“真是悲摧,竟然摊上一个二手货,以后还不知道要和多少人分享的N手货 。李二凤你能再坑我一下吗?”穿越大神:“放心,李二凤陛下不会叫你失望的。”
佳芝的奶娘是跟着她过来的,刘氏看着那个杨氏挺着肚子楚楚可怜的给佳芝请安,佳芝却是一脸无觉的样子,神色坦然的接受两个侍婢的请安。刘氏心里对着佳芝的态度很满意,在唐朝可是不流行母凭子贵。什么怀孕不方便,主母免了伺候那是主母昨天晚上吃药没开灯。即使佳芝需要做出来宽容的姿态也不是现在。
打发走了拜见的奴婢,佳芝觉得浑身上下好像是被拆了重组一样靠着软软的垫子。谁知小九却是在一边精神充沛的说:“我们出去散散心,顺便去看看兕子妹妹。刚才当着耶耶的面也没法好好地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李二凤还要接着坑咱们闺女啊!喵个咪的!
☆、可爱的兕子肿么了?
散你个大头鬼的心!佳芝在内心咆哮了,捶地了,挠墙了。昨天晚上佳芝被小九简单直接没什么技术含量和耐心的冲撞入侵闹的现在还是腰酸背痛,考虑着自己等一会是不是要找个借口,躺在床上休息一下。谁知小九阴魂不散的还要出去转转,转什么转啊!
佳芝悄悄地伸手在后面揉揉自己的腰,关心的说:“大王今天不跟着先生们学习么?”你小子不能娶了媳妇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皇子也是要不断学习的。谁知小九抓着佳芝的手腕,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把玩着戴着的指环,漫不经心的说:“耶耶已经给我放假了,学习不能目光短浅,只关在书堆里面可不是要读傻了脑子了。还有你叫我什么?娘子?~~”
……佳芝气的眼前发黑,心里想着要是被眼前这个小混蛋提到康师傅的辫子王朝数字军团里面,叫他尝尝每天读书一百二十遍的魔鬼训练就好了。想来辫子朝的皇子们很多都是被嫩应试教育给毁了啊。
“郎君,我们去看看兕子妹妹吧。”稚奴的手有点不安分的要顺着宽大的袖子伸进去了,佳芝算是明白眼前的处境了,如果自己坚持不出去魔药宅在家里,稚奴也不会乖乖的去李二凤陛下跟前当跟班不来烦自己,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还得一起回到床上接着滚床单。成为夫妻恩爱的证明,自己一整天就别想休息了。佳芝立刻识时务的站起来抽回自己的手,佯装发怒的瞪一眼无辜的稚奴叫侍婢们给自己换衣服。钗钿礼服美则美矣,和电视上那种唐朝宽袍大袖的服装颇为接近,只是穿习惯了窄袖的襦衫和半袖衫,佳芝总是对宽大的袖子感到有点不习惯。
换上一件浅粉色襦衫,底下是一条杏黄|色的高腰裙,稚奴指着一条浅绿色披帛对着佳芝说:“还是这个颜色好。我发现你倒是不怎么喜欢浓重的颜色。”
在侍婢的帮助下,佳芝披上那条晋王指定的披帛,又看看镜子,忽然佳芝顿一下,靠近镜子仔细看看。黑色乌铜镜打磨的十分光滑,镜子里的影子也不是模糊的一团而是和玻璃镜差不多的清晰度。佳芝很懊恼的在靠近领子的边缘发现了一块红紫的瘢痕,绝对不是昨天帐篷里面的蚊子杰作。
“这是怎么了?这些狗奴竟敢如此不上心,寡人不是交代你们要把帐子里面点上熏香——呵呵,拿白玉膏来抹上就好了。”稚奴上一秒种还在理直气壮的教训着无辜的宫人,下一秒明白了佳芝脖子上的痕迹不是蚊子的杰作,仿佛好像,似乎是自己的作品,晋王的气势立刻低下去,对着佳芝讨好的笑笑,又催着宫女们找来伤药要在佳芝的脖子上大动干戈。
佳芝无奈的坐下来,也不用什么白玉膏,只是拿着粉仔细的遮盖一下,站起来拉着团团转,尴尬的搓着手的稚奴说:“多谢郎君关怀,白玉膏还是不用了。我们还是快点去看晋阳公主吧。”
晋阳公主兕子已经是个七八岁的大孩子了,完全不是佳芝记忆里面那个走路也不会的小包子了。对于晋阳公主和新城公主,佳芝可是一直打叠精神要好好地应对的,婆媳问题自己是没有了,但是嫂子和小姑子之间矛盾总是很容易变成媳妇和公婆之间的矛盾。媳妇也是岳父岳母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养大的,忽然跑到人家成了立规矩的小媳妇,加上一边的大姑子小姑子,在公婆面前依旧享受着当闺女的特权,媳妇心里酸一下也是正常的。而且人家大姑子小姑子的看新媳妇还不顺眼呢,本来是对自己言听计从,有事没事给自己踅摸点东西的哥哥身边冒出来一个女人,抢走了自己的哥哥的心思和注意力,谁也不会高兴的。
因此佳芝对于两位嫡出的公主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给晋阳公主和新城公主的见面礼都是佳芝逼着阿狸挖出来公主们的喜好。在拜见李二凤陛下的时候,佳芝送给两位宫公主的礼物显然是获得了好评。
稚奴得意洋洋拉着佳芝也不坐什么步辇,两个人在皇宫里面溜达着向着甘露殿走去。这是今天第二次想着甘露殿去了,佳芝一边心疼自己的腰,一边暗恨稚奴果然是个典型的封建熏陶下的大男人,呜呜,姐刚才是坐着步辇去的,被人抬着不需要走多少路,可是现在为什么要步行啊。不是我想要享受什么封建统治阶级腐朽的特权,实在是腰酸腿疼,那个地方现在还有点疼,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啊,亲,包个邮吧!
正在佳芝暗自埋怨着稚奴的不体贴和自己的粗心的时候,前已经到了长孙皇后曾经住过的延嘉殿,稚奴一样就看见自己妹妹身边的小宫女正老老实实的站在殿前的长廊里面,看起来兕子又来了阿娘住过的地方了。佳芝虽然不认识那个小宫女是谁,但是身边稚奴的表情,佳芝就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佳芝拉一下稚奴的袖子试探着问:“可是晋阳公主在这里?”
稚奴点点头,拉着佳芝脚下一转向着延嘉殿走去。在唐朝新婚夫妇在三个月之后才会拜见家庙的,那个时候在理论上新娘子真正意义上才成为丈夫家的人。佳芝忍不住想起以前被同安大长公主带着来见长孙皇后的情景,谁知一转眼那个温柔的女人却不在了,她再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长大成|人,也不能保护着自己的小女儿了。
延嘉殿里面收拾的和长孙皇后在的时候一样,李二凤陛下还是很怀念自己的妻子的,他下旨长孙皇后一切的东西都要保持原样,宫人们还是按着皇后还在的规矩整理着宫殿。稚奴看着处处留下自己小时候回忆的宫殿忍不住低声的叹息一下,不管李二凤陛下如何疼爱稚奴和兕子,但是缺少了母亲关爱的童年还是不完整的。
佳芝握着稚奴的手,轻声的说:“母后看见郎君关爱妹妹,敬重兄长,孝顺圣人,自然是高兴地。晋阳公主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稚奴也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小吃货见面就是在这里,今天小吃货成了自己的王妃,稚奴对着佳芝宽慰的笑笑,想起兕子变得越来越安静的性格,忍不住有点头疼的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兕子妹妹开朗的一个人,谁知最近变得不爱说话了。没事不是看书写字,就是躲在这里。前些天还跟着耶耶提出来要搬来这里住。耶耶担心兕子妹妹年纪小,没答应。我私下想着别是兕子妹妹担心和亲的事情,才整天闷闷不乐的。可是她多想了,耶耶再也不会叫她去和亲。”
佳芝敏感的察觉出来晋阳公主可能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是不是要去和亲黯然伤神,晋阳公主可能有自己的小心事。按着皇帝陛下偏心的方式,不管是嫡出的公主还是庶出的公主,根本不会被送去和突厥或者吐蕃什么的。李二凤陛下可不是没见过战场的温室花朵,他不吝惜赏赐给出征的将士们军功的。
进了里面,佳芝和稚奴果然看见一个穿着浅绿色襦衫和裙子的小女孩子正背对着他们坐在窗户边上的蒲团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书,稚奴咳嗽一声:“兕子,你跑到这里来了?我还想着和你嫂子去甘露殿看看你呢。”
兕子扭过头,一张脸早没了小时候的婴儿肥,脸色有点苍白,她的肌肤似乎是半透明的,在阳光下佳芝甚至能看见她皮肤下的血管。她心里暗自吃惊,历史上说晋阳公主从小体弱多病,在十二岁的时候就一病呜呼了。现在看起来这个女孩子还真的有点问题。
见到九哥身边站着的佳芝,兕子的脸色似乎好起来,她站起来对着佳芝一笑,盈盈的走过来:“九嫂好。”佳芝可不敢托大承受兕子公主的行礼,她亲热的上前拉着兕子公主:“公主安好,郎君惦记着公主。这几天还算是清闲,就一起来看看公主。我是新妇不知道宫中的规矩,有些地方冲撞了公主还请海涵。”
兕子歪着头看看站在佳芝身后一脸满足的稚奴,嘴角露出顽皮的微笑:“九嫂的毛病我可不敢说,九嫂大人大量不会生气,只是我担心九哥会生气呢。九嫂送我的东西都是极合我的心意的。那个香囊里面如何我发现还有个小小的暗袋,是怎么做的?”
结果稚奴想要对着妹妹炫耀自己有媳妇的下场就是小九扔在一边,佳芝和兕子两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一些女孩子最感兴趣的针线啊,化妆啊,乞巧节的活动啊。稚奴一脸哀怨坐在一边,面前摆着的精致糕点一点食欲都没有,耳边全是自己的老婆和妹妹的声音。她们说的我怎么都明白捏?
不行寡人的王妃不是公主的伴读,小九装模作样的把茶杯蹲在桌子上,狠狠地咳嗽一声,喂你们当着我是摆设啊!
兕子对着佳芝丢去一个好笑的眼神,纤细的手指拖着下巴很不厚道的看笑话。佳芝饶是一向皮糙肉厚,可是还是忍不住脸上一红。她转过身看着稚奴一个人坐在一边,对着自己一个劲的挤眉弄眼。想起早上丈夫的不体贴,佳芝决定装着不明白:“郎君嗓子不舒服,别是受寒了。把这些点心换上些清淡的,眼看着一天一天的热起来,郎君还是清淡饮食的好。”
稚奴满脸黑线的看着佳芝,干脆耍赖:“我们不打搅妹妹了,还是回去吧。”说着晋王殿下对着妹妹闹牙疼似地笑笑,要带着佳芝回去。兕子好像故意要和自己的哥哥作对,拉着佳芝的手撒娇着说:“我想和嫂子一起回去,九哥的淑景殿我还没去过呢。”
稚奴都要郁闷了,为毛自己可爱的小妹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小恶魔了。佳芝眼看着晋王的脸都要成了关羽了,她笑着拍拍晋阳公主的手:“巴不得公主来坐坐,只是好些东西还没收拾好,等着明天我专门置办一桌筵席,请公主来坐坐可好?”
兕子这才得意洋洋的对着稚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意:“哼,还是嫂子大方。你们赶紧回去吧,九哥都要着急了。”
佳芝被晋阳公主打趣了一下,只是脸上微微一红和晋王离开了。佳芝的嫁妆很丰盛,等着她回去的时候,屋子里面的已经摆设好了好些佳芝日常的东西。淑景殿地方大,景致好,而且挨着一个很大的水面,夏天的时候气候凉爽。若为伺候着佳芝换衣服,擦脸洗手,浣纱进来说:“娘子,把书房安置在后边靠着湖水的厢房可好?”
这个时候稚奴已经换了衣裳,一身轻松的进来:“就放在挨着水边的莲花厅上,一边给你看书,一边做寡人的书房。你带来不少的书籍,我们看看去。”说着稚奴拉着佳芝要去看新房子的布置:“你喜欢怎么安排就叫人布置去。”
佳芝正是腰酸背疼的时候,猛的被稚奴一拉起来,抻着酸疼的腰忍不住哎呦一声,稚奴紧张兮兮的凑过来,小心翼翼问:“怎么了,今天早上还是好好地。”佳芝听见稚奴的话,差点喷出来三升鲜血,你妹的,你那只眼睛看见老娘早上好好地?
佳芝想明白了,这个眼看着就要当爹的男人根本还是一张白纸,自己未来的道路还真是任重道远。自己忍了一肚子的委屈艰难,不叫他知道,以后就会养成你很容易,你的一切和我一点关系没有,会把佳芝的付出全当成天经地义。佳芝想着摆出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浑身酸软,委委屈屈的靠在稚奴身上。
看着小吃货欲言又止的样子,稚奴担心起来,他把今天早上从起床到现在的事情一一的在脑子里过一遍,佳芝早上没什么特别的啊?难道是新婚第一天就病了?“你怎么了,没发烧啊?你们快点请太医来给王妃诊治。”晋王殿下一声令下嫩,底下的宫人们立刻忙成一团。
佳芝赶紧拉住稚奴的衣袖,低声的说:“别闹的尽人皆知,我没什么事情。你们都出去,我只是累了歇一会就好了。”说着佳芝对着若为和浣纱递个眼神,她们两个领着满屋子的奴婢全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哎呀,你刚才还跟着我走到了延嘉殿和兕子闹了好一阵子。都是我粗心大意了。你现在还疼么?不如叫太医再来看看。”佳芝红着脸在稚奴耳边嘀嘀咕咕半天,稚奴做恍然大悟状。
“还在这里拿人家开心。你要是敢叫太医来,我就跳进太液池里面躲着不出来。”佳芝两颊绯红,横一眼正得意洋洋的稚奴童鞋。
“真的没事了?我们今天哪也不去,好好地休息吧。”稚奴还算是上道,很心疼的叫佳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她走到内室去了。
两个人一整天都窝在一起,稚奴觉得自己面对着佳芝有种很惊奇的感觉,佳芝好像是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面分了很多层,稚奴不知道自己翻开一层会看见什么。本来稚奴对着佳芝的印象就是长得很不错,性格也很好玩,是个娶来做王妃的标准人选,当然这个人选不是非佳芝不可。在晋王看来佳芝这样的女孩子长安城的豪门大族家里也是一抓一大把,只是佳芝更符合自己的心意。可是随着两个人的交谈,稚奴越发的觉得佳芝看着像是一潭清水,其实水面下好隐藏着自己不知道的好些东西。
佳芝午睡醒来,稚奴还想拉着佳芝去湖边看看新书房布置的如何,谁知一刻离不开儿子的李二凤陛下叫人宣召了晋王过去。稚奴依依不舍得对着佳芝啰嗦着:“你在家里觉得闷了就叫他们传召新来的乐班子给你解闷。对了你要是想出去转转,传步辇来,别走了。”说着稚奴贼眉鼠眼的看看周围,低声的说:“实在不舒服你就召太医来,只说是我打猎受伤了!”
“郎君,圣人宣召不要你拖延了。”佳芝似嗔似怒的把变身话痨的稚奴给推出去,耳根子清净了。
佳芝没闲着,她虽然还有点腰酸背疼,但是脑子很清醒,佳芝把宫人叫来,开始布置自己的新家。新房什么的都是布置好的,佳芝那些东西,都有单子写着,箱子上面全是编号,单子上每个编号的箱子里面装着什么写的清清楚楚。佳芝把自己要用的叫浣纱和若为看着拿出来放在柜子里。剩下的空房子不少,偏殿就成了仓库了。接着晋王的身家账册也被拿来,王福生站在一边毕恭毕敬的说:“这是大王叫奴婢给王妃的,大王说都按着娘子的调停。”
对于小九立刻上交工资卡的做法佳芝深感欣慰,“既然是郎君吩咐,妾身不敢辞。先放下我慢慢的看。你且站一站,我是初来乍到好些事情还要问问你呢。”
佳芝正和王福生互相打着太极拳,佳芝自然知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这个王福生跟着晋王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了,佳芝还要靠着王福生站稳脚跟呢。王福生对着多出来的女主人也是心有忌惮,唯恐自己被王妃嫌弃。内侍一辈子都要在皇宫里面,能够成为晋王的贴身内侍,爬到今天的地位,里面的辛苦不足以为外人道。
最后佳芝对着王福生的印象就是他虽然是个滑头,可是对着主人相当的忠心,看起来自己只要抓住了丈夫,就不用担心王福生给自己使绊子。看样子自己是要对王福生进行深入的了。佳芝不能二十四小时一直盯着丈夫,为了防止小武的靠近,她需要未雨绸缪。
开晚饭之前,声称要被皇帝留下吃饭的晋王忽然那回来了,佳芝忙着起身出来,稚奴的脸色有点难看,佳芝上前亲自给他换衣裳,拿着毛巾洗手擦脸。被佳芝软绵绵的手摩挲着脸颊,稚奴的心情好起来。原来今天李二凤想要把三个儿子召来一起吃饭,谁知自从入住武德殿告吹之后魏王和太子总是在皇帝面前称病。看起来太子和青雀都跟着耶耶闹脾气了。今天又是一样,李二凤陛下面对着空荡荡的位子玻璃心碎了一地,把稚奴赶回家抱老婆去了,李二凤陛下自己在角落里面安慰着破碎的小心肝。
佳芝想想对着稚奴是:“阿翁心情不好,想来不喜欢油腻的菜肴。我今天特别吩咐了厨房做了玉带羹。叫人给阿翁送去,也是郎君的心意啊!”
稚奴立刻同意,叫王福生亲自送去。不出佳芝的预料,王福生是满脸春风的回来的,李二凤陛下感觉到儿子的孝心,龙心大悦,王福生跟着沾光,得了皇帝的赏赐。稚奴也跟着心情大好,一顿饭吃的很是满意。饭后无话,新婚的第一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佳芝从浴盆里面出来,穿上睡衣倒在床上,躺在自己身边的稚奴似乎睡着了,背对着佳芝呼吸沉稳。佳芝觉得这是自己过得最长的一天,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很快的在被子里翻个身沉沉睡去。
半夜的时候,佳芝被身上的分量给闹醒了,稚奴热热的气息喷在佳芝的脸上,身上的衣裳被脱了一半:“我想看看你身上还疼吗?”
佳芝黑线:你根本就是大尾巴狼装不下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是要TJ的,小吃货不要大意的上吧!
明天叫小武出来晃晃?
☆、晴空霹雳
两个人你来我往,最后稚奴仗着身体优势还是把佳芝给推倒了,“嗯,你慢一点,轻一点。”佳芝呻吟一声,推着自己胸前的脑袋,娇声娇气的央求着。“好,我慢一点。”稚奴满意抚着光滑的肌肤,握着佳芝的腰肢,调整着最适合的角度。稚奴满足的叹息一声,深深地进入神秘的花园。被还有点干涩的柔软圈住,稚奴真想不管什么慢一点,就任凭着本能狠狠地进入。但是佳芝苦苦的央求叫稚奴还是忍住了冲动。
……
这个混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佳芝伸手狠狠地抓着身下光滑的丝绸床单,慢一点也不是这样的慢法的,你就不能动一下么?一声喘息忍不住从佳芝的嘴角溢出来,给黑暗中的帐子里增添了无限的暧昧。稚奴慢慢的抽动着身体,身下的身体好像是融化的麦芽糖,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来回的进出因为花蜜的滋润,越发的顺畅起来。头上的汗珠掉在佳芝的肩膀上和胸前,稚奴停下缓慢而深入到底的动作,伸手摸一下佳芝的额头:“怎么了?还是很疼吗?”
佳芝因为稚奴的停止,更加不满起来。她没想到稚奴竟然这样理解她所说的慢一点。你这不是慢一点,你这是折磨人好不好。仿佛被吊在生于死之间,只有一条细细的丝线连接着,佳芝想要那条捆着自己不能堕落的丝线断掉,干脆叫她沉入**的深渊算了。可惜,那条丝线就是若有若无的捆着她。
嘴里只能大口的喘息着,什么话也讲不出来,最后佳芝无奈的呻吟一声,抬胳膊环住稚奴的脖子,使劲的收缩着自己的小腹。伴随着呻吟的埋怨更好像是愉悦的吟唱一样,抬起腿环住稚奴的腰肢,佳芝都要哭了:“你快点动啊,要折磨死我了。”
稚奴感觉到佳芝的动情,再也按耐不住,低声咆哮一声,一手抱着佳芝不足一握的腰肢,一手抬起她一条修长的腿,拼命地冲刺着。帐子和床随着天激烈的节奏微微摇晃着,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和细细的呻吟抽泣声。
…………
梳洗之后,两个人重新躺在新铺好的被子里,佳芝气鼓鼓的转过身不理会那只吃饱喝足,得意洋洋摇尾巴的大灰狼。她一半是生气稚奴扮猪吃老虎,装的呼呼大睡,结果半夜三更起来把自己给吃的一点渣滓也不剩。另一半是因为佳芝自己也不好意思,她居然做出那样的动作,还很享受的叫出来,而且叫的声音还很大!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明天侍女们看自己的眼神了。
“别生气了,那些奴婢们不敢乱说。我带着你去华清宫好不好?那里安静的很,没人打搅咱们。等着明天回门之后我们就去。”稚奴把佳芝抱进怀里,抚摸着光滑的肌肤,对着娘子许愿。
可惜还没等着稚奴和自己的耶耶开口,说自己要无耻的延长婚,要带着老婆去华清宫真正的过一个货真价实,实实在在的蜜月。甘露殿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兕子公主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对于和自己从小长大的妹妹,稚奴自然不能一点牵挂没有的带着佳芝离开,佳芝也不会傻得装着不知道,催着稚奴带着自己处理。佳芝一脸担心的对着稚奴说:“兕子妹妹前天还是好好地,怎么说病了就这样厉害?我们去看看妹妹。”和兕子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佳芝能感觉出来兕子其实个很好相处的女孩子。因为被皇帝亲自抚养,兕子并不是那种喜欢算计,见风使舵的人,而且佳芝敏锐的察觉出来兕子好像有什么心事。但是一个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小公主能有什么心事呢?
稚奴点点头,和佳芝坐着步辇往甘露殿而去。兕子住的偏殿里面,李二凤陛下正在大发雷霆,殿外的滴水檐下面跪着好些面露难色的的太医,给皇帝家打工实在是件和NND事情,他们也不是神仙,那里知道晋阳公主为什么以前身体好好的,最近却变得经常生病。而且还不是什么大病,都是些伤风感冒,其实只要好好的喝药躺着休息几天就好了。谁知公主真的是金枝玉叶,尊贵无比,一旦生病就要拖拖拉拉的一个月才能好。
我们这些太医也很无奈好不好,看着公主似乎有点心事,可是我们也不会读心术,谁知到晋阳公主有什么不高兴的。跟着皇帝暗示了公主病情是因为心情郁结的缘故,结果太医们被皇臭骂一顿,说太医们没本事治好公主,随便推卸责任。
被李二凤陛下给咆哮一通,全都轰出来罚跪!太医们眼看着太阳晒在身上,真是头上冒汗,心里流泪啊。皇家的饭碗TNND的难端了。
正在太医们纠结的时候一群人簇拥着两乘步辇过来,太医们全都低下头,能在皇帝的宫中这副阵势出来的也就是太子魏王和晋王了,太子和魏王一个在东宫,一个在洛阳,只有晋王和晋阳公主是从小在一起长大。做哥哥的来看妹妹了,眼见着晋王身边站着个穿着墨绿色襦衫杏黄|色的披帛的女子,太医们立刻低头,晋王妃可不是能随便给人看的。
稚奴一眼看见倒霉的太医们在外面排排跪,一定是被耶耶给教训了。稚奴拉着佳芝的手忙着往里走。佳芝一进来就看见了这副情景,心里暗想一定是李二凤陛下生气了。等着两个人进来,佳芝就看见一个赭黄|色的身影坐在晋阳公主的卧榻边上,正好声好气的讨好着自己的女儿。
听见宫人通报晋王给晋王妃来了,兕子怏怏的表情抹上了一抹亮色,她苍白的脸和无神的眼睛似乎有点光彩,挣扎着要坐起来。李二凤陛下看着女儿的表现那个酸溜溜啊,自己刚才扔下一堆的政务,也不管要觐见的魏征和褚遂良等人,一听见兕子生病的消息就急吼吼的跑过来。结果闺女见着自己根本是眼皮也不抬,一脸病怏怏的。李二凤陛下在闺女面前好话说了一箩筐,兕子还是不怎么高兴,气的李二凤把太医们全给骂一顿,还对着晋阳公主身边的宫人们发泄着不满和担心,狠狠地打了几个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婢。
看见兕子要坐起来,李二凤陛下立刻巴结的抱着兕子坐起来,还特别仔细的在兕子背后垫上一个软软的垫子,兕子对着耶耶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微笑,二凤陛下的小心肝立刻是酸酸楚楚无人念。
稚奴和佳芝先给皇帝陛下行礼,李二凤一挥衣袖:“稚奴来了,兕子你九哥来了。”刚才兕子对着李二凤陛下耍了半天脾气,撇着小嘴不说话,不理人,更不喝药。现在稚奴来了,别管什么规矩了,稚奴和兕子的感情最好,先把兕子哄高兴了才好。稚奴坐在错了李二凤陛下一步的地方哄着妹妹。佳芝知道这里没自己说话的份,最好还是装背景最安全。佳芝老老实实在站在一边,老实的当背景,反正在皇帝面前,佳芝很明白多说多错。尤其在皇帝心情不好的时候,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是最明智的决定。
兕子看见九哥来了,抓着稚奴的袖子,虚弱的说:“九哥来了,嫂子来了么?”被兕子点名的佳芝赶紧出声:“郎君知道了公主抱恙的消息就赶着过来了,公主现在可觉得好些了。也不知道公主吃的什么药,担心饮食上有妨碍,我特别拿来些新鲜的果子,就是不吃摆在屋子里也好。”小宫女早就端来一个大大的盘子,上面堆了一座小山似地桃子,正散发着馥郁的香味。兕子看看那个盘子对着佳芝微微的翘起嘴角:“还是嫂子仔细。九哥再也想不出来。”说着兕子对着佳芝伸出手,示意她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
佳芝一看李二凤陛下的神色都要哭出来了,也不知道小公主和皇帝闹的什么脾气,李二凤陛下眼看着自己被兕子小心肝给嫌弃了,一张脸上全是郁闷。佳芝为难的看着兕子的卧榻前面,本来就是很小的空间,李二凤陛下和稚奴一个人占了一边,佳芝要过去,似乎是没她的地方了。佳芝不能越过皇帝去,也不能把自己的丈夫赶走,兕子要自己过去,可是要站在什么地方呢?
佳芝一转眼接过来一边宫女端着的药碗,上前递给稚奴说:“公主看着精神还好,现在天气渐渐热了,换季节的时候偶人有点不舒服也是常见的。只要放宽心思,好好地吃药很快的就能好了。公主想吃什么些什么?现在天气热胃口不好,酸梅羹好不好?”
稚奴立刻接过来佳芝手上的汤药,亲自试试冷热,一边舀了一勺递到兕子的嘴边,一边附和着:“就是这样,你想吃什么只告诉九哥。”
兕子的精神好像好起来了,她歪着头靠在李二凤陛下的肩膀上对着耶耶撒娇:“耶耶刚才是我任性不肯吃药,和太医们没关系,还是赦免了他们吧。我想要和嫂子在一起好不好?”
李二凤陛下见到兕子好起来,立刻什么不高兴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看着稚奴成亲之后还关心妹妹,李二凤陛下很欣慰的想还是稚奴仁厚啊,王氏也很不错,能够得了兕子的喜欢。这个媳妇大方端庄,宜室宜家,据说还和稚奴很合拍,王氏很不错!
皇帝心情好,看谁都不错。“你们在这里好好地陪着兕子。稚奴你跟着耶耶来。”李二凤悲摧的想起魏征一定还等着自己呢,想着一堆的政务和魏征的啰嗦,李二凤决定还是把小九拉下水。你小子也算是长大了,不能整天只知道和娘子腻歪。不成,要跟着耶耶一起分担魏征那个老头的啰嗦!于是小九不舍得看看佳芝和兕子,才不舍的跟着耶耶走了。
佳芝和稚奴都小看了皇帝的小心眼,等着魏征对着皇帝啰嗦一番,稚奴苦哈哈的帮着耶耶看了不少的奏折,李二凤陛下很清闲的端着杯子对着儿子说“兕子很喜欢你这个哥哥,不如叫她去淑景殿住几天。你现在是成家的大人了,就叫娘子照顾兕子吧!姑嫂之间总是好说话。”李二凤陛下认为自己再疼爱兕子,但是兕子是女孩子,还是需要一个年长点的女性的照顾的。王氏就是个合适的人选。
稚奴在结婚的第五天就多出来一个电灯泡和拖油瓶,佳芝倒是对着兕子公主的到来表现了极大的热情。特别给兕子布置了舒服的住处,稚奴郁闷的看着佳芝指挥着宫人们把典雅书斋变成精致的绣房,无奈的对着手指:“兕子的脾气越发的古怪了。好好地书斋,还没能静下心好好地看看书就要换成兕子妹妹的寝殿。”
佳芝对着稚奴的抱怨充耳未闻,她更喜欢兕子来这里,第一自己在皇宫里面,虽然韦贵妃和杨贵妃对自己和和气气的,后宫的嫔妃们也还不敢对着自己使绊子什么的。可是作为一个成年皇子还住在皇宫里面,佳芝和稚奴的生活不可避免被有意无意的窥视着。人总是有窥探欲,遮遮掩掩的,更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兕子公主来也好,正好表示自己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只是稚奴的小心眼还真是的。
“郎君这一会怎么小气起来,甘露殿虽然好,毕竟是圣人的寝殿,更有大臣们觐见。兕子妹妹如今长大了,也不好经常出去,这里靠着北苑风景好,更开阔些。兕子妹妹住着不是更合适,我以前在母家只有个哥哥,没有妹妹。如今好了,我可以把兕子当成亲妹妹那样疼爱。你不是还挑出来不少的东西,特别选了一个胡人乐队给兕子妹妹解闷吗?”佳芝把稚奴面前的茶杯换掉,斟上新的茶水。
稚奴一口气把一杯茶全给灌下去,有点不甘心的说:“你可不能兕子妹妹来了,你只围着她转啊!”
佳芝内心黑线:自己咋成了超级保姆呢,照顾小姑子还要照顾占有欲超强的丈夫?
兕子并没有佳芝想的那样难缠和粘人,兕子来了新的环境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每天早上稚奴都要爬起来跟着耶耶上朝去,佳芝也不能睡懒觉,她总是先醒过来,先伺候着晋王殿下吃上一点东西上朝去,接着佳芝就要特别吩咐一下兕子的早餐,处理淑景殿的一切事务。当然住在皇宫里面也是有好处的,例如他们不需要交伙食费,身边的宫女内侍厨房等花销都是李二凤包了。佳芝和稚奴都有国家工资,他们的俸禄和食邑上的收益全都存起来了。佳芝和稚奴现在是迅速在小康的路上飞奔着。
佳芝正在看着账本,宫里也不是一分钱不花的,皇帝的生日,皇子和公主的生日,妃嫔的生日,还有各种节庆等等都是需要花钱给花心思的。帘子一掀开,浣纱亲自迎接了兕子进来,若为通报进来:“晋阳公主到。”
佳芝抬头看去,兕子的精神好得多,小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粉色,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浑身上下透着青春的气息。佳芝放下账本,起身拉着兕子坐下来。兕子很喜欢黏着佳芝讲话,女孩子的话题从针线活和首饰什么的逐渐深入。兕子好像对着佳芝的童年生活很感兴趣。有的时候佳芝在内心忍不住打鼓:不要兕子真的看上了阿狸那个混蛋了吧!
姑嫂两个人说起来乞巧节的事情,佳芝叫人找出来好些精致的银盒子,用来装蜘蛛看它们吐丝结网。外面忽然脚步嘈杂,接着一个小宫女进来紧张的说:“杨氏的肚子忽然疼起来。”
佳芝一算日子就明白了:“叫当班守候的太医和接生婆来。你们按着当初我的分派。该干什么干什么,奶娘你去看看,都是些没经过事情的,别吓坏了。”佳芝不喜欢看见杨氏他们,只是说杨氏要休养身体暂时免了她们的差事。佳芝也担心有谁坑自己,专门把杨氏身边的婢女全都换成了嫩可靠地,还提前演练了如果杨氏生产或者发生意外,每个人的差事。现在有奶娘的坐镇,这些宫人们都很镇定的做自己份内的差事,没出大乱子。
兕子还是个孩子,佳芝也不会把兕子扔下自己去看杨氏,好在杨氏住的地方很远,等着这边传来晋王在皇帝身边吃饭,佳芝和兕子用了午饭,正在佳芝赶着兕子回去休息的时候,奶娘遣人来报告杨氏生了一个儿子!
消息很快的传到了皇帝和晋王的面前,李二凤一高兴做出来一个惊掉了所有人眼珠子的事情。他把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封了王了!而且李二凤陛下还要亲自来给孙子办宴会!不仅是佳芝和稚奴傻眼了,就是兕子也有点晕了,她看看佳芝神色如常,兕子还是小声的握着佳芝的手:“嫂子,这个孩子是九哥的长子耶耶自然是高兴地。”就是太子的儿子一出生也就是封郡王,可是九哥的庶出儿子刚出生就封了王!这不是给嫂子难看么?
佳芝心里吐血三升,对着李二凤陛下狂比中指!李二凤你是专门坑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佳芝,李二凤你真的很坑媳妇啊!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
李二凤陛下不缺儿子女儿和孙辈,但是就连着太子的儿子出生,皇帝也没这样抽风过啊。陈王,佳芝在心里反复的掂量着李二凤的意图完全糊涂了。他是嫌现在的朝政不够乱,两个儿子争夺储位不够精彩,还要把晋王给拖进去吗?就凭着现在晋王的那点小班底,根本不够看好不好。佳芝已经把刚听见皇帝对这个刚出生的孩子的重视当成了一件政治事件来消化分析了。
要说心里憋屈,最后资格生气,跳着脚大骂,甚至对着丈夫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的人都该是佳芝。生气是谁都要生气的,想想自己好歹也是李二凤亲自定下来的新媳妇,刚刚嫁进来只是几个月时间。前几天刚刚到宗庙拜祭,佳芝除了到手的晋王妃册封金册又多了李家的家族认证。不管从政治身份还是家族的婚姻关系,她王佳芝都已经成了老李家的媳妇了。更叫人眼前发黑想要吐血的是,李二凤刚刚在朝堂上夸奖了晋王妃贤惠端庄,识大体的话,还特别赏赐了王家东西,表彰他们教育出来个三从四德封边阶级好儿媳,结果呢。赏赐还没捂热呢,李二凤就把晋王的庶子抬到了一个空前的位子上。
佳芝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坐在新布置出来的书房里,焦躁的想要骂娘。可是理智告诉佳芝,她不能表现的很生气。没准这是皇帝给自己准备的一个坑,或者这是皇帝给别人准备的一个坑!佳芝脑子里噌的闪过一个念头。李二凤难道是要给太子和魏王下套?佳芝站起来在屋子里焦躁的走动一下,惹来了浣纱和若为的关心:“娘子要什么,可是屋子太热了,打开窗户透透气?”
皇帝的决定叫整个淑景殿的气氛变得很古怪,杨氏生了儿子自然是心满意足,躺在床上一边战战兢兢的担心着佳芝的态度,一边被天上掉下里的馅饼给砸的晕头转向。但是剩下的人,一半是惊诧着为什么一个刚出生的宫人的孩子就得了这样的殊荣,晋王也没多喜欢那个杨氏啊?想到杨氏在不久之前还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现在成了王爷的生母,多少都是酸酸的。一些是为了佳芝抱不平的,王妃性格和蔼,办事严谨,对待下人也很好,更有被佳芝带来的本来是王家的奴仆,看见自家的娘子如此境遇都是愤愤不平。侍婢安敢如此?
浣纱和若为担心佳芝不痛快,对着佳芝伺候的寸步不离。方才听见里面的声音,两个侍婢都忙着进来看看情况。佳芝坐下来对着浣纱说:“你们把茶具拿来,我一个人安静下。杨氏那里奶娘什么的都准备齐全了?”浣纱嘟着嘴不满的说:“那个杨氏得了消息尾巴都上天了,娘子如何还惦记着她?”
“糊涂,众人的眼睛全盯着呢。杨氏么,若是个聪明的好好抚养孩子,等着孩子长大了也是个依靠。若是她轻狂浮躁,也不用咱们费心了。出去吧,我安静一会。”佳芝拿着一本书,她心里大概是猜出来个大概了。
李二凤皇帝这是在准备后事啊,他对着太子的耐心似乎被磨没了,看起来李二凤陛下心里属意的太子人选这个时候还不是李治,而是那个胖子李泰。这样的话就剩下可怜的稚奴得到的东西最少了。晋王的嫡子自然是能继承王位的,庶子们就很可怜了。李二凤陛下对稚奴还真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难道是皇帝把保证稚奴最大的利益化?李泰绝对不会想着给自己庶出的侄子什么特别的恩典吧。
虽然佳芝把整个事情想得通透,但是作为一个妻子,佳芝还是浑身上下不舒服。李二凤你心疼儿子也罢了,拿着儿媳妇的面子当成是什么啊。
皇帝的想法还真的和佳芝不谋而合,太子的东宫里面发生了什么,李二凤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皇帝现在还不相信自己的承乾真的要打算和自己的老子学习,再来一次玄武门事变。
晋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耶耶做出来的事情真的超乎自己的想象了,好在稚奴很快的就回过神,他刚要对耶耶表示这个恩典太出格了,要推辞的时候。李二凤陛下却是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对着稚奴说:“你回去看看孩子吧,耶耶总是关心你的。”
稚奴也只好行礼出来,底下伺候的内侍们也都听见了消息,他们一个个的赶着给晋王道贺。 不管如何这是王爷的长子啊。可惜稚奴一点也没有初为人父的快乐,他把杨氏长得什么样子,都记不住了。还有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孩子,稚奴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个孩子是哪里来的?寡人的儿子?才不是哪个样子!要是杨氏知道晋王的想法都要吐血而死了。
正在稚奴被天外飞来的儿子给弄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一个高傲的声音冒出来:“我说是谁,原来是九弟啊。听说你的宫里添丁进口了,可真是双喜临门啊,你那个宫人生的儿子倒是得了耶耶的青眼,一家子两个亲王,也不知道将来你要是要对着自己的儿子问好呢。哈哈,小九,等着那天哥哥一定去祝贺陈王满月。”说着魏王拍拍稚奴的肩膀,哈哈一笑,自以为很幽默的走了。
“大王,步辇预备好了。还是回去看看小皇孙吧!”内侍们想一定是晋王急着回去看刚出生的小皇孙,结结巴巴的抬着步辇催着小九上去。谁知好像被踩着尾巴一样,晋王忽然暴跳如雷的狠狠地一脚踹了那个催着他上步辇的内侍一个跟头,谁要回去看哪个孩子!杨氏,这些都是她的错,想着淑景殿所有的宫人拜见王妃的时候,佳芝看看杨氏挺着的肚子对着自己意味深长的投去的眼神。稚奴愤怒了,一种很丢人的感觉又火辣辣的冒出来。好像自己身上什么缺陷被佳芝看见了,他特别在意这个,却无能为力,任由这些发生。
跟着晋王出来的内侍全傻眼了,他们得了消息,在淑景殿王妃已经因为小皇孙的降生,给宫人们发赏赐了。谁不想趁着现在在晋王面前多说一些好话,好多拿上一份赏赐啊。结果却成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看见着主人心情不好,内侍们也都不吭声了。稚奴只觉得烦闷的很,也不坐着步辇了,一甩袖子扔下一句:“你们回去和娘子说,寡人要安静一会。”就转身去了长孙皇后住的延嘉殿。
佳芝的心情这个时候已经平复了,她神色如常该干什么干什么,先叫人看看今天的菜色,接着佳芝把王福生叫来,问道:“皇孙的名字可定下来了?还有满月宴会该是怎么办?这毕竟是皇宫,和在王府不一样,该如何办,太常寺也该有个章程。”王福生听着佳芝话忙着拱手说:“娘子别急,这些事情明天就有人来交代。只是刚才得了消息,大王似乎心情不好,听说从圣人的甘露殿出来闷闷地向着延嘉殿去了。”
佳芝听见这个消息,有点不置可否的挑起一边眉毛,哼,当了爹还有什么不满的?我的脸都被当成了抹布在地上踩了无数脚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当贤惠主妇呢。你还敢给我耍性子!不管他,皇宫大着呢,反正走不丢。
刚想说不要管,随他去,可是佳芝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收回了到了嘴边的话:“可是为什么生气?你是从小服侍在郎君身边的,自然是能猜出来些什么了?”王福生被佳芝的眼神看得很有压力,刚开始王福生认为佳芝也就是个一般大家族出来的女孩子,性子端庄娴静,与世无争,是个循规蹈矩的主母罢了。谁知几个月下来,王福生慢慢的揣摩出来,眼前的这位年纪轻轻的王妃可是个有算计的人,先不说把大王牢牢地笼络住,那个什么杨氏刘氏的全都被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就是以前大王身边的人,也王妃拿住了不少。
别的不说王妃甚至说通了大王,把大王身边几位年纪渐长的宫人许配给大王的侍卫做妻子。这下好些宫女们也不想着如何找机会承宠了,纷纷在王妃面前拼命地巴结,想着得了王妃的青睐也能出去嫁人。
王福生早就得了内侍们传递来的消息,他在心里先理顺一下,想想还是主动全交代了。稚奴如何遇见了魏王,之后生气的离踹了小内侍一脚,“这会估计着大王是去了丽正殿,大王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都回去那个地方。”那是稚奴出生的地方,想来每个孩子都有个秘密基地吧。佳芝沉吟一下,李治忽然发脾气一定是和魏王有关系,或许是魏王被册封陈王的事情给气坏了。自己一向看不上眼的弟弟生了儿子,还是个庶出的,连名字还没有呢,也成了亲王。换谁不酸一下皇帝的偏心呢。
还是叫他先安静一下,不过千万不能小武钻空子,根据佳芝掌握的情报嫩,小武现在还没和李治勾搭上呢。男人在使小性子的时候总是容易被牵着鼻子走,佳芝虽然对着李治没什么爱情,但是关乎性命,她不会放任着小武出现的。
“大王现在也要上朝,可能是政务烦扰。你叫人好好地伺候着。不许随便打搅郎君想事情。有什么事情立刻来回报。”王福生立刻心领神会。皇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王妃想的没错。
佳芝打发走了王福生,叫人去看晋阳公主。佳芝叫人把午饭摆到了后殿的水榭上,天气渐热,对着宽敞的水面,迎面吹来习习清风,叫人一扫暑热。兕子对着眼前精心安排的午饭很满意,她更感念佳芝对自己的真心。作为一个皇帝疼爱的公主,兕子身边从来不会缺少奉承和伺候,可是皇宫里面真正能像母亲一样关心体贴自己的人似乎找不出来几个。耶耶虽然很疼爱自己,可是耶耶并不是单纯的父亲,面对着父亲好些话是作为女孩子的兕子不能说的。
“怎么了?菜色不合适?”佳芝夹了一块酸笋放到兕子的碗里:“这是拿鸡汤炖出来的,滋味鲜美一点也不油腻。”兕子看着碗里近乎是剔透的笋片,想起自己生病厉害的那几天,自己烧的昏昏沉沉的,可是一直有人抱着自己,哄着自己,在耳边低声的说些安慰的话。具体的情形兕子记不清了,可是早上退烧之后睁开眼睛,她看见佳芝握着自己的手靠着幔帐打盹的样子,兕子好久没感觉到被母亲的关心的滋味又重现了。
兕子放下筷子,郁闷的捏一下自己的脸颊,塌陷的脸颊已经圆鼓鼓的,青春的生命力在兕子身上焕发着光彩:“嫂子费尽心思给我调养身体,我都觉得自己变胖了。嫂子你好像有心事?你不要郁闷了,耶耶一向宠爱九哥,什么都是给九哥最好的。想必是耶耶担心以后九哥的庶子没有好爵位,先未雨绸缪罢了。耶耶对着嫂子可是很满意的。”
谁对自己是真心的好,兕子能感觉出来,她想了一上午,大概猜出来耶耶的心思。佳芝对于兕子的聪慧感到很惊讶,连个小姑娘都看出来了,若是今天魏王还是为了这件事难为稚奴可真是自信太过,智商堪忧了。“多谢公主的开导,我岂能为了这件事就生气了。我是晋王妃,是皇孙的嫡母,就是我膝下无子,他也是我的儿子。做母亲的如何因为儿子封王生气的。先不管这些,等着忙过了这几天,叫郎君配着公主出去走走可好?”
兕子被关在皇宫里面很久了,她的心思立刻被牵着走了。一顿饭下来,佳芝哄着兕子睡着了,回到正殿。侍婢们上前通报,刚从丽正殿守着的小内侍传来消息,稚奴还是没回来。
佳芝对着浣纱吩咐:“换衣服,我去看看郎君。”想想,佳芝又加上一句:“把新制出来的点心拿上一些。”若为立刻出去亲眼看着装点心,浣纱带着小婢女们给佳芝换衣裳。佳芝换了一件浅绿色的襦衫,底下是一条荷绿的长裙,披着粉色的披帛,又把头上的发髻给拆开了,梳了个随意的半翻髻,首饰也就是个银步摇。浣纱又选了一朵粉色的芙蓉花别在发髻上:“娘子的装扮也不要太素了。若是被人家看去挑嘴说娘子不高兴的话可怎么办?”
佳芝想想拿了浅红色的胭脂点上嘴唇,镜子里面的女子面容芙蓉,唇如点朱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哼,去看看稚奴究竟是怎么回事。佳芝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去了。可怜杨氏那一边,拼尽了力气生了个儿子,结果晋王看也没看,杨氏本来生产之后撑着一口气等着晋王来看自己,谁知除了王妃叫人看看,晋王连个话都没有。听见侍婢说大王没回来,王妃也出去了,杨氏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枕头上。
小宫女们没见过这个阵势,慌了手脚跑去正殿,佳芝的奶娘听了,似笑非笑的说:“你们没见识,产妇生产都是是昏睡的,杨氏是累了,不要打搅她休息。”眼看着一个小宫女还要说,柳儿先出来挑着眉毛:“你这个贱婢,娘子身份尊贵,还要被你们这些贱婢驱使吗?”
淑景殿里面的事情先放下,佳芝带着一众人从北边进了延嘉殿的后门,向东一转,过了丽正门,就是丽正殿了。问清了稚奴一直在里面,佳芝制止了内侍的通报,一个人悄悄地进了偏殿。这里曾经是长孙皇后的寝殿,文德皇后崇尚节俭,寝殿的布置也朴素,但是皇后显然是花费了心思,寝殿布置的处处温馨。空气里面还缭绕着淡淡的熏香,仿佛主人并没有离开。
稚奴坐在窗下一个蒲团上,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一抬头看见是佳芝站在门口,稚奴仿佛觉得时光倒流,记得小时候自己被四哥嘲笑了,他也是这样郁闷的躲在这里,阿娘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温柔的安慰自己。
“你来了,我没事,一会就回去。”稚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刚刚哭过。
佳芝微微一笑:“兕子妹妹想要等着你回去一起吃午饭,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一直到了午休的时候还念念不忘呢。我担心郎君要饿坏了,过来看看郎君。“
稚奴拉着佳芝的手,有点吃惊的说:“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用午饭吗?”佳芝拍拍要站起来稚奴的肩膀,叫侍婢把茶点摆出来。
佳芝拿过扇子扇着炉子烤茶,准备动手冲茶,唐朝煮茶相当麻烦,要把茶叶烘烤过磨成细粉冲进杯子里面。稚奴感觉出来肚子饿了,一边吃着新鲜的点心,一抬眼佳芝美好的侧脸就映入眼帘。
夫妻两个低声的说话,稚奴也不是傻子,兕子看出来的事情,稚奴很快会想明白了。对于太子的更迭,稚奴的心情又和以前不一样。当初他听见耶耶要四哥搬进武德殿,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反正谁做太子也轮不到自己。但是娶了媳妇,不再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稚奴对着太子换人慢慢的有了想法。
稚奴对着佳芝抱怨着四哥的小心眼,但是这次,稚奴实在是没理由给太子开脱了。“东宫里面太子身边的两个良媛有了身孕,耶耶很是生气。”稚奴对着佳芝把憋在心里的话全倒出来。
啊,佳芝晕了,太子的妻妾配制,太子妃一,良娣二人,正三品;良媛六人,正五品;承徽十人,正六品;昭训十六人,正七品;奉仪二十四人,正九品。这些全是太子的妻妾,两个良媛怀孕了,李二凤生气什么?
莫非是……佳芝就要想歪,稚奴神神秘秘的要解释,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才人有何贵干?”“媚娘奉命给晋王送点心。”
佳芝听着小武的声音开始头疼,尼玛的,这个时候她冒出来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揭晓深宫秘闻
☆、第一次正面PK
刚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提醒一下稚奴,非常时期要不要注意下影响啊。晋王殿下却是先紧张起来,他气呼呼的噌的站起来,几步走到殿门口也不看那个正在做关心状楚楚可怜的武才人:“才人请回,你们把才人手上的东西接过来,送她回去。”说着稚奴拉着佳芝抬脚就要走。佳芝完全糊涂了,晋王对人态度温和,这几乎成了整个皇宫和整个朝廷的共识,为什么他对着小武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态。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李治对着武则天一点兴趣没有呢。不过佳芝很乐的看眼前的景象,转身跟着稚奴离开了。
谁知道小武似乎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了一个好机会,她今天是悄悄地跑过来的,武才人不是皇帝身边罪的宠爱的人物,要从皇帝身边的内侍那里得到些消息自然要花费不少的精力和心思。武家是靠不住了,武媚娘进宫之后,她的姐姐就出嫁了。嫁出去的女儿很难管娘家的事情,尤其是杨氏实在是拿不出来多少嫁妆给大姐,在贺兰家,一个没什么嫁妆的媳妇总是不能理直气壮。
家里没钱打点,杨妃也不会真的花大价钱在武媚娘身上,皇帝不冷不热的宠爱,着实叫武媚娘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绝望和动摇。但是今天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时候,不经意听见的消息,又勾起了武媚娘的心思。魏王在回家的路上差点被刺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太子承乾,皇帝当时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后来长孙无忌带着个东宫侍卫样子的人见皇帝,皇帝把身边的人全都赶出去。别人还在懵懂的时候,武媚娘却是灵光一闪,她依稀记得承乾谋反应该就是最近的事情了。最后的赢家是晋王而不是那个胖的像是一只猪的魏王!
武媚娘决定放手一搏,她买通了一个得晋王这一会正在延嘉殿的消息。趁着中午的时候,武媚娘决定要和晋王先拉一拉关系。谁知结果却是这样出乎意料,她眼看着晋王对自己睬也不睬,反而是对着王妃十分上心,武媚娘看着佳芝眼神变得十分凶狠,这个手下败将安敢如此对我?
“大王。”不甘心的小武开口叫住晋王,佳芝听着小武的声音真想回去狠狠地抽她一顿,她心里的一代女皇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的那个嗲声嗲气的还是留着对李二凤陛下那个是不是抽风的现在时使去吧,老娘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莫非以后李治的品味也这样特殊?恶心死了,佳芝脑子里竟然冒出来小武做出苏妲己的样子跟着稚奴撒娇的样子,脑补的下场就是佳芝一阵恶寒,差点吐出来。
感觉到佳芝似乎一哆嗦,稚奴关心问:“娘子脸色不好,快些回去休息。”大中午的自己叫佳芝担心的没好好吃饭就跑来跑去的,稚奴开始心疼老婆了。
可惜一边还站着个不知趣的武才人,晋王的性格温和待人没架子是真的,但是晋王的和蔼是有前提条件的。这个武才人偏偏是踩了晋王的底线,皇子变脸生气,那可是全无预兆,责任全是别人的。“武才人你还有什么事?才人事情多,寡人不敢耽误了才人的时间。”说着晋王扶着佳芝就要上步辇。这个武媚娘以前给稚奴留下的阴影还在呢。
武媚娘不甘心的上前一步,她对自己很自信,一切都会按着命定的轨迹进行下去,谁也不能动摇。她上前对着晋王微微一福身,眼神柔媚,按着杨妃指点的,半低着头露出来一截粉嫩嫩的脖颈。她来之前特别的装扮一番,襦衫的领子很宽松,只要愿意,站在晋王叫个角度只要稍微往里看看,就能看见那一抹诱人的丘壑。佳芝忍了半天,她忍不住了,你当老娘是个摆设吗?这个武媚娘怎么有点颠三倒四的,和佳芝心里那个心有城府之深,杀伐决断,权谋狡诈的小武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武才人还有什么事情么?还是圣人给才人什么旨意要才人给郎君宣旨来的?”佳芝本想着自己先要暗中观察,对付小武这样武力值超人的对手,可不能一上来就出手。她要先沉得住气,在这场战争中,佳芝要步步为营不能冒进。但是今天,一个皇帝的才人,竟敢在皇子夫妇面前做出明显的勾引之举,佳芝就是个面捏的摆设也要生气了。
武才人对着佳芝一向是视为手下败将,对着佳芝天生的有种又妒又恨的感觉。被佳芝一番话敲打下来,她竟敢嘲讽自己不守规矩,私自见皇子。武媚娘本想着直接对着佳芝呛回来,好在她的理智还在,武媚娘低眉顺眼的做出来一副被欺负的样子为委委屈屈的福身而去了。
佳芝望着小武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很没出息的浑身无力。她刚才跟着一代女皇大小声,似乎还赢了!真有虎口余生的侥幸感啊。
“哼,那个人不提也罢。还是回去吧。”稚奴拉着佳芝上了步辇,他心里对着小武全是偏见。被虎视眈眈的盯着的感觉可是给稚奴的小心灵留下深深地阴影。
回去之后,佳芝对着稚奴对小武的态度很好奇,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不敢相信李治对武媚娘竟然是充满厌恶。难道唐高宗和小武的感情不是一见钟情,再见□,三见勾搭成奸的模式?改成了两看相厌恶,虐恋情深的曲折爱情模式?
佳芝拿着毛巾给稚奴擦脸,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丈夫,他还是一脸的不耐烦,似乎刚才看见自己很讨厌的东西,即使走开了,那种厌恶还深深地留在脸上。对上佳芝满是玩味的眼神,稚奴下意识的不想叫佳芝知道自己曾经被那个女人给吓得好像是老鼠一样躲在洞里面的糗事,咳嗽一声直接转化话题。
“咱们住在淑景殿,这里毕竟是内苑,出入多有不便,我已经叫侍卫们只在甘露门外等候。以后那个侍卫要进来,我会提前跟你说。你一向考虑周全,咱们身边的内侍和宫人你都要花费些心思。省的惹出来什么。”稚奴转移话题,他似乎感觉出来最近长安城的空气里面带着不同寻常,作为在皇帝身边长大的皇子,稚奴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
佳芝会意了,她立刻把王福生和身边的宫人全叫来,一脸严肃的宣布:“皇孙的满月,太常寺和内奚局的人都要过来,淑景殿到时候难免是人多手杂,现在起没有腰牌不准出去。宫门若是徇私立刻送到掖庭。”
等着把事情安置妥当,佳芝忽然酸酸的对着正拿着一本书,翘着脚坐在自己惯常位子上全无形象的晋王说:“郎君可要看看小皇孙。”那个孩子佳芝还没见过呢。她可不是那种拿着庶出当亲生儿子的傻子,唐朝也不流行圣母主母,佳芝犯不着给自己添恶心。
稚奴一想起自己这辈子可能就是个亲王,这个孩子封了陈王,将来佳芝的儿子一生出来未必有这个待遇,就有点不舒服。哼一声,晋王立刻打岔,对着佳芝勾勾手指,看着佳芝似笑非笑,好像是高翔又好像是酸酸的样子,稚奴觉得这个样子的佳芝真的特别生动。至少佳芝不会像是长孙皇后那样,听见后宫里面一个个孩子出生,总是得体的微笑着,可是阿娘的内心绝对不会很舒服。那样太委屈了,稚奴不想看那样的隐忍无奈的表情。
佳芝对着稚奴的表现还算是满意,一转身扑到稚奴身边,乖巧的好像是小猫一样缩在稚奴的怀里。“你要是听见东宫什么良媛有孕的话千万别说什么,那两个怀孕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太子的。”稚奴嘱咐着佳芝可别傻乎乎的在当着别人的面恭喜太子妃东宫里面又要添丁进口。
什么?佳芝差点背过去,不是太子的,那是谁的?给承乾戴上绿帽子的不是一般人啊,李二凤陛下知道了,他一定要气死了。想想吧太子的子嗣啊,谁知到将来万一那个孩子当了下一任太子,可不是天翻地覆了。
看着佳芝吃惊的都要碎成一块一块的脸,稚奴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他拖过来佳芝叫人缝制的软垫,舒服的往后一靠,顺手把佳芝拉进怀里,捏着滑不溜手的脸蛋,低声的说:“太子哥哥是真的疯魔了,竟然想着要是以后那个称心死了,自己哪里去找一样的人呢。于是就把那两个人赐给了称心,想要生出来和称心一样的孩子出来。”
太子这是专门要气死李二凤啊,佳芝内心默默地吐槽,看样子为了魏王的事情,太子和皇帝之间真的撕破了脸了。“太子这是和圣人怄气,只是太子真的太胆大妄为了,若是这件事传出去,被御史们和朝臣们知道,混淆血统可是件大事,那个时候魏王再发难,岂不是又要吵得天无宁日。”佳芝拿着一把扇子给两个人慢慢的扇风。
两个人在凉爽的寝殿里面小声的谈话,外面的太阳还是散发着热力,白花花阳光照在皇宫的屋顶上,一切都那样安静,只是在这炽热的阳光下,阴影也和阳光成正比的生长着。
晚上王福生悄悄的进了正堂,晋王和王妃还有晋阳公主正在用晚饭。看见王福生对着晋王一个劲的使眼色,佳芝放下筷子对着晋阳公主说:“乞巧节的香囊有不少的新样子,公主若是用完了晚饭,咱们去里后面看看。”兕子何等聪明的人,她笑着拉着佳芝:“也好,这里挨着太液池,我正想出去转转。”
等着佳芝和兕子带着全部伺候的人离开了,稚奴不满的对着王福生说:“有什么话就当着娘子说,偷偷摸摸的,叫人生气!”
王福生很无辜的低着头心里很委屈,王妃在自己一进来就看出来什么了,再着说了就是这些话能当着王妃说,但是大王身边还有公主和宫人们呢。吐槽归吐槽,王福生凑上来小心翼翼的说:“甘露殿那边的阿德说魏王遇刺了,查下来似乎刺客是东宫那边派去的。长孙司空又带着个好像是东宫侍卫的人急急的进谏了圣人,至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看样子是东边要出事了。”
太子要干掉四哥,稚奴听见这个消息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还真的岌岌可危。皇家的亲情有的时候真的很薄弱,就好像自己从没见过的李建成和李元吉一样,他们也是耶耶的亲兄弟啊。稚奴镇定一下,“这件事不要泄露出去。等等,告诉寡人身边的侍卫,叫他们在玄武门待命。在长袍内全要套上甲胄,随时待命。”舅舅带着东宫的侍卫见皇帝的事情自己知道了,太子没道理一点也不知道,太子的性格一向是自视甚高,最近的的种种行为实在叫人受不了。整天把东宫搞得乌烟瘴气,还当着耶耶的面说自己最想做的是个无拘无束的突厥酋长。当时耶耶的脸色可真难看,今天看来,太子是真的要学习突厥人的传统,为了当上酋长不惜弑父屠杀兄了。要是真的太子胜利了,稚奴浑身一个哆嗦,他不敢想下去了。
佳芝和兕子沿着太液池慢慢的走着,天上的银河横更在深蓝色的天空上,宽广的水面上近处荷叶田田,更远的地方水波静谧,映衬着天上的星光。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过来的非唐朝土著,佳芝很稀罕的看着天上的星星,没经过污染的天空真的太美了。
“嘻嘻,嫂子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小心光顾着看头上的星星,忘了脚下,掉进了水里面哥哥该心疼了。”兕子掩嘴而笑,她的目光越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向远处。太液池在太极宫的北边,再向就是大名鼎鼎的宣武门了。兕子秀气的眉头皱起来,她指着远处摇曳的灯光说:“这个时候怎么那里还有人呢?”
佳芝顺着兕子指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宣武门外面的左右屯营里面人影幢幢,火光闪闪。 太极宫的玄武门和紫禁城的神武门是不一样的,玄武门是整个宫城最北边的大门,建在一个地势比较高的龙首原的缓坡上,站在玄武门上就能俯视整个宫城,可以说这是整个太极宫的制高点。不仅是在风水生附和了北玄武的卦象,更有着深远的军事意义。难怪玄武门事变就发生在这里,而不是皇城的别的什么地方。
后来在贞观十二年的时候,李二凤陛下在玄武门设立了左右屯营,里面驻扎着不少皇帝身边的亲信卫队,看起来自己造反当上皇帝的李二凤陛下可不想别人有样学样啊。这个时候竟然是在调动人马,佳芝和兕子站在太液池边上一会,两个人谁也没讲话。
就这样,杨氏和她生的那个孩子似乎被遗忘到了角落里面,甚至若不是佳芝提醒一下,到了满月的时候那个孩子还是个无名之辈。最后一点也没有做父亲自觉地晋王给长子起了个很大众化的名字——李忠。
杨氏眼巴巴的抱着孩子,期望着晋王能来看看自己和孩子,谁知晋王连个影子都没有,就是王妃只是叫身边的侍婢们来看看,传话说小皇孙已经是被册封为陈王了,杨氏还是个侍妾的身份,亲王怎么能整天被一个侍婢养育,王妃特别拨出来一间偏殿,叫陈王住在哪里,杨氏可以经常去看看。杨氏无话可说,只有抱着儿子眼泪涟涟的不肯交给奶娘抱走。
这些奶娘都是掖庭和太常寺仔细挑选上来的,好些都是太常寺工匠或者是掖庭里面出来的人,她们如何看得上杨氏这副样子,奶娘上前态度坚定也不知怎么一抱,稳稳当当的就把李忠抱进怀里。孩子睡得沉沉的,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已经从亲生母亲的怀里被抱走了。“小皇孙已经是亲王了,如何能跟着你这样出身的阿娘?你既然有心疼儿子的心,就该明白什么是对皇孙最好的。”说着奶娘和一众人抱着孩子离开了。
佳芝摇晃着手上的白玉杯听着自己奶娘刘媪说着李忠的安置,这不是佳芝狠心,她虽然讨厌辫子王朝那种亲生母亲不养儿子的毫无人性的规定,可是设身处地的感受下来,佳芝心里只能说这样的制度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至少她不用担心杨氏呣子结成一条绳的和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作对。人都是自私的动物,面对着要抢自己安全感和未来的人,佳芝一点也不会圣母。
“杨氏现在如何了?可是整天哭哭闹闹的说些什么了?”佳芝慢慢转着杯子,里面暗红色梅子汁黏稠的挂在洁白的杯壁上。
“娘子这是一片好心,即使小皇孙被册封为王,可是跟着杨氏只能是叫人记着他是个侍婢所处的。娘子能如此周全,杨氏虽然哭了半天,毕竟她也不是傻子,并不敢说什么。”刘媪对着佳芝的釜底抽薪很满意,这个孩子很聪明。若是换了一般人,没准就做出来冷待杨氏呣子的傻事。等着那天被人抓住了短处,就成了不慈的名声了。
佳芝点点头,对着刘媪吩咐着:“告诉杨氏,这都是为了小皇孙好。特别准许她每个月逢五的时候,叫她去看看孩子。只是你告诉奶娘和保姆们,小皇孙金贵的很,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准离开人。明白了?”
刘媪心领神会:“娘子想的周全,奴婢这就去说给她们知道。”
等着晚上佳芝和稚奴说了自己的安排,谁知小气的稚奴不满的哼一声:“东边的偏殿我是给咱们儿子留着的。你还真的大方得!也罢了,等着满月宴之后再说吧。”稚奴心里却是捏着一把汗,谁知道满月宴之后,是个什么局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面对自己曾经的偶像,那是山一样的鸭梨啊。不过慢慢的咱们闺女就能找回状态了。
稚奴有了老婆不一样了,开始为了自己的小家庭打算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只是靠近权利核心的人才能感觉到一场大的变革就在眼前了。这个夏天依旧是按着自己的节奏展现着慵懒的一面,可惜今年皇帝似乎没有去华清宫避暑的打算,尽管是赤日炎炎的时节,李二凤陛下依旧是坚持在甘露殿里面办公。不过长安的天气这几天出奇的热,皇帝还是把自己办公地点暂时的移到了皇城最北边的清凉殿。
这座宫殿本来就是前朝的隋文帝特别修建起来用来避暑的,在太液池的北边,阳光照耀在洁白的石桥上,池子里都是亭亭玉立的荷叶和波光粼粼的水面,清风吹来叫人恍惚在仙境之中。更白鹤鸳鸯野鸭等水禽,偏偏翱翔,却是有点道家的神仙气象。最妙的是清凉殿的边上还竖着一个巨大的水车,只要盛夏的正午时分,开动水车。水车就能把清凉的水带上高高的殿顶,水流顺着屋檐留下来,满室的清凉。
皇帝喜欢这个凉爽的所在干脆晚上也留在这里了。李二凤陛下凉快了,倒霉的是淑景殿的佳芝和稚奴,淑景殿也是挨着太液池的,它就在太液池的南边,斜对着李二凤陛下的清凉殿。佳芝内心是宽面条泪如泉涌啊,自己这不是住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了?真的没活路了。
稚奴再也不提带着佳芝出去转转,给耶耶打报告要带着娘子和妹妹去骊山溜达的话头了。每天都是老老实实的按时按点的去李二凤的清凉殿报道,认真的把皇帝吩咐的事一件一件的完成。
佳芝也不能和以前那样,经常能和兕子出去,养着太液池散散步,李二凤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老实点比较好。兕子适时的表示现在天气热了,自己浑身懒洋洋的,也不愿意没事出去转了。整个淑景殿被佳芝管的如同是铁通一般,当差的宫人一概不能随便出入了。
一切细微的迹象都表明帝国的核心要有大事发生,只是这些变化就好像是厚厚冰层下的细小裂痕,很微小,不仔细观察就不能察觉。但是这些细小的裂纹累计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发生轰然的巨变,足以致命。佳芝只能看着历史上演,按着目前李治谨小慎微的程度来看,他们是安全的。就像是晋王给自己的庶出的长子起名叫李忠开始,佳芝就猜测出来这个名字一定是稚奴在对着耶耶表示自己的心迹。不管如何,晋王都是永远和皇帝站在一起的。
很显然晋王的表态皇帝很满意很受用,李二凤几乎是天天把晋王召到跟前,皇帝和长孙无忌这些人商量着军国大事也会带着晋王在一边。真是十足十的特别教学的典范啊。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佳芝早上的时间多是用来处理家务的,整个淑景殿上上下下的加起来一百多人,每天的事情不少。还有后宫里面排的上的妃子谁过生日什么的,佳芝总是要记得打点一下。尽管这些妃子和佳芝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鉴于枕头风的威力,佳芝还是本着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的前提,和这些嫔妃们搞好关系。
一天一天的这样在琐事里面过去也不错,但是佳芝现在每天多了一件叫人郁闷的事情。保姆和奶娘每天都要按着三顿饭的时间来汇报大郎的情况!李忠是晋王的第一个儿子,尽管一出生就被李二凤抽筋的封了陈王,但是称呼上不能满嘴大王的叫着。因为陈王的老子也是亲王,要是淑景殿上上下下的全都大王的叫起来,可真是分不清叫的是老子还是儿子了。于是不管那个每天只知道吃吃睡睡的陈王是什么意思,整个淑景殿全管他叫大郎!
佳芝听着|乳娘和保姆一口一个的叫着大郎,忽然很庆幸起来,李二凤他们家姓李不姓武啊!要不然——虽然那个倒霉男人的代名词还要好几百年才出现,但是作为一个穿越来的人,每次听见别人喊武大郎的还是一头汗啊。
李忠算是被从杨氏的手上彻底的抱走了,对于佳芝的安排,杨氏也不敢说什么,反而要对着佳芝的安排感恩戴德。对着李忠这个孩子,佳芝实在是从心里喜欢不起来,毕竟这个孩子时刻提醒着佳芝,即使现在稚奴是个很好的丈夫,并没把家里的摊子扔给佳芝,自己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但是李忠的存在很现实的提醒着佳芝,男人靠不住,尤其在这个环境里面,佳芝没有任何的立场和权利阻止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奶娘抱着李忠过来给佳芝请安,佳芝是嫡母,作为庶出的孩子,李忠当然要给嫡母请安。尽管他还是个只会吃奶的孩子,也要由奶娘抱着给嫡母请安。佳芝放下手上的东西,对着抱着孩子给自己磕头的奶娘说:“大郎昨天晚上睡的还好?有没有热着?”奶娘抱着孩子站起来对着佳芝恭敬地说:“大郎昨日睡的好,奴婢和几位保姆轮流着扇扇子,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起风了,开始的时候大郎还有点不安稳,后来也就安稳的睡着了。”
佳芝借着奶娘的手看看孩子,伸手把李忠接过来抱在怀里看看。佳芝虽然不喜欢
杨氏呣子,叫她做出来虐待孩子的事情佳芝还是没那个想法。奶娘和保姆都是佳芝特别挑选的,只是一个月的功夫,李忠似乎长得圆润不少,胖乎乎的,脑袋上顶着浅色的卷曲胎发正嘟着嘴,流着口水睡的正香。
可能是敢接到有人在看着他,李忠吧唧着嘴,哼哼一下慢慢的张开眼睛,乌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佳芝,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佳芝心里一抽抽,哄哄孩子嘱咐了奶娘和保姆要仔细看护孩子,天气渐热,要保持房间通风不要直接吹到孩子身上。正在佳芝在嘱咐奶娘的时候,外面的小内侍通报进来大王回来了。
没等着话音落下来,帘子掀开,稚奴面色严肃的走进来,佳芝看着稚奴的脸色不善,而且往常这个时候李二凤皇帝陛下还没下朝呢。如何今天黑着脸,这样早回来了?底下的宫女和奶娘保姆跪了一地,稚奴从没见过佳芝抱着孩子的样子,当然那是因为每次晋王回来,李忠早就被|乳母抱走了,稚奴也不会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呢。今天他回来的早,竟然赶上了奶娘抱着孩子来。
佳芝抱着李忠站起来笑道:“往常郎君回来的时候大郎都已经睡了,今天可是碰巧了,竟然遇见了。刚才他还对着我笑呢。”稚奴一边换了衣裳,一边不满的说:“叫奶娘抱着就是了,你把孩子交给她吧。”往常都是佳芝亲自给他洗脸洗手,稚奴看佳芝抱着孩子,一脸不高兴的轰走了给自己洗手的小宫女,自己洗起来。
佳芝自然是从善如流把孩子交出去,一边拿着毛巾给稚奴擦手一边看看稚奴脸上的气色,难道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李治没心思看看孩子,挥挥手叫寝殿内的人全出去。浣纱和若为两个走到最后,在出门的时候带上了殿门,然后站在不远的地方守着,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滴漏里面的水滴一点一点的滴下来的声音。寝殿内的空气几乎要凝固了,佳芝似乎猜出来什么。只是她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不是,历史书上语焉不详的寥寥几句而是实打实,发生在眼前的流血事件。
随着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佳芝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这不是能够清零重来的游戏,历史也不是想象的那样不可改变。太子不是白当了十几年的太子的,在太子身边的也不全是指挥奉承拍马的笨蛋。像是侯君集这样在军中能够一呼百应的人还不是站在了太子一边,而且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在太子那边的不止一位啊。李二凤陛下以前对太子却是是疼爱无比,太子的势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容小觑。
稚奴认真的盯着佳芝的眼睛,仿佛要从佳芝的眼里面找出来一些惊慌或者别的什么。可惜佳芝的眼神还是和平常那样清澈,她似乎明白了要发生的事情。稚奴张开嘴,嗓子里面好像被塞满了沙子,没说出来一个字都丝丝拉拉的划着喉咙:“明天,满月筵席在酉时开始,耶耶叫三品以上的官员全来参加宴会。五品以上在长安的官员全能得到赏赐。岳父和阿狸也回来,命妇们要你招待了。”
佳芝心里一激灵,李二凤这是把京城里面的官员几乎要一网打尽的全弄进皇宫里面,看样子明天晚上不是皇帝先发制人,打掉太子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的计划,就是李二凤功亏一篑,叫玄武门之变重演一次。
佳芝的手心冒出来汗水,不能慌张,佳芝狠狠的在裙子上蹭蹭手心里的汗水,对尽量叫自己平静下来:“郎君放心,天子自有天神保佑,岂能是那些宵小之徒就能轻易算计的?只是你要小心,我记得库房里面有个很轻巧的软甲,我已经叫人找出来,等一会郎君试试看,哪里需要修整的。”
事事皆有可能,皇孙的满月宴,皇帝要来,官员们自然要来,太子再也没有什么理由不来了。或者这根本是在试探,或者根本是李二凤抛出去的诱饵。叫太子那边的人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太液池边上的清凉殿靠近玄武门,东宫和皇城只有一墙之隔。太子未必没动左右屯营的心思。太子想要从玄武门杀进去,一举把皇帝和长安的官员全都控制起来,等着后天的早上太子就成了皇帝。皇帝这是一招险棋,李二凤陛下要等着伏在幕后的人全都浮出来,一击制胜,若是皇帝赢了,或者后天的早上,太子就成了庶人。
无论哪种结果都有相当的危险性,那个时候谁也不能确定李承乾不会对着自己的老子拔刀相向,也不会有人知道,在场的人都会安然无恙。佳芝的手被稚奴握住,她抬起眼遇见了嫩稚奴不敢相信的眼光。
他没想到佳芝能把耶耶的计划猜出来,更没想到佳芝早就悄悄地准备了这些。“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佳芝给他的感觉叫人看不透,佳芝并不会很特别的问他关于朝政的事情,更不会像有的女人那样,依仗着自己的丈夫身份,Сhā手政务等等。佳芝总是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办好,每当自己对着佳芝发牢骚或者说气朝政上的事情,她只是在一边安静的听着。有的时候会对着有意思的事情发表自己的意见。既不会特别的尖锐,也不会牛头不对马嘴的乱说。佳芝给稚奴的印象就是中规中矩,不会太尖利也不会糊涂的叫人好笑。
谁知道在很多人还在身在局中不知如何的时候,佳芝就已经猜出来事情的发展方向,并且默默地开始准备了。
“我和兕子妹妹晚上出去散步,龙首塬上的灯光站在太液池边上都能看见了。何况太子最近还是称病不见圣人,算起来总当初太子称病不来朝见圣人已经是好几个月了,若是太子真的生病了,一定是沉疴不起了。你可见圣人担心,太常寺底下的太医署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子不管如何都是臣,做儿子做大臣,哪有称病躲着圣人不见的?”佳芝娓娓道来,一边按摩着稚奴坚硬的肩膀。
稚奴逐渐的放松下来,他抓着佳芝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毫无意识的摩挲着,半天才小声的笑一下:“我竟然不知道身边还有个神机妙算的人物。多谢娘子提点了!明天大长公主和岳母都来,你只管和她们说话,外面的事情有我对付。女眷们都在淑景殿,若是有什么不测,你只管立刻叫人封闭宫门。”
佳芝心里一紧,干脆把全身的重量压在稚奴的身上:“没事的,我等着你回来。”
第二天,天气热的叫人透不过气来。佳芝一早上尽量的叫自己镇定下来,晋王夫妇好像和往常一样,还是在老时间起床,各自梳洗了,早饭就摆上来。等着早饭之后,天边的云彩开始渐渐地泛起鲜艳的红色,朝霞鲜艳的如同是被鲜血浸染的一样。佳芝亲自给丈夫穿上紫色团花袍子,选了一条和阗白玉系在腰间,又挂上鱼袋等等东西。
佳芝刚要退后一步看看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却不防被稚奴抱进怀里,屋子里只有佳芝和稚奴两个,两个人安静的拥抱一会,佳芝听着耳边传来的心跳声,忽然生出来要和这个人厮守到老的感觉。在这个时刻之前,佳芝只是把晋王妃当成个挑战,就好在玩一个过关的游戏,步步谨慎,事事小心,生怕一个错误叫自己掉进那个血淋淋的结局里面。对于李治,佳芝总是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在内心的深处时刻警惕,可是就在刚才被抱进怀里的一瞬间,佳芝认为自己是能依靠他的。
“若是今天有什么不测,你只管自己的安全,外面也许是兵荒马乱,实在不是你能面对的。我们成亲这些时间,可惜还没有个孩子,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佳芝用手掩上了稚奴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伸出胳膊,抱紧了眼前的男人,坚定地说:“不管如何我都等着你。”唐朝风气开放,寡妇再嫁也不是个丢人的事情。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互相的说些嘱咐的话,最后还是佳芝推开了稚奴,她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丈夫。这些天佳芝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那个胖乎乎很天真的小九不见了。他圆圆的包子脸拉长了,身上的袍子就是里面套上了一件软甲,也看不出来臃肿。大风雨叫李治迅速的成熟起来。
稚奴忽然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一把精美的突厥短马刀,把它递给佳芝。握着白玉做的把手,佳芝抽出了那把刀子,寒光闪烁,这把刀绝对不仅仅是装饰品。“这个给你防身!”说着稚奴亲一下佳芝的脸颊大步的离开了。
皇孙李忠的满月宴盛大的开始了,皇帝那边消息自有人传递过来,等着那边传来开宴的消息,佳芝作为女主人对着坐在上面的韦贵妃和杨贵妃端着酒杯起身,筵席正式开始了。
李忠的身份实在是不足以这样热闹的,但是皇帝发话了,谁也不能不给面子。于是长安城的贵妇们只好忍着心里的不满给皇孙祝贺满月。宴会上韦贵妃和杨贵妃两位只是稍微坐了坐,跟着佳芝讲了一些话就借口着不胜酒力退到偏殿休息了。佳芝坐在主人席位上,看着底下的柳氏,一肚子的话要和自己的阿娘讲。
趁很快的佳芝借口着要更衣,一转身回了寝殿,没一会只见刘媪领着柳氏进来母女见面又是一番光景。看起来柳氏对着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一点也不知道,柳氏担心李忠的出生和封王叫女儿伤心,一门心思的劝解佳芝:“你和晋王都很年轻,他对你也很宠爱。你要仔细调养身体,争取早点生出个儿子来。儿子才是终身的依靠。这里不是在家里,可不能和在家里一样由着自己的性子高兴。我听刘媪说你拿的很稳,我也就放心了。杨氏出身低微,不过是占了生出长子的先机。你这样做很好,孩子就是她生的如何,将来他还要想着你的养育之恩。只是千万要仔细着身边的奴婢们,小心挑拨离间的小人……”
佳芝一一的听着,不觉得已经是筵席过半了。佳芝一边担心着清凉殿的一切,一边还要安慰了柳氏,出来和贵妇人们应酬。
等着昏黄的月光挂上柳梢,筵席终于是曲终人散,一切都很顺利,佳芝想象的最坏的事情根本没发生。淑景殿的筵席先散了,接着清凉殿那边传来消息,王福生身边最得力的小内侍飞跑过来,佳芝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奴婢的师傅叫奴婢过来禀告娘子,那边的筵席已经散了。大王一会就回来。”
那就是没事了?佳芝正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宫门外传来通报的声音:“大王回来了!”
佳芝看见自己的丈夫脸上悲喜莫名的走进来,“太子谋反被高发,耶耶已经决定废掉太子了。”一阵凉风过来,宫殿的窗格发出激烈的碰撞声。一场大变随着轰雷声上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凤虽然间歇性抽风,但是人家还是很牛的。承乾想要在老子面前山寨玄武门之变真是晕了!
☆、稚奴的心思
李二凤陛下是谁,是开创一代盛世的唐太宗啊,他可是经历过战场的生死一瞬间,见识过政坛的风云变化,能对自己的兄弟下得去手,在最适合的时间做出生死决断的人物啊。相比起来,太子承乾就有点不够看了,他的那点秘密全被皇帝看的清清楚楚,以前李二凤陛下没动一半是因为对自己的儿子,一个宠爱了,被寄托厚望的儿子,李二凤陛下总是有点不忍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还是长子嫡子,太子!换上是谁都会犹豫的。
皇帝可以容忍太子有自己的小圈子,这很矛盾,皇帝和太子永远是对立的,一个是现在的权利中心,一个是未来的天子,皇权和东宫总是有个心结在里面。但是太子也不能一点班底没有,在理论上讲,太子总是要登上那个位子的,到时候太子光棍司令一个,该怎么办?皇帝多多少号的都要容忍太子的班底,但是承乾不想自己的班底闲置时间太长了,他以自己的老子为典范,也要来一次玄武门之变,甚至连个地方也不准备换一换。
于是李二凤陛下愤怒了,老子当年玩剩下的你还有脸拿出来再来一次!李二凤陛下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在当上太上皇后是什么情景,想把自己也关进万寿宫——哼,你小子还太嫩了。
李二凤陛下先一步得了消息,把侯君集叫来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拿着凌烟阁挂画像的软肋成功的把太子的军队的势力给剪除了。接下来很简单,借口庆祝陈王的满月宴,皇帝把长安的高官全都集中到了眼前。那些没来的基本上都被划到危险分子的一边,太子依旧称病的消息叫李二凤陛下伤心黯然了一刻钟,看样子自己的儿子真的要对付自己的父亲了。
但是皇帝只是伤心了一刻钟,在李二凤的认识里面,自己不只是个父亲还是个皇帝,当太子站到了皇帝的对立面,他们现实敌人再是父子。一切都按着皇帝的计划顺利的进行着,大部分人都懵懵懂懂的,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情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兴冲冲的到皇宫赴宴。因为清凉殿靠着玄武门,全部的官员都是从玄武门进入皇城的,这些官员们一个个与有荣焉赴宴,完全没注意到玄武门外左右屯营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同。
筵席开始了,皇帝带着晋王兴致勃勃的出现了,得了一个孙子,皇帝似乎很高兴,有些上了年纪,经历很多的大臣们甚至想起当初晋王出生的时候,皇帝也是这样大宴群臣,闹的热热闹闹的。就在觥筹交错之间,谁也没料到东宫已经被皇帝的亲卫团团围住,正穿着一身戎装,对着一众党羽们进行训话的太子被抓了现行。
皇帝脸上毫无异样,倒是做了父亲的晋王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地样子,不少人猜测应该是晋王在遗憾这个长子不是嫡出的罢了。但是一个庶出的皇孙能得如此的恩宠,也是圣人对晋王的偏爱了。
只是那天晚上的筵席散的有点早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在筵席之后清凉殿发生了什么事情。李二凤陛下对着从东宫搜出来的武器和跪了黑压压一地的意图谋反的人,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一时着急上火,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好在站在一边的晋王伸手扶住了皇帝,李二凤陛下一转脸对上自己小儿子担心的眼神,差点哭出来。
想想整个事情里面最无辜的就是这个稚奴了,自己借着孙子的满月宴把太子的势力一网打尽,好端端的一场喜事被自己给搅合的差点变成腥风血雨。要是真的动刀动枪的,稚奴可怎么办呢?
安慰的拍拍稚奴的肩膀,李二凤陛下立刻感觉出来和平常不一样的触感,这个孩子果然聪慧。他其实早就看出来耶耶的盘算,只是一声不吭,还是按着耶耶的吩咐去做。看来看去还是稚奴最听话,最孝顺啊。
晋王对上皇帝疑惑的眼神,有点害羞的说:“我担心耶耶的安全,我的骑射功夫也是不错的嫩,若是有什么仓促之变,我也能保护耶耶。”说着晋王挺一下胸,做出来自己长大了,耶耶我能保护你了神气样子。晋王这个动作叫刚才还是一脸愁苦的皇帝心里温暖一下。
很幸福的拍拍稚奴的肩膀,要不是场合不允许,皇帝没准都抱着儿子使劲的亲一下了:“你回去吧,什么也不要说!”皇帝先把稚奴要给太子求情的话堵回去,直接把儿子踢回去。
李二凤处置太子不提,那边的淑景殿佳芝和稚奴全都松了一口气,一切总算是有惊无险,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佳芝和稚奴两个人对视一眼,颇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兕子也听见了这个消息,跑到佳芝这里探消息。稚奴拿出来哥哥的权威,安慰了妹妹。兕子紧张的坐在佳芝身边,听着晋王讲述着他们的耶耶是如何英明神武,处变不惊,谈笑之间就能把一切搞定。
兕子反复的问:“真的没发生冲突,去东宫的人都是耶耶身边的三卫,没有别人么?”
稚奴有点奇怪的看着妹妹:“真是奇怪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耶耶身边的亲信卫士去办的,放心是舅舅去的东宫,他总不能真的对着太子哥哥动手啊。好了,你今天是怎么了?总是问来问去的,快点回去休息,若是还不睡,明天又要闹着没精神叫你嫂子担心你。”
佳芝心里一动,似乎明白点什么:“公主想想,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清凉殿的筵席是先散的,只怕是好些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明天上朝的时候可是要有大变动了。”
兕子好像是放心了,她点点头,和哥哥嫂子告辞回去休息了。稚奴的心思没在妹妹的反常上,他怔怔的看着灯光,不知在想些什么。佳芝轻轻地拍拍稚奴的肩膀,端上一碗莲子汤:“郎君先用点莲子汤,今天晚上肯定是没心思对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动心思。还是先用一点垫垫肚子。”
稚奴好像突然醒过来,激灵一下:“好啊,我今天一点胃口没有,直到现在我才觉得饿了。你也用一点,拿些点心来,寡人饿了!”
佳芝只是喝了一点汤,她看着正在埋头苦吃的稚奴,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难道是他看上了那个宫女,或者他忽然被天上掉下来的砖头砸中了脑袋,对着武媚娘爱的无法自拔?很快的佳芝否定了这个想法,最近李治全太子和皇帝,阴谋和暗杀给纠结着,连自己的安全都要成问题了,只要不是个糊涂虫,谁也不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有心情风华月夜。
可是叫佳芝糊涂的是,皇帝已经大获全胜,太子成了失败者,李治还有什么魂不守舍的?
俩个人吃了东西,各自梳洗了,累了一天,精神处在极度的紧张状态里面好几天,忽然放松下来,两个人全没心情做别的什么了。躺在床上两个人谁也没出声,佳芝没一会就沉沉睡去了。
半夜的时候,佳芝被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给惊醒了,她睁开眼,伸手一摸身边空空如也,帐子被掀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身影站在窗子前,望着外面的宫墙出神。一瞬间佳芝有种被扔进了冰洞,当头棒喝的感觉,她是不是被眼前的日子给磨得成了个标准意义上的家庭主妇了。她真是个傻子啊,太子被从他坐了十几年的位子上拉下来,这不是标致一场危机的结束,而是另一场战争开始的号角 啊!稚奴即使以前是个被李二凤宠坏的孩子,在温室内长大,但是他毕竟是皇帝的儿子,而且是嫡子,太子是嫡子是长子,在礼法看来,承乾是名正言顺继承人。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剩下的两位最有势力问鼎太子之位的人就是魏王和晋王了。
佳芝朦胧的睡意一下子被刚才的念头给吓得烟消云散,她心里忽然很累,就好像一个人在虎狼环视的森林里面,刚刚经历过一次危险,以为总算是能安心休息一下,谁知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封通知,告诉她刚才的种种危机只不过是小小的序曲,还有更大的危机在后面等着呢!
佳芝欲哭无泪的在躺在床上装死,穿越大神啊,我已经很悲摧了有木有?你能放过我么?自怨自艾了一分钟,佳芝尽量叫自己不出声的起床,拉着一件外袍,轻轻地走到稚奴身后,把袍子披在他身上:“郎君,天晚了,还是休息吧。”李治的身上被夜晚的风已经是浸染的触手冰凉了,佳芝内心又一次警醒起来。神经大条是要害死人的。
李治没讲话,只是把佳芝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捉到身前,环在腰上,佳芝把自己的脸颊贴在李治的后背上,冰凉滑爽的丝绸贴着肌肤,佳芝等着李治先讲话。
他们就这样互相靠着一会,半晌李治的声音慢慢的传来,那个总是没什么忧虑的声音忽然变得忧心忡忡,仿佛是一夜之间李治已经成了个历经沧桑的人了:“你说我们能在这里住多久呢?”
这是什么意思?佳芝有点恍惚,淑景殿当然不会住上一辈子,索性这是在唐朝,佳芝也嫁给了一个全国最大的官二代,自然不会像是天朝不少的小夫妻那样为了房子加谁的名字而烦恼。理论上讲晋王在京城是该住到他们那个一直没去过的晋王府,最后他们的归宿是该在并州晋王的封地上。
“郎君想的是这些,这里虽好毕竟是皇城,是天子的宫殿。圣人疼爱郎君,这和天下父母疼爱孩子的心是一样的。以前我在娘家的时候,阿爷要去罗山上任,因为要把哥哥留在京城,阿娘在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地伤心哭了一会,说自从哥哥生下来就没离开自己的身边,如今忽然要去离开长安远远的地方,她舍不得哥哥一个人在长安。阿爷虽然是也舍不得,但是他劝阿娘说儿子总是要长大的,做父母的不能护着女儿一辈子,就是这次带着哥哥一起去罗山,以后也要把整个家交给哥哥的。郎君为人子,自然是要先尽孝心,之后才是为圣人分忧不是么?”
要说李治没想到自己也能坐上那个位子那事不可能的,长在权利中的孩子总是比别人更能明白权利带来的荣耀和风险,也更清楚要是失去了权利会落得一个什么境地。佳芝明白最后的结果,而且现在魏王的风头正盛,一向是老老实实的稚奴忽然变得和打了鸡血一样,整天和自己的耶耶表决心,展示能力这不是给李二凤陛下添堵么?明晃晃的告诉皇帝,其实他的儿子们都是爱他手上的权利更甚于他本人。那样的话,李二凤受伤的小心肝该会做出来什么反应啊。
“既然是这样我找个时间和耶耶说,咱们总是要搬出去的。说起来咱们的府邸是个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呢。以后有了孩子这里肯定是不够住的,有了太子的事情,想来耶耶也不会坚持要咱们住在这里了。虽然是耶耶的宠爱,真是天子之家无小事啊。”转过身,稚奴抱着佳芝亲亲她的脸,“你穿着这点,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加上一件衣裳?”看着佳芝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纱裙,李治把脸颊贴在佳芝的脸颊上,不满的叫着。
佳芝干脆是把整个身体偎依进他怀里,哼一声:“刚才是谁站着吹风?如何不想想明天要是真的吹病了可怎么办?还是郎君身上暖和。”
感觉到佳芝好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在自己的怀里蹭来蹭去,佳芝的头发披散开来,毛毛的磨蹭着胸前的肌肤,一种很痒痒的感觉从心底滋生出来。稚奴一下子把佳芝打横抱起来两个人回到床上互相依偎着睡熟了。
一样的夜晚,有的人还是一无所知的呼呼大睡,有些人则是激动的难以自已,例如得了消息的魏王,魏王没有去参加在清凉殿的筵席,那是一来自己声称是被刺客刺伤了,自己不方便前来,二来他是不想看见太子那副嘴脸,自己没本事竟敢使出来如此龌龊的手段。谁知半夜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太子企图要对耶耶动手,已经被耶耶识破了,李泰高兴地当时窜起来,顾不上自己声称的被刺伤的腿,激动地在屋子里开始转圈,真是上天保佑,李承乾根本不能继承大业,看来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那些得了消息的魏王班底全都热热闹闹的赶着来祝贺,出主意,一时间魏王的府邸里面灯光辉煌,人声鼎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魏王得了胖小子在热热闹闹的开汤饼会庆祝呢。
第二天早上的早朝上,太子因为谋反被废掉的消息传出来,整个朝堂上有些人大惊失色,有些人则是看着同僚们吃惊的样子,一脸的优越感我早就知道了,在朝堂上没有敏锐的观察力,没有上面的关系,还混个什么劲啊。
太子的位子空出来,新太子的人选就成了目前最大的焦点。会选谁?李二凤也在心里难以取舍,但是储位虚悬很容易出事,他虽然还想多一点时间再想想,可是大臣们一个个期待的看着皇帝。李二凤还是把立谁当太子的问题摆上桌面。
大部分的大臣都是按着礼法的规定认为接下来该是魏王当太子,嘴重要的是皇帝也似乎偏向了魏王。魏王年纪比晋王长,经历的多,皇帝甚至亲自去了延康坊看望魏王,魏王编篡的括地志也被皇帝多次夸奖……反正论起来魏王的政绩手脚并用似乎读数不完。相比起来晋王年纪小,似乎除了个宽和恭谦的好脾气再也没了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了。
一时间长安城里面魏王当为太子的呼声甚嚣尘上,相比起来晋王似乎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佳芝冷眼看着整个帝国为了储君的位子又开始上演着一场大戏,稚奴恍惚对着谁做太子没任何的意见,依旧是过自己的日子,对着大臣们的他态度既没显得过分的亲热,近乎谄媚,也没对着那个公然表示支持魏王当太子的大臣有什么不满和刁难。
有的时候佳芝甚至怀疑不是稚奴真的不把储位什么的放在心上,彻底要视富贵如浮云,就是晋王其实心有城府之深,他只是在做出来平和的样子给众人看,给自己的耶耶看。
佳芝正对自己丈夫的行为捉摸不透的时候,浣纱进来请示:“娘子,已经是午时了,可是等着大王回来再传午饭呢?”
佳芝这才想起来,稚奴早就该回来了,可是今天为什么还不见影子:“你们去打听一下大王在那里,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没一会只见李治贴身的内侍王福生来了,一脸难看的对着佳芝说:“娘子,魏王把大王叫走了。”
佳芝一惊,猛的站起来:“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大王现在在那里?速速叫人去接。”
王福生苦着脸说:“一下朝魏王就拉着大王说要请大王看看他新得到一个什么古籍。奴婢刚要说话,大王就被拉着出去了。本想着大王会快就会出来,谁知道到了魏王府上魏王关上门也不叫奴婢们进去伺候,两位大王在里面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奴婢们忙着回来告诉娘子。”
佳芝镇定一下,在立储的节骨眼上,魏王应该不会干什么傻事。“还呆着做什么?快点多多的派人请大王回来。”佳芝也开始担心稚奴的安全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通报进来:“大王回来了。”
等着李治进来,看见他的脸色,佳芝等人是大吃一惊,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可惜小九目前没什么实力啊!
☆、稚奴的转变
佳芝被眼前李治的脸色给吓着了,李治好像是行尸走肉似地,摇摇晃晃的进来,整个人眼睛没有一点光彩,完全是失去焦点直瞪瞪看人。王福生被自己主人的样子给吓坏了,他连滚带爬的先冲上去,扶着摇摇欲坠的李治,带着哭腔的说:“大王,这是怎么了?都是奴婢们的过失叫大王受了委屈。”
佳芝赶上去握着李治的手,仔细的观察一下,李治呼吸体温还算是正常,看起来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只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罢了。李治似乎有点回过神了,他一下子压在佳芝身上,几乎要哭出来。佳芝看他回过神,也就安心不少,对着一边的侍婢和内侍们说:“你们快点去请太医来,还有谁要是敢胡说什么,最近掖庭缺少了人手,你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去一个没时间说话的地方好好的呆着吧。”
李治把全身的重量一下子压在佳芝身上,差点把佳芝给压在地上,王福生和浣纱若为这些人都是惊呼一声忙着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晋王和佳芝。佳芝堪堪站稳了,扶着稚奴坐在榻上,她亲手拿着毛巾给稚奴擦脸洗手,又给他换了衣裳,王福生端上来一碗甘露饮,一脸担心的看着主人。稚奴慢慢的缓过来一口气,他低着头对着王福生挥挥手:“你们都出去,不要叫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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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下朝,李治就被魏王给拉走了,对于四哥,稚奴总是有点底气不足,第一李泰的年纪比他长了不少,他小时候留给稚奴的印象就是四哥总是摆出来一副我是你哥哥,你这个小子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不管是念书还是别的什么,魏王总是一副你要听我的,完全是大哥对小弟的颐指气使。等着长大了,魏王的声势连太子也要避让的,在魏王的眼里李治永远都是个不起眼的小弟弟。
一向是对着爱答不理的四哥忽然亲亲热热的拉着他:“九弟这是上哪里去?我最近得了一件好东西,想请九弟一起鉴赏鉴赏。”对着四哥已经是敬而远之的稚奴忽然被四哥在这个时候给亲亲热热的拉住,稚奴挤出来一个笑容对着魏王拱拱手:“我是个粗人,哪里能看出来什么。四哥一向是事情多,我可不干多打搅的。改天四哥闲了,我再去叨扰。”
说着稚奴就想开溜,谁知被李泰一把拉住,低声在稚奴耳边说:“九弟的新婚也过了,难不成你们夫妻还是整天的形影不离?或者是弟弟看见李承乾被废为庶人,你我都是嫡出皇子,九弟这一会才想起读书是不是有点晚了。”言下之意你小子和我比起来根本是不值一提,就是想要有点什么想法,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可怜的稚奴被魏王堵得一点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尴尬的笑笑被魏王给拉着走了。听到这里佳芝有点生气了,李治身边的内侍亲卫都是太不管用了,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主人被拖走了?
等着进了魏王的府邸,魏王把所有的人全都赶出去,接下来,那里是鉴宝时间啊,魏王还真是有恃无恐,连个明朝热水瓶也没有给稚奴看,兄弟两个直来直去的就开始摊牌了。
魏王还真是一副好口才,上来就雄辩滔滔,气势汹汹的把稚奴直接堵进了墙角,魏王先把目前的形势摆出来,太子算是不能翻身了,耶耶不是神仙,皇帝虽然是被人称万岁的,但是那个皇帝也不能永远活着。新一任的太子是谁,就要在皇帝目前这些皇子里面产生。魏王也不会对着弟弟拐弯抹角的,话题直接奔着立太子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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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继承制一直是最正统的礼法,新一任的样子从任何方面都应该是魏王的。稚奴看着自己的四哥一脸轻蔑地对着把所有的兄弟挨着个的批评过去。其实能有幸被魏王批评的几位亲王也是有限。第一在出身上,一些出身太低的皇子,人家青雀还是不屑于说呢。你们的生母都是什么东西,敢和寡人的阿娘比!年纪小的,没什么本事的,也不在魏王的眼里,这下就剩下了吴王李恪和晋王李治了。
对于吴王的生母杨氏,青雀很坚定地相信,耶耶绝对不会立前朝公主的儿子继承大唐的江山,这样不就是回去了。剩下的,唯一竞争对手就是自己的亲弟弟了,青雀几乎从来没把稚奴当成个真正的对手,因为在魏王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个弟弟就是个每天只会躲在阿娘的裙子后面,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没出息小子。畏畏缩缩的,一点皇子的气象都没有!
要不是昨天自己的班那群人提醒自己,魏王还是把李治当成只会拖着鼻涕的毛孩子。对于魏王大喇喇的态度,房遗爱却是皱着眉头提醒着有点得意忘象的魏王:“大王对兄弟们手足情深,固然是仁德之心,可是立太子讲的是立嫡和立长。今日朝堂上放眼望去,圣人膝下只有三位嫡子。废太子失德以至于倾颓,接下来的便是看大王和晋王的本事了。大王可不要忘记了,圣人给九皇子封号是晋王啊,晋王的封地在并州那是我朝兴盛之地啊,高祖皇帝在太原起兵才有今天的大唐江山。晋王的长史便是管理并州军民的李绩。”李泰听着房遗爱的话开始根本没放在心上,耶耶是宠爱稚奴不假,但是寡人所得宠爱和小九比起来只多不少。
“都是明摆着的,耶耶心疼小儿子,也不过如此了。耶耶还给小九的长子封了陈王,为什么现在急着给那个毛孩子加封,还不是担心李忠不是嫡子,耶耶连小九庶出的儿子都想到了。这不是明摆着不会考虑小九做太子的人选么?”李泰无所谓表示自己的胜算最大。若是耶耶属意小九,根本不用这会给李忠封王,皇帝的儿子自然都是亲王了。
“这个时候,大王还是慎重,我听见我大哥说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都看好晋王呢!”房遗爱看看左右,小声的对着魏王透露着自己打听到的内幕消息。
自己的舅舅不占在自己一边,魏王表示很生气,其实魏王是气糊涂,长孙舅舅是你的舅舅,他也是小九的舅舅啊。长孙无忌位高权重,魏王就是生气也只能在心里抱怨抱怨,因为他深知耶耶心里长孙舅舅的话可是一句顶上别人一百句啊。现在可是事业上升期,青雀不能为了一是嘴上痛快彻底把长孙无忌给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上。
东方不亮西方亮,长孙无忌这座大山自己搬不走,小九可是个软柿子,魏王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决定要和自己的小弟进行了这次深入灵魂的谈话。
稚奴被魏王的气焰直接给压住了,小九在太子被废掉的时候确实产生过为什么自己不能争一下的念头。可是现实很残酷,自己虽然在出身上占了优势,但是年纪小没有根基才是致命伤。今天站早朝堂上看见魏王的班底,小九更加沉默了,自己根本不是魏王的对手。
李泰说的很直白,要是小九老老实实的,不要动什么不该的念头,以后四哥做个皇帝。一定是给你儿子全都封王,荣华富贵,最好的封地全是你的。但是要是小九有什么不合实际的想法,哼,尔善元昌,得无及乎?汉王李元昌参加了李承乾的谋反计划,李二凤陛下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忍心下手,汉王就倒霉了,丢了脑袋。小九当时被四哥给欺负的快要哭出来了。
佳芝听着稚奴期期艾艾的讲着,心里却浮现出来一个很有画面感的情景,大胖子青雀对着可怜兮兮的弟弟稚奴张牙舞爪,整个一个大灰狼在欺负缩在墙角眼泪汪汪的小白兔。佳芝很不厚道想伸出手呼噜呼噜稚奴的脑袋,她似乎看见稚奴头上耷拉着一双小白兔的耳朵。
佳芝当然不能公然幸灾乐祸趁火打劫的抱着稚奴的脑袋狠狠地蹂躏着,嘴里喊着:“哦,郎君你真的太可爱了。”佳芝只能在心里脑补一下了。可怜的孩子,昨天刚开始明白了权利的真正的含义,明白了自己及已经站在悬崖上,他必须争取那个位子。李治要去争取一下那个位子,谁知今天就被一盆冷水泼了透心凉。佳芝拿了一块湿毛巾递给李治,李治一肚子委屈的接过来,这个时候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自己就是不和四哥争太子的位子,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是自己要是争一争呢,结果可能更惨。
“郎君何必把魏王的话放在心上,虽然魏王讲的这些话是过分些,但是未必不是现实。如今朝堂上,郎君和魏王比起来,自然是魏王的风头正劲,他年长郎君,在外建府多年,因为编篡括地志,他结交了多少文人学士?郎君论年纪经历自然是比不上魏王,而且郎君一直住在深宫,如何能结交到那些人呢?魏王能看见的,别人难道都没看见?再者圣人睿智超群,如何不知道这些。这都是造化弄人,谁叫魏王是兄长呢。”稚奴擦擦脸,刚才把一肚子的委屈和不甘心讲出来,他感觉舒服多了。
在回来的路上,李治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反正自己是不要想太子的位子了,以后能在封地上平安到老已经是不容易了。可是听着佳芝的话,稚奴似乎看见了一线希望,魏王年长自己很多,他自然是建树颇多,要是自己年长,和四哥异位而处,他现在的成就未必赶不上四哥现在的声望。要是四哥总拿着这些和自己比,岂不是失了品格。完全是个仗着自己年纪欺负弟弟的样子,耶耶如何精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你的说也对,只是我没想到,我对四哥一向是敬重有加,从小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谁知道今天他却这样对我。我还是尽快上表给耶耶,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去就藩吧。”稚奴唉声叹气的对着佳芝做伤感状:“就算是耶耶没有那个意思,且不说四哥的班底你像是房遗爱,柴令武那些人,就是岑文本和刘洎他们也在朝堂上公然拥立四哥做太子。”
稚奴深深的感觉到朝中无人寸步难行啊。佳芝心里明白稚奴这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和皇位无缘,想想也是,不管是谁被那样威胁总是不舒服。
“郎君放心,只是这件事总是兄弟们的一点小口角,郎君不要对着圣人露出来,这个时候圣人想必是心力憔悴,毕竟大哥是十几年的储君,就是废为庶人,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佳芝在一边敲边鼓,这个时候能够获得李二凤陛下的好感才会是真正的赢家。按着李二凤那个疼爱孩子的样子,他一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为了储位斗的你死我活的。
稚奴想想,他决定了,与其被人家当成鱼肉任意宰割,不如放手一搏。稚奴忽然往佳芝的肩膀上一歪:“哎呦,太医怎么还没来?”
佳芝先是怔一下,接着她立刻反应过来,大叫着:“快去请太医,大王病了!随着佳芝的一声呼喊,整个淑景殿就好像是被捅了的蜂窝,乱成一团了。晋王生病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李二凤陛下的耳朵里,刚刚被朝臣们疲劳轰炸的的皇帝听见这个消息当时就跳起来,今天早上稚奴还是好好地,如何这一会就生病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承乾被废掉了,稚奴又要出事,自己可是怎么办啊。李二凤陛下顿时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小心肝,扔下在吵架的岑文本和褚遂良,急慌慌的顾不上登上步辇,李二凤陛下直接跑到了淑景殿。
一进宫门,李二凤陛下就闻见了一股煎药的气味,那些种在院子里花木都显得没精打采的。皇帝陛下直接冲进了寝宫,一屋子的侍婢和内侍们猝不及防哗啦啦的跪了一地。看着王福生端着个盘子里面放着药碗,李二凤陛下顾不上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对着王福生说:“平身,快去给稚奴送去。如何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这些狗奴不上心伺候才叫朕的稚奴受苦了。”王福生一脸伤心地跪在地上给皇帝磕头谢罪,佳芝听见消息赶紧出来给皇帝请安。
看见稚奴的媳妇一脸憔悴的出来,李二凤陛下的心立刻提起来,他厉声的对着佳芝问道:“稚奴如何病了?“言下之意都是佳芝没照顾好自己的心肝宝贝。
佳芝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只是对着皇帝谢罪,这个时候稚奴摇摇晃晃扶着个小内侍出来:“耶耶,都是稚奴不孝,叫耶耶为儿子担心。”
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脸色苍白,好像一下子变得消瘦不堪,李二凤陛下上前扶着稚奴那个心疼啊。总算是皇帝冷静下来,扶着稚奴躺在床上,皇帝把太医叫来问晋王的病情,太医们一脑门子的冷汗只是说因为天气热,晋王内有忧思外感暑热,因此中暑了。只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皇帝反复确认了稚奴没大病,才稍微的放心下来,听见是中暑了,皇帝就想把稚奴移到清凉殿去,稚奴一听见这个话,一脸忧郁的说:“耶耶关心儿子,儿子感激不尽。我没什么能耐不能做出来点大事情帮着耶耶分忧国事,但是君臣分际,儿子不能住在清凉殿去。”
李二凤陛下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色和神态,又想起刚才晋王妃和满宫奴仆的表情,李二凤陛下觉察有点不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争就是坐以待毙,稚奴也要大呼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很傻很天真的二凤
佳芝赶紧起身,带着一众伺候的仆婢们悄悄地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了里面那对相顾无言的父子。环山和若为见佳芝出来,忙着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她,若为担心的压低声音说:“娘子,还是歇一会。今天娘子除了早上吃了一点东西,到现在还是滴水未进呢。若是真的煎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佳芝几乎把全身的重量全放在两个侍婢的身上,她虚弱的对着浣纱道:“都是什么时候了,我就是现在对着那些东西也要有能咽下去的心啊。王福生呢?”王福生立刻过来躬身领命。佳芝想一下对着王福生说:“跟着圣人来的宫人们你要好生的款待,这个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叫厨房把煮好的荷叶汤拿给他们喝。还有你带着人好好地守着寝殿的前后,不要叫人靠近了。”王福生立刻领命而去,这里佳芝坐下来,她的心里堵得很,一点胃口都没有。
浣纱看着佳芝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端来一碗梅汤给佳芝,碗里面绛色的汁液很浓稠,浓稠的质感叫佳芝心里似乎被蒙上一层东西,好像是一个阴沉的下午,一切都浸在粘稠的油漆里面。就连空气都带着粘糊糊的感觉。浣纱小声的在佳芝耳边:“娘子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佳芝挥手止住了浣纱的话,正在佳芝要讲话的时候,外面的小内侍进来通报:“长孙司空来了。”长孙无忌来了?长孙无忌这是来看自己生病的外甥呢还是身负军国要事需要立刻请示皇帝?不管是哪一样,佳芝都需要殷勤的招待这位决定着李治未来的舅舅。
“快请舅舅进来。”佳芝示意一边的侍婢们拿来镜子给自己整理仪表。长孙无忌跟着王福生的身后嫩走进了淑景殿,他还是第一次来晋王住的地方,原因很简单,即使长孙无忌权倾朝野,还是晋王的亲舅舅,但是君臣分际摆在那里,作为一个外臣是不能随便进入皇帝的后宫瞎溜达。长孙无忌悄悄地打量一下淑景殿,心里暗想着自己的妹夫还是真的心疼小儿子的。淑景殿修建的小巧精致,花木繁盛,虽然现在空气中的暑热渐渐地散去,别的地方还是燥热难耐,只有淑景殿里面却是清新宜人的。空气中还带着浅浅的清凉气息。
原来佳芝特别在庭院中种植了好些的香草,像是薄荷,紫苏,等等都有驱赶蚊虫的功效。唐朝的窗子在夏天的时候打开的时间多,关上的时间少,因为屋子里面的采光很是问题,这样难免会进来一些虫子。但靠着熏香是没办法把蚊虫驱赶走的,因此佳芝一边督促着宫人们打扫宫苑的每个角落,还特别的种植香草。
长孙无忌一抬眼就看见正殿的帘子掀开,出来两个穿着浅绿色襦衫的宫女,身后紧接着转出来一个温和的女子,身上的衣裳并不见特别奢华,但是一身整整齐齐的,神色柔和笑意盈盈的对着自己微笑着福身:“齐国公安好?”
唐朝也是封建社会,有身份的女子是会见外人的。长孙无忌其实说起来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外人,而且今天情况特殊,晋王生病躺在床上,也只有佳芝出来应酬了。好歹是王妃,长孙无忌向来也不是那种飞扬跋扈,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权势做出来骄横之举的人,长孙舅舅胖嘟嘟的一躬身:“王妃安好。”
佳芝以前并没见过长孙无忌,她一边还礼一边悄悄地打量着这位朝中重臣,只是一眼,佳芝就要忍不住感慨长孙无忌真的是朝中重臣啊。长孙无忌和佳芝想象中的精干的中年人完全不符合,好像是面团的长孙无忌看起真的像是个可爱的舅舅。佳芝明白了稚奴的圆脸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外甥像舅舅还真有几分道理。
佳芝亲自把长孙无忌迎进去,长孙无忌坐在客座的第一位子上,佳芝亲自端来一杯浅绿色饮料放在长孙无忌的面前。就在佳芝悄悄地打量着长孙无忌的时候,长孙无忌也在悄悄地打量着佳芝,评估着自己的妹夫给稚奴找的媳妇是怎么的样的人。
刚才一进来淑景殿,宫舍整洁,宫人们也都是安分守己并没有什么喧哗乖张的举止,更没有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在这个溽热的气候里最难得的是淑景殿的宫人们都是整整齐齐的,并没有什么生病或者是萎靡不振的样子。听说圣人给庶出的陈王加封,王妃王氏也是没有露出来不满愤懑之色,王家的女孩子果然是贤惠大度。
接着长孙无忌又见佳芝对自己恭敬有加,一点都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进了正殿里面的陈设雅致朴素端庄大气,窗子上也只是糊着宫内常用的浅色绢帛,并没有和时下一些人那样,使用上好的红色细纱糊窗户。其实那是佳芝认为天气已经够热的,还要把窗户糊上红色纱,这不是给自己招麻烦么?又不是特种营业的地方,搞得那样暧昧干什么?
谁知道因祸得福,成了长孙无忌认为佳芝节俭的证据之一了。佳芝对着长孙无忌也是不断地调整着态度,对于长孙无忌,佳芝要是上赶着奉承,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这样做的穆迪太明显了,也丢了品格。但是也不能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毕竟长孙的辈分和资历摆在那里。即使不提舅舅关系这一层,皇帝身边的最信得过的人,凌烟阁上第一功臣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佳芝对着长孙无忌道:“天气暑热,这是早上采集了太液池上荷叶上的露珠加上解暑的药材烹煮出来的。齐国公为政务操劳,可要珍重才是。儿已经禀告圣人,还请国公稍后。”
长孙无忌端着白玉杯稍微尝尝,一阵沁凉从嘴里一直渗透到心里,长孙无忌问了晋王的病情,佳芝还是和刚才面对李二凤陛下的态度一样,又是一副千言万语到头来只能是无语凝咽的样子。佳芝模模糊糊的说都是因为早上散朝的时候,稚奴被魏王给拖着出去一趟,可能是中暑的缘故。接着佳芝叹息一声:“太医们说郎君的脉象似乎是内心郁结。遇见了暑热才会成了这个样子。”说着佳芝拿着绢子压一下眼角。
长孙无忌坐在客座的第一位上,离着主人的位子还是很近的,佳芝坐在主位下手,虽然是比客座要高一点,但是光线根本没有办法从窗子直接照到佳芝的身上。她坐在阴影里面,长孙无忌当然不会确切的看见佳芝脸上的表情。而且长孙无忌也不会没谱到盯着外甥媳妇看的地步。听着佳芝的语气和欲言又止的神色,长孙无忌内心却是有了点希望。
皇帝的心思他很了解,太子被废掉,接下来的当务之急就是重新立太子,皇帝的心思,长孙无忌也能猜出来,在承乾没有被废掉之前,自己这位雄才大略的妹夫就对着太子的种种行为表示了不悦。太子的行事荒唐是一方面的原因,更叫自己妹夫不能容忍的,就是太子与日俱增的势力和承乾那种跃跃欲试的神色。李承乾做了十几年太子,年纪渐长,阅历逐渐丰富起来,太子被教育的确实很好,他好像是羽毛刚长全的小雏鹰,迫不及待的要脱离父母的束缚。可惜整个帝国只能有一位决策者。
接下来弟通过对魏王施加恩宠给太子敲警钟,可惜皇帝想要的穆迪没达到。皇太子并没有收敛,反而是认为自己处境危险,皇帝有废黜自己的意思,干脆是孤注一掷要发动政变。结果承乾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魏王却在这场**中逐渐羽翼渐丰,对着太子的位子生出来志在必得的心思。
长孙无忌却从心里不喜欢那个把心思全写在脑门上四处招摇的魏王李泰,这个孩子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谁了。自己的妹妹温柔和顺,却眼光独到,文德皇后的眼光和见识就是一般男人也赶不上。长孙无忌很奇怪,如何皇帝和妹妹生出来一个心无城府,锋芒毕露的儿子呢。这样的人不适合做皇帝,因为皇帝是天下人都在猜测你的心思喜好,但是一个很容易被猜出心思的皇帝是危险的。
看晋王妃的样子,魏王是对着晋王发出了威胁,等一会自己见了皇帝可是有的说了。长孙无忌也不追问晋王的病情了,只是摆出长辈的样子,和佳芝亲切的拉家常,等着通传消息的内侍出来,佳芝已经称呼长孙无忌为舅舅了。
皇帝一出来,佳芝忙着退出去,皇帝看看长孙无忌,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佳芝要好好照顾他的宝贝儿子就走了。佳芝很恭谦的送别了皇帝,在李二凤陛下要离开的时候,她特别的奉上了号称是稚奴今天一早上就预定好要在中午的时候送给耶耶的消夏小点心。看着这些精美的点心,李二凤陛下更难过了,对自己最孝顺的儿子,却要被自己辜负了。
正在李二凤陛下要预备着离开的时候,兕子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看着精神很好的女儿,李二凤心里高兴,兕子好些天没见着耶耶了,扯着袖子和皇帝撒娇。李二凤陛下当然是不会立刻就走,他高兴地和宝贝闺女说起来闲话。一边的长孙无忌和佳芝听的很黑线。皇帝对着兕子傻笑兮兮的,竟是问的都是每天吃什么东西了,还在喝药么?刚才干什么去了,都玩的什么啊,兕子的字写的很好了,反正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傻话,最要命的是皇帝陛下一句话颠来倒去的问三遍,兕子不厌其烦的说,李二凤陛下傻呵呵听着。
“你九哥生病,你却是一个人跑出去找新城玩耍。白费了你九哥疼爱你,还把你接来这里住着。”李二凤陛下很满意晋阳公主被照顾的很好,他开玩笑的弹一下兕子的脑门。
“耶耶这话错了,我九哥虽然疼爱我,但是他是男子如何能照顾我嗯仔细呢。都是嫂子尽心照顾,还有今天我出去找新城妹妹,就是因为嫂子担心我被传染了,才叫我出去的。等着太医们确诊了已经无事了,嫂子才叫人告诉我可以回来了。我这不是立刻赶着回来了么?”兕子一副我过得很好,才不要跟着你回去的样子,把李二凤陛下看的又是想笑,又是感慨。稚奴夫妻两个都是孝顺仁厚的人,可惜耶耶要叫他们失望了。
皇帝很满意嫩兕子被照顾的很好,和颜悦色夸奖一下佳芝,又问了那个孙子的情况,佳芝叫来李忠的|乳母,|乳母所说的话和佳芝的话一样,李二凤陛下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媳妇很贤惠,没有刁难自己的孙子。其实李二凤陛下并没有特别的喜欢李忠,他只是高兴佳芝的态度。孙子就是庶出的,也是他们家的孙子,儿媳妇不能虐待。
皇帝一高兴给了晋王夫妻不少赏赐,才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兕子扯着佳芝担心的说:“九哥病的怎么样了?我进去看看他!”
“我好得很,不必劳烦妹妹进来了。”稚奴一脸平和披着件袍子很随意的踱步出来,佳芝看见自己的丈夫还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忙着上前搀扶,一边叫人请太医再看看。稚奴却扯着佳芝的袖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汤药和太医还是算了,我饿了!快点叫人摆饭!”一副我能吃下一只猪样子。
佳芝这才想起生病的前因后果,一边暗自嘲笑自己刚才太入戏了,一边对着稚奴说:“郎君中午还没吃东西,饿到了现在,也不适合捧着胡饼大啖,浣纱你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清淡的东西。郎君先垫一点,一会晚饭再说。”佳芝看着稚奴饿的眼冒绿光的样子,心里暗笑刚才他那副气息奄奄的样子都是饿出来的。身为皇子还要挨饿,说出去谁信啊!
浣纱没一会就回来了:“回禀娘子,娘子早上看着他们新制出来的各式点心都送到甘露殿了。只剩下娘子吩咐熬得银耳粥了。”
稚奴听着无奈的哀号一声,猛的抓着佳芝的手咬一口:“那些点心啊!寡人饿了!”你不叫我吃,我就吃你!
“扑哧,九哥你可要小心了,你真的把九嫂这回吃进肚子,等一会就要后悔了。”兕子托着下巴,一双眼睛饶有趣味的看着佳芝和稚奴。很不厚道的笑起来。
比起来淑景殿这里的轻松气氛,皇帝那里可是阴云密布,雷声滚滚了。李二凤陛下还是认为稚奴太年轻幼稚,好李泰比起来总是有点经验不足。太子是国家的储君啊,将来总是要治理国家的,李二凤实在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把这副担子交给李治。
皇帝立储是大事,和上次皇帝立李承乾为太子不同的是,提出反对意见的大臣那是态度激烈,坚决反对皇帝立李泰做太子。例如正面面红耳赤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褚遂良还有一副岿然不动,虽然不见情绪激动,但是我就是跟你死扛的长孙无忌。
李二凤陛下也是一脸无奈和委屈,选太子不是发好人卡,我总要对大唐的江山负责,论起来能力李泰强于李治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惜长孙无忌竟然很流氓的说:“陛下的儿子都是金枝玉叶,人中豪杰,晋王资质聪慧,只是年纪小,陛下正值盛年,如何不愁教不好未来的储君呢?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长孙舅舅对着魏王就是看不上。
李二凤被噎一下,眼看着一边的褚遂良还要接着出来开始车轮战,皇帝果断的开口:“昨日青雀来我面前,投我怀里,许诺若是他为储君,百年之后定是会把皇位传给稚奴。他宁愿杀了自己的儿子。”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听见皇帝的话又看看李二凤的表情,差点闪瞎了钛合金狗眼,陛下啊,一个为了皇位能杀自己儿子的人,你还相信他会真的善待兄弟们?你是得多傻多天真才相信啊。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二凤又要抽了。幸好有长孙舅舅。为了保住小命,小九还要在腹黑的路上狂奔了
正在小九感慨着绳命入刺井才的时候,小武要出来鸟!
PS:长评加更啊,长评换分啊!亲们把拿着长评把丝丝的双更砸出来吧!
☆、最佳表演奖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被皇帝一脸我很相信青雀的样子给恶心着了,其实李二凤陛下在处理政务,掌控国家大方向的时候的确是个难得的贤明君主,可是为什么一到了牵扯上皇子的事情上,就成了个毫无原则的傻爸爸呢?
长孙无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上前把抓着自己妹夫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最好把皇帝能一下子摇醒了:“陛下你这是肿么了?虎毒不食子,魏王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豁的出去,他真的能甘心情愿的把皇位给弟弟吗?那个时候你反正是两眼一闭,我妹妹的儿子可是开始自相残杀了!”可惜啊,长孙舅舅即使再生气也不能真的和皇帝动手啊。就在长孙无忌被皇帝气的倒仰的时候,褚遂良出来了。
褚遂良这个时候顶着皇帝我就是相信我的宝贝儿子的目光上前深深地一躬身:“陛下,李承乾谋反是不赦之罪,还请圣人裁决李承乾自尽。”这是那跟着那里啊,长孙无忌听褚遂良的话一阵伤心。你小子整天埋在书堆里面写字是不是糊涂,这是在和陛下讨论立太子的问题,你没事提废太子干什么呢?
李二凤陛下一听当时不愿意了,李承乾再不是东西也是自己的儿子啊。当初接了太子要谋反的消息,皇帝是生气了,自己对承乾寄托的希望最大,谁知到头来这个被当成眼珠子的宝贝儿子想要老子的命。李二凤陛下当时对着承乾是恨之入骨,但是事情经过了这几天,很快的皇帝对李承乾的恨就慢慢的淡了。如今被褚遂良给嫩提出来,皇帝可是不愿意了:“承乾已经废为庶人,终身不能回到长安,如何还要逼他如此?”这是朕的儿子,要杀要剐的反正你们不心疼是不是。
长孙无忌忽然明白过来,他上前步步紧逼:“圣人对李承乾的心才是天下父母对子女的心思,魏王狡诈,伪善,世界上哪有疼爱弟弟超过自己儿子的?还请陛下三思。”李泰要真的能狠心把自己的儿子干掉,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什么不敢做的?皇帝还在鼎盛,没准哪一天李泰也是按捺不住,也来一次玄武门之变什么的。或者等着魏王坐上了那个位子,不管是已经成了庶人依旧享受着亲王待遇的李承乾还是软乎乎的小胖子稚奴都要成了魏王剪除的目标。
李二凤陛下还是不肯相信,他不甘心的对着长孙和褚遂良进行着最后的挣扎:“这些事情总是虚妄,爱卿们多虑了。”眼看着皇帝你们都对青雀有偏见的样子,长孙无忌只好拿出来杀手锏:“陛下可以问问晋王,魏王究竟是如何对着自己的弟弟说的。”
接着褚遂良出来,语气沉重地说:“宫内都以晋王为人仁孝敦厚,若是立晋王为储君,则天下之心安矣,陛下一片慈父情怀,若想抱保全三位嫡子,只有立晋王为皇储。”
两位大臣跟着皇帝告辞离开,李二凤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面,其实要是李二凤是个独断专行,和他的倒霉表兄隋炀帝一样,是个不听别人说话的,皇帝完全可以拿出来一句立太子是朕的家事,就把这些大臣打发了。可惜李二凤的性格和隋炀帝仿佛,他们都是雄才大略,梦想着要做出来一番事业的。李二凤陛下能成为一代圣君全是因为他比隋炀帝更聪明,知道欲速不达的道理,更能虚心的接受别人的意见。方才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离开了,皇帝深知他们的态度没变,自己的大舅子和褚遂良还是坚持要立稚奴的。而且最大的可能性是明天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会把魏征那个老头拉出来一起劝说自己。
想到魏征又要对着自己一二三四的教训一番,皇帝都想哭了。李二凤虽然身体很好,可是毕竟经历一场大变,皇帝内心憔悴,在立太子的事情上李二凤就容易钻了牛角尖。
大殿里面的空气好像要凝固了,这个时候皇帝身边的内侍蹑手蹑脚的端着个盘子进来:“已经天色渐暗了,请圣人进些茶点。”说着几个小碟子摆在皇帝面前,和宫里面常见的点心完全不一样,李二凤陛下看见浅绿色的小碟子里面放着几个小小的,如同是盛开的荷花一般的小点心。点心的个头不大,和大个的荔枝差不多,却在上面重重叠叠的开出来不层的花瓣,两个指头捏起来都要小心翼翼的,花瓣太薄了,几乎不敢出大气,生怕是一使劲吹散了精致的点心。
皇帝一天折腾下来,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真的饿了。“这是晋王所进上的茶点?竟然是这样精致小巧?”皇帝身边的人都是人精了,这几天皇帝为了太子谋反的事情好几天都没好好地吃东西,跟着皇帝身边的人都是忧心忡忡的。眼看着皇帝对晋王进献的点心产生了兴趣,内侍忙道:“正是晋王进献的茶点,据说是晋王妃亲自看着庖丁们做出来的。这个点心的制法也是王妃特别传授的。是南边的精致做法,里面装的是梅子和桂花等馅料,配上特别的清茶,在炎炎夏日是最合适的。”
晋王对宫人们一向是很好的,而且晋王娶了王妃之后,只要去淑景殿那一边传话或者是送东西什么的,王妃都是和颜悦色亲自接见,给的赏赐更害是丰厚。内侍们对着晋王夫妇是最有好感的,圣人疼爱晋王这是路人皆知的,内侍们当然是更愿意在皇帝面前给晋王讲好话。逗得皇帝高兴,底下的奴婢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听见内侍提起来晋王,李二凤心里开始翻腾了,他当然是明白三个嫡子里面对他最依赖,最孝顺的还是稚奴。捏起来一个点心放进嘴里,酸甜带着桂花香气的馅料软软的流出来,安慰了皇帝的心情和胃口。
还是稚奴孝顺啊,知道自己的为了承乾的事情担心,特别准备了爱心点心给自己。呜呜,稚奴怎么能这样贴心孝顺,耶耶都要开始动摇了。清茶的味道带着点青涩,不过沁凉的感觉还是叫皇帝内心的烦热烟消云散,李二凤靠着凭几仔细把褚遂良和长孙无忌的话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研究了。
他对着长孙无忌力推晋王存着不少的疑心,魏王年纪长,对朝政等都有自己的看法和主意,以后自己也能安心把这副担子交给青雀。对于长孙无忌这些朝臣来说,就是另一回事,长孙无忌和李二凤陛下是从小长大的交情,长孙无忌可以说在朝政上举足轻重,若是自己——稚奴年纪轻,长孙无忌不就能接着把持朝政?李二凤虽然很信赖自己的大舅哥,但是事关身后事,前面多少是外戚自立的例子,皇帝不能不谨慎。
不会,辅机不是那样的人,而且褚遂良这些大臣也不是想要弄权的人,他们不会平白无故的这样反对魏王,一定是哪里不对劲的,自己没有察觉到了。
李二凤陛下忽然想起长孙最后离开的时候跟自己说的话,莫非是青雀对着稚奴说了些什么?李二凤陛下眯着眼睛摸着下巴,他回想着探视稚奴的情景。稚奴对着自己的问话顾左右言他,一直把话题带上什么以前和耶耶在一起的好时光啊,兕子和新城都长大了,还请耶耶要操心她们的婚事啊。对于自己问起来如何王氏提出来要回到并州的话,稚奴的解释是他不忍心看自己的耶耶为难,四哥任何方面都比自己强,这个太子位置还是四哥坐着更合适。他不想看见朝臣们为了立储的事情吵吵嚷嚷,更不想看到耶耶为了这件事为难。
现在想起来,皇帝很想抽一自己一巴掌,真是糊涂了,以前稚奴什么话都对着自己讲,他就相信了稚奴的话。晋王妃的态度确实是耐人寻味,王家的女孩子教养很好,平常王氏也是贤良淑德,甚至很有些长孙皇后的气度在。王家的女儿不会做出来在家翁面前甩闲话的事情,她提出来要就藩,确实是别有隐情,只是当时碍着夫君的面前,她不会说明罢了。
皇帝一晚上翻来覆去,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皇帝决定了一定要闹清楚青雀对着稚奴说了什么。若是青雀是真的蒙蔽自己,做出来一副对上温良恭俭让,背过身就要对着兄弟们下狠手的,自己可要真的考虑一下是不是要真的立青雀为皇储了。稚奴是个老实的孩子,若是真的被兄长猜忌,他老老实实的在并州或许还能保住自己的一生富贵,但是承乾怎么办?承乾可是对着青雀下了死手的。若是青雀记恨在心,会不会等学者他登上皇位,就要报复承乾呢?
脑子里浮现出来自己三个嫡子互相残杀,李二凤陛□上汗毛倒竖,他不敢想下去了。
同样的晚上,在李二凤正被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巴拉巴拉的时候,稚奴晚上郁闷的看着摆上来的晚饭,为什么都是清淡的素菜啊,自己一天没好好地吃东西,还被太医们灌了一肚子的药汤子。那些药汤子全是清热去火的,自己的肚子里实在是没东西了。
佳芝看着一脸不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寡人饿了,要吃肉,要吃很多肉的稚奴,只能拿出来哄孩子的本事,亲自盛了一碗粥放在稚奴面前:“郎君今天没好好地吃东西,胃里面都饿的狠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膏粱厚味的吃下去容易不消化。今天中暑还没好全呢,若是明天又病了怎么办呢?”
更重要的是稚奴本来就是没什么大事,今天晚上大吃一顿,明天一脸神清气爽的在皇帝面前晃晃,皇帝立刻就不会相信魏王对着稚奴讲了什么过分的话了。就算是要吃,也该等着把话递到皇帝跟前再吃。要是忍不住一时痛快了,历史没准真的就改变了。
稚奴心里明白佳芝的意思,但是娶了个吃货的老婆真的很幸福啊,佳芝不仅喜欢品尝美食,口味还和自己惊人的相似。佳芝:废话,是个人就喜欢好吃的。谁和你口味一致呢?老娘做梦都想的是麻辣锅啊,谁知唐朝连个辣椒都没有!每次吃饭都想掀桌啊!
不满的接过来佳芝递上来的碗,稚奴一脸不情愿的对着佳芝抱怨着:“我要是被饿的面黄肌瘦,明天晕倒了都是你的缘故。你可要想想该怎么赔我才是。”
“郎君还是先忍耐一下,再者说了,郎君真的饿的面黄肌瘦,明天圣人可是先心疼了,自然是有好赏赐下来,天下都是圣人的,那个时候郎君想要吃什么还不是动动嘴的事情?”佳芝半开玩笑的给稚奴面前的碟子里又夹上一筷子的青菜。尼玛的,夏天还没黄瓜和西红柿和苦瓜,唐朝人真不容易啊。好些后来很常见的菜都没有呢。秋葵还不错,佳芝笑眯眯的给稚奴的碟子里堆上了一堆的凉拌秋葵。
寡人是肉食动物,稚奴无奈的端着很秀气的小碗喝着米粥,无奈的把眼前的秋葵一口口的吃掉。等着稚奴把一小碗粥喝掉之后,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晚饭已经算是结束了。当然当天晚上稚奴摸着半饱不饱的肚子,决定把躺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的小吃货给吃掉,叫自己能心里平衡一下。
第二天下朝的时候,皇帝把晋王给叫住了,听见耶耶叫晋王,魏王别有深意的看一眼自己的弟弟,眼神似乎在对着稚奴说:“想想我的话,你要是聪明就该知道怎么说。”晋王似乎被魏王的眼神给吓着了,稚奴已经瘦成了长圆脸的脸上全是惊吓,他似乎很明显的哆嗦一下,就立刻奔向耶耶去了。
两个儿子在底下的互动,皇帝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李二凤陛下的眼神很好,他看进了青雀看稚奴的眼神,那绝对不是一个想要把皇位让给弟弟的哥哥应该的眼神。稚奴那种受了委屈不敢吭声的样子,李二凤陛下看的直心疼。稚奴,耶耶该拿你怎么办呢?
皇帝关上门和晋王进行了深入的谈话,能够在李二凤陛下面前守口如瓶,坚贞不屈,打死也不招的人很少,至少在晋王的身上就没有嫩这样的趋势。于是在皇帝陛下软硬兼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道理摆事实,从道德的制高点上皇帝表示身为皇子要做天下的表率,不能对着耶耶讲瞎话。作为一个臣子更要清楚欺君之罪是很严重的,是不可饶恕的。在皇帝的高压态势谈话攻势下,最后神色还是有些憔悴(纯粹是被恶婆娘王佳芝给饿的)晋王扑进皇帝的怀里,把一肚子的委屈全给对着耶耶哭出来了。
皇帝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青雀,那个刚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像个孩子的青雀真的一转身就对着自己的亲弟弟开始了死亡威胁。李元昌就是稚奴的前车之鉴,那个被自己傻掉的汉王李元昌,怎办成了青雀威胁自己弟弟的样本。李二凤陛下刚被承乾伤害的小心肝再一次华丽丽的受伤了。皇帝开始有点后悔了,若不是当时自己没听褚遂良和魏征的话,注意君臣之分,不给青雀那些意味不明的赏赐。承乾也不会认为自己的耶耶抛弃了他,要铤而走险,也不会有今天的左右为难,更不会叫最弱小的儿子成了被威胁的对象。
拍拍正躲在自己怀里擦眼泪的稚奴,“你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如何还是这副小儿女哭哭啼啼的样子,还不擦擦眼泪,耶耶都要笑话你了。稚奴是个孝顺的孩子,耶耶不会叫好孩子吃亏的。放心耶耶在,谁也不能欺负稚奴。”皇帝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要是孝顺的孩子不能得到奖赏,这个世界岂不是没了天理了?皇帝安慰了一番小儿子,叫身边的内侍总管亲自把稚奴送回去:“晋王身体不好,你用朕的步辇把晋王送回去,告诉娘子,只说是朕的旨意,晋王身体还没痊愈,不准有人来打搅晋王修养。要是谁有什么话,就叫他来和朕说。”内侍总管躬身领命而去。
皇帝送走了心爱的小儿子,他又陷入了沉默,因为皇帝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青雀竟然在骗自己。
和皇帝猜想的一样,送稚奴回去的内侍回来说晋王在回去的路上真的遇见了魏王的侍卫,他们是奉命来请晋王过去说话的。好在是有皇帝的话,魏王身边的侍卫只能讪讪的离开了。皇帝被这个消息刺激一下,重重的把手上的杯子扔在案子上。
杯子没有放稳当,咕噜噜的滚下去,一个纤细的手捡起那个杯子,转身悄悄地出去了。正在皇帝想着如何能自圆其说,把稚奴推上太子的位子的时候,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来:“陛下请用茶。”武才人奉上一杯新茶,站在一边看着皇帝。
最近武媚娘很是郁闷,晋王对自己似乎没什么好感,皇帝对自己也不是独宠,武媚娘的处境有点尴尬,她预想的事情没发生,自己在嫔妃里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侍寝的次数不少,可惜一点消息都没有。有的时候武媚娘甚至想着自己不求什么虚幻的富贵了,只要能生了一个儿子有了傍身的本钱也好啊。
正在武才人对前路彷徨的时候,李承乾的事情叫她又看见了一线生机。自己若是帮着晋王登上太子之位,他岂不是欠了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人都是讲感情的,现在晋王的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如何不愁以后的富贵呢?
李二凤忽然心血来潮对着武才人漫不经心的说:“你看魏王和晋王谁更好呢?”
“当然是晋王更堪当大任!”想也没想,武才人脱口而出。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生出来多少事端。
作者有话要说:拼命地双更,可惜木有长评,留言也少的可怜。~~~~(>_ 明天还要更新么?摸下巴望天中
☆、无赖李二凤
现场直播两仪殿皇帝自杀现场,李二凤陛下一进了两仪殿,就看见岑文本和刘洎一班子魏王拥护者和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一班子晋王拥护者已经是泾渭分明,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了。太子也是国本,是储君,这个年头医疗条件太差,皇帝又是个珍稀品种,很容易出事。因此有一个能够随时承担重任的太子是全国一等大事。因此两班人马对着速立太子达成一致共识。可惜的是对于谁该做太子两边人马产生了分歧。
岑文本认为长幼有序,晋王年幼没有经验,相比起来魏王有丰富的政治经验(成功的把前任太子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且建树颇多,是个能够随时上岗的好太子人选。这些理由被拿着冠冕堂皇的话讲出来,真是花团锦簇啊。长孙无忌那边则是坚持皇帝首先要是个好人,是个道德高尚的人,晋王年纪小自然没有那样多的建树,但是晋王仁厚,具备了做皇帝的首要条件。
正在两边争执不下的时候,李二凤转向了一边的魏征,这个乡巴佬以前总是有滔滔不绝的话等着朕,动不动的就是皇帝应该节俭巴拉巴拉,皇帝应该爱惜民力巴拉巴拉,皇帝应该好色如好德巴拉巴拉。谁知今天魏征怎么安静了?对了他支持谁呢?
李二凤点名魏征发言,一来是皇帝好奇话唠魏征如何变了哑巴,二来是李二凤实在是好奇魏征心中的太子人选会是谁。魏征被皇帝点名发言,他也不急着表示什么,只是上前对着皇帝恭敬地说:“李承乾谋反,固然是太子身边的人不能劝谏,太子也不能检讨自过失的缘故。但是陛下不教而诛,乱了君臣分际也有责任。陛下溺爱魏王和晋王,许魏王不去封地,整个王府的花费远远超过了太子的东宫,还亲临魏王的府邸,赦免延康坊的赋税和死罪。这些恩宠远在太子之上。太子时时刻刻担心恐惧也是陛下考虑不周全的缘故。如今陛下若是里魏王为太子,还请陛下先把庶人承乾的亲王待遇全都撤掉,叫晋王立刻离开京城,去并州再也不要回来。”
李二凤听见魏征的话差点眼前一黑昏过去,这个死老头,这不是专门戳朕的肺管子呢。其实皇帝嘴讨厌的就是听见别人把承乾被废掉的原因推到自己身上,自己花费了心血,好容易教育出来个太子容易么?想想以前只出征的时候,太子监国,父子两个感情那样好。可是谁知道到了后来就变了呢,出事情之后皇帝也曾经在半夜三更扪心自问,承乾在黔州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听说整天郁郁不乐,眼看着头发都白了。若不是自己太偏心青雀叫承乾有了想法,他也不会走上今天的路。
皇帝能这样想,但是大臣们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今天魏征一番话先是捅伤了皇帝的小心肝,接着抛出来的震撼弹更叫李二凤哭出来了,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走错了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魏王羽翼渐丰,又占着年长的优势,自己以前还把青雀的声望抬得高高的,这一会要是忽然转向,可不是要在朝廷里面引起动乱么?自己的头上已经为了承乾的事情落上个不教而诛的名声,若是青雀再闹起来,自己的老脸怎么办啊!
底下的大臣全看着皇帝低下头去不吭声了,长孙无忌这个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想还是魏征这个倔老头有办法,能够一上来就毫不留情面的直接戳了皇帝的痛处。看样子陛下是动摇了,这是不是代表着晋王能有希望呢。正想着只见晋王悄悄地进来,长孙无忌一看见自己外甥那副憔悴的样子,心里暗自叫好,以前还以为稚奴过于单纯迂腐了,长在皇帝身边没经历过风雨险恶的。谁知现在看来稚奴还是个可教之才。
长孙舅舅对着自己的外甥使眼色,失意稚奴过来,刚才在殿门口稚奴就听见魏征的话,他很清楚魏征讲话的时候要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因此晋王一声不吭把刚才的话全都听见了,趁着皇帝低头的时候,稚奴才悄悄地蹭进来。
一接受到长孙无忌的眼神,稚奴就悄悄地过来,长孙上下打量下自己的小外甥,几天下来一向是软乎乎的好脾气晋王忽然变得成熟起来。长孙无忌在晋王的耳边低声的说:“大王若是想要保自己一家富贵平安,就快点向圣人乞就藩。”
稚奴看一眼长孙无忌,立刻跪到耶耶的面前,恭敬地说:“儿请圣人准了郑国公的谏言,准许儿去并州为父皇驻守祖先兴起之地。”
李二凤听见稚奴的声音抬起头,眼泪汪汪的也不看稚奴,却是哀怨无比的看着魏征。半天皇帝才幽幽的挤出来一句:“朕不能叫稚奴离开。”听见皇帝这话,长孙无忌内心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魏征这个时候还是不放松,他步步紧逼的对着皇帝拱手:“还请陛下准许晋王的请求,叫晋王尽快的离开长安。”
看看地上跪着的稚奴,又看看一点也不肯放松的魏征,李二凤陛下忽然崩溃了,他干脆是不管什么帝王的威仪了,一头撞在坐着床上,嘴里哭天喊地叫着:“你们这些人嫩一个个的都来逼迫朕。朕干脆是死了算了!”
说着皇帝解下来腰上的佩刀就要对自己刺!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大臣们全都被李二凤的真情演出吓坏了,皇帝啊,总是高高在上,喜怒莫辨的皇帝啊,那个前一秒还是微笑不语,接下来就要变脸的皇帝,竟然要闹着自杀。坏了看样子还是真的!愣着干什么啊,快点上啊!
大臣们回过神,赶紧上前抢刀的抢刀,哀求的哀求,长孙无忌挨着皇帝最近,而且在战场上练习出来的身手,他先是矫健的窜上去,握住了皇帝举着刀子的胳膊。稚奴赶紧抱着耶耶的腿,整个人扑到皇帝的怀里,拿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李二凤的胸前,哭着说:“儿子宁愿代替耶耶赴死,也省的耶耶为了立太子的事情烦心。儿愿意一辈子孝顺耶耶。”哭的那叫情深意切的。
长孙无忌夺了皇帝手上的刀交给跪在那里哭的伤心地晋王。这个时候李二凤陛下才缓过一口气:“朕已经决定了,立晋王为太储君。你们应尽人臣之责尽力辅佐太子,今后要是谁再妄议储君人选,朕一定按着谋反处置他!”皇帝这是耍无赖啊,要立谁做太子可是你李二凤先挑头的,等着大臣们标明的态度,又不认账了。这一会立场坚定又要立晋王,你以前赞不绝口夸奖魏王是为毛啊,专门给大臣们挖坑跳么?
稚奴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给砸晕了,捧着长孙无忌交给他的佩刀有点发晕,李二凤陛下接着给长孙无忌挖坑,皇帝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内心感慨,这个孩子真的是太纯良了,要是换成了别的儿子,指不定高兴地蹦起来。李二凤对着稚奴那事满脸慈爱,一点不见刚才寻死觅活的痛苦和疯狂了,皇帝给长孙无忌挖了一个大坑,笑着往坑里推自己的大舅哥:“稚奴,你舅舅已经许你储君之位了,还不拜谢你的舅舅?”
长孙无忌听见皇帝的话,内心忍不住大骂一声你妹的!李二凤你根本是发现自己给错了暗示,把满朝的大臣全要带进沟里,眼看着魏王不合适,这一会硬转过来太难看,你自导自演的来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戏,还拿着我当挡箭牌。我能左右你改变立储的人选么?李二凤你太无赖了!
尘埃落定!皇帝一场自杀闹剧就把立太子所有的负面政治影响全对扣在了长无忌的头上。稚奴按捺着内心的翻涌,恭恭敬敬托着皇帝的佩刀对着长孙无忌拜了下去。
皇帝心满意足的看着稚奴,对着底下的大臣又摆出来一副我很虚心的,你们有什么意见我一定采纳的样子,拿着谦虚的口吻说:“公等既符我意,只是不知物论如何?”听着皇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还有脸色难看的岑文本和刘洎都要骂出来了。没见过这样无赖的皇帝,你这是当大臣们全是傻小子呢,是吧,是吧!是你给大家暗示自己喜欢魏王,这一会来了大反转,我们还能说什么?不管立谁做太子都是你的儿子,和我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在那些刚才还支持魏王的大臣里面,好些人心里都是一忽悠,自己支持魏王,将来晋王会不会在心里给自己记上一笔呢?当大臣也不容易,一步错了步步错啊,自己是不是要和太子拉好关系呢?
长孙无忌的胃被气的生疼,他嘴角一抽抽,对着皇帝恭敬地说:“晋王仁孝,天下属心久矣,臣请陛下召问百僚,必无异词,若不舞蹈同音,臣负陛下万死矣。”还得是我打包票,不过满朝大臣里面应该不会有那个傻瓜这个时候跳出来,叽里呱啦的提出反对意见吧。
——————淑景殿分割线——————
佳芝忍着不叫人不断地来回探听消息,她只是把王福生叫来,认真的嘱咐着:“你好好地看着大王,若是有什么异常立刻来告诉我。不要叫人来来回回的忙乱了,这个时候只怕整个皇宫里面的眼睛全盯着两仪殿呢,不需要来回来去的给人演戏了。”王福生立刻带着两个小内侍赶去两仪殿不提。
这里佳芝尽量叫自己镇定下来,她的脑子飞快的转着,若是历史没变,李治一定是当上储君,若是历史被改变了,魏王成了立储的胜利者。佳芝环视一下寝殿,她没去过并州,不过按着柳氏和王思政他们的**,并州其实景色不错,而且王家在并州是数一数二大族,去了并州佳芝自然是如鱼得水。只是等着新君登基之后,李治的日子会很难过。李二凤能够干掉自己的兄弟们,太子承乾会派人杀掉魏王,佳芝内心伸出涌起深深地危机感。
不是李治喜欢追逐权力,生在权力核心,一个人要是不追求权力,就会成为别人的障碍,不仅不会给自己带来安宁的生活,就是求苟延残喘也是不能的。李二凤对着李治自然是溺爱有加,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全给稚奴,但是这些恩宠在别人的眼里未必就会心里舒服。例如魏王,他也许怀恨着为什么当初自己没住进武德殿。自己的弟弟从小长在皇帝身边,并州地处险要,物产富庶,人口繁盛,并州的都督长史还是善战的李绩。魏王当上皇帝能够容忍自己的弟弟,依旧是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晋王留在那里么?
佳芝的脑子一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她把最好的最坏的全都想好了,一点都没注意到长长地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手腕上那个,留下几乎要滴出血伤痕了。浣纱和若为一个守在佳芝的身边,一个站在宫门口紧张的盯着宫门外的路。整个淑景殿都被紧张的气氛给笼罩起来。
就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到了要爆炸的临界点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有点大,若为不满的挑起眉毛,暗想着这些宫婢们怎么敢如此放肆,在寝殿前边大声的喧哗。正想着是不是要先出去教训下这些不懂事的小宫女,只见浣纱一脸惊喜进来:“娘子,给娘子贺喜,圣人当着群臣的面前立晋王为储君了!”
这话一出来,整个淑景殿全被喜气洋洋的气氛包裹住了,浣纱和若为先给佳芝拜下来,她们两个笑着对佳芝说:“贺喜太子妃!”她们家娘子真的好福气,本想着做到了晋王妃已经是难得的喜事了。谁知现在竟然要做太子妃,那样的话,今后他们家娘子岂不要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佳芝对于自己即将要升级成为太子妃不是很感兴趣,她紧张的问:“郎君呢,前边究竟是怎么样了?你们快点把跟着王福生的人叫来仔细的问清楚。”
这个时候王福生已经一脸春风的回来了,他兴冲冲的给佳芝请安,就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刚才两仪殿发生的一切。佳芝听的一脸黑线,对着李二凤的行为很是不齿。不过这个皇帝总还算是比康师傅那样直接翻脸好得多了,只是不知道魏王该怎么办呢,长安他是不能再呆下去了。稚奴成了太子,小武还会远么?
佳芝内心乱七八糟的转着念头,可是她只有很短的时间想这些了,很快的,淑景殿就成了皇宫里面最热闹的地方,贵妃派人来贺喜,很多嫔妃也都派人来表示祝贺。后宫的这些妃子们很清楚,若是生了儿子的将来能跟着封王的儿子去外地,也算是老有所养。那些没有儿子的嫔妃们将来可是要在佳芝手下讨生活的。
浣纱和若为一脸喜气,忙得脚不沾的安排来贺喜的人,佳芝端着一杯凉茶咕嘟的灌下去,她拍拍自己的脸,叫自己清醒些。这只是开始,佳芝心里明白,历史上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后面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谋算。李治当上太子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她不能被眼前的热闹冲昏了头。佳芝看着浣纱和若为一脸高兴地进来,“娘子,杨妃遣人来贺喜了。”浣纱一张脸上闪闪发光,佳芝却是一反常态,依旧是无动于衷。她示意把身边的侍婢们全都叫来,没一会寝殿的堂上就已经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
底下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晋王当了太子,王妃却是一脸不欢喜的样子。正在底下在惴惴不安的揣测着主人的心思的时候,佳芝缓缓地扫视一下这些人,慢慢的说:“大王得圣人眷顾册封为储君这自然是喜事。你们平日还算是忠于职守,往日当值辛苦,想着今天可算是跟着鸡犬升天,在别的宫人面前自然是身价陡涨,言语之间难免是带出来骄横之气。先不要忙着辩白,我在里面坐着都能听见你们这些奴婢讲话的声音比平常大了不知多少,这还是在主母面前。若是他日你们奉命出去,恐怕是当朝的三品官员都要仰你们的鼻息了。如此骄纵浮躁,也不知道是我平日的疏忽还是你们一个个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就没了忠孝了。今天我暂且放过你们一次,若是等着我看见你们仍旧是骄纵跋扈,也不用我说了自己直接去掖庭吧!”
底下的这些宫人们本来都是暗自高兴自己运气好,竟然没想到晋王成了太子,以后自己也能成为太子身边的近侍了。眼看着各处的人前来巴结,难免是飘飘然,语气之间带着些骄横和张扬。现在被佳芝一敲打,好像是被烧得热热的锅底下被撤去了柴火,淑景殿里面的宫人顿时安静不少。整个淑景殿虽然还是喜气洋洋,却深沉内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丝丝的生日,对手指(>^ω^ ☆、说出去谁信啊!
稚奴看着佳芝手腕上五个深深的伤痕,登时大怒:“这是那个狗奴竟敢欺辱你!”佳芝看着自己的手腕也是一怔,过一会她才想起来:“郎君别生气,一定是你去了两仪殿的时候我担心,自己把自己划伤了。”说着佳芝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不用干活,养尊处优的手上十个长长地指甲,好像是水晶做的,泛着浅粉色的光泽。虽然装饰性能良好,真的要发威起来也是一副利器啊。
“可是我糊涂了,这样长的指甲要是抱孩子可不是要划伤了孩子。不如就剪掉好了。”佳芝其实不喜欢太长的指甲,找个借口要剪掉。虽然李忠那个孩子出身有点叫人气闷,但是没了杨氏在一边碍眼,佳芝有了闲时间还是会抱着孩子玩一会,就当是提前练习抱孩子的技巧了。她可不想留下什么痕迹,若是真的不小心划伤了孩子,人言可畏。佳芝力求事事谨慎。
“没有这样的道理,你是嫡母,天下都是儿子孝顺母亲,哪有倒过来的。况且你一向小心,孩子还有奶娘管着呢。你不用整天看着他,我就是喜欢纤纤玉手。”稚奴心里忽然被一种甜蜜柔软的东西灌满了,他是被人牵挂的,是被人当成唯一的珍宝的。从小失去母亲,但是被李二凤陛下当成眼珠子养大的稚奴,并没觉得自己是个没人爱的孩子。他曾经认为耶耶就是他一辈子最稳固的依靠。可是随着时间增长,尤其是废太子承乾的事情发生,稚奴内心伸出隐隐约约的意识到耶耶是父亲,更是皇帝。自己不能一辈子像个孩子一样全心全意的把耶耶当成唯一的依靠。因为好些话是不能和耶耶说的。他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爬到李二凤陛下的腿上很天真的说:“耶耶我想要——”
可是上天这个时候把佳芝送来了,稚奴发现自己可以把内心深处的隐秘毫遮掩的对着佳芝吐露。稚奴叫来人把伤药拿来,赶走了大惊小怪的侍婢,稚奴干脆是亲自上阵,坐在灯下要拉着佳芝的手给她上药。可惜来回来去的两个人总是位置不合适,稚奴捏着丝绵球横竖都是不顺手。佳芝无奈的说:“还是叫我来吧,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兰汤,郎君好好地松散一下。”说着佳芝就要拿过来药棉自己上药。
谁知眼前一花,稚奴干脆是把佳芝按在自己的腿上坐好,下巴抵着佳芝的肩膀窝,气息热热的打在佳芝身上:“咱们一起洗。你这个样子,若是沾上了水怎么办?奴婢们服侍的不尽心,这一整天了她们都没发现已经是该送到掖庭去打板子的。等着伺候你洗澡的时候再进了水可怎么办。”
佳芝听着稚奴的话,耳边的小绒毛被吹得痒痒的,她忍不住磨蹭一下,想要站起来:“他们是神仙么?能够隔着袖子看见我伤?再说了,今天忙的什么全忘了,我自己都没察觉何况是他们呢。要说规矩,这些宫人们可是要敲敲打,现成的例子放在眼前,还叫他们收敛些好。哎呦,你打我做什么?”稚奴忽然掐了一下正在自己腿上动来动去的小ρi股一下,成功的惹来佳芝娇嗔的惊呼声。
“你再动,老实点!”稚奴凑近了佳芝的耳垂,张嘴含着小巧的耳珠子含含糊糊的说着,还拿着舌尖沿着精巧的轮廓不住的舔舐着。
佳芝脸色一红,浑身软下来,老老实实的靠在稚奴的怀里。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那个沾着伤药的棉球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浣纱和若为两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外面,方才里面还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讲话声,谁知后来娘子好像叫了一声什么,接着就是悄无声息了。两个侍婢都清楚这个时候进去打搅基本上会被刚出锅的太子殿下骂出来,于是她们两个就默默的在心里念着佳芝教给她们的道德经了。
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条缝隙,王福生探头进来,一看娘子身边的两位婢女这副样子,王福生对着若为使个眼色,意思是都已经是快二更天了,是不是要请太子和太子妃梳洗了休息呢。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浣纱和若为对着王福生投去无奈的眼神,反正她们两个可是没那个胆子这一会进去打搅人家夫妻恩爱。王福生无奈的一推门,大殿的门发出一声刺耳吱呀声,外面的三个人全给吓一跳,立刻紧张的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好像沉默了一会,接着是佳芝低低的笑声,没一会佳芝的笑声似乎变大了,又添上了太子的声音。不过好像都是很高兴的样子,王福生拍拍心口,总算是劫后余生了。不过冲着太子和太子妃的恩爱劲头,太孙的出生也是指日可待了。
没等着王福生想想一下今后太子一家人丁兴旺的画面,就听见佳芝唤人的声音。浣纱和若为两个低着头进去,屋子里面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只是佳芝的脸色绯红,新任太子正装模作样的站在床边整理着身上的衣裳。
浣纱和若为小心翼翼的上前请佳芝去梳洗,王福生也进来小心翼翼的说:“殿下已经预备好了热水,想着明天还有不少事情,殿下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稚奴转过脸看看佳芝,谁知只看见裙角消失在帷幕边上,想起明天的事情,又想起自己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一定是传到了四哥耳朵里面。也不知道明天是个什么样子。稚奴想起那天魏王的话,猛的从被天上馅饼砸晕的虚幻梦境里面醒了过来,其实自己成了太子,在所有的人眼里都是一步登天,应该是有百利也无一害的,怎么稚奴忽然觉得心里凉飕飕,没有一点底呢?
等着佳芝在浣纱和若为装着视而不见佳芝脖子上红红紫紫的痕迹,把佳芝从头到脚洗干净,拿着上好的润肤膏上上下下的涂满佳芝的身体。佳芝伸开胳膊穿上若为递上来的睡衣,她深深地吐一口气,脑子里转着各式各样的想法。晋王成了太子,对皇帝来说也是见好事,李二凤陛下现在的身体健康,还处于吃嘛嘛香的地步。一个强有力,在朝堂上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太子和一个没什么根基,事事依赖皇帝的太子那个更安全,李二凤当然清楚。
可是世界上也没十全十美的事情,有个能力较弱的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能力堪忧啊。好在稚奴不是个笨蛋,只是年纪小,没经历多少事情。可怜的皇帝陛下白白在前一任太子李承乾身上花费了不少的无用功,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重新教导出来一个合格的储君出来。
这样的话,岂不是李治岂不是又要整天泡在皇帝身边,小武!佳芝脑子里的红线被触动一下,历史上唐高宗和武则天就是那个时候勾搭上的,可是佳芝还不能时时刻刻的看着,提防着。这样的话,佳芝心里一动,王福生和几个跟着李治的宦者,她需要特别关照一下了。佳芝想着什么时候叫自己的母亲进来看看,好把一些话和柳氏说说。住在皇宫里面真的就很不方便,难怪是现在所有的媳妇都坚持不和公婆住,一间房子,即使再大,也难免是有个日常磕碰。这个问题在佳芝更是感受很深,做王妃的时候人家自己一个府邸,堂而皇之的当女主人,佳芝委委屈屈的窝在深宫里面,在无数的“庶母”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等着办了册立太子的典礼,就能搬到东宫去了,想着将来能暂时离开李二凤的眼皮子底下,她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卧室里面很安静,幔帐内的灯光大多是熄灭了,只在幔帐外面还留着几盏灯闪着明灭的光焰。佳芝有点意外稚奴竟然先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睡呼呼了,她微微的挑起眉毛,掀开幔帐,透过幔帐里面的床上似乎影影绰绰的躺着一个人影的样子,只是这个天气至于把自己从头到脚全盖得严严实实的么?刚走近幔帐,身后猛的被一双胳膊拦腰抱住,佳芝把到了嘴边的尖叫咽回去,因为触鼻的熟悉气息弥散在佳芝的四周。
稚奴心情还是不错的,反正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他也不必急于一时。抱着佳芝在原地转转圈,心情大好的咬了一下佳芝的脸蛋,结果惹来了佳芝嗔怪和软绵绵的一拳。稚奴故意哀号一声,抱着佳芝倒在床上,佳芝嫩身体的重量全压在稚奴身上了,“哎呦,都要被你压成内伤了!”稚奴抱着胸口装模作样的咳嗽着。
佳芝对着装可怜的稚奴翻一个白眼,哼,姐的体重在唐朝算是苗条的好不好,其实就是放在现在,虽然不敢称是骨感美人,但是也是纤纤佳人一枚好不好。佳芝露出一个甜蜜蜜的笑容,翻身压在稚奴身上,媚眼如丝的看过去:“都是臣妾的不是,我给郎君揉一揉,看看伤着哪里了。”说着佳芝故意的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唇。
被压在床上的稚奴忍不住咽一口口水,这个天气怎么变热了,稚奴有点期待的躺在床上,闺房之乐,这个时候还端着真的没意思。很享受的迷着眼睛,稚奴把手枕着头,咧着嘴很不正经的说:“有劳娘子摸摸看,检查一下吧!”
咦。这是什么情况?佳芝有点想念刚成亲的时候那个有点拘束的小胖子了。佳芝干脆是厚着脸皮,把纤细的柔软的手顺着袍子的领口伸进去,稚奴享受着眯缝着眼睛,感觉着佳芝柔滑的小手好像是顽皮的小兔子一样抚慰着自己的肌肤。
佳芝的手柔若无骨,顺着稚奴胸前肌肉的轮廓慢慢的勾画着。这样的抚摸叫稚奴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他舒服翻个身,干脆把自己的头埋进佳芝的胸前,伸出胳膊好像是小孩子一样搂着佳芝的脖子和肩膀,嘟囔着:“嗯,后背也要拍拍!”
这是什么情况,佳芝差点眼珠子掉下来,刚才屋子里眼看着就要弥漫开的暧昧气氛顿时不见了。稚奴一秒钟内变小正太,佳芝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自己怎么一瞬间就被猥琐老阿姨呢?小子,我不是你妈妈!
等着一会还是没感觉到温柔的抚摸,稚奴不满的抱着佳芝磨蹭一下,哼唧着:“不公平,你还这样抱着兕子呢!”
得了,真的把自己当成妈了,佳芝想起又一次兕子生病烧的迷迷糊糊的在佳芝的怀里喊阿娘,想来那个时候自己抱着兕子哄她,稚奴一定是想起了长孙皇后吧。得了不仅要当媳妇还要做妈。
佳芝抱着稚奴轻轻地抚摸着,拍着他的后背,就好像一位母亲哄孩子一样。稚奴紧张一天的身体逐渐的放松下来,他迷迷糊糊的,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日子里。那个时候他整天在阿娘身边,晚上阿娘会抱着自己睡觉,天气热了,自己睡不好,阿娘会一整晚上给自己扇扇子擦汗。自己生病了,阿娘会抱着他,一晚上安慰的拍着他,低声的吟唱着歌谣。自从李承乾谋反初露端倪开始,那种时刻击紧闭叫人窒息的紧迫感就在这种轻柔的抚摸和淡淡的香气中消失了,稚奴好像又回到了最安全的时候。
佳芝在天际出现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被身上的重量给压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懂的!
☆、当务之急是什么
柳氏满心欢喜的进宫看女儿,王仁祐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儿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不过王仁祐对自己依旧能去罗山接着当县令表示很满意,如今身份更是不同,一向淡泊的王仁祐更喜欢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惜柳氏不能和以前那样安心的和丈夫去外任了,她不放心两个孩子,最后柳氏还是想了又想,决定把丈夫放养。其实柳氏也有点担心没了自己看着,若是有那个贱婢趁机作乱真的是怪恶心的。不过柳氏很清楚,自己只要一双儿女能够平安顺利,她就不担心王仁祐能闹出点什么花花肠子。
这些天柳氏抽出时间准备给王仁祐选一个贱妾,是的,就是出身奴婢或者是乐户的女子。唐朝很看重出身,而其是等级森严,奴婢出身或者是乐户出身的女子就是当上了妾室,一辈子也就是比奴仆的地位稍微的好一点,若是主人乐意,不管她生孩子没有都是立刻能卖掉。就是生出来的孩子,若是男主人不愿意承认,谁也不能管。
阿狸的婚事还要办,如今柳氏和王仁祐商量着在王仁祐离开长安去赴任之前把阿狸的婚事办完。长孙家的姑娘虽然是没了父母的,但是有长孙无忌这位养大她的叔叔在,可见未来王家娶儿媳也不能无声无息的就算是完了。这些已经是够王家忙的团团转了,又出了天大的喜事,晋王,王家的女婿竟然成了太子,他们家的女儿,王佳芝可不是要在未来母仪天下做皇后了!
一时间王家真是贺客盈门,真是门庭若市一时煊赫一时啊。好在王仁祐和阿狸都是沉得住气的,对着那些捧着贵重的礼物上前拍马拉关系的,贵重的礼物全都推掉了,阿狸一向是在长安城里面人缘不坏,又是一贯见人说人话,王家没得罪人,也没收了不该拿的东西。
柳氏听见晋王被立为太子的消息就忙着求见了,宫内见是太子妃的母亲要进来看望女儿立刻是就准许了。同安大长公主听见这个消息越发的高兴了,干脆是约了柳氏一起来进宫看佳芝。
说实话从成亲开始,佳芝也就是在李忠的满月宴上见了母亲一面,今天一早上佳芝送走了稚奴,就一直魂不守舍的盯着殿门,等着柳氏的消息呢。浣纱和若为都是跟着佳芝的奴婢,她们如何不知道娘子的心事。浣纱和若为一个一边,和佳芝讲话打岔:“娘子不要着急,这个时候怕是夫人还没起身呢。总是要等着巳时以后夫人才出来。娘子想念夫人,可也要耐心等等才是。”若为接着说:“以前娘子担心若是跟着殿下去就藩了,见面就难了,现在好了,娘子是太子妃,再也不会去别处了。咱们家一直在长安,以后娘子想见夫人可是容易的多了。”
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一会说一些琐事,一会是讲阿狸的亲事不知道准备的如何了,很快的佳芝被两个侍婢的话给扯开心思,也就不再是魂不守舍的盯着门口看了。柳氏对着佳芝当然是真心疼爱,佳芝也慢慢地把柳氏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关心,在一个生疏的地方,能够有家人的关心,对佳芝来说比什么都宝贵。
阳光欢快的照在纜乳芮懊娴那嗍地上,一个小宫女迈着欢快的步子进来对着佳芝福身:“同安大长公主和刺史夫人来了。”在婚事敲定之后,李二凤就想着把亲家的官向上提升一下,虽然王仁祐没什么大才干,但是办事四平八稳的,李二凤前些天刚刚下旨提升了王仁祐的官职,做了陈州刺史。
佳芝忙着站起来,浣纱和若为两个扶着佳芝忙着出来,只见同安公主和柳氏正走过来,看见佳芝已经迎出来,大长公主玩笑的对着柳氏说:“我们还不快给太子妃请安。”说着两个人还真的要福身下去。佳芝上前一把把两个人扶住,柳氏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佳芝,好像要在她脸上找出来什么端倪似地。柳氏没张嘴眼泪先下来了:“太子妃安好,今天见到太子妃平安康泰,全家上下也都安心了。”
同安大长公主如何不明白柳氏的心情,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她笑呵呵的对着柳氏抱怨着:“你可是欢喜糊涂了,白叫太子妃站在这里晒太阳么?”
接着佳芝有问了大长公主安好,大长公主不管从王家算还是从李家算,都是佳芝的长辈,而且从佳芝小时候就是对她关爱有加。佳芝自然是对着大长公主以长辈之礼对待。同安大长公主见佳芝对自己态度恭敬越发的心里高兴,疼爱的拉着佳芝的手仔细的看看,微笑着说:“就听说太子对你很好,如今看来真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大家一起进正殿。
转过一个屏风,佳芝带着柳氏和大长公主在正殿的东边配殿坐下来,大家说话。等着浣纱和若为端上茶水和点心果品,佳芝对着得底下的侍婢们说:“你们都退下吧,叫王福生看看,太子什么时候回来,有什么话立刻进来回禀。”浣纱和若为知道佳芝这是要和柳氏单独讲话,躬身称是,带着满屋子的宫人全都退出去了。浣纱自去传话,若为亲自坐在殿前的廊子下守着。
大长公主见佳芝调度的当,整个淑景殿管理的有条不紊,对着柳氏说:“你看,自己的女儿还信不过。我早就看佳芝聪慧贤淑,如今怎么样,你整天唉声叹气的,也只是自己发愁罢了。她是什么样子的孩子你还不清楚,白白的操心了。”
那天李忠的满月宴回去,柳氏是先到家的,等着阿狸回家就带回来了承乾谋反被皇帝抓住,看样子太子之位是要保不住的消息。柳氏这才是恍然大悟,皇帝那里是真心的疼爱庶出的孙子,根本是借着个障眼法,打太子一个措手不及呢。柳氏后怕的想着,前一刻还是觥筹交错,喜气洋洋的筵席,下一刻要是真的风云突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真不敢想想,要是李承乾真的占了先机,那么跟着倒霉的一定是住在皇宫里面的晋王和佳芝。柳氏是见识过玄武门之变的,若是晋王真的有三长两短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柳氏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接下来废太子,长安城里面关于谁会是新太子的议论甚嚣尘上,魏王的声势如日中天,晋王就成了不被看好的。因此作为晋王的岳家,王家经历了门前冷落车马稀到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两重天。女儿成了太子妃固然是见好事,但是柳氏更清楚,今后佳芝的日子怕是更难了。嫁得金龟婿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风光背后的阴影不是谁都能看见的。长孙皇后和皇帝也算的上是恩爱夫妻了,这也不会妨碍皇帝身边美人充盈。长孙皇后尽心尽力,事事小心,结果还是落得了早逝的命运。若是长孙皇后还在,必定不会出现承乾的变故。
柳氏的心思这些天七上八下的,一边还要大点家里的事情,准备儿子的婚事。今天好容易进宫见女儿,柳氏感慨万千,心里万语千言,嘴上却是一句也讲不出来,只是看着佳芝哭起来。
还是同安大长公主先反应过来,对着柳氏说:“哭什么,这是喜事。”接着同安大长公主问了佳芝生活的如何,太子如今忙不忙等等话。
佳芝一一说了,大长公主说:“圣人一直疼爱太子,当初为晋王的时候就是恩宠有加,现在就是册封了太子自然也舍不得每天看不见儿子。就和你母亲的心思一样,你从小在她跟前长大,现在嫁出去还经常惦记,更不要说你哥哥,就是娶了媳妇还要每天想着。再者太子年幼,需要学习的东西多着呢,跟着圣人身边也好学习。还有虽然你看着东宫安静,只是你也要想想,东宫里面可不是只有太子住着。东宫的班底也要在那里,储君不比亲王,身边攀附的人不少。这里面那若是有些小人,不肯规劝太子,岂不是更要生事?”
佳芝对着李二凤陛下时时刻刻把儿子拴在身边的做法只是付腹诽了一阵,很快的她就想明白了,这样做自己虽然还得在李二凤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可是稚奴就被皇帝紧紧地看住了,一来杜绝了李二凤的疑心病,担心新上位的太子又要对着老子动心思。二来,东宫占地广阔,除了给太子的人马留下办公的空间,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坑爹的生活区。按着稚奴现在可怜的妻妾编织来看,似乎用不到那些地方,有了空间就要选美人把空间充实起来。
佳芝最后想想还是确定,还是挤在淑景殿好了,她可不相信稚奴的智商能傻到在皇帝的后宫养自己的小老婆。听见大长公主的话,佳芝道:“多谢祖母的金玉良言,太子和我也是这样想的。孝顺父母总是要时时刻刻侍奉在身边,若是离得远远的,光是晨昏定省可不是嘴上的孝顺么?太子初立,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的,住在这里也好就近学习。”
大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对着柳氏宽慰着说:“你看,我讲的没错。佳芝是个聪明孩子,好了你们母女两个好好地说说私房话,我去看看晋阳公主。”说着同安大长公主站起身,对着起身相送的佳芝暧昧的笑笑:“你们小夫妻恩爱无比,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呢?”说着也不看佳芝的脸红,只是笑哈哈的出去了。
先不管同安大长公主去看兕子,这里柳氏和佳芝总算是能说话了。柳氏低声的说:“你父亲和祖父的意思和大长公主说的一样,有前边的事情在,皇上焉能不存了疑心。你祖父说圣人虽然多疑,只是太子和你要以纯孝之心坦诚相待,总是能平安无事的。目前太子根基浅薄,也都是年轻的缘故,好好地学习才是,不要被声势显赫眯了眼。魏王就是现成的例子啊。”
佳芝点点头,悄悄地嘱咐柳氏帮着打听一下稚奴身边宦者的背景资料等,柳氏也都暗自记在心里。话锋一转,柳氏抓着佳芝的手上上下下的,恨不得把佳芝里外全都看一遍,柳氏不能在皇宫里面呆的时间太长,她干脆的问:“你和太子如何,他可是经常在你这里过夜?”
佳芝就是老脸皮,听见自己的妈直白的话也要红一下,佳芝仔细想想,似乎成婚之后,他们一直是睡在一起的。前面的那两位都成了摆设了。佳芝红着脸:“阿娘!这是什么话。太子对我很好。”担心柳氏不明白,佳芝咳嗽下:“那两个也都老实。”
听见女儿的话,柳氏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她怔一下:“你们小夫妻如胶似漆,你的肚子为什么还是没消息?可是太子对房中术不甚了了?”言下之意都是稚奴的技术不好,害的佳芝现在还没揣上包子。
这真是亲妈啊!柳氏的眼里总是先找别人的错处,接下来才是自己的孩子。佳芝目瞪口呆的看着柳氏,脸色一红期期艾艾的说:“很好,只是孩子是缘分,不能强求!”和自己的妈妈谈论房中术,佳芝有点被唐朝的□观念给惊着一下了。
柳氏却是不以为然的表示这都是佳芝太害羞,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技巧。佳芝听成亲之前也是听过柳氏和年长的侍婢们教育的,只是那个时候佳芝还是个没出嫁的女孩子,讲的没这样直白罢了。
最后佳芝结结巴巴的顶着一张番茄脸,把一杯茶塞进柳氏的手上:“阿娘,喝一口茶润一润喉咙。”其实柳氏的话题不是最刺激的,只是在这个场合顶着如此的身份,这样的话题叫人很囧。
柳氏却是恨铁不成钢的戳一下佳芝的额头:“你这样别手蹩脚的,怎么能抓住男人的心!难道你们夫妻帷幕之内还要做出来朝堂上的样子不成?我真是把你教糊涂了,你端庄贤淑没错,可是那个男人在内帷之中还希望自己的妻子一副学究样子的?迂腐!你可是被你阿爷给熏染的迂腐了!”
佳芝感觉世界顷刻之间崩溃了,这是封建保守的封建时代吗?佳芝内心深处其实不太想立刻生孩子。一来稚奴和她身体还都是没长成呢,这个时候生孩子,对母亲的损伤很大,万一闹不好,出来个难产什么的,不用等着小武了,自己先完蛋了。二来,佳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担心自己不会生出来孩子,因为历史上的王皇后就是因为无子才被废掉的。
柳氏不知佳芝内心的想法,她先是传授容易怀孕的体位等等,接着柳氏严肃的对佳芝说:“男子薄幸的多,一心一意的真是凤毛麟角。何况是添天家富贵?天下美人尽能充盈后宫。青春妍丽能够得一时的恩宠,你是太子妃,将来时皇后,后宫的美人无数,你还看不出来么?”说着柳氏已有所指的看看窗子外面。
佳芝点点头,她如何不明白柳氏的苦心:“阿娘放心,我知道这里的利害关系。只是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若是为了子嗣的事情急躁了,伤了夫妻的感情怎么么办?”
柳氏点点头,握着佳芝的手:“阿娘知道你能分清轻重,你喜欢乌鸡,你阿爷特比叫人弄来好些养在咱们家的庄子上。这次进上一百只,你好好地调养身体,或者可叫太医诊脉开药调理。”接着母女两个说了一些别的话,在太子回来之前柳氏就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放上这些
☆、好孩子稚奴
和佳芝猜想的一样,李二凤真的是疯了,他被长孙无忌和魏征这些人给巴拉巴拉了一顿之后委委屈屈去的咬着小手绢算是勉强同意了叫太子把家搬到东宫去,但是淑景殿还是要保持原来的样子,因为太子要随时在皇帝的身边便于“学习”!省的太子不能尽快的学会一个储君所需要的一切本领。尽管是这样,皇帝还是觉得自己的稚奴被抢走了,为了补偿可怜的稚奴,李二凤陛下立刻是爱心泛滥,他抽筋的下旨要给稚奴充实后宫。美人什么的,要多多的塞进去,现在太子只有一个庶出的儿子,为了子孙繁盛,要多多努力!
长孙无忌和魏征对着李二凤陛下在太子事情上的抽筋已经是无语了,反正是太子么,充实后宫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目前看来太子身边只是一位太子妃,却是说出去太难看了。于是魏征长孙无忌也只好不再讲话,放任着李二凤陛下以这种方式表示他的疼爱了。
可惜事情的受益者一点也不喜欢耶耶的决定,以前稚奴只是想着李承乾总是很冷淡,李泰飞扬跋扈,自己没什么学习压力,只要是耶耶布置的功课只要认真的完成就成了。虽然书本上的知识读了一肚子在里面,可是太子不是专门的背书机器,自己跟着耶耶上朝时间很短,而且是事不关己,李治在朝堂上也没特别用心的学习皇帝御下之术,对着地方上的政务刚刚是半懂不懂,对着军事上的事,也就是听听军报什么的,稚奴还没上过战场,更不明白军事的精妙。
以前做晋王的时候这样的成绩就足够了,稚奴在皇帝身边长大,他自然清楚自己的地位,你没事把自己搞得比太子还对政务熟悉,底下大臣们还没提出解决方法,你倒是成了万事通。锋芒毕露是很危险的事情。况且稚奴刚刚接触这些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能和李二凤陛下一般深沉老辣。
李二凤陛下干脆是把长孙无忌派给稚奴当贴身的特别辅导,还增加了好些的东宫侍读,这些侍读们都是皇帝千挑万选出来的翰林和世家子弟,一下子太子身边还真是人才济济了。班底不错,稚奴更感受到自己还有好多东西要学的,尤其是长孙无忌的第一节课。长孙无忌对着稚奴这个外甥以前的观感只是稚奴是个老实的孩子,没有承乾的我行我素,也没有李泰的持才傲物,更不会像是李福那些皇子们有的只知道贪婪获得财物或者是一门心思的花天酒地,只知道射猎有宴饮好的多。说起来李治的才能虽然称不上是才比子键,才高八斗,也是中上以上,只要好好地学习,也是个可造之材。
长孙无忌曾经一度很担心自己妹妹最小儿子的性格,被皇帝一直养在身边,真是宠溺无比,想想自己和妹妹的小时候,从小失去了亲生母亲的庇佑,不被继母见容,只好寄住在李家。因此长孙兄妹和李二凤的情分才是真正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和当初比起来稚奴虽然小小年纪没了母亲的保护,看着李二凤陛下对稚奴和兕子的疼爱,长孙无忌都开始担心皇帝会把妹妹的小儿子养成个女孩子的性子。心无城府,将来怎么办呢?没心没肺的,将来陛下不在了,就是个安稳的王爷也当不上啊。
谁知道在李忠的满月宴上稚奴的作为却是叫长孙无忌眼前一亮,作为养在皇帝身边的皇子,稚奴应该明白皇帝给李忠办宴席只是个针对承乾的缓兵之计。可是晋王竟然能把这条缓兵之计演绎的天衣无缝,在人前只是表现出来一个被皇帝娇宠的皇子用该有得意洋洋和漫不经心。长孙无忌坐在皇帝的身边,却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晋王头上紧张的汗水和袍子底下的软甲还有那把藏在袖子内的锋利匕首。
看起来晋王是准备充分,尤其是长孙无忌想起这些在甘露门看见的晋王的卫队们,竟然是一反常态的各个枕戈待旦,随时处在战备状态。他曾经问过稚奴,得到的回答只是他想去游猎,所以叫侍卫们随时准备,好一有时间就出发。想到这里长孙无忌暗笑,什么样的游猎需要穿着铠甲呢?
接下来废立太子的风波,稚奴不动声色几步棋叫长孙无忌更加刮目相看,在那天跟着皇帝探视了被魏王给吓坏的晋王之后,回到家里的长孙无忌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望着案子上供奉的观音像,长孙无忌在心里对着已经登上极乐世界的妹妹说:“稚奴已经长大了,他确实是你的最值得骄傲的儿子。继承了你的温柔宽和和坚韧。你要我保全所有的孩子,我已经决定了该怎么做了。”
于是在给新任太子的第一堂课,长孙无忌直言不讳的说:“殿下新登储君之位。但是陛下年纪是三位嫡子中年纪最小,承蒙陛下恩宠在身边养育,殿下论治国经验比不上废太子承乾,论在读书人和朝臣中的声望和才干比不上魏王。然而为什么圣人会选殿下做储君呢?”
长孙无忌的话直接戳中了稚奴心里面最隐秘的地方,稚奴在心里哼一声,暗想着还不是四哥太张扬跋扈,有点忘乎所以,寡人也就是沾上了好出身和没势力不糊涂的印象分和被饿了几天,在耶耶面前上演了一出哀兵必胜的戏码么?
虽然是这样想着的,但是稚奴还是站起来恭恭敬敬对着长孙舅舅一躬到底:“我实在是忝居其位,还请舅舅教我。”
李治心里想着自己能坐上这个位子也要多亏了这位舅舅,以前长孙无忌刻意避嫌,对着三位长孙皇后留下的皇子总是不不远不近,不咸不淡的保持距离。一直到了承乾的事情出来,长孙无忌才正式跳出来表示自己的倾向。稚奴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耶耶总归是父亲的心思,想要保全三个儿子,稚奴一向是温和孝顺的,皇帝自然不会担心等着太子登基之后对自己的哥哥们动手。
可是稚奴更发现自己这个太子实在是不能和承乾同日而语,虽然东宫的人马配制的整整齐齐的,可是在政事上稚奴还是个菜鸟,李二凤身边的得力大臣对着新上任的太子也不买账。稚奴明白坐在这个位子上不是一劳永逸的,承乾做了十几年太子,声望远胜于自己还不是照样被掀翻在地。跟着舅舅有肉吃,稚奴成了个好学的好学生,一心一意的跟着长孙无忌学了。
对于自己这位外甥兼学生的表现,长孙无忌很满意,在下课闲谈的时候,长孙舅舅貌似漫不经心的提点一下小外甥:“殿下还未到弱冠,还不宜沉迷声色。圣人疼爱殿下,然而,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长孙无忌巴拉巴拉的讲了一番好色如好德辩证关系。太子初立,正是大家眼睛盯着李治刚亮相头一句的时候,千万不要给人家留下好色的印象云云。
有了长孙无忌的提醒,稚奴更加坚定了要推掉充实后宫的心思。对于选美人,稚奴根本没想这个,一来成亲以来,他和佳芝过得很不错。而且和佳芝在一起,稚奴觉得很舒服,以前那两个宫人,只是一种很单纯的**关系。等着李忠出生的时候,稚奴在面对佳芝的时候总是觉得嫩有种羞愧的感觉。
等着成为太子,稚奴更加对着嫡庶之分和未来的规划有了更具体的想法。佳芝是自己的妻子,出身高贵,性子温柔,她生出来的儿子一定是最聪明的。嫡长继承制几乎成了一种基因,稚奴理所当然的认为将来继承自己一切都必须是嫡出的儿子,原因很简单,耶耶是嫡子,(虽然不是长子,那是因为李建成被耶耶干掉了。这个原因稚奴选择无视了)自己也是嫡子,将来继承他的也必须是嫡子!
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是没什么动静呢?稚奴面对着长孙舅舅和那些太子师傅们堆过来的作业和耶耶交代的政事,觉得自己的时间空前的紧张。他要尽快的赶上以前十几年拉下的储君课程,还要和小吃货抓紧蒸包子。第一项是有点困难,因为储君课程也不是稚奴故意拉下的,那个藩王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学习如何当太子。第二项,稚奴表示很有兴趣和信心。
佳芝不敢置信的看着稚奴洋洋得意的脸,她真想掐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稚奴竟然把到了嘴边的肥肉给推出去!那个男人能抗拒美人环绕,满眼花红柳绿,处处莺歌燕舞,时时软玉温香的诱惑呢。对于李治的节操,佳芝基本上负面评价,不说萧淑妃武媚娘的,就是后来竟然把小武的姐姐和侄女给搞上手的光辉事迹,佳芝也只能用一个字概括唐高宗了,那就是——渣!兔子不吃窝边草,一个皇帝,也太不讲究了。
但是李治竟然要把扩充美人的机会推出去,佳芝恍然的觉得穿越的不止自己一个了。稚奴不动声色看着佳芝脸上的颜色变化,暗自好笑,这个小吃货总是摆出来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似乎自己要做什么都和她没关系。今天总算是看见小吃货脸上那种遮掩不住的吃醋了。其实男人也不会喜欢那种总是一张面孔,装贤惠的女人,稚奴成功的逼得佳芝破功顿时心满意足,成就感叫他满足的脸上放光。
“真的?长者赐不敢辞,你真的要推掉这个大好机会?”佳芝收起来心里的诧异,不管稚奴是为什么这样做,反正佳芝不会傻得真的弄来些女人和自己抢丈夫。嘴上讲出来的话和语气完全是两回事。
稚奴抱着佳芝使劲的亲一下她的脸颊:“原来是娘子想要身边多些伺候的人,太子的嫔妃也是有定规的,叫我想想,太子妃下有良娣良媛还有——哎呦,你掐我干什么?还装着事不关己,叫你知道我的厉害。”稚奴和佳芝闹成一团,嘻嘻哈哈的摔在一起。
李二凤陛下似乎很吃惊的看着太子身边左庶子徐宁,有点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这是太子说的?还是长孙无忌他们这些太子师傅的意思?”稚奴竟然推掉了广选美人的机会,还表示不愿自己的儿子出身低微。这个理由倒是叫皇帝没有驳回,嫡出和庶出当然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现在太子妃还没生嫡子出来。李二凤有点担心别是稚奴的性格太软乎了,被长孙无忌这些人给左右了。稚奴年纪轻轻,又是刚刚成亲,对男女之事正是在感兴趣的时候。
李二凤凌厉的眼神盯着徐宁看了半天,似乎在沉吟着什么。徐宁被皇帝的眼神看得芒刺在背,正在空气凝固的时候,李二凤陛下一挥手,脸上似乎高兴起来:“太子长大了,朕心甚慰。”说着李二凤叫徐宁退出去,一个人靠着凭几笑的很黑皮。
这件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李二凤一定是会认为那个人在沽名钓誉,但是稚奴不一样,那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稚奴是不会特意表现什么,也不会特意的做出来什么博得自己的注意。看来稚奴是真的懂事了,他明白嫡庶的区别在皇家比一般人家更重要,如果有了好多年长的庶出儿子,将来嫡子会很辛苦,这就会生出来很多的纠纷。因为太子年幼,诸王窥视太子之位,这样最容易引起乱子。
稚奴总算是明白了作为帝国继承人和未来主人的责任。李二凤陛下心里泛起欢乐的泡泡,沉浸在孩子长大的喜悦中。
可惜皇帝的高兴没持续几天,皇帝在朝堂上表扬了太子洁身自好,不沉迷声色。底下的大臣们立刻一窝蜂的上来夸奖太子的良好品德,李二凤陛下在上面听的那是个高兴,就差蹦起来当众跳舞了。
但是皇帝一下朝,就见兕子身边的奶娘和王福生一脸苦哈哈的等着皇帝和太子呢。晋阳公主早上起来不只是为了什么,竟然郁闷的不肯吃饭了,伺候公主的奶娘和保姆,甜言蜜语的又哄又劝,谁知兕子竟然对着奶娘和保姆的甜言蜜语掉下眼泪,蒙着被子哭起来了。
奶娘和保姆这下真的吓坏了,连忙赶着去告诉佳芝。佳芝听见消息一惊,兕子这是怎么了?她忙着过来,谁知兕子竟然发作了公主脾气,生气的把身边的宫人全都后轰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寝殿里面,反锁上大门不叫人进来。这下佳芝真的傻眼了,兕子这些天不是看着很正常,还跟着佳芝叽叽喳喳的说要如何收拾动东宫的宫殿。还要佳芝给她留下个住的地方,好方便自己过去住几天。
谁知今天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佳芝在外面费了不少口舌,结果里面只能听见兕子断断续续的抽噎,不管佳芝说什么,兕子就是不肯开门。最后佳芝实在是不敢耽搁了,她准备叫人硬打开大门。还是兕子的奶娘劝住了佳芝。“娘子,公主从小脾气倔强,虽然担心公主的安危,但是要真的硬把殿门打开,公主定然是反应激烈,恐生不虞。”
佳芝跟着兕子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清楚兕子外表看起来是个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小公主,其实性子很激烈。要是真的出事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最后佳芝叫兕子的奶娘和王福生去找皇帝和太子。李二凤的女儿还是他自己搞定吧。
这里佳芝把兕子的奶娘和保姆身边的宫女全叫到外面的正殿,“你们都是公主身边贴身的奴婢,公主心情不好,你们如何不规劝?究竟是谁惹了公主不高兴?”佳芝对着这伺候晋阳公主的奴婢们开始问责了。
这些奶娘和保姆全都跪下来喊冤枉:“公主这几天一直都是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奴婢们不敢不尽心侍奉。”
一个小宫女对着佳芝磕头说:“前些天同安大长公主来,公主还高高兴兴的和大长公主说了半天话。这些天公主也是高高兴兴的,并无异常啊。”
正在扯皮的时候,皇帝和太子都着急忙慌的赶来了,佳芝顾不上这些宫婢,迎接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公主的心思更难猜啊!
☆、女人的第六感
佳芝和稚奴也不好立刻上前说什么,等着兕子哭的实在是不像样了,佳芝和稚奴才上前,一个扶着自己的耶耶,一个把兕子搂在怀里,安慰了一番。李二凤陛下其实并不知道是什么叫兕子伤心成这个样子,只是今天对李二凤陛下来说真的是感触颇多。先是稚奴表现出来一个储君的自制力,逐渐的脱掉了小孩子的心性,想着李二凤希望的储君之路,迈出了新的一步。接着是刚才看见兕子头发散乱,站在那里,分明是一个大姑娘了,尤其是兕子的神色简直和长孙皇后一样。
方才兕子一脸哀伤的看着李二凤,李二凤的内心又是感慨叹息,若是长孙皇后还在,一定不会生出来这些纠缠的事情,兕子也该是被皇后和自己视为掌上明珠,尽管自己对兕子百般疼爱,还有稚奴夫妻的呵护。但是这些都不能替代长孙皇后啊。想到这里,李二凤陛下是感慨万千,想起自己的老婆早逝,自己拉扯孩子真的很不容易。又想着兕子眼看着就要成年,就是自己有心再留她几年,公主终归是要出嫁的,想着兕子要成了人家的媳妇,李二凤的傻爸爸心思先发作了。舍不得兕子的李二凤悲从中来,抱着女儿大哭一番。
把两位神一样的牛人扶到了正殿,稚奴和佳芝心有默契,佳芝带着兕子去梳洗打扮,稚奴则是作为孝顺儿子,亲自给李二凤陛下拧毛巾擦脸。等着稚奴接过来宫人端上来一杯茶,李二凤已经是恢复了正常的情绪,看着儿子低着头,似乎也是怏怏不乐,李二凤知道刚才自己和兕子一哭,把稚奴也给招惹了。
“耶耶不要伤感了,阿娘在天上看见今天也该是欣慰的。妹妹小时候身体不好,可是现在慢慢的调养着,太医们都说已经无大碍了。耶耶还是不要伤心,妹妹是想念阿娘,若是耶耶跟着妹妹一起伤心,兕子该心里难过,又要生病了。就是阿娘在天上看见了心里也要伤心的。”稚奴亲自接过来李二凤手上的毛巾,又送上一杯茶。
李二凤陛下听着稚奴的话,心里一阵安慰,还好稚奴长大了,知道安慰耶耶了。李二凤陛下现在看着稚奴很顺眼,他想起什么,问道:“娘子对兕子照顾有加,她可是说了兕子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么?”女儿长大了,好些事情不想和耶耶说了,李二凤陛下表示看见宝贝兕子和佳芝讲悄悄话很吃醋的有木有啊,可惜李二凤陛下就越是吃醋也没办法的,内心深处李二凤陛下只好安息身上的咬手绢了。
稚奴想想说:“娘子倒是说过,兕子妹妹很想出去走走,但是太医们不叫妹妹太劳累了。”
李二凤想想,不以为意的说:“这没什么,再过几天天气凉了,带着兕子去华清宫。”话还没落,兕子已经是梳妆完毕,正进来。听见李二凤的话,兕子这回是小脸笑的好像是一朵花,好像是一只小黄鹂鸟一样咻的一下飞到李二凤的怀里,扯着皇帝的袖子撒娇:“耶耶,是真的么?要带着我去温泉?”
李二凤看见女儿一脸笑嘻嘻的,再也不是早上哭哭啼啼的,顿时龙心大悦,对着跟着进来的佳芝很满意的点点头:“娘子辛苦了,兕子还不好好地谢谢你嫂子。”
兕子对着李二凤陛下皱一下小巧的鼻子,看看佳芝又看看稚奴,趴在李二凤的耳边小声的说:“耶耶,这次去温泉也叫九哥和嫂子一起去么?嫂子对我照顾有加,嫂子嫁给九哥这段时间只是见了自己阿娘两面,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兕子想嫂子在娘家的时候也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如耶耶恩典,叫嫂子的家人也跟着一起去骊山温泉。不是在皇宫内,大家都能随便些。”
李二凤见着兕子恢复正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顾盼生辉,只要女儿高兴,李二凤什么都答应。看看一边的佳芝,皇帝很满意这个儿媳妇的端庄,更要紧的是佳芝对着兕子很尽心。也算是自己给太子妃的奖赏吧。于是皇帝看看佳芝对着稚奴说:“这样也好,叫娘子的家人也去,太子妃的祖父王思政有了年纪,正好修养身体。赐王家在华清宫外的别苑休息。太子妃的家人可进宫给太子妃问安。”
佳芝听着皇帝的话,又看看一边的兕子,内心升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佳芝暗想着这个时候柳氏一定是忙着给阿狸张罗着娶亲的事情。当初自己出嫁,虽然不能和阿狸娶媳妇比,但是也不能太冷清简单。一来长孙无忌和太子是明确的站在一起了,阿狸娶得是长孙家女孩子,虽然没了父母,可是一直在长孙无忌的身边长大的,也不能太难看。这样岂不是叫长孙无忌认为是王家目中无人。还有兕子公主想要嫁给阿狸的事情,虽然是算是过去了,可是佳芝总是感觉事情没那样简单,不管是李二凤还是别人,都把兕子的话当成是个笑话,只是佳芝随着和兕子相处的时间,这个可爱的小公主似乎不像她看起来的那样软乎乎的。
“多谢耶耶恩典,只是臣妾的兄长就要娶亲了,这个时候怕是全家上下正在忙着迎亲的事情,就是他们去了骊山,也没多少心思心上美景,辜负了圣人的恩典,反而是不美的。”佳芝很恭敬地替王家推了皇帝难得的恩宠。跟着皇帝去度假泡温泉,还住在华清宫边上的别苑里,这是很大的殊荣。目前也只有长孙无忌和魏征这些皇帝身边的近臣才能得到。佳芝可不想给人什么太子妃娘家声势颇高的额印象。还有的是,就是佳芝很想试探一下兕子的心思。
谁知李二凤倒是一副你想太多了的样子:“我记得太子妃的兄长是娶长孙无忌家的女孩子,这样正好,叫两家把婚事搬到骊山好了,也好热闹一下。”皇帝决定的事情不能更改,阿狸预定好的标准版唐朝婚礼,硬生生的被李二凤陛下给搬去了温泉酒店的花园里面,成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花园草坪婚礼爬梯。
皇帝的好意是不能违背的,即使有免费提供的婚礼场地,佳芝也是并不希望自己家如此的显眼。但是面对着李二凤陛下一副办喜事的欢欣表情,她只好代替王家向皇帝表示感谢。李二凤搂着兕子哈哈一笑,颇有点小狗狗叼了报纸给主人之后摇尾巴表示感谢的样子。兕子笑眯眯的搂着李二凤的胳膊,从榻上跳下来:“耶耶看兕子临摹的字。”皇帝陛下立刻高高兴兴的跟着兕子乐颠颠的走了。
总算是把皇帝这尊大神给送走了,稚奴和佳芝都是除了一口气,稚奴上前握着佳芝的手,看看门口,才放心的说:“我和耶耶一出来就看见王福生和兕子的奶娘,就想着一定是兕子出了什么事情。一路上只是担心耶耶心疼兕子,责怪你没照顾好她。看来都是兕子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犯了脾气。真是奇怪,兕子的脾气怎么变得这样难以捉摸了。”
佳芝想着刚才稚奴帮着自己解围,心里觉得很意外的。不少的男人都是媳妇和自己家人发生了冲突,绝对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站在家人的一边,跳出来数落媳妇的不是。谁知道从小被封建思想给熏陶出来的稚奴竟然能帮着自己说话,佳芝觉得自己欠了他一个好大的人情。
对着丈夫一笑,佳芝拿着绢子擦掉稚奴头上的汗水,柔声说:“我当时给吓坏了,昨天兕子还是好好地,谁知道一夜之间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就顾不上那些你赶紧叫人报信。就是忘了谨慎三思了,可是话说回来了,兕子不是别人,难道自己家里人生病了还要思前想后的。可不是成了笑话了。还有郎君帮着我,这次的事情多些郎君帮忙转圜。”说着佳芝对着稚奴福身下去。“妾身多些郎君相助。”
稚奴赶紧伸手扶着佳芝的胳膊,装模作样的说着:“咱们是夫妻,不用气。娘子多礼了。”嘴上讲的很正人君子,手上一使劲把佳芝拉进怀里,就要磨蹭佳芝的脸颊。
“还有人看着呢,你们进来伺候太子殿下梳洗更衣。”佳芝一扭腰,很轻巧的躲开了,大声的叫着宫婢进来伺候稚奴换衣裳。稚奴无奈的看着浣纱和若为两个领着几个宫女进来,哼一声,一脸不满的对着佳芝张开胳膊,佳芝眼角眉梢带着得意的笑容,无奈的上前亲自给稚奴换衣裳。进来的浣纱和若为看着太子和太子妃两个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心里都明白,赶紧督促着小宫女上接过来衣裳。
换上家常的袍子,稚奴趁着佳芝凑近了给自己系衣带的时候,悄悄地说:“娘子,今天晚上你可要好好地谢谢我。”
结果稚奴还没讲完,腰上传来一阵刺痛,他夸张的哎呦一声,就干脆是一挥手赶走了满屋子里的侍婢,抱着佳芝狠狠地吻上去。
李二凤皇帝留下来在太子的宫里进晚膳,佳芝和稚奴也顾不上打情骂俏,一个陪着皇帝欣赏兕子精美的法,佳芝忙着指挥着厨房整治出来一桌子丰盛的晚膳。唐朝的时候虽然是煎炒烹炸各种烹饪的手法基本是已经是齐全了,但是很多作料和蔬菜还没出现。要是照搬现代的流行菜根本是行不通的。
李二凤陛下嘱咐了兕子好些话,还提出来干脆是带着兕子会甘露殿回去住着,兕子却是很坚决的表示自己喜欢和佳芝在一起,李二凤陛下只好特别叫来佳芝,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佳芝照顾好兕子。最后皇帝赏赐给太子和太子妃不少的东西才看看兕子,一脸被女儿抛弃的悲摧样子依依不舍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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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稚奴重新梳洗一遍,躺回了又铺了一遍的床上,没一会佳芝换了一件新睡衣,带着梳洗之后的淡淡香气也进来了。稚奴习惯的把佳芝抱在怀里,在佳芝的肩膀上蹭蹭脸颊,带着迷蒙的神气说:“困了,咱们下月初就要去温泉了。你可要准备一下。到时候耶耶还要叫你召见外命妇们。”骊山的温泉在秦汉的时候就是皇家的别苑。到了唐朝修建了华清宫,就是后来杨贵妃和唐玄宗著名的爱情圣地华清池了。佳芝可是没去过那个地方,她正想看看真正的华清宫是什么样子。在骊山的脚下,皇帝的近臣们都修建了自己的温泉别苑,因为皇帝若是避暑或者是冬天去避寒,都要在骊山住上一段时间,骊山和长安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每天上班交通是个大问题。于是不少官员和亲贵们都在山脚下修建了自己的别苑。
每次皇帝离开长安去骊山的时候,几乎整个长安城的上层都一起跟着搬走了。佳芝现在的身份超群,没了长孙皇后,佳芝就是这个帝国名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想着要接见命妇,佳芝忍不住低声的问:“郎君可是有什么要嘱咐的,我是第一次见外命妇,真怕是到时候出丑。”
稚奴抱着佳芝找个舒服的姿势,一点不在意的说:“你不叫她们出丑就是好的了。就是你说什么,她们也都只能听着。对了,长孙夫人要带着阿狸的媳妇来,你不仅是太子妃,还是阿狸的妹妹。人家媳妇见小姑都是奉上礼物,你只好给新媳妇东西了。”
佳芝想想笑起来。还真是这样,若自己当初不是嫁给稚奴,怎么着也是阿狸先成亲,自己说不定还能收到新媳妇巴结小姑子的礼物呢。忽然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心从心底冒出来,佳芝仔细的观察了兕子的神情举止,竟然是没有发现一丁半点的蛛丝马迹,可是第六感却告诉佳芝,阿狸的婚事或许真的存在着意想不到的阻力。
刚想和稚奴商量一下关于兕子的事情,她一抬脸却发现稚奴早已经是呼呼大睡了。无奈的伸手给稚奴盖好被子,佳芝拍拍被打搅了睡梦,正在不满的哼唧一声的稚奴,靠着他的肩膀也睡着了。
王家接到了皇帝的特别恩典,只是诧异一下,柳氏是最为头疼的人,她有点欲哭无泪的看着差点就要发出去的请柬,忙叫来管事把请柬全都收起来,不要发出去。另外还要预备新的请柬,重新在写上新的时间和地点。不是长安城所有的官员都要能跟着皇帝一起去骊山的,这样好些亲友们参加婚礼,晚上得要给他们安排住处。好在王家虽然不显山露水,好歹是有些根基的,在骊山底下也有自己的别苑,同安大长公主很大方的借出来自己的别苑,王家的亲戚们可以住在大长公主的别苑去,这样王家的别苑虽然小点,可是还能把王家的朋友们安排着住下来。
先不说王家如何忙着准备婚事,忙着把准备好要在婚礼上使用的东西办去别苑。佳芝也是忙得四脚朝天了。皇帝册封太子的典礼正式举行,东宫整修一新,李承乾入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他的痕迹却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内迅速的灰飞烟灭,几乎是看不出来了。
李二凤陛下对着进谏要求请皇帝叫太子入住东宫魏征,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些人又是哭了一鼻子,结果李治成了史上拥有房子最多的太子了。当初晋王的宅邸依旧是算在太子名下,佳芝听着这个消息一点也不高兴,虽然一整个保宁坊全是自己的,但是那座传说中的辉煌府邸是个毛样子,佳芝还没见过呢。就是佳芝问太子殿下,还记得保宁坊的晋王府吗?太子殿下很茫然地表示:“依稀记得去过一次,好像大门是对着大街开的。”
佳芝崩溃了,亲王的府邸按着规定当然是大门对着大街开的。好吧有总比没有强。但是东宫要怎么安排,前面太子的属僚们这些都是定规的,佳芝管不着,但是后面,佳芝看着占地很大的东宫开始郁闷了。要把那两个侍妾安排在什么地方呢?
佳芝先把杨氏和李氏给迁过去,太子的后宫么,稚奴根本忘记了这两位,佳芝也不会特别的提醒太子殿下,你还有两位可以合法合理去睡的两个小蜜呢。于是杨氏和李氏顺利的第一批就领到了搬家通知。佳芝很体贴的给两个人选了安静的住所,前面太子的属僚们正在忙着安排新办公室,总是有些声音传进来的,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住在后面安静的地方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好男人要能扛得住诱惑啊!
☆、背后的一双眼睛
佳芝差点叫出声,她的脑子里面乱成一团了,兕子确实是被阿狸那个混蛋给迷住了,看着兕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佳芝真想上前抓着兕子好好的摇醒她:“你到底是多缺爱啊,你是公主啊,为什么对着那个痞子念念不忘!”
但是佳芝不能这样做,她不知道是阿狸招惹了小公主还是兕子对阿狸只是一厢情愿,眼前最好把这件事掩盖起来,不能叫任何人知道。要是李二凤 陛下那个女控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一定把阿狸给抓起来狠狠地打,然后把剩下一口气的阿狸给踹出长安,一辈子都要在发达的沿海城市广州呆着,永远不要回到长安来。弄不好皇帝还会迁怒到自己的身上,这下好了,不用等着小武出来,李二凤先把自己干掉了。
佳芝的脑子里面翻腾着,可是她的身体先做出来反映了:“公主这是怎么了?是谁得罪了公主?”
阿狸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一边为自己的大意懊恼着。今天有个小内侍来王家说太子妃要见阿狸,阿狸没想多少,连忙换了衣裳跟着那个小内侍出来,一路上那个小内侍也不讲话,他带着阿狸也没从正门走,反而是在宫殿的偏门对着看守宫门的羽林卫拿着个腰牌晃晃就带着阿狸进来了。阿狸以前是在皇帝身边的,来过骊山,看着那个小内侍领着自己的路还是正确,也就放心的跟着走了。谁知到了太子住的地方,小内侍说:“请员外郎稍后,太子妃在后殿呢。”说着那个小内侍就进去通报了。
没一会那个内侍出来笑着说:“太子妃在后殿见员外郎。”阿狸跟着那个小内侍笑着拱拱手,地上一个钱袋子:“多谢内监了。”那个小内侍笑着把阿狸递上来的赏钱放在袖子里,带着他向后面走去。谁知到了后面的假山,阿狸觉察出来有点不对劲了,这不是进后门的路啊。等着阿狸想要问,谁知一抬头那个小内侍不见了,兕子正一个人从假山的后面转出来。
阿狸看见晋阳公主脑子轰的一声就大了不止一圈,怎么是这个小丫头啊!阿狸真心想给晋阳宫主给跪了,当初这个小丫头黏黏糊糊的整天缠着自己,说的好听自己是皇帝陛下的千牛备身,其实大部分时间不是跟在皇帝身后长长见识什么的,他都成了晋阳公主的专属玩具了,整天要带着小公主。她自己跟着一边,兕子要写字,放着一堆的宫女和内侍不要,偏要叫阿狸给她研墨。等着兕子写了一篇字,还要叫阿狸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等着闹出来要把阿狸征为童养夫的事情,阿狸简直是被晋阳公主给吓坏了,恨不得一辈子也不要进皇城,离开公主的活动范围越远越好。
谁知道今天粗心大意还是被晋阳公主给堵个正着,阿狸内心的小人以头抢地,面子上还是那副招牌式的没心没肺,很无赖的笑容,阿狸退后一步,赶紧整整衣冠,对着公主请安。
“臣王全信给晋阳公主请安,公主安好!”说着阿狸一躬到底,等着公主发话叫自己离开。可惜阿狸弯着腰撅着ρi股等了好半天,只要有点腰酸还是没听见晋阳公主发话。反而是一阵轻轻地啜泣声和伴随着一些“雨点”掉在阿狸的手上。阿狸顾不上什么别的了,赶紧一抬头,赫然对上兕子哭的可怜兮兮的脸。
真是造孽啊,阿狸看着兕子哭的哽咽难言,只是低声的啜泣,仿佛多少幽怨都堵在胸口的样子,阿狸真的手忙脚乱了。要是哭的这样的是自己的妹妹,阿狸一定是会先拿出来手绢给佳芝擦脸,然后去把找哭了自己妹妹的人给痛扁一顿。但是这是公主啊,还是叫阿狸心有芥蒂的晋阳公主,在阿狸看来兕子就和自己的妹妹一样可爱,虽然有的时候带着公主特有的刁钻。可是后来差点成了李二凤陛下家的童养夫,阿狸对着兕子只能是退避三舍,不敢再说话了。
阿狸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说:“公主可有什么吩咐,那个,臣告退!”理智提醒阿狸,现在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正在阿狸准备逃跑的时候,身后传来兕子幽幽的话:“我哪里不好,你不要我!”
阿狸听见这一句,真想一头撞死在这里,阿狸看看四周,根本连个影子都没有,眼看着兕子一副你要是不讲话我就一直哭的样子,阿狸只好结结巴巴的说:“臣资质愚钝,不敢高攀。”我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公主高抬贵手饶了我行么?
好在这个时候,佳芝冒出来,阿狸立刻是松了一口气,兕子并没有佳芝想的那样会立刻走开,反而是看见佳芝,一转身扑进佳芝的怀里,大哭着说:“是不是兕子很招人讨厌,阿狸不喜欢我!我有什么错,我都改了!”
这是什么情况?!佳芝有点傻眼了,她一边安慰着兕子,一边瞪一眼阿狸,你都要成亲了,还是敢拈花惹草,而且对象还是公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阿狸一副我都要冤死了的样子,对着佳芝一个劲的作揖,求妹妹帮着自己脱身。
佳芝无奈的对着若为说:“你带着员外郎去偏殿坐着,若是谁问起来只是说我担心祖父的身体,叫阿狸来问问。”若为忙着领着阿狸远离危险。这里佳芝抱抱着兕子安慰着,她拿出来手绢给兕子擦擦脸上的泪水,带着她去了那间供奉着浮佛像的殿阁里面。
佳芝和兕子各自坐了一个蒲团,兕子擦擦眼泪对着佳芝哽咽着说:“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只是心血来潮,我喜欢阿狸,想要做他的娘子。”
这下轮到佳芝抽风了,她眼前一黑,自己的预感真的实现了,兕子是喜欢上阿狸了。佳芝拿着绢子给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决定还是打消小姑娘对着婚姻的美好幻想。“公主知道阿狸最喜欢什么,公主知道阿狸那个人每次回家脱下靴子都叫人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公主可能还没见过阿狸喝醉了酒,蹦到房顶上大呼小叫的样子吧。阿狸是我的兄长,我们从小长大,我可是还记得阿狸对着我说要出门帮着我买东西,花言巧语的把我攒下来的钱全都骗去了。结果他给自己买了一堆的东西,什么都没给我带回来。最后他竟然拿着一块糖,跟我说我十贯钱只能买一块糖!”完全是认为佳芝不出门,不知道物价罢了。
兕子听着佳芝的话,想象着阿狸一脸无赖的拿着一块糖骗自己的妹妹,忍不住噗呲一笑。她拧着手指忽然害羞起来:“我就是喜欢阿狸,我和九哥一起长大的,从小耶耶很宠爱我们兄妹两个,身边的宫人也都奉承我们。可是他们只是奉承我们,一点真心都没有。就是亲姐妹们除了亲生的姐妹,剩下的那些人也都是面子上的事情,甚至有人悄悄的嫉恨着我能养在耶耶身边。我觉得只有阿狸是真心对我的,我缠他狠了的时候,他也敢悄悄地露出来受不了的样子,我和阿狸在一起觉得很开心。”
佳芝忍不住搂着兕子,拍拍她的后背,干跟着她说:“公主这是见的少年郎少了,只是见着阿狸一个奸猾的坏蛋,就以为他是天下最好的男子。我听说一个故事,上天有一位神仙,是专门管理人间男女姻缘的。只要是两个男女有缘分,神仙就把红线拴在这对男女的脚上。阿狸他没那个福分,公主的如意郎君也许这几天就能出现了。”
佳芝对着兕子灌输了一些你是公主,世界上男人任凭你选,何必为了阿狸一个老男人放弃了整个树林呢?等着把兕子哄好了,佳芝亲自把公主送回去,她嘱咐了公主身边的奶娘,这是离宫,你们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公主,不要任由着公主一个人出去。嘱咐了公主身边的人,佳芝还要回去审问阿狸呢。佳芝烦躁的想着,阿狸一定要赶紧结婚,最好想办法提醒一下李二凤陛下,他的宝贝女儿兕子长大了,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她的终身大事呢?
阿狸在配殿里面焦急的好像是热铁板上的猫,一见佳芝进来,阿狸差点哭出来。“今天好险,我傻傻的还以为是你真的要见我呢……”阿狸把事情的经过竹筒倒豆子哗啦哗啦全讲出来,佳芝听着忍不住想,兕子对着阿狸的执念到底有多深呢,如此处心积虑的要见他一面。
“既然这样,哥哥放心,以后我都叫我陪嫁的侍婢去家里传话,那些不认识的内侍和宫婢,哥哥要小心些,或者和阿娘说说,以后这些人来了就请阿娘代为接见。这个时候哥哥的亲事是已经定下来了了,长孙家的小娘子也算是咱们家的人了。”唐朝法律规定,即使没举行婚礼,但是男女双方交换了八字,那个姑娘就算是婆家的人了。阿狸想到更多,“就是这样啊,以前阿爷答应下来这门亲事的时候太子还是晋王,咱们家答应这门亲事也是看着长孙无忌是太子的舅父,将来你也好在王府掌管一家之事。谁知后来成了这个样子,当初圣人下旨叫群臣商议立太子的事情,长孙无忌是站在太子这边,他支持晋王朝野都知道。咱们家已经和长孙无忌走的太近了。”
要是这个节骨眼上闹出来阿狸和公主的绯闻,长孙无忌起步要脸上被狠狠地扇一耳光?佳芝安慰的看看阿狸,婚姻不管在那个时代都是带着利益的考量,只是有的婚姻利益的成分多些,有的利益成分少些罢了。
事情过了几天,兕子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是每天过着自己的生活。佳芝在一边提心吊胆的看着兕子,一直到了阿狸成亲,柳氏带着新媳妇进来看佳芝,兕子依旧是波澜不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兕子的事情暂时摆平了。
今天双更,躺地打滚的要花花!
☆、更危险的徐婕妤
稚奴下意识的把佳芝搂进怀里,紧紧地保护着:“来人!看看那边的竹林里面是谁!”随着稚奴的呼唤声,站在远处的内侍和宫婢全都赶过来,佳芝被稚奴紧紧地抱着,她把整个身子都缩在水面下,只是露出来一张脸。空气由慵懒变得紧张起来,佳芝担心的要说话,稚奴却是收紧了手,暗示着佳芝不要出声。
没一会一个小内侍过来说:“奴婢在竹林里面看了一遍,并未见什么闲杂人等,已经是惊动了侍卫们,还请殿下和娘子起身。”露天温泉是不能再泡着了,佳芝和稚奴已经没了接着泡温泉的兴致。早有小宫女展开毯子把从水里出来的佳芝包裹的严严实实。稚奴倒是不怕冷,只是随便的披上一件袍子,揽着佳芝回去了。佳芝是在水里面时间长了,猛的出来被冷风吹一下,难免是有点头晕眼花站不稳,稚奴干脆是打横抱着佳芝向着寝殿走去。佳芝把自己深深地埋进稚奴的胸前,在这里一段时间,佳芝也慢慢地被同化了,就是当着侍婢们的面前也不会浑身不自在了。每次两个人恩爱之后,就有侍女们进来伺候着梳洗,慢慢的佳芝的脸皮厚度又增加了一层。
回到寝殿之后,佳芝和稚奴换了衣裳,她倒了一杯蜂蜜水给正一脸凝重,等着东宫侍卫头领回话的稚奴。在温泉里面的时候,佳芝有的时候也是觉察出来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但是佳芝后来仔细想想又认为自己是杞人忧天,多此一举了。华清宫虽然是离宫,但是这里的地形只有一条能上来的路,而且皇帝身边的三卫和东宫的侍卫们早就不知道把这个地方翻了多少遍了。也许连有几个老鼠洞都是清清楚楚的,这里是太子夫妇专门的温泉浴池,一般人是不会来的,就是自己进来之前,内侍和宫女们也是把整个汤池检查一遍,并没有见什么人啊。
佳芝宽慰着稚奴:“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也不知道他们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没有。我看是东宫的侍卫们,他们以前都是各处的,这才是被调在一起,难免是互相生疏。事关安危还是要小心从事才好。”趁着这个借口把太子身边的侍卫过一遍筛子也是不错的。正在这个时候王福生带着个面生的都尉进来,佳芝想这一定是太子内率府的都尉了。
佳芝转到屏风后面听汇报,现实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佳芝和稚奴没有眼花,在竹林的深处,确实发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似乎是个女子的脚印,很浅很轻,士卒们按着浅浅的脚印追过去,结果出了竹林子,就没有任何的踪迹了。王福生在一边想想,对着稚奴说:“殿下息怒,今天圣人身边不少的嫔妃从太极宫过来,想着是那个新来的小宫女不知深浅。”
稚奴想想,这件事闹大了也不好,唐朝的时候太子的东宫配制简直是就是个缩小的小朝廷,有了长孙无忌总管东宫事物,就是要真的想要夺回对东宫的控制权也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稚奴吩咐了这件事不要传扬出去,也就算是揭过去了。
等着人都退出去,佳芝从屏风后面出来,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稚奴开玩笑的说:“别是武才人过来了。听说武才人在圣人身边伺候的时候,对着太子殿下是格外的照顾啊!”
对于武才人的表现,曾经一向把小武当成偶像的佳芝表示很失望,在李二凤陛□边,可不是你在朝堂上当女皇的时候。佳芝真的是搞不清楚究竟是这个时候有可能的未来女皇陛下究竟是精神还处在中二期发作的时候呢,还是人家女皇之所以成为女皇,就是从一开始的时候人家就是不走寻常路。整天一副宠冠后宫的样子,对着太子也是特别热络有加,害的稚奴每次去皇帝面前都要先问问皇帝身边的人,是不是有嫔妃在一边伺候着。
稚奴经常对着佳芝抱怨着武才人的颐指气使,怎么人家也是堂堂正正的长孙皇后的嫡子,皇帝亲自册封的太子啊。以前稚奴年纪小,被魏王叫过来训斥一下也就算了,谁叫人家是兄长,不管人品,学问还是不错的,被教训一下也就算了。谁知道一个小小的才人总是一副你该干什么,你不该干什么的样子,真够叫人恶心的。
听见佳芝拿着武才人打趣自己,稚奴脸上腾地红起来。天知道,稚奴有多想一脚把武媚娘给踢到九霄云外去。见着自己总是一副我是向圣人推荐殿下做太子,我是你的恩人的样子,一张嘴比自己身边的奶娘还要罗嗦,竟然在稚奴面前说起来要太子在这件政事上如何如何,那件政务上怎样怎样了。稚奴狠狠地想着也就是现在耶耶还算是对这个不知死活的武才人有点兴趣,若是等着将来——哼,掖庭里面的日子真的很适合武才人啊。
忌惮武才人还算得宠,稚奴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阿娘来,若是阿娘还在,后宫岂能是叫鼠辈猖狂?!佳芝虽然是太子妃,掌握着整个后宫的印信,可惜,身份限制,佳芝也不能管到皇帝的后宫去,偏生武才人还和杨妃有点关系。
“娘子竟然拿着我取笑了,不给你一个厉害看看,还以为我是不发威的猫呢。那个什么武才人的,我已经悄悄地吩咐了,若是她靠近了东宫和淑景殿一步,就立刻请她回去。耶耶正在想征战辽东的事情,没时间理会这些。还有兕子的婚事,耶耶更要费心思了。”说着稚奴张牙舞爪的把佳芝拉进自己的怀里,重重的咬上软绵绵温热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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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汉武帝的时候开始,中原王朝对骏马的渴望就被提升到一个高度了,唐朝的奢侈品里面最重要的一样就是骏马,最好还是正宗的进口货,大宛或者是龟兹的名马。一定要血统纯正,矫健,端正,配上一个专门的养马小厮,最好也是和宝马一样,也长得清秀端正。穿戴着的整整齐齐的,在长安的街上转一圈这才算是真正高帅富的表现。李二凤皇帝热爱宝马,著名的昭陵六骏就是李二凤皇帝最最心爱的六匹马。
皇帝喜欢什么,大臣们自然是投其所好,眼前的这几匹马,也都是长安城的顶级宝马了。只是有一匹马实在是难以驯服,已经把两个驯马的人给甩出去了。这佳芝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和兕子并肩指指点点的进贡来的几匹马,更靠前的位置则是李二凤皇帝带着一群嫔妃在观看驯马。
女皇血腥的驯马宣言,就是不太喜欢历史的现代人也能知道大概,面对着难以驯服的狮子骢,还是太宗才人的武媚娘越过嫔妃对着太宗表示自己能驯服这匹野性难驯服的烈马。她只需铁鞭铁锤和匕首,先用铁鞭和铁锤教训狮子骢,若是它还是难以驯服就干脆用匕首隔断马的喉管。真是君临天下,天下一切都为她所用的气势。即使一匹马不能听话,女皇陛下也会立刻叫它失去存在的可能性。
这个关于女皇的小故事,佳芝今天想起来有点五味陈杂,莫辨真伪,当时小武只是皇帝面前的才人,在李二凤这样的皇帝面前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叫皇帝认为自己是安全的。这点佳芝穿越而来这几年体会的最清楚,皇帝的猜忌之心发作起来真的叫人不敢领教。即使是亲生的儿子也不是一样?想想还在重庆地区享受巴蜀慢生活的李承乾和在鄱阳湖边上品尝大闸蟹的李泰,那还是嫡亲的儿子呢。如何没什么根基的武才人能在皇帝面前说出如此霸气侧漏的话?
到了现在,佳芝更认定那是有来的人附会出来的所谓女皇轶事,不是用来给女皇陛下拍马屁,表现一下小武从小心怀天下,就是在不动声色的黑女皇陛下一下。最最善于审时度势,从底层做起的励志典范,怎么能不明白随便出风头的危险呢?革命豪情是好事,但是革命豪情太充沛了,领导者们就要防备着底下革命小将们的革命豪情那一天会烧到自己身上了。
“那匹马长得可真漂亮,那两个人太不中用了。只是知一味的强硬。嫂子你在想什么?”兕子很失望的看着又一个驯马手被狮子骢狠狠地甩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
佳芝回过神,看着皇帝跟前一个长相不同于中原人,穿着条纹袍子的人说:“那个戴着通天冠的,就应该是这次龟兹的侍者了。御马监的日子怕是太逍遥了,竟然连一匹马也不能驯服。听说龟兹使者送来一匹烈马的消息已经是好几天了,他们看起来根本没放在心上。今天当着使者的面前出丑,圣人就是不介意这些小事,难免那个龟兹的使者露出来得意的嘴脸。占了大唐嘴上的便宜罢了。”皇帝的脸色真的不太好看了,佳芝看着皇帝的表情,一边在心里肯定,要是武才人真的有当女皇的潜力,在这样的场合她最好不要乱说话。即使是给皇帝争了面子,也会在皇帝的心里留下个太过强悍的印象。
兕子笑道:“嫂子怎么和哥哥讲话都是一样了,前几天他也是这样为了一件什么政务和耶耶讲的头头是道,耶耶高兴地夸奖他呢。”兕子正说着,只见武才人真的迈出一步,对着皇帝说些什么。佳芝头上黑线无数,她真的很矛盾,曾经对着一代女皇有着无数的幻想,谁知道穿越而来竟然发现真实发生的一切叫她很失望。虽然佳芝穿的这个身份实在是尴尬的很,但是面对着一个被自己崇拜了十几年的偶像这样崩塌了,佳芝内心总是有点不舒服。
佳芝忍不住叹一声,兕子倒是无动于衷,嘴角微微的翘起,带着公主特有的矜持和睥睨:“嫂子何必那样的人操心。武才人想必是认为自己帮着耶耶解围,就能被另眼相看,接下来就是要平步青云了。皇宫里面最不少的就是她那样的上进心。她进宫时间不短了,还是这样莽撞。我看她只是一个才人到头了。”兕子从小在李二凤陛□边长大的,对于自己耶耶身边的花红柳绿的,兕子早就对着皇帝的后宫有了一定认识。在皇帝身边混得开的都不是傻子,只有看不开的和急功近利的罢了。
正说着,只听见浣纱大声的说:“徐婕妤不在圣人面前侍奉,如何来这里?”佳芝和兕子一转头就看见徐婕妤一个人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佳芝和兕子的话似乎被她听了。对于徐婕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人后的做法,佳芝忍不住皱起眉头。徐惠倒是神色如常对着佳芝和兕子微微福身:“我素来喜欢安静,前边太吵闹了,只是随便出来走走,不想打搅了太子妃和公主的安静。”说着徐惠也不等着佳芝和兕子讲话,转身走了。
看着徐惠离开,浣纱低声的说:“奴婢正想看看若为如何还不来,谁知一转脸就看见了徐婕妤在这里站着。”浣纱有点不满的对着佳芝抱怨:“这个徐婕妤总是不太喜欢和人讲话,叫人觉得怪怪的。”
兕子扯着佳芝低声的说:“徐婕妤八岁的时候就被成为才女,如今入宫这些年嫩还只是个婕妤。只是她好像不太喜欢争宠,好像生怕被人注意似地。”
没一会龟兹的使者和皇帝哈哈一笑,那匹马被牵了出去。没一会龟兹的使者也出去了。这个时候皇帝身边的内侍过来请佳芝和兕子过去。因为晋阳公主到了说亲事的年纪,李二凤这个女控生怕是吐蕃或者是龟兹或者是该死的突厥听闻晋阳公主的名气前来求亲。李二凤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拿去和亲的,但是目前的形势,皇帝也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不和亲和人家开战啊。于是李二凤指示稚奴两口子,要把晋阳公主保护好,外事活动就算了,自己家的宝贝闺女,不是那些蛮夷之地来的无赖能随便看的。你们要是想要联姻,很好办,宗室女一堆呢,朕亲自出嫁妆,给封号。反正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李字,都是一样的!
龟兹的使者走了,兕子安全的溜达到皇帝跟前,李二凤陛下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立刻是眉开眼笑的。李二凤陛下对着兕子说:“朕已经命御马监在三天内驯服狮子骢,那匹马也算是难得,耶耶给兕子留着做嫁妆。”兕子被李二凤陛下打趣的小脸通红,拧着身子嘟囔一声,叫着:“耶耶欺负兕子!”一边投进皇帝的怀里使劲的撒娇。
佳芝不动声色的寻找着武才人,皇帝身边的嫔妃们一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的确被一个小小的才人抢了风头,谁也不会高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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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很安静,稚奴自从是成了太子,佳芝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她成功的把杨氏和李氏扔到了东宫的角落里面。后宫里面没有谁敢给佳芝找麻烦,太子妃,就是将来的后宫之主啊,那些没有生育孩子的嫔妃将来可要是看着佳芝的脸色生活呢。谁也不会和自己以后的日子过不去,跟着佳芝找麻烦。
上面没了顶头上司——婆婆,佳芝的生活倒是很滋润。虽然李二凤陛下偶尔抽风,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二凤对佳芝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在目前阶段,李二凤陛下没有时间给佳芝添恶心。
烛光安静的燃烧着,佳芝一个人坐在灯下想心事,不管将来小武如何,价值明白即使小武被自己给穿走了,可是后宫绝对不是个鲜花锦簇只有蜜糖没有危险的地方。即使没了小武,后面保不住会出现小六,小七的,最要命的是佳芝发现自己的肚子似乎真的一点动静没有。唐朝当然有避孕方法,可是佳芝目前既没使用现代计算排卵期避孕法,更不可能吃那些奇怪的药物达到避孕的目的。他们成亲的时间不短了,李治一直都是和佳芝在一起,他们的夫妻生活很和谐,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肚子还是毫无动静呢?
不会真的是和历史上的王皇后那样一直生不出来儿子吧!皇后无子,不管怎么样都是很危险的。可以休掉妻子的理由里面最前面的一条就是无子,唐朝很看重嫡庶之别,想着稚奴平常言谈之间的意思,皇位是要传嫡子的。若是自己生不出来儿子,换一个能生儿子的皇后比拥立一个庶出的皇子,似乎更容易些。
李二凤陛下看起来身体很好,可是佳芝记得,过几年这位皇帝陛下就要被人抬进昭陵了,新皇帝一登基,立刻提上日程的就是立太子的问题。那个时候——佳芝浑身汗毛竖起来。
浣纱和若为是从小跟着佳芝身边的贴身侍婢,她们两个交换着疑问的眼神,娘子今天是怎么了?本来一天都是高兴地,怎么到了晚上忽然就是心事重重的了,两个侍婢跟着佳芝身后慢慢的走着,心里实在是捉摸不透佳芝的心思。
太子和亲王不一样,稚奴正苦哈哈的在偏殿里面和一堆的政务在作斗争呢。佳芝站在殿门前,她心里嘲笑自己怎么如此沉不住气,你就是要把李治紧紧地握在手上,也不能急于一时啊。佳芝深深地吸一口气,很无奈的告诉自己要是真的生不出来儿子,她唯一的依靠只有里面的那个人了。人生还真的充满了无奈啊!要是放在现在,即使佳芝真的失去生育能力,她也不会处处小心的想要奉承自己的丈夫。佳芝有点烦躁的握着拳头,命运在既定的轨道上飞驰着,毫无转机。
佳芝悄悄地进来,稚奴正趴在案上振笔疾,等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稚奴抬起头笑道:“原来是你,今天你看见了那匹马了?我那天和耶耶要来,给阿狸吧,也算是给他的新婚礼物。”
稚奴想着兕子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可怜的阿狸被吓得不轻,这匹马神骏非凡也算是给大舅哥德的补偿吧。佳芝坐下来在一边安静的陪着稚奴处理政务,案子上堆着一堆的文渐渐地全都批示过了,稚奴心情极好的和佳芝说着政务上的事情,佳芝很认真的听着,她可不会坚持什么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和李治有共同的利益和话题,这是最要紧的。就算佳芝没有当女皇的理想,她很清楚夫妻之间的共同话题有多重要。
李治对着政务侃侃而谈,佳芝听的认真,一边在心里默记着,她听着李治的话,心里很无奈的想,自己要想玩政治,弄权术什么的还真是学前班的水准。皇家长大的孩子都带着权利的基因。以前并不见李治如何在政事上如何精明,怎么只是短短的数月之间,他就成了眼光精准的政坛新秀了?
“没想到耶耶身边的徐婕妤还是个深藏不露的能人啊,她想出来的法子,果真是精妙得很呢!”稚奴不无得意的对着佳芝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顿时佳芝的心里警铃大作!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徐婕妤,徐惠是个颇有传奇色彩的女子,她生在香世家,从小就饱读诗,被人称为才女的,徐惠和小武是一起入宫的,看看现在,人家已经是婕妤了,小武还是个五品的才人啊。徐惠在宫里很低调,而且最近徐惠是越发的低调起来。甚至有的时候,徐婕妤竟然借口自己的身体不舒服,推掉了皇帝的召见。这样的人怎么忽然之间和太子热络起来了?
佳芝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尽量叫自己神色如常,她做出来很好奇的样子:“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听过徐婕妤的才名。她做的那首诗我还记得呢,是她八岁的时候做的拟小山篇: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我淘气不堪好好地背,阿爷就拿来徐婕妤的诗篇出来给我看。他说人家八岁就能写出如此的诗篇,你整天只知道游戏,羞愧不羞愧呢?”佳芝说着,好像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脸上全是调皮的笑意,她吐吐舌头:“如今看来徐婕妤出口成章,自然不是一般人。她最近倒是不太出来,整天深简出,郎君怎么见着了徐婕妤了。”也许这是一次意外事件,也许这是徐婕妤忽然不想做德才兼备的贤妃了,人家该走小武路线也说不定的。佳芝需要尽量的收集敌人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稚奴完全不知道佳芝的心思,笑道:“一次在耶耶跟前说事情,是徐婕妤在一边侍奉。她竟然记得我不喜欢喝新丰酒,那个斟酒的小宫女是新来的,自然不知道。还是她竟然记得,提醒了宫人换掉。”稚奴不喜欢喝新丰酒,可是和皇帝一起吃饭,就是亲生的儿子也不能在皇帝面前挑肥拣瘦的。酒宴之后,稚奴在殿外的走廊上遇见了徐惠,稚奴跟着徐惠表示了感谢。这样一来,太子和徐婕妤算是混了脸熟,有的时候,赶上在李二凤面前的时候,徐惠也会在稚奴对着政务发愁的时候悄悄地提点一下。
佳芝听着稚奴的话,心里一阵的发苦,这个桥段真的太熟悉了,怎么看着都像是狗血小说里面小三出现的标准步骤。一件小事引发的□,只是佳芝很奇怪的想,徐婕妤是个低调的聪明人。怎么会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和太子热络起来?
“既然是这样,我也要跟着徐婕妤好好地学习了。以后也要学一点皮毛什么的,在郎君面前献宝。虽然不敢称得上是字字珠玑,也能博得郎君一笑啊。”佳芝决定要去打探一下这个徐婕妤的底牌了。她只是单纯的做一个合格的继母,还是她就是隐藏着的另一个富有眼光的投资家。
稚奴自然不知道佳芝的小算盘,完全是不在意的伸手捏一下佳芝的脸蛋:“你不用学这些,只要想想明天有什么好菜就成了。”娶一个吃货也很幸福,每天回家都能吃上好吃的东西。有的时候稚奴甚至想,是不是佳芝的脑子全用在变着花样吃东西上了。
佳芝被稚奴的话给狠狠地囧了一下,原来现代人穿越到唐朝最适合的竟然是做个吃货啊!但是自己的身份太TNND坑爹了!别看着做未来的皇后凉凉很拉轰,那也要看是哪个皇后凉凉好不好啊。一个吃货,能否打败小武和突然冒出来的才女徐惠吗?
第二天,佳芝就准备开始行动了。佳芝没有傻傻的直接带着人杀到徐惠的宫殿里面兴师问罪。很多女人在发现了可能的潜在危险之后,都是会简单粗暴的来这一手,这样根本没有任何效果,除非你的丈夫是个极端的软耳根子,已经被太座的虎威给吓坏了。结果大多数的结果是,那个无辜可怜的白莲花,红颜知己对着男人楚楚可怜,欲言又止的做出来一副千言万语饱受委屈的样子。根本不需要什么道德啊责任啊,男人的雄性激素立刻飙升到破表。可怜的小白花受了自家河东狮黄脸婆的欺负,怜香惜玉的精神会蹭蹭的冒出来。他们会立刻指责自己的妻子给自己丢脸,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什么的。整个成了琼瑶剧的经典桥段。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拿着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佳芝绝对不会叫自己跳进无聊的桥段里面去。而且不管如何,徐惠都是皇帝身边的宠妃,要是明智的话,佳芝是不会和徐婕妤发生任何的冲突的。佳芝忍着一口老血,伸出爪子挠着案几,想着该如何和这位素有才名的继母搞好关系呢!
太子妃算是皇宫预备女主人,尤其是现在没有皇后在,佳芝手上握着后宫的印信,也可以说是地位超然了。佳芝看着掖庭的郎官漫不经心的说:“天气渐渐冷了,各个宫殿的炭火都准备好了?”
掖庭令躬身答道:“回太子妃殿下,不只是谈话,在秋天的时候卑下亲自看着把每座宫殿全都看检查一遍。今年就是风雪再大也不会有事的。”佳芝点点头,和掖庭令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堆的闲话,最后她话题一转问道:“漪澜殿住的是谁?”
“是徐婕妤娘娘。”掖庭令想徐婕妤最近很低调,如何太子妃特别的问起来呢?
佳芝漫不经心的说:“原来是这样,徐婕妤是饱读诗,想必喜欢更雅致的东西。培育出来的新鲜兰花叫人移到漪澜殿去,那个花房就建在漪澜殿,也合着漪澜殿的名字和徐婕妤的才名。”
掖庭令唱喏答应了,佳芝挥挥手叫他出去了。等着掖庭令走到了门口,后面的小宫女叫着:“掖庭令慢走,娘子还有话吩咐。”
佳芝似乎想起什么,对着身边的一个内侍说:“东莱以前是花农出身的,你带着他去看看漪澜殿的地方,把花房修在那里更好些。”
佳芝管着后宫好些事情,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派出去自己的人,去好好地打探一下徐婕妤的底细了。
这样的方法,佳芝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她生怕是做的太明显了,叫徐惠多心,虽然佳芝没有真正的和徐惠面对,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位看起来深简出,每天和皇宫藏相伴的徐婕妤一点也不简单。事实验证了佳芝的猜想,每次派去的人回来都说徐婕妤一切如常并没见什么特别的举止,言谈之间也都是淡淡的,似乎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似地。
佳芝忽然之间发现自己陷入了猫吃螃蟹无处下嘴的境地,为今之计,佳芝只好安慰自己说要是李治不对着小武小六的动心,自己就很安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还是选抓住李治,生个儿子再说吧。
没等着佳芝想好如何和李治加深感情,那一边就传来一件惊天的消息,皇帝召了兕子去说话,结果不知道这呢么回事,公主竟然和皇帝陛下闹起来。兕子竟然要闹着出家做女道士了!这是什么情况?佳芝立刻一个头两个大,阴影情敌的事还没弄清,这里晋阳公主莫非是又要老调重弹,非阿狸不嫁啊!公主啊,你是公主啊,世界上只有你不想要的男人,没有不想娶你的。又不是长相欠奉,生母出身低微,不被皇帝喜欢,更没有被送出去和亲的危险,晋阳公主简直就是完美的公主典型啊。佳芝实在是想不胡出来晋阳公主为什么总是不高兴。
正在佳芝担心的时候,稚奴回来了。佳芝亲自给他洗手,换衣裳,夫妻两个总算是能坐下来好好地说话了。没等着佳芝说话,稚奴先是为难的唉声叹气:“耶耶想要把兕子出降给郑国公的长子魏玉,将来郑国公的爵位就是魏玉的。而且魏玉的人品长相也都很好。谁知道耶耶刚一说,兕子就不高兴了,她说要陪伴着耶耶,不忍心出嫁。耶耶还以为是兕子害羞了,说魏玉以后就在京城,绝对不放他去外面上任,还有魏玉是长子,耶耶下旨叫魏玉承袭了郑国公的爵位,这样兕子就能常住在京城。耶耶还高兴地说要特别的加厚给兕子的嫁妆,兰亭序的真迹给兕子做陪嫁!这下可是好了,兕子突然哭着跪倒耶耶面前,说什么一辈子也不出嫁,干脆和同安大长公主的女儿一起做女道士!”
什么!?佳芝的下巴和眼珠子掉了一地,她紧张的握着手绢,看着稚奴,谁知太子殿下很悠闲的喝了一口茶,端详一下面前碟子里装的小巧的点心,洁白的外皮也不知道是拿什么做出来的,里面装着浅黄|色和浅红色馅料。稚奴看一眼正在巴巴的盯着自己的佳芝,心里暗笑着想自己如何不知道兕子当初的小心思。兕子刚开始提出反对的时候,稚奴也想的是不是兕子还不能对着阿狸忘情,不过后来看起来,是兕子不喜欢魏征的儿子罢了。
佳芝看着稚奴这副悠闲地样子恨得牙根痒痒,她着急的拿过来一块点心送到稚奴的嘴边:“这是今天新做出来的果子,兕子妹妹最后是怎么样了?你快点说啊!”
稚奴哼一声,一口把佳芝送到嘴边的点心给吞进去,还成心的舔舔佳芝的手指头,在成功的换来佳芝的一个白眼,稚奴做出来一副严肃的样子:“还能怎么样?耶耶气的要把阿狸——”
“怎么样啊,兕子说了什么了?”佳芝急的恨不得把稚奴给吃了。“耶耶说阿狸的官很好,要把他派到东都去做监察使。”稚奴很享受佳芝的样子,笑嘻嘻的捏捏佳芝的脸蛋。刚才佳芝的样子大大的满足了稚奴,被自己喜欢的人依靠着,需求着的感觉很好。
这回轮到佳芝吃惊了,东都洛阳,是仅次于长安的一个城市,在重要程度上几乎是魔都的水准了。监察使可是个相当牛的职位,监察使是李二凤陛下的发明,,皇帝担心自己被地方官给蒙蔽了,按着山川山河的便利地形把天下分成十道,定期或者不定期的派出监察使去地方巡视。不是皇帝的心腹是不会有这个殊荣的。地方上的人对着上面派来的这位“天使”自然是心情矛盾还不敢得罪。在佳芝看来阿狸虽然很奸猾,但是这个位子给阿狸,还是叫人担心阿狸被地方上的老狐狸们给骗了。或者是兕子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李二凤陛下这是要借刀杀人?
“耶耶想要亲自征伐辽东的高丽,东都人口众多,地形险要,需要个靠得住的人才能放心。”稚奴很高兴阿狸的嗯才能被耶耶看重,作为一个太子,稚奴从来没这样感觉到太子是如此迫切的需要自己的势力。可惜朝堂上放眼望去,真正能叫稚奴放心的自己的人真的是寥寥可数了。
佳芝想想,应该不是坏事,她还是不放心:“我哥哥年纪轻,如何能担此重任。对了我都忘了,兕子妹妹最后是怎么样了?”佳芝生气的看一眼稚奴,她更生自己的气,被牵着话题转圈还不知道。就自己这个智商和徐婕妤斗真的很成问题啊。佳芝内心无比懊恼,狠狠地想着看样子传来唐朝需要官场奋斗十年以上,没关系自己爬上部级的人才还能胜任啊!
“耶耶还能说什么,兕子不喜欢魏征的儿子,也是魏玉没福气罢了。只是耶耶问兕子喜欢什么样子的驸马,兕子只是说还没喜欢的人。”稚奴对着兕子也很关心,在对待兕子的问题上李二凤和稚奴态度一致,只要兕子高兴就成了。
佳芝想起什么,担心的说:“耶耶这样安排是不是郑国公的身体不好了?”佳芝忽然想起魏征从年前开始抱病,李二凤陛下对着经常气的自己蹲在墙角画圈圈的魏征还算是不错,特别派了太医给魏征看病。可惜太医们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没见什么气色。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把晋阳公主嫁给魏玉,一定是魏征实在是不成了,也算是皇帝给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一个安慰奖罢了。
按说魏玉这个人选还是很不错的,一来魏征就是个很较真的人,对着家里的儿女教养的很严格,魏征的几个儿子都是事业有成,为人正直,李二凤陛下对着魏征一直很看重,他的几个儿子前途一定是没的说。而且魏玉是长子,已经做到了光禄寺少卿的位子上,按着唐朝的继承制度,爵位和很大一部分的家产都会是魏玉的。魏玉和房遗爱比起来,可真是看的出来李二凤陛下嘴上说着疼爱高阳公主,其实仔细的比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啊。难怪最近高阳公主经常进宫跟着李二凤给自己的丈夫要官职呢。只是房遗爱嫩跟着魏李泰走的很近,李二凤那个小心眼,把亲爱的青雀撵走了,还能甘心情愿给青雀的狐朋狗友在长安悠闲生活的可能吗?
有的时候佳芝身世阴暗的想着,要不是房遗爱有个很牛的爹房玄龄,还有个很牛的老婆,高阳公主,这一会房遗爱一定是在沿海地区品尝荔枝呢。
稚奴有点为难的皱皱眉头,跟着佳芝抱怨着:“也不知道兕子喜欢什么样子的驸马。你和兕子经常在一起,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要劳动娘子了。”
佳芝想一下,歪着头说:“按着我的想法,兕子长在深宫,眼前看见的能够成为驸马人选的也就是那样几个人。她就是有心想要选个驸马,也该眼前有个样子照着挑选啊。可是公主选驸马总是不能闹的满城风雨的,不如想个两全的法子。叫兕子能暗地里悄悄地把耶耶和郎君认为合适的人选亲眼看看。”
稚奴听着佳芝的话不知想起什么,忍不住嘴角一翘:“好,这个主意好!”当初自己也是这样相中了小吃货的。
给自己的宝贝妹妹选妹夫,稚奴可是要好好地像个完全的法子。等着第二天稚奴和李二凤一说,为了自己闺女发愁了一晚上的皇帝立刻是眼前一亮,还是太子妃细心,兕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女孩子总不能大喇喇的走到耶耶面前说我要谁做驸马的话。李二凤陛下你真的很健忘,当初跑到你面前要阿狸做驸马的是谁啊!李二凤陛下:兕子一切都是正确的,谁敢说兕子的不对,给朕拉出去狠狠地打!
李二凤陛下的脑子里立了转无数圈。把长安城里面世家子弟名单过一遍又一遍,一定要给兕子找个十全十美的驸马。皇帝和太子商量定了,这里慢慢的制定名单,干脆是把一切可能的人选全叫来,宁可错杀,不能错过。然后太子出面举行一场马球比赛,当然比赛之后还要进行宴饮,到时候能看这些候选者的举止和文采性格等等。太子妃那边把参赛者的母亲或者嫂子什么的女眷们请来,兕子是公主地位超群,不用担心被婆婆欺负,但是也总要找个好相处的婆婆啊。兕子就能一边悄悄地观察着那些小郎君,顺便看看那个婆婆比较跟自己合得来。
和耶耶商量好了晋阳公主选婿流程,稚奴和皇帝告辞准备快点回去,好告诉佳芝这个安排。从正殿出来,稚奴和平常一样从纜乳芟孪蜃藕竺孀呷ァJ缇暗钤诟事兜畋北撸稚奴不需要从甘露门出去,在皇宫里面绕圈子,他只需要从后门向北一走,顺着掖庭的高墙底下的驰道,很快的就能回去了。刚从甘露殿出来,一个娇媚的声音就在稚奴背后响起:“太子殿下这个时间就回去了?”
稚奴一转身,就看见徐婕妤正站在宫门边上,身后跟着个小宫女抱着一堆,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原来是徐婕妤。”稚奴说着抬起手拱拱手。尽管是做了太子,稚奴还是对着宫里的人很谦和,并没摆出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谁也不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前几天说的禹贡,臣妾已经找到了。想着太子殿下在圣人面前,就赶着送来了。”说着徐婕妤底下眼睫毛似笑非笑的说:“谁知太子殿下忙着回去,差点赶不上了。”
稚奴对着徐婕妤抱歉的笑笑:“我只是随口一说害的徐婕妤亲自送来。徐婕妤以后还是遣宫人送到淑景殿就是了。”
徐婕妤顿一下,别有深意又不动声色的看一眼稚奴,欲言又止的似乎要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原来是徐婕妤,臣妾仿佛记得今天圣人没宣召婕妤啊。”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半路杀出来坏了徐婕妤的大事?
亲们帮着丝丝想想,给兕子一个十全十美的丈夫吧!阿狸还是暂时别点惦记了,他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啊!
☆、殃及池鱼
稚奴一听见武才人的话,浑身似乎微不可见的哆嗦一下,稚奴对着武才人和徐婕妤敷衍的拱拱手,转身走了。徐婕妤拿着很奇怪的眼神看看武才人,板着脸一声不发的带着那个小宫女离开了。武才人盯着徐婕妤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也是晦暗不明,等着小宫女提醒武才人该回去了,武才人才怏怏的转身回去了。
在甘露殿后面发生的事情传进了佳芝的耳朵里面,佳芝对着浣纱说:“武才人后来说了什么?还有郎君是什么的时候和徐婕妤说那些事情了?”浣纱压低声音说:“跟着殿□边的东莱跟着娘子身边的柳儿说的,每次殿下去找什么,都能遇见徐婕妤。因为徐婕妤一向是富有才名,圣人特别准许徐婕妤能去看内府收藏的籍的。”
佳芝想想,对着浣纱低声的说:“既然是这样,徐婕妤的学问就连圣人都是夸奖过得。郎君有的时候请教些学问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婕妤的身份和一般人不一样,她是圣人身边的嫔妃,也算是长辈,不能失了礼数。”婕妤可是比才人的品阶高,佳芝就不相信,李二凤能对着自己的嫔妃要爬墙的冲动一点不在意。
若为这个时候进来对佳芝说:“娘子,这是今天的晚膳菜单。奴婢已经亲自看着厨子把乌鸡汤炖在炉子上了。柳儿就走厨房看着,娘子的脸色最近倒是好了,可见夫人请外面的大夫开出来的食疗方子还是很见效的。”两个侍婢全是从小跟着佳芝身边长大的,对于目前太子妃的困境,浣纱和若为每天都是在内心祈祷佛祖,求娘子能早点怀孕。
佳芝已经是连着喝了几个月的补养身体的药膳汤了,有的时候佳芝面对着一碗没有加盐,寡淡无味的汤汁真想是干脆是对着所有的人宣布,自己一辈子也许就真的生不出来儿子,不如干脆是和李治离婚算了。但是佳芝明白这样的话就是放在现代社会也是够被人八卦一番的。
皱皱眉,佳芝无奈的说:“好吧,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若为和浣纱两个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她们两个想想,觉得目前的情况自己说什么都是白搭,于是她们两个只好是不出声了。正在这个时候,只见佳芝的奶娘刘媪欢喜的进来,她一进来就发觉有点气氛不对,奶娘的眼睛在两个侍婢身上扫视一下:“两个贱婢如何惹了娘子生气?”
浣纱和若为慌得只是低着头不敢争辩,这两个人是刘媪亲自挑选教育出来的,在浣纱和若为的眼里,刘媪是个比自己亲生父母还要值得敬畏的存在。佳芝看着两个侍婢忽然就变得老老实实缩在一起不吭声,回过神来对着刘媪笑道:“奶娘又吓唬她们两个了,她们两个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刚才说徐婕妤学识超群,也能对着太子殿下的学识指点一二的话。她们两个尽忠职守,奶娘不该说她们什么,反而是该夸奖她们一下。若是做侍婢的都能对着主人不欺瞒,那才是真正的忠心呢。好了你们也比别生气了,这一会就算是刘媪错对了你们,你们不要生气,自己去库房寻了喜爱的布帛,给自己做新襦衫和裙子吧!”
浣纱和若为慌张的说:“都是婢子们不好,哪里敢要娘子的赏赐。”刘媪笑着说:“也不是娘子平白无故的赏赐,是阿狸的娘子有了好消息。你们都去选石榴花样的绸缎来给自己做裙子,也好沾沾好运气!”
若为担心的看着佳芝的表情,说着说:“还是奴婢们给娘子做一件百子图的裙子,给娘子沾沾喜气。”说着两个侍婢一起退出去,佳芝这里听见阿狸的妻子长孙氏怀孕的消息很高兴,至少柳氏还是有一件开心事。刘媪看着佳芝脸上神色如常,还带着浅浅的欢喜,就放心了一半,对着佳芝说:“夫人送信来说家里一切都好,阿狸倒是狠狠地高兴了几天。听说诊出来长孙娘子有喜的消息,阿狸都傻了似地,只是呵呵的笑不讲话。还是老主人看不过眼,狠狠地踹了一脚才好了。长孙家已经是派人来看过了。”
刘媪对着佳芝说着阿狸妻子长孙氏怀孕的事情,门外面的小宫女高声的道:“公主来了。”正说着,帘子掀开,兕子带着个侍婢走进来,佳芝忙着对刘媪使眼色,叫她不要再说阿狸妻子的事情。
谁知道兕子倒是高高兴兴的进来对着佳芝笑道:“我在外面就听见嫂子这里很热闹,不知道是什么喜事,也叫我高兴高兴。”
佳芝一脸难色,一瞬间她的心里转了无数的心思,她决定还是试一下,看看兕子是不是真的对阿狸已经是相忘于江湖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刚才我阿娘派人来说阿狸的妻子有了身孕了。”佳芝仿佛是忘记了以前兕子和阿狸的种种,只是单纯的为了哥哥高兴地妹妹罢了。兕子完全没什么不对劲的,她笑眯眯对着佳芝道喜,还打趣着说将来阿狸的孩子生下来,自己也要去看看热闹。因为她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孩子呢。奶娘刘媪忙着打岔说的都是如何带小孩的话题。佳芝本想着兕子不会对养孩子感兴趣,谁知道兕子反而是听得津津有味。
佳芝看着兕子神色如常,心里放心不少,对着刘媪说:“奶娘真的是糊涂了,公主年纪还小,你对着她讲这些做什么?”
兕子却对着佳芝说:“嫂子太小心了,我也不是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今天耶耶和我说九哥和嫂子想要把我接到东宫去住几天,别以为我是个傻子,凭着你们算计我。不就是想要给我找个人赶紧嫁出去。”兕子一语道破天机,很无奈的剥着橘子,一点没有女孩子面对这件事应该有的娇羞和期待。佳芝看着兕子太过淡定的表现,内心很无奈的叹息一声,也许在兕子的心里真的永远存着一块不足被外人理解的地方。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不在乎身份和年纪,只是一份很单纯的迷恋。
佳芝真的无言以对,她也想不出来还能说什么,少女情怀就当成是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吧。佳芝瞪着眼睛对着兕子取笑道:“哎呦呦,可真是成了大人了,说起来等着那天公主也要这样淡然才好。那些命妇们也要进来给公主请安,当然那天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多了才好玩。在京城的公主们全都要来,长乐公主和巴陵公主高阳公主都是要来的。听说房驸马和高阳公主感情很好,兕子妹妹既然是大人了,也该学学御夫之术,将来出降了,也好在自己的公主府里面把驸马治的对公主俯首帖耳才好。”在唐朝夫妻之间虽然也讲什么做妻子的要温柔,其实男女之间的从属地位远没有后来那样明显的分际。好些家里都是妻子强势的掌握着家庭的话语权,丈夫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尤其是这些公主们,都是过得太舒服了。
兕子还是被佳芝打趣的脸红了,她红着脸低着头低声的说:“我看九哥和嫂子就很好,倒是我看不出来高阳对着驸马多好,她最近很喜欢去弘福寺听法师讲经呢。嫂子那天我们也去弘福寺听法师讲经好么?”
佳芝想起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那点绯闻,嘴角一抽抽,对着兕子正色的说:“我听说玄奘法师从天竺带来了佛经舍利等物,舍利是圣物,哪能随随便便的想去就去。而且供奉舍利是大功德,既然公主有心去亲近佛祖,也不能失了郑重,需要好好地准备才好呢。”
前些时间玄奘法师总算是历尽了千难万险从西天回来了,李二凤陛下得了健忘症的一笔勾销了唐长老的私自翻越国境罪,亲自和颜悦色的借接见了这位曾经的通缉犯,还劝唐长老还俗做官。玄奘法师委婉的拒绝了皇帝的提议,只是接受了在弘福寺翻译佛经的建议嫩、稚奴和佳芝说过,耶耶把全国排名前二十位的高僧全都弄到了弘福寺给玄奘大师打下手帮着翻译佛经!看样子长安城著名的帅锅和尚也在其中了。
佳芝可是很清楚,最后一桩盗窃案引出来皇家公主的桃色绯闻,李二凤陛下气急败坏的杀掉了勾引自己女儿的辩机和尚。佳芝可是不想蹚浑水的,再者兕子跟着去了,以后高阳的事情被翻出来,兕子的名声也要受损。
兕子不知道佳芝这些心思,她从小看长孙皇后拜佛,对着佛教很是推崇,她很同意佳芝的说法,“嫂子想的很仔细,哥哥的慈恩寺什么时候能建好啊,弘福寺最然不错,可是那里地方毕竟太小了。”
“说的是,我前些天还看见了他们送上来的慈恩寺的账目,已经基本完成了,那里占地广阔,地方也安静些。等着郎君回来和他商量一下,不如在寺庙西边的空地上建一座宝塔,来安置那些圣物?”唐朝的皇帝虽然自称是老子的后代,但是他们也很崇信佛教,真是实现了西游记里面的和谐相处,一边修建着道观一边很虔诚的慷慨解囊,修佛寺,开凿石窟。弘福寺是为了穆太后祈福建造的,慈恩寺是稚奴为了给自己的母亲长孙皇后修建的。只要把玄奘法师从弘福寺请到慈恩寺,太子仁孝的形象算是彻底的竖立起来,而且整个长安的老百姓都会记住太子的慈悲心。
兕子和佳芝闲聊了一会就回去了,兕子前脚刚走,后面稚奴就回来了。佳芝早得了消息站在门口迎接,跟着稚奴回来的小内侍们在前面开路,一个校内是一进来就对着佳芝身边的一个宫女使个眼色,不等着小宫女表示什么,就见稚奴黑着一张脸进来了。这是太子今天心情不好的暗示,佳芝整顿心情打点精神上前迎接稚奴。
稚奴的脸色果然是很难看的,他一下来一伸胳膊把给自己福身的佳芝捞起来:“还做这些虚礼做什么,我们进去说话。”说着稚奴拉着佳芝,一阵风的卷进内殿,浣纱和若为两个交换一下眼神,把端着水盆等物的宫人带走,王福生站在殿门外面,看着不许人进来。
屋子里面稚奴黑着脸,似乎紧张的有点喘不过气来:“耶耶想要改立吴王李恪做太子,我们怎么办?”
这是什么情况?!佳芝顿时感到事情不妙了,被废掉的太子都是什么下场,看看承乾就知道了,被贬在黔州终日和潮湿阴雨做伴,虽然李二凤还算是念着父子的情分,承乾虽然被废为庶人,但是他的供奉还是按着亲王的例子给的。生活离不开柴米油盐,但是柴米油盐不是全部的生活啊,尤其是承乾这样从天上一脚掉进地狱的人,生活上的落差和心情的郁闷可想而知。地方上的官员不敢鄙视欺负,但是也不会无视彻底,承乾的生活一举一动全被看在眼里。要是皇帝真的抽筋要换太子,李治的命运可是大大的改变了。
佳芝握着稚奴的手,宽慰着他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李二凤抽的是什么风呢?”
稚奴一脸悲摧的说:“这个消息还是阿舅悄悄地和我讲的,好像是耶耶认为我是个奸巧之徒,广在后宫收买人心,什么仁厚孝顺都是装出来的。我本来对着太子之位没什么非分之想,今天的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罢了。早知这样,干脆当时还是坚决和耶耶辞行,我们一家人去并州快快乐乐的做个田舍翁也是不错的。”
佳芝想一下对着稚奴说:“听着阿舅的口气应该是后宫什么人在耶耶面前进谗了,郎君好好想想,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不成?”和公婆住在一起真的矛盾很多,虽然皇宫里面地方大,太子住的淑景殿和李二凤的甘露殿要走上一段时间。但是皇宫里面的人多啊,内侍,宫女,侍卫还有嫔妃们,都是要搞好关系的。稚奴一向是个温和的性子,对着宫人们并不见颐指气使。佳芝嫁过来之后也是一派端庄温和的做派,更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两夫妻的一个想到的就是杨妃,杨妃是李恪的生母,若是吴王能成为太子,杨妃岂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后?
想到这里稚奴眼睛都要红了,自己当不当太子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不能叫自己的母亲心爱的宫殿被别的女人占据。
想到这里稚奴咬牙切齿的说:“杨妃心如蛇蝎,安敢如此!?”
“郎君先不要着急,依着我看,杨妃虽然有非分之想但是她要如何说服圣人呢?静坐常思自过,咱们扪心自问,做事对得起天地,圣人也不是不分黑白的人,如何能相信凭空捏造出来的话?不如先沉住气,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是要先弄清楚。”佳芝认为杨妃就是有这个心思也不会立刻动手,她手上没有任何能和太子对抗的实力。
“也是,我们还是要问问清楚,现在不能慌。”稚奴尽力叫自己冷静下来,他握着佳芝的手,感受着一点的温暖。佳芝伸出胳膊抱着稚奴的肩膀,慢慢的身手拍着他的后背:“我们是夫妻一体的,郎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现在咱们要按兵不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人进谗不过是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圣人是如何的聪明睿智,郎君是伪善还是真孝顺,不是一句话能够决定的。郎君行事光明正大,不怕天下人一起看。眼前还是想想给兕子妹妹找个合心意的驸马吧。”
“对,就是这样。我看咱们还是别叫人胡乱的打听了,耶耶身边的人总是不轻易地说话的。我想还是等着阿舅的消息吧。你看这是京城里面合适的世家子弟的名单,我先把魏玉给去掉了,一来,兕子妹妹不喜欢魏玉,二来,郑国公病的厉害了。这个时候把魏玉叫来岂不是妨碍了他尽孝心呢。”稚奴慢慢的放松下来,这些时间的特别教育也不是白费的,刚才猛地听见长孙无忌的话李治是慌乱了一阵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佳芝的劝慰,他慢慢的安静下来。
太子和太子妃似乎对皇帝的想法没偶遇任何的察觉,他们依旧是按着平常的规律生活着。太子认真的学习处理政务,太子妃倒是在东宫里忙着布置宴会,准备宴请长安城的命妇们。
长孙无忌不愧是皇帝身边最被信得过的大臣,很快的他传来消息,皇帝动了换太子的念头全是因为武才人的一次告状。
☆、有病得吃药啊
李二凤陛下的间歇性的抽风对于长孙无忌这些人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长孙无忌在李二凤陛下表示要把他的亲外甥给从太子位子位子上拉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勃然大怒或者是坚决反对,他只是垂着眼皮淡淡的说:“圣人可还是记得在两仪殿的故事?如今黔州刺史传来消息,庶人李承乾日夜哭号,不肯进饮食。东莱郡王李泰在均州也是终日闷闷,好在能靠着读画画消遣时光。文德皇后只有三个儿子,陛下认为,凭着李恪的为人能够看着稚奴在并州安稳的做晋王么?还有陛下嫡子俱在,如何选一个庶出的儿子为储君?杨氏是隋炀帝的公主,今后天下恐怕是要恢复杨氏的旧主了。”
李二凤陛下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喜欢间隙性的抽风,被杨氏碰巧遇见了机会,忽悠一番,皇帝的脑子发热,这一会被长孙无忌迎头痛击,一语道破天机,李二凤陛下的模式从皇帝的模式立刻转换成了好爸爸模式。李二凤陛下忍不住来了一句:“杨氏误我!”接着皇帝想起长孙皇后的好处,又想起长孙皇后临终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好男人李二凤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中。长孙皇后表示如果承乾不能担当大任,就请皇帝换别的嫔妃生的皇子做太子,千万不要再从李泰和李治之间选出来一个。最好把嫡子们全都远远的放在封地上,永远不叫他们回来。皇帝吃惊的问长孙皇后如何这样想,长孙皇后一脸哀伤的看着李二凤陛下表示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她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或者没了母亲的庇佑,演出一场嫔妃设计害嫡出皇子的戏码出来。
想起这些前尘旧事,皇帝幡然醒悟,对着长孙无忌和盘托出自己的担心。长孙无忌一听鼻子差点气歪了,自己三个外甥,就剩下了稚奴这个独苗苗了,杨氏还敢觊觎储之位。想着自己妹妹在的时候就要忍受着后宫那些嫔妃争宠,一边要做出来母仪天下,宽和大度的做派,对着嫔妃们和颜悦色,还要记着那些庶出的皇子和公主。一边还要给那些不安分的嫔妃们一点厉害,真是心力憔悴。想着这里,长孙无忌真想魏征能好起来,跑到皇帝面前狠狠地巴拉他一顿,最好把他气的接着蹲在墙角画圈圈才算是出了心头一口恶气!
可惜魏征老头病的不成了,长孙无忌心里担心起来,若是没了皇帝的克星魏征,以后二凤要是又抽风了怎么办啊!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听着李二凤陛下讲起自己的担心,嘴角一抽抽,跟着皇帝说:“当初淮南王刘安在淮南也是声势浩大,处处以贤德精干示人,就连窦太后都认为淮南王是人才,把他召进京城询问天下的事情。淮南王更是招揽天下英雄,正在诸王之中树立声望。陛下应该知道,分封诸王一来是稳固天子社稷,二来是免于诸王和皇帝之间的争端。在什么位子上就要做什么事情,吴王在藩王的位子上却拿着储君的标准要求自己。太子年幼,以前陛下把心思全寄托在承乾身上,虽然太子在圣人身边长大,却是一门心思做好一个皇子的事情。陛下选未来的储君不是只看才干,唯有品德高尚,才能真正使天下归心。”说着长孙无忌对着李二凤深深地一拜,接着说:“臣愿意尽力辅佐太子,早日成为合格的储君。”
这下李二凤陛下的脑子终于从间歇性抽风的状态回到了正常状态了,他很是懊恼的对着长孙无忌大舅子表示了歉意,自己英明神武一辈子,差点被两个女人给忽悠了!不过李二凤的心里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还好,魏征老头不在,要不然他又要对着自己巴拉巴拉的一堆,再作一篇论皇帝和小老婆的关系的文章给自己送上来,自己是抽自己一个嘴巴呢,还是抽自己一个嘴巴呢。想着长孙皇后和自己的多少年夫妻情谊,皇帝的脸开始发热了。
…… ……
换太子的风波子总是悄悄地过去了,虽然这只是一次小范围的事故,除了皇帝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朝堂上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风波。不过后遗症还是有的,就是皇帝不好意思见稚奴了,因为稚面对亲爱的耶耶的时候还是一副我很相信,全心全意依靠皇帝的样子。看见自己的儿子这副样子,皇帝更觉得臊得慌,有的时候干脆是躲着不见太子,只是每天悄悄地打听了太子的起叫人给自己报信。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对于稚奴来说简直是一次狂风暴雨般的洗礼啊。他再一次的认识到那个坐在上面的人不仅是宠爱自己,从小就对他疼爱备至的耶耶,还是掌握着天下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皇帝。稚奴以前对于坐上太子的位子是有过幻想的,他现在明白了,这把太子的宝座不是坐上去就能平安无事的。他已经有点了解承乾当时的心情和处境了,这那里是太子的宝座啊,根本是射箭的靶子好不好!
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ρi股底下的椅子烫的好像是烧红的铁板,稚奴为了不重蹈覆辙,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坐下去!时间在自己一边,只要到了那一天——稚奴不敢仔细想那一天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内心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即使要忍耐,太子也是人,也有情绪,稚奴还是忍不住对着佳芝抱怨。
“都是杨氏——”稚奴对着佳芝抱怨了一半,忽然顿住嘴不说话了,他忽然明白做了太子就失去一些自由,例如,在妻子面前狠狠地咒骂某个人。至少现在不能,杨氏不是一般的后宫嫔御,她深得皇帝宠爱,资格老,儿子多。作为太子,即使在自己的地盘上抱怨庶母都是不谨慎和不合时宜的事情。佳芝明白了李治的顾虑,对着身边几个低着头一个劲的装背景的侍婢们使个眼色,这些宫人全都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郎君心里都清楚,如今抱怨这倒显得是咱们心怀不宽,小人总是常戚戚。叫她们自己闹去。为今之计还是要想想如何打破他们的谗言。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清楚,如何是武才人出来说那些话?咱们和武才人一向是没交际的,见了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那样的人,咱们没什么得罪她的,她就是害了郎君,也不能得到什么便宜。”佳芝皱着眉头,对着小武的做法很费解,按理说要武才人只是想安心的做皇帝的宠妃,她犯不着和太子拉仇恨,若是这位武才人真的是未来的女皇陛下的话,她这次的举动真的蠢到家了。你以前说太子的好话,这一会首鼠两端又给太子拆台,先不看自己的身份,就是一般的大臣身份,也会被皇帝怀疑的。
见佳芝提起来武媚娘,李治一阵一阵的满肚子牙疼,脸上的肌肉不可抑制的直抽抽。从那个武媚娘一进宫,就和自己反冲,真的不知道自己是那个冲撞了哪路神仙,上天派个克星来给他添恶心。佳芝一边观察着李治的表情,心里不禁幸灾乐祸一下,小武要是还这样下去,将来的对手一定不是小武了。“郎君,那个武才人想必是当初想要攀附些郎君,谁知后来见着没得到什么好处就立刻翻脸了。再者,以前我恍惚听见武才人的生母和杨妃是一族的人。他们都是亲戚家,有什么算计咱们这些外人如何知道的?”
“那个武才人一向是眼大心空,刚以一进宫竟敢骚扰寡人!……”李治握着佳芝的手,对着她滔滔不绝的开始诉苦。以前就是打死稚奴,他也不会在佳芝面前说那些没脸的事情,当初小正太被猥琐姐姐武媚娘骚扰的血泪史,那是太子殿下的心头伤疤!现在李治终于放下了内心的防备,对着佳芝敞开心扉,通说小正太被骚扰的悲催往事。
佳芝听着李治对着自己大吐苦水,心里差点给乐的满地打滚,到了这里,佳芝已经完全肯定这位小武不是那位小武了。她不是被一个超级玛丽苏给穿了,就是被一个脑残给穿越了。一代女皇竟然穿着见破的露出腋窝的衣裳,撩开裙子蹲在树上,等着小正太稚奴过来的时候哈哈大笑的蹦下来!这根本是在拍电视剧好不好,女皇陛下是芒果台的青春励志大戏看多了,脑电波异于常人了?
“岂有此理,若是砸伤了郎君,武氏就是全族抵命也不能抵偿郎君的一根发丝!这样放肆无礼的人,为什么郎君当初不把她送到掖庭去,再叫她好好地学学宫规。”佳芝做出来义愤填膺的表情,好奇为什么李治能忍受这个小武骚扰这些年。难道他真的是个M?!这个想法太惊悚了。要是真的这样,历史就太坑爹了。
“武才人毕竟是耶耶身边的人,况且,杨氏和武媚娘的关系,我何苦跟着一个小宫人过不去呢?反正后来她收敛了一些。可能是她自己也明白过来了。那个人我是不屑和她纠缠的。当初想着我只是晋王,早晚是要离开长安的。他们这些人日夜陪伴在耶耶身边,也算是代替我尽孝心了,总是不会对他们疾言厉色。”李治表示自己很无辜。
佳芝无奈的叹口气,这个李治在生活中还真是个好好先生,脾气温和,对着犯了小错误的宫人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他也不会拿着打宫人出气。“郎君虽然心存善念,但是对些诡诈之徒也不能太宽恕了。她敢这样随便污蔑郎君也有她看准了郎君心底善良不敢把她怎么样的意思。投鼠忌器,毕竟是圣人身边的宫嫔,今后远着她就是了。圣人见郎君远着那些人,以后再有武才人之流的对圣人进谗言,圣人也不会相信了。郎君也不用担心圣人对郎君的心意,这几天圣人对总是不好意思宣召郎君去,却是派来好些人问情况,可见圣人是觉得心里羞愧不好意思见郎君罢了。父子之情不是一两句捕风捉影的话就能离间的。”佳芝转圈的叫李治远离小武,为了避免任何的□,她一定要把李治和武媚娘隔离的远远地。
…… ……
长孙无忌第二天见着太子的时候先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稚奴看见长孙无忌递给自己的眼神,心里立刻放松下来。看样子昨天长孙无忌一定是劝回了皇帝,稚奴低眉顺眼的站在自己的位子上,等着皇帝的来临。
下朝之后,长孙无忌对三外甥的表现很满意,妹妹的三个儿子长孙无忌看来全是被李二凤陛下给惯坏了。不过三个孩子里面,就是李治最沉稳,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承乾或者李泰身上,他们不是开始肥猪流叛逆,称病不上朝自己躲在东宫里面开爬梯,就是气哼哼的对着皇帝发脾气。还是稚奴乖巧啊,照旧上朝,认真的听大臣们汇报政务。
听见长孙无忌表扬自己比承乾和李泰沉稳,李治心里只能苦笑了,这就是和父母同住的下场。自己的那个东宫根本是个样子货,一个月住不上几天,除了白天过去,晚上还不是要乖乖的回来么?就是换了承乾,他也不敢在耶耶的眼皮子底下装突厥人吧。
“阿舅过奖了,耶耶这样想也没什么错。论起来我的年纪轻,从没去过封地。耶耶选我做储君也是无奈之举,我要不要给耶耶上表,自己才德不够,还请耶耶选能人坐在这个位子上。也省的有些兄弟们互相猜忌,伤了兄弟们的和气,叫耶耶伤心。”稚奴很委屈的对着长孙无忌傲娇了。
长孙无忌差点笑出来,稚奴还真的长大了,孩子总抱在怀里永远长不大,以前稚奴也就是个皇帝面亲做小儿状撒娇的小儿女,这才经历了几天风风雨雨,稚奴就变得成熟了。“殿下既有孝心,何苦来做和圣人赌气的事情。圣人是殿下的耶耶了,更是天下的主人,圣人除了父亲的顾虑,更有开创盛世,绵延国祚的压力。殿下目前应该做的就是扬长避短,对圣人,殿下依旧要和往常一样,纯孝仁厚,切不可为了这件事和陛下产生心结。太子殿下要尽快表现独当一面的能力,叫圣人明白今日的太子殿下不是昔日的小儿了。”
长孙无忌给自己小外甥制定了两手度抓两手都硬的策略。稚奴本想和长孙无忌讨价还价一下,但是想起已经被废为庶人的承乾和在埙县整天郁闷的李泰,他只能点头了。
稚奴被佳芝轻柔的拍着后背,轻声的哄着:“郎君该起身了。”稚奴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不满的嘟囔一声,拉着被子想要蒙住头:“天色还早呢,往常不是这个时候啊!”外面天色黑漆漆的,以前稚奴每天都是四点起床,现在的天色看起来还没到四点呢。“郎君起身梳洗之后还要给耶耶请安呢,晨昏定省,这是人子的孝道。”佳芝接过来一条温热的湿毛巾,很不温柔地扔在稚奴的脸上。以前太子不需要先给皇帝请安,只要和大臣们一样按时上朝就成了,长孙无忌和太子商量的策略要接着表示孝心,具体的方法却是佳芝来操作。
稚奴不满的嘟囔一声,捂着脸清醒一会很快的就坐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了。他本来的抱怨在看见佳芝整齐的妆容和头发衣裳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看着她已经是梳洗整齐,安排好了早上的事情,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即使阿娘在,佳芝也不用这样早的起来请安啊!佳芝这样做全是为了自己啊!
甘露殿里面李二凤陛下这几天总是有点闷闷不乐,身边的内侍和宫女一个个的尽量减少存在感,大气不敢出的伺候着皇帝更衣。李二凤陛下看着镜子里面穿着赭黄|色袍子的自己,今天不是大朝会,皇帝不用穿冕旒,只是一般的袍子和幞头。鬓角边上一道银亮的光线闪过,小宫女战战兢兢的捧着镜子凑上来方便皇帝看清楚,一丝白发清楚的跳进眼帘。时光无情的感慨叫皇帝一早上的心情就低落下来,捧着镜子的小宫女先感觉到皇帝身上的怒气,她紧张的一哆嗦,镜子晃动一下,皇帝立刻把怒气全都撒在倒霉的小宫女身上。
正在皇帝要发话把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拖出去狠狠地打的时候,一个小内侍喜滋滋的进来:“太子给圣人问安来了。”皇帝这几天不好意思见太子,可是心里却很在意东宫的消息,一天不知要问多少遍太子在做什么。现在太子来了,皇帝的心情也该好了、
随着李治进来的脚步,宫人们的心情都跟着天晴了。一见着自己的小稚奴进来,李二凤立刻抢先一步把要给自己请安的稚奴抱进怀里,父子两个真是无语凝咽,惟有泪千行了。
“耶耶,稚奴好想耶耶!”太子毫无鸭梨的对着二凤陛下撒娇卖萌,李二凤陛下抱着儿子伤心地大哭:“若不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些忠臣,朕差点成了隋文帝那样糊涂虫!谁要是还敢说太子不称职的话,立刻当成谋反罪杀无赦!”
李二凤陛下这些都是你自己吃饱了撑的,说风就是雨的闹出来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要开始蒸了,丝丝正在苦恼小包子叫什么名字啊。亲们给点意见呗
☆、被教训的稚奴
李二凤陛下决定要好好地补偿一下太子,于是决定增加东宫的用度,这下把李治给吓一跳,东宫本来就是除了皇帝的太极宫之外最重要的地方,想想看,未来的皇帝啊。那些掖庭令和将作监们就是傻子也不会真的克扣了太子的用度。李治也不会和李泰一样高调的召集文人来编,更不会学习李承乾的奢华举止,这些用度已经是多了。还要加上去,东宫的用度岂不是和皇帝的用度一样了?被李二凤的抽风给吓的心有余悸的李治赶紧推辞掉了耶耶的好意,他说了一番作为帝国未来继承人要知道节俭和控制自己的的重要性。李二凤陛下想起稚奴和李泰李承乾比起来,真是个听话节俭的好孩子,自己还要无端的猜忌,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好耶耶。于是李二凤陛下内心决定一定要加倍的对太子好!
这里父子两个笑嘻嘻的携手去上朝,底下的大臣们看见皇帝和太子携手联袂而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反正皇帝的儿控特性已经是天下皆知了,看太子和皇帝相处甚欢的样子,他们只需要低着头,不要被眼前父慈子孝的狗血场景给闪瞎了狗眼就是了。长孙无忌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一切回到正轨,皇帝正常了,天气真好啊。褚遂良有点不认同的看着皇帝和太子,心里想着眼前的风波虽然过了,但是太子地位不稳的根源还在,他是不是该和孩儿他舅商量一下呢?
皇帝在朝堂上宣布了新城公主的婚事,新城公主,皇帝和长孙皇后最小的女儿将要嫁给郑国公魏征的长子魏玉,不过新城公主的年纪还小,需要等着公主到了结婚年龄再行嫁娶之礼。听见这个消息,没有多少人眼馋魏家的殊荣,因为他们知道皇帝越过了到了出嫁年纪的晋阳公主,直接把最小的女儿下嫁给魏家,这说明魏征的日子不多了。
只是皇帝身边到了出嫁年级的公主是晋阳公主,为什么还是无声无息呢?那些出身大家,家里有到了成婚年纪儿子的人开始算计了。长子继承爵位,次子尚主是朝廷上的风气,就好像是梁国公家的长子房遗直和房遗爱,一个在政坛上颇有建树,一个靠着高阳公主,也是官职不断上升。那还不是因为高阳公主的裙带关系,她贵为公主,那里愿意看见自己的丈夫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卒子。晋阳公主比高阳公主更得皇帝的心意,又是嫡出公主。更绝妙的是晋阳公主和太子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兄妹的感情那不是一般好。若是今后,公主在未来的皇帝跟前说点什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一场朝会在皇帝想要远征新罗和不少人计算着如何给自己家里招来金凤凰的计划里过去了。
散朝之后褚遂良和长孙无忌联手求见太子,稚奴听见两位重量级人物来了,立刻叫人把两位请进来。褚遂良不是个喜欢兜圈子的人,三个人坐下来直接奔到主题上。“殿下最好看准时机离开太极宫,正式的搬到东宫。太子不是以前孩子了,圣人和太子父子情深,太极宫和东宫只是一墙之隔,太子每天可以给圣人问安,也不算是父子别。太子是储君,应该要有储君的体统。”
褚遂良的话说到了李治的心里,他很想离开耶耶的眼皮子底下啊,但是刚经历了那一场,稚奴有点拿不准主意,万一自己提出来要搬走,皇帝的小心肝过敏了,李二凤一生气想着:“好啊,你对我的孝顺都是假的啊,刚刚还是抱头痛哭,现在就要闹着搬家不理我。”这下不就是坏了?
看出来稚奴的为难,长孙无忌Сhā话了:“这样不好,至少现在不该叫太子提出来。或者臣子们可以进谏。可惜郑国公身体不好,若是郑国公对圣人进谏,圣人还能听进去。殿下,目前住在太极宫,更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大意了。”
褚遂良可不是长孙舅舅,给自家的外甥留面子:“殿下此次的困厄都是印证了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武才人不过是在计算着在太子面前献媚去吃了闭门羹,心里怀恨,在杨妃面前搬弄是非。杨妃借机在圣人面前进谗的结果。那些小人故人可恶,但是殿下自己也要修身谨行。圣人身边嫔御不少,都是正在少年,长相姣好,里面更有工于心计者。瓜田李下,太子也不是幼时的小儿了,总是要避嫌的。隋炀帝——巴拉巴拉”这是要上纲上线,拿出来惦记老子小妾的隋炀帝给稚奴敲警钟了。
在唐朝,隋炀帝是摆在眼前的现成的反面典型,魏征拿来欺负李二凤,一般的人家父亲教训儿子,老师教训学生都是信手拈来的万能论据。和现在学生们考试的时候雷锋一定是送老奶奶回家,司马迁一定要受宫刑一样,但凡是孩子不听话,皇帝要抽风,隋炀帝的反面典型一出,立刻变得老老实实了。稚奴被褚遂良的话给刺激的脸都红了,他对耶耶身边的女人没兴趣好不好!
看着自己外甥被说的支支吾吾,一脸通红的样子,长孙无忌还是出来解围:“殿下从小在圣人身边,和那些嫔御们经常见面,以前是年纪小,殿下现在已经是长大成|人了。切不可做出来以前小儿状,和那些嫔御们说笑。”长孙无忌顿一下,不确定的看看稚奴,接上一句叫稚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话:“或者殿下可以上圣人,殿下和太子妃成亲日久,膝下空虚,选良家子填充后宫也好。”长孙无忌猜想也许是稚奴跟着二凤身边,耳濡目染,也想身边热闹点。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长孙舅舅还有十二个儿子呢。不如选上一堆美人放在自家的后院里面,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多好!
“阿舅,我——哪还有心思放在声色享受上。咳咳,新城公主的婚事耶耶已经敲定了,只是新城公主的年纪的还小,慢慢的准备就成了。倒是眼前,兕子的婚事不不能耽搁了。”转移话题,立刻转移话题。兕子的年纪大了,他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要给妹妹找个好人家。
太子这次请整个长安城都轰动了,第一主人很显赫,太子,未来的皇帝。他能请你,说明你们家在长安城里面还算是在皇家面前排的上号的,是个真正的世家子弟。第二,被邀请的男宾们有着一个统一的特点,都是单身,而且母亲或者嫂子陪同前往赴宴。晋阳公主现在是皇帝身边唯一一位待字闺中的公主,这副标准的相亲宴架势,谁还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一时之间长安城里面不少的权贵之家得到了邀请的,喜气洋洋,把预备去参加相亲的儿子叫来。好好地告诫一番,不要没头脑的讲些公主不喜欢的话,跟着非诚勿扰里面的脑残男嘉宾一样口出惊世之言。叫皇帝和太子生气,害的晋阳公主对着你灭灯。咱们家就成了长安城的笑话了。看老子到那个时候不把你直接打成肥猪流才见鬼呢。
做母亲的忙乱的翻箱倒柜,或者直接去东市,采购本季流行的绫罗绸缎,翻出来压箱底的玉佩短刀什么的,发誓要把被宠的一身是肥肉的小儿子一瞬间宅男变型男。
太子的东宫里面,佳芝正不断地调整的背后的垫子,最近可能是休息的太少了,浑身上下隐隐约约的带着酸疼,直接靠在硬木做成的凭几上,硌的受不了。佳芝无奈的找来好些柔软的垫子,塞在凭几和自己之间,好叫可怜的后背和腰能舒服点。浣纱看见佳芝的动作,体贴的要上前把垫子垫垫好。谁知兕子坐在佳芝身边,先一步伸出手把移位的垫子放好,对着佳芝露出个求饶的笑容:“嫂子我们出去走走。你怎么也和哥哥一样整天闷在房里面不出来啊。哥哥是太子,要学习政务还要批示上奏,嫂子也要学这些,以后跟着哥哥一起上朝听政吗?”
佳芝看着兕子一副要歪楼的架势,心里暗想兕子小姑娘是害羞了,这才是兕子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正常反应。伸出手刮一下兕子挺翘的鼻子,佳芝故意挑明兕子的小心思:“公主别顾左右言他,这可是商量公主的终身大事,还不是害羞的时候。这一会你害羞不肯仔细看,结果选了不如意的驸马将来可要后悔的。”眼前摆着一堆的个人资料,上面写着明天参加东宫宴会的男嘉宾们的个人资料,祖宗三代清清楚楚,最绝妙的上面还有一项是专门描述这些男嘉宾们的长相和举止和性格的。
兕子被佳芝揭穿了心思,脸上带着点红霞,扫视一下这些册子:“别人写的东西如何能当真。各人有个人的眼光,我看别人都夸奖的未必真的那样好,撰写这些东西的人,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还是跟着人家一天十二个时辰,每件事,每句话都听见了看见了?里面凭空猜度的成分多,我看了这些先入为主,那才容易选出来一个外面看着光鲜,内藏奸诈的人呢。”兕子硬拖着佳芝站起来,和她出去溜达。东宫是太子所里面的建筑也很轩昂壮丽,后面的花园一点也不逊色太极宫里面的景致。
花园基本没有做什么改变,李二凤陛下心疼承乾受受委屈,花费了不少钱给儿子修整东宫,加上李承乾做了十几年太子,慢慢的营造,东宫的花园是按着扬州的风格修建起来的,亭台楼阁小巧精致,粉墙黛瓦,梁柱不施彩绘金粉,在辉煌壮丽的皇城里面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兕子很有兴趣的在东宫里面溜达着,作为一个从小身体不好,被过分娇惯的公主,兕子很难得自主行动,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她来了东宫看什么都是新鲜的。荷花池里面的水很浅,一块块青石板从岸边延伸到池子的中央。兕子拉着佳芝踩着石板一步步走过去,姑嫂两个站在盛开的荷花和荷叶之间,兕子兴奋的嗅着面前一只盛开的花朵:“我早就听说东宫的荷花池精致,和别处不同,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这样池子中间一块大大的石板是谁想出来的?若是到了月圆之夜,在这里饮酒赏月多好啊。天上一轮皓月,池中也有一轮。要不是九哥做了太子,我是没缘分看见这个。”兕子说道这里发觉失言,立刻顿住嘴,对着佳芝吐吐舌头转身向着岸边走去。
李承乾的人缘还真是不一般的差啊,稚奴和兕子和李承乾虽然年纪差的大一些,可是他们可不是李泰啊,你和自己的小弟弟妹妹们搞好关系能死啊!
“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他们新修的,是工部新进的一位将作监的手笔。那些毛笔和砚台,妹妹用的还合心吗?”佳芝装着没听明白兕子的话,不动声色把话题转开。
刚才失言的尴尬慢慢的消散了,兕子东拉西扯的和佳芝说起皇宫里面的八卦绯闻。经历了上次李二凤陛下动摇的风波,李治明显是对着皇帝身边的嫔御们风声鹤唳,只要在皇宫内看见哪一位嫔妃,李治几乎要浑身汗毛全都输竖起来,望风而逃。李二凤陛下自然知道自己儿子这是怎么回事,以后凡是太子要过来见自己,李二凤都会把身边的嫔御,甚至是伺候的宫婢们也都赶出去。皇帝的身边没了花红柳绿,变得安静不少。
兕子带着点幸灾乐祸,凑在佳芝的身边低声的说:“杨妃被耶耶斥责了,这几天称病不敢见人了。对了高阳公主又进宫来和耶耶哭诉了。她想要驸马承袭梁国公的爵位,可是耶耶不同意,她在耶耶面前哭了半天。那个房遗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公子哥,凭什么要承袭梁国公的爵位?”房遗爱一直和李泰站在一起,兕子自然不会喜欢和李泰在一起的人。
“那也是高阳公主疼爱驸马的缘故,就好像父母总对女儿抱有期望。今后你有了驸马,难道希望自己的驸马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吏吗?”公主们是天之骄女,可是天之骄女也有自己的烦恼。她们还是需要依附着权利才能维持着光鲜的生活。
兕子不以为然歪着头:“我才不要那些花团锦簇,就是位列三公如何?我嫁得是过日子的丈夫,又不是钻营的小人。”
兕子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武才人被耶耶嫌弃,如今她不红不黑的,处境好不尴尬。”
佳芝早就知道了武才人这次是一蹶不振了,不过,武才人的行为举止和佳芝内心的女皇陛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真正叫佳芝觉得不安的是徐婕妤,这个女人学识渊博,办事情心有城府,滴水不漏。即使这次风波,全是因为武才人记恨着徐婕妤和太子搭上话,而她被忽视了,因此武媚娘才没脑子的在皇帝跟前讲坏话。结果呢,后宫里面很有话语权的杨妃吃了大亏,武媚娘彻底前途暗淡,徐婕妤一点皮毛都没伤着。
“我看整个后宫里面也就是徐婕妤是个聪明人。正得圣宠却不显山露水,武才人听说是和徐婕妤一起进宫的,现在两个人还真是天差地别的。”佳芝内心恼火,这个徐惠好像个光滑的玻璃珠子,佳芝对着她真的感觉老虎吃天无处下嘴,就连派去盯着徐婕妤的内侍和宫婢们全都打听不出来关于徐婕妤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徐婕妤越是没有一点缺点,她就越感到毛骨悚然。
“徐婕妤最近越发的奇怪了,她一门心思的把自己埋在堆里面,就是耶耶召她,她也是推三阻四的。”兕子很奇怪徐婕妤的举止,别的宫妃都是巴不得皇帝的宠爱,为什么徐婕妤总是避之不及呢?
晚上,稚奴总算是从成堆的文里面摆脱出来,把最后一本公文批示之后,稚奴干脆是瘫在案上。太子真是个苦逼的位子,早上起得比鸡还早,赶着李二凤陛下起身的时候给耶耶请安,父子两个一起用一点早膳,谈一些早朝要处理的政务,一起赶着去上朝。大朝会之后,稚奴要陪着皇帝在甘露殿或者两仪殿借接见大臣,这个时候皇帝和大臣之间商量的才是重要政策的细节。稚奴渐渐发现只在朝会上是不会学习到真正的治国手段的,在朝会上都是一些程序上的东西,好些只是按着前例按部就班罢了。皇帝和大臣的博弈都是在朝会之后的单独觐见进行的。
稚奴学习的很认真,等着中午的时候,稚奴蹭了一顿饭,才回到自己的东宫,还有老师和东宫的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唐朝太子的东宫就是个缩小版的朝廷,为了表示自己对太子的信任,李二凤陛下把不少政务的决定权都交给了东宫,一下午,稚奴没了练习骑射和跟着佳芝腻歪的时间,全都要对着成山的公文奏折,和长孙无忌褚遂良两张老脸和喋喋不休。
“阿舅还要提议充实后宫,我连自己的老婆都没时间抱,这个位子真的太悲催了!”稚奴一脸苦逼的托着下巴发呆,今天长孙无忌还和太子暗示要尽快制造出来一个嫡出的皇孙,但是寡人都没时间抱着老婆滚床单,你以为小吃货是圣母啊!阿舅有十二个儿子,他难道不知道寡人现在忙得没时间和老婆卿卿我我蒸包啊!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正在稚奴发呆的时候,内侍奸细的声音打破了太子殿下的冥想,稚奴内心黑线无数,当了太子怎么连发呆的时间都没了。“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对手指发呆的自由都没了,还叫不叫人活了。
“郎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一个窈窕的身影闪进来,佳芝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稚奴见着老婆立刻喜笑颜开,拉着老婆坐下来。佳芝是来给稚奴打预防针的,李二凤和稚奴都是想给兕子找一个出身高贵,一表人才,能力不错的驸马。不过经过佳芝旁敲侧击,兕子也许不会按着李二凤和稚奴的想法选驸马了。
“既然是这样,也没什么。反正明天不管妹妹选中哪一个,能来赴宴的出身家世都不差,不管哪一个都不算是出格。”稚奴把玩着佳芝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咬一口。
佳芝被咬疼了,抽回手,斜一眼浑身慵懒的稚奴起身要走开。“娘子想去哪里?咱们一起回去休息吧!”稚奴满是暗示的盯着佳芝看,揽着纤细的腰肢带着佳芝一起向外走去。今天一定要努力,争取快点把小包子蒸出来。
…………
佳芝伸出手,在稚奴面前一脸得意的说:“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兕子妹妹未必喜欢那些存了攀龙附凤心思的才俊。”
稚奴则是一脸的牙疼,想不开的砸吧着嘴:“怎么竟然是他!耶耶知道了不愿意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兕子的驸马是谁捏?不管是谁,在李二凤那个儿控面前都是杯具
☆、郁闷的陛下和兴奋的殿下
“什么?!”李二凤陛下听了太子的回报立刻一颗玻璃心哗啦啦的碎了一地,自己给兕子选了无数的驸马人选,为什么小丫头偏偏是选了个三脚踹不出来个屁的虞昶?虞世南是个人才,可惜他的儿子却是个老实的近乎是窝囊的人。李二凤陛下看一眼稚奴,他有点希望稚奴说这是个玩笑。可惜稚奴苦着脸对着李二凤点点头,天知道佳芝告诉他兕子喜欢上了永兴县子虞世南的儿子虞昶的时候,稚奴也是有点失落啊。
李二凤陛下无奈的叹息一声,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别人都能册封国公,就是虞世南被封为永兴县子,这些还罢了,只要虞昶能够好好干,封一个国公什么的不是问题。主要是李二凤不甘心啊,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最好的,尤其是兕子,小姑娘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看着一个刚刚学会走路,讲话还不清楚的小包子慢慢的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还要嫁出去!这个想法已经叫李二凤陛下的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了,对着未来那个娶走自己女儿的男人充满敌意。好在李二凤陛下的理智还在,知道就是在疼爱兕子也不能放任着她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啊。但是这个驸马,一点也不合心意。虞昶太木讷,没什么才起和能力,就是给他给重要的官职也不能独当一面。那个小子长得也不算是英俊,看起来单薄的很,反正从头到脚都是配不上朕的兕子!
李二凤陛下不甘心的看一眼儿子,稚奴接收到皇帝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耶耶指不定又要开始抽筋了。稚奴很了解兕子的脾气,那个小丫头喜欢上的人,还是顺着她吧。“耶耶,兕子喜欢虞昶,虞世南是有名的法家,虞昶的字也很看得过去。兕子妹妹最喜欢翰墨习字,她选中虞昶也是不差什么。虞昶的祠部郎中做的不错,他对着天文历法和巫医百工都颇为精通,将来耶耶要是看不过去虞昶的官职,只要酌情提升一下就是了。儿子想,不如耶耶给虞世南加恩,追风虞世南的爵位,将来兕子妹妹出降的时候也好看些。”稚奴对李二凤陛下提出建议。
李二凤陛下郁闷的想想,不死心的对着稚奴说:“这件事你想的周全,虞世南在的日子与朕是忠心一体,他的德行,忠直,博学,文辞,翰都是最好的,他的儿子想必也不该差很多了。不过给虞世南追封的事情还是先缓缓,兕子的驸马人选暂时不要宣扬出去。没准是兕子一时兴起,若是这个时候宣扬出去不就是覆水难收了?”稚奴知道耶耶这是不甘心,其实按着耶耶疼爱兕子的程度,就是兕子选哪一个驸马人选,皇帝都能人家挑剔的体无完肤。
稚奴心里好笑,佳芝昨天和他讲的果然不错。耶耶绝对不会痛快的同意兕子选的任何一个驸马人选。既然耶耶自己生气,稚奴很明智的选择离开是非之地,他借口着还要检查京郊的粮仓赶紧退出来。
李二凤想着自己宝贝的女儿就要嫁人了,郁闷的蹲在墙角画圈圈,这里稚奴直接回到东宫,今天总算是时间宽裕,回去和佳芝说说关于兕子婚事的事情。公主们出嫁的嫁妆都是固定的,当然晋阳公主是不会被这些例子给约束的。只是作为哥哥,稚奴总是要表示一下,和佳芝商量商量,给兕子妹妹准备最合她心意的嫁妆。反正李治这个太子做的很滋润,除了李二凤是不是的抽风之外根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很快的回到东宫,稚奴没有直接去前边接见东宫的属下,他对着抬肩舆的内侍说:“去见太子妃。”于是太子一行长长的队伍脚下不停地进了后面的博望苑,这里就是太子的所了。往常不到了天黑了,太子是不会有时间回来的。今天刚过了午膳的时候看门的小内侍竟然看见了太子的依仗缓缓地过来,他连忙踹了一脚正在打瞌睡的同伴,两个人慌张的跳起来,打开了博望苑的大门。李治根本没看见那两个一脸惊异,正跪在地上恭迎大驾的内侍,他满脑子想的全是兕子的婚事,和佳芝怎么会想到兕子不会选大家都看好的青年才俊,反而是选一个掉在人堆里面找不出来的虞昶呢?一定是她们两个事前通气了,还敢装的一无所知,骗自己和她打赌。
稚奴决定了,这次打赌自己一定是要赖账的。坐在肩舆上对着手指的稚奴很囧的发现,自己和佳芝之间每次打赌,好像自己输得时间多,而小吃货不知道赢了自己多少次,占了他不少的便宜。太子点下的便宜不是好占得。正想着,肩舆平稳的停下来,东莱的声音把神游天外的稚奴拉回来:“殿下,已经到了丽正殿了!”这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寝殿。东宫可不穷,整个东宫就是个缩小的皇宫,东宫的占地面积只是稍微比太极宫少了五分之二,太子和太子妃是有各自的寝殿的。
以前承乾做太子的时候,除了太子妃,还有不少的莺莺燕燕,太子妃的寝殿在太子寝殿的后面,制式和皇宫里面里面甘露殿和延嘉殿仿佛。在稚奴成了东宫的新主人之后,新任太子的后宫真的是干净的很,除了太子妃就是两个至今还是侍妾李氏和杨氏两个。丽正殿是稚奴出生的地方,也是长孙皇后在东宫住的地方,稚奴很怀念以前的岁,干脆和佳芝一起住在丽正殿里面。自己的寝殿就当成了见人和读的地方了。
丽正殿里面似乎还保存着关于他幼时的温馨记忆,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慢慢的消退了。倒是佳芝住进来之后,稚奴似乎有感觉到那种温暖了。大殿里面静悄悄的,站在外面纜乳芟碌墓婢们也不见了,整个丽正殿安静的不像有人住,见到太子来了也不来通报一声?这种空荡荡,安静的过分的感觉叫稚奴不满的皱起眉,他不喜欢自己回来的时候没人迎接他,不喜欢看不见佳芝站在殿门。稚奴很奇怪,这个时候佳芝去哪里了?
正在稚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叫人问问的时候,浣纱领着一群小宫女悄悄地从东边的寝殿退出来。浣纱没防备一眼看见了李治一脸不悦的站在那里,被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求太子原谅。
李治看看浣纱身后跟着的小宫女端着好些东西,一阵淡淡的香气随着寝殿大门的开合和人的走动传出来,李治扫视一眼那些东西,心里大概是了然了。佳芝不喜欢洗澡的时候好多的宫婢在殿外守着,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侍婢才能进伺候。原来是怎么回事,李治想着眼角眉梢忽然有了笑意,没等着浣纱开口,李治先摆摆手:“起来吧,娘子呢?可是休息了?你们可是给娘子把头发擦干了,若是湿着头发睡觉等着起来有要闹着头疼了。”没等着浣纱说话,李治已经自说自话的推开寝殿的门进去了。
浣纱惊魂未定的跪在那里,今天这是怎么了?太子看起来心情不错,难得早早的回来,可是重点不是太子啊!今天早上开始,娘子似乎总是郁闷不乐,浣纱和若为还有刘媪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叫叫佳芝能经常郁闷的一个人默默的想心事呢?屋子里静悄悄的,幔帐全都放下来,佳芝最近不喜欢浓郁的香气,地上放着个很大的青铜博山大鼎,里面冒出来袅袅青烟,散发着淡淡的橘子的清香。通向内室的幔帐放下来,一阵风吹来,幔帐一松一紧的人鼓胀着,反而更显得寝殿里安静的叫人不舒服。
稚奴放轻了脚步走进去,佳芝背对他,躺在床下的一张榻上,黑油油的长发逶迤蜿蜒,一直从榻上拖到了地上。阳光从糊着米黄|色的菱纱的窗子照射进来,给佳芝的身体镶嵌了一道曲线精致的金边,稚奴忽然想起抚摸佳芝头发的感觉,那种柔顺的感觉,每一缕头发都好像富有生命,它们调皮的在指缝之间跳跃流淌,如同在盛夏的中午捧起一捧活泼的清泉。想到这里,稚奴心里痒痒的,他蹑手蹑脚的上前,刚才一肚子的事情暂时被扔到一边。抱着佳芝一起睡午觉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走到卧榻边上,稚奴脚下踩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本。稚奴还没来得及捡起来看看是什么,卧榻上的佳芝闭着眼,皱着眉头,不舒服的动一□体。刚刚洗过澡的佳芝只穿着一件宽松的寝衣,洁白的面料上织出来复杂的花纹图案,里面是一件鹅黄|色的抹胸,佳芝一翻身,一道雪白跳进了稚奴的眼睛。顾不上捡起来那本被主人遗弃在地上的,稚奴悄悄地坐下来,认真的看着沉睡的佳芝一会,从柔顺光滑的头发到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子和温润的嘴唇,不得不承认在稚奴的眼里,佳芝每一处地方都是完美的。
忍不住伸出手,顺着饱满的额头抚摸下来,佳芝似乎睡的很沉,她感觉脸上有个痒痒的东西在动,她只是不耐烦的哼一声,皱一下眉头,依旧是沉沉睡去。稚奴起了玩笑的心思,伸出手想要捏住佳芝的鼻子,谁知眼睛一斜,盯着薄纱被子底下露出来的修长的大腿不动了。稚奴的呼吸逐渐的变得粗重起来,他把手撑在佳芝的枕边,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佳芝不肯离开。
不得不承认,成亲快要一年的时间了,佳芝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青涩的小丫头了,前几天稚奴还曾经听见佳芝吩咐身边的侍婢做新的诃子内衣,看起来小吃货还是有小吃货的妙处啊。眯着眼睛稚奴的眼光灼烧着抹胸上一抹阴影,曾经抚摸那一双可爱的小兔子的感觉冒出来,稚奴伸出手隔着轻薄的料子轻轻地抚摸着丰满的一双白兔。
修长的手指在浑圆上慢慢的打着圈,骑射留下的薄茧刺激着细嫩的肌肤,很快的隔着鹅黄|色的薄纱,稚奴就看见|乳、晕变成了耀眼的红色,并且挺立起来。另一只手抚摸上纤细的脚腕,纤巧的脚丫子一只手就能握住,脚趾上的指甲盖带着浅粉色闪着光泽,稚奴放开几乎要伸进抹胸的手,握着佳芝的脚揉捏爱抚起来。
佳芝在梦里睡的不是很沉,梦境乱糟糟的,可是总也醒不过来。她感觉有点热,已经是秋天了,为什么最近自己总是觉得内心燥热难耐呢?一定是那些补身体的汤羹喝的太多了,叫人烦恼的是,补药什么的一堆一堆摆在眼前,佳芝不眨眼的吃进去,可是在期盼中的消息还是一点没有。难不成那个无子的魔咒是真的降临在自己身上了?
腿上什么东西顺着脚腕子慢慢的爬上去,佳芝猛的睁开眼睛,赫然发现稚奴正亲吻着自己的小腿,湿热的唇舌向下而去,看见佳芝瞪着眼。,一点睡意全无的看着自己,稚奴依旧是淡定的向下,向下,轻轻地咬一下佳芝的脚趾。
佳芝敏感的尖叫一声,好像是触电一样缩紧了身体,脚趾全都紧紧地蜷曲起来,害羞的红晕立刻晕染了白皙的腿。
稚奴一双幽深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佳芝,就好像是一条优雅冷静的蛇在悠闲的盯着一只被锁定目标的青蛙一样,佳芝就好像是被盯上的青蛙,嘴巴里干巴巴的,什么声音也不能发出来。她的脚踝被牢牢地握住,整个人全被控制起来,佳芝被稚奴的眼神看得浑身瑟缩一下,干脆是拿着胳膊挡住脸,嘴里发出一声的呻吟声,全身无力的躺在那里任由着稚奴摆布了。
手下的肌肤细腻柔滑,修长的腿叫稚奴忍不住想象起来它们环着自己的腰会是什么样子,大腿内侧细腻的肌肤几乎要把稚奴的指尖给融化掉。裙子已经被掀到了腰上,在半明半暗的遮掩下,大腿内侧的线条优美的向上延伸并且交会在一处的深谷中。这是稚奴第一次在阳光下放肆的观赏着佳芝的身体,秋天的阳光带着凉爽和欢欣,把佳芝的身体映衬得好想死白玉雕刻出来的。
佳芝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修长的手指伸进了秘密的花园,在那里制造着骚动。她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前袒露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即使那个人是合法的丈夫,这种感觉还是叫佳芝浑身紧绷,没一会小腹一阵紧缩,她难耐的绷紧身体,一股温暖的泉水浸润出来。
娇嫩的花瓣滴出来点点的甜蜜,稚奴嗓子干的难受,猛的抽出手指,换来佳芝一声不满的哼声,她放开一直遮着脸的胳膊,一双眼睛里面全是娇媚的春水,似嗔似怨的眼神,绝对是邀请和甜蜜的抱怨。
金玉落在地上的声音并不能给那对正沉浸在热情里的男女一点警醒,价值连城的玉带被扔在地上,接下来就是丝绸摩擦和不耐烦的被扔出去的声音。稚奴慢的看着佳芝一脸潮红的扭动身体表示不满,他总算是摆脱掉了身上那些繁琐的服饰,重新回到了卧榻上。
“啊,——呜呜,坏蛋!”佳芝哽咽着伸出胳膊要环住稚奴的肩膀,谁知她的肩膀被稚奴一只手压在榻上不能动。捞起佳芝的一双的腿架在肩膀上,稚奴猛的沉腰,完全进入。
佳芝开始还能咬着嘴唇忍耐着,可是稚奴含住了佳芝的嘴唇,湿热的舌尖带着强势敲开紧闭的牙关硬闯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饭要吃好!嘿嘿奸笑着滚走
☆、莫名的敌意
佳芝靠着枕头,心里完全放松下来,孩子,一个孩子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着,他现在也许只是一团小小的肉球,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小肉团会变成一个可爱的粉嘟嘟的小包子。想着以后能随便的欺负属于自己的小包子,佳芝的脸上就露出来不可抑制的喜色。她抚摸着肚子,差点呵呵的笑出来。
要是现在放一面镜子在佳芝面前,她一定会被那个傻笑的脸给吓着的,可惜没等着佳芝发现自己笑的多傻瓜,一个更傻的人冒出来。稚奴脚不沾地,腾云驾雾的飘进来,他简直要兴奋地大喊三声表示激动地心情了。要不是褚遂良和长孙无忌总是把为君该如何如何挂在嘴上,没准稚奴真的要蹦起来三尺高,随便抓着一个人跳舞了。
孩子,一个自己和小吃货的孩子!稚奴几乎眼看能看见一个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正太在对着自己叫耶耶了!耶耶,多好听的称呼,将来自己一定要带着儿子,亲自教给他拿笔写字,也和耶耶带着自己一样,带着那个小包子上朝。佳芝靠着枕头,正温柔的抚摸着小腹,稚奴猛的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脆弱不堪,只要稍微的一出气大了,就会伤着了佳芝和孩子。据说孕妇和孩子都是很脆弱的,
几乎是拿着脚尖蹭着过去的,稚奴手足无措的坐在榻边上,他在尽量的缩小自己占地,只是歪着身子堪堪的坐在窄窄的边上。佳芝无奈的看着稚奴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很担心下一秒稚奴就能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她撑起身体想要让出来一些地方。卧榻其实很宽阔。就是四五个成年人躺在上面都没问题,谁知佳芝刚一定就被稚奴拦住了。
他不敢使劲拉着佳芝,仿佛只要握着佳芝的胳膊劲大了一点,就会把她捏碎了。稚奴挥舞着手,一脸急切地说:“不要动,你千万不要动!”好像佳芝就是刚吹出来的糖人,随时有被清风吹碎了的危险。佳芝无奈的对上一脸担心的丈夫,忽然想起今天中午那个粗鲁的对待自己的人上哪里去了?
“我没事,什么时候那样娇气——”噗通,“哎呦,我没事,娘子不要动,看伤着了孩子!”稚奴果然是一时失去了平衡,从卧榻上掉在地上。谁知还好死不死的磕在脚踏上,硬木的脚踏毫不气的磕青了稚奴的腿,太子殿下坐在地上握着被磕疼了的大腿眼泪差点下来。眼看着佳芝要起身嫩,稚奴顾不上自己身上疼,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忙着安慰佳芝。
佳芝反复的向稚奴保证自己虽然怀孕了,但是没变成那种一碰就碎的危险品,虽然太医说前三个月需要静养,不能太过劳累,但是一般的活动还是可以的。稚奴不敢确信的盯着佳芝上上下下的看了半天,半信半疑的相信了佳芝的说辞。“那样的话还是少动为妙,省的累着你,那些太医们的话也不全靠得住。对了王福生叫太医们在殿外等一下,寡人有话要问!”太子殿下敏而好学,对于妇人生产的学问也要钻研。
外面侍奉的小内侍听见了太子的命令,赶紧出去传话了,外面太医们刚刚开好了药方,又被刘媪抓住审问一番太子妃的身体如何,平常有什么禁忌等等,好容易眼看着要解放了,谁知小内侍气喘吁吁的跑来传话,三位太医眼前一片黑暗。呜呜,做太医也很不容易的好不好啊!我们也想按时上下班啊,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坊上的大门已经关闭了,我们又要在太医院的宿舍里面挤一晚上了。伦家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们要回家!但是太子殿下的旨意,也只好这样了。虽然现任太子比前一任可是好说话多了,但是冲着刚才太子殿下的抽风样子,太医们只好笑眯眯的表示为太子殿西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刘媪自然是欢喜的很,她示意浣纱和若为拿出赏赐给三位太医,一边盘算着明天一早上就派人回家报信。夫人为了娘子的事情担心的很,这回总算是安心了。
稚奴把三位太医问的恨不得干脆在太子跟前坦诚自己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他们干脆不要干了,还是回去接着读吧。稚奴满意的点点头,他已经把能想到的一切问题全都问了,太医们一个个的拍着胸脯保证太子妃身体健康,胎像稳固,只要好好地修养就会顺利生产的。太子还是不要想出来千奇百怪的问题出来难为人了。
稚奴满意的点点头,开恩放了太医们出去。三位太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告辞出去,虽然太子的态度很谦和,但是那双眼睛和身上的气势实在叫人轻松不起来。等着三位太医走到门口其中一位忽然想起点什么的,站住脚,试探着回身对着太子拱手:“殿下,孕妇前三个月不宜行房事。”
……稚奴喉头一动,黑线从头上瀑布而下。
嘿嘿,太子的脸色看起来真叫人心情舒畅啊,另外两位太医立刻上前一把拖走了那个多嘴的倒霉鬼。也不看看实际的情形,太子身边只太子妃一位,虽然有个庶出的皇孙,可是皇孙的生母还是个宫婢呢。这些闺房之事自然有太子妃身边的人说话,你出来招人烦吗?
等着太医走了,王福生提醒着正在发呆的太子:“殿下这件喜事还是要先告诉圣人一声啊。”稚奴这才收起担心,对着王福生挥挥手:“你亲自去给耶耶报喜。”王福生诧异的看一眼太子,太子似乎和圣人疏远了,要是放在以前,没准太子会亲自去报信的。
稚奴感觉到王福生的疑问,他无奈的挥挥手:“已经是很晚了,不好打搅耶耶休息。你快去快回,不要耽搁了。”
王福生想起这个时间皇帝多半是和嫔妃们说话解闷,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太子就有意的避开了皇帝身边的嫔御们。王福生立刻躬身答应一声出去了。
寝殿里面,佳芝刚刚从怀孕的喜悦里面醒悟过来,她担心的坐在一边,看着刘媪指挥着宫婢们重新整理寝殿的摆设。地上的地毯厚厚的铺上好几层,接缝的地方都要小心的拿着松香和蜂蜡天衣无缝的粘连起来,为的是防备着佳芝不小心绊倒摔跤。
帐子换上一个绣着石榴花和石榴的帐子,被褥也要换成新的。佳芝看着一个小宫人抱着枕头出去,佳芝无奈的想着要是放在现代,那个老公敢在老婆怀孕的时候爬墙,非得被怕死不可,可是看着刘媪的意思,她也认为这个时候佳芝应该装着没看见,把稚奴放生了。可是现在把稚奴放生了,以后还能收回来吗?就是收回来了,佳芝能忍受和别人共用老公吗?
刘媪看见佳芝呆呆的坐在灯下,她自然是知道佳芝的心思。刘媪过来劝道:“娘子已经是有了身孕的人,不能整天唉声叹气的,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也要沾上哀伤,喜欢长吁短叹的。那件事,娘子尽管放心,太子只是在正德殿,娘子是太子妃,整个东宫都在娘子的手上,那个奴婢敢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何愁奈何不了一个贱婢呢。娘子的身子如今要仔细保养,若是——”刘媪跟着佳芝出主意,简单粗暴,绝对有效。佳芝却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李治喜欢那个宫女佳芝不管,等着那个宫女得宠了,佳芝拿出来太子妃的权威,简单直接来个消灭。那个男人也不会喜欢自己的妻子面目凶恶,视人命如儿戏,男人总是对娇柔可怜的小白花有着英雄救美的情节,自己干什么要去充当无理取闹,冷酷无情的女二号呢?
正在佳芝想要反驳的时候,外面的小宫女通报进来:“殿下回来了。”稚奴一脸担心的进来,他的眼光落在佳芝身上,看到佳芝安然无恙的站在灯下,稚奴总算是放心下来。佳芝迎上去要刚要福身请安,稚奴一把扶住佳芝的胳膊:“不要多礼了,咱们是夫妻不讲这些。你们在做什么?乱糟糟的,要是伤着了娘子怎么办?”
佳芝没等着刘媪讲话,先做出来玉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抓则稚奴的手臂:“刘媪说要换换陈设,还有,郎君要主到正德殿去。”佳芝一脸我不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的神情。
看着佳芝好像是被遗弃小猫的神色,满心的不舍得。刚想要对佳芝表示一切有我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意思,但是稚奴一想起太医的话,只好无奈的安慰着佳芝:“乖乖听话,我也不住在正德殿了,叫他们在外面设一张卧榻,你晚上只要叫一声我就进来如何?”
听见稚奴的保证,佳芝眼前一亮,这是有门啊!但是佳芝可不会答应稚奴的话,别的不说,要是李二凤知道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睡在外面侍婢们的地方,别管佳芝是不是怀着他们家的宝贝孙子,非得狠狠地敲打佳芝一顿不可。
“不好,郎君千金贵体哪能住在外面的榻上。算了,刘媪从小照顾我的,郎君还是一个人住到前边去吧。”佳芝一副你的委屈我都咽下去的样子,依依不舍得抓着稚奴的手,嘴上却是把稚奴往外赶:“我安排宫婢伺候郎君休息。”你要是敢答应,看我收拾你。
稚奴立刻把火力转向刘媪:“刘媪年纪大了,照顾太子妃总是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你们都要仔细伺候娘子,等着小皇孙出生了,每人都有赏赐。今天寡人就在这里陪着娘子。”太子发话了,刘媪也不会傻的真的把太子硬给轰出去。浣纱见状,灵巧的抱过来一个枕头,放在佳芝的枕头边上。
躺在被子里,佳芝发现身边的稚奴浑身紧张,好像是一张绷紧的弓一样,只要佳芝向着这边靠过来,稚奴就会小心翼翼的向一边躲闪一下,生怕碰着佳芝或者压着她的肚子。佳芝故意的向稚奴靠过来,稚奴无奈的躺在卧榻边上,举着手:“那个太医说了,前三个月不宜房事!”
…………佳芝瞬间石化,囧死个人的,她是个如狼似虎的饥渴女人吗?
佳芝脸上发烧,她干脆是把自己埋进稚奴的怀里,不满的叫着:“郎君在说什么呢?我只是一个人害怕罢了,我听刘媪说,我现在想吃什么,就是孩子想吃什么,现在我想什么事情,多半是孩子也想那件事了。孩子在肚子里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现在很怕离开郎君,稚奴不要出去睡好不好,至少等过几天,我叫阿娘进来陪着我,你那个时候去哪里我也不管了!”佳芝扑在稚奴的怀忽然就哭起来。
见着佳芝哭起来,稚奴被吓得手足无措,他小心翼翼的把佳芝揽在怀里,拿着手绢温柔给佳芝擦擦脸,耐心十足的安慰着佳芝:“我被那些庸医们给吓坏了,你不能——嗯,那个,那个,太劳累了。我不是故意远着你的,今天中午的时候,是我不好,现在没事么?”想起来佳芝好像是小猫似地在自己怀里柔软的被摆出不可想象的造型,稚奴都有点担心,他是不是伤着了佳芝和肚子里的孩子了。
想起今天那一场荒唐,佳芝脸上一红,整个人窝在稚奴的怀里使劲的摇摇头,低声的说:“没事,我很好。不信你问问看孩子。”说着佳芝握着稚奴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稚奴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佳芝还是扁平的肚子上,温柔的摩挲着:“他现在还是很小很小呢。真不敢相信,我们的孩子就在里面。”想着没几个月佳芝就会变得大腹便便的样子,稚奴忍不住笑起来了。
李二凤陛下接到了太子妃有喜的消息高兴地要命,第二天在早朝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好像太子妃不是仅仅怀孕了,而是已经生了一个大胖孙子了。大臣都是喜欢锦上添花的,再者太子妃怀孕确实是件喜事,于是恭喜的话不要钱的飞来,李二凤陛下心满意足,觉得自己真是个幸福的皇帝啊。
散朝之后,李二凤陛下看着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把稚奴赶回去:“太子妃现在刚有孕,你做人家的丈夫,还是回去看看。我知道娘子一向是端庄贤淑,不会计较这些,但是女人的心思,耶耶还是了解一些的。你阿娘还跟着我抱怨过,你出生之前,耶耶忙着朝政的事情,忽视了她了。对了娘子的母亲还在长安城么?可以叫她进来陪伴着太子妃。毕竟是头一胎,万事仔细。”李二凤陛下很文艺的想起当年和长孙的日子,谁知今日斯人已逝,再也没有长孙陪着自己分享做祖父的欢乐了。
稚奴听见耶耶提起来阿娘,眼神闪烁一下,他忙着给皇帝躬身退出去。佳芝身体看起来还算是平稳,今天早膳也不见佳芝特别的有什么反胃和不舒服。看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的担心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好笑了,不过还是应该还把柳氏请来,请柳氏陪伴佳芝一段时间。
一边想着,步辇已经到了东宫。一进来却是看见佳芝坐在梳妆台前边,正把一只银钗别在发髻上。稚奴看着佳芝身上的衣裳是要出去的大衣裳:“娘子要出去吗?要去那里?若是没什么要紧的还是在东宫好好地修养着。耶耶说不如把岳母接进来陪着你几天,你若是想家了,就干脆把阿狸也叫进来见见你也好。”
佳芝身上的衣裳比平常的素净些,首饰也不见奢华,稚奴奇怪的说:“怎么是这个打扮?”
“我想文德皇后在天有灵看见今天也该是欣慰的,不如咱们去延嘉殿坐一会。母后一定会保佑这个孩子平安的。”佳芝的话挑起来稚奴刚才的心思,他安静的看了佳芝一会,嘴角向上一挑:“好,我还想着去延嘉殿坐一会呢。”稚奴叫侍婢给自己换衣裳,两个人一起坐着步辇去了延嘉殿,在长孙皇后的灵位之前上香静坐。
延嘉殿出来,皇帝身边的内侍过来,“圣人请太子过去商议事情。”稚奴一怔,问道:“是什么事情?”
“是圣人要亲自征讨辽东的事情。”那个内侍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时间很长,刚才皇帝已经把不少的大臣召来商量了半天了。
这是件大事,朝廷上分成了两派,一半是赞成皇帝亲征辽东的,一半是担心现在贸然进军不利于战事的推进的,后面的粮草什么的也需要整顿。这两部分大臣吵得不可开交。稚奴对佳芝嘱咐着:“你自己回去吧,我叫王福生亲自送你回去。”稚奴一副老母鸡担心小鸡,跟着佳芝啰嗦的叮嘱半天。
佳芝微微一笑,拍着稚奴的手:“那是军国大事,郎君不用管我还是赶紧去圣人身边议事重要,我去看看兕子妹妹,问问她想要什么东西做嫁妆。”
夫妻两个各自走开,兕子还是住在淑景殿,浣纱扶着佳芝坐上步辇向着后宫进发。狭长的驰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一边是高高的宫墙,那一边就是掖庭,一边是各式各样的宫殿,里面住着嫔妃们各自有各自的故事。步辇抬得很平稳,佳芝靠着软软的垫子,思绪开始飞的很远了。这个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既然能有这个孩子,她就是打破了王皇后无子的命运,那个武才人也不是问题,自己难道是真的安全了?
正想着忽然步辇的速度慢下来,佳芝收回思绪,就看见徐婕妤带着个小宫女忽然冒出来,她温和的对着佳芝,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太子妃安好?”
佳芝几乎是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她感觉到徐婕妤对自己和肚子里面孩子的敌意甚至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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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好的徐婕妤
佳芝抓紧了手指,手上传来的刺痛叫她清醒过来,摆出来一副完美无瑕的太子妃的标准像,她微笑着对着徐婕妤抬抬手:“原来是是徐婕妤,婕妤身体可好。多谢婕妤惦记着,托福一切都好。婕妤这是哪里去?”
徐婕妤眼光流转,神色越加温和,她轻启朱唇脸颊边上的笑靥加深了:“臣妾还没恭喜太子妃有了身孕,这回太子妃一定能一举得男,生个皇太孙出来。”说着徐婕妤对着身后的小宫女一个眼色,那个小宫女很恭敬的端着一部抄写的经文走到佳芝的步辇前面。
“圣人为了太子殿下的子嗣事情担心了许久,如今总算是有好消息了。这是臣妾斋戒三个月每日虔心抄写出来经文,这篇延寿经能够保佑呣子平安,心想事成,臣妾原本打算着一直斋戒抄写经文,一直到太子妃产下嫡子,也算是臣妾能够进自己所能宽慰圣人和殿下。谁知太子妃真是有福之人,臣妾只是抄写了一部经文,就有了太子妃怀孕的好消息了。今天臣妾本想着先在佛前供奉这部经书,然后当成贺礼送给太子妃解闷。谁成想在这里碰见了。”徐婕妤言笑之间,看着佳芝的眼神好像是柳氏盯着自己女儿那样温柔。就连佳芝在一瞬家都以为自己是多心了,徐婕妤只是个很精明的宫嫔罢了。
佳芝刚想叫人把徐婕妤的经书接过来,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疑问,没仔细想,佳芝张口而出:“婕妤准备去那里供奉?我也好在佛前添上些香火钱。”
徐婕妤听见佳芝的话脸上闪出一丝哀伤:“臣妾准备去文德皇后的牌位前祝祷祈福,太子殿下是文德皇后的幼子,自小便得圣人和皇后的钟爱,如今太子妃有喜的消息,圣人得知自然高兴,文德皇后在天有灵,知道这个消息也该是欣慰的。臣妾福薄缘浅,进宫是无缘见文德皇后一面,不能亲自聆听皇后的训诲,至今深以为憾事。不过臣妾日日熟读皇后所做的女则,获益良多。”说着徐婕妤深深地叹息一声,大有惺惺相惜的神色。
你妹的!晚上吃药没开灯啊,装的还真像一回事,整个一个封建皇宫的贤惠妃子。你刚才的话既显摆了你在皇帝面前很得宠,又似乎在嘲笑老娘好不容易才怀孕了!佳芝好像天生和徐婕妤八字不合,总是认为徐婕妤对自己包藏祸心。
佳芝心里恼恨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你刚才还感动,还觉得是冤枉了徐惠。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佳芝面上不动声色,立刻做出来感动的样子对着徐婕妤说:“婕妤的话倒是深得我心,婕妤想到的殿下和我都想到了。太子和我刚刚从延嘉殿出来,想来阿娘在天之灵一定是知道了这件喜事。阿娘一定会保佑儿的。徐婕妤你说是不是?”佳芝成心在徐婕妤面前成长孙皇后为阿娘,长孙皇后对于后宫嫔妃是上级,对于太子殿下只是母亲。佳芝似乎在敲打徐婕妤,不要想把自己摆在和长孙皇后一样的位子上。
徐婕妤没想到佳芝快了自己一步,她心里暗自跺脚,面子上却是依旧温和:“原来是这样,臣妾刚才还想着为什么今天太子妃穿着素服呢?太子妃有事,臣妾不打搅了,这就告退了。”说着徐婕妤对着佳芝福身,要离开。就在那个捧着经书的小宫女也福身准备跟着徐婕妤离开的时候,佳芝跟着浣纱一个眼神,浣纱轻巧的走上前把那个盘子接过来。
小宫女没料到太子妃身边的人真的把经书拿走了,立时手足无措的看着徐婕妤,徐惠也是一怔,她看着佳芝:“太子妃,这部经书——”
“这是徐婕妤的一番美意,我不却之不恭,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徐婕妤的美意。”佳芝对着徐婕妤一脸的感动,对着身边的内侍说:“徐婕妤也是三品婕妤了,如何只带着嫩个小宫婢出来?你们把徐婕妤送到她的寝宫去。杨妃娘娘身体不好,贵妃事情多。那些管理依仗车马的内监一定是躲懒了。婕妤宽和大度不和他们计较什么,却也不能放纵了他们,等一会叫人和贵妃娘娘说一声吧。”说着两个小内侍,带着好几个宫女走到徐婕妤面前恭敬地福身:“奴婢们恭送婕妤娘娘回宫。”
徐惠没想到佳芝这样处置,她低着头想了一下,含笑着说:“太子妃是冤枉了他们了,都是臣妾的过错。臣妾向来性子冷清,不喜欢那些前呼后拥。既然太子妃还有事情,臣妾就告辞了。”说着徐婕妤被那群宫女和内侍们“簇拥”着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佳芝坐在步辇上,脊背挺得笔直,她长长地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因为她不能回头,只要一回头,她就会和徐婕妤的目光对上,因为佳芝能感觉到徐婕妤一定是拿着玩味的眼神在看着她。
淑景殿的水榭里面,晋阳公主正在临帖,小宫女尽量不弄出声响的走进来,她看着兕子在一张纸上收回了最后一笔,才上前福身回禀:“公主,太子妃来了。”兕子立刻收起审视的眼神,也不管自己的字写的如何了,她咚的一声把毛笔扔进牡丹纹的笔洗里面,刚才还是一池清水的笔洗里面顿时染上了丝丝缕缕的墨色。“你为什么不早说?”兕子一脸惊喜的对着小宫女抱怨的扔下一句,转身就向外走。
端着托盘的婢女忙着跟在后面叫道:“公主你的手还没擦呢?”刚才公主非要自己研墨,结果就是弄了一手的黑色墨汁。兕子无奈的站住脚,看看手上的黑色痕迹,她无奈的吐吐舌头,接过来湿毛巾胡乱的擦一下,扔下毛巾就跑出去了。
“嫂子,嫂子怎么亲自来了?你们快点奉茶!”兕子好像是一只小鸟似地飞出来,她一边轻快地叫着,一边扑过来。浣纱和佳芝身边的宫婢全都紧张起来,晋阳公主和太子妃的感情很好,两个人见面经常是举止亲密拉拉扯扯的坐在一处说些私房话。但是现在太子妃是重点保护对象,晋阳公主这样直直的冲出来,撞了太子妃的肚子怎么办?
好在兕子在离着佳芝一步的地方堪堪刹住车,她好奇的盯着佳芝上下看看,最后把好奇的眼光全落在佳芝的肚子上,似乎要把那里盯出来一个所以然似地。看着公主的孩子气举动,在场的人几乎全都抿起嘴角,还是公主的奶娘上前解围:“公主是主人,如何客人来了还不请客人坐下,反而是盯着人家看的?太子妃的身子不方便了,公主还是请太子妃坐下来。公主太性急了,还没有到三个月,是看不出来什么的。等着公主出降,以后也怀孕了,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兕子想起什么,脸色有点不自在,她伸伸手,想和以前一样拉着佳芝的胳膊一起走,但是就在碰到佳芝的一瞬间,兕子想想还是放下了。她对着佳芝吐吐舌头:“嫂子还是这边坐吧,哥哥一早上的就叫人过来教训我,说我见着嫂子不准像以前那般毛躁,若是伤着了小侄子,哥哥还不要叫内府不给我嫁妆啊!”兕子打趣着佳芝,亲自接过来宫女端上的茶杯放在佳芝面前,然后坐在佳芝身边,拿着研究熊猫的眼神,把佳芝从头上大量到脚尖。
这个李治,竟然干的都是些神马啊!佳芝内心甜蜜的吐槽一下,拉着兕子靠着自己近一点:“那里那样娇贵起来了。妹妹这几天气色看着不错,太医们还是按时来诊脉吗?那道鸽子汤妹妹喝了还好?我想鸽子汤有点燥热了,平常拿着石斛茶或者是莲子羹什么的换换也好。”说着佳芝伸手摸一下兕子的额头,认真的打量着兕子的气色,一边询问奶娘兕子公主最近的身体状况。公主的奶娘立刻福身回话:“回禀太子妃,公主的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如今也不经常闹着胃疼了,胃口好了不少,就是多进了水晶脍那些生冷之物,也不会闹着不舒服了。这些都是太子妃关心公主,派人送来羹汤饮食细心调养的结果。”奶娘们内心很是感激佳芝,兕子没了阿娘照顾,好在有个关心她的哥哥和嫂子。
寒暄之后,佳芝和兕子说了来意,浣纱亲自递上来一个单子,佳芝靠着凭几,似笑非笑的看着兕子浅粉色的面颊:“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你这副面带桃花的样子还是给驸马看去吧。公主可要看仔细了,有什么不合心意的赶紧说。”
佳芝微笑的端着茶杯,脸上的表情好像是母亲在给女儿置办嫁妆,满足的微笑着。兕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单子上的东西:“这些都是——给我的?”上面的东西已经是太丰盛了,而且这些还只是太子以哥哥的名义给妹妹的添妆。按着耶耶的性子,兕子出嫁的时候绝对是十里红妆,不对,应该是百里红妆才对。但是光这一分嫁妆单子就已经是超过了前面的几位公主了,加上耶耶给的那些,兕子有点不敢要了。恩宠和风光是好事,但是恩宠和风光太多了,以后的日子可不是那样好过的。兕子很清楚,自己下嫁之后还要和留在京城的公主们来往的,被嫉妒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兕子可不想被公主的交际圈给排除在外。
“当然是给妹妹的,放心这些都是你的私房钱,和嫁妆不一样的,只要不说谁知到?你只管收着。你是嫡出公主当然不能和庶出的公主们相比,而且你的驸马不是那种钻营的人,虞世南在世的时候就是清廉的很,二十四位功臣,只有他没得国公的封爵。那个虞昶尽管是监造了不少工程,为人却是和他父亲一样,想来是家教使然。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手上没了钱帛,就是圣人也该犯难了。今后你要自己建府,里面的属僚和下人奴仆等等都是要钱的。当家方知柴米贵,当初我还是和你一样叫着阿堵物呢,现在如何了?”说着佳芝指着自己的肚子:“你也该想想自己今后的孩子。这些也有圣人的意思在里面,你可是记得的,长乐公主下嫁,圣人只是想多加上一些嫁妆,就被郑国公给念了一通。言犹在耳,圣人就是有心给你加一些东西也要顾及着底下的非议。这些东西应该是做母亲的给女儿的,里面有些是文德皇后留下来的,有些是郎君和我的一份心意。”嫁妆是死数,而且 都是过了明路的,上次长了公主出降,李二凤陛下要给自己嫡出的大女儿翻倍给嫁妆,结果被魏征念了一通,巴拉巴拉的什么皇帝要一视同仁啊,现在国家还不富裕,皇帝不能助长奢侈之风啊!气的李二凤陛下不敢吱声,回去之后和长孙皇后抱怨半天,却是无可奈何的减少了公主的陪嫁。
现在李二凤陛下学乖了,嫁妆是规定死的,可是你们挡不住我给我姑娘私房钱啊!那个东西不上帐,公主自己心里清楚,你们管不着!而且最要紧的是国家不是昔日可比的,贞观之治不是白叫的。朕不差钱!
稚奴和佳芝领会了皇帝的意思,自然是在这件事上下功夫,而且这次出嫁的是兕子啊,稚奴和佳芝一点也不心疼钱。有了皇帝的小金库和太子夫妇的私藏,兕子的私房钱相当的可观。
兕子听见佳芝的话,眼圈一红,靠在佳芝的肩膀上,好半天才说一句:“我就是没了阿娘,也还有哥哥嫂子疼我,就是叫我现在死了,也能瞑目了。”公主们的地位看着光鲜无比,其实里面的门道很多,公主是不是嫡出的,是不是受宠都是关系到今后一辈子的大事。好在兕子有皇帝的宠爱和东宫的疼惜。即使没了亲生母亲的庇佑,也不会过得可怜。
“这是什么话?今后不光有耶耶和郎君心疼你,还有驸马心疼你呢,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佳芝拍拍兕子的后背,指着单子上的东西说这是皇帝给的,那个是太子和她的心意等等。
兕子一边听着,忽然她想起什么试探着说:“这些东西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以后新城出嫁的时候也有一样的呢?”佳芝听见这话愣一下,她心里清楚,兕子这是担心新城觉得被冷落了。说实话,李二凤那个子控对孩子们,尤其是长孙皇后所生的孩子都是捧在掌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是独独对新城公主似乎有点疏远。
“这是自然地,前头嫁出去公主先放下不说了,你和新城都是阿娘的亲生女儿,一样的公主这些东西都是一样的。况且你想想她的驸马是未来的郑国公魏书玉,耶耶看在魏征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的。以前你九哥只是亲王,就是想给你和新城这些也是有心无力,现在不同了,你们都是妹妹,还能厚此薄彼?”佳芝变相的对兕子保证,即使皇帝那边真的没有特别的优待新城公主,太子的东宫也负责补齐。
兕子听见佳芝这话才算是安心一些:“嫂子不知道,当初母后薨逝的时候我年纪小,不明白这些。我现在长大了,仔细想想也明白了里面的一些道理。听说母后是要因为生新城的时候难产,身体受了损伤才会撒手人寰的。耶耶也许是心总想着这个,见着新城也是亲近不起来,虽然耶耶对着新城也很好,从不肯亏待了她,只是人生在世也不是只靠着锦衣玉食就能生活好的。新城的性子很沉默,以后要是被欺负了也不会讲。嫂子还是和哥哥提一下,小心新城被人欺负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兕子对着小妹妹还是很关心的。
等着佳芝要告辞的时候,兕子忽然看见一个小宫女拿着的那本经书,她要过来看看:“还真没想到,徐婕妤对你可是煞费苦心了。后宫的嫔妃们结交太子东宫这是常事。嫂子也不用生气。我看徐婕妤的字迹,她这个人应该是个外表柔和内心刚强的人。常说字如其人,徐婕妤的字迹猛的一看不像是闺阁女子的翰墨,倒是在运笔转折之间充斥着男子气了。”兕子一向是喜欢书法,她临摹的李二凤的字迹几可乱真,听着她对徐婕妤的评价,佳芝的内心更是一紧。
佳芝笑一下,对着兕子说:“既然妹妹能看出来里面的头头道道,这本经书我就借花献佛,留给妹妹闲暇的时候赏玩吧。”
说着佳芝告辞离开,兕子对于徐婕妤抄写的经书也就是翻翻看了看,也就扔在一边无话。
会带了东宫,佳芝刚换了衣裳,就有若为欢喜的进来禀报:“夫人来看娘子了!”
柳氏得了消息忙着进宫,一进来母女两个自然是有说不尽的话,一番寒暄之后,佳芝和柳氏各自坐下来。柳氏欣慰的拿着绢子擦擦眼角,又担心,又激动的说:“臣妾得了消息简欢喜坏了,就是你祖父,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也催着阿狸给你父亲写信,还特别的嘱咐要在佛前上香许愿。我欢喜的一晚上都没睡,只催着家里的奴仆们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一早上就忙着进来看你。”
柳氏絮絮叨叨的对着佳芝千叮咛万嘱咐,最后柳氏眉开眼笑的说:“这下可是好了,阿狸的娘子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你也有了好消息。对了一早上本想快些进来的,谁知竟然有不少的人听见了这个喜讯上门送礼贺喜的,这才耽搁到了现在。那个徐婕妤家里竟然送来一件沉香观音,听说是北魏时候的东西,价值连城。而且那尊观音特别灵验,我特意带来给你供奉。”
唐朝崇佛之风日盛,别人送来的东西不过是些财帛等物,柳氏也不放在眼里,只是徐婕妤的家人送来的东西太合心意了。柳氏自然是要把这件宝贝送来给女儿,尽管凭着佳芝的身份和皇帝太子的宠爱,太子妃身边的太医和珍贵的药材,服侍的奴婢都是万无一失。但是一切都有不确定性,尤其是在唐朝,孕妇生产有着很大风险。柳氏早上出门之前特别的吩咐家人立刻去长安城的寺庙和道观里面上香许愿,保佑太子妃平安生产皇孙。得到那样的礼物,柳氏当然高兴。
又是徐婕妤,佳芝倒是没柳氏那样迷信靠着一尊沉香木的佛像就能如何了,她只是对着徐婕妤的做法很奇怪。她是为什么要和自己结交,或者她是真的存了小武一样的心思,想要红杏出墙父子通吃?
作者有话要说:小徐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疑心病还是火眼金睛
柳氏和佳芝是十几年的母女了,她敏锐的发现自己女儿的神色有点不一样,柳氏立刻问道:“娘子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那个许家的来人说这是徐婕妤特别叫送来的。我当初也想着那件东西确实贵重了,不好接受的。徐婕妤的家人说婕妤感谢娘子的照顾,这点东西一定要收下。知道殿下和娘子不愿意和圣人的嫔妃们太过纠缠,因此才叫家里人悄悄地送来娘家。我想这样也不错,况且徐家也是个书香世家,名门望族,那个徐婕妤做事倒是有章法。”
佳芝看着柳氏疑惑的脸,突然有点很憋屈的感觉,她没法和柳氏把自己内心的担忧说出来,难道要她对着柳氏说我担心我公公的小老婆想要勾搭她的继子,我的丈夫吗?这样没智商的话一出来,真是天下大乱了。再者说,徐婕妤一向才女形象示人的,要是说小武对着太子有点非分之想还可能还有人相信,但是徐婕妤,若是佳芝真的这样说了,最后也就是佳芝成个迫害狂的疯婆子了。
“没什么,我对徐婕妤没什么特别的照顾,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阿娘不知道,徐婕妤虽然是颇得圣人的宠爱,可是在后宫里面确实有了名的低调和气,今天我去看晋阳公主,遇见了徐婕妤,她竟然只带着一个小宫女,也不坐步辇,一个人走呢。我只是奇怪,如何徐婕妤这样对我青眼有加,叫我有点受宠若惊了。阿娘知道,文人总是持才傲物,想当初阿爷在罗山县的时候,就是当地一般的读书人都是带着点傲气的,总是要阿爷亲自写了请帖才能请来说话。徐婕妤可是当时有名的才女,却对着我这个不通文章的如此殷勤吗,叫我浑身不自在了。”佳芝说着做出来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的样子,搓一下手臂对着柳氏笑笑。
柳氏又好气又好笑的伸手指在佳芝的额头上点一下,无奈的说:“看你平常行事总是不错的,谁知道你还这样想?!持才傲物是一回事,罗山县的那个老学究对着你阿爷拿大总是他是一地的学究,对履任的明府自然要自抬身价,也是罗山一地的读书人想试探看看县令对他们的意思。徐婕妤和那个老学究不一样,她就是学富五车怎么样,身份不同,她是圣人的嫔妃,不是要出仕做官的读书人。”柳氏看看身边,佳芝对着浣纱一个眼神,两个贴身的侍婢带着满屋子的人出去了。
柳氏对着佳芝认真的说:“徐婕妤是后宫嫔妃,圣人眼看着年纪大了,徐婕妤想来就是再受宠大概也不会真的生出来公主和皇子了。若是圣人——她们那些没有生育的嫔妃岂不是成了无根浮萍。徐婕妤是三品婕妤,她也要为了今后的日子做打算。她跟你交好,未必不是给自己留后路的意思。将来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整个后宫都是你说了算,她自然要和你示好。”
那是自己有多心病了?柳氏的话也很有道理,徐惠是三品婕妤,锦衣玉食,皇帝的恩宠,若是有朝一日不是去守灵就是在那个寺庙里面青灯古佛的一辈子,落差不是一般的大啊。凭着徐惠的聪明,她自然要抓住身后的依靠,谁规定的才女和才子就要安于贫穷,一辈子都要过得苦哈哈的?徐惠这样的做法按着柳氏的说法,是说得通。那就是佳芝想多了?
“阿娘说的是,倒显得是我多心了。既然是徐婕妤的一片心意,那尊佛像还是留下吧。”佳芝心里想着留下来也不表示一定要摆出来。这个徐婕妤太不简单,佳芝在对待她的任何事情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柳氏握着佳芝的手,仔细的问了佳芝每天吃些什么,觉得恶心不恶心,晚上休息的如何了,平常有什么忌讳的,要注意些什么。柳氏絮絮叨叨的,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跟着佳芝说出来,看着她记下来。面对着柳氏的唠叨,佳芝没有一点不耐烦,她靠着柳氏安静的听着,静静地体会着母亲的疼爱和担心。这个时候也就是亲妈才会这样的反应吧。
奶娘刘媪进来,拜见了旧主人,跟着柳氏说了佳芝不打算叫太子搬出去的事情。柳氏听着刘媪的话并,并没有强令佳芝和太子分开睡,她不以为然的对着刘媪说:“不过是他们小夫妻正在如胶似漆的时候,你哪里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呢?娘子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凭什么我们女人辛辛苦苦的挺着肚子,忍受着妊娠之苦,那些男人反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寻欢作乐,还振振有词的。你放心,我等一会和佳芝嘱咐。”
太帅了!佳芝都要对着柳氏星星眼了!她没想到一向是大家夫人标准像的柳氏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不过现在佳芝理解了为什么王仁祐只有佳芝和阿狸两个孩子了。柳氏也是个深藏的高人啊,一个没什么脾气的女人绝地不会安稳的坐在王家女主人的位子上稳稳当当的几十年,没有一个庶出的儿女出来。
柳氏再一次打破了佳芝对她以前的固有印象,等着柳氏和佳芝悄悄教授了一些怀孕的时候如何抓住丈夫心的办法,佳芝的下巴几乎要惊得掉在地上了。唐朝一定是个特别开放的社会,即使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保持着保守的行事风格吗,其实内里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精彩纷呈啊。
“你也不要太想把太子拴在身边,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柳氏在最后很严厉的盯着佳芝一会,刚才还是信心十足地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无奈:“太子殿下不是旁人,你有的时候也不要太和自己过不去了。今后——只要有儿子总是能过平安日子的。”佳芝听见柳氏的话也好像是被放气的气球,瞬间瘪了。李治能一辈子只和自己两个人一直这样携手过下去吗?就是现在没事,将来,他做了皇帝,皇帝的后宫并不只是皇帝单纯的喜好,那牵扯着前朝的政治博弈啊。
见佳芝沉默了,柳氏无奈的拍拍佳芝的手:“你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将来是母仪天下国母,有什么好忧愁的。只要生下皇孙,还担心什么?皇太孙只有太子妃能生出来。”柳氏安慰着佳芝,即使她失去了丈夫的专宠,她还有儿子呢。因此目前佳芝的任务就是生儿子!
儿子,又是儿子!佳芝感觉鸭梨山大啊!
尽管是一千个不愿意,生儿子还是成了东宫所有人的共识,浣纱和若为两个简直成了监工头,端来的安胎药和滋补汤什么的,只要佳芝表示为难或者稍微的皱一下眉头,浣纱和若为立刻搬出来:“娘子也该为了小皇孙想想,这些都是太医和夫人特别吩咐一定要吃的。若是巴拉巴拉”一堆的话等着佳芝。
佳芝无奈的端着汤药或者是滋补汤,苦着脸喝下去。刚开始的时候,东宫甚至有人直接称呼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是皇太孙,这可是把佳芝给吓坏了,太子,皇太孙一脉相承,佳芝也不想在李二凤眼前犯错,狠狠地教训了那些乱叫的奴婢才算把称呼改过来。
皇太孙是要皇帝任命的,这个孩子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就是这个孩子是个男孩,谁能保证一定能是个合格的皇帝?李二凤 陛下才是真正的决断者,佳芝不想皇太孙的称呼吹进了皇帝的耳朵里,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当时刘媪和浣纱等对着佳芝的反应表示不解,刘媪很劝道:“娘子不要和那些贱婢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就是把他们打死也不能赎罪。娘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生的是个皇孙,就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他们称呼一声皇太孙也是应该的,何必这样小心翼翼的,倒是显得咱们东宫没底气了。”
佳芝苦笑一下,对着刘媪说:“即便是这样说,皇太孙也是要圣人册封的。我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你们一个个的满嘴里叫的倒是理直气壮,圣人即便是不管这些事情,后宫里面的人岂有不议论的。就是我真的生的是个皇孙,谁能保证他将来能如何呢?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出现了。”
在佳芝的管束下,喊皇太孙的是没了,倒是稚奴听见了佳芝因为汗皇太孙教训宫婢的事情,宽慰着怀孕的妻子:“你也是太小心了,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就是嫡长子,我现在是太子,我的嫡子怎么不能做皇太孙呢?”
佳芝怀孕的消息总体说来高兴地人多,心里另有想法的也不是没有,例如生了陈王李忠的杨氏。自从李治当上了太子,杨氏的心里又多了希望,她甚至想着以后太子继位登上皇帝的宝座,谁能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能更进一步。当然这些也只是想想,杨氏那个时候满心欢喜的想着,凭着自己生了陈王李忠,太子也该给自己一个名分,省的天天和那个李氏在一起,听着她嘲笑自己,生了儿子也不能晋位还要和她一样做个侍妾!
可惜杨氏不要像做良娣了,就是良媛也没有!太子好像把她给忘记了,结果杨氏只能照旧和李氏一起住在幽深寂寞的后园。不过太子和太子妃成亲算起来快有一年多了,太子妃的肚子依旧是没什么动静,杨氏看着心里暗自称愿,她甚至恶意的想着要是太子妃生不出来孩子,自己的儿子稳稳地坐在了长子的位子上。将来还不是一样的当太子?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苦尽甘来了。谁知太子妃怀孕的消息彻底的把杨氏的美梦给打碎了,她只能每天暗自祈求上天叫佳芝生个女儿出来。
杨氏的小心思自然是逃不出佳芝和刘媪那些人的眼睛,浣纱不忿的对着若为和刘媪抱怨着:“我接到那边的消息气的要死,杨氏这个贱婢,竟敢暗地里诅咒娘子,看我带着人过去把杨氏那个贱婢教训一顿!”浣纱是佳芝身边的贴身侍婢,就是杨氏也没有浣纱若为的体面,因此浣纱要去教训杨氏,也是完全可能的。刘媪也是生气,好在她毕竟是上年纪了,对着浣纱拿出来当年教养仆妇的架子呵斥道:“你这个贱婢真是作死!她就是再不得宠也是太子的侍妾,更是陈王的生母。她还是圣人亲自赐给太子的,你这样过去给杨氏没脸,说出去定是咱们娘子管教不严,使奴婢为乱的。或者有人这个时候造谣说娘子自己怀着身孕还要霸占郎君,你叫娘子怎么办?”
浣纱和若为都是不满的嘟囔着:“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杨氏那个贱婢心里诅咒娘子吗?”
刘媪想想,对着两个丫头说:“你们两个先不要动声色,娘子现在的身子金贵不能受惊吓,你们也不要说出去。最要紧的是杨氏只是心里不满,咱们安Сhā过去的小宫女也不能肯定杨氏真的诅咒了娘子什么,魇镇这种事情没有拿住赃证空口无凭,最容易生出事端。若是那个时候杨氏反咬一口,娘子的声誉总是要受害的。”
若为有点不甘心的说:“那个杨氏应该没胆子做些什么,只是我们就白看着杨氏那里上蹿下跳不成?真真的气死人了!”
刘媪接着说:“你平常是个沉稳的,岂不知道神目如电的话。杨氏不安好心总有她吃亏的一天,你们按住性子,叫人看好了,她要是还这样,总有被抓住把柄的一天。”两个丫头只好答应下来,浣纱和若为还要说什么,就听见里面佳芝起身的响动。刘媪特别的嘱咐了两个侍婢,带着两个侍婢进去服侍佳芝起身不提。
李二凤陛下看着太子送上来的单子 ,很满意的点点头,抬起头看着稚奴满意的点点头:“兕子和你一起长大,你们兄妹的感情从小就要好。作为一个兄长,你算是尽心尽力了。娘子的身体如何了?”太子妃最好能一举得男,李二凤陛下想着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子就是稚奴的嫡长子,将来自己还能教导皇太孙。
稚奴提起佳芝,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他对着耶耶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太医们每天都来诊脉,说娘子的身体目前还是健康,胎气稳固,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然能生产顺利,呣子平安。”稚奴想着昨天佳芝忽然把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他第一次感觉到孩子微弱的心跳声。每天佳芝肚子里的孩子都在长大,眼看着孩子一点点变化,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李二凤陛下望着儿子期待幸福的表情,心里感慨一下时间不饶人啊,曾经那个坐在自己腿上抓着毛笔画字的小子也要做父亲了。
稚奴对着耶耶腼腆的笑一下,低声的说:“养儿方知父母恩,虽然孩子还没出生,我已经感觉出来做父亲不容易,稚奴想起耶耶抚育了我和那些兄弟姐妹,就越发的感慨耶耶是个好父亲。”说着稚奴眼圈一红,差点要哭出来。
李二凤陛下的小心肝当时感动的,眼泪立刻出来了,父子两个握着手就差抱头痛哭了。李二凤拍着太子的后背,哽咽着讲不出来话。呜呜,还是小九能狗体贴耶耶的心情啊,承乾和李泰那两个混账东西,什么时候将过这样的话啊!
长孙无忌正抱着一堆的公文进来,刚一进大殿,一看自己的妹夫和外甥竟然输相对垂泪,这下可把长孙无忌给吓得魂飞天外,这是出了什么大事?难道是太子妃的孩子出事了?这一家子整天出幺蛾子,我的心脏不好了,年纪大血压不稳定啊,你们父子两个能不能消停一会啊!
等着长孙无忌闹清楚皇帝和稚奴为什么哭的缘故,长孙无忌只想对着天伸出中指,仰天痛骂一声,你们这两个也不要太肉麻好不好。太子,你也不是第一次当爹吧,至于这样吗?李治对着手指表示,那个儿子?庶出的不算!
徐婕妤送来的沉香佛像还是留在了东宫,只是佳芝可不会把这个摆起来,她看也不看,对着刘媪说:“沉香是贵重的东西,但是也是一种药性极强的东西。我前几天闲着无事翻看医书,里面说沉香的走窜能力很强,可以活血。我现在的身子不适合那样的东西,你叫人悄悄地传来咱们一直看的太医,检查一下那尊佛像。要是有谁问起来为什么不供奉起来,刘媪只是说我已经供奉了白玉观音,不好再供奉这尊佛像了。以后但凡是别处送来的东西,都要小心再小心,不仅要你们检查一遍,还要叫太医看看。小厨房里面刘媪也该再过一遍才好。”佳芝内心悲苦的想这是要演甄嬛传么?
“娘子放心,这些奴婢已经想到了。那尊佛像看着倒是个好东西,叫太医看了,说没什么妨碍,太医还说沉香虽然药力强劲,只要是每天不靠近时间太长就没事。那个徐婕妤为什么不把佛像直接送给娘子,却要托人叫家里人先把东西送到咱们夫人那里,再叫夫人送进来呢?”刘媪对着佳芝特别上心,生怕佳芝出一点的意外。
佳芝也想不出来,她干脆是靠在背后的垫子上,望着房顶上的藻井出神一会,慢慢的说:“徐婕妤或者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晚景平安,或者她是另有所图。她那里不要做得太明显,徐婕妤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她大概是能猜出来咱们对着她捉摸不透,接下来她也需要进一步做点什么。”谁也不是傻子,徐婕妤和佳芝本来没什么关系,她既然能对着她示好,佳芝也要想想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徐婕妤想要得到什么呢?
佳芝的话没几天就应验了,这天佳芝去看兕子,又遇见了徐婕妤。这次徐婕妤倒是没转着圈子讲话,她对着佳芝福身:“臣妾有些话要和娘子说,太液池边上的花开得不错,娘子可愿意走走?”
难道徐婕妤这就要跟自己摊牌吗?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双更,求表扬!
徐婕妤不是安陵容,佳芝也不是甄?。沉香佛像什么的没有动手脚。后宫也不能全是管理计划生育的大妈啊
☆、我欲将心向明月
“好啊,难得徐婕妤好兴致。”佳芝似乎很高兴地一口答应下来,她对着身边的一个宫婢说:“你去晋阳公主那里去一趟,只说我遇见了徐婕妤,婕妤兴致正好,拉着我去太液池边上走走,还请公主稍微等我一下。”那个宫婢躬身称是就去传话了。
佳芝示意放下步辇,她扶着浣纱的手慢慢的向着太液池的方向走去。佳芝一边揣度着徐婕妤的意图,一边悄悄地观察着徐婕妤的表情,徐惠好像是真的只是去湖边走走一样,始终是跟在佳芝身后一步,不紧不慢的走着。佳芝的肚子已经能看出来了,虽然有宽大的衣裙遮挡,但是只要仔细看还是能看见微微隆起的轮廓的。佳芝一只手扶着浣纱的胳膊,一只手习惯的保护着自己的肚子,她的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无数的可能情况。
徐婕妤真的只是想和佳芝示好,想给自己争取一个舒服的生活,在皇宫里面做个悠闲的太嫔什么的。或者她暗藏祸心,想要干掉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太傻了。就算是徐惠有了攀附太子的心思,李二凤陛下还活蹦乱跳的在哪里戳着呢,她是皇帝的嫔妃,伤害太子妃和没出生的皇孙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怎么那样自信,太子就能喜欢上她,将来她就能和小武一样成了新皇帝的嫔妃,生下儿子成为皇后呢?而且要是自己是徐惠,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
佳芝不动声色看着身边围绕的无数宫人,自从怀孕之后,佳芝身后的小尾巴就成了大尾巴,动辄就是几十个人跟着。唐朝的皇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使唤的人,那里是电视剧上偌大的宫殿里面,空荡荡的站着几个面目呆滞的群众演员的呢。
我就不相信,徐婕妤真的和小武一样脑子进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来些什么宫斗的标准桥段。作为太子妃没有任何理由要把公公的小老婆推进水里,但是若是徐婕妤害的太子妃落水了,可是以下犯上的罪过了。
徐婕妤倒是神情轻松地指点着太液池的景色,和佳芝如数家珍的娓娓道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当初隋朝文帝和隋炀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后来怎么修建的,成了现在的样子。那个地方种的花如何了,池边上的牡丹明年春天该开成了什么样子。佳芝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徐婕妤娓娓道来,若是作为一个导游,徐婕妤绝对是完美无缺的,佳芝一边听着徐婕妤的话,一边猜测着她的为人,更加感到这个徐婕妤还真的不简单啊。
第一徐婕妤对历史真的是很熟悉,随便拈来就是一件历史掌故,还能说出来出自哪一本书。第二,徐婕妤言语谈吐收放自如,几乎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到底是想的什么,看着她悠闲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在一个晴好的天气,她雅兴忽至邀请佳芝赏美景,发怀古幽思的。
“娘子可要休息一下,臣妾疏忽了,竟然忘记了娘子现在身子不便,走不了太久。”徐婕妤指着前边的一座亭子,对着佳芝很体贴的说:“光顾着看眼前的景色,就顾不上这些了。娘子的身子不比往常要格外当心才是,现在娘子的身子觉得怎么样?可是开始腿脚浮肿了?若是那样的话也不要太紧张,但凡女子有身孕都是会手脚浮肿的,只叫宫婢们每天晚上拿着热水泡泡脚,按摩一会就好了。只是按摩的力道千万要轻柔,最好先问问太医们,脚下的|茓位很多,弄不好会伤着孩子的。”徐婕妤好像是对怀孕生孩子感同身受,她看着侍婢们在亭子的阑干上铺上厚厚的垫子,赞许的点点头,才捡了一个下首的位子坐下来。
接下来的谈话佳芝完全傻眼,她不知道嫩徐婕妤竟然连生孩的种种常识和禁忌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刚才还是一脸小心的盯着徐婕妤的刘媪都对着她开始另眼相看。徐婕妤对佳芝的态度完全是知心姐姐的做派,孩子几个月母体会发生什么变化,要怎么样,平常不想吃东西了,可以吃一点水果开胃,只是天气热的时候千万不能和以前似地,吃浸泡在水井里面,刚拿出来的瓜果。在冬天应该先把水果放在温水里面浸泡的不凉了,再慢慢的吃。
佳芝暗自诧异徐婕妤的态度,更对着她的动机云山雾罩,难道她真的只是和柳氏说的那样,担心自己的晚景凄凉,想要给自己找个靠山么?那么以前的种种徐婕妤对太子示好的行为该怎么想?或者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除了穿越而来的佳芝谁会想到嘴老实的稚奴能勾搭上自己耶耶的小老婆呢?徐婕妤应该是只想在太子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做小武也不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啊。
“没想到徐婕妤知道这么多,我想着婕妤被称为神童,一定是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做的一手好文章。没想到这样的琐碎事情,婕妤倒是也知道的清清楚楚,竟然比奶娘和太医们说的还详细,我刚才以为婕妤一定是当过母亲的。可见我是井底之蛙,只能说是读过几本书,认识个几个字,若是论起来博学,就是翰林院的学士们也要在婕妤面前自惭形秽了。”佳芝听着徐婕妤的话总感觉好像是在开妈妈经验交流会,而徐婕妤决对的能当上母婴保健论坛的坛主了。她没生过孩子,却能对妇产知识讲的头头是道,怎么给人一种万事通的感觉?莫非大观园的宝姐姐也穿越来了?
听见佳芝的话,徐婕妤的眼神闪一下,笑一下掩饰着说:“世上并没有详细讲孕产的书籍,或者就是有这样的书,臣妾也没那个耐性看过。只是臣妾在家的时候,家里的嫂子怀孕生产,我虽然不用Сhā手,但是那个时候每次闲了过去和嫂子说话,听见她们说这些事也就记住了。太子妃千金之体,断不能和臣妾的嫂子们相提并论,刚才倒是臣妾言出出无状,还请太子妃不要见怪。”说着徐婕妤站起来一脸歉意的对着佳芝福身。
“你们站着做什么,快点扶住婕妤。这些话就是千金也换不来。婕妤肯对我讲,也是长辈爱惜的意思,我为什么恼呢?”佳芝做出来很感动的样子,她想看看徐婕妤到底是要说什么。
徐婕妤看着眼前的景色,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和佳芝说起来在家的好处,接着她一转话题讲到自己的宫廷生活:“幸而得圣人的恩宠,臣妾能遍览内府藏书,每天把光阴消磨在自己心爱的事情上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只是不知道——”这是透露她的意图了。
“那是谁,太子妃和徐婕妤在,不得冲撞!”随着一阵宫婢的呵斥声,打断了徐婕妤和佳芝的谈话,她们两个顺着声音看过去,佳芝的头都大了,小武怎么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了。想着稚奴对她的抱怨还有小武的种种作为,佳芝已经是彻底确定这位武才人根本不是那位叱咤风云,佳芝曾经的偶像则天女皇了,而她很有可能是不自从什么地方穿越而来,占了女皇陛□体的脑残穿越玛丽苏。只是玛丽苏只存在开了金手指,作者挑战苏浙智商的时候。按着眼前武才人的处境看,她显然是不走运的炮灰女了。
武才人最近经历了天差动别的变化,脑子总算是从我一生下来就是女皇的固定模式转换过来了。她一生下来不过是个退休朝廷官员的二女儿罢了,就是皇帝的儿子,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也不能保证他就能在做了十几年太子之后顺顺当当的当上皇帝。皇宫里面种种现实,很快的把武媚娘膨胀的我是女皇的美梦给打碎了。
她现在只是个不得宠的才人,她的靠山杨妃竟然轻而易举在她背后捅了一刀子,然后把她弃如敝屣,完全撒手不管了。现实是最好的老师,武才人经历了天上地下的对比,深深地认识到那个梦也就是个梦了,要想在这里活下去,还是要老老实实的争得皇帝的宠爱最要紧。
今天她正在自己的宫里想着该如何重新获得皇帝的宠爱,谁知被小宫女们吵架的声音闹的心烦意乱。她干脆一个人出来散散心,见她失宠,武才人身边用熟的宫女都被调走了,分来的都是些什么也不会新入宫的小宫女。这些人伺候武才人哪里能顺心呢。以前好的锦缎首饰和陈设等等都是紧着她挑选的,哪里像现在,那些东西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武才人一肚子的郁闷无处发泄,谁知误打误撞了遇见了太子妃和徐婕妤,对太子妃,武才人一直是看不上眼,只是想不过是她的运气比自己好,若是当初是自己做了太子妃,今天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听见小宫女说徐婕妤和太子妃在一起,武才人的心里立刻是燃起了熊熊怒火,要不是徐婕妤狐媚太子,勾引的太子不理会自己,她也不会失去理智的在皇帝面前告状,更不会被杨妃抓住机会狠狠地坑自己一把。想着武才人看见亭子里面徐婕妤和太子妃详谈甚欢的样子,恶狠狠地想,好啊,徐婕妤这是不要脸的在太子妃面前献媚,好叫太子妃在太子面前说她的好话!哼,她不能得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这一点,武才人倒是得了女皇的真传了。O(╯□╰)o)
佳芝和徐婕妤一眼就看见了武才人毫无掩饰的眼神,正直直的盯着她们,佳芝内心无奈的摇摇头,感谢万能得穿越大神,你把小武给换了,要不然我可是真的没戏了。佳芝不想和这位冒牌小武有什么牵扯,偶像幻灭的痛苦已经很够无奈的,还是不要叫炮灰女接着破坏内心女皇的形象了吧。
佳芝对着身边的一个宫婢说:“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你跟武才人说,请她不必拘礼,才人侍奉圣人身边,我可不敢叫才人向我问安。”说着佳芝站起身对着徐婕妤点点头:“婕妤请自便,恕我失陪了。”
徐婕妤低着眼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徐婕妤站起来沉默一会仿佛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和佳芝说。听见佳芝的话,徐婕妤猛的抬起头,一副看透世事的清冷样子,她嘴角一挑,勾画出来一个凄然的微笑:“臣妾孜然一身,无依无靠。家人虽好,只是这一辈子恐怕是不能回去了。人人都羡慕常伴郡王左右的荣耀,只是这荣耀能有多久。太子妃待人宽和,一向能体察下情,臣妾不敢奢求什么,只求安稳度日。”
佳芝听着徐婕妤的话,心里想着和柳氏想的一样,没有子女的嫔妃总是要找后路的,她刚要说什么,忽然一个念头冒出来,佳芝装着没明白徐婕妤的意思,很无辜的说:“婕妤正得圣宠,如何作此凄凉之语?可是宫人们服侍的不周到?还是有谁说了什么?婕妤饱览群书,见识自然不凡,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才好。只是我虽然忝居太子妃之位,后宫的事情还是贵妃做主,或者婕妤有什么委屈,可以在圣人面前申述。”说着佳芝扶着浣纱的手:“时间不早了,晋阳公主还等着呢。徐婕妤,秋天虽然有天高云淡,辽阔疏朗,也难免有秋雨连绵,惆怅辗转的时候,还请婕妤保重。”佳芝推得干干净净,扶着浣纱的手就走了。
无视了站在哪里的武才人,佳芝对着刘媪说:“时间不早了,也不知道公主是不是等烦了。”浣纱笑着说:“娘子刚才忘了,公主那边传话来说晋阳公主去看新城公主了,还要等一会才能回来。估计着现在公主已经回来了。”正说着一个侍婢指着远处一队人说:“那不是晋阳公主身边的婢女?公主来这里寻娘子了。”说着晋阳公主已经带着一群人过来,大家互相寒暄,倒也热闹。
佳芝拉着兕子仔细看看,兕子的脸色很好,因为身体调养得当,她又长高不少,完全是一副含苞待放的娇艳少女的摸样了。兕子拉着佳芝的手,满意的看着佳芝的脸色:“嫂子看着气色也不错,我记得以前宫中有人怀孕,脸色苍白还长着好些斑斑点点的,可是把我给吓一跳,奶娘还说女人有了孩子都是那个样子。今天看见嫂子的样子,足见是奶娘框我呢嫂子刚才在和谁讲话?”
“不过是遇见了徐婕妤,婕妤邀请我欣赏秋天的景致呢。”正说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噗通的闷响,接着就是徐婕妤身边小宫婢的尖叫声:“不好了,徐婕妤掉进水里了!”
大家赶紧回头看去,岂止是徐婕妤掉进了太液池,就连武才人也不见踪影了。佳芝的脑子闪过第一份念头竟然是这下好了,宫斗大戏定律,妃子相遇,必有一个或者两个掉进水里!
佳芝立刻喝住了那些慌乱的宫婢和内侍,“你们里面会水性的立刻下去救人,把徐婕妤身边的小宫女叫来,问清楚刚才究竟是都有谁掉进去了。你们两个速去给贵妃报信,你们去找人划船来救人。还有叫来太医和医女,去徐婕妤和武才人的宫里报信。”佳芝很快的分派停当,几个会水的小内侍早就噗通一声跳进去,没等着更多的人来,就把徐婕妤和武才人给救上来了。
太医和医女们也赶来了,早有内侍抬过来屏风把两个落水的人放在屏风后面,武才人和徐婕妤都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喝了几口太液池里面的水。她们两个被救上来的时候还是清醒的,也不需要什么紧急急救措施了,太医们诊脉之后留下个防止感冒的方子离开了。
佳芝吩咐端来热姜汤给两个人喝下去,徐婕妤和武才人两个人都是没说话,披着干爽的衣裳默默地喝着姜汤。佳芝干脆坐在屏风外面,审问唯一的在场证人——徐婕妤身边的小宫女。
那个小宫女也似乎被吓坏了,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也说不完整。反正佳芝也没打算闹清楚,正乱着,贵妃急忙的带着一群人来了。贵妃见佳芝站起来要迎接自己,立刻上前扶住了佳芝:“太子妃不必多礼,太子妃有没有受到惊吓啊,还是叫太医来给娘子诊脉。”
在贵妃看来,太子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个武才人和徐婕妤,贵妃虽然不会巴不得她们立刻死了,但是在贵妃看来,武才人和徐婕妤两个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叫她们两个多吃点苦头也好。
佳芝对着贵妃笑道:“刚才我正和公主讲话,就听见后面有人喊落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并没有亲眼看见。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么,还请贵妃娘娘仔细的问这个宫婢吧。”
贵妃笑着对佳芝说:“太子妃处事周全仔细,一定是徐婕妤和武才人不小心落水了。”
佳芝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找个借口带着兕子告辞了。
回到东宫,佳芝刚刚换好衣裳,就有消息过来。徐婕妤身边的小宫婢只是一口咬定,徐婕妤本来站在水边看里面的鱼,谁知武才人过来和徐婕妤讲话,她们讲的什么,小宫女站的很远没听见,但是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她们两个就掉进水里了。贵妃问了武才人和徐婕妤,她们两个也是这样说的。贵妃只是训斥了徐婕妤和武才人举止不稳重,处罚了那个小宫女就算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浣纱一脸不屑的说:“贵妃只是和稀泥,那个武才人嫉妒成性,但凡是谁碍了她的眼就是一脸的不屑。徐婕妤和她一起入宫的,她如今还是才人,谁不知道武才人妒恨徐婕妤?”
刘媪瞪一眼浣纱,佳芝看着身上衣裳的花纹若有所思的说:“连浣纱都认为是武才人的不是,可见徐婕妤的口碑可真好。不管是婕妤还是才人,都是后宫嫔妃,就是看在圣人的面子上,咱们也该尊重些。还有后宫现在是贵妃做主,贵妃一向不是个喜欢多事的,谁也没看见她们是怎么样落水的,没有根据的话不准乱讲。”浣纱低着头不敢说什么了。
佳芝想想,对着浣纱说:“隔墙有耳,你心里想的什么也不想想就说出来,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你是我身边的侍婢,人家都以为那是我的意思呢。你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还有,以后若是那个徐婕妤想要结交,你们不要得罪她,也不要应承什么。”
“娘子没事么?你们这些奴婢是怎么伺候娘子的?”稚奴气冲冲的冒出来,紧张的盯着佳芝看了半天。
“我在耶耶那里,听见贵妃来说,你没有被吓着吧!”稚奴紧张的坐在佳芝对面,恨不得把佳芝浑身上下看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小武和小徐上演了一出标准宫斗戏啊
☆、好儿子稚奴
“叫郎君担心了,都是妾身的不是。”佳芝佯装着要起身给稚奴赔礼,稚奴小心翼翼的按着佳芝的胳膊:“我还没说什么吗,你怎么把错全揽到自己身上了?我方才也就是在耶耶身边商议着东征的事情,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是徐婕妤和武才人两个掉进了太液池差点淹死。耶耶听见了过问一下,贵妃可能是知道了耶耶知道了这件事,赶着亲自过去解释的。我听见贵妃说当时你和兕子都在场,就担心你和兕子受了惊吓。”
稚奴对着武才人一向敬而远之,听见武媚娘掉进水里,心里当然称愿,甚至坏坏的想着为什么不把武媚娘那个烦人精给淹死了算了。等着贵妃过来说起武才人和徐婕妤只是不吓吓你掉进水里,边上还有太子妃和晋阳在一边看见了。这绝对只是一件很普通的意外事件,不是后宫倾轧。稚奴一听,可是担心坏了,好好地怎么把佳芝和兕子给扯进来了。于是李治借口着贵妃在,也就退出来直接回来看老婆了。
想起武媚娘以前的行为,李治越发的厌恶起来那个女人了:“这个武才人以相似疯癫无状,这次还险些把你和兕子给吓着了。那个时候你就不该叫人救她去,也该叫她在水里清醒一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的身份是谁了。”
佳芝瞧着稚奴一眼厌恶的神色,暗地里想着我就说,李二凤教育出来的儿子,审美观点应该不会太肥猪流,竟然喜欢电视上那种脸上写着我有野心,我要勾搭继子的女人。可见是编剧们才是真的该被扔进太液池里面清醒一下了。
提起武才人,就连着徐婕妤,佳芝正在思考着徐婕妤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今天徐婕妤说的话是不是该和李治透出来一些的时候,李治好像想起什么,对着佳芝说:“我听说徐婕妤也是被牵连进去了?一定是那个武才人行事无状孟浪,连累了徐婕妤了。”
稚奴这话一出,佳芝脑子里的警铃又开始响起来了。不管是在什么时候,自己的丈夫记住了别的女人,作为妻子要是还无所谓,那就是太粗心了。以前稚奴提起来徐婕妤帮着自己出主意,言下之意对着徐婕妤很有好感。幸亏是有了历史上小武的前车之鉴,佳芝认为徐婕妤也存和小武一样的心思,派人打听,小心翼翼的盯着徐婕妤的举动。前脚徐婕妤刚刚对着佳芝表示过自己只想求后半生的安稳,这里太子就无端的跳出来一句话,说徐婕妤是无辜的。莫非李治是真的对着徐婕妤有点——佳芝紧张的握着手绢,脸上还是神色不动。
“难怪郎君记得徐婕妤呢?我今天……”佳芝绝对不会直接和稚奴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怀疑,她靠着凭几,一脸真诚的对着稚奴说起来今天的事情。佳芝言语之间把徐婕妤描绘成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辈,“真没想到,徐婕妤不仅是博览群书,说起经史子集头头是道,谁知道徐婕妤竟然还如此博学,好些事情就是叫来太医问他们,他们也未必能说的比徐婕妤周全。我这几天总是腿脚有点浮肿,跟着太医们说了,他们只会和我背书,讲的什么阴阳水火,又是肝阳上亢,又是肺阴不足的。就和小和尚念经一样,稀里糊涂的念上半天,还是不明白。我想太医们总该给个办法,到了晚上腿上沉得好像是被绑上石头。结果太医们说没办法。今天听见徐婕妤的话,真是如获至宝。”佳芝半真半假和稚奴抱怨着怀孕的辛苦,悄悄地观察着稚奴脸上的表情。
“啊,你腿肿了?!这还了得,叫我看看,这些太医都是些废物!”稚奴立刻忘记了徐婕妤,他蹦起来,直接跑到佳芝面前,一ρi股斜着坐在佳芝的身边,伸手把佳芝的腿捞在自己腿上,就要掀开她的裙子看个究竟。佳芝吓得条件反射,差点一脚要把之怒给踹出去,她红着脸按着裙子,嗫嚅着:“郎君,还有人看着呢!”唐朝人是很少垂腿坐着,尤其是那个女子,敢垂着脚坐,叫人家看见自己腿部的线条那是很失礼的事情。
一般人都是正襟危坐,也就是男人盘腿或者跪坐,ρi股坐在自己的脚跟上。也就是佳芝怀孕了,跪坐有点不舒服。没有外人的时候,佳芝就斜躺在坐榻上。能叫稚奴轻易地把她的腿捞到自己腿上,还能轻易地掀开她的裙子。在唐朝可以稍微的露出一点肩膀和前胸,但是那个女人敢露出来腿部的线条那简直是惊世骇俗,更不要想什么齐P小短裙什么的了。稚奴竟然要当着宫婢们面要看佳芝的腿是不是肿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要成了太子妃寝宫暴露诱惑之类的劲爆新闻了?
浣纱和若为忍着笑,带着满屋子的侍婢们全都出,佳芝斜靠着凭几娇嗔的瞪一眼正在讪笑的稚奴。听见殿门关上的声音,佳芝才害羞的掀开裙子,怀孕很容易引起水肿,佳芝在寝殿里面就把鞋袜什么都脱掉了,小巧可爱的脚丫子好像是白玉雕成的,上面十片指甲依旧是泛着浅粉色的光泽。稚奴握着佳芝的小脚丫,爱不释手,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佳芝的腿脚确实是有点浮肿了,稚奴立刻皱着眉头,不满的说:“你身边的奴婢伺候的太不尽心,我还是要和耶耶说,太医院的太医们一个个的尸位素餐,连这一点小毛病也治不好!难道他们想要做东郭先生么?你怎么忍着不告诉我呢?”稚奴小心翼翼的按揉着佳芝的小腿和脚,就好像平常,在稚奴们在屋子里处理了一整天的政务,佳芝给他按揉小腿那样给她轻轻地按揉着。
稚奴的表现暂时叫佳芝放心下来,看起来李治现在对徐婕妤只是有点好感罢了,有了武才人那个万能对照组,谁都会对徐婕妤抱有好感。佳芝决定还是要试探一下,她对着稚奴说起徐婕妤对着自己忽然殷勤起来,还特别的转圈送来贵重的礼物,“我只有个哥哥,阿狸是什么性子,郎君也是知道的,人家都是哥哥照顾妹妹,只有我那个哥哥,整天会拿着自己妹妹寻开心。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有个事事关心我,迁就我的姑姑或者姐姐就好了。如今见到徐婕妤,我就觉得若是我有个大姐姐,也该是这样事事嘱咐我的。”佳芝说着叹息一声:“除了我阿娘还没有谁如此对着我谆谆教诲的。”
李治低着头手劲不大不小的按摩着佳芝的小腿和脚丫子,听见佳芝讲话的口气,忽然停住手,看一眼佳芝,斟酌着说:“你是太子妃,徐婕妤只是耶耶身边的嫔妃,就是贵妃也不该拿着这种口气对着你说话。现在就是岳母进来,也再也不会拿着以前教训你的口吻讲话了,徐婕妤这样不过是想要和东宫示好,她那里是真的要把你当成亲妹妹呢?只是求一个后半生的安稳罢了。对着徐婕妤你没答应她什么吧!?”稚奴一脸你这个小吃货太单纯了,又闯祸了,不过没关系,我给你善后的神色。
佳芝内心疑惑稚奴的脸色变得真快,一边笑嘻嘻的说:“郎君说的和我阿娘讲的一样,她在家里收到徐婕妤家里人送来的东西,就和我说一来是徐婕妤的好心,二来恐怕也是她为了自己今后做打算。今天在太液池边上,徐婕妤也是和我露出来这个意思。只是我没有说准,这个徐婕妤想的很奇怪,圣人正在盛年,徐婕妤虽然年纪轻,可是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那里就要想到什么青灯古佛的?这样的心思她也不怕圣人知道了不高兴,徐婕妤虽然沉稳安静,待人宽厚,只是她这样想未免是有点凉薄了。”佳芝转着圈子,把徐惠塑造成一个看着很宽和实诚的人,实际上冷漠无情的人。
稚奴对于李二凤陛下心思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单纯,可是毕竟是父子真情,稚奴还没想过要是耶耶不在了,自己就能怎么样怎么样。结果猛的被佳芝提起来一向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徐婕妤竟然内心打算着这样的事情,稚奴愤怒了,我的耶耶是长命百岁的!你竟敢暗地里诅咒耶耶,这是不可饶恕的!
也是,谁要是忽然知道一个自己认为还不错的人,竟然在悄悄地盼着你爹妈早点死,换上谁也不会淡定了。于是徐婕妤在稚奴的心里形象不再是全都正面了。
对于稚奴的反应,佳芝心里安定下来,看起来李治还没被徐婕妤给迷住了脑子呢。只是她也是想不通,为什么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徐婕妤和武才人竟然双双落水呢?当时在场的只有徐婕妤的小宫女了,现在看起来,那个被发配到掖庭的小宫女是不会再说什么了。
“兕子妹妹今天没有被吓着吧?”见老婆安然无事,稚奴总算是腾出来时间想起兕子了。
对上佳芝似笑非笑的表情,稚奴伸出手指使劲的挠下佳芝的脚心:“你这个小糊涂虫,只会对人掏心掏肝的好,却也不想想对方是不是存了利用的心思。以后徐婕妤或者是后宫谁和你说结交攀附的话,你要远着点,不能答应他们。”
佳芝笑着要抽回自己的脚丫子:“哎呀,痒痒死了!我掏心掏肝的也就是对郎君和兕子妹妹罢了,我的心地方很小,我又不是宰相,大肚能容天下事,只放得几个人。”
李治听着佳芝柔美的声音,心里涌起一阵满足感,他干脆把佳芝抱在自己的腿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拿着鼻子磨蹭着佳芝脸上的肌肤,佳芝怀孕之后也就不用香气浓郁的熏香了,她身上却是带着一种浅浅的清香,好像是兰花又好像是一种水果的味道,总之是浅浅的,给人温馨的感觉。“你用的是什么熏香?这样浅浅的,却闻着浑身舒服,你心里装着几个人,说出来听听啊。”稚奴的嘴唇磨蹭着佳芝的耳垂,声音越来越低沉。
“嗯,我现在不用熏香了。那些熏香若是真的有妨碍怎么办?”佳芝靠在稚奴的怀里,把玩着稚奴身上挂着的小零碎,香囊有点旧了,该换一个新的了。
生气的咬一下佳芝的耳垂,稚奴带着威胁的说:“不准顾左右言他,我问你,你的心里装的都是谁?寡人问你话呢!”
“我心里装的当然是我的父母和圣人,还有兕子妹妹,我哥哥阿狸,他被圣人派到了河东道,当什么监察使,我想他会不会被那些老狐狸们给蒙了啊。地方上不少明府和刺史都是经历几朝的老人了,阿狸什么经验都没有,自己被人家骗也还算了,只是圣人交给阿狸的差事被办差了怎么办呢?还有兕子妹妹的婚事眼看着就要办了,公主府修建好是不错,可是里面的陈设也要花费不少的心思和精力啊——呜呜,你放开我!我还没说完呢!”佳芝故意把稚奴给撇的干干净净,坏心眼的感觉到稚奴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佳芝笑着躲闪着稚奴要蹭过来长出胡子茬的下巴,稚奴不依不饶的把佳芝抱在怀里,黑着脸威胁着:“我听着呢,娘子快点接着说啊——”就不相信,自己在小吃货的心里怎么没位子呢?耶耶和岳父岳母也就算了,孝顺长辈这是应该的,只是评审什么阿狸那个混账也比自己在佳芝的心里分量重呢?
心里笑的要打滚了,佳芝做出来一副天真的样子:“当然还有了,这个小东西,我现在可是最放不下的。”佳芝把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一脸的温柔,稚奴被佳芝的话给噎的愣了半天。
看见佳芝脸上的笑意,稚奴好气好笑的捏住佳芝的脸蛋,咬牙切齿的说:“你啊,是真精明还是假糊涂呢?”
“放手,放手!我的脸都要成了胡饼的样子了!”佳芝使劲的躲闪着,最近她的胃口变得很好,身材明显的圆润起来,佳芝可不想等着孩子生出来自己成了大妈身材。佳芝真的担心自己的脸蛋被稚奴给捏成了大饼脸!
稚奴还是不肯放手,反而是得意洋洋的变本加厉的要捏住佳芝的鼻子尖,佳芝笑着开始求饶:“郎君饶了我吧,好稚奴了!我的心里只装着你还不成么?”佳芝委委屈屈的靠在稚奴的怀里,毫不客气的把身体的重量全靠在稚奴的身上。稚奴听着佳芝的话满意的收回爪子,不过还是捏一下佳芝的鼻子尖,拿着脸蛋蹭着佳芝的脸,两个人窝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佳芝忽然想起稚奴捏着自己脸蛋的爪子好像才给自己捏过脚丫啊!这下好像是自己亏大了!
有了太子的吩咐,佳芝乐得和徐婕妤保持距离,一心一意的养身体。当然徐婕妤也没时间和佳芝拉关系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液池事件还是一点一点的泄露出来不少细节。事情很简单,不过是武才人对佳芝对她冷淡不满,又加上看见徐婕妤和太子妃详谈甚欢,两下比起来,武才人觉得面子挂不住,她一肚子气都对徐婕妤发泄出。那个时候,徐婕妤正在太液池边上看着远处想心事,她根本没想到武才人没有离开,反而是一脸气势汹汹的冲着自己来了。就在武才人不知怎么的忽然失去平衡要掉进池子的时候,武才人伸手一抓,把徐婕妤也给拖进水里了。
不过叫人寻味的是,武才人和徐婕妤之后对着事情的发生三缄其口,最叫人
大跌眼镜的是李二凤陛下派人问候了倒霉的徐婕妤,第二天,武才人一身淡妆素裹,竟然亲自去皇帝面前谢罪了!
后宫占地很大,其实也很小,尤其是发生了掉进水里的大事,当事人还是两个极端的代表,这下后宫的消息传播的更快乐。几乎是同时,东宫也得到了消息,佳芝差点把手上的杯子给扔出去。这个武媚娘是标准的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玛丽苏,她能给皇帝认错?不是真的跳进水里换了芯子吧!要么,就是武媚娘被冰冷的太液池给泡的清醒了,后宫不是随便开金手指的地方,尤其在李二凤皇帝的面前。可能刚开始的时候皇帝觉得武才人这样的小辣椒和平常建国的温柔美人不一样,难免新鲜几天,随着时间长了,武才人还是旧面孔,皇帝还是念旧的,他更喜欢温柔贤惠的女子。而且徐惠和武媚娘两个人的口碑真是高下立现。现在武媚娘掉进水里,也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故,经历事情才能看清人心。武才人不管是什么来头的,只要她智商稍微正常点,也该清醒了。
“武才人怎么说的?”佳芝对着武媚娘会做什么表示极大地兴趣。
“武才人说自己行事孟浪,她当时只是看见徐婕妤在观赏池子里的游鱼,她见一条红色的鱼很是可爱,正想上前和徐婕妤一起欣赏。谁知等着靠近了徐婕妤的身边的时候,脚下不知道怎么一滑,她吃了惊吓,一时慌神,抓住了徐婕妤的袖子。好在太子妃就在附近,把她们救上来。后来武才人听见徐婕妤竟然染上风寒,她心里不过意,特别的亲自过去问候徐婕妤。可能是徐婕妤还在生气呢,闭门不见。武才人在圣人面前哭着说她去了几次,婕妤都是闭门不见。武才人事后反省,深深感觉自己举止孟浪,有愧陛下的恩宠和贵妃娘娘的教训。因此来圣人跟前谢罪!接下来武才人还要去贵妃和徐婕妤的宫门前谢罪呢!”那个小侍婢口齿伶俐,在佳芝面前绘声绘色说着当时的情景。
浣纱不敢相信的说:“真是佛祖保佑,要是武才人真的知道自己身份了,整个后宫也都有福气,大家的耳朵总能安静几天了。”
若为不解的说:“真是奇怪,人家都说徐婕妤是个没脾气的宽和人,连扫地的小宫婢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裙子也不生气。若是真的和武才人说的一样嫩,也是意外,如何徐婕妤这样不待见武才人呢?奴婢记得她们可是一起进宫的。”
佳芝摸着下巴,仔细的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深深地感觉奇怪,武才人就是个笨蛋也不会在佳芝和兕子刚转身的,边上还站着个宫女的时候对着徐婕妤做出来什么。而且那个徐婕妤一向是以宽和的面目示人,她对谁都是和蔼可亲,但是为什么对着没有任何威胁的武才人却是一向不待见呢。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个牛人,在发现原来的路走不通的时候,就会换一条走走看。
☆、看戏时间
佳芝难得对着后宫的事情有点兴趣,她坐起身体,鼓励着那个小宫女接着说下去:“你知道的倒是详细,武才人的话圣人信了?她现在真的去贵妃和徐婕妤的宫中认罪去了?”难为小武弯得下腰,这番举动还有点女皇的风范。
那个小宫女得了佳芝的夸奖,整个人都变得更精神了,她对着佳芝接着说:“娘子有所不知,如今在陛下甘露殿里面专门管着茶水的宫婢春兰正是奴婢以前在家的邻居,她亲生的阿娘没得早,又不得继母的善待,奴婢的阿娘看着她可怜经常悄悄地给她些吃的东西。她那个继母闹的狠了,阿娘就会出去说些公道话,因此春兰见着奴婢自然是欢喜的。奴婢听见春兰说,圣人只是笑笑,只说武才人一向不是最绝强的么?怎么今天忽然成了没了牙齿的小猫了。剩下的也就是没什么了,武才人已经去贵妃的宫里请罪了。”李二凤陛下又拿着武才人当戏看了。
“我竟然才发现东宫里面竟然还有你这样口齿伶俐的人,你现在做些什么?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佳芝对着眼前报信的小宫女产生了兴趣。她的身边浣纱和若为很虽然很不错,对着自己忠心耿耿,但是偌大的一个皇宫,佳芝就是不能做到处处耳目,消息灵通,对着皇帝和徐婕妤武才人身边发生的事情,她必须要有所了解的。这个小宫女很有点潜力。
小宫女听见佳芝这样问,眼前一亮,心里暗自欢喜,这是娘子看重了自己了。她乖巧的说:“回禀娘子,奴婢是今年刚进宫的。家里就在长安边上的北邙山底下,奴婢姓赵,阿爷除了种田还有编织竹筐的手艺,因为家里有些竹林,还算过得去。奴婢没有名字,只是按着排行叫三娘。”
“你也是个聪明人,以后你跟着刘媪身边办事,我给你改个名字。赵三娘这样的名字,在宫里喊一声,不知要多少人应答呢。你家里有主子,以后你叫翠竹好了。”佳芝看着翠竹,觉得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再决定是不是要提拔她。
“ 多谢娘子赐名!”翠竹欢喜的给佳芝磕头,又去见刘媪了。
武才人去给贵妃和徐婕妤请罪的事情陆续的传到了佳芝的耳朵里,贵妃执掌后宫多年,虽然和皇帝的感情一般,但是贵妃一向是不偏不倚,以公正示人的。她不会和武才人这样锋芒毕露的人计较,在武才人过来请罪的时候,贵妃倒是很和气,她叫人带了武才人进了内殿,和颜悦色说些不疼不痒的教训的话就算是完事了。按着贵妃的说法:“谁没有年轻的时候,淘气是难免的。才人年轻,难免是毛躁些,这次教训可是记住了。既然才人自己知道了错处,就回去好好地抄写十遍文德皇后的女则吧。”接着贵妃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给了武才人一些治疗风寒的药物:“你看着没事,毕竟是那样冷的水里泡了一会了,好好地休养身体吧。”武才人倒是识趣的接了东西,高些了贵妃不惩罚自己就告辞了。
武才人在贵妃面前算是把事情过去了,可惜徐婕妤似乎是对着武才人是厌恶到了极限了,她只是叫自己身边的侍婢在宫门口等着武才人过来,传达自己的意思:“徐婕妤身体还没好,她说武才人本是无心之举,她也不生气。只是身子不适,唯恐是传染了才人。大家都是圣人身边的嫔御,何必这样客气。还请才人回去吧!”
结果武才人碰个软钉子,她还是对着徐婕妤的方向磕头请罪之后就带着宫婢离开了。
这下可是好看了,徐婕妤竟然冒着被人说刻薄的危险,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对小武的厌恶,看起来这两个人之间还真的有点事情呢。难道只是徐婕妤看不上武才人的行事风格,或者单纯的厌恶她的人品么?还是徐婕妤的落水不那样简单,武才人不知是真正的小武呢,还是那个倒霉的穿越者,或者根本是脑残剧的女猪脚,不管是哪一样,能够叫小武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绝对不是在太液池里面游泳就能做到的。一定有更大的事情刺激了小武的神经,把一个高调玛丽苏变成个忍辱负重的心机女。
佳芝沉吟一下,莫非这次人人都以为是小武导演或者是无意制造出来的水事件,其实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徐婕妤?!要是真的那样的话,佳芝身上开始冒汗了,徐婕妤和武才人究竟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呢?
晋阳公主的寝宫里面,佳芝和兕子坐在榻上,一群小宫女鱼贯而入,她们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精美珠宝和器皿。晋阳公主的奶娘站在一边,手上拿着个长长地单子,一一念出来上面的东西。随着奶娘的唱名,那些小宫女就端着东西上来给公主审视。
佳芝笑眯眯的靠着凭几,脸上全是准妈妈幸福的微笑,刚才肚子里的小包子睡醒了,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她能感觉出来孩子的心情和动作,肚子上猛的被挨了一拳,那种感觉真的很神奇。“八宝水晶枕头一对。”随着奶娘的声音,两个小宫女各自端着个托盘进来,掀开上面覆盖的锦缎,佳芝和兕子眼前一亮。
这对枕头在佳芝看来真是个好东西,唐朝的枕头秉承着**的传统,尤其是夏天的时候,穷人不是木头的就是拿着一段竹筒子来做枕头,为的是透气通风,在上层的贵族们,夏天的枕头花样就多了。花样最多的还是在皇宫里面,这个时代钻石这样东西还是默默无闻,后来被炒成天价的翡翠,那是在明朝的时候逐渐的走出缅甸的深山,被人认识的。唐朝的宝石放在现在反而大多都是半宝石,碧玺琥珀,白玉,珍珠,琉璃甚至是从罗马传来的玻璃,都是唐朝人喜欢的宝石。水晶是佛教珍宝,更因为它的晶莹剔透,触手冰凉的特性成了皇家夏天最珍爱的珍宝之一。
就是兕子刚才被一件件宝贝闪花了眼睛,没有精神的人也是眼前一亮。奶娘看见兕子和佳芝的表情,示意那两个小宫女站住,好叫公主和太子妃仔细的欣赏一下这对价值连城的宝贝。“回禀公主,公主出降,圣人赏赐八宝枕是惯例的。只是圣人对公主恩宠不同于别的公主,就连长乐公主出降也只是一对普通的玉枕,高阳公主在长安城也算是显赫一时了,她到处对人说怎么得圣人的宠爱,出降的时候不过是一只七宝如意枕。要说得圣人的宠爱,在这些公主里面也就是晋阳公主了。”奶娘与有荣焉的在一边看着兕子笑。
皇宫里面当差也是个运气活,跟这个不得圣人宠爱的主子,不管是嫔妃还是公主皇子,做奴婢的都是跟着倒霉,若是运气好,好像自己能被长孙皇后挑中,伺候在晋阳公主的身边。奶娘可是觉得自己晚年切切实实的是踏上了金光大道了,公主出降要建自己的公主府,府里面自然是有属僚的,但是内院好些事情,叫男人来管毕竟是不合适,奶娘从小伺候着公主长大,好些事情公主都会把这些事情交给从小伺候自己的奶娘去办的。以后奶娘的子孙就是没有办法在朝廷上谋一个小小的官职,看着奶娘的面子,在公主府里面谋一个差事也是件轻易地事情。
眼看着圣人恨不得把家底子掏出来一半给公主办嫁妆的趋势,奶娘越发的感激上天给了自己一辈子的好运气,她这些年为了伺候好公主花费的心思也没白费。
佳芝忽然想起什么,给出嫁的女儿一对昂贵的枕头这是当时的风俗,佳芝记得自己出嫁的时候,柳氏给的是一对精美的镶嵌着珍珠和琥珀的枕头,但是奶娘怎么说高阳公主只是得到了一个枕头呢?嫁妆都是要成双的,给一个,那不是咒自己女儿今后不幸福么?
“谁家女儿出阁都是成双成对的准备嫁妆,何况是天子家嫁女儿?你一定是记错了,高阳公主的应该是一对七宝如意枕。”佳芝漫不经心的纠正着奶娘的口误。
“娘子有所不知,庶出的公主们只有一个枕头,只有嫡出的公主才是一对枕头呢!就是民间也没有庶出的女儿和嫡出的女儿一样的嫁妆呢。”奶娘言语之间带着优越感,朝廷制度,公主们的嫁妆是固定的,可是嫡庶之别不能乱,除了嫡出公主和庶出公主在食邑大小上的区别,嫁妆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名称是一样的,但是质量完全不一样。就好像这对枕头,原来嫡出的公主是夫妻两个,庶出的公主和驸马,在皇帝的眼里就不是一对夫妻了。
佳芝才醒悟过来,自失的笑笑,对着奶娘道:“可见我是糊涂了,公主别笑话我。多谢奶娘的指点。可见我是真的糊涂了!”佳芝自嘲的看看凸起的肚子,无奈的抽抽嘴角,唉声叹气,一头黑线的想,一般人家嫡庶有别,皇家更应该是这样的。就是皇子和公主们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分出来嫡出和庶出的?唐朝可不是辫子家,嫡子和庶子分不清。自己最近只顾着肚子里的包子了,人家说生个孩子笨三年,自己的包子还没蒸出来,就要变笨了?
兕子有点糊涂的看着佳芝:“公主们出降,一应事务都是太常寺的人操办的,嫂子只是帮着我准备些小东西,他们也不敢真的拿着公主出降的典章给嫂子费心啊。嫂子刚才笑什么?”
“人家都说女人有了孩子,就会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对别的事情全都迟钝了。娘子那是自嘲呢,公主自然不知道。娘子不怪老奴多嘴,那是娘子宽和。娘子在家的时候就是独生女,家族里面的亲戚或者往来,时也不会拿着嫡庶的事情当成闲谈的资料说。没得叫人知道自家里不少的庶出儿女叫人笑话么?子孙兴旺是好是,可是等着儿子们长大了,都是亲兄弟还好说,总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大家互相谦让着,一家子依旧是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那才是开枝散叶,树大根深的兴盛之兆。可是不少的庶出兄弟们吵吵闹闹的,里面再有出身微贱,不省事的,祖上几辈子积累下的家业不是要分的零零散散的。因此庶出的孩子里面虽然也有好的,但是更怕的是遇见不好的,那真是不得安宁了。”奶娘毫不忌讳的在兕子和佳芝面前说着嫡庶论,似乎一大半是给兕子听的。
谁知兕子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装着没听见奶娘的话,只是拿起来一只水晶枕头津津有味的把玩着奶娘看见公主的表现,一脸的古怪,仿佛被噎住似地,无力的对着佳芝和兕子福身说:“老奴年纪大了,不堪驱使,还是叫别人来念这个单子吧。”奶娘的举止更像是和公主赌气了,兕子挥挥手对着身边的小宫女说:“你认识字,你接着奶娘单子念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兕子和奶娘之间暗潮汹涌,这个奶娘是从小带着兕子长大的,在晋阳公主的身边最得公主信任,地位超群。兕子对着奶娘也很关心,记得一次奶娘生病了,兕子还伤心的哭了一场,特别拿出来自己的一些钱财给奶娘送去。两个人把名分上是主仆,实际上,兕子完全把奶娘看成了自己的亲人。可是是什么叫兕子和奶娘产生了很大分歧?莫非是晋阳公主就要建府了,奶娘也想着给自己的儿孙们找个肥缺,为了这个和公主闹别扭了?
佳芝冷眼看着晋阳公主这些时间,她知道这位公主的性子和她的小名儿兕子一样,表面上看着很温和随意,可是一旦她执拗起来,真的和小犀牛似地横冲直撞,不管不顾,谁的意见也不听。不过这样也好,兕子的脾气以后不会被人欺负,更不用担心被侍婢们挟持操控了,李二凤的女儿不是软柿子随便捏的。
佳芝出面打圆场:“这样的枕头要是只有一只也还罢了,难得是竟然是一对。你们想想这上面镶嵌的宝石都是天地精华,自然灵秀,不知孕育了多少万年才能生成的。那里和人工织造的东西似地,都是一模一样有许多的?可是这对枕头,上面的水晶各个晶莹剔透,宝石等物竟然是也都相似仿佛,一个好像是一个的影子呢。”相似如此高,不知道是多少宝石里面跳挑出来的,这些可是没怎么经过打磨的宝石啊。
唐朝的开采技术基本是很原始的方式,这些藏在深山矿脉中的珍品就特别的珍贵,兕子听见佳芝的话,叫宫婢把两个枕头放在一起仔细的看看,她忽然指着一个枕头笑着说:“还是有点不一样,嫂子你们这边的枕头上镶嵌的缠丝玛瑙是飞鸟的样子,那边那个看着好像是一条鱼!”
佳芝闻声仔细看去,两个枕头面上正中各镶嵌着一块鲜红的缠丝玛瑙,里面白色的纹路一个果然是在天上展翅高飞的飞鸟形状,一个是正在水里畅游的鱼形。天上的鸟和水里的鱼真的能生活在一起么?佳芝内心生出一丝苍凉,她对着兕子的婚姻开始担心了。
兕子对着接下来的无数宝物没兴趣了,她笑着对佳芝说:“嫂子坐了半天也该出去散散,大着肚子是不是很辛苦啊?”
佳芝一边扶着浣纱的手站起来,一边对着兕子善意的嘲讽着:“公主不用问的太仔细,以后自己有了身孕就清楚了。”
兕子听见佳芝的话没什么表情,而是岔开话题:“我在这里住不了多长时间了,太极宫就是再好也不是我的归宿。我们去清凉殿走走,从哪里能看见龙首塬上的红叶呢。”
佳芝和兕子刚走到太液池边上,还没靠近通向清凉殿的曲栏桥,就看见好几个内侍站在桥头,接着几个皇帝身边侍卫出现在岸边的地方。这个架势皇宫里的人一看就清楚,兕子和佳芝一起停住脚步,李二凤陛下在清凉殿呢。
兕子似乎很想去清凉殿走走,她叫来身边的内侍对着他吩咐着:“你去看看耶耶是一个人在呢,还是有谁在边上侍奉。”小内侍领命立刻向着清凉殿走去。佳芝可是不想看见李二凤陛下,她对着兕子说:“既然是圣人在,公主还是先回避一下。最近听郎君说圣人要东征辽东,或者是圣人在甘露殿和大臣们商议出征的事情厌烦了,带着群臣来这里换个心情,好接着上衣军国大事。”要出征就得花钱,士兵们吃穿还有武器什么的都是要粮食和钱啊。李二凤是个好皇帝不假,但是唐初经历了隋炀帝过度建设,国家确实没什么钱了,虽然恢复了几十年,真的要拿出来大笔的钱财打仗还是要算计一下。而且李二凤也不是个亏待自己和自己孩子的皇帝,太极宫和东宫的花费,公主出降的嫁妆,长安城的建设等等,七七八八的花的不少了。
晋阳公主出嫁的嫁妆已经叫人大臣们咋舌,这一会没准李二凤正在和户部的官员们吵架要钱呢,晋阳公主冒出来,还不是给大臣们提醒:看看,皇帝一边给女儿大操大办婚事,一边还要烧钱清楚打仗。大臣们不是财神,没准他们跟着皇帝坐地撒赖,对着李二凤发布最后通牒,反正现在的钱不多,皇帝要么省自己的女儿的婚礼费用,要么省士兵的军饷。那个时候可不是叫兕子和佳芝撞在枪口上了?
晋阳公主是个聪明人,她立刻想到了这些,要拉着佳芝回去。就在她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一阵琴声从清凉殿里面传来,先前兕子派去的小内侍过来说:“回禀公主,圣人没有和大臣们议事,是徐婕妤陪着陛下在清凉殿赏景色呢!”
佳芝和兕子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是暗自吃惊,一向做出高不可攀女神状的徐婕妤怎么也放□段和皇帝亲近了?莫非经历了一次跳水,徐婕妤也变了一个人?
兕子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你没有被耶耶那边的人看见么?”小内侍倒是很机灵的说:“奴婢只是悄悄地和陛□边的人打听一下,没有被人看见。陛下和徐婕妤在清凉殿的那边呢,看不见这里的。”言下之意兕子和佳芝能够谁也不惊动的离开。
佳芝巴不得现在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装着想起什么的样子对着兕子说:“我的记性真的变差了,还说要那一本菜谱给公主看着解闷呢,一转眼就忘记了。兕子妹妹不如现在就和我去东宫坐坐。”李二凤还罢了,就是徐婕妤,佳芝想起徐婕妤前后的态度,心里越发的疑惑起来,一会说要与世无争的过日子,已经是心如死水,就等着李二凤蹬腿了,她只是求安稳的晚年生活。一会又在皇帝跟前承恩,也不知道徐婕妤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
等着过几天,佳芝得到一个更劲爆的消息,武才人竟然在一次晚上的宴会上,凭着一支舞就把皇帝给从徐婕妤的手上抢走了。
这是甄嬛传么?佳芝幸灾乐祸的咽下嘴里的糕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她的好胃口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徐小武正式对上了!谁会赢呢?
☆、始作俑者
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佳芝现在的日子不要太舒服,稚奴每天都被佳芝拿着宝宝想听耶耶给他念书,宝宝今天又长大一些,他会翻身了,如此种种的理由给框在身边,太子所谓的搬出去住就是一句空话。
正德殿的太子住处佳芝倒是布置的很好,可惜就是稚奴一次没住过。哪里只是空荡荡的放着,除了稚奴去哪里看书批改公文剩下的时间稚奴全都在丽正殿和佳芝黏在一起。其实,作为一需要赶学习进度的太子,李治在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鞭策之下,基本上没什么时间想什么声色享受之类的事。
当初,太子初立的时候,李二凤不肯亏待自己的宝贝儿,要广选良家子,好给稚奴填满空荡荡的后宫。太子派了左庶子和皇帝说:“不愿吾子出身卑贱。”和皇帝表示自己刚刚登上太子的位子,还没表现出来德行如何,就要大选后宫,这不是给耶耶丢脸么?而且太子还没嫡子呢,闹出来一堆的庶出的儿子。将来这些孩子长大了,都比嫡子大,这些庶出的儿子们若是存了欺负嫡子年幼的主意怎么办呢?于是李二凤陛下好好地夸奖一下太子,底下的大臣们立刻太子的品德拔高到一个高度,狠狠地歌功颂德一番,现在就是稚奴真的提出来要广选美人了,也不会自打耳光。每每想到有人拿着进献美人给太子,结果被稚奴给扔出去,佳芝心里忍不住想道德这个东西一般情况下不是由内而外的约束人,而是把人架上高高的位子上,叫你下不来。
李治把自己的形象定的很高,他也就不能随便的接受人家的美人。但是他能拒绝一次,可是总有一天李治要坐在那个位子上,皇帝的身边从来不缺如花美人,将来怎么办呢?
佳芝实在是没信心真的能把一个皇帝□成专心一志的好丈夫,就是不远的隋文帝和独孤皇后,独孤皇后在的时候也算是把文帝控制的牢牢地了,结果独孤皇后一旦不在,隋文帝还不是报复性反弹的把后宫填满了美人。佳芝无奈的对着手指,作为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和皇帝上演河东狮吼极其不明智,她也不是孤独皇后,没有和李治分庭抗礼的资本。而且李治也不是个老实的,竟然能在女皇的眼皮子底下和女皇的姐姐外甥女闹在一起。
佳芝无奈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未来充满了悲观情绪。好在还有孩子,佳芝决定了,自己成不了历史上第一个女皇,也许会成为第一个和皇帝离婚的皇后。就是住在深山老林或者是做个田舍翁,也比住在猪圈里面浑身沾满泥浆,满地打滚的好。有些东西时能妥协的,有些东西,即使换了时间和空间,也不能妥协!只是要是自己真的打定主意摆脱眼前的一切,孩子该怎么办?现代夫妻离婚为了孩子的抚养权可以打得天翻地覆,在唐朝却是没有可能,唐朝的夫妻是可以离婚的,但是孩子么,不准带走!没了亲娘的保护,这个孩子怎么办?越想越烦躁,佳芝很鸵鸟的干脆是闭上眼睛,先不要想了。
佳芝闭着眼睛,似睡非睡,脸上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佳芝正是心里不顺气,闭着眼,自虐的伸出手对着脸上痒痒的地方狠狠地打过去,她想借着身体上的疼痛叫自己心里安静下来,不要再纠缠这些烦人的事情了。
一声清脆的脆响之后,佳芝没感觉到预想的疼痛,反而是稚奴的哀号声响起来:“啊,娘子下手真狠,那是你自己的脸,重重的打上去难道不疼么?”稚奴一脸委屈的抱着爪子正对着大红的手背吹气。好容易从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魔音穿耳里面解脱出来,稚奴看着时间不早了,干脆是叫王福生把公文什么的全都拿回来,离开了正德帝殿,稚奴准备今天晚上一边陪着佳芝,一边办公事。佳芝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嫡长子,以后自己的一切都是这个孩子继承,佳芝说得好,孩子在肚子里也能知道外面的事情,自己以前就是吃亏输在了起跑线上,这回不能叫自己的儿子还重蹈覆辙。
学习当太子,当皇帝也要从娃娃抓起!稚奴准备对着没出生的孩子进行如何做好帝国继承人的早教工作,争取培养出来一个天才明君出来,最好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带了我是个好太子,好皇帝的认证。稚奴兴冲冲的回来准备对小包子实现自己的英才计划,结果就看见包子娘正一脸不安的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似乎睡的不安稳。稚奴看着佳芝的脸上的还算正常,悄悄地凑上去准备和包子娘开个玩笑。谁知刚把手上放在包子娘的脸上,就被佳芝狠狠地一巴掌当成苍蝇给拍了。
佳芝完全清醒过来,她收敛了纷乱的思绪,看看外面的天色:“郎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刚才没想到会是郎君,还迷迷糊糊的想着,已经是这个气候了,怎么还有蚊子呢。谁知道误伤了郎君,妾身给郎君赔不是了!”说着佳芝要扶着肚子要下来给稚奴福身赔罪。
“娘子小心闪着自己的腰!”你揣着包子呢,要是把包子给闪着怎么办呢!稚奴赶紧拦着佳芝,扶着她坐下来。
佳芝看见王德胜抱着一堆文书,就知道稚奴这是拿着工作跑回来了,她叫浣纱把那些公文全都接过来放到内室去。李二凤陛下在佳芝看来虽然经常抽风一下,可是作为个皇帝还是很有进取心的,唐朝经过了几十年的修养生息,国力渐渐强盛,对于以前无暇顾及的辽东开始有了想法。在隋朝的时候,隋炀帝花费不少的心血,举倾国之力已经把高句丽打的元气大伤。后来隋朝灭亡,唐朝皇帝没时间管辽东的事情。那个时候辽东的三个政权还算是老实,新罗百济和高句丽互相勾心斗角,对唐朝政府也就是嘴上表示一下臣服,底下依旧是互相打个不停。在三个政权里面,新罗最弱小经常被高句丽和百济欺负。这回新罗已经向李二凤陛下送来了好多求援的奏折,眼看着就要被百济和高句丽给消灭了。
本来在高祖李渊的时候,高句丽和唐超都面对着突厥的威胁,那个时候两边还算是和平相处,大家相安无事。后来,李二凤陛下出乎意料的消灭了强大的突厥,西域也变得安静起来,高句丽还真的秉承了思密达的特性,一旦是没了亡国的危险就开始YY着自己是创世主了。李二凤陛下可不是个喜欢河蟹的皇帝,他的雄心比汉武帝还要广阔。
佳芝暗想着皇帝这是真的要对高句丽动手了!稚奴对上佳芝担心的眼神,倒是无所谓的笑笑,宽慰着佳芝:“耶耶已经打算要亲自出征了,高句丽已经发生了内乱,而且百济和高句丽联手攻取了新罗的四十余个城池。耶耶虽然勒令高句丽罢兵,退还新罗的城池。可是高句丽一向寸着不臣之心,面子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根本是不把耶耶放在眼里!”稚奴说起来高句丽的嚣张一脸的厌恶。
佳芝很了解稚奴的心情,从小在李二凤陛□边长大的稚奴,虽然性情柔弱,可是对于建功立业和扩张疆土,建立一个繁盛帝国的雄心,稚奴和李二凤是一样强烈的。稚奴想着自己的身份,耶耶是天子,要亲自出征,作为太子只能留下来监国!在李二凤召来李绩谈论战术和战略的时候,天知道,稚奴也是听的热血沸腾,他甚至想着要是自己还是个亲王,也许能和耶耶一起上战场!
“阿舅说耶耶是要亲自征伐高句丽,我是要留下来监国的。可惜我没赶上以前铁马金戈的日子,每天和这些文书打交道。要是能亲自上阵,拼杀疆场,和耶耶一样建立盖世武功该多好啊!”稚奴说着眼角眉梢带着点失落。
佳芝很清楚稚奴制止单纯的少年英雄梦,她接过来侍女递上来的毛巾给稚奴很轻柔的擦擦脸,观察一下被自己打红的地方,还好,只是打的声音很响,被打的地方没有红肿也没留下痕迹。要是真的被自己留下点痕迹,第二天太子上朝的时候,大臣和李二凤的眼是那个都不是瞎的。指不定闹出来太子的东宫葡萄架被风吹了,还是太子妃大发雌威,竟然仗着自己揣包子和太子动手的传闻呢。
“郎君是个明白人,圣人战功赫赫,想必讨伐高句丽一定能一鼓作气,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大获全胜,高奏凯歌。可是战场上拼杀固然重要,军队一出动就是要无数的钱财粮草的,辽东和长安远隔千里,单单粮草运输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圣人能把监国的重任交给郎君,这是相信郎君的能力啊。而且圣人一定是要带着阿舅一起出征的,郎君眼前的整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能把监国和粮草提调的事情办好,那些谣言不攻自破。”稚奴舒服的眯着眼睛,享受着佳芝的呵护。佳芝讲的这些话和今天长孙无忌褚遂良说的一样,只是佳芝说的更委婉动听,不像长孙无忌那样**的扔出来,甚至带着点教训的意思。
还是佳芝更能体会自己的心思,这就是性格和身份不一样的缘故,长孙无忌论公是太子师傅,论私是太子的亲舅舅,不管是放在皇家还是放在民间一般人家,长孙无忌都能教训稚奴,没什么精神负担的。唐朝和辫子朝又是这点不一样,皇帝和臣子之间的关系还算是平等的,大臣们见了皇帝不必立刻跪在地上,没有皇帝的话就不能站起来,也不用一口一个奴才的叫自己。有些时候皇帝的意见经常被大臣给驳回来,更有魏征那样的奇葩,动不动的就把李二凤给气的蹲在墙角画圈圈。这样的气氛下,稚奴时不时的被长孙无忌舅舅敲打一下也是正常的。
佳芝忙着叫宫女摆上晚膳,夫妻两个吃了晚饭,自有宫人上来收拾了食案。稚奴看着佳芝要出去例行散步,他看看书案上堆成小山的文书,迟疑一下还是跟着佳芝出去转转。佳芝知道稚奴的事情很多,随便在外面转转也就回来了,稚奴一门心思的扑在了政务上,佳芝悄悄的去了另一边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夜宵什么的。
佳芝亲眼看着浣纱煮了一壶茶,带着侍婢们进去,她接过来侍婢递上来的茶壶,给稚奴倒上一杯清茶,悄悄地放在他的手边。拿起来竹剪刀修正一下灯芯,佳芝悄悄地坐在稚奴的身边,拿着一本书慢慢的看着。
内殿里面的气氛很温馨,天气渐渐地凉了,冷风吹打在窗户上,殿宇屋檐下的铃铛被吹得发出清脆的声响,屋子里安静的很,稚奴对着灯光在奋笔疾书,佳芝拿着一本书看的很专心,侍婢们全悄悄地站在灯影里,安静的等着主人呼唤。
稚奴批改好了一堆公文,正想着叫来王福生把这些批改过的整理起来,省的第二天要用的时候,各部的公文全都搅合在一起,一时拿不出来。谁知他发现那些公文已经是分门别类的摆好了。一堆上面还拿着盖着一张签子,写着是那个部公文,需要送到门下省,还是要放到朝会上讨论的,都写的清清楚楚。
稚奴惊奇的看着佳芝把一张浅紫色签子放在一堆公文上,她笑着说:“郎君忙得都是军国大事,偌大的国家一天发生的事情数以千计,变成公文呈上来的也不少了。这些东西堆在一起,万一真的要立刻找出来那儿也是不容易。我就想着干脆分开标示出来,即使内侍们不认识字,签子的颜色不一样,他们只要知道什么颜色是什么事情,这样也不至于内侍不认字拿错了公文。分门别类的放起来,就是第二天郎君要用那个,很快就能拿出来了。”佳芝拿着以前在家收纳**出来帮着稚奴把小山一样的公文整理好,她最讨厌的就是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堆在一起不分类的。
“还是娘子聪慧,正好这里还有些公文,就劳烦娘子帮着整理一下。你不要亲自动手,只叫侍婢们做就是了,你就在这里坐着指点她们就是了。”稚奴叫过来王福生把书房的公文全都拿来,给佳芝进行分类。
就这样,佳芝慢慢的接触到了稚奴生活里面更多的地方。她好像是个小学生似地,逐渐搞清楚了这个庞大的帝国是如何运转的。
这天佳芝正在拿着一份稚奴给的公文看消遣,上面说的是一件官司,还真是曲折的很,颇有点现在电视上情感节目的感觉。佳芝看的津津有味,暗想着窥探他人**的嗜好还真是深入了人的本性。难怪很多人一边喊着无聊一边对着那些情感节目,看的津津有味,不仅要看,还要指手画脚的评论一番呢。
“公主来了,娘子就在里面,并没有休息。”随着若为的声音,兕子有点气冲冲的走进来。
“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嫂子还在这里稳坐钓鱼台啊。”兕子语带不满的进来对着佳芝抱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吃货又被人惦记了。
双更不容易,亲们给点鼓励吧!
☆、迂回战术
“公主这里白生气,贵妃年纪大了,加上她身份有限,自然是想事事讨好,大家都高兴了,她才能安心呢。贵妃对太子也是一片好意,只是可惜被人家拿着当成了向上垫脚石了。”贵妃韦氏出身也是极高的韦氏家族,长安甚至有童谣说:“城南韦杜,去天五尺。”的说法,可见在长安城里面韦氏是有多大的势力。韦氏以前嫁过一个丈夫,是隋朝大将军,户部尚书李子雄的儿子李岷,她还和前夫生个女儿,被李二凤封为定襄县主。
要是隋朝不是隋炀帝那个旷绝今的败家子当权,也许李唐王朝就没有机会取而代之,历史不会有假设的情况发生,即使权势显赫,谁也抵不过天翻地覆的朝代更迭。隋炀帝在扬州的迷宫里面人头落地。李二凤陛下带着自己的一般兄弟们气昂昂的,豪情万丈的杀进了长安城。作为隋朝高级官员的韦氏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贵妇,成了阶下囚。李岷被抓起来丢了小命,韦氏和她的女儿成了战利品被分配给了天下的新主人。
韦氏出身和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没有磨灭她的美丽,常年的贵妇生活,叫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本事。在秦王府邸里面韦氏很快的就脱颖而出,完成了奴婢到贵妇的转着,成功的又回到了过去熟悉的生活。韦氏很得李二凤陛下的喜欢,她又是个温柔乖巧善于察言观色的机灵人,在长孙皇后的面前谦卑恭顺,因此韦氏一直混的不错。她又给李二凤生了一个皇子和一位公主,也算是终身有靠了。
佳芝暗自想着能够把这位一向是不动如山,沉稳不多话的韦贵妃说的甘心情愿的做垫脚石,可见徐婕妤可真是不愧才女的名声啊。兕子不满的哼一声:“我也是奇怪呢,贵妃一向是个不管闲事,轻易不多说一句话,不多管一件事的人,怎么忽然好好地提起来这件事情。如此看来我们全都小看了徐婕妤了。还真是不动声色就偷天换日了,她不过是想要对着九哥邀宠,又担心自己的身份,生怕别人讲闲话,才转着圈子搬出来贵妃帮着说项!一个年轻的嫔妃,怎么如此关心起来太子的东宫了?”兕子立刻明白了佳芝的意思。佳芝从怀孕开始就借口着需要修养身体,完全不管后宫的事情,就是有什么大事情,需要使用印信的,佳芝也都是叫贵妃做主,自己根本是个橡皮图章。
可是放手不管不代表着佳芝眼前一抹黑,后宫内侍宫婢无数,嫔妃们性格各异,每天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的全都逃不过佳芝的耳朵和眼睛。
唐朝的的宫女和内侍比较苦逼,内侍们也就罢了,反正他们就是能够离开皇宫,也不能组成正常完整的家庭,过小日子了。在皇宫里面也许还能跟着主子混个鸡犬升天。但是这些宫女们就很惨了,因为她们一进来就没有出去的盼头,唐朝的后宫宫婢们没有定例,说好多少岁就能出去的。宫女们要是想要出去必须要看运气。像是皇帝忽然脑子抽风,想起这些宫女们很小就离开家人,现在老大了还没嫁人,于是开恩放出去一部分,那些年纪大的宫女就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了。或者是国家财政紧张,皇帝养不起这些人了,需要裁人。再者就是不靠谱的天气干旱,有大臣上表说这是后宫怨气所致,阴阳调和才能叫上天下雨,皇帝就把一些年纪大的宫女放出去。
若不是这几样,除了少数能被皇帝看上,爬上龙床的幸运儿,剩下的也就是只能“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了。佳芝可不是那种拿着小恩惠就像叫人家卖命的领导,宫女们大部分想的不是飞黄腾达,而是早点回家趁着还算年轻,嫁人生孩子。于是佳芝很大方的给了她们最想要的东西,在皇宫里面好好地做个听话奴婢,带着赏赐风光的回家去嫁人。这下皇宫里面发生的大小事情几乎没有逃过佳芝的耳朵的。
“嫂子信息灵通,心里也清楚。只是有一件事嫂子还不知道,耶耶把徐婕妤的父亲徐孝德提升个刺史,还说要见见徐婕妤的兄弟和妹妹呢。徐婕妤的妹妹算起来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她想邀宠也就罢了,她还想把整个后宫全部收入她徐家的囊中吗?”兕子嫩神秘兮兮的对着佳芝爆料。
佳芝倒是没听见这个消息,神色一凛,不过她嘴上还是劝着兕子:“徐婕妤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前总是一副飘逸出尘,不染凡尘的样子。谁知一转眼怎么也成了汲汲营营之徒了?她这样做咱们也没什么办法,人士之间总能动人性情的也就是名利二字了。我们先不要管,方才兕子妹妹不说要无为而治,岂不知无为不是不作为。先慢慢的看着吧。”
兕子大概猜出来佳芝的心思,也就放不再多说了,她好奇的额看着佳芝的肚子。忍不住笑着说:“我远远的看着嫂子的肚子好像又长大了,只是整天挺着肚子不累么?”兕子好奇的样子,恨不得伸手去摸一下。
佳芝笑眯眯的靠着垫子,指着自己的肚子说:“孩子总是要长大呢,你想想十个月就要长成个有鼻子有眼睛,完完全全的一个小人儿,可不是一天一样?现在身体还算好了,只是很容易觉得累,剩下的也没什么不舒服的。等着你自己做了阿娘就清楚了。”说着佳芝的肚子很明显的凸起来一块,很快的就安静下来。兕子被佳芝肚子的动静和惊奇住了。忍不住吸一口气,伸出手想要摸摸佳芝的肚子。
“真好玩,他就在里面动呢!”兕子惊喜的叫起来。
“咳咳,兕子妹妹来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回去,小心耶耶知道了担心。”稚奴一进来就看见自己的妹妹霸占了包子娘的肚子,正把手放在佳芝的肚子上,好奇的感知着神奇的胎动,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家侵占了,稚奴一概往常的态度,想着办法的把兕子给赶回去。
兕子听见稚奴的声音,赶紧站起来,“兕子,你都是要嫁人的了,还这样毛毛躁躁的。以后你自己建了公主府,对着臣下属僚们也是这副小儿状?”眼看着兕子就要撞在佳芝的身上,稚奴被兕子的动作给惊得魂飞天外。他的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他一闪身拦在兕子和佳芝之间,难得对着妹妹板着脸,拿出来哥哥的架势教训起来兕子。
佳芝没想到稚奴身手如此矫健,她也是被稚奴的举动给吓着了。兕子也被九哥紧张的德行给惊了一下,她怔怔的看一会九哥,仿佛真的被吓着了,接着她忽然哈哈笑起来:“哈哈,九哥这是吃醋了!他一定是嫌弃我跟着嫂子闹了一天,自己却是要在耶耶面前处理政务。小侄子,我走了。等着你长大了,我教你写字!”兕子成心推开一脸尴尬的稚奴,扑到佳芝跟前,对着佳芝的肚子打招呼,然后兕子直起腰,对着稚奴点点头,又对着佳芝说:“天色晚了,我不打搅九哥和送嫂子了。我明天再来和嫂子说话解闷。”说着兕子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佳芝的肩膀,亲在她的脸上。
“兕子!你明天不准来了!”稚奴彻底跳脚了,在稚奴不满的咆哮声里,兕子欢快的走开了。满宫殿的侍婢们都低着头,一个个的想笑不敢笑的忍着,太子殿下对娘子可是恩爱有加,晋阳公主也是促狭的人,专门踩在太子殿下的痛处上。
等着兕子这个灯泡总算是走了,稚奴一脸酸酸的抱着佳芝就是不肯放手。佳芝无奈的把自己的身体重量全坐在稚奴的腿上,和无辜的说:“郎君放手啊,今天又是好些事情,郎君一定累了,换换衣裳宽松下。我叫厨房准备了郎君最喜欢的菜色,还是早点进膳,好好地休息一下。”佳芝心疼的抚摸着稚奴眼睛下面的浅浅的黑色痕迹,最近太子承担的政务越来越多了。
稚奴好像是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大孩子,没了在人前的稳重,他一脸不满的嘟着嘴,对着佳芝抱怨着:“都是你平常太娇惯兕子了,现在她越发的胆大妄为,竟然拿着我打趣起来了。兕子妹妹就要出嫁了,我看还是要和兕子身边的奶娘保姆和女史们说一下,她要是还这样疯癫的,岂不是叫人笑话?最近她还是老实的在自己的宫里面好好地学学为人妇的规矩吧。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也不准有事没事的去看兕子。东宫离着兕子住的地方太远了,路上有个磕碰怎么办?”稚奴一脸正气的对着佳芝宣布着新规定,稚奴心里,小吃货是他的,即使兕子也不能分走佳芝更多的注意力了。
真是个小气鬼,佳芝听着稚奴的话,心里一半是甜滋滋的,一半是不屑的撇着嘴,你以为我想挺着肚子经常去太极宫里面溜达呢!根本是李二凤那个抽风皇帝,把太子一个月里面有半个月留在自己的身边,以前佳芝没怀孕的时候,还能借口着照顾太子,干拿着稚奴一起留在太极宫。可是现在,佳芝挺着肚子,还要跟着稚奴就显得有点那个了。于是佳芝就经常借口着看望晋阳公主去太极宫,其实更多地是盯着太子的行动,省的又是皇帝身边那个巨眼识英雄的美人对着太子抛出红绣球。
佳芝故意跟着稚奴唱反调:“郎君好生小气,兕子妹妹眼看着就要出降了,还能在宫中呆上多长的时间呢?而且阿娘不在了,出嫁之前好些事情是要阿娘告诉女儿的。妹妹身边固然是不会缺了伺候的人,但是身份不同。她们是奴婢,兕子妹妹是公主,好些话不该她们说的。兕子妹妹刚才是跟着你开玩笑呢,以后兕子出降了,你想要兄妹们一起玩笑还是难得呢。”说着佳芝伸出胳膊搂着稚奴的脖子,拿着鼻子磨蹭着稚奴绷着的脸。
稚奴绷着脸的缓和下来,他也拿鼻子磨蹭着佳芝的脸颊,怀孕的佳芝脸颊只是丰润了一点,看起来佳芝并没有和一般怀孕的女人那样臃肿不堪,还脸上长着斑斑点点。“你总是有话说,你对着兕子,和对待亲生的女儿没什么两样了。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子,以后我们生个小公主好不好?我是担心你的身体,现在天气冷了,天黑的早,你还是好好地修养着。有那个时间你来看看我不是更好?”太子殿下对着太子妃发出邀请,佳芝当然是欢欣的答应了太子殿下小小的请求了。佳芝正担心兕子出嫁之后,自己该拿什么借口继续过去盯着稚奴你。
佳芝身上的香气在稚奴的鼻子前缭绕着,只要垂下眼睛,就能看见被白色的狐狸风毛映衬着的纤细优雅的颈部曲线,稚奴顺着向下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嘴唇伸进佳芝的衣领里面,带着温热干燥的唇瓣在佳芝细腻的肌肤上越来越放肆的游曳着,稚奴的手也渐渐的从隆起的肚子上悄悄占领了一边的高峰,既克制又放肆的揉捏着。佳芝被撩拨的小声的吸一口气,抬起眼睛嗔怪的看一眼,稚奴不以为意,嘴角得意的向上一挑,把佳芝的抱怨含进嘴里。佳芝不满的哼一声,身体却软绵绵的偎依进稚奴的怀里,发出好像是抗议更像是鼓励的声音。
“殿下,娘子——”浣纱和若为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她们两个红着脸,低着头好笑好气的赶紧低着头退出去。佳芝赶紧推开来了稚奴,似乎是抱怨的白一眼稚奴,低头整理一下衣裳出去了,稚奴无奈的摸摸鼻子,有点不甘心的站起来,揽着佳芝的腰慢慢的出去。可能是侍婢们全知道刚才太子被莽撞的搅了兴致,他们全都小心翼翼德的伺候着,生怕自己闹出来一点声音,被太子迁怒了。
一时间晚饭无话,等着稚奴在灯下完成了今天的功课了,佳芝笑眯眯的放下手上的一份公文,对着稚奴微微一笑:“郎君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红色的蜡烛映衬着佳芝的脸色也不是苍白的难看了。稚奴收到了佳芝的暗示,心里忽然激动起来,太子殿下一来是整天忙得脸发呆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想什么滚床单的活动了。整天和各部的老油条斗智斗勇,简直是对身心的伤害啊。再者因为佳芝的身体,最然太医和奶娘保姆什么的都说,现在娘子的身体已经比较安稳了,言下之意,只要太子和太子妃两个注意点分寸,想要滚个小床单什么的也还可以的。但是佳芝怀孕的样子真的很脆弱,稚奴一直忍着不敢孟浪了。
今天忽然得了佳芝的暗示,稚奴一天的疲劳忽然烟消云散了,对着佳芝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微笑,“王福生,快点滚进来!寡人要沐浴!”总算是能抱着小吃货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明天补上肉汤留白……
贵妃这几天总是有点心里不顺序,可是仔细想想却是什么异常都没有,韦贵妃一向是谨慎小心的人,这些年她凭借着自己的圆滑和温柔忍让,不争不抢也还算是过得顺风顺水的。连着前夫的女儿也能保全下来,还得了县主的封号嫁了一门好亲事,韦贵妃再也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不满的。但是那种坐立难安的感觉总是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贵妃娘娘,是不是炭火太热了。这些天很干燥,娘娘喝一些掬花水吧。”贵妃的贴身侍婢青娘端着一杯掬花茶过来,韦贵妃看着精致的银杯里荡漾着几多洁白的掬花,掬花之间还点缀着几个红色的枸杞。
青娘见贵妃也不接过来杯子,只是盯着杯子里面的枸杞看个不住,青娘笑着说:“娘娘可是忘记了,泡掬花茶的时候放上一些枸杞还是太子妃想出来的主意呢,就是太医们知道了太子妃的法子也都是称赞绝妙呢。以前不知道在掬花里面放上枸杞,掬花茶也就是夏天的时候喝上几天,现在有了枸杞中和药性,冬天上火干燥也能喝掬花茶了。”
韦贵妃猛的站起来,一边端着茶杯的青娘没防备,差点被贵妃给撞翻了茶杯,她猛的退后一步,杯子里的水漾出来,在深红色的地毯上晕开了一点点的痕迹。“娘娘恕罪,娘娘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娘娘有什么心思?可是临川公主的生日要到了,娘娘想念公主了?”青娘放下茶杯,忙着检查是不是有水溅上了贵妃金仙织成的华贵裙子。
“贵妃娘娘,太子妃来了。”贵妃的左手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右手腕,吃惊的盯着那个侍婢:“你说什么?”
“我来的不巧,打搅了贵妃娘娘了。”没等着小宫女说话,只见佳芝扶着若为手,言笑晏晏的进来了。
“贵妃安好?”佳芝笑眯眯给贵妃要福身请安,贵妃迅速恢复了正常,她抢上几步在佳芝真的蹲身下去之前,扶住了佳芝,一脸嗔怪疼爱的说:“这可使不得,娘子进来看着气色还好,眼看着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娘子有什么话叫侍婢们传话就是了。现在外面天气寒冷,娘子的身子不方便,万一有个闪失就是我的罪过了。”
说着佳芝和贵妃寒暄之后,早有宫婢们重新收拾了坐榻,刚才香鼎里面焚烧的香料气息太浓,已经换成了清淡的百花香,岭南进献的新鲜果子摆上来。贵妃还对着青娘吩咐着:“圣人赏赐的茶叶很好,你们把我那个錾刻着牡丹花的茶具拿来,我要亲自给娘子烹茶尝尝。”说着贵妃一转脸,笑着对佳芝说:“娘子最善品茶,今天好歹来了,也尝尝我的手艺。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娘子的胃口。”
佳芝端着精巧的银杯,小小的杯子只能装一口茶水,整个茶杯是纯银制成,整个造型就是个盛开的牡丹花。这副茶具也算是上精品了,看着贵妃珍爱的程度,相比是李二凤陛下赏赐给贵妃的。佳芝尝尝杯子里的茶,称赞道:“娘娘的茶真的名不虚传,这样的茶叶虽然东宫里面也有,只是烹不出来这个味道。”
“娘子喝着好,我就放心了,现在娘子有了身子,茶水里面我多加了些姜,还有一颗梅子。”贵妃笑眯眯的看着佳芝,仿佛是个和蔼的长辈在关照着小辈,其实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贵妃的手在袖子里紧紧地握着。
“也没什么要紧事,方才去看兕子妹妹,想着再过几天就是临川公主的生日,儿叫人准备了些寿礼,接下来几天圣人要带着太子去骊山温泉宫,那个时候贵妃也怕是不得闲了,因此先叫人拿过来,贵妃先看看。我嫁过来的时候,十公主已经出降,公主不在长安城,可是也还是大唐的公主,贵妃是十公主的生母,自然之道公主的喜好。这是太子殿下和儿的一点心意,圣人膝下这些皇子公主,和殿下都是兄弟姐妹。而且纪王和郎君年纪相仿,都是一起长的兄弟,郎君说这些年承蒙贵妃娘娘照拂,很是感谢。”说着佳芝身边的的宫婢拿上来一个单子交给贵妃身边的青娘。
作者有话要说:稚奴要面临考验了,萧美人到底肿么办捏?
☆、冷手执个热煎堆
送走了佳芝,韦贵妃仿佛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软软的靠在凭几上,一只手撑着额头,修长的眉毛蹙起来,咬着嘴唇在想心事。
青娘在贵妃身边伺候了很长时间,她一看自己的主人这副样子,青娘就知道贵妃这是在想心事,她对着正在墙边的宫婢们使个眼色,宫婢们立刻全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最后那个离开的宫婢关上殿门的声音还是打搅了贵妃的思绪,她被咯吱的声音给惊了一下,抬眼看看一脸担心的侍婢无力的挥挥手:“我这些年小心翼翼,虽然没想着争宠,可是承蒙圣人的宠爱,也还算是安稳。只是没想到如今后宫里面年轻的嫔御们真的是一个个心机深沉,我这些年真是白活了,差点给人家做了嫁衣裳。”
青娘很奇怪的看着贵妃:“娘娘何出此言,太子妃一向是对着皇子公主们照顾有加,别看她年纪轻轻的,可是办事周全。难道是今天太子妃给十公主的寿礼不合心意?按着奴婢的心思,娘娘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一来太子妃还年轻,她没见过十公主,也不知道公主的喜好,难免是准备的不适合。二来太子妃已经是费心了。比起来往年哪一位还是太子的时候,皇子公主们生日什么的,也不见东宫特别费心思送什么东西。也就是嫡出的那几位皇子公主还能得点体面。如今太子和太子妃想着公主和纪王,比起来前面的太子也好多了。”嫡庶之别是横亘在兄弟姐妹之间最大大的鸿沟,青娘认为贵妃是为了这个伤心,因此缓缓地劝着贵妃。
“你跟着我身边这些年,还不明白我的心思么?你看看太子妃送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太子妃办事滴水不漏,她给孟姜的寿礼竟然都合乎孟姜的喜好,可是太子妃竟然没见过她。可见太子妃的心思有多细了。她刚才说的不止是十公主的生日,她的意思你能明白么?”贵妃眼睛望着远处,回想刚才和佳芝说话的情景。佳芝先问候了贵妃所生的十公主的身体情况,接着送上了礼物,开始了漫不经心的谈话。
贵妃生了一儿一女,佳芝揣着包子,两个女人的话题自然就围着孩子转圈子,佳芝说起晋阳公主的婚事,又想起了被贬为庶人的承乾。佳芝叹息一声,跟着贵妃感慨着说:“黔州有消息说庶人李承乾在黔州病的很重,圣人看了黔州刺史的上表没说什么,郎君念着到底是一母同胞,求了圣人。今天太医想必是已经出发了。承乾虽然意图谋反,伤了圣人的心,郎君说到底是不忍心看着亲生兄长这副样子。”佳芝端着杯子一笑,没等着贵妃说话,先转开话题:“纪王和郎君年纪相仿,郎君还说等着突厥进献了好马,送给纪王一匹呢。”
青娘也是在场的,她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娘娘别着急,太子妃未必知道萧氏的事情。太子妃现在住在东宫的时间多,她那里知道咱们这边的事情呢?还有承乾和太子是一母同胞,不管如何都是表示一下吧。”
“你知道什么,太子妃要是真的一味的在东宫不出来,她会把孟姜的喜好知道的如此清楚?她也不会和我说承乾的事情。她这是暗示我呢。晋阳公主和太子妃一向交好,满宫里宫婢内侍都说太子妃仁慈。她还能一点消息不知道,这里有点风吹草动的,只怕多少人赶着去东宫报信呢。”贵妃越发的觉得佳芝实在是不简单的。自己差一点就犯了错误。
“娘娘准备如何,你已经应承了徐婕妤了,徐婕妤也跟着圣人说了要萧家的小娘子进宫面圣。到时候娘娘在一便提出来,把萧家的小娘子许给太子殿下,按着奴婢的想法,太子妃未免是太要强了,她想独占东宫和太子的宠爱。但是就是没了萧氏,今后也会有别人的。若是萧氏得宠,她今后也会念着娘娘的好处。就是得罪了太子妃又怎么样?”青娘感觉到主人的不安,尽力的劝解着贵妃。
“孺子不可教,你也不想想,谁能保证萧氏真的能得宠?就是她得宠了,你想太子和圣人会废掉太子妃,叫萧氏上位吗?我也是生养孩子的,太子妃的身形看着是个男孩,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太子的嫡长子,什么陈王李忠,就是太子妃真的把他当成亲生的如何。将来皇太孙的位子还是这个孩子的。太子妃今后是皇后,太后!那个时候我就是不在了,也要为我的儿女想想。你不要说这些没见识的话,惹人家笑话了。”贵妃对着青娘的劝解表示很无奈。自己身边怎么都是这些愚笨的人呢?
青娘被贵妃训斥一番,也无话可说,只是低着头摆弄着裙子上的带子。贵妃似乎在对着侍婢讲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你前头的话说对了一点,太子和纪王年纪相仿如何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亲王,这就是嫡庶之别。承乾做太子的时候对着庶出的兄弟那个看上眼,就是亲生的兄弟李泰也不过是碍着一个母亲的面子,没有撕破脸罢了。可是等着长孙皇后薨逝了,承乾还不是对着李泰下了杀手?兄弟情谊在要紧的时候算什么呢?难为太子和太子妃都是宽仁的人,不会像承乾那样不顾兄弟情分。太子妃是拿着承乾的事情点我呢,她断不会为难我,只是我不要像Сhā手东宫,她乐意做个贤惠媳妇。可见我是年纪大了,糊涂了!”贵妃叹息一声,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又陷入了沉思。
青娘不明白贵妃的意思,傻傻的站一会,贵妃看着青娘的样子叹息一声:“你想想前几天,徐婕妤来说的事情。什么太子妃现在没法伺候太子,太子身边正是空虚的时候,以前太子为了表示自己不好色,推掉了圣人大选美人的建议,又有长孙无忌那些老臣在一边啰嗦着。因此太子身边空虚到了今天。青春年少那个不是**,太子妃自然不肯给自己的丈夫身边添人,太子毕竟是性子腼腆,也不好说这个。我这个贵妃是太子庶母,正好出来给太子选美人!还说萧家的娘子如何如何。萧家的娘子若是真的倾国之色,太子妃会怎么想?她将来时后宫之主,名正言顺的母仪天下。得罪了皇后还想安生么?赏赐荣耀,皇后能赏赐给你,也能不给你。我险些被徐婕妤当成了垫脚石。”说着贵妃长长地舒一口气,好像很累的闭上眼。
青娘这才明白过来,悔恨的说:“真是被徐婕妤巧舌如簧给蒙蔽了,她说的那个天花乱坠,害的奴婢信以为真。男人都是贪心的,今天有了萧家的小娘子,那一天太子身边又有了别的什么小娘子。铁打的后宫,流水的美人,皇后却是不动的。皇后讲一句话可是管用的。娘娘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贵妃幽幽的说:“我上了年纪,许久不承恩宠。圣人身边也就是徐婕妤和几个才人承宠。我忝为贵妃,竟然疏忽了大事,皇后不在了,选良家子侍奉天子,我也该操持操持。”徐婕妤刚是一个婕妤就敢给自己挖坑,她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读了几天书,韦贵妃不是个锋芒毕露的人,但是她能爬到今天的位子上,也不是面人,随便能叫人拿捏的。
骊山是个好地方,冬暖夏凉,冬天整个温泉在不断地蒸腾着热气,种在温泉边上的树木也都因为得了暖气,在严寒中还是郁郁葱葱的。佳芝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长时间的泡在温泉里面,她扶着身边的侍婢,慢慢的在宫苑里面散步。肚子越来越大,她几乎要走上几步就要歇一歇。闲不住的李二凤陛下不喜欢冬天太极宫的阴冷潮湿,他作为一个马上得天下的皇帝,偌大的皇宫根本拴不住这位皇帝。稚奴本来不想去温泉的,一来皇帝准备春天的时候就要出征,皇帝一出动那真是惊天动地,何况这回是李二凤领着一帮人去和思密达打群架。依仗什么的不用说了,就是军队一动,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稚奴忙得焦头烂额,根本不想去山上。再者佳芝的样子,稚奴可不想叫佳芝累着,万一自己的儿子是在温泉宫出生的,听起来总是不好。
在稚奴内心更深的地方,他甚至是期待着自己独立监国的时候。以前他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位子决定了脑袋,坐上太子位子,稚奴的思想潜移默化的在悄悄地发生改变。他也希望自己能和耶耶一样在朝堂上定夺天下大事,这些年的辛苦,拼命地读书学习政务,被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些人在耳边不断地唠叨着,不就是为了有这样一天证明自己的能力吗!
但是李二凤陛下相当珍惜自己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大手一挥:“耶耶想到出征之后,要很久才能见到稚奴,就心里忍不住伤感。耶耶实在不忍心和稚奴分开,稚奴和耶耶一起上山避寒去!”
稚奴刚想说太子妃的身体不适合远行,谁知没等着稚奴张嘴,李二凤陛下相当大气的决定了:“太子妃身边多加上侍婢和内侍伺候,叫太医跟着随性。她现在应该多走动走动,你阿娘当初……”李二凤陛下搬出来长孙皇后当初的种种,化身经验丰富的奶爸,巴拉巴拉德给稚奴上了一堂妇产知识课。
当稚奴一脸为难的和佳芝说了耶耶的意思,佳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里忍不住感谢起来李二凤陛下了。这次去骊山避寒,徐婕妤已经是准备齐全了,没准等着稚奴回来,他就能带回来一个娇滴滴含羞的下小美人给自己行礼了。虽然佳芝对着韦贵妃晓以利害,但是皇帝那里,佳芝真的拿不准。李二凤陛下是不会被任何人的意见左右的,万一他真的要把什么萧家小娘子直接给个良娣的封号,自己也只能僵笑着接受了。
自己肚子里面揣着个就要出锅的包子,她若是闹着去骊山,痕迹就太明显了。正在佳芝郁闷的发现自己不去的理由大于要去的理由,心里惴惴不安的时候,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佳芝按捺着心里的喜悦,叫侍婢们准备东西,李二凤你虽然经常性的抽风,坑儿媳妇,但是你还是有可取地方的。
稚奴一脸担心的叫来佳芝身边的人黑着脸嘱咐了一顿,还特别叫东宫的马厩里面挑选特别温顺的马给佳芝驾车。
刘媪带着柳儿,拿着一件白色狐狸皮斗篷:“娘子出来好些时候了,今天一直阴沉沉的,娘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说着刘媪把斗篷给佳芝披上,扶着佳芝的手,仔细的看看她的脸色。
“娘子,观察使回来了!”一个内侍兴冲冲的来了,跟着佳芝汇报了一个好消息。阿狸被李二凤陛下火速升官,扔到河东道,也就是洛阳东都附近当观察使。阿狸离开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他现在回来,也该能赶上长孙氏生产。佳芝离开长安之前柳氏给佳芝送来消息,说阿狸的妻子长孙氏这几天就要生产,她必须要在家里看着媳妇,嘱咐佳芝一定要小心。
正殿里面,阿狸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裹挟着一身凉气冲进来。兄妹两个人见面又是一场寒暄。阿狸离开家,没有家族的护佑,阿狸迅速的从一个纨绔子弟成为了个成熟的男人,虽然还是一副迷糊相貌,但是那双眼睛里面闪烁着精光,言语举止充满了张力,整个人再也不是个男孩了,阿狸成了个有城府有谋算的男人了。
看见自己的妹妹挺着肚子,脸色却还是不错,阿狸皱一下眉,看着端茶的宫婢出去,对着佳芝做个鬼脸,嘀咕着:“妹妹的脸色看着还是有点苍白,是不是那些侍婢不尽心伺候,还是你太省事了,她们这些人经常敲打些没坏处,你不管她们乐的躲在一边。你是太子妃了,即使要表示自己宽仁大度,可是太子妃的身份也不能丢啊!”
佳芝白一眼阿狸:“我好得很,女人怀孕都是这个样子。我还是好的呢,我听阿娘说起来你的娘子可是受了不少罪。请太医喝了不少的药还是吐得厉害,她现在就要生了,你回家看了没有?阿嫂一直惦记着你,你倒是好了,根本也不想想她的心情,自顾自的去东都。按着我说,她一半是因为你不在身边才会不舒服的厉害呢。”佳芝翻翻白眼,阿狸还真是个典型的唐朝男人,他对长孙氏还算是不错了,就是不知道心疼妻子。长孙氏怀孕都是柳氏照顾的,阿狸只顾着自己的官途。就是把长孙氏带着一起上任有什么呢?洛阳的条件很好,长孙氏和阿狸刚结婚没几天就要分开,想想长孙氏也够可怜的,被放到个陌生的环境里面,丈夫还不在身边,长孙氏当然不开心了。
阿狸怪笑一声,托着下巴很无赖的说:“什么叫对她好,我也不是做地方官的,巡察使,就要巡查。我今天在这里明天在哪里,和州县那些官员们整天的费口舌,斗心思,晚上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醒着一般半神。她一个弱女子,还是放在阿娘身边,给阿娘做伴的好了。而且我一个人回来,没有什么侍婢宠妾的给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佳芝被阿狸的话堵了一下,自嘲的笑笑不说话了。看见佳芝沉默了,阿狸立刻紧张起来,他不满的哼一声,看看周围没有人,压低声音说:“你还有什么不高兴地,我听你身边的侍婢说殿下对你很好,知道你怀孕了就把你当成宝贝一样。莫非是太子喜欢上了什么人?”
被阿狸说中心事,佳芝抬眼看看哥哥,阿狸不满的拧着眉毛,刚要发作,佳芝低声的把烦心事说了,阿狸皱在一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似乎在想什么,半晌他回想着说:“你还记得没有,当初阿爷拜托叔祖父帮我说亲事,里面有个萧氏的小娘子。后来我听见仿佛是萧家知道了叔祖父意思,说什么他们家的小娘子是最有福气的,将来要伴君的。还嫌弃咱们家高攀了,今天看来那个萧家的小娘子可就是眼看着如愿以偿了?!”
“是谁如愿以偿啊?”兕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听见兕子的声音,阿狸好像是小鸡看见了老鹰,浑身一激灵,竟然从坐榻上摔倒地上。
兕子看见阿狸五体投地,狼狈不堪的趴在上,装着不认识的指着阿狸说:“嫂子这里怎么忽然冒出来一只猫呢?”
“那也是一只笨猫。公主请坐!”佳芝对着阿狸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喵!”阿狸顶着摔歪的幞头,愤怒的叫一声对着晋阳公主深深一躬,头也不抬的离开了。
兕子不敢相信的盯着阿狸离开的背影,半天她才试探着对佳芝说:“嫂子这样沉端庄的人,怎么会有他那样的兄长?!”
佳芝满头黑线,遗传学太神奇了,是个需要一直研究的学科。
“嫂子明天耶耶在按歌台设宴,萧家的娘子就要觐见圣颜了。”兕子对着佳芝通风报信。
佳芝无语对手指,她能肿么办呢,已经是尽人事了,就听天命吧!
按歌台建在骊山的半山腰,周围遍植松柏,夏天的时候从按歌台上望出去,能看见远处的长安城。昨天晚上终于了下了一场大雪,今天在按歌台上就能欣赏阳光之下,银装素裹的长安城。这样的景致要是放在往常,佳芝当然是很有兴趣欣赏一番,只可惜今天,佳芝一门心思就放在眼前这个抱着琵琶的美人身上。
萧媚人如其名,长得真是娇媚的很,纤细的腰肢,一头乌黑的头发,穿着一件浅粉色的窄袖襦衫,腰上束得紧紧的,更显得纤腰不足一握。佳芝忍不住抚摸一下自己的肚子,今天见着了这位极有可能是未来萧淑妃的萧媚,佳芝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王皇后要把小武找回来了。这种女人就是那种天生的杂志封面,美的肆无忌惮,及其张扬,大有叫人看一眼就魂飞魄散的架势。
上面是皇帝一人高高在上,贵妃坐在皇帝的下面,徐婕妤就在贵妃之下,李二凤陛下的这一边就是稚奴和佳芝,佳芝的位子几乎和徐婕妤是面的面的,她尽量叫自己脸上不带出来任何感情,一边借着茶杯的遮掩,悄悄地观察着徐婕妤。
真是奇怪,这位夺人眼球的萧媚是徐婕妤费尽心力的推荐进来的,可是徐婕妤的注意力却是在别的地方,她似乎被窗子外面的景色给吸引了,一门心思的观赏着外面的雪景。“茶水凉了么?还是叫人换了热的来。”稚奴关心的把佳芝手上的茶杯拿下来,递给一边的浣纱:“给娘子换了热羊奶来!”
原来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在盯着萧媚看,佳芝眼睛对上了稚奴关心的眼神,她心里忽然有点底了。李二凤倒是很有兴致,萧媚一曲终了,皇帝很大方的夸奖一番,问了几句话,萧媚声音甜甜的,笑起来两个酒窝很可爱,李二凤夸奖萧媚几句,给了些赏赐,还特别的赏赐萧媚泡温泉,就叫她下去了。
一切都是波澜不兴,宴会结束之后似乎什么都没改变。晚上佳芝躺在稚奴的身边,听着外面的风声,慢慢的合上眼睛,身边多一个人的体温,在冬天的夜晚真的很好。
第二天早上,浣纱正在给佳芝梳头发,因为怀孕了,佳芝早上总是没什么精神,稚奴起身的时候佳芝经常还是在睡觉。昨天佳芝睡的很沉,今天起来,稚奴就去就见人办事了。殿外一阵窃窃私语,若为一脸八卦的进来,凑到佳芝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说:“娘子,外面纷纷传言,圣人宠幸了萧家的小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佳芝对徐婕妤表示:“请君入瓮!”
明天上一章加料,是肉~~~汤啊!
☆、合力的作用
佳芝心里一惊,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李二凤你真是个好皇帝啊!我衷心的感谢你,为了大唐的江山一直都是李姓天下,你就努力吧!萧媚啊,小美人,你这是肿么啦?
佳芝身边的浣纱和刘媪都是大吃一惊,她们昨天跟着佳芝赴宴,全都看见了萧家小娘子的风姿,一个个回来都暗自为佳芝担心呢。论起来姿色,佳芝和一直把佳芝看成天下最好的奶娘刘媪,也不得不承认萧媚的姿色确实出众,在回来之后,奶娘刘媪感慨的说:“萧家的小娘子长的果真是一表人才,颇有美色,难怪他们家当初敢推掉亲事。今天奴婢看见圣人召见萧家的小娘子,就一个劲的担心,若是圣人当着众人面前把萧媚给殿下做妾室,以后娘子可是要多了一个心腹大患了。好在圣人圣明,没有说什么,奴婢回去可要是好好地在佛前烧香,保佑殿□边不要出现些狐媚惑主的妖怪。”
刘媪想着昨天自己在宴席上的祷告,立刻虔诚的合什念佛:“梅耶力坦,阿逸多……”佳芝一头黑线的看着虔诚的刘媪,无奈的想刘媪你好像念错了经,拜错了什神,弥勒是未来佛,我们现在要求的是现在佛啊。
“刘媪怎么一早上对着你诵起来弥勒心咒?她有什么心愿么?”稚奴竟然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佳芝差异的看着稚奴,有点糊涂的说:“还早着呢,郎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刘媪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要发什么大愿,说来世不要托生女体,也好做个执掌一家的男人。”佳芝笑哈哈的把刘媪的事情岔过去。唐朝佛教兴盛,那个时候最受到崇拜的菩萨不是观世音,而是代表着未来的弥勒佛,最叫人想不到的唐朝的弥勒佛可不是后来那个大胖和尚的形象,唐朝的弥勒佛可是个身材优美,飘逸出尘的菩萨啊。
“什么还早呢?已经是中午了!”稚奴忍不住捏依稀佳芝的脸,成功的惹来佳芝的白眼。“已经是中午了?”佳芝不敢相信的看看周围的人,刘媪扶着佳芝坐起来:“娘子现在身子沉了,嗜睡是难免的。还有今天早上天色黑得很,这一会正午了才亮起来。”佳芝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个超级懒觉,来到唐朝自己好像还没睡到过这个时候呢。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对着刘媪抱怨着:“奶娘也不叫醒群我。我最近越发的懒散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稚奴已经换了衣裳,过来坐下来:“你还是随着自己的心情吧,现在天寒地冻的,你出去我也不放心。对了,阿狸昨天晚上就连夜赶回长安了,你要是想见家里人,只管叫他们上来看你。对了阿狸的娘子也该生了吧!”
“难为郎君还记得这些琐事,阿狸还是叫他在家里多呆几天。我阿娘一直忙着照顾嫂子,天气寒冷,我左右无事,还是叫她在长安城看着阿狸吧。哥哥一出去就是快一年了,她一定是日夜想着,现在好了总算是完整无缺的回来了。”平常柳氏经常来看佳芝,现在阿狸回来了,还是叫柳氏和自己的儿子多相处几天吧。
没一会宫婢们摆上来午膳,夫妻两个正要进膳,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衣裙窸窣的声响,帘子掀开兕子一脸春风的进来叫道:“我就想着这个时候哥哥和嫂子这里该摆午膳了。就赶着过来蹭饭了。”
稚奴看见兕子无奈的叹息一声,本想着和佳芝两个人好好地吃饭说话,谁知道兕子这个小坏蛋怎么又冒出来。“你刚才不是在耶耶跟前?怎么这一回就跑来这里了?你怎么不在耶耶那里进午膳?”稚奴心里不满的想着佳芝现在的身体沉了,自己都舍不得叫她累着,可是兕子总是三天两头的黏在佳芝身边。可是碍着兕子的身份,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生闷气,太郁闷了!
兕子赖皮的靠在佳芝身边,很幸福的享受着佳芝给她捂着被风吹红,冻得凉冰冰的脸蛋:“我干什么在耶耶那里?我出来的时候贵妃来了,我才不愿意听他们说话,就出来了。”说着兕子睁开眼睛对着佳芝投去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佳芝对上兕子的眼神,心里一动,对着身边的宫婢说:“公主刚才吹了冷风,叫厨房把羊肉汤热热的端上来。兕子妹妹来我可是欢喜的很,在这里也不能出去,多亏了兕子妹妹陪着我讲话。”
稚奴无奈的哼一声,安慰自己反正等着春天的时候兕子也就出嫁了,公主们成家之后也有自己的府邸,那个时候她就没时间来缠着自己的老婆了。
一顿午饭之后,稚奴惦记着下午要见人,站在门边对着身边的佳芝想想说:“明天阿舅来,我留下阿舅吃饭,你也该见见他。”佳芝笑着称是,稚奴看看黏在佳芝身边的兕子,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一群人走了。
等着稚奴走了,兕子忽然大笑着倒在了坐榻上,她笑得几乎要捶桌子:“哈哈,今天嫂子没看见那个热闹呢!徐婕妤脸色难看,贵妃忽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三两下就把萧家的小娘子变成了耶耶身边的才人。”
佳芝想起兕子刚才那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她扶着腰坐下来,推推笑的没了公主形象的兕子:“先别笑了,虽然我这里还算是严谨,只是你这个声调,唯恐是别人听不见。昨天我看见萧家小娘子也算是长得不错了,她一手琵琶弹得可是别有好处,就凭着这一点,一个才人的封号也不算委屈了。这件事徐婕妤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现在是其人之道返还其人之身,贵妃虽然这些年对着后宫谁得宠看的很淡了,但是徐婕妤这样伸手,可是捞过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相信萧家的小娘子,不对,是萧才人了,她来觐见圣人之前一点风声也不知道?”佳芝觉得这件事真的很蹊跷,萧媚在来之前不会不知道她的目标不是上了年纪的李二凤陛下,而是正在青春年少的太子殿下。可是李二凤也不会真的昏聩到了霸占自己儿子内定小老婆的程度。
莫非是萧媚实在是长得合乎李二凤陛下的胃口,反正李家就是有霸占儿媳妇的传统,想当年老二凤的重孙子,能霸占自己儿子的杨玉环,李二凤就能开风气先河,把萧媚占为己有?
兕子神神秘秘的坐起来,凑在佳芝的耳边说起来自己昨天的见闻。“我昨天散了之后觉得头上怪痒痒的,想必是侍婢们新做的桂花油不合适,就想去泡汤。谁知刚走到梨花汤的边上,就看见了萧家的小娘子被皇帝身边的近身内侍卫和带着往星辰汤的方向去,我就知道了这里面可是有一场好戏呢。今天早上,果然是——”兕子想着早上她看见的情景,萧家的小娘子正一脸无措的跪在一边,徐婕妤的脸色史无前例的难看,李二凤陛下倒是一脸淡定,见到心爱的晋阳公主来了,立刻换上一副好爸爸嘴脸,拉着兕子说些冷不冷啊,现在下雪了,出门要多带着侍婢,要注意安全这类的废话。
兕子看着萧媚,想起昨天看见的情景也就是心知肚明了,她完全当着萧媚不存在,只是和李二凤说一会话,没一会韦贵妃也来了,兕子看着徐婕妤的神色,心里暗爽的离开了。
佳芝听了萧媚被人领到了皇帝的星辰汤,心里起了疑惑,她想这个可能是贵妃设下的圈套。反正萧媚这是第一次来天子的离宫,萧家虽然出身名门,但是做萧媚的身份还没有达到能够随便进入宫廷的地步。她第一次觐见皇帝,还背负着为了终身大事一搏的心思,自然不会分出精力弄清楚整个华清宫的布局什么的。加上现在是冬天,白天的时间很短,宴席散了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昏暗了,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那里分得清东西南北。卫和,以前是高祖老李皇帝身边深受信任的内侍,卫和是个有眼光的,当初在建成和李世民斗的天翻地覆的时候,就悄悄地投靠在李二凤的身边。等着二凤登上皇位,卫和着实是风光了一回,一时之间成了后宫内侍们的首领。
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和逐渐被别人取代了皇帝身边第一宠信内侍的,他掺和进来这件事当然可以理解。可是佳芝不相信,只有卫和一个人他敢虎口拔牙。
这个疑惑很快的就在第二天解开了。第二天早上,佳芝特意起来的很早,稚奴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佳芝已经梳洗好了,正对着镜子检查自己脸上的妆容。“娘子今天起来的这样早,怎么不多休息一会?”稚奴难得今天不用早起,他躺在床上,撑着头欣赏着穿着一件浅红色钗钿礼衣,好像玫瑰花一样的佳芝。
“郎君醒了,今天难得清闲,郎君怎么不多休息一会?”佳芝笑盈盈的站起来,叫侍婢进来伺候着稚奴起身,佳芝拿过宫婢递上来的温暖皮袍,把刚起身的稚奴包起来。稚奴被佳芝伺候惯了,他一笑,自然而然的伸着胳膊等着佳芝把衣裳套在他身上:“这些奴婢笨手笨脚的,一点也不如娘子细心。今天娘子起来的早,难道是想着阿舅要过来的事情?也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要是为了一件小事累着了娘子就是我的罪过了。”稚奴闻着鼻子前浅浅的玫瑰香气,心情大好。
佳芝想着长孙无忌那样严肃的脸,暗想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真的会胃疼啊。但是现在的情势,李治作为太子当然要和长孙无忌搞好关系,可是长孙无忌是不是有点太古板了,尽管你真的是未来皇帝的亲舅舅,也不能整天沉着脸好像谁欠了钱没还似地。
“也不是为了郎君请阿舅来的事情,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睡不着了,竟然一点也不困,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情似地,七上八下的放不小。”佳芝皱着眉头隐约的感觉的似乎有什么要发生。
稚奴听见佳芝的话,紧张的皱起眉,“你想多了,一定是前几天你没休息好,昨天一整天都在睡觉,结果今天就不困了。好了,不要想那些烦心事,等着一会吃了早膳。我陪着娘子出去转转。按歌台上看长安的景致很好,连着下了雪,借着雪景看着远处,更好看了。”稚奴也感觉到昨天晚上佳芝睡的不安稳,每天都抱着佳芝入睡,今天早上稚奴很敏锐的感觉到怀里软玉温香消失,那个时候稚奴其实就醒了。这几天佳芝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李治也不是傻子,他大概能猜出来佳芝是为了什么事情伤心。
只是那个萧家小娘子的事情算是到此结束,佳芝反而是更焦躁了,真是叫人奇怪。李治是个长在深宫的孩子,尽管以前被李二凤陛下给保护的太好了,又不是个刻薄无情的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敦厚老实。但是一个能够当上太子,在皇宫里面生活的如鱼得水的人能够多忠厚老实呢。太子妃能知道的事情,同样也不会逃过太子的耳目。
看着小吃货被萧媚的事情闹的暗自神伤的背影,李治有点后悔的想为什么不早点和佳芝说清楚,他喜欢那个美人是自己的权利,可是谁要是想算计自己,就是天上的嫦娥从月亮出来,他也不会有兴趣。徐婕妤以前善解人意,很能了解自己的心意,可是她竟然在背后这样捣鬼,李治对着徐婕妤的看法越来越不好了。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未来继承人,李二凤和长孙无忌,还有无数的历史教训都告诉李治,一个帝王是不能允许被人操控的。
吃了早饭,稚奴带着佳芝出去散心,佳芝一直坚持着适当的运动,她可不想整天被宫婢们围绕着,就是走上几步路也要坐在步辇上被抬着去,这样下去,等着生孩子的时候非要出事不可。唐朝可是没有妇产医院能破腹产的,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小命,佳芝坚持每天都要散散步,尽量把自己和胎儿的体重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按歌台上安静得很,那天李二凤陛下设宴赏雪景,欣赏萧媚弹琵琶的情景历历在目,只是短短的几天之内,一切都变了。那个时候萧媚还是怀着太子良娣的梦想,佳芝还在担心萧媚成了她安稳生活的破坏者,徐婕妤还在谋划着自己的大计划。可是一切都变样了,萧媚欢欢喜喜的当上了皇帝的才人,最近这几天一直在皇帝身边,受宠的风头把徐婕妤都给压下去了。徐婕妤看着荣辱不惊,内心里面一定是特别的懊悔,贵妃看见徐婕妤吃瘪也许正在悄悄的觉得解恨和讲不出来的别扭吧。
佳芝和稚奴站在按歌台上的回廊上,正看着远处银装素裹的长安城和更远的南山,佳芝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底下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佳芝身边的东莱笑嘻嘻跑上来对着佳芝深深地躬身:“回禀娘子,王家夫人叫人送信,昨天晚上王家郎君得了个儿子。”
还真是个好消息,佳芝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按捺着担心问道:“是谁来送信了?嫂子和侄儿都好?”
“是王家郎君身边的奴仆,等着正午的时候王家郎君还要亲自来给娘子道喜呢。”今天早上柳氏忙着催着人给佳芝送信,为的是也叫佳芝沾染些生儿子的好运气。
有了长孙氏一举得男的喜事,太子这一边的午宴气氛大好,长孙无忌是长孙氏的叔叔,侄女得了儿子,长孙无忌也很高兴,尤其是现在阿狸逐渐显示出来能力,长孙无忌更加看重这个侄女婿了。阿狸当上了爹,自然是喜气洋洋,要不是这是在太子的面前,又有长孙无忌在一边看着,阿狸可能早就跳上了桌子,或者抓着稚奴和他一起高兴地跳舞了。总算是有了儿子了,太不容易了!
午宴之后,长孙无忌和李治去书房说话,阿狸留下来和佳芝说昨天的儿子降生的种种事情。佳芝听的津津有味,听见阿狸一回家正赶上长孙氏肚子开始疼的死去活来,阿狸听见妻子的叫声,差点急的冲进里面看个究竟,被一群奴婢拦着不准进去,就在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还是王思政出来给了阿狸一脚,才算是把阿狸给揍醒了。佳芝捂着嘴格格笑起来,阿狸看看周围的人,忽然靠过来低声的说:“萧家的小娘子最近可是春风得意了,说起来她那样的尤物更适合做圣人的嫔御。你那个郎君现在可不是沉迷声色的时候。”
佳芝听见阿狸的话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紧紧地盯着阿狸:“你怎么敢——”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李二凤知道了自己被大臣算计了,还能饶了你!
“你别着急,我可不是发了癫狂。哪里敢对着圣人的宫闱之事说什么大不敬的话?我只是昨天离开的时候遇见了卫和,当初我做千牛备身的时候,颇得卫和的照顾,现在看见他似乎有点不得意,也就是顺口安慰了他一些没紧要的话。”阿狸对着佳芝高深莫测一笑,接着说:“我那天出去,正巧看见了卫和,见他闷闷不乐的,也就是随口开解开解,他说一次得罪了武才人,被圣人不喜。皇宫里面的事情一向是风水轮流,人情淡薄,他以前春风得意,少不了奉承的人,现在竟然找个说的都难。就拉着我在一出偏僻的山石后面说一会话,发泄一下。”
阿狸正在听着卫和的抱怨,忽然另一边传来一个宫女和内侍讲话的声音,阿狸和卫和看过去,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贵妃身边的青娘把一个熏香交给一个小内侍吩咐他等一会若是皇帝赐萧家小娘子泡汤的话,就把萧媚领导皇帝的星辰汤,点上这个熏香。那个小内侍是刚上来的,他不敢应承,也不敢拒绝,只是含糊的接了熏香,等着青娘走了,就要悄悄地把熏香扔掉溜走了。
阿狸眼珠子一转,跟着卫和说:“卫和,你还没见过萧家的小娘子,那真是巴拉巴拉”阿狸把从没见过的萧媚,所谓的美丽好好地描述一番,接着叹息着说:“人家都说萧家小娘子是徐婕妤推荐进宫见圣人的。人人都说徐婕妤聪慧,依着我看,还是贵妃更体察圣人的心思。那个小内侍真是个傻子,把到了眼前的机会推出去。哎呦,不好了,时间不早,我要先走了。”说着阿狸蹦起来,整理一下袍子,拍拍卫和的肩膀:“等着你回了长安我请你喝酒!”
佳芝听着阿狸的话真的想笑,韦贵妃的所托非人,阿狸的误打误撞,卫和迫切的希望自己再得宠信,兕子的嗯冷眼旁观,或者里面还有萧媚的虚荣心。佳芝真想抱着阿狸狠狠地亲一下他那张迷迷糊糊的包子脸。阿狸你真是我的吉祥物!
作者有话要说:细节决定成败,小人物改变历史啊!
☆、逐渐成熟的稚奴
“傻了?!”阿狸伸出手在佳芝面前晃晃,一副油腔滑调的说:“你还没生呢,怎么也傻乎乎的?她昨天也是这副样子,看见我好像不认识似地。我变了很多么?是不是变得更有英武之气了?”阿狸自恋的摸一下脸,装模作样的整整头上的幞头,要是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就要扑上去膜拜自己了。
“不知羞,谁会这样夸自己?你变得更难看了,油腔滑调的,好像是西市上那站在酒馆门前招呼客人的小二!等着阿爷回来一定教训你!”佳芝拿着绢子赶紧擦掉了脸上可疑的水渍,一个做了几十年独生子女的佳芝,终于感觉到其实有个哥哥也很好,虽然有的时候他会抢走的你的好吃的,但是有哥哥保护的感觉真好。
阿狸听见佳芝的声音有点变调了,他紧张的对着佳芝低声的说:“求求你了,快点把你的眼泪收起来。你从小在我跟前都哭得疲了,你那点珍贵的泪水还是对着有需要的人哭去,例如为善,他这一会正对你心疼入骨,只要你稍微的对着他撒点眼泪,他就心软了。你这个人倒是和别人反着来,你对着我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处?我听见阿娘说,你在为善跟前都是一副规矩古板的样子。小心以后不会笑了。我是你哥哥,有事做了父亲的人,给你点经验,别拿着你的郎君当成上司。”
佳芝被阿狸不着调又很有用的话,闹的好气好笑,她刚才那点感动被阿狸的油腔滑调给赶到了九霄云外,放下捂着脸的手绢,佳芝换上一张□脸,对阿狸这样的人,真的叫人感动不起来。“为善也是你叫的!”你就是太子的正经大舅子,也不能大喇喇的把李治的字放在嘴上这样叫啊!佳芝担心的不是李治会不高兴,而是别人看在眼里,成了王家的骄纵证据。
阿狸嘿嘿一笑,及其无赖的靠着凭几,端着茶杯嗅嗅茶香气:“以前这样叫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是那样不谨慎的人吗?不过是看着你方才差点要哭出来,怕你伤了身子,哄你呢。你别告诉我,你们夫妻相处还是举案齐眉,闹的和上朝似的。”阿狸忽然很悲剧的发现自己的妹妹别是光长着一张聪明的脸孔,其实她根本是个古板的小丫头吧!那样的话还真叫人担心,男人都是喜欢背地里热情,有风情的女人,整天端着架子的女人,时间长了谁都会不耐烦。
佳芝被阿狸那种鄙视和惊讶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她拿起来桌子上一个小小的橘子照着阿狸扔过去:“我是那样随便的人么?当然了,我随便起来哼哼哼!”阿狸听着佳芝的话哈哈一笑,做出放心的样子:“这样就好了,我见你总是端着太子妃的架子在哪里,这不是叫你自降身份,我说的是夫妻之间的相处,也担心你这个样子。你啊还是要好好的学学,男人的心思有的时候也不比女人的心思拐的弯子少。”
“全信,你今天晚上可有时间?我正要问你河东的事情。”正说着长孙无忌和李治一前一后的进来,长孙无忌对着阿狸点点头,转头对着李治说:“郎君刚才的思虑也有道理,只是圣人早就有了征伐辽东的心思。郎君要给圣人进谏还是斟酌一番还好。”李治听了,想想对着长孙无忌说:“阿舅的话我自也想过,以前我还没接手朝政,也不知道国家底子如何,现在接管了政务,才知道耶耶的不容易。高句丽一向对着大唐有不臣之心,他们嘴上顺服,暗地里何尝不是在厉兵秣马。高句丽撺掇着百济夹击新罗就是最好的证明,远交近攻,还想学秦始皇不成?只是兵士们的冬衣也是件大麻烦,还有辽东太远,粮草辎重的运输也是件难事。”
佳芝和阿狸在一边安静的听着,阿狸装着什么也没听见,推开眼前的茶杯,站起来对着佳芝说:“妹妹好好休息,你侄子和嫂子都平安。现在天气寒冷,路上全是积雪,阿娘怕是不能赶来了。好在没几天你也要跟着殿下回长安城,到了年底下还能再见面。”佳芝笑着对阿狸说:“兄长慢走,代问祖父和阿娘安好。”说着一个宫婢端着个盘子出来,里面放着些精致的项圈手镯什么,还有不少的新进贡的锦缎这类的东西。“哥哥喜得贵子,这前些权当是贺礼吧!”佳芝早就准好了贺礼。
李治扔下刚才的是不是要给皇帝进谏,希望李二凤陛下三思征伐的决定,对着阿狸很随意的说:“这些都是我和娘子的一点心意,娘子现在不宜移动,要不然我和娘子定然上门贺喜。已经是天色渐晚了,你刚做了父亲的人,也不用当夜班,快些回家去。”唐朝男人也是有产假的,谁家的妻子生孩子,按例是不用安排上夜班的。
长孙无忌听见李治的话,才想起来自己早上起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侄女生儿子的消息,他本想留下阿狸和太子说说地方上的政务。经过太子妃和太子提起来,长孙无忌要是还叫阿狸留下来,就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即使对着阿狸可以把男子汉大丈夫要啊心思放在建功立业上,要他免费加班。可是阿狸的妻子是自己养大的侄女,他也不能太冷淡了。
“老臣真是上了年纪了,今天早上你婶母已经去看四娘了。天气寒冷,若是太阳下山路上更难前行,你还是先回去吧!”长孙无忌做出抱怨自己记性不好的神态,叫阿狸先回去了。
阿狸对着李治和长孙无忌抬抬手,告辞走了。李治不经意的对着阿狸说:“你最近有事,反正已经在耶耶面前交代了公事,还是在家里好好地休息几天。你妹妹这里只管叫岳母放心。”言下之意,阿狸没事最好最近不要上山来。
阿狸巴不得李治这话,欢喜的答应下来,高兴地走了,长孙无忌看看佳芝的肚子,也就告辞了,李治和佳芝两个很殷勤的送走了长孙舅舅。
夫妻两个一上午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稚奴扶着佳芝靠在坐榻上,他也不管什么体统了,干脆是坐在佳芝的身边,把妻子揽进怀里,叫佳芝把腿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给佳芝按摩着小腿和脚丫子。
随着月份的增长,佳芝行动很费力,在太医们的精心调理下,加上佳芝坚持运动,水肿的情况渐渐好转,可是把把玩佳芝的小腿和脚丫子成了稚奴的新爱好,两个人独处的时候,稚奴总是能借口着佳芝的腿涨起来了,以按摩之名,实行揩油,吃豆腐之实。
佳芝身后事稚奴的胳膊,炭炉里面加了松针和橘子皮,温暖的气息里面带着松针和橘子的清香,一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雪,宫殿的屋顶上和整个骊山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上,窗子外面树枝上的积雪太厚,松软的雪花纷纷的落下来,或者夹杂着轻微的树枝断裂的声音。屋子里面炭炉上的铜水壶冒着白烟,满屋子都是温暖和宁静。
佳芝在稚奴的怀里,动动,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她靠着稚奴的肩膀,耳朵贴上了他的心脏,沉稳有节奏的噗通声,叫佳芝忽然想起一个经典的电影镜头。可惜她不知道这个椰子里面是不是也有一滴眼泪,不过按着目前的情况来看,李治的心里似乎还没有谁留下眼泪呢。
“你在想什么?这样出神,是不是想看看阿狸的儿子?那也要等着咱们回了长安,叫他们带着阿狸的儿子进来给你看看。不过谁的儿子都比不上咱们的儿子呢。对了,我想了好些名字,按着太医的说法,你这一胎大概是在春天的时候生产,这些名字你看看合适不合适。”稚奴说着从怀里很仔细的摸出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
佳芝想起前些时间稚奴总是背着她鬼鬼祟祟的翻书,一看见佳芝进来,就立刻把正在看的书塞进书案底下,还拿着坐垫盖起来,对着然后对着佳芝一笑,依恋我什么也没干的德行。原来这个人在想这个,佳芝挪揄的看一眼稚奴,心里不满的想着这个孩子我也有份好不好,凭什么你给孩子想名字,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稚奴感觉到佳芝的眼神,讪讪的一笑,握着她脚底的左手伸出食指刮一下佳芝的脚底板,咳嗽一声:“这是我第一个儿子,给儿子起名字可是做父亲的专利!下一个儿子,娘子想叫他什么名字,就叫他什么名字。”一人一个很公平。
什么啊,你以为生孩子很容易么?你起了这么多名字,为什么你自己不生个孩子啊!佳芝嘟起嘴,对着稚奴做个鬼脸,把目光移到手上的纸上,第一个字就把佳芝给惊着了,春!干脆加个字,那就更牛了,李宇春!多好!
稚奴那里知道佳芝心里吐槽的什么,他皱着眉有点不满的说:“按说这个孩子是在春天出生,叫李春也好,只是这个名字太俗气了。我想还是后面那个好些!”说着稚奴在密密麻麻的一堆字里面指着一个字,笑道:“李弘,这个名字好。老子降世的化名。不过你要是真的中意这个名字,咱们还要和耶耶商量。”唐朝的皇帝自称是老子的后裔,也就是把自己神化成太上老君的亲戚,李弘是传说中太上老君降世的化名,也就是变相的宣称佳芝这个儿子是天上老君的转世,名正言顺的皇太孙,大唐未来的继承人。稚奴当然是把佳芝的这个儿子当成自己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是太子也不是白当的,李治对着李二凤的态度越发的在意了。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字,李治也要顾及耶耶的想法了。
李治的想法佳芝当然也有,只是历史上真有个叫李弘的倒霉孩子,那就是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小武为了权利毒杀的自己的亲生儿子,悲摧的孝敬皇帝,李弘是死后被追封为皇帝的,也算是破了历代早夭太子的先例了。若是历史上的李弘是真的被小武毒死的,李弘这个倒霉的娃可是破了两项纪录了,第一个死后被追封皇帝的太字,第一个被皇后亲妈为了权利毒死的长子。佳芝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叫这么个名字,听着好像是她抢走了小武的儿子一样。
夫妻两个讨论半天还是选不出来一个合心意的名字。最后稚奴不甘心的收起那张花费了不少心血的纸张,决定找来袁天罡和李淳风,逼着他们两个算命大师给自己的儿子算出来一个好名字。佳芝想起件大事谁能保证肚子里的小包子是万众期待的男孩子呢?要是个女孩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天骊山上风平浪静,李治还是给皇帝进谏,劝说皇帝推迟出征的时间,以便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战前准备。当时长孙无忌看见李治站出来说话,脸色都变黄了,魏征去世之后,李二凤陛下的脾气渐长,皇帝好像不能像以前那样听进去大臣的劝谏了。皇帝要去东征,朝廷里面也不是全都同意的,前天刚有人劝谏皇帝不要轻易出征,就被皇帝直接给拍了了。而且皇帝还当着群臣的面前说出来:“魏征当初劝谏朕不要东征简直是谬误连篇,你们难道也要学习魏征的糊涂吗?”皇帝已经放了狠话,底下再也没人敢说关于东征的异议了,长孙无忌太清楚李二凤现在膨胀的自尊心了,即使是太子当着这些人给皇帝面子难看,长孙无忌真的担心李二凤的脾气上来,直接给太子没脸。
谁知李二凤却是对着太子的进谏没什么反感,李二凤听着稚奴的话,只是露出来欣慰的笑容来了一句:“太子长进很大,这是太子从小长在朕的膝前,耳濡目染朕虚怀纳谏,才有今天的直言进谏!”顿时把在场的臣子们惊得下巴掉了一地,李二凤的脸皮都比长安城的城墙还要厚了!太子明明是成熟不少,一心为了国家大事才进谏的,谁知道皇帝如此不要脸的把功劳全算在自己身上。太子的师傅们辛勤教导也是有功劳的啊!
前几天因为不赞成皇帝亲政被李二凤拍的不轻的几位大臣都要哭了,李二凤陛下你偏心也不是这样偏的!李二凤陛下:“哼,谁能和朕的稚奴比,你们也配?呸呸呸!”
长孙无忌对于皇帝的抽筋一向很淡定,反正李二凤也不是第一次闹这一出了,抽着抽着也就习惯了,只是长孙无忌看向稚奴的眼神带着深深地玩味,看起来自己的小外甥是真的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在骊山的日子佳芝过得很平顺,李治依旧是忙着处理琐碎的出征事宜,佳芝空闲的时间也就多起来了。兕子经常来佳芝这里和她说笑,一场雪之后,天气渐渐地暖和起来,趁着晴好的天气,佳芝经常出去散步。她现在主要的精力全都放在即将生产上,尽管肚子很沉,走上一点路经常是腰酸腿疼的,可是为了能够保住小命,顺利生产,佳芝还是坚持着出去走走。
下午的时候阳光很好,冬日难得的晴天几多白云高高的飘在天上,兕子和佳芝慢慢的在华清宫里面慢慢的走着,后山上的梅花开得正好,红色和白色还有黄|色的梅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叫人心旷神怡。兕子和佳芝站在一株梅花树前欣赏着鲜艳的红梅,一阵欢快的琵琶声夹杂着欢快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兕子和佳芝对视一眼,听着笑声和琵琶声传来的方向,那是皇帝的星辰汤方向,再有几天皇帝就要带着大队人马回长安城了,看样子李二凤和旁人一样都在抓紧时间享受着假期最后的悠闲时光。佳芝侧耳听了一会琵琶声,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弹琵琶的功力果然是不一般,作为培养性情和闲暇的消遣学习琵琶佳芝认为自己弹得也不错,但是天赋这件东西不是靠着刻苦努力就能获得的。例如这位正在皇帝身边弹着欢快龟兹乐曲的萧才人,她的确有音乐天赋。
在佳芝看来萧媚完全和她的名字相称,妩媚,萧媚的确很美,而且良好的家世和顺遂的生活环境,还有因为美丽,从小一直得到了呵护和崇拜,把萧媚塑造成了个简单美丽,没什么压力的旦村女人。那个男人不喜欢身边有一个单纯简单,好像是善解人意的小猫一样的宠物般的女人呢?尤其是李二凤这样的帝王,每天已经在朝堂上和大臣们斗得天昏地暗了,他不需要回到后宫还要继续和宫嫔们斗心眼。萧媚的到来正好给李二凤陛下疲惫的身心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因为这样的女人很好哄,她只要恩宠,换成现在的话就是男朋友给自己信用卡的额度,手上钻戒的成色和大小,能在每天更新的微博上晒自己的名牌衣裳包包和豪车。这就是萧媚这样的女人认为男人爱自己的方式,她们也是这样要求男人的。
李二凤陛下决定萧媚简直要省心了,根本不用想她有什么想法,只要把恩宠大把的撒出去,就能从萧媚的身上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因此李二凤陛下好像是焕发了第二青春,他好像从萧才人的身上重新焕发了生机。
想李二凤对萧才人的恩宠,佳芝忍不住想难怪当初王皇后会慌不择路的想出来把小武从感业寺里面带回来的昏招,实在是萧淑妃战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兕子很闲人听出来这个弹琴的人是谁,她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神气对着佳芝说:“真该看看徐婕妤现在的脸色嫩,我听说就连着贵妃也开始有点后悔了,萧才人这些天一直陪在耶耶身边,自从她来了,别的嫔妃就再也没见着耶耶的机会了。如今耶耶身边的几位虽然面子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她们背地里指不定要怎么样的恼恨呢。”兕子想着什么,忽然一笑:“等着耶耶出征之后,萧才人的日子恐怕是要热闹了。”这还是在骊山的华清宫,等着回到了长安城,指不定那些嫔妃们要怎么互相倾轧嫉妒呢。
那也不管我的事,反正佳芝现在地位超然,她只要看戏就好了。也不知道受宠的武才人知道了皇帝身边又出来一位萧才人会是什么表情。
后宫的酸气冲天和佳芝暂时无关,等着佳芝回来长安城,已经是快要年底了。春节又是忙碌的时候,唐朝的春节和后来的世代一样,都是个重要的节日,节日前要洒扫庭院,准备两个桃木板子在上面写上神荼和郁垒两个名字,挂在大门上。接着是要给东宫的属员们发红包,李二凤陛下对稚奴心疼到了心坎里,因此李治和佳芝的私房钱不少,因此今年东宫的红包也就是格外的丰盛。佳芝是个有心人,她早就把属员们的家庭情况全记下来,给的东西都是按着他们的需要给的,这样一来,东宫里面更是喜气洋洋,大家都在念叨着太子的宽厚恩德。
除夕夜,皇宫和民间一样都在守岁,李二凤陛下带着后宫的嫔御还有太子夫妇,筵席就开在甘露殿的正殿上。皇帝端着酒杯宣布开筵,太常寺卿领着上千人在殿外给皇帝祝贺新年,接着这几千人在鼓声的伴奏下开始跳傩舞,除夕夜的重头戏开始了。傩舞是为了驱赶邪祟和瘟疫的一种原始祈祷方式,殿上燃着巨大的蜡烛,一位男童穿着黑色衣裳,带着狰狞的面具随着鼓声跳跃辗转腾挪。李二凤陛下看着眼前的景象,端着起来杯子,底下的众人也要举杯一起喝掉杯子里一种带着松柏气息叫做椒柏的酒。
等着子时过去,宴会也就散了。等着佳芝和稚奴躺在床上的时候,佳芝已经是累的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了。
第二天早上是正月初一,皇帝和太子都需要去接受百官朝拜还有使臣们的朝见,这是帝国一年里面最重要和隆重的日子。但是佳芝在送走了稚奴之后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肚子开始了阵痛。她和衣躺在床上,抱着肚子,不断地安慰着自己,这一定是最近操持过节累着了,只要躺着休息几天就好了。可是等了一会疼痛变得越来越规律了,佳芝才不得不接受了自己要提前生产的事实。
“奶娘,我的肚子疼!”佳芝忍不住叫出来,这下东宫过节的祥和气氛立刻被太子妃要临产的紧张给取代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要出来了!
☆、特大红包的诞生
奶娘刘媪听见佳芝的声音,吓得脸色都变了,她身子一闪差点摔倒,还好翠竹站在一边,刘媪一把抓住了翠竹的胳膊,扶着她飞也似的进来。这个时候离着佳芝近的浣纱和若为已经过来了,她们两个那里见过这个阵势,早就把脸都吓白了,浣纱忙着叫内侍去把已经住在东宫的太医和产婆请来,若为差点哭出来,她扶着佳芝躺在卧榻上,正抽泣着给佳芝擦脸上的汗水,嘴里不住的说:“这下怎么办?等一会命妇们还要来朝贺娘子呢!”
今天是大年初一,前面朝臣和在长安城的外国使节朝贺皇帝和太子,命妇们也要来给太子妃朝贺。眼看着朝贺的时间就要到了,佳芝却是完全不能起身,只是抱着肚子咬着嘴唇,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奶娘生气的呵斥一声:“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还想娘子穿着礼服坐在那里等着朝贺么?你亲自去一趟贵妃的宫里,把事情和贵妃说了。还有叫东莱去和告诉外面司则女史一声,只说太子妃身体不适,免了今年的朝见。”这个时候还想着朝贺,难道要太子妃把孩子生在正殿上?
佳芝在疼痛和恐惧中被若为的话叫回来一丝理智,她现在不能什么也不管,她还是太子妃,不是个单纯的产妇。即使这个孩子要出来了,她也不能失去理智。佳芝紧紧地抓住了若为的手,力气大的叫若为忍不住咬住牙,佳芝的深深地呼吸几下,叫自己镇定下来:“今天的事朝贺的事情是太子内方典直和内宫尚仪经办,你们找人去和贵妃说一声,叫卫尉寺把进来朝贺的命妇请到贵妃那里。劳烦请贵妃代为支应,我实在是不能支撑了。”
佳芝停一下,就着浣纱的手喝了一口水,缓缓气接着说:“这个时候恐怕是已经有命妇已经来了,浣纱你去两个司则,吩咐叫人好好地招待她们,然后叫她们去贵妃那里问安吧。”
浣纱把手上的杯子交给了一边的若为,赶紧出去了。这里一阵更剧烈的疼痛袭来,佳芝忍不住叫一声,她完全没力气再想别的什么了。被疼痛折磨得无力的佳芝无奈的靠在身后软软的枕头和被子上,按着规定,命妇们是要给皇后朝贺的,可惜长孙皇后薨逝之后,李二凤陛下认为后宫里面没有谁能取代长孙的位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命妇们是不用在大年初一进宫朝贺的,她们只需要送上新年的贺礼就算是完事。也就是初七人日的时候,能够进宫的命妇想着贵妃祝贺新年,剩下那些没有获得邀请的命妇,也就不用进宫给贵妃朝贺了。
后来李二凤觉得这样不好看,于是叫命妇们在初一的时候给太子妃朝贺新年,反正太子妃是帝国未来的女主人,命妇们也乐提前在未来的皇后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这是佳芝第三次接受命妇们的新年朝贺,作为太子妃不仅仅是人家的媳妇,身上还兼任着政治使命呢。看样子今年的政治使命,自己是没法完成了。
佳芝忍着一阵一阵的疼痛,觉得时间过得真慢。一会宫婢进来说太医和产婆进来查看佳芝的情况,刘媪扶着佳芝躺好,放下帐子。“快点叫他们进来,娘子疼的越发的厉害了。恐怕是要生产了!”太医和产婆都是火急火燎的进来,奶娘看见太医还要给佳芝问安,急的呵斥道:“都是这个时候了,你还磨蹭什么!”
太医赶紧上前给佳芝诊脉,整个屋子都沉浸在叫人窒息的气氛里,就在太医总算是一头大汗的松开手指,要说话的时候,门外面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是柳氏一身朝服的进来。“娘子怎么样?”柳氏今天早上盛装出门,本想着等着朝见结束,太子妃是按着惯例赐宴的,那个时候也能见上一面。年底下事情多,而且柳氏也不能经常住在东宫陪着女儿,她坐上车子心里还在盘算着,等着初三就进来陪着佳芝一直到她生产。谁知马车刚停在宫门口,就有消息传来太子妃好像是要生产了,命妇们先去贵妃那里朝贺。
柳氏一听见这话当时吓得脸色都白了,想起前两天自己还进宫看过佳芝,那个时候佳芝身体健康,根本看不出来一点要提前生产的迹象啊。柳氏也问过了女儿,佳芝说前些天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肚子有点酸,现在诸事准备齐全,她也不感觉来劳累,肚子反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柳氏嘱咐了叫佳芝安心修养的话,有特别叫来佳芝身边的人仔细的问一遍,认为确实没事了才放心的回家了。谁知大年初一就传来这样的消息,柳氏那个还去什么贵妃的宫里,她急忙要进去看女儿。
一早上最先来的是东宫属僚们的妻子母亲,今年太子发下来的红包和年终奖叫大家很开心,东宫的属员们心里都感激太子妃的细心和仁慈。因此有头脸能来朝贺太子妃的命妇们都是来的最早的。她们一到了东宫门前就有两个东宫司则女官出来说太子妃恐怕是要生产了,无法接受大家的朝贺,请她们跟着卫尉寺和宫内尚义的人去贵妃的宫中。这些人品级都是比较低的,而且多是东宫的属员家眷,那里肯立刻转到贵妃那里朝贺,一个个的表示要留下来,为太子妃念经祈福,祝祷太子妃生产顺利。
东宫的司则眼看着这些命妇不愿离离开正在没法子的时候,就看见太子妃的母亲来了。柳氏一听见佳芝要生产的消息,哪里管这些,她一心想着立刻进去看看自己女儿的情形,只是这些人全都不肯离开,柳氏也不能不说两句,她对着这些属员们的家眷说:“诸位夫人还是先去贵妃宫中朝贺,这也是太子妃的意思,大家不要违背了娘子的意思。”
但是这些人如何肯放过这个现忠心的机会,纷纷表示她们得到了太子妃的恩泽照顾,不肯在这个时候离开。柳氏毕竟是只是太子妃的母亲,在东宫里没什么发言权,正在柳氏一边顾及着眼前的纷乱,一边心里火急火燎的恨不得立刻进去看佳芝的时候,同安大长公主的车架来了。
还是同安大长公主的身份比较管用,她是皇帝的姑妈,又是太子妃的叔祖母,双重身份就是贵妃在大长公主面前也要给三分面子。同安公主听见佳芝要生产的消息,立刻对着柳氏说:“你心疼女儿,不用管这些人,只先进去看娘子就是了,这里交给我打点就是了!”柳氏见到大长公主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对着大长公主谢,忙着进去看佳芝了。
这里大长公主对着这些命妇们说:“你们都是东宫属员的家眷,如何不听从娘子的吩咐?”这些命妇们才无话可说,只好乖乖地跟着内宫尚义去太极宫给贵妃朝贺了。
同安大长公主眉头一皱,对着身边的侍婢说:“你叫人给圣人和郎君送信!还有叫人给太子妃去各个寺庙道观祈福许愿!”说着同安大长公主,接着同安大长公主又嘱咐跟侍奉的属员叫他们去王家报信,留下人在宫门口等着,好防备着万一有什么事情,要他们方便传递消息。
同安公主问了两个司则:“贵妃那里得了消息了?”
“娘子早就派了人去贵妃那里通报,贵妃已经叫人传话给娘子,叫她只管安心,不要多虑,贵妃宫里也都准备齐全了。再者娘子已经吩咐司馔和掌食准备了饮馔,招待那些先来的命妇们。外面已经准备妥帖,各有分工了。”同安公主听见佳芝已经事前布置好了,也就放心下来。她点点头:“我当日看娘子还在家中就是不错,如今果然如此!娘子是什么时候发动的?”
两个司则恭敬地说:“娘子早上起身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就在朝见前一会忽然发作起来的,”
同安大长公主一边听着两个女官的话嫩,一边进来里面。柳氏在里面安慰着生产的佳芝,偌大的寝殿外面,不少宫婢端着东西来来往往,剩下的人全都各司其职,有的垂首站在纜乳芟碌茸藕艋剑有的端着东西互相传递,虽然是空气里带着紧张的气氛,好在这些人没有什么慌乱,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叫人有点窒息。
见同安大长公主进来,太子妃身边的若为过来给同安大长公主问好,请她在外面坐下来休息。今天是正月初一,同安大长公主穿着正式的礼衣,刚才在外面一番折腾下来难免是头上冒汗了,早有侍婢端着温水和赶脂粉等物上前请同安大长公主净面更衣。同安公主很满意的看着里面井井有条,这个时候一阵压抑的呻吟传出来,同安公主那里还有梳洗的心思,她只是拿着温热的毛巾擦擦脸,洗洗手。抓着出来传话的浣纱说:“娘子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太医们怎么说的?”
浣纱对着大长公主福身:“大长公主恕罪,奴婢刚才是急坏了。娘子现在只是疼的昏沉沉的,产婆和太医全都说娘子没事,只要等着瓜熟蒂落就好了。”说着一个侍婢端着一盆子热水进来,浣纱顾不上什么,对着大长公主福了福身,接过来那个盆子进去了。
同安大长公主沉吟一下,她走到内室的门口又站住,想一想她还是坐回座位,叫来侍婢问道:“你去看看圣人和郎君是不是得了消息了,前面的朝贺是不是散了!”
佳芝疼的几乎要疯了,这是一种钝刀子剌肉的痛苦,她咬着牙呻吟着,柳氏顾不上身上穿着华贵的礼服,她坐在女儿的床边,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佳芝的脸颊和脖子,低声的安慰着她:“先不要用力,需要等一会等着完全完全张开了,你再使力,一鼓作气把孩子生出来。佳芝,喝一点提生脉饮。”柳氏看着女儿苍白着一张脸,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心疼的差点哭出来。
其实佳芝什么不想喝,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这碗用人参五味子等补药熬制成东西她必须喝进去,因为收缩的频率越来越快了,没有体力,接下来她会很难把孩子顺利的生出来。勉强的支撑着自己起身,刘媪和柳氏两个把佳芝扶起来,叫她靠在身后厚厚的垫子上,柳氏看看又叫侍婢拿来一块虎皮垫在佳芝背后叫她靠着更舒服点。
“娘子把这个喝了吧,一会就好了,等着叫你用力的时候便使劲的先向下用力,没一会孩子就会出来!”刘媪好像在哄孩子似地,哄着佳芝把碗里面的汤药喝进去。她尽量的把生孩子说的好像特别简单似地,怕自己说的严重了,吓着佳芝,产妇一紧张,孩子更不好生下来。
咽下去的温热液体给了佳芝一点能量,其实这个时候佳芝更想香浓温热的牛奶巧克力,可惜在牛奶是有的,巧克力还在千山万水之外,只能是妄想了。温热的液体叫佳芝感觉好过一点,肚子也没刚才那样疼了,好像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急着出来和大家见面,他刚才在佳芝的肚子里折腾的,只是一个小玩笑。不疼了,精神也就回来了一点,佳芝靠在柳氏的怀里,握着阿娘的手,似睡非睡的闭着眼睛养精神。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同安大长公主的声音:“芝娘,贵妃她们来看你了!”接着是一阵讲话的声音,贵妃带着四妃赶过来慰问太子妃了,接着是在京城里面出嫁的公主们也来了不少。她们见着同安大长公主忙着互相寒暄,贵妃站在通向内室的门口说:“命妇们不肯回去,她们都在丽正殿外面为娘子念经祷祝呢。”
佳芝听见这话,当时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生孩子她们来什么劲?当着这是组团参观啊!贵妃带着四妃来了也就算了,这些命妇们,现在也不是表忠心的时候,她们就在丽正殿外面的院子里!这是要闹哪样啊,难不成她们还想来了现场直播太子妃生孩子?回头长安城里面还不把太子妃生孩子叫了几声,都当成新闻传播啊!还念经,老娘还没死呢,用不着她们超度好不好。佳芝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展览的新奇动物似地,连生孩子都要被围观,难道是人品太差了么?这样想着佳芝的肚子更疼了。
可惜更悲催的还在后面,稚奴的声音竟然冒出来:“大长公主,娘子现在怎么样子了?我要进去看看她!”
接着就是大长公主和贵妃的七嘴八舌,她们看来劝住了要冲进来的佳芝,稚奴无奈的站在门口,焦急的对着里面大声的说:“娘子你现在怎么样?是不是疼的厉害了!”
听见外面的混乱,佳芝都要骂出来了,你这个混蛋,老娘现在疼的生不如死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疼的厉害了能怎么样?难道你还进来躺在床上替我疼,替我生孩子啊!
佳芝一生气,可能是肚子的孩子感觉到了母体的变化,他决定现在就出来了。猛的一阵抽疼,佳芝没忍住,她握着柳氏的手一紧,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下可是热闹了,稚奴立刻要进去看看,同安大长公主和贵妃好气好笑的拖着太子回来。“郎君稍安勿躁,王福生你快点服侍郎君去正德殿吧。这里是产房,不是你呆的地方。”同安大长公主无奈的叫来王福生,硬把稚奴给拖走了。
这个时候兕子的声音竟然冒出来:“小侄子怎么还没出来?我要进去看看!”说着兕子就要进去,贵妃惊得魂飞天外,忙着上前一把拉住兕子:“公主殿下,臣妾求你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带着郎君去圣人身边吧!”兕子还没出嫁呢,叫她进去还不把小姑娘给吓着了。这对兄妹都是神人啊!贵妃觉得要是太子和晋阳公主还在眼前晃,自己都要崩溃了!
兕子一点也不生气,拉着听见佳芝叫声腿都有点软的稚奴说:“九哥,我们去耶耶身边吧,这里人太多了。”
佳芝在里面一面忍受着疼痛的煎熬,一边还要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等着听见兕子和稚奴离开了,佳芝松了一口气。人家妻子生孩子都希望丈夫陪在身边,可是现在佳芝却希望最好外面那些唧唧喳喳的女人全都消失,好叫自己能够专心致志的和疼痛抗衡快点把孩子生出来吧!
一阵疼痛袭来,佳芝咬住自己的一只手臂,把呻吟声压抑下去,柳氏看见佳芝的举动心疼的都要哭了,她拿着毛巾给佳芝擦擦脸,轻声的安慰着女儿:“这个时候你忍着没什么用处,你疼的厉害只管叫出来,怎么样都行,千万不要硬忍着,憋在心里生产病来。阿娘在这里呢,没事的,想想孩子,他会叫你阿娘,跟着你撒娇。”
佳芝艰难的喘息着,握着柳氏的手,眼泪巴巴的呻吟着:“阿娘,我不想生了!”简直要命了,这个年头没无痛分娩,也没破腹产,实在是太痛苦了。
这里佳芝在煎熬着,外面的院子里,来朝贺的命妇们都整整齐齐的排排站,一个个低眉顺眼的似乎在虔诚祈祷着神佛,保佑太子妃顺产。其实她们全都竖着耳朵,急切的希望能够捕捉到里面传来的一点声响。今天早上她们的车驾刚刚走到玄武门,因为皇帝在前面举办举办大朝会,太极门前面已经是热闹非凡,衣冠盈路了,命妇们若是赶来凑热,就有点太混乱了,于是命妇们都是从后面的玄武门进来。这些命妇们的车驾到了玄武门就有卫尉寺的人通知了消息。她们先去贵妃的宫中朝贺,贵妃早就得了太子妃生产的消息,心不在焉的接待这些命妇们。先是后宫的嫔妃,接着是外命妇们,大家一起一起的给贵妃朝贺新年。韦贵妃坐在上面,心思却是早就飞到了东宫,徐婕妤的事情叫贵妃心里还有点不舒服,现在正是需要自己表现的机会,贵妃自然是希望能趁着这次,修补一下和太子妃的关系。
于是贵妃叫这些命妇们全都散了,她是亲自看东宫看看。底下的四妃都是聪明人,而且佳芝对着她们也还算是尊重,今天是顺水的人情也都跟着贵妃过去了,那些低等的嫔御们就是想去献殷勤,贵妃也不会叫她们跟着的。
命妇里面精明人不少,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往年新年的朝贺都是按着规矩来的,大家一批一批的等着东宫的司则女官叫了名字,排着队进来行礼如仪,不管是朝贺的,还是被贺的,都是千篇一律的话。接下来就是赐宴,也就是一些幸运儿能和太子妃说上话,剩下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然后领赏回家,年年如此。眼前自己要是表现下,也能在太子妃的心里留下个好印象。于是不仅是东宫属员的家眷们,还有不少的外命妇都跟着过来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眼前这些女人要不是宫规礼仪管着,边上站着东宫的女官们,丽正殿前面的院子一定是热闹的成了菜市场。这些贵妇们一个个做祈祷状,实际上心思全在窥视眼前发生的一切细节。宫婢们拿着什么东西进出的,热水送进去的频率和伺候宫婢脸上的表情等等,都被这些贵妇人们当成重要资料收集整理一下,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按着早上太子妃发作的时间算起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是没一点进展?”以为夫人的眼神飘过庭院里的日晷,阳光的影子在石板上留下清晰地阴影。
“生孩子,又是头一胎,哪能那样顺利的?你都生了三个孩子了!”以为贵妇不以为然的看回去,表示自己的意见不同。
“太子妃神佛保佑,哪里像你,第一个孩子生了三天,家里人吓得跑遍了长安城的寺庙和道观给你祈福许愿,你的排场比太子妃都金贵了!”哪一位不服气的拿着眼睛瞪回去。
正在贵妇们隔空对战,互相比拼内力的时候,一阵轻微但是痛苦的呻吟声传出来,大家这才是精神一凛,这是产房外面,人家正生孩子呢!严肃点!于是众人屏息凝神,暂时休战,接着念经。
呻吟声低沉,时断时续,可是声音里面的痛苦却是有增无减,贵妇们大多是已经生育的,被佳芝呻吟声勾起来自己的经历,一个个的都心里感慨这样的事情总是女人吃亏。
整个丽正殿都安静起来,只是安静中带着紧张和窒息,就在紧张的气氛快要达到了顶点,只需要一根稻草的压力就能使得紧张的空气爆炸的时候,响亮的啼哭声想起来。同安大长公主身边的侍婢出来对着外面的命妇们说:“太子妃生了个小皇孙!”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本来想叫李元的,可惜和李渊谐音,还和倒霉的李元吉差一个字。所以o(?□?)。
想名字比码字还累啊!
这一章也很肥!
☆、皇孙和皇太孙
这话一出来,命妇们先是一怔,接着齐声向着丽正殿的方向一起道贺:“恭贺太子妃诞育皇孙。”整个东宫立刻沉浸在欢喜的气氛里面,因为是过节,整个皇宫太极宫,东宫都是布置的喜气洋洋,太子妃生育皇孙的消息好像是长着翅膀飞遍了整个皇城,整个皇宫都沉浸在比过节更喜庆的气氛里面,配合着节日的装饰,更显得无比热烈,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繁华气象。
这里贵妃立刻叫人给皇帝报喜,同安大长公主笑眯眯对着贵妃说恭喜,贵妃心里暗自捏了一把汗,幸亏没有在萧氏的事情上和太子妃结下疙瘩,看起来若是没什么意外,这个孩子就该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了。“大长公主同喜,太子妃也是大长公主的娘家叔祖母,娘子诞下皇孙,最有福气的却是大长公主!”贵妃的话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同安公主在这件事里面是最大的赢家。她即使太子和太子妃的姑祖母,也是太子妃娘家的叔祖母,小皇孙生下来,大长公主辈分不管从哪一边算起来,又高了一层。
同安大长公主脸上笑得好像是一朵花,她一叠声的和贵妃说:“同喜同喜,贵妃客气了。贵妃统摄六宫,如今太子妃诞育皇孙,贵妃也是升级做了祖母了。”贵妃听见大长公主的话,也是一脸喜气洋洋的,一副当了祖母的幸福表情,跟着贵妃来的四妃听见同安公主的话,一个个的心里想法各异,脸上还是给贵妃和大长公主道贺。
这个时候浣纱一脸笑意的进来对着大长公主和贵妃福身说:“启禀贵妃,大长公主,已经准备下了午膳,天色已经不早了,贵妃和大长公主还没进午膳呢。请贵妃和大长公主移步花厅。”同安大长公主和贵妃听见浣纱的话,相视一笑,刚才光顾着紧张了,都忘了已经是过了午膳的时候。
同安大长公主想起外面的命妇们,她对着浣纱说:“外面不少的命妇在给太子妃祝祷,现在天气寒冷,你可是要记得给她们准备些热乎的午膳。”
浣纱对着大长公主一福:“娘子早就吩咐了,命妇们自有司馔和掌食们带着去西边的偏殿里面进膳。已经给甘露殿送信去了,估计着这一会圣人和郎君已经知道了皇孙诞生的喜讯了。”
同安大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她盯着通向内室的门,急切的说:“太子妃和小皇孙情况如何?为什么这一会没听见小皇孙的哭声?”同安大长公主一向是疼爱佳芝,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女一般,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同安大长公主迫切的想要看看刚出生的小包子。德妃也担心的问:“太医呢,小皇孙出生的时候可是康健?”
就在贵妃和大长公主迫切的想见到小包子,担心着小包子的身体状况的时候,佳芝正抱着刚出生的一团软绵绵的肉团,心里滋味复杂。当耳边响起第一声啼哭,佳芝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安全的出生了,就在她松了一口气,准备闭上眼睛不管不顾的睡过去的时候,一个软软的湿湿的肉团子被放到佳芝的怀里。
她刚才的困倦和疲劳立刻被怀里的小团子赶到九霄云外了,柳氏带着欣慰的笑意,疼爱的抚摸着佳芝的额头:“芝娘听话,你先不能睡。看看小皇孙长得多好,好像知道你是他阿娘,放到怀里就不哭了。”
刚出生的小包子浑身上下红通通的,头上长着黑漆漆的胎发,小包子闭着眼睛,正嘟着嘴睡的正香,有的时候无意识的吧唧一下嘴,仿佛在寻找着香甜的|乳汁。佳芝以前对孩子只是模糊的一个概念,虽然李忠每天被奶娘和保姆抱着来给佳芝问好请安,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如今看见了自己怀胎十月费尽力气生下来的小包子,佳芝的内心真是五味杂陈,一时间有初为人母的甜蜜,可是更多的是对孩子的担心。
“娘子好好地为什么哭起来,小皇孙平安降生,这是天大的喜事,娘子刚生产就要哭,可是要伤了身体的。快别哭了,可是身上不好受?”柳氏担心想要把太医和稳婆叫来,看看佳芝的情况。
“阿娘我没事,我只是想着他这样小,什么时候能养大成|人啊?”佳芝一肚子的为难,她忽然觉得自己,没了退路。若是自己一个人,以后不管是李治还是什么小武的,反正自己单身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有什么过不下去的她干脆是离开皇宫,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当地主算了。可是现在,她不能离开了,柳氏和阿狸是把自己当成亲人,自己一旦走开,可是不给王家招来祸患么?尤其是有了这个小东西,佳芝是如何也不会扔下这个自己费尽力气生下来的小肉团。
要是平常人家,佳芝也就担孩子今后会不会生病,性格别有偏差,等着孩子长大了,可能还要担心一下娶媳妇的事情。可惜这个孩子出生在皇家,他的爹是李治,大唐未来的主人,他还有个经常性抽风的祖父叫做李二凤的。更要命的,佳芝不知道自己的好运气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即使武才人不是原装的女皇陛下,谁能保证今后一肚子花花心肠的李治,不会再接着闹出来什么小六小七的给自己添堵。
柳氏很快的明白了佳芝没说出来的担心,太子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儿子陈王李忠,这个李忠虽然占着长子的名分,可是生母出身低贱,还不得宠。太子妃的第一个儿子当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了,“你做了阿娘就知道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谁不是为了儿女打算的。你现在先放宽心,你生了皇孙,是嫡出的,皇太孙的位置当然是咱们小皇孙的。最要紧的是,最好请圣人亲自册封了小皇孙。那样的话谁也不能动摇皇太孙的位子。眼前还愁不到那里,你还是休息一下。”柳氏把佳芝内心深处的担心讲出来,太子做了皇帝之后后宫绝对不可能是和现在一样清净,后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美貌,皇子公主什么的也会源源不断的生出来。
只要女儿生的儿子稳稳当当的坐在太子位子上,也就安心一半了,柳氏当然希望皇帝现在就把刚出生的小外孙册封为皇太孙,有了皇帝的亲自背书,就是以后谁想要窥视皇皇太孙的位子,也要三思而行。
佳芝听着柳氏的话,沉默一会,抱着小包子亲一下:“阿娘说的何尝不是我想的。只是这件事还要徐徐图之,不能着急。阿娘回去把这个意思和祖父阿爷还有哥哥说说,叫他们千万不能显出来想要圣人册封皇太孙的意思。这个孩子我总是要保护他长大成|人的。”
柳氏心疼的看着刚出生的小外孙:“这个自然,前些天祖父还把这个意思叫阿狸写信告诉你阿爷呢。小皇子要抱给奶娘喂奶了,我方才又把奶娘们检查一遍,都是很妥帖的人,你只管放心吧!”
看着柳氏要伸手接过去孩子,佳芝怎么都舍得把孩子交给阿娘,她做出来一个很大胆的举动,敞开衣襟把□放在小包子嘴边。她不想看见自己的孩子竟然在喝别的女人的奶水,母|乳是婴儿最好的食物,佳芝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吃别人的奶水。那样的奶水属于别的孩子,未必真的适合自己的孩子。
小包子一直闭着眼在佳芝的怀里呼呼大睡,好像有心电感应一样,当佳芝把□放在小包子嘴边,刚才还是睡的正香的小包子好像感觉到了到了嘴边的美食,一张嘴把自己的粮食含在嘴里使劲的吸吮起来。佳芝再也不能放来这个小东西了,她觉得自己和孩子已经被连成一体了。
外面贵妃德妃还有同安大长公主都翘首以待,同安大长公主最是沉不住气的,“你们进去看看,小皇孙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睡着了。”方才太医和稳婆都被叫过来,在贵妃四妃和大长公主的逼问下满头是汗的保证了无数遍,小皇孙身体健康,哭声响亮,虽然比预计的早出生了半个月,可是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健康和发育。
正在同安大长公主着急的要冲进去的时候,帘子掀开,柳氏亲自抱着小皇孙的襁褓,笑眯眯的出来。这下贵妃他们立刻全都冲上去,把柳氏和小包子团团围住,一起看小包子的长相。
贵妃先笑道:“这是个英挺标致的孩子,快看,小皇孙的鼻子和额头和圣人的一样,今后一定是有福气的。”同安公主在皱成一团的包子脸上竟然看出来小包子的嘴唇和眼睛和佳芝很想象,她一口咬定,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一定很清秀,因为他更像佳芝多一点。
德妃淑妃还有贤妃都是看着小包子,说些恭维话,柳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抱着外孙子一点也不肯放手,听着贵妃她们的奉承,柳氏忍不住想佳芝这些月的辛苦总算是值了。同安大长公主看着小包子满意的点点头,对着柳氏说:“你好福气,这回你是孙子外孙双全了。”贵妃和其余三位都赶着祝贺柳氏。
正在热闹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稚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也顾不上贵妃等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柳氏手上的襁褓上。这个襁褓稚奴早就看的烂熟于心,这个襁褓是佳芝花费了不少心血,自己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多少个嫩寒冷的冬夜,佳芝陪着稚奴批改公事,她拿着针线,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满是憧憬的仔细的在灯下绣着上面精美的图案。
今天这个杏黄|色的襁褓就抱在柳氏的手上,里面包裹的就是他的儿子,一个在将来的岁月里面慢慢成长,会在他腿上撒娇,扯着他的袖子糯糯的叫着他耶耶,会长成个大人,才华横溢,雄心勃勃的站在自己面前诉说着自己理想。今天他只是个小小的肉团似地,安静的被抱在手上。
稚奴站住脚傻傻的看着那个襁褓,一动也不敢动,还是大长公主笑着退了稚奴一下,稚奴才醒悟过来,梦游似地走过去接过孩子仔细的看着。柳氏趁着机会在稚奴耳边说:“殿下还是进去看看娘子。”稚奴恍然大悟的答应一声,抱着孩子进去了。
外面自然有东宫的官员和太常寺的的官员们准备着大开筵席,庆贺皇孙的出生。贵妃对着德妃说:“我们还是留下帮着看看,今天真正的双喜临门,我们也好沾沾喜气,蹭一杯酒吃。”说着贵妃对着同安公主说:“大长公主也该好好地喝上几杯,今年一定是风调雨顺,事事顺心。”
寝殿里面,稚奴抱着孩子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还在沉睡的佳芝,稚奴眼神里暖暖的都是温柔。可能是稚奴抱着他不舒服了,小包子不满的哼唧一声。刚才他什么也没吃到,却白白费了好些力气,现在小包子不满的蠕动着软软的身体,吭哧吭哧的要哭出来。是谁把我抱的浑身不舒服,我的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
稚奴被小包子的动作给吓坏了,手上软软的小东西好像是一只肉虫子,就差点要掉在地上了,稚奴小心翼翼的把小包子托在手心上,低声的对着刚出生的儿子说:“宝贝你不要吵了,小心把你阿娘吵醒了。”可惜稚奴笨拙的抱孩子方式叫小包子很不舒服,他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奶娘看着小皇孙要哭了,正想上前把孩子抱过来,佳芝心有灵犀的睁开眼,她立刻伸手把孩子抱过来,小包子一到了佳芝的怀里,立刻不哭了,只是委屈的哼哼几声,闭着眼睛把头拱进了佳芝的怀里,接着睡呼呼了。佳芝看见站在一边的奶娘:“你们先下去,等着呼唤再进来。”奶娘很识趣的对着佳芝和稚奴福身就离开了。
稚奴伸手摸摸佳芝的脸颊,眼神里面全是关心:“娘子辛苦了,身体觉得怎么样?小东西叫你吃了不少苦头。”
“我一切都好,小东西虽然磨人可是毕竟顺利生下来了。郎君这是什么话,他是我生养的,还嫌弃自己生的孩子么?这个小东西还真是个急性子,亟不可待的就要出来见天日。我恍惚记得贵妃还有德妃淑妃贤妃在外面呢?可是叫人奉上了饮馔。”佳芝想起外面一定是忙乱的很了。
“外面相安无事,贵妃她们是在哪里,还有大长公主也在呢。这一会太常寺一定是忙着在东宫设宴了,咱们的儿子很有福气,赶上了元日,可见他的福气不小,要不然为什么急着赶着出来呢。”稚奴对着小包子横看竖看,反正自己的儿子就是最好的,全天下的孩子都赶不上自己的儿子好!
夫妻两个抱着小包子一个劲的看着,可惜小包子根本不理会那对傻乎乎,只盯着自己看的那对傻爸爸妈妈,只是一个劲的睡大觉。当然刚出生的孩子还不需要吃东西,也就是睡觉了。
等着王福生进来悄悄地说:“回禀郎君,筵席已经设在弘教门了,郎君是不是要出去看看。内里的事情有贵妃和大长公主坐镇,娘子可以放心休养了。”
佳芝听见王福生的声音,方才想起来外面还有无数的宾客呢,她问了一句:“里面的筵席摆在什么地方了?”
王福生躬身答道:“还是往年赐宴的偏殿,今天本就是要准备赐宴的,可巧是不用再费事了。还是小皇孙的福泽深厚啊!”王福生也开始拍小包子的马屁了。
稚奴站起来,依依不舍得看着小包子对着佳芝道:“你安心休息,我出去看看。”
“圣人驾临,还请郎君快点出去迎接圣人!”一阵脚步声,东莱的声音传进来。佳芝和稚奴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圣人竟然亲自驾临东宫了。
李二凤陛下笑呵呵的带着晋阳公主来了东宫,听见皇帝驾临,那些已经就坐的东宫属员们一个个的站起来,跪在地上迎接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加量不加价,今天晚上买的赚了!
小包子的小命叫当康,可爱的神猪啊!
☆、当康是什么
等着佳芝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一天后了,她这一觉睡得真是够长的。当佳芝一睁开眼就是柳氏担心的眼神,看见女儿醒了,柳氏只觉得一块大石头落地,握着佳芝的手都要哭出来了:“娘子可是醒了,快点叫太医给娘子诊脉。”柳氏心里清楚,女儿这是累坏了,年底下事情多,先是跟着皇帝和太子去了骊山华清宫,后来后回到长安城,路上的车马劳顿就不提了,柳氏从阿狸和佳芝身边的两个侍婢嘴里断断续续的听见了萧氏的事情。那个萧氏一向是存着攀附的心思,这样的女人若是真的进了太子的后院,还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柳氏看着昏睡的女儿,想起佳芝的日子,虽然看起来是风光无限,可是日子究竟如何,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道。佳芝的早产和昏睡焉知不是平常太耗费心血的缘故?在佳芝昏睡的一整天里面,柳氏都不肯离开佳芝身边半步,一直看着昏睡的佳芝。
太医们早就在东宫住着值班了,没一会他们就提着药箱赶过来,对着太子妃的生母魏国夫人躬身,还没等着问候出口,柳氏就忙着催着太医们给太子妃诊脉了:“娘子醒了,还请太医们给娘子诊脉。这一睡一整天的,可是有什么不妥?”
幔帐早就放下来,浣纱扶着佳芝的手从帐子里面伸出来,外面早有宫婢拿着脉枕放在一张圆形的小坐榻上。太医过来对着帐子躬身行礼,接着坐下来嫩调整了呼吸,伸出手指诊脉。柳氏在一边紧张的盯着太医,几位太医轮流的给佳芝诊脉,接着他们商量一下,对着佳芝和柳氏说:“娘子和魏国夫人放心,娘子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只要好好地调养就成了。”说着两个太医开了方子嘱咐了注意的事项,也就告退了。
这里柳氏张罗着给佳芝准备吃的东西,满殿的宫婢们随着佳芝的醒来,也都恢复了活力,一个个的忙进忙出的,不一会就准备好了一桌子吃的东西抬上来。柳氏先拿一碗药递给佳芝:“先把太医开的药喝了,你想吃什么,阿娘给你夹。”瞅着柳氏的架势大有要把这一桌子汤汤水水的滋补品一口口的亲自喂进佳芝肚子里的决心。
端着装满褐色药汁的银杯,鼻子前全是鸡汤的香气,佳芝内心忍不住感慨着难怪现在儿媳妇生孩子都是住回娘家,到底是亲妈永远都比婆婆细心啊。
肚子里有了东西,佳芝觉得力气又回来了。柳氏在一边看着佳芝吃下去每一口东西,心里就觉得安慰一分:“娘子可是好了,你一下就睡到了现在,都整整一天多了,可是把阿娘给吓坏了。以前你小时候,就是生病也是个头疼脑热的小恙,几天也就好了。你这个样子真叫人急煞了。”说着柳氏擦擦眼泪,带着眼泪又是笑的看着佳芝:“小皇孙很乖巧,他这一会睡了。等着他醒了叫奶娘抱来给你看。”接着柳氏又说起来皇帝给小皇孙的赏赐,即将要举办的洗三宴会有多隆重,柳氏又把那天皇帝在宴席上说的话和给太子的赏赐,柳氏一脸欢喜的说:“这样就是说小皇孙皇太孙的位子是跑不了了。”
佳芝这一会吃了东西,把缺的觉都补回来,佳芝有力气慢慢的想清楚这件事。有了孩子人很多想法都会改变,若是以前,佳芝也就想着生儿子,若是能叫李二凤把自己儿子的分位定下来,以后真的要是小武或者小六什么的冒出来,自己手上也多了一张筹码,到时候满朝的大臣支持正统的也会和皇帝死磕一阵,她也能有转圜的余地和战略纵深。佳芝完全没想到那个被当成筹码的孩子是自己怀胎十月,费尽辛苦生下来的一个活生生的小包子!
现在佳芝一想着那个脆弱不堪的小肉团,今后要承担那些东西,就开始生理性的厌恶和不愿意。唐朝的皇子们从生下来就有一群奶娘和宫婢内侍服侍着,几乎没机会和生母亲近,到了六七岁的时候就去秘书省下面的小学上学,这个小学和现在的小学含义相似,功能也是一样的。等着皇子小学毕业了,倒是不用家长四处找关系,择校交择校费什么的。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子们也就可以全国最重点的中学和大学接着上学了,那就是弘文馆和崇文馆,之后便是皇子长大分府,皇帝给皇子身边派去一个完整的学术班子。这个便是皇子今后的智囊团,太子的东宫自然有一个比皇子们更大的智囊团。
就是做了太子也未必是永远安全的,前车之鉴的李承乾还有历史上小武的四个倒霉儿子们,他们可都是在太子的位子上呆过的。现在小包子还小,要是以后——佳芝想象一下,按着稚奴那个德行,还真的保不准会跳出来不少的庶出的儿子,到时候就是没有小武出来搅局,皇子之间争夺储位的明争暗斗也够叫人头疼的。就是一个妈生的怎么样,李泰和李承乾还有李治也是长孙皇后亲生的呢。结果还不是李承乾派了刺客想要李泰的命,李泰对着李治发出死亡威胁?!
正在佳芝满肚子心事,奶娘抱着小肉团子过来了,柳氏笑眯眯的迎上去,把宝贝小外孙接过来:“看看皇太孙来了。等着小皇孙满了一岁,圣人就要给小皇孙行册封礼了。”说着柳氏把孩子递给佳芝。初生的小婴儿长得很快,昨天佳芝昏睡的时候,小团子仿佛在一天时间内长大不少,他再也不是皱巴巴,红通通的样子,头上乌黑头发也不是湿漉漉的贴在头上,反而是蓬蓬的直楞着,仿佛是戴上一顶小帽子。小肉团子还在睡觉,一只小主子紧紧地握着,放在嘴边,准备着随时咬上去。
佳芝抱着这个小东西,盯着他洁白的细嫩的肌肤,心里生出来一种狠狠咬上一口的念头。奶娘在一边福身,汇报了小皇孙昨天一整天的情况:“小皇孙只是吃了很少的奶,剩下的时候倒是不怎么哭闹,睡觉很安稳,并没有一惊一乍的忽然醒。小皇孙的眼睛还没睁开来,昨天下午的时候身上泛黄,只是一个时辰就慢慢的消退了。太医说已经没大事了。”
听见自己的儿子安然无事,佳芝心里放心一些了,奶娘都是早就选好的,精明干练,和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佳芝点点头,随着奶娘说:“你们辛苦了,现在你们是如何看护皇孙的?”
“奴婢们四个人分成两班,一班两个人,带着八个保姆看护。底下的宫人内侍都是跟着奴婢等换班的。”奶娘态度恭敬的回话。
柳氏在一边轻轻地把襁褓拉一下:“她们都是祖辈干这个的,她郎君的祖母当初还是做过你父亲的|乳娘呢。苏家娘子看,你家姑身体还好?这些时间也没见她了。”
苏家娘子听见柳氏的话赶紧对着柳氏一蹲身:“多谢夫人惦记着,家姑身体安好。当初初见娘子的时候,娘子就记起来奴婢,还特别赏赐了家姑一匹缎子和不少的|乳饼。家姑现在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方便,本来年底下是要来主人门上拜见的,谁知竟然耽误了。奴婢的郎君被小主人带着去办差事,家里十分过的。”
柳氏微微一笑对着奶娘说:“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阿狸年轻,你家郎君也是个老实人,跟着阿狸出去我也放心。”
佳芝的心思一半在柳氏和奶娘的讲话上,一边在怀里的小肉团子上,可能是大家讲话的声音吵醒了肉团子,他闭着眼睛,不满的嘟着嘴,在小被子上磨蹭磨蹭,哼哼唧唧的y要醒了。佳芝紧张的盯着小肉团,她预感到小东西要睁开眼睛了,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小肉团,第一眼应该看自己啊。
正在小肉团要睁开眼的一瞬间,稚奴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娘子醒了——哈哈,儿子睁开眼看我了!”佳芝眼前一黑,稚奴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完全占据了小肉团眼前的位子,把他的亲娘挡的严严实实。佳芝这一会要不是还没恢复,真想一脚把这个可恨的混账给踢出去,为毛啊,老娘挺着个肚子,忍受着浮肿,尿频,身体变形的危险,疼的死去活来的生个孩子,凭什么好事都被你抢走了!孩子第一眼应该看我的!佳芝内心的小人狂怒的抓着稚奴的脖子使劲的摇晃着,一只要把稚奴的给掐着脖子,两眼变成蚊香才算解气。
可惜那些只能想想,佳芝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儿子,盯着孩儿他爸笑的很白痴的侧脸,默默地内伤了。
柳氏早就对着奶娘和侍婢们是个眼神,带着他们出去了,稚奴眼巴巴的看着小包子睁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他在那里激动地搓着爪子对着儿子傻笑兮兮的开始自我介绍:“儿子,哈哈,佳芝,儿子的眼睛真亮,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儿子我是你耶耶,你要乖乖听话,以后耶耶带着你去骑马。”
可惜小包子对着稚奴的话根本没兴趣,他只是咕噜着眼珠子,似乎在找什么,眼珠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小包子浅浅的眉头皱起来,小嘴一瘪就要扯着嗓子哭了。
佳芝立刻狠狠地对着稚奴扔过去一个白眼,“郎君还是先换换衣裳,你那样一惊一乍的,都把孩子给吓哭了。”成功打击一下傻爸爸稚奴,佳芝抱着孩子轻柔的哄着,可能是在佳芝的肚子就听习惯了佳芝的声音,佳芝哄了几声,小包子渐渐地止住了哭泣的势头,慢慢的抽噎,把脑袋在佳芝的怀里拱来拱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被儿子嫌弃的稚奴很无奈的摸摸鼻子坐在一边,看着佳芝给小包子喂奶,可能是真的饿了,小包子含住自己的粮食立刻大口大口使劲的吮吸起来,小脸蛋因为用力整个变得红扑扑的,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很响亮。看着小包子躺在自己怀里吃奶吃着一边还要把另一边也霸占上,小肉爪子紧紧地护着,生怕谁抢走似地。佳芝看着儿子吃奶的样子,刚才那点不痛快立刻消失到了九霄云外,母体和婴儿的关系重新建立起来,这些|乳汁就是把母亲和孩子联系起来的丝线,把她们紧紧地绑在两边。
刚出锅不久的傻爸爸满足的看着儿子吃奶,小包子吃奶吃的很认真也很辛苦,一滴白色的|乳汁从小包子的嘴角渗出来,稚奴忍不住伸出手指头擦掉了儿子嘴角上的奶水,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小肉团的饭碗,招来了佳芝的一个娇嗔,和小包子不满的哼声。
好像是察觉到有人对着自己饭碗图谋不轨,小包子立刻紧紧地抓着他的饭碗,恨不得整个身子都钻进佳芝的怀里去。稚奴无奈的看着自己儿子赏给他的ρi股,有点好笑好气的说:“这个小东西,真贪吃!怎么和小猪一样!”
佳芝不满的哼一声,自己的儿子没有命名权也就罢了,还要被说成是小猪,你才是猪呢,你们全家都是不讲理的猪!佳芝心里暗抱怨,一边给小包子换个方向,接着吃:“这个小东西昨天只是睡觉,阿娘说刚出生的孩子前一两天都是不太吃东西的。今天算起来也该是他吃东西了。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儿子的?他若是猪了,郎君是什么?”
稚奴当着佳芝的面把沾着奶水的指头放进嘴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呢,这个小子一副谁要抢他似地,味道还真的不错。明天要洗三,耶耶还要过来,外面的事情你先别操心了,昨天你昏睡了一整天,可是吧人吓坏了,我再三问了太医,他们那些人支支吾吾的,转圈讲了半天,都说你是累着了,需要调养。至于为什么你一直睡着不醒,他们也讲不清楚。好在你今天醒了,我想都是年底下你操心东宫的琐事闹的。连着孩子也是提前出生的,这个还不是累的?”说着稚奴干脆是坐在佳芝身边,揽着她的肩膀看着小团子吃奶。
总算是吃饱了,佳芝小心翼翼的拍拍小团子的后背,没一会小肉团打一个嗝,渐渐地要睡着了。稚奴看着自己儿子这副吃了睡,睡了吃的德行,忽然笑着说:“人家都说瑞雪兆丰年,一冬天就下来好几场大雪,天袁天罡和李淳风演算今年的天象,说今年是个丰饶年景。山海经上说有神兽唤作当康,当康现,天下丰饶。这个小东西|乳名干脆叫当康好了。”
佳芝听着稚奴的话一脸黑线滚滚而下,好吧,一定是稚奴这些天为了大军出征粮草的事情有感而发,当康是山海经上记载的一种吉祥物,鹿身猪首,当康出现的时候就是天下大丰收的时候,它呼唤着自己的当康,提醒人们要开始收割庄稼了。这个名字的意思和李治现在的心思很吻合,在皇帝的眼里,天下都是我的固然好,天下人也都是要养活的,否则天下人全都饿死了,还有谁给皇帝干活啊。而且手上有粮心里不慌,历朝历代更迭变幻,还不都是天下人吃饱饭闹出来的。在农业占了统治地位的时代,丰收是所有人的心愿,当康也就当康吧,总比叫什么稚奴之类的好。想起自己丈夫的小名,佳芝对着李二凤陛下的起名功力也只能叹息一声了。明明是个金闪闪的富二代加上官二代,非得起个名字叫草鸡男,李二凤陛下得多谦虚,才想出来这个创意呢。
看着小包子睡熟了,稚奴轻声在佳芝耳边说:“叫我抱抱这个小家伙,昨天一整天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在昏睡,把我给吓坏了。幸而是有魏国夫人在那里看着,我还没好好地抱抱孩子呢。”稚奴的语气里面全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佳芝当然不会放弃叫稚奴和孩子培养感情的机会,她一边低声的指点着紧张的浑身僵硬的稚奴如何抱孩子,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在稚奴手上。软绵绵的小团子总算是落在胳膊上,胳膊上的重量很轻,但是心里却是沉甸甸,温暖的很,这个世界上有了和他血脉相连的小东西了,是他生命的延续。稚奴觉得自己眼圈有点发热,嗓子里酸酸的,好像有个东西堵在那里不上不下。
他低下头,不想叫佳芝看见自己要哭泣的样子,小肉团子睡的很沉,在佳芝肚子里听了很久的两个声音都在身边,小肉团子知道自己很安全,他放心的呼呼大睡着,浅浅的呼吸声,虽然很低,可是一声一声的回响在稚奴的耳朵里,叫他很有满足感。
好像是捧着稀世珍宝,稚奴抱着儿子,觉得世界上唯有他最宝贵。佳芝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孩子的名字定下来了吗?”他不能总是个无名之辈啊!
“定下来了,是个晟字,意思很好。什么味道?!——”稚奴说着忽然皱起鼻子,他似乎感觉到一丝异样,佳芝仔细看看,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当康小猪把人生的第一次排泄奉献给了他的耶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谢溦亲的帮助,小包子叫李晟!
☆、安全第一
帝国的新年因为这个提前出世的小肉团子,隐隐约约的笼罩上了一层喜庆的气氛,生产的第三天早上,一早上起来佳芝就被闹醒了,刘媪笑眯眯的带着一群宫婢端着个巨大的洗澡盆进来。“娘子该起身了,今天是小皇孙的洗三大日子,请娘子先沐浴,等着小皇孙的洗三典礼。”说着刘媪拍拍手,几个小宫婢拎着冒着热气的木桶进来,把散发着浓郁药味的洗澡水倒进了木桶里面。
唐朝女人坐月子比明清时期叫人愉快得多,在生产的第三天就可以清洗自己。当然洗澡水可不是一般的热水了,崭新的松木浴桶,装着的是祛风散寒,活血化瘀的药汤,这些药汤也随着产妇的家庭和环境改变,像是一般普通人家的产妇,也就是简单的几种草药煮出来的水随便洗洗。在皇宫里面,这些药汤都是太医院根据佳芝的身体特别配置的。
虽然生产的时天气寒冷,可是太子妃的寝殿绝对是温暖如春,加上佳芝要生产,岂止是温暖如春,温暖如夏都有了,加上疼痛折腾,佳芝身上早就是一身一身的汗水,粘糊糊的早就想洗澡了。心满意足的被宫婢搀扶着泡进水里,佳芝靠着点着厚厚毛巾的桶壁上,吐一口气。不用佳芝自己动手,浣纱若为和刘媪早就是亲自上手,效率很高的给佳芝洗头的洗头,洗身体的洗身体了。
热热的药液源源不断的倒进来,佳芝眯着眼睛很享受眼前的舒适,本来当康小猪是用不着佳芝亲自喂奶的,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例如给孩子喂奶,若是佳芝从没给小包子吃过一次奶水,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奶娘的怀里吃奶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就好像现在很多妈妈,花费大价钱买来外国奶粉,而不亲自喂养孩子,面对着不菲奶粉钱,那些妈妈们也会觉得自己已经很疼爱孩子了。但是一旦小包子一点一点的吸吮着你的奶水,随着奶水一起丰盈起来的是一种本性的母爱。佳芝再也不肯看着奶娘给小包子喂奶,那样叫她觉得自己的孩子被人抢走了。
四个奶娘当然不敢说什么,可是她们也很担心,当康小猪虽然身体健康,胃口不错,但是他也不是个吃不饱的无底洞。四个奶娘生怕太子妃把她们中的谁赶回,给皇太孙做奶娘时间天大的好事,她们谁也不想离开,佳芝面对着四个跪在自己面前,央求着佳芝把孩子交给她们的奶娘们,心里很清楚这些奶娘们想的是什么。
稚奴是个很有钱丈夫,李二凤对太子的疼爱不仅是体现在嘴上更体现在物质上,东宫不差钱,就是再养几个奶娘也不会变穷的。佳芝早就算好了,自己总不能和全职妈妈一样,被孩子拴住,这样的话,等着小包子断奶了,外面也就天翻地覆了。于是佳芝给了四个奶娘大派定心丸,当康还是要奶娘和保姆看着,在佳芝不方便喂奶的时候,小包子还是要扔给奶娘的。一番恩威并施下来,这些奶娘和保姆们对着当康小包子简直是当成了眼珠子一样看着,生怕出点意外,坑了她们的前途。
“娘子,起身吧。”刘媪拿着干毛巾包上佳芝的长发,小声的在佳芝耳边催着她起身。浣纱和若为拿着一件厚厚的寝衣把佳芝包裹起来,扶着她从浴桶里面出来。屋子的炭火烧的热热的,浣纱亲自拿着毛巾把佳芝的头发迅速的擦干,宫婢们早就把床上从新收拾整齐,换上了崭新的被子褥子和枕头。佳芝换上新衣服,任由着宫婢们把自己团团围住,打扮起来了。
洗三的典礼和后世大多相似,丽正殿里摆设了神位等物,摆上香烛供品,贵妃德妃淑妃和贤妃带着后宫的嫔妃们也赶过来凑热闹,佳芝因为是产妇,还需要多休息,她也就不用出来招呼这些客人。没一会在长安城的公主和命妇们全来了,贵妃带着三位妃子和公主命妇们一起寒暄说笑,同安大长公主和魏国夫人柳氏一起进来的,昨天晚上,柳氏被佳芝劝回家休息,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柳氏的精神好多了。一早上起来,柳氏精心梳洗打扮,换上了一品国夫人的的礼服更显气色绝好,整个人面上都带着笑意。同安公主心情也很好,她的孙女是太子妃,又生了皇太孙,不管是在李家还是在王家,同安大长公主都是最大的赢家。
贵妃笑眯眯的迎上来,和大长公主说话,没一会在京城的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也来了,长乐公主嫁给了长孙无忌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长孙冲,夫妻两个也算是门当户对,相处的很好了。今天是长乐公主亲弟弟太子李治嫡出儿子的洗三,就是经常生病的长乐公主也来了。跟着她后面的是高阳公主,看着东宫满屋子里的辉煌,高阳公主总是有点格格不入,仿佛是看什么也不顺眼,一进来看见满殿的钗光鬓影,高阳却是冷冷一笑,谁也不理会的坐在一边去了。长了公主疑惑的看看这个妹妹,刚想说什么,同安大长公主拉着长乐公主关心的问:“丽质,天气寒冷,你还出来,小心冻着回去又发作了喘疾。”
长乐公主名叫李丽质,是长孙皇后和李二凤的第一个女儿,她似乎遗传了长孙皇后的气喘病,在换季节的时候经常犯病。丽质对着同安大长公主微微一笑,脸颊上浮现两个酒窝:“多谢大长公主惦记着。今年还算平稳,多亏了娘子送我的食疗方子。”其实兕子也有一样的毛病,佳芝送兕子那里知道,也松了一份食疗的方子给长乐公主。
没一会,两个侍婢端出来一个纯金打造的澡盆,里面放满了浸煮艾叶的热水,在一众奶娘保姆和宫婢的簇拥下小皇子被抱来了,贵妃笑眯眯的看着已经是变得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对着身边的德妃说:“小皇孙长得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这个时候佳芝扶着侍婢的手出来,贵妃没等着佳芝问安,先迎上来扶着佳芝关心的说:“娘子气色看着好多了,今天是娘子的喜事,也是小皇孙的喜事。当康白白胖胖的,真叫人爱到了心里了。”佳芝和四位妃子含笑问好,命妇们对着佳芝问好。
贵妃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和其他三位妃子和柳氏交换了眼神,对着刘媪眼神示意叫她准备洗三仪式开始了,忽然外面的内侍进来,对着佳芝和贵妃躬身说:“圣人赏赐给皇孙的赏赐到了。”两个小内侍端着个盘子进来,一个盘子里面放的是一套纯金的食器,一个盘子里面放的是一块雕刻着龙形的玉佩。佳芝忙着站起来,亲自接过来皇帝的赏赐,接了皇帝的赏赐,洗三仪式接着进行,佳芝抱着小包子,正要解开他身上的襁褓,又是一阵喧哗。佳芝无奈的抬起头,就听见贵妃喜气洋洋的声音:“圣人如何来了。”
大门一开,竟然是李二凤陛下带着稚奴和兕子进来了,佳芝心里都要骂出来了,皇帝来的真的太赶巧了,若是晚一点自己已经把小包子给脱光光的放在水盆里面了,皇帝这一来又是折腾一番,刚出生三天的孩子在正月里面还不得冻病了?佳芝赶紧裹着孩子要给李二凤陛下请安。
皇帝今天也是喜气洋洋的,说实话李二凤陛下的儿子女儿一大堆,但是真的能在皇帝面前晃悠的没几个,就连以前皇帝最疼爱的承乾和李泰也被李二凤给扔到了离长安很远的不毛之地,眼前在皇帝眼前也就是李治和兕子还有新城了。长乐公主身体一向不好,连个孩子也没有,加上太医嘱咐不叫公主做剧烈的运动,长乐公主也就很少出来。儿女尚且如此,李二凤陛下想要含饴弄孙更难了。今天是稚奴的嫡子出生,李二凤是从心里高兴,当康小包子的出生洗三和即将举办的满月什么的,也都是一心一意的图个喜庆,和当初李忠出生的时候完全是为了政治考虑不一样。
李二凤对着佳芝挥挥手,对着佳芝说:“娘子不用多礼,今天朕闲着无事,和大臣们说笑一番进来看看小皇孙。这个就是当康?”
稚奴已经把小包子的小名和皇帝说了,李二凤陛下对着康当这个名字很满意。佳芝亲自把小包子抱过来,李二凤陛下接过来孩子,仔细的端详着。小包子已经喝饱了奶水,正咕噜噜的转着黑色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呢,婴儿的视力还很模糊,当康刚才被佳芝抱在怀里,感觉很安全,这一会猛的换了一个人,小包子很好奇的使劲的想要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但是他的视力只能看见一个比较模糊的轮廓,和他的老子身上的气息有点相像,也是一团黄|色的东西,稚奴紧张的站在李二凤身边,生怕耶耶一个失手把自己的宝贝摔在地上了。“耶耶,这个小东西总是不肯安分,耶耶还是把他交给奶娘吧。也要到了洗三的吉时了。”李二凤却抱着小包子不肯放手,上上下下的看个不停:“好,这个小家伙长得很端正,眉眼和你小时候相似,你那个时候,也是在这间大殿里面举行的洗三。我和你阿娘给你在盆子里面放的一条白玉龙。”
李二凤一脸回忆往事的对着稚奴说起来以前的种种,稚奴的却是紧张的盯着耶耶手上自己的儿子,他一听见李二凤讲话的口气,心里暗想坏了,这下耶耶是要不说够了不会放手的。稚奴虽然得了儿子有点炫耀的意思,但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谁也不像把儿子挂在橱窗里面给大家欣赏啊。“耶耶说的是,当康这个孩子怪沉的,耶耶还是把他交给奶娘抱着吧。”再要摔着我儿子,我跟谁哭去啊。
李二凤看出来儿子的心思,酸酸的飘过去一个眼神:“稚奴是担心朕摔着了孙子是不是?”小子你当年还是不被你老子我抱着见大臣,学习写字的,我什么时候把你摔了?真是有了儿子忘了爹!
稚奴接收到耶耶责备的眼神,想起自己的耶耶儿女加起来数字庞大,自己这是杞人忧天了。稚奴对着皇帝有点尴尬的笑笑,不吭声了。兕子站在李二凤身边看一会小侄子,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捏一下当康的嫩脸蛋,当康倒是没生气,反而是吧唧着嘴,似乎在找什么吃的东西。
“耶耶,当康真的太可爱了,他想要什么?奶娘你看看,当康是不是想要吃奶了?”李二凤把孩子交给奶娘,表示洗三仪式可以开始了。好在给当康洗澡的盘子底下有个小炭炉子,盆子里面的水一直保持着合适的温度,佳芝当着抓众人的面,在奶娘的帮助下把小包子脱得光溜溜的,轻柔的放在水里。
小包子很喜欢泡在水里,他高兴地哼唧唧几声,兴奋挥手舞脚,把盆子里面不少的水全溅出来,弄湿了佳芝和奶娘的衣裳,就连挨着很近的李二凤和稚奴都没能幸免。一边给小包子洗澡,这里从贵妃开始,在场的宾肯们就把带来的礼物拿出来,小包子身份特殊,看在皇帝和太子的面子上大家都拿出来很丰厚的礼物给小包子当成见面礼。稚奴和佳芝给儿子的是一件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环。
没一会光是金质的项圈和镯子什么的就堆成了一座小山,金光闪闪,更不要提那些精美的器皿,锦缎和古玩什么的。佳芝抱着洗得一身清爽的小包子,看见那堆金光灿灿的东西,暗想着生孩子真是件发财的事情啊。
可能是不高兴被从浴盆里面抱出来,小包子在佳芝怀里挣扎一下,瘪着嘴扯着嗓子哭起来,奶娘慌得赶紧上前要抱着小皇孙下去哄好,谁知皇帝却是把孩子要过去,很熟练地放在怀里哄起来。
当康不爽的一把薅住了李二凤陛下的胡须,这下可是热闹了,李二凤陛下顿时慌了手脚,他想去救自己的胡子,可是又怕一只手抱着当康把包子摔在地上,胡子被扯得很疼,又不能对着眼前正在嚎啕的小包子疾言厉色,李二凤皇帝发出无奈的哎呦呦的叫声。
稚奴和佳芝赶紧上前,一个抱住小包子,稚奴则是轻轻地握着当康的爪子,叫他放开自己祖父的胡须。一通兵荒马乱,李二凤陛下总算是解脱出来,佳芝赶紧把小包子交给了奶娘抱走。
皇帝想起什么,对着柳氏说:“魏国夫人这些天也跟着辛苦了。”柳氏忙着起身:“臣妾不敢称辛苦,这都是陛下洪福保佑。”
皇帝坐了一会就走了,皇帝一走,殿内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佳芝身体还是没恢复,她跟着宾客们应酬了几句就觉得有点累了,靠在凭几上,佳芝环视一下整个大殿。徐婕妤坐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垂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餐具和菜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佳芝想起了萧才人,最近萧才人依旧是炙手可热,萧才人今天倒是没来,佳芝也不想见到萧媚。反正萧媚的命运算是彻底的改变了,她再也不是萧淑妃,而是太宗皇帝身边的嫔御了。
公主们那边,高阳公主一脸的心不在焉,她既没有和长乐公主和兕子说话,也没有和那个贵妇们说笑,一脸样样不快,好像谁欠了她多少钱没还的德行。佳芝想起来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那段风流韵事,忍不住坏坏的想莫非是高阳公主失恋了?那个小和尚和公主闹翻了?
佳芝想着眼角的余光扫视到一个空位子,她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武才人那里去了?她刚才明明还看见武才人在那里的,佳芝紧张的情绪被身边的浣纱察觉到了,浣纱悄悄地靠过来,低声的说:“娘子怎么了,可是要歇歇?”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抽了,一早上赶紧发上来。
☆、公主之所以是公主
佳芝对着贵妃歉意的笑一下,贤妃很善解人意的先说:“娘子身子还虚弱,快去休息。今天本来是给小皇孙添福气的,若是累着了娘子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了。”佳芝扶着浣纱站起来,对着四妃歉意的说:“妃母们容我放肆一下。”佳芝又对着公主们表示了歉意,就扶着侍婢回去了。魏国夫人柳氏一颗心都放在佳芝身上,她看见佳芝离席,一双眼睛也就紧紧盯着,不肯转开一分。同安大长公主笑着对魏国夫人说:“你若是担心只管去看看,她是亲生的女儿,你是一品国夫人,谁还敢拉着你不成。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娘子。”说着两个人各自起身,也去了后面看佳芝去了。
寝殿里面静悄悄的,佳芝扶着侍婢的手进来,就有小宫女迎上来:“娘子回来了。”说着她们上前轻巧的给佳芝卸下首饰换掉身上碍事的礼服。佳芝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她在寝殿里面环视一周,问道:“浣纱来了没,小皇孙呢?把当康抱来我看。”正说着浣纱掀开帘子进来,对着佳芝福身:“娘子回来了,奴婢去看了小皇孙,奶娘已经给他喂了奶,正哄着他睡觉呢。问了奶娘和保姆们,并没有谁来看小皇孙。奴婢不放心问了守在殿阁里面的内侍和小宫女,他们都说一直在那里守着,没见有人来。奴婢看着小皇孙睡着的,这才赶过来。”
佳芝听着浣纱的话松了一口气,忽然没看见若为,佳芝问起来:“若为呢?她怎么还不见?”
“是奴婢不放心,叫若为在前面看着,有什么事情叫她来立刻回话。奴婢也和娘子想的一样,不放心,仔细的把看看守殿阁里面的内侍和宫婢都叫来问了,那个武才人悄悄地出来,没有往后面来,听着殿外面听呼唤的小内侍说武才人出来只是站在廊子下看着圣人出来。”刘媪身上带着凉气,看的出来她一直在外面看守着。
佳芝看着奶娘担心的说:“也是我自己想多了,刘媪还是烤烤火,小心染上风寒。那个武才人出去站在廊子下这是做什么?”
“依着我看,定是那个武才人失宠想要重新得到圣人眷顾。你没看见她今天打扮的楚楚可怜,萧才人不在场,按着姿色说武才人的姿色也是不错的,她在生人面前做出来可怜的样子,引得圣人动心。这样的把戏身后也要有人帮着出主意。”同安大长公主和魏国夫人一起进来,同安公主端详着佳芝说:“娘子的脸色还算不错,我方才在外面遇见了刘媪了,大冷天的站在角落里面和小内侍讲话。你小心的没错,小皇孙诞生,那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孙了。他也就是还太小,不能立刻行册封,这个宫里面谁不是脸上笑眯眯的,各自一个小算盘。没了皇太孙,他们的妄想就更大。”同安大长公主别有深意,扶着佳芝躺下来。
“你身体还没好,赶紧躺着歇歇。”同安大长公主给佳芝盖好被子,端详一下对着魏国夫人说:“你还跟我抱怨担心娘子还是小孩心性,如何照顾小皇孙。做娘是天生的本事,不用人教的。你看如何,没等着你提点,她就自己想到了。”
魏国夫人柳氏心疼的看着佳芝,伸出手摸摸女儿的脸颊:“还是憔悴了。你好好调养身体吧。看起来应该找个靠得住的神医看看才好,听见刘媪说你要给小皇孙喂奶?这成何体统?!”柳氏一向是按着豪门氏族的标准行事的,最讲究一行一动体统规矩,绝不会容许“不成体统”的事情出现。
面对着柳氏的不满,佳芝悄悄地吐吐舌头,以前佳芝要自己穿鞋,还被柳氏给狠狠地教训一番,说哪有世家闺秀弯着腰自己穿鞋的?结果不仅是佳芝被柳氏给教训了一顿,就连两个守在门口的侍婢,也因为偷懒和服侍怠惰被狠狠打了十板子,革出去不用了。
很心虚的对着手指,佳芝转着眼珠子东张西望的想借口,谁知佳芝的话没出口,同安大长公主和柳氏就一起上前把佳芝教训的臭头。
听了同安大长公主和柳氏的话,佳芝对于为什么豪门里面明摆着产妇自己有奶水却要请来奶娘,也不是完全为了排场和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的贵族标准,这里面的门道很多。不用自己喂奶,产妇的身体恢复的更快,这样生下一个孩子的时间就会迅速的缩短,男人是个靠不住的生物,女人从怀孕到生产,最快也是有一年身体不方便的时候。在这个随便吃侍婢吗,完全不负责的年头,男主人当然是不用守身如玉。而且就算是家里的侍婢都不构成威胁,还有平康里大把大把的娇媚小娘子呢,来往应酬,觥筹交错,难免是逢场作戏。
真的是要看上那个白莲花,别说是卖艺不卖身的,就是卖身卖艺的,一样也会弄回家做侍妾,等着下回请客的时候拿出来长脸充面子嫩,平时吃起来也方便啊。你想想主妇挺着肚子,一副圆滚滚的德行,就是月里嫦娥也没了颜色,比起来平康里的白莲花娘子,腰如束素,指如削葱,情歌妙舞的,还不把娘子立刻比成了黄脸婆了。
当然正室娘子也不会坐以待毙,而且唐朝的女子地位比起来明清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主母有权把侍婢和贱妾直接卖掉或者杀掉,要是那个男主人脑子进水,想和奴婢或者平康里出来的女人讲什么真爱,以妾做正妻,是要被吃官司的。侍婢永远是奴婢,身份上的嫡庶之别,已经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是癞蛤蟆不咬人,恶心死你,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唐朝的主妇们不清楚宋太祖灭南唐,可是对着妾室和不安分侍婢的厌恶可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同安大长公主一脸狠狠地说:“你把心思全放在小皇孙身上,郎君未免是觉得你冷落他,这个东宫里虽然不敢有谁妄想,但是郎君常在太极宫,一定有些贱婢想着圣人年纪大了,不如提前和郎君示好,将来也好得好处。”看样子有眼光的不是小武,眼前这位大长公主看事情很透彻。
柳氏闻言,皱眉头对着大长公主道:“按着姑母的意思,可是难办了。你还能整天跟着?你还漫不经心,的这样下去有你哭的日子。小皇孙你不放心,可是奶娘保姆不好,这些有什么可虑的,偌大的东宫还找不出来可靠的人,世家门第谁家没有几个能用上的奴仆。”
佳芝被祖母和亲妈教训一番,乖乖的表示自己再也不会整天被孩子拴着了,她心里吐槽,忍不住黯然伤神,谁说古代的女人都是专职家庭主妇,不想现代的女人,教育好儿郎,伺候的了公婆,抓得住老公,打得过小三,买得起好房,开得起豪车,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可是为什么她怎么比现代职场妈妈还要忙啊!不仅管理东宫事物,还要盯着李治身边的风吹草动,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喂奶!呜呜,是谁说古代的女人轻松的话,佳芝就要爆粗口了。
等着同安大长公主和柳氏教训了佳芝叫她明白了,孩子可以有人帮着她养的很好,但是老公只有一个,要抓紧的道理,同安大长公主和柳氏又开始转移话题,开始八卦了。“没多久就是晋阳公主出降的日子,最近可真是喜事连连。只是晋阳公主为什么偏生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虞昶啊。圣人如何舍得把晋阳公主嫁给永兴县子的儿子,还是个痴迷着营建制造,虽然圣人给他少府监的职位,但是和长乐公主的驸马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在同安公主看来,兕子是李二凤最宠爱的女儿,就是直接给驸马一个国公的爵位也不过分。
佳芝靠在床上,听着同安大长公主和柳氏说着长安城的闲话,柳氏忽然想起什么,神秘的说:“人家都说高阳公主不喜欢驸马房遗爱,可是今天我看见高阳公主,她还为了驸马的官职事情不高兴。圣人对着高阳公主说话,公主也是爱理不理的。”柳氏不喜欢高阳公主,虽然她是女儿的小姑子,可是比起来活泼的晋阳公主,温柔沉默的新城公主还有不太见面的长乐公主,柳氏总是觉得高阳公主太过跋扈骄横。
同安大长公主嗤笑着:“我可知道了娘子的痴心眼从哪里来的,一般人家,若是娘子出身门第高一些,也会嫌弃郎君的身份不高,跑回娘家,要娘家帮衬着。何况是天之子女?高阳是个喜欢争宠的泼辣性子,不知足,总是认为天下的好处都是自己的。她可是为了自己脸上光彩,比起来那些不得圣人青睐的公主她已经是很好了,还是想和嫡出公主一争高下。前几天我还听说,高阳把驸马的侍妾全给赶出去。”
同安大长公主一笑,对着柳氏别有深意的说:“偏生高阳气糊涂了,她把驸马也给赶出去。梁国公也不敢说什么,连着梁国公的长子房遗直也是怕了他们家的公主媳妇,不敢轻易说话。”同安大长公主一脸鄙夷,对着佳芝和柳氏说:“高阳是个糊涂的,她依仗的也不过是圣人的宠爱,可是圣人也要顾及公主们的名声,要是高阳还这样闹下去,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大长公主和佳芝说着长篇大论的人情世故的时候,太极宫里面也有人在长吁短叹,做失落状。李治这些天很忙,他忙得焦头烂额,当康小包子的提前出生,叫佳芝和李治的计划完全乱了,幸好佳芝以前把好些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因此孩子的三日汤饼会和满月还算是顺利。尽管是时间紧,但是东西都是现成的,小包子出生之后的庆祝还算是齐全了。可是别的事情更多,皇帝定下来开春要出征的计划是不会改变的,大军出征,还是御驾亲征,事情繁杂。李治是第一次办政务心气正高,虽然有长孙无忌和东宫的班子帮着,可是还是把李治累的够呛。
接着还有兕子的婚礼,公主府总算是在皇帝和太子的双重挑剔下建好了,李二凤对着兕子简直要疼到了心坎里,光是晋阳公主府的大门就被李二凤陛下反复了修建了好几遍。把那些将作监和工部的官员逼得差点直接跳进公主府前面深深地排水沟,把自己淹死算了。公主下嫁的礼仪,时间安排,公主府的属员安置,这些李治都是一一过问。毕竟是从小一起长的亲妹妹,没了母亲,李治和兕子有着一种相依为命的感情。
今天把出征的安排给李二凤陛下送上去,皇帝仔细的看了半天,李治在一边坐着,看起来李治是神色淡定和往常一样,其实在袖子的遮掩下李治手上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手掌心。
半晌,李二凤抬起头,抬起头看看自己宝贝儿子,满意的说:“好,稚奴总算是不枉费耶耶一直的希望。”
得到了皇帝的肯定,李治脸上露出来个有点羞涩的微笑:“耶耶这是错夸奖儿臣了。以前总是不能太体会耶耶对儿子的苦心,现在儿臣也做了父亲,才能体会耶耶对儿臣的一片苦心。”拿出来小包子说是不会错的,稚奴跟着耶耶说起来自己小包子这些天的种种趣事。什么被自己放屁的声音给吓着了,什么当康小包子很能吃,他虽然还是个只能吃奶的小包子,但是对着饭菜的香气特别敏感,只要闻见了一丝饭菜的香气,就会咕噜噜的转着眼珠子,四处寻找着美味的来源。
李二凤听着小包子的话,也是忍不住莞尔,看着已经是为人父的稚奴,李二凤有想起要出嫁的兕子,忍不住感伤一下。最后李二凤陛下很不厚道把稚奴小时候的种种糗事翻出来,父子两个言笑晏晏,感慨一下才算是完。
李治从甘露殿出来,深深地舒一口气,小吃货的主意真的很好,太子和皇帝先是父子再是君臣,也不能总是对着耶耶一副大臣面孔,和魏征似地,随时随地的准备着文死谏武死战,适当的拿着圣人心爱的孙子做话题,当康是李治和李二凤之间最好的润滑剂。
小吃货倒是机灵,不过这样和耶耶说话叫稚奴很放松,再也不会有的时候在耶耶面前结结巴巴的,能够找回来小时候的无拘无束。正想着身后一阵衣裙窸窣的声响,接着是个带着幽怨的声音:“郎君安好?”
李治下意识的回头,却看见一个素装美人从游廊的一边转出来,李治眼前一亮,他从没见过徐婕妤竟然有着空谷幽兰的一面。徐婕妤穿着一件天青色的半臂,里面是一件同样颜色窄袖襦衫,虽然是天气还冷,可是襦衫的领子开的却是不高,白色的狐狸风毛半遮半掩一痕雪胸。头上的钗环都是很朴素的,偏偏是耳朵上一双血红的珊瑚耳环,晃晃悠悠,底下是浅粉色高腰襦裙,一路行来摇曳多姿,恍若仙子下凡。
“郎君看什么?这里还有什么别致景色不成?”徐婕妤今天贴着红梅花钿,微微一笑,风情万千。
李治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发干,他对着徐婕妤拱拱手:“徐婕妤。”
作者有话要说:哼(ˉ(∞)ˉ)唧,今天双更!
稚奴,你的考验到了。
☆、你现在是当爹的人了(加料了)
李治一瞬间有点愣神,不过他还是很快的清醒过来,徐婕妤一向是端庄贤淑,如何今天也做出来风流体态呢?心里嘀咕着,李治对着徐婕妤很恭敬地问候一声:“婕妤还是快点进去,外面风凉。哦,对了,已经没有大臣在里面了。”李治想起一定是刚才耶耶身边有人说事情,徐婕妤才避出来的吧。
徐婕妤听见李治的话,微微的垂下眼皮,神色淡淡的说:“圣人身边自然有人服侍,臣妾不过是听见出征的消息,有点放心不下。”说着徐婕妤抬起眼,满腹心事的看着远处,像是对着李治抱怨,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臣妾一直在赶制些衣物,辽东离着长安千里迢迢,天气寒冷,——谁知,自然是不稀罕的。”
李治听着徐婕妤的话,想起来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萧氏专宠,以前徐婕妤也是圣宠不断,她这是宫怨了。李治对着徐婕妤拱拱手,自己老子的事情,轮不到儿子Сhā嘴。“寡人还有事,婕妤请便。”说着李治忙着转身走了。
坐在步辇上,李治望着步辇前边开路的内侍背影,心思有点纷乱,徐婕妤也算是个难得的才女了,可惜一片真心在这个偌大的太极宫里面还是被辜负了。那个萧氏也是个天上人间难得的女子,只是也不知道萧氏什么时候成了下一个徐婕妤。徐婕妤一向是自视甚高,洁身自爱,她不喜欢装扮的花团锦簇在耶耶面前争宠,她满腹经纶,自然目下无尘,不会轻易的低头和别人争辩什么。可惜今天却也是一副幽怨横生,耿耿耶耶,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面吐不出来似地,还真是叫人有点——心疼。对了就是心疼。
李治一路上胡思乱想,步辇已经到了东宫了。李治从步辇上下来,王福生上前要接过来李治手上的公文,看着王福生伸出来的手,李治怔一下,尴尬的抽一下嘴角,把手上一点没看的公文交给了王福生。李治最近养成个习惯,因为李治慢慢接手的政务越来越多,李治的时间就越发显得紧张起来,李治只要从甘露殿出来,他就会拿着新的公文先慢慢的看。时间就好像是海绵里面的水,只要挤,还是会有的。
可是今天公文拿在手上,他竟然连翻开都没翻开!一阵烦躁心情占据了李治的心,看见李治的脸色不好,王福生小心翼翼的说:“郎君去正德殿还是——”
李治抬眼看见了丽正殿的屋脊,板着脸抬脚向着丽正殿走去。感受到太子的怒气,宫婢和内侍们全都低着头跟着太子的脚步,一点声响也没有。尽管太子性格还算是温和,但是太子就是太子,他要是生气起来,被当成出气筒的倒霉鬼还是他们这些奴婢。
一进丽正殿,一阵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好像是橘子的清香,但是仔细闻一下,眧乳僮拥那逑愀清幽,整个丽正殿仿佛是悄无一人,李治有点意外的扬起眉毛。往常自己还没进来,就能看见佳芝带着一群侍婢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然后对着自己嘘寒问暖,今天却是空无一人,这个落差叫李治有点不适应。刚想着要叫人,李治忽然想起佳芝刚生了孩子,她现在还没恢复呢。
无奈的笑一笑,李治心里疑惑的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有个小宫婢悄悄地抱着个大大的包袱过来,她可能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能看见太子,慌得差点把手上的包袱给掉在地上。小宫女紧张的抱着那个大大的包袱,给李治请安。
“慌慌张张的,哼,你该去掖庭好好地学学规矩了!娘子在那里?是不是你们在偷懒?”李治把心里的烦躁全都对着小宫婢发泄出来,小宫婢给李治的疾言厉色给吓坏了,浑身哆嗦着跪在地上:“郎君息怒,娘子在寝殿带着小皇孙休息。奴婢们不敢偷懒。”
李治看着小宫女手上的包袱,疑惑的说:“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小宫女糊涂的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是浣纱姐姐叫奴婢拿来的。”这是个糊涂虫,李治生气的一跺脚,一甩袖子直接向着里面走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为的是保暖和减少声响,怕吵了孩子睡觉,李治一路走来也没发生什么声音。一进来寝殿,李治就发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以前放在靠着北墙的雕漆架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美的雕漆屏风,屏风上面挂着一条毯子,看起来像是当康小猪的东西。一些属于当康小猪的东西被放在整个寝殿的任何地方,叫一向是收拾的清新淡雅,干净整洁的屋子变得有些凌乱。
这是怎么回事?李治第一次对着寝殿的状况表示不满,抬脚刚要向着里面走去,一声清脆的铃声,低头一看,李治很泄气的发现自己踢到了当康小猪心爱的摇铃。这个铃铛很精致,乌木为柄,上面是一个做成摩诃样子的银质铃铛,每次佳芝拿着铃铛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康就会高兴地挥手舞脚,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晃来晃去的铃铛,发出兴奋地叫声。
儿子心爱的东西被扔在地上,李治有点不满了,这些奶娘和侍婢们是应该狠狠地教训一番,弯腰把摇铃捡起来,随手放在桌子上,李治进了里面。帷幔低垂,里面的光线很暗淡,冬天的阳光透过暖色的幔帐,屋子里弥散着静谧的温暖,佳芝背对着外面,小心翼翼的躺在床边上,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搭在她身上的被子一般拖在地上,就要掉下来了。李治心里想着这个时候还不老实,要是冻着了怎么办呢?
等着李治上前想要给佳芝盖上被子,他才看清楚佳芝小心翼翼看护的就是呼呼大睡的当康小猪。已经是一个月的孩子了,当康小猪已经成了个圆滚滚,胖嘟嘟,皮肤水嫩的小宝贝,这一会小猪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小嘴嘟起来,时不时的动一下,仿佛在梦里还是吃奶。李治看着小猪童鞋,忍不住微微一笑,心里的那点烦躁感渐渐地消失了。
小猪裹着一件精致的襁褓,还盖着个小被子,全身上下倒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佳芝小心翼翼的躺在床边上一点的地方上,惊险的随时能掉下去,可能是在睡前,佳芝在哄着孩子睡觉,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也不知道。李治轻微的叹息一声,他很奇怪为什么好些事情佳芝都是宁愿自己亲自动手也不要奴婢们去做,她这样也不担心受寒。
李治心里叹息一声,忽然有点嫉妒起来自己的儿子了,当康小猪能够享受着亲娘的照顾,可是自己呢,很小的年纪就没了母亲的照顾,兕子和新城也一样。一次兕子过来看见佳芝给当康洗澡,事后还悄悄地和自己感慨过,她已经记不清长孙皇后给她洗澡是什么感觉了。兕子问:“九哥记得阿娘是什么样子吗?”
兕子的一句话把李治的眼泪差点问出来,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面,长孙皇后的面庞似乎变得模糊起来了。
轻轻地拉过来被子给佳芝盖上,李治的眼光落在床头一个针线筐子上,上面明显的放着一件大孩子穿的袍子。李治很奇怪的想当康小包子还是个小不点,这个小东西只要自己一只手就能轻易的抱起来,什么时候当康才能穿上这样的衣裳?莫非是佳芝这是给阿狸的儿子做的?仔细想想也不对啊,阿狸的儿子只是比当康大了几个月,也是穿不上这样的衣裳的?
正在胡思乱想的李治,突然碰到了佳芝的手,竟然是微微发凉的,李治皱着眉头伸出手把佳芝的手握住手里,拿体温温暖着。一番动静下来,佳芝当然是醒了,她一睁眼就看见李治皱着眉头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握着自己的手,一脸的认真。
“郎君,啊——”佳芝猛的想要起身,结果她忘记了自己只是躺在床边上,一个不防备,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
李治坐在脚踏上,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了佳芝:“小心些,你是睡糊涂了,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要是摔下来怎么办?”佳芝不再是没生产之前的丰腴了,怀里的重量叫李治有点不满了:“你怎么变得憔悴了,都是奴婢们没好好的伺候你的缘故。当康的奶娘和保姆们都是聋子瞎子和摆设么?你这样下去累坏了怎么办?”
佳芝伸出手搂着李治的脖子,低声的说:“小声些,小心把孩子吵醒了。今天当康闹的了一上午,我担心奶娘和保姆粗心大意,别等着孩子病的厉害了才吵吵嚷嚷的。就把当康抱过来看着,这个孩子指不定是那里不舒服,跟着大人怄气呢,我哄了一会也就没事了。郎君这个时候回来,可是因为出征的事情,得了圣人的夸奖了?”佳芝凑上来,贴着稚奴的耳边低声的说着。
暖暖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喷在耳朵上和脸颊上,李治脸色一红,抱着佳芝放到床上,搂着佳芝看着沉睡的小包子,轻声的说:“按着你的说法,我可是明白了。你打算把孩子移到房里来看着,我今天一进来吓一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呢。全是孩子的东西,真是无处下脚了,那个衣裳是谁的?”
李治想起来那件半大的衣衫,看起来佳芝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在上面,针脚细密也就罢了,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花纹,面料也是选的最轻柔致密的,看着虽然还是不华丽,可是穿上身上一定是很舒服。佳芝好像还没给自己做过那样的衣裳呢,被忽视的感觉叫稚奴很郁闷。
佳芝听见李治提起来,立刻笑嘻嘻的把那件做了一半的衣裳拿过来,递给了李治看:“当然是给当康做的。他等着过一年也该穿上这样的衣裳了,那个时候正式当康学着走路的时候,跌跌撞撞的,容易摔着,这件衣裳轻便,柔软。对了我还要叫掌缝准备些麻布,给当康做鞋子!”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头上全是黑线,他悲催的发现自从小康猪生出来之后,自己在佳芝心里的地位严重的下降。以前自己是第一位的,接下来的是耶耶和兕子妹妹。可是现在呢,先是那个正在呼呼大睡,流着口水的小猪,然后是耶耶和兕子,接下来是阿狸他们家那个孩子,然后大长公主,魏国夫人和魏国公,王思政,然后的然后,李治头上不止是黑线,冷汗都出来了。他竟然被排在很后面了。那个还算是有自己的地位吗?
“当康还是个小婴儿,你也想的太久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等着他能够进小学,也要六七年了。你也不想想你郎君,身上的衣裳合适不合适,该不该添上一件新衣裳!”李治干脆是直接和佳芝表示不满,他拉过来佳芝的手,不满的咬一口。可是咬得太深了又有点舍不得,轻轻地给佳芝揉着。
“郎君这是和自己的儿子吃醋了?当康看着还小,可是他是咱们的儿子。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他出生三天的时候,我就担心有人又要对着当康不利了。再着说了,孩子长得快,这才是一个月多点时间,他刚生出来的样子郎君还记得么?那个时候他还是皱巴巴的,浑身上下没什么肉,可怜巴巴吧的。一转眼以前的小襁褓,我都觉得有点小了。”佳芝仿看着儿子的眼神温柔的滴出水来了。
“谁?!是那个要对着当康不利!”李治听见佳芝的话,浑身的汗毛全竖起来,再也不是一副吃醋的别扭爸爸德行,他成了朝堂上越来越成熟的太子殿下了。
佳芝心里暗想着小武对不住,你就先背着黑锅吧,谁叫你顶着个杀女的名声呢。佳芝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李治皱的紧紧地眉头,缓缓地把洗三那天的虚惊说出来:“……也是我多心了,武才人方才是好好地在那里,谁知我跟着贵妃说了一句话,一转眼就看不见了。我想那天宾客多,别是怠慢了后宫的嫔妃们,就叫着侍婢悄悄地去找。结果侍婢们回来说武才人一转眼不见了。我也是多心的,她和杨妃一向是一体连枝,吴王窥视储位的事情,杨妃在里面没少动心思。你想上次,我和兕子刚刚转身,武才人就和徐婕妤一起掉进了水里。谁都知道徐婕妤是个稳重的人,她也不能失脚落水。武才人可是能当着圣人的面拿着匕首驯马的人——”佳芝成功的把小武准备争宠描绘成了小武被有些人指使,想要做出来对东宫不利的事情。
作为太子最怕什么,当然那是自己ρi股底下的位子不安稳!想起上次,李二凤忽然抽筋的要换掉自己,立李恪做太子,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李治又想起黔州的官员上报,李承乾是病入膏肓了,眼看着是没多少时间好挨过去了,自己和长孙无忌他们还是商量了半天,担心着李二凤知道了大儿子的现状会伤心。若是自己被从这个位子上踹下来,真是比李承乾还不如!那个时候当康小猪怎么办?想着当康小猪扔在地上精致的玩具,李治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
感受到李治身上的气场改变,佳芝内心知道是时候敲打他一下了,“也是我多心了,其实只是武才人想要复宠,她站在殿角可怜兮兮的吹着冷风,想要圣人出去的时候,能得一眼回顾。结果,武才人白白的把自己装扮的我见犹怜,穿着单薄的素色衣裳吹了好一会的冷风。”佳芝好像是感慨,又好像是嘲笑的似地说出来最后的结果。
我见犹怜,素色衣裳,为谁风露立中宵,佳芝好像是随口而出的话,很成功的叫李治想起今天在甘露殿外面遇见的那个人。“谅她不敢,可惜要等着当康满周岁的时候才能册封皇太孙。他们那些存了异心的自然是不舒服,想要看着咱们倒霉!哼,休想!你放心,我叫詹事府及加强护卫,以后凡是进入□的人全要仔细的检查一遍!”儿子被威胁了,尽管是乌龙一场,李治也不会放松的。
“我开始还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同安大长公主却是指点我一番。现在我是被吓坏了,孩子还小呢,什么也不知道。我已经和詹事府说了叫他们把当康身边奶娘侍婢和内侍们的伙食单分出来。小孩子身体较弱,我还听见竟然有个地方,妾室在奶娘的饮食里面下了寒性的恶药,害的嫡子身体衰弱早夭的案件。总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要想着给当康以后找好师傅!过不了多少,咱们还要想着给臭小子找媳妇呢!郎君现在每天见大臣,也该留心考察一下,看看谁家的女儿合适给咱们做儿媳妇!”夫妻两个低声的说着对小包子未来的规划。
随着夫妻两个交谈的深入,李治觉得自己肩膀上多了一份分量,做了父亲,就要把这个小东西养大,要他平安健康的成长,继承自己的理想。见了徐婕妤之后那些烦躁,一点痕迹也不剩下了。
夫妻两个的话题慢慢的转到了武才人和后宫的嫔妃身,“到了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武才人穿着鲜艳点的衣裳还算是妖娆艳丽,素色的衣裳穿在身上可就是不对题了。咳咳——那个我是说,武才人不适合淡妆素裹。”李治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尴尬的咳嗽一声,干脆是附身伸出手要捏小包子的脸蛋。
佳芝看着李治躲闪的样子,心里好笑。武才人不适合淡妆素裹,那么徐婕妤就是林妹妹再生了,也就是天气还冷呢,赶着春天的时候,她还不要葬花去!李治刚才急着遮掩,看来是知道不妥当,只要脑子还清楚就好。你敢出圈子,我就要慢慢的收拾你,我有的是时间把你慢慢的掰回来。
其实甘露殿外面的事情在发生的时候就被将爱之安排的眼线给看见了,那是什么地方?李二凤陛下的寝殿外面,服侍的宫婢和内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徐婕妤碍于身份限制,她不敢找个偏僻的地方和太子说什么,只好在甘露殿外面进行一箭双雕的演出。若是李二凤看见徐婕妤那副样子,没准是心生怜惜。觉得自己自己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想起以前徐婕妤好处来,她没准就是还能再靠近皇帝身边。若是遇见的是李治呢,男人总是有怜香惜玉的情怀的,激起太子的怜惜之心,前进一步,撩拨了李治,父子同吃,若是这条路不成功,也能在太子的心里留下个可怜的印象,以后指不定什么时机,太子能为自己说话。不管向着哪个方向发展都是稳赚不赔的。
佳芝接到这些消息,气的眼前一黑。抱着李治的枕头磨了半天爪子,才算是冷静下来。她决定要和李治讲清楚,他现在是当爹的人了,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了孩子想想。
李治尴尬一阵,看见佳芝浑然不知,心里五味陈杂。他只是觉得徐婕妤可怜罢了,深宫之中没有一个亲人可以依靠。皇帝的恩宠一向是镜花水月,想她那样一个孤傲的人也做出来乞求宠幸的事情。叫李治觉得有点焚琴煮鹤,唐突佳人了。
“武才人啊,却是不是个知道哀愁的性子。她一向是大胆泼辣的,只是有些时候太过于冲动了。说起来是和素装的,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郎君猜猜,整个皇宫里面那个人最适合淡妆素裹,做飘逸出尘的仙子状?”佳芝不紧不慢的逼着李治表态,她看见李治躲闪的眼神,心里好气又好笑。哼,想是现在何必当初?!徐婕妤人家不管是装御姐还是装萝莉都和你没关系。她还是你老子的嫔妃呢!
“我哪里管那些,你整天盯着耶耶的嫔御们干什么?对了我刚才进来,怎么见着个小宫婢慌慌张张的抱着个大包袱,她还说是你叫她拿的。是什么东西?别是那个奴婢趁机偷东西吧。”李治决定转移话题,他内心生出来一点被嘲弄和欺骗的感觉,徐婕妤她和武才人其实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汲汲营营想要获得耶耶宠爱的女子罢了。
“那个啊,耶耶要出征,郎君虽然是每天殚精竭虑的为了大军出征的事情安排。毕竟那个只是尽了臣子的本分。换上那个大臣被委以这样的责任,虽然不敢说他们一定比郎君认真仔细,可是也要恪尽职守的。出征的不仅是圣人,也是郎君的耶耶啊。按理说,上阵父子兵,应该是郎君和耶耶一起去,可是事情也要看形势。郎君留下来监国,就是为了圣人在前边可以安心的出征,不用担心后方被掣肘。我亲自打点了一些衣裳,辽东苦寒,除了袍子什么的,还有些护膝,风帽等物。都是选了上好的皮子和丝绵做出来的。今天掌缝说已经全都准备齐全了,叫她们拿来看看。”佳芝看一眼李治:“郎君把这些给圣人送去,也是全了儿子的孝心啊!”
“多谢娘子想的周全,可是耶耶未必是缺这个。我刚才从甘露殿出来,徐婕妤可是做了不少的衣裳准备给——耶耶送去。”李治的话越来越没底气,他心里恨得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喵个咪的,你今天怎么是老秃噜呢?
作者有话要说:狂风暴雨式的调教只属于灰太狼和红太狼,稚奴还是需要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教育啊!
今天是七夕,亲们节日快乐哦!
加料了,今天是七夕节,亲们忙着约会,但是看在丝丝过节还双更的份上,也别忘了留言啊!
☆、臣妾和予的区别
佳芝靠着床头,对着稚奴的话一笑:“郎君这些天被出征的事情给指使糊涂了?我虽然最近都在东宫养身体没出去,可是也能猜出来,后宫的嫔御们一个个的都为了圣人出征的事情忙着做冬衣啊,贴身的衣物什么的,不管最后能不能用上,也是她们尽了自己的心意和臣子的本分罢了。从贵妃,德妃,贤妃和淑妃算起来,到最下面的采女奉仪,里面这些人一定有不少心灵手巧的,她们做出来冬衣尽管是巧夺天工,可是和郎君送去的可是不一样呢!”
李治一怔,有点没转过弯来:“这话怎么说?”
“她们是尽臣子的责任罢了,郎君是圣人的亲生儿子,是储君,和圣人的关系当然不一样。圣人看见郎君的心意,自然更欢喜的。”佳芝一副你不相信就试试的神色对着李治点点头。
康小猪这个时候哼哼唧唧的闹起来,他不安的拧着小身子,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发出哼哼声。李治第一次见着儿子这副样子,惊得差点跳起来:“这个小东西是不是生病了?快点叫太医来看看!奶娘们呢,这些奴婢们一个个的服侍不上心……”太子殿下急的碎碎念,团团转,他从床上蹦下来大呼小叫的叫奶娘和保姆,急的来回的搓着手,围着床前打圈圈。恨不得把地上的地毯给做出来一道痕迹。
整个丽正殿的宁静都被李治的神经质给打破了,奶娘和保姆们赶紧上来要伺候康小猪,正在李治喋喋不休的抱怨的时候,一块白色软布冲着李治的面门直直的飞来,李治尽管是给人文质彬彬的印象,其实身手还是很好的,李治一闪身接住了那块不明飞行物,这是什么?干净柔软的一块麻布,没有花纹和精美的绣纹,比绢子大,这是做什么的。
“这是当康的尿布,这只小猪啊,吃饱了奶,睡了一觉,这会该换尿布了。”说着佳芝熟练地把当康抱在怀里,解开了康小猪身上的襁褓,把已经尿湿的尿布拿出来交给一边的保姆。
儿子的尿布给我做什么?李治一头雾水的看着佳芝,康小猪摆脱了湿乎乎的尿布,也不哼哼了,很哈皮的拧着屁屁,一双黑色的眼睛咕噜噜的盯着李治看,似乎在研究着那个捧着自己尿布正在研究的人是谁。
“你们快点伺候着给当康换尿布啊,把他冻着怎么办?”李治恍惚想起,佳芝提起来过孩子太小,现在天气寒冷,要格外仔细,不能冻着他。当康小猪认识李治的声音,他听见了耶耶的声音很高兴的挥舞着爪子,依依呀呀的叫着。似乎在对着李治打招呼:“耶耶回来了,快点抱着当康扔高高啊!”
“郎君看见了,当康这是听见郎君的声音,他想要和自己耶耶亲近亲近呢。等着有朝一日,当康长大了,郎君也好拿出来当初给他换尿布的事情逗逗他呢。也要他知道,耶耶对他生恩养恩,看他敢不敢不听话,不尽孝。”佳芝呕着稚奴给儿子换尿布,男人没体会过怀孕的辛苦,就不回体谅妻子的艰难,更不会很快的进入做父亲的角色。佳芝可不想叫李治认为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自己没有任何责任。她要在日常的生活里面,一点点的把李治和当康小猪的父子感情培养起来,最好也把李治培养成李二凤那样的傻爸爸。
哼,有了父子情深,李治也该成熟了,不要趁着老婆辛苦生孩子,奶孩子的时候,净想些没用的什么。徐婕妤再好也不是他的菜!
给康小猪换尿布很有挑战性的一件事,李治立刻来了兴趣,他一挥手把奶娘和侍婢们一起赶出去,奶娘和侍婢们一肚子的郁闷,刚才火急火燎的叫了我们进去,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又被赶出去了。太子这是要闹哪样啊,他笨手笨脚的给小皇孙换尿布,等一会她们的工作量会更大的好不好啊。但是谁叫人家是太子呢。
李治拿着尿布信心满满的走过来,刚伸手就被佳芝叫住了:“郎君应该先净手,来人给郎君准备热水净手!”李治刚才还是信心十足,谁知出师未捷身先死,被佳芝当头一棒子给打懵了。刘媪亲自带着侍婢们进来伺候着李治洗手,接着在佳芝的指点下,宫婢们拿来一件家常的袍子给太子换上,又拿上来一块干净的尿布,递给有点傻了的太子手上。
佳芝把康小猪放在床上,对着李治嫣然一笑:“郎君还不过来呢!”
换个尿布怎么这样折腾,李治这会再也不敢认为给孩子换尿布是小菜一碟了,他手上的尿布很轻,但是感觉上那个薄薄的柔软的东西,给他的感觉竟然是沉甸甸的。小心的走上前来,他开始笨手笨脚的给康小猪换尿布了。
婴儿的身体很柔软,康小猪虽然长得胖嘟嘟的,开始他的身体那样小,李治伸出一只手,都能把康小猪整个包起来似地,如此娇嫩的肌肤,仿佛一使劲就会掐出来水分,伤害了儿子。李治按着尿布,看着佳芝不敢动手了。
佳芝忍着笑,接过来李治手上的尿布,一边耐心的说着换尿布的要领,一边给他做示范。看见佳芝很熟练地给康小猪洗干净他的屁屁,擦擦干,敷上一层细粉,最后垫上新的干爽柔软的尿布,裹好了身上的襁褓,检查一下孩子身上的衣裳。一整套的动作下来,李治看的目瞪口呆,他张着嘴,半天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一个孩子如何这样麻烦啊!”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只要活着每天就离不开吃喝拉撒,李治想不到习以为常的事情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就变得如此复杂呢?还有佳芝也是第一次当娘,她怎么知道的,还做的这样熟练?!
康小猪换上了干爽的尿布,感觉很舒服,他哼唧几声,表示自己的满意,然后伸伸懒腰,拱进了佳芝的怀里,磨蹭着,找个舒服的位子半闭着眼睛,安静下来。李治觉得刚才的一切真的很神奇,上前要抱过来康小猪鸿玩一会。
“娘子做的很顺畅,莫非这些天你都是自己给当康换尿布什么的,还是叫奶娘和保姆们去做吧。叫耶耶看看小猪,哎呀好像孩子又沉了不少。”李治伸出手把当康要抱过来,谁知康小猪认为是李治要来抢走自己的粮食,立刻紧张的伸出手,抱着他的饭碗不肯放开,嘴里发出紧张生气的叫声,踢着脚丫子,浑身上下开始乱扑腾起来。
手上被儿子一脚踢上去,小婴儿的力气很小,但是没防备的挨了一下,叫李治很郁闷,为什么儿子对着自己越来越嫌弃呢?其实康小猪根本不是嫌弃李治,他是担心那个经常抱着自己的坏人要抢走他的“饭碗!”有奶的也不一定都是娘,被四个奶娘和亲妈轮流着喂奶,当康小猪还是更喜欢亲娘的奶水。不给,不给!这是我的。
佳芝内心好笑,她坏心眼的欣赏一下李治可怜巴巴的脸色,其实李治对着当康还真是疼到了心里,每天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当康在哪里?今天可好。”等着奶娘把孩子抱出来,李治抱着小东西不肯放手,看孩子的眼神和看着稀世之宝,自己这辈子的希望似地,长长地感慨一声:“儿子啊~~!你快点长大吧。”一副有子万事足的德行。
“郎君还做人家耶耶呢?这个小东西叫你想个好点的名字,谁知郎君读了无数的诗书,竟然选了一个当康!他现在和小猪一样,吃吃睡睡的。方才是换了尿布,这一会肚子有点饿了,想要吃奶呢!你抱着这只小猪,时能给他吃奶呢,还是能给他换尿布呢?这个小东西刚出来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要被他折磨的成了粗使奴婢了。整天围着他转,为他操碎了心!”佳芝一年半真半假的感慨着,一边伸出指头轻轻地点一下当康小猪的脑门。
看见佳芝熟练地抱着小包子喂奶,李治眼睛忽然有点算算热热的东西涌上来。佳芝当然是养尊处优,谁知有了这个小东西,竟然能亲力亲为,不嫌辛苦,望着长得白白嫩嫩健康的小猪包子,李治觉得在孩子身上佳芝花费的心血比自己可是多多了。“你,这些天辛苦了,我看着你倒是比以前还瘦了不少。这个小东西太闹人了,你好些事情也不用亲自做,若是不放心奶娘和保姆们,叫她们带着孩子在你眼前,你看着就是了。何苦要这样累着自己。”
李治伸手抚摸一下佳芝的脸颊,心里感慨着老婆好像变瘦了,带孩子真的很辛苦!佳芝心里翻个白眼,暗想着老娘花费了多少心思才瘦下来一点啊,你不能指望着一个生了孩子,正在哺|乳期的妈妈和揣着包子时候一样圆润啊。不过,既然李治感慨自己的辛苦,佳芝也是乐的把瘦身的成果当成自己辛苦的标致。
“郎君说的是什么话,哪有做了亲娘的不管孩子,只想着自己享受的?虎毒不食子,羊羔伸出来,母羊还舐犊情深呢。何况是人!我问过郎君当初的奶娘梁氏了,她说文德皇后当初也是这样照郎君的。我做的这些也是现跟着奶娘和保姆们学习的,好些事情做的也不是很好。”佳芝把话题转移到长孙皇后的身上,她说着一边给康小猪换个位子,叫他换个饭碗接着大吃。
想起自己的娘,李治看着佳芝和小包子的眼神充满了回忆怀念,惋惜的砸吧一下嘴:“可恨当初什么也记不清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我还记得,年纪渐长之后,耶耶把我抱在他的膝上,手把着手教我写字的样子。”
佳芝听着李治的话掩口而笑:“郎君也许不知道,当初郎君和当康这样大的时候,圣人还给你换过——”说到这里,佳芝垂下眼睛,温柔的拍着小包子不说话了。
李治被刺激了,他一直把李二凤当成自己偶像和标杆,不管在政治上还是生活上,李治的心里都把二凤陛下定位自己最终要超越的目标。耶耶是个合格的奶爸,我也不能落下。“耶耶确实对着我们甚好,记得阿娘曾经说过,耶耶在外面征战回来,大哥都有点不认识耶耶了,见着耶耶哭着不肯亲近。结果耶耶也不生气,反而是整天把大哥带在身边,结果等着耶耶又要出去的时候,大哥哭着要和耶耶一起去上战场。我现在是不用上战场了,就是整天抱着当康,也不会担心孩子不肯离开耶耶哭闹了。”
佳芝趁热打铁,叫来奶娘和保姆,宣布今天开始把孩子挪进寝宫,保姆和奶娘们在外面伺候,当康的小摇篮放在床边上,以便太子夫妻能随时看见孩子。
李治真正的奶爸生涯开始了,在开始的第一天,李治一副跃跃欲试,立志做个好爸爸的热情就被康小猪很凶悍的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正睡的迷迷糊糊,抱着老婆做梦的太子殿下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泼辣的嚎啕大哭,佳芝噌的一下把李治给扔在一边,风风火火的跳下床看孩子去了。李治正迷迷糊糊的,差点没摔倒床底下,好容易躺好了,耳边已经是纷乱一片了。佳芝抱着康小猪轻声的哼着哄着,奶娘和保姆们低声的叫侍婢拿来崭新的尿布给孩子换上,接着是奶娘告罪,要抱着康小猪喂奶的声音。佳芝低声的说些什,灯光闪烁,奶娘保姆门已经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仍然不可避免的发出一些声音来。
李治的睡意全消,他无奈的坐起来抱着被子醒醒神。这只小猪,白天的时候看起来很乖,要吃要喝的也只是吭哧几声!谁城乡怎么到了晚上成了这个样子!李治无奈的打个哈欠,屏风那一边是小猪的摇篮,灯光流泻出来,佳芝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出现了。
没一会一阵悉索声,佳芝竟然抱着孩子过来了。“你,你怎么办孩子抱来了?可是当□病了?”李治仅剩下的一点瞌睡虫给吓走了,他把被子紧紧地包在胸前,紧张的盯着佳芝,好像她抱着个定时炸弹似地。
“当康刚换了地方睡的不安稳,我抱着他一起睡。”佳芝说的很自然,仿佛他们经常带着孩子睡觉一样。李治浑身僵硬的躺在床上,身边就是已经呼呼大睡的康小猪,佳芝睡在最里面,她已经闭着眼睛睡熟了。李治紧紧地抓着被子,斜着眼睛盯着这个冒出来抢占自己的床铺和老婆的小坏蛋,当康小包子可能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睡的很沉,嘟着小嘴正在轻轻地吐着泡泡。李治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悄悄地翻个身,生怕自己弄出来太响的声音,吵醒了小包子,更怕自己不小心,压着了小东西。
撑着头,侧躺在床上,李治盯着小包子,脑子里异常的清醒。若是别人这样入侵自己的生活,霸占了妻子的注意力,叫人整天牵肠挂肚,还要在晚上突然地哭闹起来,也许自己会立刻把那个混蛋给踢出去。但是这些事情换成当康小猪来做,李治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而且还还会担心孩子是不是冻着了,饿着了,尿布湿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他会把精美如佳芝这样诗意的女孩子变成了温柔的母亲,叫自己的心不可思议的柔软。
想起佳芝说的话,李治忽然明白了尽管耶耶身边,从贵妃算起来,不知多少后宫的嫔御们奉上精致的冬衣,可是这些和自己送的根本不一样。就像佳芝说的等着当康长大了,哪怕是他给自己一个不怎么精致的东西,他心里也是高兴地,父子之情是天底下最深厚的感情。至少现在这个道理适用自己和耶耶之间,当康和自己之间。
想着李治看看佳芝,无声的叹息一声,悄悄地伸手抚摸一下佳芝眼睛下暗色的阴影,佳芝是个完美的妻子,更是个好母亲。自己要好好地对她不能叫当康重复自己的老路,他应该有耶耶有阿娘,他们一直看着他,一直到他长大,成家,儿孙满堂!
李治伸手给佳芝盖好被子,又掖了掖当康的小被子。李治决定明天就把佳芝准备好的冬衣和一些替换的衣物送给耶耶。
第二天早朝上全体官员都要疯了,李二凤陛下一早上就翻来覆去的炫耀太子夫妻如何有孝心,给自己送了冬天的衣裳若干件,夏天的衣裳若干件,替换的衬衣若干件!长孙无忌满头黑线的抽抽嘴角,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要不是太极殿的正式朝堂上,长孙无忌都想上去给李二凤一脚:“你得瑟什么呢!就差把你儿子给你几件内裤说出来了,丢不丢人!”但是他不能,长孙无忌只能咬着牙忍着,在他血压升高到破表之前,皇帝总算是停下炫耀,开始说正事了。
李治下朝之后还是晕乎乎的,他没想到耶耶看见那些衣裳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看起来父子之情还是靠得住的,想着李二凤看见宝贝稚奴送上的东西叹息的话:“若是你阿娘还在,她一定也会准备这些给朕啊。稚奴长大了,今天想起来文德皇后叫人不胜唏嘘啊!”
“郎君,圣人命令内宫从贵妃起,到宫女,都要给将士们制作冬衣。以前贵妃等人送上的衣裳,圣人也叫赏赐给将士们了。”一个小内侍赶上来,给稚奴报告第一手消息。
李治听见这话,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后宫里面只有皇后可以在正式的制书上自称予,而嫔妃们只能自称臣妾的原因了。皇帝再宠爱,她们也先是臣,才是妾呢!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大优惠,亲们节日快乐。
先点下来,明天有惊喜哦!
补全了,很肥的一章!
皇后和太后可以自称予,嫔妃们称臣妾。李治童鞋,你该明白了,不管谁是皇帝太子,徐婕妤她只是对皇帝和太子好啊。
☆、李治的盘算
李二凤皇帝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长安城,奔向辽东,准备挽起袖子和棒子们大打出手,也好叫他们明白什么是泱泱大国诚信为本,老子说要揍你,就一定把你打的面目全非,需要全民整容啊,思密达!
不过皇帝出征之前还是抓紧时间干了一件大事,把心爱的晋阳公主嫁出去。晋阳公主不愧是皇帝亲自养大的孩子,得到的宠爱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当太极门的公主车辇出去的时候,在离着太极门最远的后宫里面,公主的嫁妆还满满当当的摆在御花园边上的空地上。本来公主出嫁,嫁妆是要放在延嘉殿长孙皇后住过的宫殿前的空地上,表示那是皇帝夫妇给心爱女儿的嫁妆,期望公主生活和美,富足幸福。但是李二凤陛下太心疼孩子了,嫁妆多的在延嘉殿前面的广场都放不下。于是一些要紧的嫁妆放在延嘉殿的广场上,剩下的那些捡了最大的地方,太液池边上的草地上,把嫁妆箱子按着顺序堆在那里。
这个夜晚长安城变得热闹起来,因为公主的盛大婚礼,整个长安城解除了夜禁,从皇宫太极门到晋阳公主府的路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据说将近60米宽的路上全都挤满了百姓,他们正翘首以待着公主的车辇出来,运气好的话,他们还能得到禁军们撒出来的铜钱。
佳芝带着当康来到了晋阳公主的闺房,李二凤很坚持的把公主出嫁前的闺房定在了甘露殿的偏殿,这是兕子长大的地方。自从长孙皇后不在了,兕子就一直住在这里,李二凤这天早上还是高高兴兴的,可是一看见兕子穿着全身的公主礼服来自己面前拜别的时候,傻爸爸心肠被触动了,李二凤陛下看着娇媚的女儿,一阵心酸。朕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就要成了别人的媳妇了,要是虞昶那个死小子欺负了朕的晋阳怎办?
李二凤陛下正在感慨的时候,一边的稚奴夫妇互相交换个眼神,耶耶没看见晋阳还跪着呢,你要感慨也等着晋阳起身再说啊,佳芝给李治递个眼神,李治赶紧出来解救妹妹:“耶耶,兕子妹妹还等着你训示呢。她身子弱,耶耶是不是——”李二凤才想起来自己的宝贝女儿还跪在地上呢。于是李二凤赶紧叫兕子起身,叫她坐在自己身边。
佳芝想起自己出嫁前拜别父母,可是跪在地上等着王仁祐和柳氏讲了一通话才起身的,还是做公主好啊,连拜别父母,聆听教诲也有个位子坐坐。佳芝内心羡慕嫉妒恨的时候,李治额头上的黑线挂下来了,自己真是无话可说了,他刚才的话只是叫耶耶赶紧把什么孝顺翁姑,侍奉丈夫的场面话赶紧一说,省的兕子一直跪着。谁知道这下可好了,傻爸爸李二凤又创了一项记录,把女儿奉若上宾的训话。
李二凤陛下拉着兕子的手,看看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宝贝疙瘩,还没开口眼泪先出来了。“明达,你阿娘要是能看见你今天的样子也该安心了。以后你就是大人了,不要任性,要知道照顾自己。”说着李二凤陛下拿着袖子擦擦眼泪,巴拉巴拉的讲起来兕子小时候生病,自己整个晚上抱着孩子,因为担心女儿的身体,他和长孙皇后想了好几天,给兕子起了这个小名,为的就是希望兕子能健康的长大。这下在场的人全傻眼了,李治和佳芝交换个无奈的眼神,贵妃德妃淑妃贤妃眼观鼻,鼻观心,和庙里的塑像似地,听着皇帝念叨着当初和长孙皇后如何如何,生儿育女,还真是夫妻情深。自己也给皇帝生了儿子女儿啊,谁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她们心里习惯性的酸一下,也就装背景去了。
等着李二凤皇帝痛说一番,发泄了心里的感情,才接过来兕子递过来的手绢擦擦眼睛,担心的看看兕子,来了一句把所有人全给吓死的话:“若是驸马对你不好,敢犯上作乱,欺负你,耶耶出征也不能立刻知道。朕给你一道制书,若是驸马不好,你就把他休了!”
佳芝差点一口气噎在嗓子眼,李二凤陛下是你乌鸦嘴么?今天是你宝贝闺女出嫁的日子,你跟着她说离婚的事情!你能靠谱一点么,就是你真的不看好兕子的婚事,好歹图个吉利也该说点吉祥话啊,你倒是好一上来就是和姑娘拍着胸脯:“闺女,你要是哪天腻歪了,就把老公一脚给踹了!你爹是皇帝,谅他不敢怎么样,休了不合心意的,再选个好的。”有了你这样的保证,谁还会珍惜婚姻,花费心思经营呢?!
稚奴也是被李二凤的言论给吓一跳,他倒是想的和佳芝不一样,公主们的骄横,已经是个明摆着的问题了。不少言官上书给皇帝进谏,表示公主们已经是很有特权了,有自己的府邸和属员,公婆和驸马见到公主都要行臣子之礼,公主们飞扬跋扈,这样下去,会有损皇帝的声誉,以后公主们要出嫁,也会被人嫌弃的。李二凤看见这样的奏折,在朝堂上表示了认可,决心要改正错误,还特别的下诏书,公开的训诫公主们,要她们尊敬公婆,对丈夫要守妇道。谁知一转眼,耶耶有闹出来这一出,李治飞快的扫过在场的人,很好除了后宫的嫔妃就是自己和佳芝了。剩下的也就是些内侍和宫婢,李治心里暂时放下来,没有外人,不过这些内侍和宫婢们还需要事后敲打一下,省的他们不知轻重的胡说,传出去有损耶耶的圣明。
皇帝出尔反尔,当着大臣一套,背地里给公主撑腰,纵着她们胡闹的名声可是不好看啊。
佳芝看着兕子低着眼睛,听着李二凤不着调的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要是自己穿成个公主什么的,那可是顺心顺意,谁知偏偏的成了如此悲摧的身份。尽管那个小武似乎没了威胁性,一想着未来的日子,指不定还有什么等着她呢。佳芝就忍不住内心唉声叹气,穿越大神,你专门给人添堵的有木有,有木有!
贵妃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出言打断了李二凤不靠谱的言论:“圣人,时辰不早了,公主还要装扮呢。今天是晋阳公主的大喜日子,一定要把公主打扮的和仙子一般。”德妃跟着凑趣:“驸马真的好福气,见了公主定然是惊为天人!”
后宫的女人们一起笑起来,佳芝上前扶着兕子先走了,她想起要在太极门前跪着等公主车架出来的驸马虞昶,他要是听见了李二凤陛下这番话,一定会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好福气”了!唐朝所有的驸马:好福气,你妹的好福气!
晋阳公主总算是在满城的声势中,盛大的出嫁了。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女孩子今天处在兕子的位子上,穿着华丽的钗钿礼衣,头上珠玉琳琅,盛装的登上车子,离开承载着她童年和少女时光的皇宫,总该是或者害羞,或者对着未来充满了憧憬。只是佳芝在兕子的脸上没看见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最后在太极门前,兕子向着李治这边投去的最后一瞥,佳芝内心冒出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还有什么叫晋阳公主李明达不高兴的呢?
嫁了心爱的女儿,李二凤陛下内心只是失落了几天,很快的,大军出征的日期迫在眉睫。
这段时间佳芝的日子还算是顺利,李治在佳芝的阴谋样阳谋之下,正沿着傻爸爸的路飞快的狂奔着。自从当康小猪被搬进来和爹妈住在一起,李治对着儿子的态度,从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指挥别人去如何如何,到了半夜的时候,不用佳芝提醒,只要当康小猪哼哼一声,李治就能知道当康是饿了还是尿湿了尿布,或者是睡的不舒服,想要翻个身。
这天晚上佳芝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一阵响动,她迷糊的在床上翻个身,拉过来被子想要蒙上头接着睡,康小猪哼哼的声音越来越近,佳芝拿着手蒙住脸,叹息一声,看样子是小猪饿了想要吃奶了!看孩子真的太累了,明明有奶娘和保姆,却要自己吃苦受罪的亲自看孩子,还不都是李治太不叫人放心。
佳芝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她现在一半清醒,一半还在梦里呢,李治如今被□的成了熟练工,很有经验的抱着康小猪,叫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手托着孩子的ρi股,一只手抱着孩子的腿,这样当康就稳稳当当的睡在自己耶耶的怀里,两只小爪子扒拉扒拉的,抓着李治的衣襟,把脑袋使劲的往李治的怀里拱来拱去的找饭碗。
“这个小东西,你阿娘在那边呢!”李治无奈的看着被当康小猪扒拉的乱七八糟的衣襟,把已经是肥嘟嘟,白嫩嫩的小猪交给佳芝,嘴上虽然抱怨着,可是语气却带着骄傲和自豪:“当康沉了不少,真是个能吃的小猪。睡觉钱奶娘不是抱去喂奶了?”言下之意是不是奶娘不够好,饿着了宝贝儿子。
佳芝把孩子接过来,轻轻地拍着当康,康小猪摸到了软绵绵的手感,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是找错了目标,他也不吭了,只是眨巴着眼睛,一个劲的往佳芝的怀里拱。当康小猪吃的很急切,经过三个月的成长,康小猪真的长大不少,有的时候佳芝把他放在床上,当康就会梗着脖子,四处乱看,或者挥舞着四肢,想要翻身。
看起来再过一两个月,就该给孩子加一些辅食了。李治靠在床头看着宝贝儿子半闭着眼,投入的吸吮着奶水。帐子外面的灯光照进来,温暖的气息伴着春天的气息。叫人心里很舒服,拿着手绢把当康小猪嘴角的奶渍擦掉,手指故意在佳芝的肌肤上擦过,因为哺|乳,佳芝的皮肤变得很敏感,她一抬眼就对上了李治变得深邃的眼神。佳芝微微的红了脸,看看康小猪:“当康看着你。郎君端正些!”
李治干脆是把头靠在佳芝的肩膀上,看着昏昏欲睡的当康一会,无奈的说:“这个小东西,霸占了你一年多了!你啊,什么时候长大啊!”说着李治伸出手要捏当康的脸蛋。结果还没碰到康小猪的脸蛋,康小猪闭着眼睛哼一声,挥舞一下肉肉的爪子,李治立刻吓得不敢动了。“这个小子,上次嚎啕大哭。我可是领教了!”李治想起刚开始的时候,自己抱着孩子哄了半天,才算是把康小猪给哄着了,谁知一时手欠,看着孩子胖嘟嘟的脸蛋和胳膊腿什么的,太可爱了,李治抓着康小猪的胳膊狠狠地咬一口。结果康小猪嚎啕大哭,害的佳芝和李治抱着孩子闹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满朝大臣都看见了太子点下的黑眼圈。
想着康小猪发威的厉害,李治无奈的吐吐气,等着康小猪吃饱了,佳芝抱着孩子慢慢的拍拍他的后背,康小猪已经快睡着了,他靠着佳芝的肩膀,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嗝。李治上前把康小猪接过来,放回了摇篮里面,重新回到床上,抱着佳芝忽然冒出来一句:“耶耶准备叫我一起去洛阳,你在长安,要完事小心。”
佳芝本来迷迷糊糊的,等着李治的话出来,佳芝的睡意顿时全消,她瞪着眼睛噌的一声坐起来:“郎君这话真的?可是闹着玩的?”
李治看着佳芝紧张的样子心里既好笑又温暖,有个人挂念的滋味很好。他伸出手把佳芝拉进被子里,把头埋进了佳芝的颈窝,深深地吸一口她身上的气息,以前佳芝身上的是淡淡的清香,说不上是那种香料的熏染,但是淡淡的很好闻。现在因为给当康喂奶,佳芝身上多了**和一种更温暖的味道,就好像自己小时候恍惚记得阿娘身上的气息一样,说不上来那种气息,但是叫人安心。
“嗯,本来耶耶想叫我留在长安监国,东都那里叫萧瑀留守,可是大军的补给线实在是太长了,主要的粮仓也都的东都那里。我在长安城也是闲着无事,不如也去东都洛阳既可以监理国政,又能帮着办理补给的事情。东都那里和长安完全不一样,我们也好换换环境。”李治亲吻着佳芝的脸,在她耳边低声的说着。
佳芝心里飞快的转转,长安城日渐规模庞大,人口也是越来越多了,除了皇宫和官府等等,来往的客商和定居的人也多起来,长安城所在的关中平原虽然是土地肥沃经过秦汉的的开垦,水利也建的很完备。但是当时的粮食产量和长安城的人口比起来,有的时候还是显得入不敷出。洛阳处在更大,更肥沃的河洛平原上,粮食问题很好解决。和杨广童鞋一样,李二凤对着洛阳很重视,并没有因为改朝换掉就抹杀了洛阳的地位。反而更加重视洛阳了,以为大运河的缘故,洛阳也更加繁盛。
李二凤叫李治跟着去洛阳,因为皇帝正式的出兵典礼是在洛阳举行的,一来是李二凤年纪大了,更加惦记孩子。晋阳公主出嫁着实叫李二凤陛下郁闷了好半天,新城公主和魏征儿子魏书玉的婚事,因为李二凤皇帝翻旧账,认为魏征和侯君集勾结想要帮着承乾推翻自己,李二凤陛下小心眼发作,叫人推倒了魏征的墓碑。魏征一夜之间从皇帝身边的名臣成了过街老鼠,幸而李二凤还没赶尽杀绝,既没有开馆戮尸,也没株连九族。只是免除了魏书玉世袭的国公爵位,不承认新城公主的魏书玉的婚事罢了。可怜的新城公主,因为这件事,似乎更加沉默了。皇帝的小心眼就是这样,即使个死去的人也会翻出来算账。
皇帝带着大队人马去了千里之外的辽东,他怎么能放心的下一个人留在长安的太子呢?太子身边太子太傅萧瑀在洛阳坐镇,长孙无忌跟着皇帝一起打仗去,也就是褚遂良这个文人,一点兵权没有的,留在太子身边。这难免不是皇帝担心有人趁着自己不在家,撺掇着太子来个黄袍加身什么的,等着皇帝知道长安的变化,赶回来的时候,只怕要成了太上皇了。
因此李二凤把李治也要带着去洛阳,一方面是心疼孩子,不忍心分开,一方面难免没有更深的考虑。佳芝想着嘴上却是说着:“我也能跟着去吗?当康也要带着去。哎呀,东西根本没收拾怎么办?”说着佳芝忽然真认真的看着李治,一字一顿的说:“耶耶要是叫你跟着去辽东怎么办?我还没准备行李呢!”
李治刚才还半眯着眼听着佳芝的唠叨,等着最后的话出来,李治似乎嗅出来点别的东西,他睁开眼睛盯着帐子顶,半晌才慢吞吞的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文治武功,我恨自己生的晚了赶不上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若是能跟着耶耶去战场上学习学习也是好的。建功立业,也不能只在文书堆里面。到了洛阳我要跟着耶耶请求,叫我跟着出征。即使不能亲自上阵,我为耶耶监管粮草也是好的。”李治也不是傻子,他立刻明白了李二凤此举后面更深的含义。
只有紧紧地跟着皇帝,才不会出错。这是李治在大哥李承乾身上学来的,皇帝和东宫总是有矛盾,尤其是太子年纪渐长,能够独立的发出自己声音的时候,皇帝多多少少的都会开始担心东宫的一派势力。李治明白自己的实力,要是说等着皇帝前脚走了,他后面干出来点什么监国便皇帝的事情,他是干不出来。但是话说回来了,自己没有提前接班的念头,保不齐皇帝有换个继承人的念头啊。他需要给自己手上多一些牌。
年纪轻,没有军权,在战场上没有任何战功。这个就是李治一个大大的软肋,跟着耶耶若是能上战场,也是和军队拉近关系的机会,这次主帅是李绩,也是李治做晋王使唤的旧臣了。
肚子里打好了算盘,李治胸有成竹的把佳芝搂进怀里,亲昵的吻着:“好,多谢娘子提醒了,我明天就和耶耶去说,求他带着我出征去。还要劳烦娘子,也给我准备些出征的东西。”
佳芝一边做出来依依不舍,但是坚决支持的样子,和稚奴商量着上战场如何如何,她心里却是有种轻松,皇帝不在,太子留下来,后宫嫔妃里面难免有些不安分的,叫李治远远离开,这样更好。
但是佳芝的如意算盘第二天就被当头一盆凉水,一颗心提到了半空,因为有消息说徐婕妤给圣人上书一道,进谏圣人不要轻易出兵。她还要跟着圣人一道出征,好方便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争取双更。打滚的求留言,亲们给点双更的动力吧!
☆、好哥哥李治
你妹的!佳芝得了这个消息心里大骂一声,内心默默地做一个竖中指的动作,发泄下自己的郁闷之情。她几乎要怀疑后宫里面的最大老怪不是李二凤陛下,不是可能做女皇的小武才人,而是这个深藏不露,老谋深算的徐婕妤了!
佳芝想破了头,也搞不明白,历史上说徐婕妤是个超然在后宫争斗中的女人,也能算得上是武女皇半个启蒙老师。就是徐婕妤告诫正圣宠正盛的武才人以色事人不能长久,警醒小武从此以后认真学习,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既长了学问又长了心眼,为她后来一步步的走上女皇之路打开了一扇门。
按理说徐婕妤若是有野心,可能用不着李治登基,她也能混个相当牛的妃子坐坐。可是徐婕妤却是在婕妤的位子上一直到李二凤去世。她的贤妃还是李治后来追封的,看起来徐婕妤和太子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是他们也没到了有□的地步啊?但是这个徐婕妤那里是超然世外啊,根本是泥足深陷,那里热闹哪里有她的身影。
这次皇帝要出征了,你上的哪门子表啊!你知道不知道给皇帝上表是皇后的专属特权啊!而且大军出征你跳出来巴拉巴拉的来上一通不宜出兵,李二凤是碍着面子,不好反驳,你一番大道理出来,是唱衰即将发生的战争呢,还是显摆你是个先知呢?皇帝为了自己虚怀纳谏的名声一定不会触发徐婕妤,不仅不触发还要赏赐,赏赐别的都比不上皇帝带着徐婕妤一起去!战场什么的很容易培养出来□的好不好!
其实根本不用上战场,徐婕妤只需要跟着到洛阳,那个时候太子也在洛阳,而佳芝和贵妃一干人等全在长安。那个时候——佳芝的脑子里出现了徐婕妤和李治勾勾搭搭的场面,先开始是徐婕妤借口着什么生病了,宫殿的整修了,或者干脆直接对着太子嘘寒问暖!反正山中无老虎,萧瑀大概不会想把手伸得太长,他不是长孙无忌,能够毫无保留的对着太子表达自己的意见和不满。
等着李二凤回来,也许用不着李二凤回来,徐婕妤就和李治同学结成了坚定地友情,简称□了!佳芝想到这里不仅为了徐婕妤的大胆鼓掌叫好了,她面色上依旧是波澜不兴,淡定的叫人磨牙,可是人的第六感是很神奇的,太子妃依旧是神色淡然,正在绣花的手依旧是有节奏的上下翻飞,针脚细密,看不出来有任何不高兴的迹象,但是大殿里面的宫婢和内侍们都自动的屏声敛气,恨不得把自己融化在墙壁里面。太子妃一向很温和,可是她毕竟是掌握着这些奴婢生死大权的人。没有这点危机意识,是很难在皇宫里面生存的。
佳芝干巴巴的一笑:“徐婕妤饱读诗书,见多识广,自然是下笔千言,洋洋洒洒的好文章了。只是她的时机选的不好,圣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生气呢?”
翠竹是在第一时间把消息打听来的,她对着佳芝说:“娘子再也想不到,徐婕妤竟是个老鼠一般的人,乖滑的很,圣人看见了她的奏疏本来是生气的,立刻叫人传来徐婕妤过去,谁知传旨的人去了半天也不见徐婕妤来,圣人更是恼火,他把传旨的内侍叫来责问,那个内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别的没说,只是去传达了圣人的旨意,徐婕妤已经说自己要梳妆一下才来面圣,叫奴婢前回来复命。圣人正生气呢,徐婕妤才姗姗来迟,圣人本来是要发作的,谁知徐婕妤给圣人呈上一首诗。圣人看了反而没生气,哈哈一笑就过去了,奴婢听说,圣人赏赐给徐婕妤不少的珠宝锦缎,还把将作监新制的一个海兽葡萄镜,赏赐给徐婕妤。”
佳芝听着也有点糊涂了,李二凤陛下莫非是抽风了?海兽葡萄镜,是很贵重的东西,这个年玻璃的制造名不见经传,做出来的器皿透明度不高,更不要说平板玻璃进行毒瘾做成镜子了。就是欧洲玻璃制造最厉害的地方,玻璃镜子也还是妄想。这种海兽葡萄镜子,是镜子的背面铸上海兽和葡萄的纹样,整个镜子纯铜铸造,上面镀了一层银白色的锡,光滑平整和玻璃镜子几乎有着一样的真实程度,是长安城里面最真的东西。
李二凤陛下这样疼爱晋阳公主,也就是赏赐了一面镜子,贵妃等四妃还是没有的东西却赏给了敢触逆鳞的徐婕妤。佳芝恨得想挠墙,徐婕妤的到底是想出来什么法子,把李二凤陛下玩弄在鼓掌之中呢?
一边的浣纱和若为也是被徐婕妤的大胆和皇帝的突兀给弄糊涂了,浣纱催着翠竹说:“你快点说,徐婕妤是如何叫圣人不生气的?前些时间好些大臣们劝圣人不要出兵,不都是被——”浣纱被佳芝瞪一眼,发觉自己的失言了,赶紧退到一边不吭声了。
翠竹缓缓气,接着说:“奴婢也是不相信,只对着甘露殿的顺德说他哄奴婢呢。顺德说徐婕妤给圣人承上一首诗,圣人看了也就不生气了。奴婢不怎么认识字,悄悄地求了顺德抄一张出来。就在这里!”说着翠竹从身上摸出来一张纸,正式甘露殿使用的白色纸张,坚韧,吸墨性好,顺德是管理皇帝笔墨纸张的内侍,也能认识些字。佳芝看去,却是一首诗:朝来临镜台,妆罢暂徘徊。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
佳芝看了两遍,嘴角勾出来个微笑,她内心毛骨悚然,若是论起来抓男人的心思,大玩欲擒故纵,半遮半掩的本事,整个皇宫里面真的没有人是徐婕妤的对手了。她先上疏给皇帝,把李二凤的性子给撩拨起来,但是徐婕妤的上疏可不是哗众取宠,里面真材实料,确实说中了李二凤陛下最近经常犯的毛病。她对着皇帝的心思揣摩的很透彻,甚至比长孙无忌这些大臣们还要通透,李二凤陛下是皇帝,当然是君临天下,舍我其谁,可是他能忍了魏征十几年的时间,可见李二凤陛下还是明白自己的缺点的徐婕妤的上疏命中了李二凤心里的最隐秘的地方,当了快二十年皇帝,开创了一个朝代的李二凤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行动里面出现了什么偏差。
只是皇帝的身份和面子还有大臣们可不都是魏征那样的话痨,他们没有魏征的资历,也没有魏征的讲话艺术,当然他们更舍不得眼前的位子,皇帝的雷霆之怒可不是好玩的。于是有些错误被无视了,被放纵了,皇帝在等着臣子们说话,臣子们却是装聋作哑,他们互相会错了意。但是这个时候徐婕妤出来了,她的上疏句句搔到皇帝的痒处。
即使李二凤当时生气,但是善于总结经验并且引以为戒入李二凤者,他内心对着徐婕妤只会加分不会减分。更要命的是徐婕妤这首诗全是小女儿口气,颇有点持宠撒娇,娇憨无限的意境在。想着徐婕妤平常端庄的样子,又看看这首诗的口气,佳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小武,什么甄嬛,在徐婕妤面前都是弱爆了!一个端庄贤淑,高山晶莹的隐士,一夕之间竟然成了个娇羞少女,含情脉脉,欲语还休,她不是天生的演技派就是内心城府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得老怪了!
佳芝想着徐婕妤能把李二凤都给捏在手心里了,何况李治那个傻小子呢?根本是她勾勾手指一瞬间的事情。徐婕妤当然不会真的跟着皇帝去辽东,她只需要伴驾到洛阳,在哪里送皇帝出征,慢慢的等着皇帝回来。慢慢的——佳芝心里一阵冷笑,慢慢的,哼你想要父子通吃,没那么容易。胃口太大小心撑着了。
佳芝脸上的神色变幻一轮,手上那张纸也被揉捏的开始发出抗议的窸窣声,整个丽正殿里紧张的气氛蔓延着,好像是阴沉的藤蔓在无声的生长,随着看不见的阴影蔓延着,爬上每个人的脖子,似乎要把所有的人窒息而死。就在紧张的空气到了爆炸的临界点的一瞬间,当康小猪不满的哭起来,孩子的哭声把一切都打乱了,在场所有的人都送了一口气:小皇孙你真是弥勒佛转世,观音姐姐重生啊!
被孩子的哭声从愤怒里面拉出来,佳芝强迫自己恢复正常,她对着奶娘说:“当康怎么了?抱过来我看看。”
等着奶娘把当康抱进来的,佳芝对上康小猪可怜巴巴的眼神,心里一阵轻松,原来是康小猪尿湿了床铺在不满的嚎叫呢。
“你这只每天吃吃睡睡的小猪啊!”佳芝笑着把孩子抱进怀里,看着那张被自己捏的差点穿孔的纸,自失的笑笑,沉住气,皇宫里面可不能意气用事。要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仔细的看,认真的想,这不是步步惊心,更不是甄嬛传。
“徐婕妤素来是被称为才女的,以前我小时候跟着老师读书,还特别的念过徐婕妤的诗。今天看见婕妤的新作,叫人自叹弗如啊!”佳芝装模作样的感慨一下,有点酸溜溜的发感慨。
“娘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谁还能比得上娘子的贤惠灵巧?”说着李治笑眯眯的进来,当康小猪刚刚止住了哭声,这会听见耶耶的声音,高兴得哼哼起来不,挥舞着手脚,转动着小脑袋,要耶耶抱自己扔高高。
李治拿着眼角看看请安的侍婢们,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被奶娘接过去的当康小猪:“刚才娘子说那个才子?我看娘子文采就很好。”说着李治做出来个鬼脸逗孩子,当康高兴起来,挥舞着小爪子,尖叫着。
佳芝一边给李治换衣裳一边感慨着:“生个儿子笨三年,我的脑子如今也迟钝了,刚才他们说徐婕妤的事情,那首诗写的真好,叫我看见也是心生怜爱,如何敢对美人冷言冷语,怒气相向?听说徐婕妤给圣人上疏,劝谏圣人不要出征辽东。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谁知徐婕妤会在这个当口说这个。我走的时候耶耶的脸色可不是不好看,你们刚才也说徐婕妤的事情,莫非是她被训斥了?”李治方才一看李二凤的脸色不好,自己先跑了。他一直窝在东宫里面和属下们说出征的事情,没打听甘露殿那边的消息。
李治抱着当康小猪,作势要把他扔出去的样子,当康小猪很高兴地挥舞着手脚,叽叽咯咯的笑起来,李治抱着康小猪,拿着刚长出一点的胡子茬磨蹭着小猪的包子脸和胖爪子,早上刚清理干净的下巴刚刚长出来一点微不可查的胡渣,磨蹭在小猪的身上真的是又痒又疼,把当康小猪的皮肤都蹭红了。可惜康小猪很喜欢这样的游戏,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高兴地叽叽咯咯,越来越兴奋。挥舞着短小的四肢,不断地尖叫着,佳芝生气的把孩子抱走:“你还闹他,喊得嗓子都直了,等一会吐奶了就老实了。”佳芝拍一下李治的胳膊,抱着孩子,拍着当康的后背叫他安静下来。
李治拿着手蒙着脸,喵呜一声又放开,惹得当康在佳芝的怀里依旧是把乌溜溜的一双眼睛黏在他身上,一点也没什么徐婕妤获罪或者是高升的烦恼。李治这个倒霉孩子现在还是纯洁的孩纸啊!佳芝无奈的叹息一声,抱着当康对着李治正色的说:“依着我说,郎君可是该把徐婕妤给圣人的上疏拿来仔细的看看,那上面的话,真是郑国公再世也未必能说的这样周全。圣人准了徐婕妤跟着出征的请奏吗?”
“什么郑国公再世也写不出来的好上疏?难不成真的和十思疏起名了?大军出征,带着后宫的嫔御做什么,也就是她们邀宠的手段罢了,我还听过当初隋炀帝身边的后宫嫔御们为了邀宠,穿着全身的戎装去殿前请命,要跟着隋炀帝出征的事情呢。徐婕妤穿着戎装不像样啊,也就是跟着去洛阳罢了。”李治伸出手,在当康的脑门上轻轻地弹一下,成功的把刚才还是笑嘻嘻的孩子给惹哭了,佳芝抱着当康哄着,亲亲的吻上了儿子被他老子虐待的额头,狠狠地给了罪魁祸首一个白眼。
“浣纱,把徐婕妤的诗作拿来给殿下欣赏欣赏,去和王福生说,把徐婕妤的上疏誊抄一番给殿下看看。”佳芝哄好了小包子,把当康交给奶娘叫她抱着孩子出去了。
李治把徐婕妤的上疏看完了,也沉默起来,徐婕妤眼光犀利,更要紧的是胆子大,心思细密,谋算出来一步一步的。耶耶不可能真的为这道上疏真的疏远了徐婕妤,她今后的好日子只怕是刚开始呢。不过她也只是个后宫的嫔御,想到这里,李治反而是淡定了:“看着这手笔,还真是不辜负了她才女的名声,针针见血,倒也是好文章。只是可惜了,徐婕妤生为女儿身,要是她是个须眉男子,也能在朝堂上大有作为。耶耶岂能真的带着徐婕妤去辽东,也就是带着她去洛阳罢了。那个海兽葡萄镜,已经死大大的恩宠了,贵妃还没有呢!”李治一副佳芝你吃什么醋的样子,完全不把徐婕妤放在心上。
在李二凤陛□边长大的稚奴,对着李二凤身边的宫心计已经是看多了,都开始审美疲劳了。
佳芝眉毛一挑,不冷不热的说:“圣人正在盛年,徐婕妤又是青春年少,萧才人最近只是嚷嚷着身体不舒服,我想没准是好事。后宫多年没添皇子公主了,若是萧才人有了好消息,生出来的小皇子叫我算算——应该是十五皇子了!”佳芝忽然把萧才人给搬出来,板着手指头算着若是萧才人生了皇子,该是排行第几。
李治一点没有多个兄弟的兴奋,还高兴呢,以前李治做晋王的时候,对着后宫一个个冒出来的皇子和公主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反正在他的印象里面自己的兄弟姐妹就很多,只是亲疏远近,生母的身份不同,这些皇子和公主之间也是三三两两的有自己的小圈子。以及后来皇子们大多是分封,去了藩属地,公主们也渐渐出嫁的出嫁,离开长安的离开长安,李治对着庶出的皇子和公主们也是就见面和和气气的,转过身也就轻轻放下了。
但是做太子就不一样,视角决定了你看风景的心情和内心的感受,你站在山下看山顶,只能是感慨一声我什么时候能上去啊!你登上山顶,俯视群峰,心情又是一样。就和当初李承乾提放着李泰,乃至后来厌恶李泰,恨得想要把亲兄弟置之死地一样,李治对着自己的兄弟们也渐渐的生出来一些戒备和想法。当然给李治心里留下第一个阴影的就是吴王李恪。接下来便是高阳的跋扈和嚣张。
萧才人倒是不用担心,她除了长得不错,能歌善舞,喜欢撒娇争宠之外根本没任何威胁,叫她生出个皇子能怎么样?长大了也就是个花花王爷,若是老实呢,自己不介意做个照顾弟弟的好哥哥。若是不老实呢,齐王李佑的例子摆着呢,反正皇帝不会杀自己的儿子,从天之骄子成为庶民,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是徐婕妤,李治想起李二凤对着许家的照顾,要是徐婕妤生了皇子——李治不淡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吃货出手了,李治要为了康小猪奋斗啊!
☆、腹黑的太子殿下
贵妃站在殿前的廊子底下望着架子上的鹦鹉出神,这只鹦鹉色彩斑斓一向是贵妃韦氏的心头之爱。可是今天贵妃却是拿着装着鸟食的罐子发怔,那只唤作彩娘的鹦鹉眨巴着小小的眼珠子,歪着头看看自己主人手上的错金银罐子,那里面装着鹦鹉彩娘最喜欢的芝麻和松子,以前主人很喜欢给他吃这些好吃的。但是今天主人似乎没心情给它美食了。
鹦鹉扇扇翅膀,不耐烦的叫了一声,韦贵妃被鹦鹉的叫声惊了下,回过神的贵妃放下手上的鸟食罐子,无声的叹息一声。贵妃身边的青娘担心的说:“娘娘这些日子总是精神不爽,身体困倦,还是叫太医看看为好。”
“什么大不了的要请太医来诊脉?他们也就是拿着书本子上的话糊弄我,变着法的开出来一张什么奇怪的药方子叫我和苦哈哈的药汤子。我都是一把年纪了,还能怎么样,难不成和萧才人似地身怀龙子了?我也没那个心思去争宠,就是我跟着陛下去了辽东,也生不出来皇子了。”贵妃想着萧才人极有可能是怀了身孕,徐婕妤的一鸣惊人,一首诗就把皇帝的心给勾住了,越发的觉得心里憋闷的很。她洁白的牙齿咬着鲜艳的嘴唇,长长地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青娘也不敢再劝说什么了,她低着头不敢吭声,整个宫殿安静的好像没人住,只有一阵清风吹来,把房檐底下的铜铃吹得叮当作响。韦贵妃气不过的扬起手,狠狠地抓着那个银质的鸟食罐子,使劲的扔出去。精美的罐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直滚的很远很远。青娘被韦贵妃的怒气给吓住了,她连忙扶着摇摇欲坠的贵妃担心的说:“娘娘,这是怎么了?”
正在站在院子里面的小宫女要去捡那个罐子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已经先捡起来那个罐子。佳芝拿着罐子打量一下,本来是个精致的小玩意,可惜被狠狠地摔了一下,罐身上坑坑洼洼的:“把这个送到将作监照着原来的样子,细心地打出来个给那个精致的。贵妃娘娘安好?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奴婢伺候的太不精心了,娘娘何必跟着他们生气呢。若是不好,或者打一顿,或者换了就是了。现在天气渐渐地暖和了,春天天气干燥,容易叫人肝火上升,娘娘还是先叫来太医看看可好。耶耶离开长安的日子就定下来了,娘娘这个时候生病,可不好了。叫耶耶担心,娘娘心里也不安不是。”
佳芝笑眯眯的对着韦贵妃蹲蹲身,韦贵妃看见佳芝来了,想起自己的刚才失态的举动脸上有点挂不住。毕竟是在深宫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了,韦贵妃神色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上前拉着佳芝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脸上全是疼爱的神色,完全是母亲对着小辈的关怀口吻,半是责怪,半是欣慰的说:“娘子的身体刚恢复,怎么出来吹风了。看着娘子的脸色,可是好多了。当康小皇孙身体如何,我前些时间翻出来好些的东西,都是给小孩子用的。娘子若是不嫌弃,我叫人送去可好。”
唐朝也就做百家被的习俗,虽然佳芝觉得给自己跌宝贝穿别人的旧衣裳,拿着别人用过的衣裳裁成一块一块的做被子根本是个无聊的举动,但是风俗在此,也只能吩咐保姆盯着把那些衣裳什么的反复的洗了,再蒸煮一下,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这样反复几次,才能给当康小包子使用。韦贵妃一定把纪王和临川公主小时候的衣物和玩具什么的,佳芝明白这都是好意,也就感谢了韦贵妃。
进了正殿,宾主坐下来,韦贵妃依旧是一副慈祥长辈的面孔,叫宫婢拿来自己最中意的茶具来冲茶。唐朝的冲茶程序比后来的功夫茶都是繁琐,折腾了半天也就是煮出来不到五杯的“茗粥”?里面不仅有被磨成粉的茶叶还有咸盐若干,姜汁什么的调味料,真是个名符其实的广东肉粥啊!佳芝还有一次竟然喝过胡椒风味的昂贵茗粥。
佳芝端着手上的小杯子,看着韦贵妃高贵冷艳的端着茶杯正在一心一意的品尝着自己的杰作,佳芝也只能硬着头皮入乡随俗了。要知道唐朝的一切佳芝都还算适应良好,就是对茶的怨念最深,整个东宫慢慢的已经被改造的不大怎么欣赏这个茗粥了。东宫的一饮料都是佳芝按着节气的变化叫人准备的季节饮料。
贵妃一边品尝着舌尖的苦涩和咸辣,心里却在揣测着佳芝的来意,太子妃是个很乖觉的人,一向不肯轻易对着后宫的事情说什么,平常倒是不失礼数,对着四妃一样的尊重,看不出来厚此薄彼。对着还在宫中的新城公主也是照顾有加,绝对是个真心对小姑子好的嫂子。只是一般的权贵之家也是在和睦之下藏着暗流涌动,何况是皇宫之内呢?对着这座皇宫的女主人,贵妃的心思永远也单纯不下来。她今天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圣人一离开长安城,东宫也要耐不住性子了。贵妃实在是想不出来除了佳芝想要提前体验下当皇后执掌后宫的感觉,她还有什么想干的。
“娘子今天难得来这里,可是我的茶烹的不好么?”贵妃看着佳芝一副端着茶杯不往嘴里送的神色,越发的肯定一定是佳芝想要分享权力了。韦贵妃心里有点失落,其实真正在分享权利的是自己吧,若是长孙皇后还在,自己也就是个每天吃饱了等天黑的闲人了。
佳芝对着这杯颜色翠绿,蔫蔫乎乎的东西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但是贵妃这样说了,也只能用这头皮尝尝,装模作样的喝上一点,干净把杯子放下来,对着韦贵妃一笑:“娘娘说笑了,我最近发觉自己变了口味。怀孕的时候就是变得刁钻起来,现在还是没变回来。以前我是喜欢叫人腌渍了糖姜片当成茶食的,可是现在总是不喜欢姜的气味。真是奇怪了。娘娘的茶是最好的,圣人也夸奖过呢。”佳芝找个理由,接着把话题一转,放在了宫务上:“上次承蒙娘娘惦记着,当康满月的时候送去那些东西。最近娘娘要督办着后宫做冬衣的事情,辛苦了。眼看着圣人要离开长安,贵妃娘娘也好跟着去洛阳疏散疏散。”
说着佳芝对着浣纱一个颜色,浣纱对着外面扬扬手,几个小宫婢都端着个盒子进来,她们站在贵妃和佳芝面前一字排开,佳芝先站起来指着这些盒子说:“娘娘也该保养身体了,这些是上好的辽东人参。眼看着要有战事,长安城里面的辽东人参可是难得的很。还有一些珍珠什么的,娘娘看着赏赐宫婢们吧。”佳芝看起来是还礼兼送慰问品的。
贵妃看着这些东西,自然是脸上有光,当初佳芝生产事出突然,自己出面打点照顾,也算是顺顺利利的。后来小皇孙洗三满月的时候贵妃也是大手笔了的送了不少的厚礼,太子妃知恩图报,拿了珍贵的礼物登门拜谢。贵妃脸色好了些,和佳芝说起来些长篇大论的人情话。
不知怎么的,话题竟然转到了父母孩子的关系上,贵妃忽然感慨的说:“父母都是偏疼小的多些,你如今只有当康一个孩子,等着将来身边的孩子多了,自然是最心疼年幼的那个。”
佳芝笑道:“很是,我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也是个淘气的,跟着哥哥闯祸不少。有一回我们两个把一件东西打坏了,阿娘和阿爷只是狠狠地教训了哥哥。我在一边看的心惊肉跳的,其实那个东西倒是我打坏的。现在我们兄妹也算是成家了,阿娘去陈州看阿爷去了。他们两个没想到做了几十年夫妻,到老了还要分开,如今总算是能又在一起了。”佳芝状似漫不经心的说起来自己娘家的事情。
贵妃听着若有所思的叹息一声:“我也是上了年级的人了,很该向圣人请命去纪州看看儿子了。”言下之意一副再也不想在皇宫里面战斗的心灰意冷的样子。
佳芝忙着劝贵妃:“娘娘这是什么话?圣人身体健康,纪王虽然在外面,可是还能奉诏经常来长安拜见圣人和娘娘的,再者临江公主还在长安城呢。固然公主是女孩子,又已经已经出降,贵妃日后理应是和纪王奉养的。但是娘娘身为贵妃,臣妾和郎君 都把娘娘看成是亲生的阿娘差不多了。娘娘日后喜欢在哪里就去那里,谁还能嫌弃娘娘不成?只是现在,娘娘怎么有了这个想法?”
虽然唐朝并没有像后来那样变态的只准宫妃老死宫中,可是贵妃这是要闹着和李二凤分居啊。传出去那真的成了天下第一新闻了。
贵妃无奈的笑一下和佳芝抱怨起来萧才人和徐婕妤的争宠了。“萧氏也就罢了,年纪轻,得了圣宠自然心高气傲,经常挑挑拣拣的,一心的想要些逾制的东西。我现在管后宫的用度,她想要添加什么也要符合才人的俸禄。若是都像她那样,只想要好的,说句难听的话,延嘉殿倒是最好的,她怎么不想着搬进去住呢?”韦贵妃叹一口气,狠狠地想着自己也不见不得那个嫔妃受宠,只是萧才人的嘴脸实在难看,真想不出来萧家也是百年氏族,怎么养出来个轻浮造作,张扬跋扈的女儿来。也就是她现在得宠,在李二凤陛下面前哭哭闹闹,。使个小性子什么的,对着自己心爱的宠物,主人们都是很大度的。
就像是你心爱的宠物狗咬坏你的拖鞋,你也就是拍拍狗头,轻描淡写的来上一句:“你怎么不听话呢?臭狗狗你饿不饿啊,粑粑去给你做饭饭。”皇帝陛下对萧才人大抵也是这样的感情吧。只是徐婕妤,贵妃想起徐婕妤的进步青年举动,心口都开始憋闷的犯疼了。给皇帝上疏,接下来是不是要前朝后宫一把抓,以皇帝的贤内助自居了。想到这里,韦贵妃看见佳芝眼珠子一转,怀念的说:“我倒是想起文德皇后在的日子,后宫里面的人比现在只多不少,可还都是安安静静的。没见那个嫔妃做出来逾矩之事,可见是我没手段,没心胸。当初文德皇后制定下来的规矩都要被那些人给糟蹋完了。我倒也不是因为别的要离开长安,我是不忍心看着文德皇后的心血付之东流啊!”说着韦贵妃干脆是拿着绢子蒙着脸,开始哭起长孙皇后了。
深宫里面的女人都是演技派的,佳芝赶紧劝慰韦贵妃:“贵妃娘娘不要伤心,圣人英明神武,哪里会真的糊涂至此?我看都是贵妃最近忙于宫务,少了和圣人谈心的时间。不仅是娘娘就是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只怕也是一样的。如今圣人要先去洛阳,离着正式出征还有些时间,不如娘娘们一起——”能便宜了徐婕妤,有四妃看着,谁也不要像乱动。
贵妃仿佛是醒悟过来什么,慢慢的停住了哭泣,握着佳芝的手:“要是那样,太子妃可要受累了。”
佳芝顽皮一笑:“娘娘这是什么话,后宫自有典章制度,娘娘平常早就把事务理通顺了,还有什么事情呢?我看娘娘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圣人谈心吧。”韦贵妃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佯装着生气的样子:“你也快些回去,想想和稚奴要怎么话别吧!”
从贵妃的宫里出来,佳芝一次拜访了剩下的三位妃子,剩下的嫔御们佳芝也不出面,只是准备了丰盛的回礼,叫宫婢们按着顺序送去。这里佳芝在错撺掇着四妃也要跟着去洛阳,好吧徐婕妤看住。李二凤的甘露殿里面,稚奴正在和老子卖萌“争宠”?
“耶耶要出征,稚奴舍不得耶耶!也要和耶耶一起去辽东!”太子殿下重新把压箱子底的撒娇跺脚星星眼等等卖萌利器拿出来,毫无心理障碍的在李二凤面前试一遍,要不是考虑到场地和自己现在的身材问题,李治没准敢拿出来自己当初满地打滚的本事,缠着要给李二凤开践行宴,还要和皇帝一起去辽东。李二凤陛下竟然还是笑呵呵的享受着儿子的撒娇和耍无赖,看着皇帝笑呵呵和太子一人一句的说着肉麻话,边上的长孙无忌和大臣们差点没自Сhā双目,赌上自己的狗耳!李二凤你们到底要闹哪样啊!这是什么场合?严肃一点!李二凤和稚奴:朝廷是我们家开的,你管不着!长孙无忌一头黑线:闪瞎了老夫的钛合金狗眼!太子这是抽了哪根筋了?平常看着这个孩子挺沉稳的,怎么今天被什么附体了?
李二凤笑呵呵的享受着儿子的撒娇,恍如时光倒流,皇帝疼爱的拍着李治的肩膀一脸无奈的幸福微笑对着群臣开始显摆:“太子仁孝,要设宴给朕践行。既然是家宴,辅机也来吧。等凯旋之后,朕和太子要大宴群臣,还要重重的封赏有功之臣。”说着李二凤温柔慈祥的看一眼太子,底下的大臣被皇帝的眼光膈应一跳,赶紧低着头装着数地板上的花纹。“至于上战场,兵法是次要的,为君者,最要紧的是学会知人善任啊。去辽东还是叫耶耶想想,稚奴啊,耶耶不忍心叫你受苦啊!”李二凤陛下看着儿子好像看着个金矿。
底下的大臣们早就是肉麻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一个个的松了一口气,纷纷站起来对着皇帝拱手口称圣人英明。一边的在心里无助的吐槽着至于这副德行么?太子也是,你要把你老子一直送到洛阳呢,这一会开的哪门子的践行宴啊。你们父子两个都去了战场上砍人玩,要是挂了那个,都是天大的事情啊!我们在你们父子手底下打工混口饭吃容易吗?
皇帝面前的御前会议散了之后,长孙无忌黑着一张脸站在甘露殿外面的墙根底下,来往的大臣和内侍早就被长孙无忌身上的冷气给吓着了,纷纷时绕道而行。看样子刚才太子的彩衣娱亲真的把长孙舅舅给气着了。
等了好半天,李治才晃荡着从里面出来,迎面就看见长孙无忌的黑脸。想起长孙无忌平常唠叨的什么天子气度,李治面上忍不住抽抽一下,硬着头皮先迎上去拱拱手:“阿舅可是有事情和耶耶说,寡人不耽误阿舅了。”说着太子殿下转身就跑啊。
长孙无忌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着李治带着一群人已经是撒丫子了,望着那群远去的背影,长孙无忌摸着下巴想:“稚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在第二天的晚宴上就知道了,还真是家宴,宴会就开在太液池边上的清凉殿里面,这天天气很好,水面宽阔的太液池送来温暖的春风,吹得皇帝春风满面。皇帝身边就是太子一家子。没错就是太子一家子,就连着李忠也被抱来了,正乖乖的坐在佳芝身边,好奇的盯着佳芝怀里的康小猪。刚出嫁不久的晋阳公主还有几位在京城的公主们,加上新城公主,还有四妃和有点面子的嫔妃也全来了。
清凉殿上热热闹闹的坐满了人,衣光鬓影,环佩琳琅,李二凤看着佳芝怀里的康小猪,对着李治说:“自从当康出生,到现在也还没见那个地方报上来受灾的。可见当康还真是应了他的小名了。当康出,天下丰饶啊!“
李治干脆把当康从佳芝的怀里接过来,递给李二凤:“都是耶耶治国有方,才能使得天下丰饶。当康还小,只是儿子有个请求想求耶耶的恩典。”李二凤抱着当康,调整下姿态,这个小东西很可爱是没错,但是你不能老是抓你阿翁的胡子啊!当康每次被李二凤抱在怀里,都会千方百计的抓住皇帝的龙须揪着玩。可是面对一个笑的纯净天然,一脸信任的小包子谁也不能狠心教训他。李二凤对着抱当康真是又期待又矛盾,谁的孙子谁心疼,李二凤当然是喜欢抱着孙子显摆下,可是每次都要损失胡子若干根,长此以往自己的形象就完蛋了。这个小坏蛋,你怎么能这样可爱呢?李二凤陛下很纠结的抱着当康,完全没听见儿子说的是什么。
“儿子现在才知道当初耶耶为了教导我们花费多少心血,大郎长了,儿子想给他请一位启蒙先生,已经看好了一位先生,只是不敢请。”李治盯着李二凤怀里的儿子,康小猪正挥舞着爪子,扑腾着小腿,想要够到李二凤正在逗他的玉佩。
还有太子不敢请的先生?李二凤转过头看儿子一眼:“是谁这样大的架子?你但说无妨。”天下都是老子的,天下人都要为我所用。李二凤生气的想是那个老杂毛仗着念了几本书看不上给皇孙做老师。请你是抬举你!
“娘子钦佩徐婕妤的才学,想请徐婕妤给大郎启蒙。”李治对着李二凤拱拱手,接着又拉着佳芝站起来,佳芝立刻拉着李忠,三个人一起给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跪下:“臣(儿)冒昧,还请圣人息怒。”
“真是个最适合的人选,就这样吧。叫徐婕妤给陈王做启蒙先生!”李二凤一挥手,皇帝的气势尽显无疑,但是下一刻,皇帝就痛苦的哈着腰哎呦哎呦的叫起来,康小猪又一次成功的抵制了玉佩的诱惑,抓住了阿翁的胡子了!
佳芝抱着当康看向一边正在对着耶耶撒娇的李治,忍不住想李治啊,你不是挺黑的,怎么一遇见武女皇就弱鸡了捏?
作者有话要说:把没什么存在感的李忠拿出来遛遛,小九你真的很腹黑啊,摆了徐婕妤一道。
☆、别样的庆功会
贵妃这个时候趁热打铁,对着德妃和贤妃她们一个眼神过去,四位妃子全站起来对着李二凤说道:“恭喜陈王得了一位良师。”李二凤哈哈一笑,觉得自己真的赚大发了,身边有个才貌双全的女人真的很不错,长得漂亮身材不错,性格温和,还素有才女的名声,真是全家特惠装啊。谁用都好!于是李二凤陛下对着徐婕妤说:“陈王李忠一向是老实沉稳,正把他交给你了。你就是看在稚奴和娘子的面子上也要教导好他。”这个小老婆性价比就是高,能陪睡,能拿出来装点门面,还能省了早教和幼教的钱。
佳芝和李治牵着李忠对着徐婕妤要行拜师礼,徐婕妤好像还没从从天而降的早教工作里清醒过来,等着佳芝和李治都要拜下去了,德妃看不过眼,清清嗓子,提醒一下有点发呆的徐婕妤。“婕妤如何叫太子和娘子行礼啊!”婕妤也就是个五品,太子和太子妃给她行礼,她坐着不动太托大了吧。
徐婕妤猛的醒悟过来,赶紧离席跪到了李治和佳芝的跟前:“臣妾何德何能,太子和太子妃折煞了臣妾了。”接着徐婕妤又对着李二凤陛下楚楚可怜的说:“陛下怜爱,臣妾不敢辞,只是臣妾才疏学浅,实在不敢承担教导皇孙的责任。”
李二凤陛下终于正常了一会:“这点不用婕妤操心,等着陈王到了六岁还是去小学念书。你秀外慧中,学识也不错,不用太推辞了。既然稚奴和娘子看重你,也是你平常素有才名的缘故。”言下之意朕只是拿着你当早教和幼师,等着李忠长大了,还是有饱学之士来指点的。
徐婕妤争宠的算盘落空了,她也只谦逊一番,接受了这个分外工作。贵妃和其他的三位对目前徐婕妤的新工作真是喜闻乐见,贵妃举着酒杯对佳芝和李治笑着说恭喜,剩下的三位妃子也是跟着凑热闹,起哄,只把徐婕妤夸得是花团锦簇,简直是全国第一超级幼教。佳芝眼光透过酒杯观察着徐婕妤,她神色淡定,及没见着什么兴奋期待,也没见着为了不能去洛阳而显得神情落寞。
不管徐婕妤内心想的什么,佳芝和李治的目的都达到了。李治成功的阻挡了徐婕妤得宠的趋势,暂时避免了冒出来个得宠的幼弟和年轻有城府,得皇帝宠爱的母妃的趋势。佳芝呢,成功的把觊觎李治的徐婕妤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要紧的是,李治再也不会对着徐婕妤存着怜香惜玉的念头,现在的徐婕妤对李治从一个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成了潜在的威胁了。
宴席散去,大家是各回各家,皇帝竟然去了贵妃的宫里,徐婕妤也只能看着皇帝步辇远去的影子,站在清凉殿前面的空场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萧才人扶着个小宫婢摇摇晃晃的过来,好奇的问道:“徐婕妤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徐婕妤一转身,似乎被吓一跳,她含糊的应一声什么,匆匆的走了。萧才人有点不高兴的哼一声,对着身边的宫婢抱怨着:“不过是巴结上了东宫,就看不起人了!给一个侍婢生的儿子做老师很光鲜吗?”
萧才人哼一声,瞪着徐婕妤离开的方向,不满的嘟囔着些什么,扶着小宫婢离开了。贵妃和贤妃的宫殿是挨着的,因此贵妃和贤妃两个一起身后跟着一群宫婢,慢慢的散步着回去,贤妃一路上说的都是些胭脂香粉和衣裳首饰的闲话,等着两个人身后跟着的侍婢落下远了,她欲言又止的说:“徐婕妤刚进宫的时候真是个隐士般的人物,清高孤傲。谁知现在也学会了钻营了。”
贵妃听见贤妃的话,心里暗想着你干脆是说你担心徐婕妤和太子妃搞好关系,将来等着太子做了皇帝,她混的还是比你好吧。“妹妹这是哪里话,徐婕妤一向是聪明伶俐,不像咱们这些没读过多少书,只是知道柴米油盐的女人,那里赶得上人家的心胸和城府呢。男人么都是馋嘴猫,放在眼前的真馐美味不好,挂在房梁上的咸鱼干可是可望不可得的美味呢。她以前端着架子,站在高高的云彩上,可不是为的还是能轰轰烈烈的下来安享尘世繁华?”贵妃拍拍贤妃的手,专接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徐婕妤的父亲升了刺史,她的弟弟听说只有□岁的年纪,也在生人面前露面了。若是等着徐婕妤再给圣人添了皇子啊,公主的,我们可是要回到儿子的封底上养老了。”
这就意味着,四妃根本是形同虚设,徐婕妤官运亨通,一帆风顺了。贤妃没有儿子,她年纪渐长,将来若是真的徐婕妤得宠,贤妃可是难过了。她听见贵妃的话立刻明白了佳芝送来礼物的深意,其实东宫也不喜欢这个太聪明的徐婕妤。贤妃懊恼的哀声叹气,跺跺脚:“多谢姐姐提点,我真是糊涂了。还是姐姐看的清楚。那个徐婕妤太会算计了,当初想要巴结东宫,结果没如愿,一转眼就要为了自己未来打算了。她变着法子争宠,为的还不是要生个皇子出来,也弄个王太妃?他们许徐家还标榜自己诗书之家,呸!也是个借着女儿的裙带向上爬的。”贤妃对于后宫的“后起之秀”一向是不顺眼的。
东宫,李治带着一家子满足的回来了,当康成功的揪掉了李二凤的一根胡子,心满意足的早就躺在奶娘的怀里睡着了。李忠年纪好小,也是困得东倒西歪的,幸好是坐着步辇回来,等着下来的时候,奶娘悄悄地把李忠叫醒了。这会他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差点倒在地上。李治看着李忠这副样子刚要生气,佳芝上前抱着孩子拍拍,叫奶娘领着他回去睡觉:“大郎困了,你们带着孩子回去睡觉,别忘了叫他漱口洗脸洗脚。”李忠整个人趴在佳芝的怀里哼一声,依旧是闭着眼沉睡。奶娘上前把李忠小心的抱着离开了,佳芝又看看当康小猪,已经是呼呼大睡,她嘱咐了奶娘些话才进去。
等着佳芝梳洗完毕,李治已经是洗白白的躺在床上面露得意之色的枕着手,对着佳芝眨巴着眼睛:“我叫人把当康给抱出去了,他慢慢的长大了,也该学着自己睡了。今天我还有好些事情和娘子商量呢。”李治特别把商量两个字念得很重。
佳芝听出来李治的弦外之音,狠狠地一个眼刀子过去,她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慢慢的整理着头发,李治躺在床上拿着一只胳膊撑着头,盯着佳芝披散着黑幽幽的头发,拿着一柄象牙梳子慢慢的整理着柔顺的黑发。佳芝穿着一件玉色的寝衣,袖子宽大,款式宽松,里面是一件玉色的抹胸长裙,长长地裙子流泻下来,勾勒出来佳芝身体隐约的曲线。这条裙子和寝衣里外一色,可妙的是在胸前的系带却是鲜艳的红色。
因为给孩子喂奶,佳芝胸前的尺寸大了不少,加上佳芝细心调养,经常出去运动,她的身材恢复的很好,肚子上的花纹也被太医院炮制出来的药膏给消下去不少。佳芝每次拿着梳子梳头,袖子就褪下来,露出来洁白修长的胳膊,好像是天鹅的颈项一般优雅的一下一下的在黑色头发和玉色的丝绸之间跳舞。李治看着佳芝的样子,忍不住咽咽口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宴会上喝多了酒,这一会身上热起来了。
佳芝感觉到李治越来越炽热的眼神,故意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什么各式各样的保养品在身上擦来擦去的,李治无奈的盯着佳芝放下专门保养指甲的花蜜,又拿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的是浅粉色液体。女人可真是麻烦啊,李治心里虽然有个小猫在挥舞着猫爪子,抓挠着他的心肝,但是灯下看美人装扮也是个享受。尤其是现在佳芝装扮保养得越仔细,等一会——嘿嘿,想到这里李治脸上都带着猥琐的笑意了。
佳芝从镜子里看见了李治脸上的笑容,忽然起了捉弄一下的心思,她干脆把脚翘在梳妆台上,裙子是质地丝滑的丝绸制成,随着主人的动作,玉色的长裙一下子滑落到了佳芝的大腿上。她倒出来一点粉色的液体,空气里面立刻弥漫着一种甜蜜的气息,带着挑逗的意味。佳芝旁若无人的从脚踝开始一点一点的打圈向上,小腿,膝盖,接着是大腿!
灯下看美人本就是极有挑逗性的,而且佳芝就是存心的把涂抹润肤露的动作做得极尽诱惑,看着一双纤纤玉手,顺着纤细的脚踝一点一点的向上,小腿,形状优美的膝盖,接下来是李治眼巴巴的盯着佳芝的一双手在腿上游走着,一点一点的向上。可是碍事的裙子真的叫人牙根痒痒,半遮半掩的赖在佳芝的大腿上,却给李治留下一片无限遐想的阴影。
正在李治满怀希望是的看着裙子一点一点的向上的时候,佳芝忽然放下这条腿,又换了另一条腿慢慢的拿着润肤露擦起来。李治赫然发现自己真的耍了,佳芝嘴角的笑意分明是馋猫偷了咸鱼之后的满足,“好啊,你敢调戏自己的郎君!看我怎么书收拾你!”李治腾地一声从床上蹦起来,几下就窜到佳芝跟前,一伸手就把她抱在怀里,大步的向着床走去。
佳芝格格的笑着,躲闪着李治带着惩罚性的吻和啃咬,她挥着手上的瓶子,一脸很无辜的眨巴着眼睛:“郎君冤枉我,妾身只是想试试蔷薇露,这个东西是拿着西域一种什么花炼制出来的,涂在身上能润泽肌肤。还是很香呢,不信郎君闻闻。”
李治咬上佳芝的耳垂,根本对着什么蔷薇露一点兴趣没有,他热热的气息喷在佳芝的耳朵上,脸颊上和脖子上:“不准扯别的,你说当康把你霸占了多长时间?你把当康当成宝贝,把我扔在一边。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有了儿子就把儿子的耶耶给扔了。今天我可要把你对我的冷淡给补偿回来。”
说着李治给了佳芝一个你死定了,休想逃的眼神。佳芝格格一笑伸出胳膊搂着李治的脖子,舔舔他的下巴,眼前一花,佳芝被李治狠狠地压在床上,身上是热热的身体,李治的身体重量全压在了佳芝身上。佳芝扭一□子,不满的嘟着嘴:“稚奴,人家还有一边没涂好蔷薇露呢。你帮人家好不好?”
佳芝伸出一条腿,勾上李治的腰,慢慢的磨蹭着,缓缓向下。佳芝的手也从李治的脖子上打着圈一点一点的抚摸着李治只穿着薄绸子寝衣的后背,她的眼睛满是□,娇艳的嘴唇轻吐着暧昧的气息:“郎君来帮帮妾身好不好?”
李治没见过佳芝这样魅惑的神情,他嗓子干的要冒烟,想着佳芝在擦蔷薇露的样子,半遮半掩之下的大腿深处那抹阴影。想想一下佳芝的手换成自己的手,在那双白皙匀称的腿上抚摸着,感受着柔滑紧致的肌肤,李治艰难的咽下口水,粗粗的喷着热气,他勉强的撑起来一点身体,对着佳芝粗声粗气,似乎在隐忍着说:“蔷薇露拿来吧,我来‘伺候”娘子!”
佳芝嘻嘻一笑,摸到掉在床上的瓶子,很谄媚的递上去:“妾身多谢郎君帮忙。”话音没落,佳芝胸前一凉,红色的系带被李治一把给扯开了。佳芝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捂着胸口就要逃走。李治觉得佳芝做出来的表情真的太好玩了,也是玩心大起,做出来饿虎扑羊的动作了,要扑上来。“看你跑到哪里去!”李治做凶神恶煞状,扑上去。
床铺很大,佳芝干脆是一抬脚蹬在李治的肩膀上,李治作势抓住佳芝的脚踝,头一歪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小腿。佳芝惊叫一声,李治干脆是伸出手指挠一下她的脚心,佳芝浑身上下就是脚掌心最敏感,其实李治还没挨上她的脚心的时候,佳芝已经是快要控制不住了,她使劲的一挣扎,李治没防备,扑通一声栽在了床上。可是他栽下来的位置很妙,正巧是佳芝的裙子底下。
大腿上传来一阵热热的感觉,原来李治这会正因祸得福,把自己的头埋进了佳芝的裙子里面,对着雪白的大腿吹气呢。佳芝干脆是拎着裙子站起来,想要窜到床下去,可是她一站起来,裙子底下的风光全被李治那个混账给看光了。闷闷地一声咂嘴声传来,佳芝甚至隐约听见一声低低的口哨从自己裙子底下传来。这个色狼加混账!
佳芝一横心,放开手上握着的裙子系带,柔滑的丝绸顿时好像是下泄的水流,从她身上沿着诱人的曲线顺流而下。李治被埋在了一团玉色丝绸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伸出手想要把挣脱的小吃货给抓住。佳芝格格的笑着,裹着仅剩下的寝衣,跳下了床。
李治总算是摆脱了蒙在脸上的一团丝绸,坐起来看一眼正在逃走的佳芝,当时眼珠子都直了。那件玉色的寝衣根本是什么也遮不住,佳芝整个背影都被裹在如云似雾的轻薄织物里面,佳芝刚才跳下床的时候已经随手拿着一根簪子把头发挽起来了,这一会经过了折腾,松散的发髻似坠非坠,几绺发丝披散下来,慵懒的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和后背上。腰肢恢复了以前纤纤不足一握的感觉,可是臀部却更丰润了,底下两条修长的腿。李治想起刚才佳芝主动把腿缠在自己腰上的感觉,嘴里更加发干了。
佳芝只是跑开了两步,就站住了,回过神望着李治勾魂一笑,“你这个小吃货,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治狠狠地把身上搭着的裙子扔在一边,饿虎扑羊的扑上来,没等着佳芝再作反应,就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来。
佳芝伸着胳膊,主动地揽住了李治的肩膀,压低他的头,含住抿着的嘴唇一边咕哝着:“是郎君先爽约的,人家腿上还没涂好蔷薇露呢,呜呜……”
重重的把佳芝放在床上,李治盯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吃了,深深地吸一口气,李治心里懊恼的想着:“小吃货这是要把自己逼疯了才算是高兴呢!也罢了,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把谁逼疯了。”
仿佛要把内心的燥热发泄出来似地,李治粗鲁的抓过来那个小瓶子,在手上倒上一大堆的浅粉色液体在手心里。佳芝故意把一条腿慢慢的抬起来,放在他的大腿上。佳芝把胳膊撑在身后坐在床上,盯着一脸郁闷抿着嘴角的李治,声调柔美的能滴出来蜂蜜:“有劳郎君了。”
回答佳芝的却是李治重重的喷一下鼻息,使劲的把她的脚踝固定在自己的腿上,脚掌心忽然碰到一个热热的东西,还蹦跳一下。佳芝敏感的缩一下脚趾头,她脸上的红晕加深了,下意识的咬着嘴唇想要把脚收回来。
李治根本不会给佳芝退缩的机会,紧紧地抓着她的脚踝,更凑近了那个生气勃勃的热源。接下来的就是一场男人和女人的角力战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懂得。明天见。
李治要跟着李二凤打架去了,离开家之前要把稚奴榨干,再榨干!
PS今天查了一下资料,稚奴其实很彪悍,打败了棒子国和泥轰国。和天朝比起来——无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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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想跑?只怕是没机会了。”李治这会虽然是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可是他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尤其是李治想明白了,从今天晚上佳芝拿着梳子慢吞吞的整理头发开始,这个小吃货就是存心要挑逗自己的。夫妻之间有些事情,时间长了会生出来默契;有的事情,例如滚床单,若是办成了例行公事,恐怕是夫妻感情淡漠的前兆。佳芝当然是不会放任这些事情发生,尤其是李治并不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身处皇宫,佳芝可不会叫那些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没有可乘之机。
佳芝还在装无辜,洁白的牙齿折磨着娇嫩的唇瓣,细长的眉毛纠结着,佳芝哼哼着,就是不肯投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是你想欺负我就对了。”李治眉毛一扬,探进了阴影深处,那里已经是温暖濡湿,充满了感情了。
“哦,娘子看样子是嘴硬到底不肯承认了?”这样的夫妻情趣可是太有意思了,李治对着佳芝这个妻子简直是太满意了。杨氏和刘氏跟本早就被李治给抛在脑后了,即使把李忠叫过来,在李治面前跑上十个来回,李治也不会想起李忠的生母是哪一个了。
佳芝浑身瑟缩一下,尽管身体已经是开始润滑了,可是猛的被侵入的感觉还是叫佳芝敏感的浑身一激灵。生了孩子之后她的身体变得竟然比以前更敏感。李治盯着佳芝脸上的表情,故意把手指深入的更深,抚摸着娇嫩的皱褶,试图在寻找敏感处。佳芝深深地吸一口气,她感觉脚下那个东西越发的气势昂昂的,隔着一层丝薄的料子,烫着她的脚心。
佳芝深深地吸口气,决定开始反攻。灵巧的脚尖隔着布料慢慢的揉着,磨蹭着,李治没想到佳芝来这一手,猛的吸一口气,狠狠地拍一下佳芝的大腿,佯怒道:“娘子想要翻天么?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李治一脸我军优待俘虏的德行,手上稍微的一使劲掐住娇嫩的一点,轻轻地一掐。成功的惹来佳芝情不自禁的呻吟,和满手的春水。
输人不输阵,不蒸馒头争口气!佳芝咬牙挨着身体里面的热潮和虚弱无力,两只雪白小巧的脚丫子越发的放肆起来。一只脚挑逗着已经站起来的小弟弟,一只脚向下,轻轻地在两个软中带硬的小蛋蛋上转着圈子按摩着。
李治没想到佳芝竟然会这样做,他脸上看好戏的神色没了,逐渐变得狰狞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随着佳芝脚上的动作慢慢的浮现出来,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最后李治会然撤回了手,一手抓着佳芝一边的脚踝 ,高高的抬起她修长的腿。
幔帐半开半合,里面人影摇晃,佳芝无助的躺在铺满锦缎的床上,黑色头发披散开来,佳芝眯着眼睛,半张着嘴不断地呻吟着,喘息着。李治把佳芝的腿抬起来,压向她的肩膀,正在投入的开工。佳芝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整个人处在崩溃的边缘,身体的敏感,已经叫她泛滥的泥泞不堪,可是那个人似乎又贴心的小猫变成了凶恶的老虎,没完没了的在她身上发泄着叫她承受不了的精力。
佳芝咬着手指,呜呜的哭起来:“稚奴,啊……慢点,我受不了了呜呜……”李治只是停顿一下,他把佳芝漂亮的手指从她的牙齿底下解放出来,俯身含住颤抖的嘴唇,轻轻地厮磨着:“晚了,谁叫你非要做出来这些?你还是忍耐一下吧!”说着李治重重的咬一口佳芝的嘴唇,接着开工了。
佳芝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干脆是拿出来耍赖的本事,扭着腰肢,撒娇的抱怨着:“人家的腰都要断了!”
“这回好了吧,娘子现在好受多了吧。”李治带着戏谑的声音,一个枕头被抓过来垫在佳芝的腰下。
“混蛋,你想我死啊!嗯嗯,……饶了我吧……”佳芝委屈的哭声反而是刺激的李治更加疯狂起来。
第二天早上,佳芝嘟着脸坐在梳妆台前面,浣纱和若为正给佳芝梳妆,两个婢女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给佳芝打理着发髻。今天早上进来伺候娘子起身的时候,侍婢们一进来顿时红了脸,地上一片狼藉,娘子的睡衣和寝衣全都散落在红色的地毯上,太子的寝衣就压在娘子寝衣的上面。不仅是床铺凌乱不堪,就是一边的坐榻上和书案上也好像是被旋风扫过似地。侍婢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全傻眼了!一个小宫婢对着浣纱轻声的说:“浣纱姐姐,莫非昨天娘子和郎君打架了?”
浣纱狠狠地瞪一眼那个刚来的小宫婢,这个时候床上传来一阵微微的笑声,听上去却是李治的笑声。接着佳芝的声音传出来:“你们进来吧。浣纱叫人打水,我要洗澡。”等着佳芝泡进水里,浣纱和若为看见娘子身上的痕迹,两个侍婢都是脸上一红,她们心里却放心了不少,娘子和太子很恩爱啊,等着一会告诉刘媪,也好叫她放心。
叫佳芝生气的是,等着自己从澡盆里面爬出来,李治竟然还没走,太子殿下竟然坐在一边翘着腿托着腮,津津有味的盯着佳芝梳妆打扮呢。佳芝抬眼看看外面的日色,没一会就是李忠来请安的时间,接着东宫女官和属员也该来这里请示佳芝东宫的事情。“郎君不去和前面商量政务,还在内宅发呆吗?既然这样,我给郎君做了些冬衣和袍子,郎君试试,看是不是合身。”
李治听见佳芝给自己赶制了衣裳,喜得眉开眼笑,他干脆是毫无形象的凑上来,一看见太子殿下摇着尾巴凑上来,浣纱和若为都是抿着嘴一笑,对着侍婢们使个眼色,全都悄悄地出去了。李治推一下佳芝,示意她给自己让出来些位子。一ρi股坐在佳芝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李治揽着佳芝的腰坐在腿上,伸着鼻子嗅嗅老婆身上的香气,李治贼眉鼠眼的说:“这个香气不及蔷薇露的。”一句话佳芝想起昨天的放纵,翻个白眼,掐住李治手上的一点皮肉狠狠一拧。
“嘶,好狠的心!等一会大郎是不是要来?我也要训诫训诫儿子了!”李治揉着手上变红的一点皮肉,清清嗓子做出来一副老子教训儿子的神态。
佳芝一挑眉毛,心里转了无数的圈子,李治似乎早就把李忠给忘在脑后了。每次看见佳芝叫人给李忠送东西,也是无可不可的,冷淡的样子几乎不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今天他忽然提起来要和李忠说话,是为了什么呢?佳芝立刻想起了昨天徐婕妤成了陈王李忠家庭教师的事情,原来儿子要上学,那根本不是上学,连幼儿园也算不上。李忠的年纪,话还没讲清楚呢,更听不明白什么教训了,没准等一会李治对着他一瞪眼,李忠就能哭出来。
结果和佳芝想的一样,没等想好阻止李治的话,一群的奶娘和保姆就抱着李忠来了。结果李治见着孩子一进来就黑了脸:“这么大了,好叫奶娘抱着,等着他以后成为晋惠帝吗?叫他自己在走路。”太子殿下一生气,抱着李忠的奶娘浑身一哆嗦,差点把孩子给扔了。佳芝对着李治一横眼珠子,对着身边的刘媪说:“抱了陈王来。他还是个小孩子呢,刚刚学会走路,这样高的门槛摔着怎么办?磕坏了脸,将来可是找不着漂亮的新妇了。”佳芝笑着对着李忠伸出手。
李忠很少见着李治,今天一进来就被个男人给吼了,奶娘还战战兢兢的,在李忠的小脑子里面,立刻认出来李治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而且这个人不喜欢自己。李忠委屈的瘪着嘴,眼看着眼睛里面都要有泪水了。佳芝一番温言软语,李忠又渐渐地平复了情绪,抽抽鼻子,委委屈屈的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走到佳芝跟前:“阿娘安好!”说着伸出小爪子,抓着佳芝的袖子,一头扑进了佳芝的怀里磨蹭着。
有了自己的孩子,佳芝对着李忠的感情又是一样,当初虽然也觉得李忠很可爱,可是一想这个孩子的出身,还有他的爹娘,佳芝的心里总是隔着一块东西似地。可是人都是感情动物,把李忠从杨氏手上抱过来,佳芝每天看见这个无助的小东西。看着李忠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亲娘,对着她发出第一声呼唤,对着她绽放第一个微笑,佳芝对着李忠的感情也是无可避免的产生了。尽管和当康还是没法比,但是佳芝绝对是算得上个不错的嫡母。
李治哼一声,伸手弹一下李忠的脑袋,可怜的李忠那里被这样对待过,哇的一声哭起来。惹来了奶娘的告罪和佳芝的白眼,李治讪讪的放下手,心里想着也就是自己看李忠的脑袋圆滚滚的很好玩,想要弹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感觉。谁知这个小子竟然哭了,自己的手劲也就是大一点,以前自己怎么捏当康,他也没哭成这个德行啊!哼,这个孩子真的是不怎么聪明。
“大郎也不小了,耶耶给你请了个先生。她教你读书识字可好?”李治学着佳芝的语调,慢慢的和孩子说正事。
可怜的李忠根本是瞪着眼睛什么都没听懂,先生是什么玩意?能吃吗?还是比自己的小木马更好玩?李忠小盆友刚刚两岁多一点,讲话还不清楚,整天除了吃就是玩,哪里能明白先生的意思,读书更是没概念。李忠把脑袋藏在佳芝的怀里,斜着乌溜溜的眼睛等着李治,看见他穿着赭黄|色袍子,猛的想起保姆和奶娘说的穿着黄|色袍子的是耶耶。奶娘和保姆每次提起来李忠的耶耶,都是会说耶耶会给大郎好吃的。
李忠想起来奶娘的话,立刻眼睛放光,依依呀呀的对着李治伸出爪子,抓住他老子的袍襟,口齿清晰的来了一句:“吃,大郎要吃的!”李忠每次都是先给佳芝请安,或者留下来吃早饭或者被奶娘抱着回去吃东西,这会他的小肚肚都饿了。
真是个吃货!李治瞬间崩溃了,他的儿子,虽然是庶出的,但是也不能在脸上写个酒囊饭袋吧。李治不满的又要敲李忠的脑门,佳芝笑着把孩子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都是奶娘平常教的,说耶耶给大郎带好吃的。郎君还是先传早膳,等着大郎肚子不饿了,才好听郎君的教训啊。”
当康小东西还在睡觉,也不能吃大人的饭食,自然不会来,一会早饭完毕,李治洗手漱漱口,摆出来耶耶的架子,对着正抓着佳芝给的一个香囊的李忠训话了,谁知李治还没张嘴,李忠就哼唧着要出去玩了。
佳芝叫来奶娘把孩子抱出去,嘱咐她们要注意不要磕着碰着。等着孩子出去,佳芝对着李治顽皮一笑:“等着圣人启程,东宫也就剩下两个孩子和妾身为伴了。大郎还是太小了,什么话也讲不清。若是真的想要教导他知书识礼,也需要耐心的等上一年两年才好。其实徐婕妤来了,也不能教什么。郎君有什么话只是吩咐妾身就是了。”
李治尴尬的笑一下,他摸摸头对着佳芝慢慢的说:“徐婕妤如今很得耶耶宠爱,她来教导大郎,咱们全是心里明白怎么回事。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徐婕妤一向是拿着温柔敦厚的面目示人,你对人没多少戒心。若是她和你说话,必定是三言两语就把你迷住了。今天给你说一声,省的被她诳了也不知道。大郎年纪小,不需要学什么,也不用叫徐婕妤太和大郎亲近。”
原来是这样,李治对着徐婕妤真的起了戒心了。佳芝听见李治的话,心里松了一口子,男人固然喜欢美人,可是男人还是更爱权利,以前徐婕妤做出来白莲花,楚楚可怜,善解人意,李治明显是对着徐婕妤很有好感,时不时的挂在嘴上,仿佛把她当成个标杆似地。可实现在呢,成了防备对象了。
“郎君嘱咐的是,妾身记住了。再者说大郎还是个孩子,我可是舍不得现在就把他拘在屋子里,念什么圣贤书。就是徐婕妤从小得了神童的名号,我想她小时候也不是整天关起来念书的。不光是大郎,就是当康长大了,在上小学前,也该叫他们尽情的玩。”佳芝根本不赞成把幼儿园当成大学上。孩子的童年太珍贵了,不能给他们的童年记忆都是上补习班啊。
“好好,这个你做主。贵妃是要和耶耶去洛阳的,后宫里面自有贤妃看着,你也不要管,贤妃的性子和贵妃不同,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了。倒是兕子妹妹……”李治唠唠叨叨的嘱咐着佳芝,仿佛她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
佳芝对着李治吐吐舌头:“郎君太小看我了,偌大的东宫事情整天还闹不清楚,那里有时间管那些事情?我想最要紧的是,若是长安城有了消息该怎么和郎君商量呢?”皇帝去打架,太子在洛阳,长安就是一座空城了。
李治听见佳芝的话,愣一会,他仿佛不认识佳芝似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得意“娘子聪慧,也能知道外面的事情了。这个简单,东宫里面左庶子许宁我留下来,有事情,娘子只管召他来就是了。”李治不放心长安的局势,皇帝也不会完全放心后方,消息灵通总是没坏处。李治认为都是自己平常叫佳芝陪着自己批公文,小吃货被自己教育的聪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徐和小武谁是最终BOSS?明天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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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凤总算是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长安城,李治的当然是要跟着皇帝一起的。临行的早上,佳芝一早上就来起来,等着李治睁开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已经精心装扮过得佳芝了。亲自伺候李治穿衣裳,洗脸漱口,李治被佳芝给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宝宝。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一口一口的喂他吃饭,李治忍不住握住佳芝拿着筷子的手:“我不是当康,你这是做什么?”李治心里补充一句,要是我能和当康有同等待遇也可以的。当康:哼,坏耶耶,抢我的饭碗!
佳芝低着头,就是不吭声,李治叹息一声,把佳芝揽到自己怀里,拍着她的肩膀:“我们成亲之后还没分开过呢。不舍得郎君走了是不是?”佳芝本来是巴不得李治离开一段时间,叫自己安静几天,可是真的到了分别得这天,不需要佳芝如何酝酿感情,她内心真的有点酸酸的。心里很鄙视的对着自己打气:“别哭哭啼啼的,你只是担心稚奴那个混蛋在外面拈花惹草吧!”
“哼,谁说的,我只是担心,长安城离着洛阳也很远,路上郎君要保重身体。我已经叫王福生把准备的东西全都放在车子里了,急救的药和外伤药全放在马鞍子底下的那个口袋里面,就是雕着银色飞鹰的那个黑色皮口袋里面。还有些防暑的,治疗拉肚子的什么的丸药都放在绣着合欢花的荷包里面,千万不要拿错了,在路上喝水,一定要仔细,先烧开了,或者拿着银碗盛了,放上一段时间再喝。……”佳芝絮絮叨叨的,完全是个老妈在嘱咐第一次出门的孩子。
李治咧嘴听着佳芝的唠叨,他没想到一向是轻快活泼的小吃货怎么有这么多的离情别绪,不过这些唠叨,听着很舒服,一点也不觉的心里烦闷,反而是暖洋洋的。若是阿娘还在,也许她这是这样对着自己啰嗦的。想到这里,李治又一次感动一下,幸亏娶了一个好老婆。“没事,我出去还能被人亏待了?而且这次我带着阿狸一起去,既然你不放心。不如我和耶耶说,把阿狸弄到我眼前,叫他盯着我。已经不早了,乖乖的吃点东西,一早上你光顾着那些琐事了,还没吃东西呢。”说着李治夹了一块点心放在佳芝面前,又接过来宫婢递上的一碗汤:“你还是吃点吧,身上瘦的都是骨头了。等一会到了灞桥,那里风大。圣驾一走你就带着孩子回来。”折柳送别,就死从灞桥开始的。
佳芝也不知道怎么想起年年柳色,灞陵伤别的诗句来,内心一阵伤感,扔下筷子拿着绢子捂脸差点哭出来。喵的,来了唐朝怎么也跟着多愁善噶起来了。李白那个混蛋你没事写这样煽情的东西干什么?你以为你是朝廷台的晚会啊,专门招人哭的!
李治手忙脚乱的安慰,正在这个时候奶娘抱着当康进来了,李治在佳芝的耳边低声的说:“娘子这副样子被当康看见了,做阿娘的面子可是丢的干干净净啊。”佳芝抽搭一下,接过来侍婢递上来的毛巾,忍不住心里吹一声口哨:“老娘的演技有进步了?”穿越大神:你这是要陷进去了,菇凉!
李治趁着佳芝去重新洗脸补妆的时候抱着当康亲亲,康小猪已经是能翻身了,看见了经常被自己欺负的李治,当康小猪笑呵呵的伸出手去,抓着他老子的脸,使劲的向两边拉去。一个几个月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李治笑呵呵的把自己的脸当成儿子的玩具,甘心情愿的伸出来,嘴里哎呦哎呦的叫着,脸上挤眉弄眼的做出鬼脸逗孩子玩,当康是没多少力气,但是孩子的指甲薄而且锋利,等着当康小猪放开手,李治的脸上出现了几个小巧的红色月牙,全是当康小猪的蹄子印。
佳芝整理了情绪出来,一样就看见李治脸上的孝子标志,忍不住一笑,上前把当康小猪抱进怀里,佳芝想起什么,问宫婢说:“大郎怎么不见了?”正说着奶娘领着李忠来给李治送别。佳芝看见李忠一脸怏怏的样子,问道:“大郎怎么看着没精神?可是身上不舒服了?叫太医看看。”
奶娘福身回禀:“昨天大郎好好地,也不知道怎了,早上只是不肯起来,奴婢们哄了半天,大郎才起来的。今天早上大郎也没吃什么,想是郎君要跟着圣人离开长安城,大郎舍不得耶耶。”佳芝把李忠拉过来仔细看看,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又叫李忠张开嘴看看舌头,佳芝瞪一眼那个奶娘:“你还有脸说这些?大郎昨天吃了什么?”
李忠的奶娘跟着李忠身边伺候了几年,看见佳芝是温柔不多话的,就想着太子妃年纪轻,对李忠也是不错,可是李忠只是个庶出的,杨氏也不得宠。那里有当康身边的奶娘有面子,有前途?奶娘想着自己若是能讨了娘子的欢心,也好找个机会清楚当康身边的伺候。她整天想着如何攀上高枝,对着孩子也就不怠慢了,别的奶娘本来想说的,奈何这位奶娘,一向是喜欢争先,处处要压低别人才能显出来自己的。别人那里也就远着了。今天猛的被佳芝问起来,奶娘没回过味来,傻傻的说:“昨天给大郎进了一碗鸡蛋羹,还有娘子遣人送来的小点心,大郎足足吃了一整块。”
“混账的狗奴!你是存心要害的大郎生病不成?害的陈王生病,你还恬不知耻的在这里说!”刘媪一听生气的呵斥过去,佳芝给李忠送点心也不是一回两回的,都是和奶娘保姆们说的,作为下午的小食。谁知这个愚蠢的东西竟然晚上一顿给个两岁的孩子吃这些!还是佳芝叫人送去的点心,等着李忠真的病的厉害了,说来又成了太子妃如何如何了。
佳芝抱着李忠拍拍他的背,也不看那个面如土色的奶娘,对着刘媪说:“把陈王身边的奶娘敢和保姆全都分别关起来,等着我回来了再仔细的问清楚。这个东西,不配关在房子里,就叫她跪在院子里。刘媪今天带着侍婢们看着从大郎,叫太医来给他看看。”
李治这个时候已经是换好了衣裳早就去甘露殿了,佳芝看着时间不早,就交代一些话,带着侍婢内侍等等,坐上太子妃的车架去灞桥边上送行了。
皇帝送行自然是有一套程序的,一众送行的人也就是行礼如仪。佳芝站在远处看着李治跟着李二凤一起骑马离开了。佳芝忽然想起什么,对着身边的内侍一招手,指着浣纱手上的一个包袱说:“你去把这个送给郎君。”浣纱手上的包袱不大,拿着一块浅紫色的缎子包起来,一枝青翠的柳枝别在包袱上很是显眼。
等着内侍抱着包袱跑远了,浣纱有点糊涂的说:“娘子为什么不当着郎君的面把那件东西送给郎君呢?”
佳芝对着浣纱笑笑:“傻瓜,若是当着面给了就没意思了。”
皇帝离开了长安城,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一来皇帝一移动,官员们都要跟着去,官员总是要带着仆从什么的,长安似乎少了不少的居民,都安静起来。二来,政治中心的转移,没了话题,于是大家也就安静的开始过日子了。
佳芝的日子也变得安静乏味了,阿狸没有被李治弄到眼前,可是同安大长公主的庶出儿子,王仁表的儿子,也就是王裕的孙子,王方冀却被分到了李治的跟前做了太子左卫率一个九品的执戟。佳芝知道同安大长公主一向是不喜欢沈氏生的王仁表,连带着对着王方冀也是不甚喜欢,碍着公主的面子,王裕也只能是对着儿子孙子装着看不见。其实有些时候,佳芝觉得若是王裕聪明点把沈氏给打发出去,同安大长公主即使不会把王仁表当成儿子对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专门压制他们了。其实同安大长公主还算是个温和的人,绝对不会看着驸马没了儿子的。可惜啊,当初王裕也不知道怎么把沈氏弄来,那个女人,就是个癞蛤蟆,不咬人,专门恶心人的。
不过王方冀是个很沉稳上进的孩子,也许是因为父亲出身的缘故,王方冀绝对是古板的不苟言笑的人物。阿狸曾经悄悄地跟着佳芝说过,已经悄悄地和王方冀说过了,叫他悄悄地看着李治,把那个胆敢给太子殿下送美人的官员全记下来,等着以后慢慢的收拾他们!佳芝对着阿狸的疯话只是扔过去一个白眼,王佳芝也不是武则天,即使小武,当初那样厉害,不是也一样么没挡住后宫的孩子一个个的蹦出来吗?
日子看似过得的很平淡,除了同安大长公主和晋阳公主有的时候来和佳芝说话,剩下的也就是闲着去看看新城公主了,李二凤的疑心病发作,连累的自己的女儿婚事也告吹,新城公主选好的丈夫不是魏征的儿子魏书玉了,而是长孙家族的长孙家族的长孙诠。佳芝估算着等着皇帝回来,新城公主的婚礼也就要举行了。作为太子妃和嫂子,佳芝总是有义务去帮着小姑子的。
唯一叫佳芝头疼的就是徐婕妤。在皇帝离开的第二天,徐婕妤就亲自来东宫求见太子妃了。佳芝听见宫婢通报的时候嘴角一抽抽,徐婕妤要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留在长安城了陈王的幼教,佳芝就是傻子!她放下手上的筷子,对着李忠新换上来的奶娘说:“你抱着陈王喂饭吧,叫他尽量自己吃。弄到身上就给他换衣裳。”李忠也到了要学着自理的年纪,佳芝叫奶娘和保姆不要把孩子惯坏了。
接过来侍婢递上来的漱口水,佳芝对着浣纱说:“徐婕妤来的真早,她是圣人钦定的给陈我那个启蒙的师傅,不要怠慢了。就按着师礼招待徐婕妤吧。”
浣纱带着人立刻忙着撤掉了饭桌,等着佳芝洗了手,徐婕妤就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跟着侍婢来了。见着佳芝,徐婕妤倒是很恭谦的问好,佳芝见徐婕妤要给自己行礼,她先站起来,满面春风的说:“徐婕妤安好,不对今天起应该称呼婕妤为徐师傅了。婕妤来的这样早,恐怕是没进早膳吧。”说着佳芝对着身边的掌食女官一个颜色,她立刻上前一步,对着佳芝蹲身请示:“娘子把筵席摆在那里?”
徐婕妤一笑,对着佳芝说:“多谢娘子厚爱,臣妾一向是起来的早,来的时候已经是用过了早饭了。若是等一会渴了,还要向娘子讨杯茶水。臣妾才疏学浅,却承蒙圣人和太子的厚爱,定当尽心教导陈王。还请娘子把陈王请出来。”
佳芝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女主人和端庄的太子妃,神色温和,仿佛徐婕妤真的是个李治和自己千挑万选,费尽心思找来的老师了,“婕妤太客气了,今天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大郎只怕是还没吃晚饭呢。再者我也有些话,要和婕妤商量。”佳芝面对着徐婕妤的时候总是有种压迫感,永远不能放松。
把脊背挺得笔直笔直的,佳芝看着案子上精美的茶杯,叹息一声开始今天的正题:“李忠年纪小,大人说的话一半明白,一半不明白的。徐婕妤八岁就有才女的名气,自然是天资聪颖,可是世上的孩子无数,真正找出来几个三岁就能读书识字,出口成章的,我看普天下除了甘罗,曹子建,谢道韫也就是徐婕妤了。李忠资质,平心而论也就是中上,还请徐婕妤不要嫌弃。多给孩子写耐心才是。郎君的意思也是这样,孩子还小呢,不拘现在学多少东西,只要明理就行了。”言下之意,李忠也就是一般孩子,话还没讲清楚。你也不用呕心沥血,就是吐出来三升鲜血,也教不出来神童。
不管徐婕妤听明白没有,佳芝反正是把话全说了。徐婕妤面上不见表情,只是很恭谦的说:“臣妾谨遵殿下和娘子的意思。”
反正该嘱咐的话都说了,佳芝也就请徐婕妤去准备的宫室教李忠去了。刘媪有点不放心,跟着佳芝说:“娘子,这个徐婕妤一看就是个没什么的耐心的。大郎是个老实的性子,现在还是没学会把话说完全。若是徐婕妤生气起来,别体罚了大郎。不如叫奴婢悄悄地看着,省的大郎受委屈,杨氏若是知道了要是在娘子面前哭闹怎么办?”
佳芝想想,对着刘媪说:“正是因为我不是陈王的生母,好些话不能说清楚。你也不要,只是叫靠得住的宫婢和内侍们,借口着伺候悄悄地去看就是了。徐婕妤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只管来立刻告诉你。只是她是先生,她若是婕妤,我有什么话自然也不用顾及太多。可是她还是担着个皇孙师傅的名头,师道尊严还是要的。”刘媪点点头,对着佳芝说:“娘子想的周全,奴婢派了两个识字的侍婢去。”
可怜的李忠早教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李忠满打满算起来也就是个不足三岁的小豆丁,走路还是歪歪扭扭,讲话也是口齿不清,现在要坐的端端正正的听徐婕妤讲什么诗经三百,还要背诵那些关关雎鸠的东西,真是个严重的考验啊。小孩子都是猴子ρi股了,根本在一个地方坐不住三分钟,徐婕妤对着李忠似乎也不是很喜欢,给李忠上课的时候也是始终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教训他。
佳芝听着从刘媪那里传来的消息,头上冒出来一阵黑心,这个徐婕妤还真是,外表温和柔媚,内心坚硬啊。不过人家占着老师的名分,佳芝很清楚,自己要是跟着徐婕妤说了什么,说叫徐婕妤干脆放羊吧,别把李忠管的紧了,把孩子拘束坏了。没准过不了一天,就回城了太子妃担心庶出的儿子出风头,教唆着不肯好好的教育陈王李忠。
反正不是亲妈真的很难办啊!于是佳芝来个不抵抗政策,先装着没事一般,静观事情的发展。可惜烦心事不止一件,皇帝走了,虽然带走了些后宫的嫔御,但是也会把整个后宫的女人全打包带走。韦贵妃和燕德妃跟着圣人去了洛阳,宫里的事情交给了淑妃和贤妃管理了。
没了皇帝在皇宫里面,佳芝想这些嫔妃们也该安静点了,谁知道又出事了。一早上起来贤妃郑氏就派人来告诉佳芝一个消息,经过太医们的诊断,萧才人真的怀孕了!佳芝听见这个消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李二凤陛下虽然已经还算是盛年,可是自从十四皇子李明出生,就再也没皇子和公主出生了。
佳芝对着报信的宫婢说:“这可是件大好事,刘媪去准备礼物,看看萧才人去。”等着报信的内侍走了,佳芝特别把刘媪请来:“送给萧才人的东西准备好了?你看着不要送什么药材补品的,一概吃的东西也不要,像是什么熏香也不要,只捡金银器皿和珠宝还有绸缎什么的给萧才人送去。只说萧才人刚有身孕,耐不住许多人嘈杂,我就不亲自去看她了。叫才人保重身体。也不要都多停留,你们就回来。”
刘媪张张嘴,还是忍不住说:“娘子顾虑的太多了,我们和太极宫没什么利害关系,这样事事小心,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也不是为别的,我是奇怪呢,十四皇子出生到现在,竟然再没皇子和公主出生。我们在东宫,不知道太极宫里面的事情,还是避嫌些好。”佳芝揉揉额角,靠在凭几上,望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娘子!徐婕妤打了大郎,这会大郎哭的要昏过去了。”柳儿急匆匆的进来,一脸担心的禀报。
作者有话要说:按下葫芦浮起瓢,事情还是真多啊。小吃货给小九的是什么呢?下回分晓。
PS:亲们再回去看看79章,那里加料了。嗯,算是中元节的盐水毛豆。你们懂得,是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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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哭的要昏过去的消息比什么萧才人怀孕的消息重要的多,佳芝从心里对着李忠还是存着点膈应是没错的,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眼前,李忠和他的生母杨氏根本不会影响到佳芝和当康的一点。而且这个孩子从小就在佳芝身边长的,即使一切都有奶娘和保姆代劳,毕竟是看着一个小包子从一点点的长到现在。李忠是个软绵绵的性子,能哭到要昏过去,真是受了大委屈了。什么萧才人立刻被扔到九霄云外,什么李二凤后宫有多少孩子,都不是问题嫩,佳芝腾地站起来:“是为了什么?”
“奴婢在外面伺候,大郎今天看见外面柳絮飞舞,就像出去玩耍。徐婕妤对着大郎说了几次,大郎也就是安静一会,一双眼睛全看着外面。她讲的东西大郎多半是不明白的,因此等着徐婕妤问起来方才她讲的是什么,大郎还是一个字也不会。大郎伸手抓着徐婕妤袖子跟着她撒娇要出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徐婕妤忽然板着脸发作大郎,伸手打了他几下。现在大郎正哭得脸上通红,要抽过去的样子。”柳儿是佳芝派去所谓伺候陈王读书的侍婢之一。
佳芝奇怪道:“你们就看着大郎哭闹,徐婕妤是师傅,大郎确实是没认真听。可是奶娘和保姆们就看着也不哄哄?”佳芝出奇的冷静,她不仅讽刺的想,今天那个被打的孩子要是当康,自己还能这样淡定的说保姆也不哄哄的话么?还真是打别人的孩子不心疼啊。
柳儿刚要说话,外面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大郎的一个保姆慌张的声音:“奴婢是陈王的保姆方大娘,有要紧的话告诉娘子。”佳芝一转眼珠,对着若为说:“你赶紧出去,只说我去太极宫贤妃娘娘哪里了,有什么话叫她和你说。你把大郎那里发生的事情问清楚,不要相信保姆还是徐婕妤的一面之词。”若为忙着出去,这里佳芝靠在窗边,听着外面的讲话声。
听声音,方氏的语气带着焦急,她带着喘息的声音说明她是一路上跑来的,佳芝为了避免和徐婕妤经常碰面,干脆是选了一个和太极宫隔着一堵墙的安静处所,给李忠上课用。那里离着太极宫很近,只要徐婕妤出了东宫的后门走上一段路,就能回到皇宫去。徐婕妤似乎也察觉出来佳芝有意和她保持距离,每天都是给李忠上了课就离开了,也不在东宫逗留。平常传过来的消息都是徐婕妤虽然不是和蔼可亲,但是也不会大打出手啊。今天她是怎么了?
“若为娘子,那个徐婕妤实在是可恶!大郎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吃饭还要别人喂着吃,话还没讲清楚呢。小孩子哪里能坐在那里一个时辰不动的,她也不该真的打啊,打了也算是先生教训,可是还不叫我们去哄哄,反而是任由着大郎哭的直抽抽。若是大郎有个什么好歹如何是好 !”保姆方氏是个实诚人,她从小看着李忠长大,今天是实在气不过了才跑来和佳芝告状。
若为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虽然李忠不是娘子亲生的,但是平时娘子对着大郎很好,毕竟是个孩子,若是真的哭坏了,等着圣人和太子回来大家难看,就是佳芝的面子也不好啊。但是若为想起佳芝的话,也只能咬着牙说:“我知道了,你们不能哄大郎,就跟着徐婕妤告饶吧,娘子刚才得了贤妃娘娘的邀请,去太极宫了。你知道萧才人有了身孕,也是件喜事。我去告诉娘子,你快点回去,我再叫太医跟着去看看。你们这些做保姆和奶娘的,平常倒是伶牙俐齿的,现在怎么不会讲话了?”
“不是奴婢们不尽心,实在是徐婕妤的脸一沉下来,那个气势,叫人浑身哆嗦。真是比圣人的脾气还大呢。阿弥陀佛,我这就会去,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样了。人家是婕妤娘娘哪里能看上我们这些奴婢们……”保姆方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地远了。
佳芝有点不淡定了,她张张嘴想叫人传来步辇,自己亲自过去看看,可是一边的刘媪和浣纱一起拦住了佳芝:“娘子刚才已经叫若为说出去了,这回去反而是不好看。不如先看看再说吧。”
佳芝在房间里面转个圈子,无奈的说:“我自然清楚,这个时候过去,看见大郎哭的可怜自然是要说些话。那个时候徐婕妤可是有的是话等着我呢,什么慈母败儿是轻的了,指不定要出来什么我依仗着身份欺压她了,或者存心不好好地教育李忠了。我若是忍着,只说徐婕妤教训的对,传出去就是我心里险恶,不关心庶出的儿子。我只是觉得李忠可怜!难不成看着他哭坏了,那又是我的错处了!”佳芝生气的踢开脚边当康的一个小球,无奈的叉着腰,粗粗的叹气。
刘媪和浣纱若为都不出声了,他们也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浣纱狠狠地说:“我看徐婕妤是个没安好心,看着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谁知做出来事情处处都是陷阱!”若为有点担心的说:“难不成要看着大郎真的被欺负折磨吗?”
佳芝内心愧疚的想着李忠对不住,就是你的亲妈也不能救你了——谁叫,对了亲妈啊!佳芝眼睛一亮,抓着刘媪说:“把消息给杨氏传过去,她虽然是个侍妾,可是她是东宫的妾室,不是太极宫的人。况且她是李忠的生母,就是说了出格的话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杨氏一个宫人的身份,但是她是李治的人,徐婕妤不敢如何。
“娘子好计策,奴婢这就去。”若为听见佳芝的话,赶紧对着佳芝福身,转身跑了。
若为抓着柳儿就去了杨氏的住处,杨氏虽然生了儿子,可是没了宠爱,刚开始的时候杨氏还是不安分了几天,结果被佳芝重重的收拾一顿,后来杨氏想清楚了,自己好歹还有个儿子,佳芝对着李忠也很好。不如老实的等着李忠长大,也是个王爷,自己能跟着儿子离开长安做个太妃。今天杨氏正在站在廊子底下看养在笼子里面的画眉鸟洗澡,就看见佳芝身边的若为和柳儿跑过来。
杨氏心里一激灵,她脑力反复的把自己最近的讲的话做的事想一遍,应该是没有叫太子妃生气的?可是为什么娘子身边的贴身婢女回来自己这里呢?莫非是——李忠自从上学去,杨氏就开始担心,孩子还小,被徐婕妤给欺负了怎么办?
果不其然,等着若无把事情说出来:“杨娘子,你还是去看看陈王吧。这一会娘子被贤妃娘娘请到太极宫去了,就是她赶回来也要时间不是。陈王可是哭的伤心呢,你还是快点去看看吧。”听见若为的话,杨氏眼泪差点没出来,自己的儿子被人这样对待,就是太子妃也对着李忠疼爱有加。好你个徐婕妤,不过是圣人身边的一个嫔御,和我的身份也差不多少,竟敢磋磨起来皇孙了。
听见佳芝不在,杨氏更是山中无老虎,想着除了佳芝就是自己了,于是她气势汹汹的对着自己的侍婢们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跟着我去把陈王抱回来。”若为和柳儿见杨氏带着一群人,风急火燎的走了,她们才互相交换个眼神,慢慢的往回走。
柳儿小声的说:“这个杨氏真的是个没成算的,人家徐婕妤好歹还是个三品的婕妤呢,圣人面前也是有点面子的。她一个被人忘在胳膊肘后面的侍妾,真是好笑,还要婕妤计较什么?我们是不是要跟着去劝着点,若是杨氏没了分寸,把话说的过火了,娘子那里也不好看。”
若为指点一下柳儿的脑门:“你个小东西,怎么变得精明起来了,以前你一天除了吃就是玩的,叫你做点什么也是不着调。这些还用你说,你只管放心,咱们娘子可是有驱遣鬼神的神通,等着杨氏要出闹的过分了,她自然就会去压服杨氏的。你以为咱们去了就能真的管事?杨氏也还罢了,徐婕妤可不是咱们这些奴婢梦说的。”
两个人慢慢的回去,这里杨氏飞奔而去,杨氏自己一个月见不少儿子几面,因此心里越发的认为一定是李忠怎么样了,她一肚子的怨气全都发泄在徐婕妤身上,仿佛都是徐婕妤害的她呣子分离的。李忠上课的地方种着不少柳树,因此有个名字叫绿柳轩,精巧安静的一座建筑,建在高高的白色石台上,边上杨柳依依,一道碧水环绕在外面。正是拿来春天的时候做曲水流觞,赏玩柳絮的。
可是这样富有诗意的地方,今天却是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哭声,李忠从小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即使没有亲生的母亲在一边看着,佳芝挑选的奶娘和保姆也还算是尽职尽责,并不敢轻视怠慢,加上佳芝每天都要询问关心一下,李忠的日子也是很舒服的。小孩子最是敏感,李忠早就从徐婕妤的脸上和身上感觉出来这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讨厌自己的。因此李忠对着徐婕妤更是没什么好感。他即使是庶出的孩子,可是奶娘和保姆们也是捧着长大的,李忠总是有点性子脾气的,今天徐婕妤虽然是拿着戒尺威胁着要打他,可是她并没有真的打在李忠的手上。
李忠这一会正发泄似地嚎啕大哭,以前他从来没这样闹过,这回真的把奶娘和保姆全都给吓着了。杨氏老远的就听见自己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她脚底下生风,唐朝的女子一向不是那种弱柳扶风的女人,杨氏一阵风的卷进去,就看见她的儿子正是脸红脖子粗的哭号着,脸上的泪水鼻涕什么的整个成个花猫了。
一边的奶娘保姆和侍婢们跪了一地一起求徐婕妤不要生气,徐婕妤手上握着个油光锃亮的戒尺,死死地盯着李忠。仿佛她眼前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个叫她厌恶的东西。杨氏第一眼先放在儿子身上,接下来就看见徐婕妤手上的戒尺了。
“你要做什么,你敢殴打亲王!”杨氏声音忽的尖锐无比的爆发出来,撕裂刺耳的刮擦着每个人的耳朵。李忠被忽然冒出来的亲娘给吓一跳,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哽在嗓子里,差点翻白眼。
杨氏一看更加心疼,她不顾一切的要冲上去和徐婕妤大闹一场,但是被徐婕妤冰冷的眼神扫过去,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杨氏也不甘心自己这样一句话没说灰溜溜的就丢盔弃甲的败北,还是硬撑着一点力气,底气不足的对这个徐婕妤发难:“婕妤是奉了圣人的旨意来教导陈王读书的,如何这样欺凌他。就是陈王年纪小不懂事,他也是圣人册封的亲王,更是太子殿下的长子。徐婕妤,你只是个三品的婕妤如何敢在亲王面前嚣张跋扈,恣意横行?”
谁知道徐婕妤根本是连个正眼也不看杨氏,只是轻轻地哼一声:“我是奉旨来教导陈王的,师道尊严,也不知道怎么在你这个东宫的奴婢的眼里成了骄横跋扈,恣意横行。师者同父,就是太子殿下好圣人也对着师傅礼遇有加。你难道认为圣人和太子都是糊涂了?还是他们本该不把这些人伦在在眼里才对呢?”
徐婕妤一张嘴就把杨氏打翻在地,唐朝再开放也是封建王朝,统治者们不管自己干了什么,什么孝道啊,孔孟之道啊,还是要放在台面上供起来的。徐婕妤来了一篇《由不尊重老师说开去,论杨氏思想反动》的文章,刚刚一个开头,就差点把杨氏打成了超级异己分子,特别政治犯了。杨氏一看自己说理根本不是人家对手,立刻是拿出来女人的看家本事,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哭着指责徐婕妤下手太狠,要是把孩子弄出了好歹的怎么办。
这下徐婕妤倒是没出声,她只是默默的站着,听着杨氏又像是哭又像是唱歌的唠叨。可惜杨氏的独唱音乐会开始没多久,外面一阵喧哗:“娘子来了,贤妃娘娘安好。晋阳宫安好。”
佳芝带着晋阳公主和郑贤妃一起来了,郑贤妃一概平常的低调,先声夺人,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这是怎么回事?陈王哭什么呢?不是叫徐婕妤给大郎启蒙,如何是鸡飞狗跳的?”
听见佳芝来了,杨氏也不敢哭了,她赶紧缩在一边。佳芝和贤妃还有晋阳公主进来,李忠早就被奶娘和保姆抱着哄的不哭了,这个时候正在抽抽噎噎的,一看见佳芝来了,李忠对着佳芝一伸手,委委屈屈的一咧嘴:“阿娘,师傅打我。”抱大腿告状是每个孩子与生俱来的本能。李忠虽然不明白自己的身世究竟是怎么个复杂法,可是谁是那个整整多个靠山,真的对自己好,疼爱自己,李忠还是很清楚地。
佳芝一看李忠除了哭的够呛,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也就放心一半了,她蹲□对着李忠张开手,李忠好像是在外面被欺负的小狗。嗷呜一声就窜进佳芝的怀里,把小脑袋往她怀里一扎不出来了。
“杨氏,这里是陈王读书的地方,你吵吵闹闹的是什么怎么回事?杨氏无故打搅婕妤,都是我平常不会管教的缘故。还请婕妤不要生气。”佳芝端着太子妃的架子,先训斥了杨氏,又给了徐婕妤面子。
杨氏刚才被徐婕妤一番话给气的,什么也不管了,她一把挣开了扶着她的宫婢,跪在佳芝面前伤心欲绝的说:“娘子都是被徐婕妤给蒙蔽了,徐婕妤殴打陈王,还不准奶娘和保姆们上前伺候。若是陈王有了什么好歹怎么办?妾身是陈王的生母,得了消息担心太过,因此才冒犯了婕妤。”
郑贤妃听着这话,就想着趁机出出气:“娘子别忙着教训杨氏,她也是皇孙的生母,听见自己的孩子被先生责罚自然是心疼的。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子还是叫太医看看,小孩子稚嫩的很,别真的伤着了。”
“还是娘娘见多识广,你们带着大郎下去,请太医看看。刚才是打了哪里了?”佳芝拍拍李忠的头,李忠可怜兮兮的伸出爪子:“打在手上了,阿娘,疼!”说着又要撇着嘴哭。郑贤妃一看,惊讶的说:“真的红肿了,徐婕妤你没生过孩子,可是也该知道,一个小孩子如何禁得住戒尺的?难为你真的下得去手。你这样的人,天生的硬心肠。”
徐婕妤被郑贤妃的话刺了一下,佳芝低着头正在看李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晋阳公主却是看见了徐婕妤的脸色一变,似乎很难看。她悄悄地拽一下佳芝的袖子,对她使个眼色。佳芝忙着出来打圆场:“娘娘也不要责怪婕妤了,都是我的不是才是。李忠虽然是杨氏生的,可是一只都在我眼前长大。论起来陈王今天上课走神,不服先生管教,也是我平常溺爱的缘故。徐婕妤是天生聪明,还是宽容些这个资质驽钝的小儿吧。今天都是我的不是,不如罚我做东道,方才打搅了贤妃娘娘的事情,这一会我做东,请娘娘和公主还有徐婕妤一起欣赏满园春色,叫龟兹的戏班子奏乐,大家喝酒赏春。”
徐婕妤脸色难看,她硬生生的对着佳芝微微的福身:“多谢娘子的美意,只是妾身刚才确实是有失沉稳,这一会没有喝酒的心思,还请告退。”
郑贤妃看看佳芝又看看晋阳公主,也笑着告辞了。结果赏春宴会没办成,倒是把徐婕妤的锐气给挫了。回到丽正殿,佳芝先问了李忠的情况,太医诊脉,检查之后说除了李忠的手上有点红肿,剩下的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哭的厉害了,不仅是伤了嗓子还有点伤心脉。 不过不要紧,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佳芝听着奶娘的话,又看了药方子,叫他们煎药不提。
兕子坐在一边,拖着下巴等着李忠的奶娘出去,她才笑着:“我正奇怪呢,嫂子怎么以前就不喜欢去那边,可是今天怎么一早上就去了郑贤妃那里。萧才人也就是个才人,她怀孕难能惊动这些人。这个徐婕妤看着平淡无波,与世无争,可是她冷不丁的突然出手,次次都是狠招。她这是攒委屈,等着耶耶回来了,她好把委屈都讲出来,显得嫂子仗势欺人,叫她斯文扫地。耶耶最讨厌的就是叫横跋扈,若是叫她得逞了,以后耶耶对嫂子没好印象。多亏有了郑贤妃来,她是婕妤,贤妃娘娘总是能教训她的。”
“所以这是那边的事情,我只能搬了贤妃娘娘来管了。不过这回热闹了,贤妃娘娘还要管萧才人的事情呢。”佳芝靠着凭几,要是没猜错的话,徐婕妤该告病了,接下来,嫉妒萧才人的,算计着皇帝回来争宠的,还真是台大戏就要上场了,佳芝也就专心等看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计算失误了,这个周末总是能叫大BOSS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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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和佳芝猜想的没错,徐婕妤第二天就是告病不来给李忠上课了。佳芝听完也不做什么表情,只是殷勤的问了徐婕妤的病情,回话的小宫女看着很老实,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说:“婕妤娘娘回去之后伤心了一晚上,担心若是真的误伤了陈王,万死莫赎。今天早上可能是哭的伤心了,差点晕倒。太医看过了,说要静养几天才好呢。”
“都是我的不是了,叫婕妤伤心。浣纱你先去看看婕妤,我随后就到。”说着佳芝吩咐宫婢们准备了礼物,要去亲自去看徐婕妤。徐婕妤派来的小宫女看看佳芝,也不再说话了。这里佳芝梳妆打扮一番,带着李忠去看徐婕妤。
等着佳芝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漪澜苑,徐婕妤倒是没躺在床上,她反而是扶着个小宫女站在门口迎接佳芝。李忠一看见徐婕妤想起昨天的事情,浑身瑟缩一下,躲在佳芝身后,只肯探出来半个脑袋悄悄地看看着徐婕妤,一副被吓坏的样子。佳芝很殷勤的问候了徐婕妤的身体,徐婕妤倒是没有什么怨愤的表情,倒是显得有点落寞的回答了佳芝的话。
看着徐婕妤楚楚可怜的坐在那里,佳芝恍惚觉得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她示意宫婢们端上了好些东西,笑着说:“婕妤别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都是大郎的不是。我昨天把杨氏狠狠地教训一顿,婕妤别和她一般见识,你们回去叫杨氏来给徐婕妤请罪。”说着佳芝推推李忠的后背,按着佳芝和奶娘教的,李忠咽咽口水,紧张的蹭过来,对着徐婕妤行礼,结结巴巴,含含糊糊的说:“先生别生气了,嗯,都是李忠不好。”
徐婕妤赶紧伸手要把李忠扶起来,李忠见到徐婕妤伸过来的手,肉眼可见的一哆嗦,不等着徐婕妤的手碰到他,李忠跐溜一声,跳起来躲到了佳芝的身后。徐婕妤的手尴尬的举在那里,佳芝赶紧对着浣纱和若为一个眼色,两个侍婢上前,扶着徐婕妤,缓解了刚才的尴尬。“婕妤客气了,都是孩子不懂事。”佳芝又讲了一些废话,看着杨氏畏畏缩缩的来了,也不叫她进来,只是叫她在外面对着上面磕个头,叫杨氏回去了。
徐婕妤脸色还真的不好看,佳芝也不愿意多呆着,很快的就告辞了。徐婕妤浑身无力的撑着要起身送佳芝出去,佳芝却是微笑着,对着徐婕妤轻声的说:“请婕妤安坐,婕妤生病都是我的缘故,不敢再叫婕妤劳动了。”
“娘子宽宏大量,只是我虽然进宫侍奉陛下,算起来也有十年了。可是命里福薄,也没有个孩子。不知道如何教育小孩子,险些伤着了陈王,要是妾身有个孩子,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说着徐婕妤的眼泪差点就要下来。佳芝也不接话,只是安慰着:“婕妤安心养身体,自然能如愿的。”
等着从漪澜苑出来,李忠一脸委屈的赖在佳芝身边,那个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佳芝:“阿娘,以后老师还来教我念书吗?”
佳芝看着李忠一副要被抛弃小狗的样子,伸手捏捏鼻子:“这个吗,要看徐婕妤的身体什么时候痊愈了。你老师不来,你每天复习以前的课程,阿娘也不要你一下子认识字,你每天把阿娘要你认识的字全都认下来,就出去玩吧。”对于徐婕妤的高级课程,佳芝认为这就是在幼儿园里面教高数啊。李忠那个孩子,十以内还数不清呢,把诗经倒背如流才是笑话。
李忠听见自己不用每天被填鸭了,欢呼一声,赖在佳芝的身上撒娇起来。跟着后面的杨氏看着李忠和佳芝亲近,心里那个别扭,几乎要把袖子给撕扯破了。
叫奶娘带着李忠先回去,步辇一转,佳芝要去看看新城公主。经过太液池边上的一丛牡丹的时候,佳芝看见眼前的花开得很好,忍不住叫步辇停下来,整天被人抬着走来走去,佳芝更喜欢自己走走。她叫步辇先的等着,她带着几个宫婢慢慢的欣赏起来眼前的牡丹花。唐朝的时候人们最喜欢的便是这样恣意绽放的花朵,虽然品种什么的还是很少,可是这些花朵在长安皇宫的花园里面,尽情的绽放着。
浣纱和若为看见这些花,忍不住感叹起来:“娘子,还是太极宫这里的花开得更好,咱们东宫里面虽然也是不错可是论起来大气磅礴,还是太极宫的花园更好看。”佳芝听着浣纱的话,忍不住悄悄浣纱的额头:“你这个傻瓜。”即使李二凤怎么傻爸爸,李二凤也不会任由着东宫的势力压过自己。皇帝永远先是皇帝再是老子。
浣纱吐吐舌头,她看见一双碟子大小的蝴蝶正在花丛里面上下翩飞,惊呼一声,她对着佳芝和若为说:“奴婢把它们扑回去,放在纱帐里面养着。”说着浣纱已经是挥舞着绢子跑过去了。
若为看着浣纱的背影消失在一丛灌木后面,无奈的说:“平常浣纱倒是很老成,谁知今天忽然成孩子了。”在这样美丽的背景下,是谁都会放松吧,尤其是皇帝不在皇宫里面,似乎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轻松地感觉。
可是没一会,浣纱就黑着脸回来了,看着她一副心事的样子,佳芝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时间不早了,快些走吧。”
接下来的时间,佳芝也没问起来为什么浣纱会忽然失魂落魄的回来,只是等着晚上,佳芝躺在床上,看着浣纱给自己放下帐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浣纱你且站住,我有话和你说。”说着佳芝坐起来,示意浣纱坐下来。
浣纱听见佳芝的话,神情明显的有点紧张,她张张嘴,还是坐在床边上。佳芝靠着床头慢慢的说:“你今天在那后面看见什么了?”佳芝有点担心别是什么内侍和宫女之间的隐私之事,或者是侍卫和宫女们私通。自己虽然不管后宫的事情,可是毕竟是在李二凤离开的时候,发生在后宫的,闹出来自己也跟着不好看,郑贤妃一向是个奸猾的人,佳芝对着贤妃总是保持着一份警惕。这个女人没有孩子,却能爬上四妃的位子,可见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浣纱听听外面没有声音,才慢慢的说了今天自己看见的一切:“奴婢心里没准,不敢轻易乱说什么,再者,这是后宫的事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浣纱看见武才人和郑贤妃身边的贴身侍婢嘀嘀咕咕的,好像在低声的策划着什么,浣纱躲得快,她恍惚的听见她们两个言语之间好像提到了萧才人如何如何。
萧才人?!佳芝微微的挑起一边的眉毛,心里暗想着还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皇帝的后宫从留不缺的就是宫心计。萧才人这个时候可是个敏感词汇,不过贤妃应该不会傻的在自己担责任的时候把萧才人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佳芝想想对着浣纱说:“你还看见她们两个做什么了?或许,只是武才人和贤妃娘娘身边的宫人相熟罢了,平常武才人不是也经常对着宫人们小恩小惠的,好些人都说武才人的好话。”
浣纱摇摇头,想着当时的情景:“当时奴婢也是那样想的,可是看着不像是武才人对着那个侍婢如何如何,更像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婢对着武才人说什么的样子。”浣纱有点紧张的说:“奴婢想着也许她们只是一般说话,可是贤妃娘娘一向是独来独往的,对着那个得宠的嫔妃都是看不上,她的侍婢什么时候和武才人这样亲近了。萧才人正怀着圣人的孩子,要是真的出事了,固然牵连不到咱们眼前,但是毕竟不好看啊。”浣纱有点担心的跟着佳芝说:“奴婢想了一整天,若是她们把萧才人的事情赖到了咱们身上,怎么办呢?”
佳芝被浣纱一提醒,忽然想起了什么,若是说贤妃对萧才人怀孕喜闻乐见哪是胡说,武才人尽管佳芝排除了她是女皇的可能性,但是武女皇的心狠手黑这个特点可是在武才人的身上体现的很淋漓尽致。贤妃借了武才人的手把萧才人肚子里的孩子干掉,然后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贤妃洗去了嫉妒的嫌疑,武才人也能保全自己。即使她们没想着把自己当成垫背,事情发生,总是不好看。
“你这个丫头,可是长大了。你叫人传话,只说东宫现在太子不在,要禁闭门户,左右率卫要门户严谨,没有鱼符的人不能出去。”佳芝拍拍浣纱的手,慢慢的说:“你现在知道用脑子想事情了,回去吧。”
第二天早上,晋阳公主和阿狸竟然一前一后的来了,佳芝听见内侍的通报,有点为难的看着一边的晋阳公主,兕子出嫁之后,看不出来不高兴,可是也没什么新娘子的羞涩和幸福样子。倒是驸马虞昶,整天头上悬着个公主不高兴,就要把他到扫地出门的利剑,真是不一般的悲摧,兕子的生活似乎没怎么变,依旧是每天练字画画,既不像是有些公主那样喜欢钱财,也不喜欢权利,她仿佛还是那个没出嫁的兕子小公主。兕子歪着头,拿着个小玩意逗着开始学着爬行的当康小猪,漫不经心的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耶耶想把阿狸弄到辽东去,现在九哥和耶耶都在定州,九哥留在定州,耶耶身边有阿狸也不错。”
佳芝看一眼兕子,心里不禁对着兕子的聪慧刮目相看,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小公主把事情看得很透彻,她想想对着身边的浣纱说:“叫哥哥进来吧,公主在这里,那副山水画的屏风呢?”
唐朝虽然对着男女大防没什么特别变态的严格规定,但是佳芝对于兕子和阿狸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样做也是面的兕子和阿狸尴尬的意思。兕子却是全不子在意的一挥手:“嫂子真是太迂腐了,我和阿狸也算是一家人了,何必这样装神弄鬼的。他赶着去前线,我有一封信要给耶耶,叫阿狸帮着我送去,比驿站快的多呢。”
正说着阿狸穿着见崭新的红色袍子进来,看起来李二凤很赏识阿狸,他的官职又高升了。兕子一看见阿狸穿着的袍子先捂着嘴笑起来,佳芝仔细一看也是忍不住笑了,阿狸身上的这件袍子不是正式的官服,就比较随便,崭新的红色里料子,袍子的下摆上却是一圈的黑色织锦花纹,配上阿狸的名字,真的很像那个动画阿狸表情里面的小狐狸。加上他一脸很贱的德行,害的佳芝只想拿着毛笔在脑门子上写上了大大的贱字。
“快点把我的那件裙子扔了吧,我可不要那样的东西。”兕子半是好笑,半是抱怨的对着身后的侍婢说。原来兕子前几天做了一件新裙子,料子竟然和阿狸身上的这件袍子是一样的,真是严重的撞衫啊。
阿狸被妹妹和公主笑的浑身发毛,忍不住抱怨着:“都是她,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料子。一定是太难看了嫩,还说是波斯商人带来的最新鲜的花样,简直是难看死了!”阿狸被笑的浑身不自在,坐在那里有点扭捏的问佳芝:“我穿上真的很难看么?”
“不是,就是叫人想起狐狸的尾巴。哥哥来是什么事情?”佳芝尽量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盘问阿狸的来意。
阿狸真的被李二凤想起来,要他去做运转使,专门负责粮食的运输和漕运等等事情。他先去定州前线在李二凤面前报道。接着就要去涿郡盯着从江南运来的粮食,从海河如海,运到辽东保证大军的供应。佳芝听着阿狸的新差事,忍不住微微的一挑眉,这个差事可是不错,既安全,又有油水可捞,看起来李二凤陛下还真的看重阿狸这个不着调的小迷糊了。
佳芝叫人准备好的东西全都收拾整齐,包成个大大的包袱,交给阿狸,兕子也是一个包袱里面既有给李二凤的书籍,也有些针线,还有一封信,表示一下公主思念耶耶的孝心等等。
阿狸坐了一会就要告辞了,佳芝想想,对着阿狸说:“你这一去,家里只剩下阿翁和嫂子和摩诘(阿狸和长孙氏的儿子)了,有什么事情叫嫂子派人进宫说一声,齐国公也跟着圣人出征了,嫂子也不会总是和娘家为了点琐事麻烦。大家都是一家人,叫嫂子不要见外才是。”阿狸点点头,对着佳芝笑着说:“看我的脑子竟是个猪头,本来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和妹妹说的,谁知竟然忘了。”
一边的兕子很不厚道的接着说:“一定是自己的新袍子被嘲笑了,你别穿着这个去涿郡了,叫人家笑话长安来的都是暴发户。”
阿狸呵呵一笑,告辞走了。兕子和佳芝说些闲话也就回去了,等着兕子走了,佳芝想想对着若为说:“你去郑贤妃娘娘那里一趟,就说我哥哥要去涿郡见圣人,问问贤妃娘娘有什么要给圣人送的。”
若为明白了佳芝的意思,领命而去,若为回来说:“贤妃娘娘说多谢娘子想着,她本想做些针线给圣人送去,可是一想王运转使也不是驿站的差役,他上任自然是轻装简从,不能行礼太多耽误了运转使的行程,只是一封信罢了。”若为顿一下,悄悄的对着佳芝说:“按着娘子的吩咐,已经把运转使要去见圣人的消息传出去,没一会就有结果了。”说着若为递上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的应该是郑贤妃的信件。
佳芝没想错,一会萧才人和武才人的宫婢都来了,都拿着一封信求佳芝交给阿狸帮着送到皇帝面前,最后,徐婕妤竟然也送来一封信,请佳芝转给阿狸,送到皇帝那里。浣纱有点奇怪的说:“娘子如何把运转使的事情宣扬出去,难不成咱们还是她们的信差吗?”
“我只是提醒她们一下,圣人即使在外面,皇宫里面发生了什么,圣人也不是一无所知,即使她们想把什么事情推得干干净净的,那也是她们失职。不要以为谁都是傻子。”佳芝也算是敲打一下贤妃,她想做什么自己不管,但是不要想着把自己的破事推到别人身上。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风轻云淡,贤妃和武才人也不再走的很近,贤妃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掌管着后宫的事务,佳芝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除非是很要紧的事情,剩下的佳芝都不会表达意见。萧才人还算是有点脑子,既没挺着肚子四处显摆,也没闹点出格的事情,她只是安心的躲在自己的宫殿里,每天叫贴身宫婢看着茶水点心和饭食,太医也是只看固定的一个人。除了武才人有的时候,在花园里面碰见了萧才人酸溜溜的讽刺一下,也不见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难道她们都洗心革面了?正在佳芝疑惑的时候,一封李治的来信,把佳芝给吓得半死。李治经常给佳芝写信,问一些长安的情况,孩子的情况,或者写一首诗,酸溜溜的调戏下小吃货,李治也会把路上的有趣的事情写给佳芝。
这次李二凤皇帝带着太子一路依依不舍的,走到了定州,李二凤实在是不能再带着李治接着前进了,父子两个好像是要生死离别的恋人一样,执手相看泪眼,竟然无语凝咽,各自分别了。但是在定州的时候,阿狸赶来了,奉上了后宫们的信件。李二凤对着后宫的信件基本上是不怎么看的,对着晋阳公主送来的信,却是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李治这个时候送上佳芝准备的一些东西,李二凤高兴地夸奖还是儿子女儿有孝心啊。等着皇帝幸福完了,才想起来后宫的信件还没看呢。
第一封是郑贤妃的,报告了萧才人怀孕的消息,皇帝接着高兴一下,李二凤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后宫里面好长时间都没孩子降生,这回李二凤陛下不由得挺直腰板,朕还是很年轻的嘛。接下来,皇帝好心情的接着看下面的信件,但是看着看着李二凤的脸色变了,他把两封信扔在案子上,对着李治说:“朕竟然不知道后宫这样的事情。你自己看看。”
李治小心翼翼的捡起来两封信,一封信是武才人的,一封信是徐婕妤的,上面都没别的话只是一首诗,但是这首诗一模一样:“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信纸掉在地上,她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昏过去。徐婕妤和武才人,你们谁知真正的武女皇!
作者有话要说:穿越有风险,抄袭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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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成碧,女皇陛下被多少人尤其是女子们称颂的诗篇。短短的四句话把一个女人的刻骨相思就给勾画出来了,不管是那个男人,看见有个女人如此惦记着自己,雄性的满足感和征服欲就会被瞬间满足。这首诗当时是在感业寺的女皇写给李治的,就是这一首诗,成就了先帝的武才人变身高宗的武昭仪,之后是宸妃,以及后来的皇后和太后和皇帝。佳芝手指微微的颤抖一下,她深深地弯下腰,亲自把地上散落的信纸一张张的捡起来。
一边的浣纱和若为看着佳芝的脸色,竟然变得很难看,浣纱见佳芝自己弯腰把信纸捡起来,忍不住要上前帮忙,却被若为拉住。若为对着浣纱使个眼色,拉着她悄悄地退出去了。“你拉着我做什么,娘子刚才看郎君的信还是好好地,怎么看到了最后脸色就变了?”浣纱担心的看着关上的殿门,对着若为的态度很不满意:“我们站着看娘子自己捡东西,要是被刘媪知道了,非要把我们打死不可。”
若为无奈的说:“你没看见娘子的脸色是在最后忽然变得,依着我的想法一定是郎君和娘子说了在外面收了谁送上来的美人的。娘子整天在家眼巴巴的计算着路程。又是写信又是做针线的,结果呢?在外面还不是眼前的风光好,娘子固然是伤心地,可是这样的事情我们说了有什么用处?白白的叫娘子更烦心,不如悄悄地出来,吩咐小厨房给娘子做了些精致的吃的。以前在家的时候娘子不是经常说什么,心里不高兴了,就吃好吃的,保准就高兴了。”
浣纱想想,也是无奈的点点头,感慨着:“这个世上再没真心实意的男子。哼,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
两个侍婢在外面揣测着刚才佳芝勃然变色的原因,佳芝呢,完全不顾什么太子妃的体统,坐在地上抱着膝,望着远处出神,王皇后的身份就够叫人无语的了。谁知发现武才人似乎有点不着调。佳芝还在内心深处暗自庆幸呢。这回好了,小武似乎被脑残给穿越了,或者被自己的给蝴蝶了。谁知一下子冒出来两个疑似书女皇的人物。光一个武才人已经叫人头疼了,还冒出个披着徐婕妤的皮,心机深沉的疑似女皇二号。
这还叫不叫人活了!佳芝怒了,她噌的一下从地上蹦起来,对着上天比个粗鲁的手手势,凸你个凸的,你还想怎么样啊!一个女皇已经是杯具中的杯具,又多了一个疑似穿越或者根本是正宗的女皇二号,你是叫我认真体会一下山寨货和正牌的区别么?想我除了在电脑城买一张几块钱的瘟叉屁的软件之外,基本不看盗文,即使偶尔对着山寨手机的价位垂涎一下,可是还是牙咬买了个国产品牌机啊!穿越大神,你为什么如此对待我?难道是我手欠看了一次盗文的下场么?
佳芝欲哭无泪,一个疑似正牌女皇徐婕妤,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一个貌似是穿越版脑残女皇,心狠手辣,肆无忌惮!呜呜,穿越一点不好玩,我要回家!呜呜,你们欺负人……我要回家找妈妈!
佳芝内心的小人翻滚着,哭号撞墙,撒泼上吊,可惜穿越大神只是老神在在的掏掏耳朵,冷笑一声:“维护知识产权,人人有责。下次还有敢盗文的,发去吕后身边做戚夫人!”
等着佳芝镇定了情绪,已经是天色渐暗了,她叹息一声,拿着李治的信又看了一次,看样子目前不管那个小武,对着李治暂时没了心思。她们都把心思放在了李二凤身上。这样也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要是李治被这两个麻烦精给惦记上,哼哼,自己真是要上吊算了。佳芝揉揉额头,才发现天色已经是很暗了,她懊恼的想起当康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自己跟前喝奶的。可是她竟然把给孩子喂奶都给忘记了,正想叫人,外面的殿门一响,是浣纱和若为的声音:“娘子,当康想找阿娘,哭着不肯吃奶呢。”说着浣纱对着保姆一个眼神,保姆抱着孩子进来了。
一看见康小猪乌溜溜的眼珠子,胖嘟嘟的小爪子,佳芝内心重新充满力量。就是明天武才人和徐婕妤闹出来什么幺蛾子,她都要坚持下去。为了儿子也要拼一把!佳芝伸手接过来孩子,当康看见佳芝,满意的哼哼几声,小身体安心的扑在佳芝的怀里,伸着藕节似地胳膊紧紧地抱着阿娘的脖子,撅着小ρi股呜呜的叫着没什么意义的单音节。
佳芝摸摸当康的小肚子,鼓鼓的,看起来浣纱和若为刚才是哄自己呢,佳芝问了保姆,保姆屈膝恭敬地回答:“当康已经吃了奶,等一会要喝水吃水果了。”
浣纱和若为接到佳芝剜过来的眼刀子,偷着缩缩脖子,若为窥伺着佳芝的脸色,试探着问:“娘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叫他们摆上来,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把晚膳摆在后面的水榭上。花园里不少的花都开了,借着花香味心里舒畅些。”郎君在外面,娘子就是生气也没用,气坏了身体更糟糕。
“好啊,你们是长本事了,学会揣测主人心思。哼,限你在三天内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做好,好好想想你做错了什么。先把当康的水果端上来,晚膳就摆在这里吧。已经晚了,外面毕竟还有些寒意。”当康小猪虽然还没学会讲话,可是大人说的大多是能听明白了,一听见佳芝说自己跌水果,康小猪立刻是眉开眼笑,小肉身子扭啊扭的,小嘴一咧,露出几个米粒小白牙,口水顺着下巴就要下来。
“小猪猪高兴什么啊,你这个小东西,真是个吃货啊!听见吃的就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叫阿娘看看,你长了几颗牙了?”佳芝拿着手绢温柔的擦掉了当康的口水,伸出指头挠挠小家伙的下巴和脖子,逗得孩子扭着,咯咯笑着。忽然当康一把抓住佳芝的手指头,嗷呜一口的咬上去,欢快的拿着他老娘的纤纤玉指当成磨牙饼干。
“哎呦,你这个小混蛋,今天晚上不准吃肉肉了!”佳芝慢慢的给当康加上了辅食,当康是个标准的唐朝口味,喜欢吃肉,每天晚上白粥里面加上肉松是当康的最爱。康小猪听不明白佳芝的意思是没肉吃,他只是明白肉这个字,立刻高兴地叫起来。欺负儿子欺负的很有成就感,佳芝把沾着口水满是牙印的手指头毫不客气的在当康的小脸上抹一把,对上刘媪不满的眼神,佳芝干巴巴的一笑:“哈哈,你阿爷惦记着你呢,还给你弄了不少的东西。吃饭吃饭。”
饭后,佳芝看着当康抱着个花花绿绿的琉璃枕头,高兴地在宽大的卧榻上拖着枕头爬过来爬过去。浣纱和若为在一边跟着凑趣嫩:“娘子看,郎君叫人送来的枕头,是按着当康的尺寸打制的,这样珍贵的东西,就是立刻拿着一万钱出去也未必能买到啊。郎君这是惦记着娘子呢,郎君给娘子的东西全在这个箱子里,要不要拿来娘子看看。”
当康拖着枕头,背对着着众人往里爬了几步,他发现自己不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了,感觉自己被冷落的康小猪停下来,扭过头对着佳芝叫几声,等着佳芝拿着绢子擦擦当康嘴角的口水,当康才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的枕头上,拖着滑溜溜的枕头,接着爬起来。
没等着佳芝点头,浣纱和若为就端着个不大的盒子过来,上面封着封签,正是李治的一笔字,佳芝拿着钥匙打开了做成两只接吻鱼造型的黄铜锁头,珠光宝气顿时闪花了众人的眼睛。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地方官员们也不是傻子,平常想要见大老板你做梦吧,就是想表示孝心那也需要机遇和运气的。现在多亏了皇帝要去和思密达们打架,沿路的官员们当然要憋足劲的给皇帝和太子留下好印象。好政绩是一方面,但是珍珠宝贝更容易给皇帝和太子留下印象不是。在唐朝,给皇帝和太子的东西是名正言顺,而且是地方官员的必须的功课,地方官员们按着年节给皇帝上贡。佳芝随便看看盒子里面的珍宝,都是在长安市场上很少见的东西,看来李治这个太子在地方官员们的眼里一点点的加重了。
有了疑似两个女皇添堵,就是这会告诉佳芝,恭喜她成了世界首富,佳芝也不会有什么高兴地反应。挥挥手示意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佳芝深深地出一口气,还是早点洗洗睡吧,明天还要养足精神观察一下徐婕妤和武才人,她们谁的武力值更高,对佳芝来说更危险呢。
第二天早上,佳芝是在当康小猪的口水里醒来的,窗户上已经是亮闪闪的映照着金色的阳光了,当康小猪昨天和佳芝睡在一起,这会正在被窝里面作乱,滚来滚去,整个人趴在佳芝的身上,歪着头正在研究着他的老娘。“难怪我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心脏病发了,你这只小猪沉甸甸的全压在我身上!”佳芝伸手把趴在自己胸前的软绵绵的小猪抱下来,当康扭着小ρi股伸出爪子一点不废话的就要要扒拉佳芝的衣襟。
无奈的抱着当康,敲敲他的小ρi股叫来奶娘抱着当康去开饭。这里侍婢们进来伺候着佳芝梳洗打扮,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刚用过了早膳,郑贤妃那里就有宫婢带了郑贤妃的邀请:“贤妃娘娘请娘子赏花。”
什么赏花,不过是太子的书信和东西到了,后宫的嫔妃们想要打听皇帝的情况罢了。佳芝含笑的接受了郑贤妃的邀请,那个宫婢被浣纱带出去,给了赏钱叫她回去,这里佳芝想想,叫人把新鲜的果品装上一些等一会带过去。李二凤是不会给后宫的嫔妃们写信玩的,尤其现在,李二凤的中军到了幽州,正摩拳擦掌的准备一起打过鸭绿江,告诉棒子们,天池是李二凤的,长白山也是李二凤的,你们所谓的三千里江山全是李二凤陛下的!皇帝万丈豪情要开疆拓土,建立不世之功,你以为李二凤和唐后主似的,打仗还带着美人吗?
若是长孙皇后还在,也许皇帝还能写一封信给皇后肉麻一下,对着帝国的字子民显示下自己好男人的一面。可惜不管是在洛阳的贵妃韦氏还是长安城的贤妃等等,在皇帝的眼里都是浮云啊,浮云啊。
太液池的风光依旧是很美,尤其是春天的时候,岸上的杨柳依依,水面上的荷花已经展开了碧绿的叶子,随着一池碧波荡漾着。清凉殿前边一个很大的亭子,贤妃和不少的后宫嫔妃都在等着佳芝的到来。大家见面自然是一阵寒暄,等着落座,贤妃是主人,先来了开场白:“本来圣人带军出征,后宫本该是撙节用度,不宜喧哗。不过是听见辽东战事顺利,叛逆皆束手臣服,而且萧才人有了好消息,现在天气正好。我大着胆子摆上几样粗陋的果品,以茶代酒,大家也好轻松几天。本不敢打搅娘子,可是这样好的春色实在不宜独赏,才请了娘子坐坐。”
佳芝闻言一笑,举着茶杯对着郑贤妃发表宾客感言,一通的程序折腾下来,话题转入正题,佳芝只是说些李治信上写的地方上的风土人情和景色什么的,对于皇帝什么情况,佳芝就以李治在定州,李二凤在幽州,并且向着鸭绿江推进为由,只是笼统的说皇帝身体健康,军队士气高昂。郑贤妃这些嫔妃们听见了佳芝的话,也都放心了。李二凤的年纪放在现在绝对是正在壮年,可是放在唐朝可是开始步入危险了。
外面战场上风餐露宿不提,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皇帝有个什么不测,这些嫔妃们又儿子的还算有点依靠,没有孩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关心了皇帝的健康和大战的发展,后宫的女人话题永远是在宠爱和孩子和珠宝首饰上,萧才人穿着见浅粉色的裙子,映衬着脸上的气色还算不错。叫佳芝惊奇的不是萧才人保养很好的气色嫩,而是徐婕妤和萧才人的互动!
萧才人很显然把徐婕妤当成了自己的知心姐妹,两个人作为挨在一起,萧才人拿着一柄精美的团扇,半遮半掩的遮着半边脸,正眉飞色舞的和徐婕妤低声的说些什么。徐婕妤也是含笑的微微点头,整个身子凑过去,正在指点着萧才人些什么。
萧媚自从成了李二凤的才人,很是得宠,别看都是才人,得宠和不得宠完全是两回事。萧媚出身不错,从小就是长得漂亮,人也机灵,家里人存了奇货可居的心思,把宝压在了萧家小娘子的椒房之宠上。完全是把萧媚当成了宝贝养着,她的性子自然是骄傲些。不管后来萧媚是怎么的成了皇帝的才人,得宠这是个事实。在皇宫里面四妃都是年长色衰,什么武才人和徐婕妤的新宠在娇媚可爱,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萧媚跟前也都浮云了。
皇帝的宠爱,叫萧媚产生了一种打遍江湖无敌手,孤独求败的感觉,萧才人眼睛里能放下谁呢?
可是萧才人竟然和徐婕妤一夜之间好的成了亲姐妹,佳芝忍不住对着徐婕妤的心思城府更加难以揣测。淑妃看见佳芝一直在看萧才人和徐婕妤,不阴不阳的对着佳芝说:“整个后宫里面还是徐婕妤读过的书多,自然是见多识广,她原来是个嘴乖巧的人。看见萧才人身怀龙裔,近若是生下来个皇子自然是前途无限的。徐婕妤这是要借着萧才人的春风,把自己送上天呢。可怜啊,萧才人真心拿着人家做姐妹,苟富贵勿相忘,哼,等着当薄姬吧。”
佳芝从徐婕妤温和的指点着萧才人的神态上明白了为什么一向是轰轰烈烈的在太极宫里面晒幸福的萧才人忽然低调的原因,她背后是有了高人在指点啊。这样看起来,莫非是徐婕妤发现了走李治的这条路很前途,她想要闹个生母皇太后当当?
那么武才人呢?佳芝对着淑妃打个哈哈,转脸看向武才人的方向,武才人和徐婕妤比起来可就没那样举重若轻了,这会小武正一脸嫉妒的盯着萧才人的肚子,那个眼神,仿佛她恨不得把萧才人肚子里的孩子踩出来才算舒心呢。
那么,自己是不是暂时坐山观虎斗,看着穿越版脑残小武大战疑似重生小武的徐婕妤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正的勇士是在不抛弃不放弃,不墨守成规。武女皇表示没路也要杀出来一条路!
小吃货(抹汗,吐气):预防工作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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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芝你捏着一把汗,按捺着性子看着徐婕妤和武才人的争斗,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代女皇对战山寨版,比什么关公战秦琼的好看多了。郑贤妃问了自己关心的消息,也就放心了,佳芝也不想在这里多呆着,后宫简直是个是非窝,佳芝可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很快的佳芝就借口着累了,和贤妃告辞之后,就回了东宫。
佳芝也没坐步辇,只是带着一群的侍婢和内侍什慢慢的走着,唐朝并不很限制女性的活动,一般的女子也能骑着马,参加一下运动。佳芝当然不会却少了运动,可是时机不对。李治和李二凤全在外面打仗呢,太子妃在东宫逍遥取乐,这话看放在谁的嘴里了。若是叫阿狸说,一定是太子妃想念太子,每日怏怏不乐,宫人们的担心太子妃忧伤成疾,他们哄着太子妃游戏散心。要是同样的事情放在有些人的嘴里,就成了佳芝薄情冷漠的证据了,佳芝对着太子饿皇帝不闻不问,反而是高乐起来了。这点风声吹进了李二凤的耳朵里,不仅是佳芝的形象,连带着李治也要跟着抹黑。
因此按着刘媪的话说:“现在宫中无事,娘子反而是怠惰了,上一年娘子还经常邀请了长安城的贵妇们赏花,游湖的,怎么今年东宫无事,大军出征,娘子却整天闷在屋子里呢?”佳芝内心无奈的想,自己何尝愿意整天没事躺在家里,百无聊赖的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只是非常时刻,更有非常的人物盯着东宫,她不能不小心啊。
佳芝一路慢慢的走着,正在想着徐婕妤和武才人她们内里都是谁,按着武才人平常的作为看,果敢有余,思谋不足,这个武才人真是教科书上说的典型的特别凶恶的封建统治者,视人命如草芥,一副真的要把自己负天下人大张旗鼓奉行的架势。佳芝对着武才人的本尊,有点怀疑。历史上的女皇陛下是心狠手黑不假,但是她在没上位的时候总是凶神恶煞的,谁敢对着她表示尽忠呢?不说李二凤了,就是李治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当然李治后来身体不好,大权旁落,武皇后露出真面目那也是后话了。
武才人不是女皇的本尊,那么就是徐婕妤,可是徐婕妤不是应该重走青春路吗?她应该想办法和李治眉来眼去的培养感情,可是徐婕妤竟然在想尽办法的争夺李二凤陛下的注意力,这是哪里错了?莫非是自己穿越模式打开错误?还是自己哪里操作失误了?姑娘,这个问题是穿越大神该操心的,你还是想想如何面对正在等着你的徐婕妤吧。
就在佳芝神游天外,一肚子官司的时候,浣纱在耳边悄悄的提醒佳芝:“娘子,徐婕妤站在那里,似乎有话要说的神色。娘子是直接走过去还是——”
徐婕妤,听见这个名字,佳芝都浑身不对劲,怕什么来什么,喵个咪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都是郑贤妃的错误,她想知道李二凤的事情直接来问就成了,干什么闹个大圈子,搞什么搞啊!叫老娘遇见鬼了!哼,郑贤妃其实最想知道不是皇帝的身体状况和前线战事吧。高句丽那群思密达,一看大唐真的发飙,翻脸了,赶紧对着李二凤称臣纳贡,还送来几个没整过的“美人”!呸,送礼都不会,你们的“美人”没整过也能称为美人吗?真是撮尔小国,没见过世面。看着两个大饼脸,还要号称整个高句丽的美人,你是恶心李二凤陛下还是恶心李二凤陛下呢!郑贤妃也是个没见识的,其实也不怪她,谁叫大唐王朝不流行看车祸绝症风景好的韩剧呢。
佳芝的脑子充分发挥发散思维,她狠狠的腹诽一下李二凤和郑贤妃,都是他们害的自己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人!
“徐婕妤身体好些了?今天贤妃娘娘好兴致,我在宴席上看见婕妤脸色还好。”佳芝看着给自己福身的徐婕妤还是很没出息的内心荡漾一下,如果这位就是货真价实的武女皇,放眼天下,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是能享受未来女皇请安的待遇的。不过很快的佳芝就从飘飘然变成戚戚然,这个世界上其实被未来武女皇请安跪拜的人不少,武女皇再彪悍,也是从一个小才人爬上来的。这一路上头没少磕,别人的冷脸子,酸话也是没少听啊。
就是佳芝的本尊王皇后当初还是她把武女皇从青灯黄卷的感业寺拉出来的,刚一进入高宗后宫的小武也没少对着王皇后感激涕零,发誓效忠的吧。结果呢,想着历史上王皇后的下场,佳芝一个激灵,一盆雪水从头到脚浇个透心凉。不管眼前这位温柔可亲,善解人意的徐婕妤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佳芝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对待。
“多谢娘子惦记着,最近身体好些了。妾身承蒙圣人和殿下的错爱,被委以给陈王启蒙的重任,实在是忝居此位,内心已经大大不安了,谁知又病了好几天,娘子不嫌弃,反而是赏赐不少东西,真叫妾身何以克当?”徐婕妤对着佳芝表示感谢,言下之意,她似乎还要回来给李忠接着上课。
刚才还想坐山观虎斗的佳芝,满头黑线,幸灾乐祸要不得,眼前就是鲜血淋漓的例子,在郑贤妃的宴会上,佳芝看着武才人和萧才人和徐婕妤之间暗流汹涌,她以为徐婕妤没时间理会自己了。但是高兴的太早了,东宫这块肥肉啊,徐婕妤不管本尊是哪一位,她只要脑子够清醒都不会白白放弃了这个棋子。佳芝心里狠狠地想着你还想回来,一定是没安好心。若是徐婕妤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女皇给当初被她赶下太子位,赶到不毛之地李忠当老师,也不知道徐婕妤面对着李忠是什么心情。
既然人家把李二凤和李治都给抬出来,佳芝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完全不能和终极大BOSS抗衡,佳芝只好对着徐婕妤表示要接着来东宫为了皇孙教育添砖加瓦的徐婕妤表示欢迎。既然徐婕妤祭出李二凤,在终极BOSS前,还是不要和领导对着干了。
徐婕妤见佳芝同意了,并没有立刻离开,她反而比春风还和蔼的笑着对佳芝说:“大军出征在外,殿下也不在京城,娘子若是不嫌弃,妾身愿意和陪着娘子说笑解闷。太液池的景致虽然好,可是日日面对也有烦腻的时候,妾身的漪澜苑,兰花开了好几丛,娘子若是有兴致,可否赏光去贱地一游啊。”徐婕妤这是对自己示好呢,还是准备把自己弄到她的地盘上——佳芝的脑子里出现了杀人灭口的各种方式。
不过看看自己身边的这些侍婢,既来之则安之,佳芝决定要近距离的观察一下,眼前这位温柔宽和如同宝钗,清高出尘如同黛玉的人物到底是什么底牌。
“我是个粗人,比不得婕妤八岁就能出口成章。我就是再读一百本诗经也是装样子罢了。兰花我是喜欢的,可惜不会做出来诗篇,婕妤还是别为难人才好。”佳芝第一个想法就是徐婕妤要大展诗才,等着皇帝和太子回京城,更加坐实了自己才女的名声,拿着自己做铺垫,对于一个穿越来唐朝的倒霉鬼,抄袭什么毛爷爷的诗篇根本是找死的。唐诗在中国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地位,可不是谁都能超越的,即使是被印在钞票上,也不行!
徐婕妤倒是没想到佳芝会这样说,她嘴上说着:“娘子谦虚了,妾身是知道娘子出身名门,从小延请名师,娘子这样的人还说是粗笨,妾身岂不是北邙山的野老了。”说着徐婕妤和佳芝两个说笑着已经到了漪澜苑。
漪澜苑很安静,处处布置素雅,佳芝望着满满当当好像是小山似地书本,心里暗自羞愧一下,自己虽然也是整天拿着本书看,可是像徐婕妤这样进行深入系统研究的,佳芝可没有这样的耐心和功夫。庭院里面种着几株高大的松树,它们被花匠们修剪的形态雅致,每一根树枝和枝桠弯曲的角度和每一片叶子,都是精心修剪的结果,可是看起来,这些松树仿佛是天生生长的一样,树下是阴凉潮湿的苔藓地,一条清澈的小水渠环绕着这松树。
兰花就喜欢这样的环境,因此树荫下几丛兰花正静静地吐露着芬芳,狭长的叶子随风摇曳。徐婕妤和佳芝既然美其名曰赏花,自然要做个样子出来,徐婕妤请佳芝坐在松树下的坐榻上,在树荫下欣赏着兰花。佳芝夸奖了徐婕妤的宫苑里面兰花开的好,徐婕妤对着佳芝的夸奖谦虚一下,接着话题一转,徐婕妤指着树底下的青苔说:“若要兰花能长得和山里面一样,这些青苔是最要紧的。娘子可是听见一件新鲜事。”
徐婕妤的弯子转的太急,佳芝一时没回过味来,她看着徐婕妤,想想整个皇宫,因为皇帝不在,没什么大事啊?“娘子还记得武才人冒冒失失的,害的妾身和她一起掉进了太液池。自从那以后,妾身等闲就不去太液池边上,前几天妾身因为身体不好,遵照着太医的嘱咐去后院散散心,谁知竟然撞见了那一幕差点重演。武才人差点把萧才人也撞进了太液池里面。”
这是跟我八卦么?佳芝不知道徐婕妤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她是要和自己说什么?宫闱秘闻,这个和自己似乎没有明显的关系,佳芝只是太子妃,皇帝的嫔妃们争宠夺爱,佳芝避之不及,还能上赶着掺和上去?把自己拉进了后宫的混战,反正后宫混战在佳芝看来没有赢家,沾上就没个好。
“婕妤也知道,武才人一向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冒冒失失的,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只是萧才人怀着身孕,要是有点闪失,不仅萧才人伤心,武才人也是脱不开关系。若是圣人在皇宫也还罢了,圣人偏是领着大军远在千里之外。人多嘴杂,等着圣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岂不要抽出时间来为了后宫的琐事烦心。这样的话贤妃娘娘的面子不好看,各位娘娘们的脸上也不光彩。不过我今天看萧才人气色很好,想必是徐婕妤在场,婕妤一向是沉稳庄重,才使得萧才人平安无事。萧才人也该长了教训,再也不要靠近武才人就是了。”佳芝似是而非的抹稀泥,把徐婕妤很想描述成宫闱斗争的大事件,描述成一件意外事件。
徐婕妤心里对着佳芝的看法变了不少,她虽然意外佳芝的应对,不过按着佳芝的性格,她这样说总是不奇怪的。“娘子说的好轻松,萧才人不过是得了圣人的宠爱,有幸坏了身孕。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其实满宫里的人都说武才人风风火火的性子,行事毛躁,只是谁能明白武才人的毛躁性子叫多少人得了好处。妾身承蒙圣人恩典,册封为婕妤,只是以色事人岂能长久?娘子方才说的很是,萧才人大概在圣人回来之前都不会有事了,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一天天的有什么意思?”徐婕妤盯着佳芝的脸色,把话题引上自己的设定。
啥米意思?以色事人岂能长久,你不想以色事人,你想用自己的才学征服李二凤和李治吗?佳芝装着听不明白,跟着和稀泥:“婕妤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想头,婕妤若是有以色事人的感伤,这个世界上再没才貌双全的女子了。我虽然身为太子妃,可是在诸位娘娘面前,我只是个小辈。婕妤还有什么事情么?”佳芝决定果断撤了。
“娘子别急,容妾身把话讲完,妾身并非是为了寻个以后的依靠,妾身是圣人册封的婕妤,总是三品的职分,就是去守灵或者出家,也不愁衣食和身边的侍婢,再者,妾身看透了后宫的恩爱,总也是水中花,井中月。有诗书为伴,即便是孤单一生又有何妨。娘子一向对着我们这些人照顾有加,妾身看娘子不是那种沉湎浮华虚名的人,只是想提醒一下娘子,今天的太极宫,也是未来的太极宫。”徐婕妤上前一步,盯着佳芝的眼睛,叫她无处可逃。
“娘子是个聪明人,殿下是未来的天子。天下都是天子的,后宫从来不缺少美人,娘子难道真的想看着今天的种种发生在自己身上?”徐婕妤言下之意就是李治现在看起来很老实,但是你奢想皇帝始终对你能坚贞不移,基本是白日做梦。你想要学会固宠术吗?快来徐婕妤培训班。
如果佳芝不是穿来的,如果佳芝不知道徐婕妤和武才人竟然写了一样的诗给皇帝,她也许会坐下来和徐婕妤谈谈心,虚心的向她请教下如何抓住皇帝的心。但是那些如果都没发生,佳芝感觉自己好像是一条鱼,在对着凭空出现的一条活蹦乱跳的蚯蚓眼巴巴的流口水,恨不得一下子冲上去嗷呜一口把蚯蚓给吞了,不要被同伴们抢先。
但是不能吃,因为那条蚯蚓极有可能是诱饵,要是吃进去,后果自行想象。“多谢婕妤的提醒,郎君的心思还是他自己做主吧。时间不早了,不打搅婕妤休息了。”佳芝实在是讲不出来我会把老公的小老婆照顾好的话,因为哪样太虚伪了,唐朝的女人可不会拿着脑残当优点的。佳芝觉得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离开徐婕妤远远的。
望着佳芝远去的背影,一个侍婢试探着打断了徐婕妤的出神:“娘娘还是回去吧,天色渐晚,外面冷了。明天娘娘还要去东宫么?”
徐婕妤默默地念叨一句什么,叹息一声:“当然要去,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那个傻乎乎的人,竟然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也罢了,我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的磨吧!”
侍婢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徐婕妤又在说奇奇怪怪自己听不懂的话了。不过作为奴婢,她清楚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听见了也要装着听不见。侍婢很坚定的说:“娘娘的身体弱,还是叫奴婢扶着娘娘回去吧。”
佳芝回到了东宫,她好像累坏了,衣服都没换就一头扎在卧榻上不动了,她是不是该装病,和徐婕妤保持距离呢?
“娘子,左庶子徐宁来求见。”浣纱进来轻声的对着佳芝说。
徐宁是李治留下来看家的官员,左庶子相当于太子的办公室主任似的,专门跑腿办事的。佳芝一听,徐宁这个时候来,究竟是什么事情?东宫的日常事务不是早上都处理好了?难道是长安里面有要紧的事情发生了?
“叫他进来。”佳芝忙着爬起来,失意侍婢们给自己整理□上和头发。徐宁正焦急的站在丽正门前边,他的袖子里装着一封书信,是给太子的,他实在不确定这件事要不要和太子汇报,或者该怎么说。
事情一闹出来,褚遂良表示应该立刻写信,叫驿站加急给李治。但是有些官员担心这个消息要是泄露到前线,会造成恐慌。到底怎么办?东宫的属员们吵了一整天,太子监国是没错,但是太子监国竟然跟着皇帝到了定州,远离长安十万八千里啊!
正在徐宁郁闷的要挠墙的时候,一个内侍出来笑嘻嘻的说:“徐左庶子,娘子在丽正殿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猜的没错,徐婕妤才是武女皇重生啊
☆、86最新更新
长安城的粮食供应出了问题,皇帝带着大军出征,在理论上讲,随着皇帝的离开,长安城的人数在减少,而且这几年还算是风调雨顺,关中附近的田地都是丰收,长安城在理论上的是不缺少粮食的。当然这个和天朝的平均工资和住房面积一样坑爹,老百姓们都是托了平均数后腿的对象。
除了大家氏族,谁会在家里建设一个足够吃上几年的粮仓,在厨房边上的库房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风干野味和腌渍好的东西呢?长安城的一般百姓平常都靠着坊上的小粮店和东市西市的大粮店的供应啊。
佳芝一下就明白了,大军出征,政府要开始征收粮食,军队一出动,人马无数,连带着跟着军队的民夫也是要粮食的。商家们永远都嗅觉灵敏,善于发现商机,和制造商机。即使市场上真的不缺粮食,那也要炒作出来粮食短缺的市场假象。粮价飞涨,老百姓们吃不消了。
佳芝挑起一边眉毛不动声色的看看左庶子徐宁:“户部的人也没全跟着圣人去辽东啊,该开仓平粜的,那些官员在干什么呢,还要等着圣人从辽东发了旨意来?”言下之意你们慌什么,粮食都在仓库里面,开仓倾销,平抑物价啊。
徐宁没想到佳芝能这样说,在他的印象里面太子妃绝对是个很标准贵族女子,平常幽居深宫,对着外面的事情也不是轻易过问,虽然太子手上的权利慢慢的变的大,可是太子妃仿佛对着自己能做些什么完全不知道。她既没有推荐自己家的人当官,也没安Сhā些私人,更不会对着一切政务都横Сhā一竿子。太子妃的心思似乎全在后宫的一亩三分地,安静的叫人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徐宁和褚遂他们那些东宫的官员谁也没想佳芝会拿出什么主意,他们来请示也只是看在佳芝坐在太子妃的位子上。以后出了事情也好有个出来挡子弹的,反正是太子妃的意思,要是真的出了军粮不能补给,或者动摇了国家贮备的事情,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大了。佳芝坐在上面看着徐宁送上的来公文,满心里转了无数的圈子。你妹的!你们这些人这回想起我来了。长安城这个时候确实是世界第一,放眼整个世界,也就是长安城的人口多。人口多了,问题也就来了,和现在的帝都魔都等等大城市一样,这些人一睁眼就要吃饭穿衣,就要出门溜达。唐朝的皇帝经常去洛阳,也就是因为关中的土地实在是承载不了这些人的吃饭问题。可是佳芝不能说干脆大家一起搬家吧。去洛阳,省的奸商们哄抬价格。
这是非常时刻,若是佳芝真的做出来搬迁的举动,后宫的人好说,三省六部,好些官员要不要搬家?他们搬家没关系,跟着的家属呢?随性的护卫呢?即使这些不成问题,这个时候忽然把首都搬走,被人以讹传讹的说是辽东战败,皇帝出事了,那个时候北边的契丹和西域的一些势力趁机而入,还不闹的不可收拾。
因此搬家不成,佳芝还要另想办法。她把公文扔在身边的小桌子上,对着徐宁说:“可是把消息送到郎君那里了,长安发生的事情,想必圣人也该知道了。你们商议了半天有什么结论么?”
徐宁本想着佳芝会稀里糊涂,甚至是鸡同鸭讲,谁知佳芝完全明白公文上的意思,反而是问他们的决断,没料到太子妃会是这个态度,徐宁打点精神拱拱手:“若是开仓平粜,只是前方的战事不明朗,辽东之役若要拖延下去,恐怕军粮的供应总是吃紧的。而且平粜的效果也是一时的,只怕是那些奸商们花钱买了评价的粮食,一转手又要赚钱了。开仓也是需要圣人的批示才能开仓。”长孙无忌和李二凤全在辽东呢,就是李治也在定州,公文来往时间不短,事情的发展也不好预测。
佳芝想想这些官员们想的也是,就是真的开仓把里面的粮食全卖出去,在夏天把新粮食收回来之前,还是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而且李二凤的架势大有和高句丽人死磕到底的架势,若是辽东之战打上个几年。佳芝沉吟一下对着徐宁说:“既然是奸商作乱,叫人清查税务,没有他们赚钱,害的百姓受苦的事情。”
说着佳芝整理一□后的垫子,找个舒服点的位子:“既然他们能趁着国家有事打发横财,那就加税。长安的百姓按着户籍计算,一个丁口一个月六斗粮食,官府直接按着评价卖给三斗,剩下的他们去店铺里面买。只是商铺们在粮食上加的钱,按着每天进货的数量,抽十分之一的税。商家们粮食交易交税不要钱也不要布匹,只要粮食。你们下去商量个周全的法子出来。告诉那些商家,这个税一直收到粮价回落的时候。什么时候粮价回落到了出征前的价钱,这个十一税就取消。”唐朝的时候政府对着人口和商业活动管理的很严格,一家子有多少人,从事什么职业,一年收入多少清清楚楚的。而且户籍三年修订一次,绝对保证户籍的记录和现实最大限度的相符。
而且长安城和所有的唐朝的城市里面的商业区一样,都是有围墙和大门的!每天什么时候开业,什么时候下班都是有统一的管理。进出的货物也是有登基,什么市面交易,底下跑税的可能基本是不存在。佳芝这个法子就是建立在严格的统一管理上。每家多少人,核定多少的口粮这个跑不了,防止了利用人头囤积购买评价粮食,商家们想要隐瞒自己的销售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宁低着头,大概想一下佳芝的提议,心里对着佳芝的看法又是一变。太子妃平常深藏不露,可是一旦发声,却叫人刮目相看啊。于是徐宁深深地对着佳芝一躬到底,称是退出去了。
等着徐宁走到了门边上,佳芝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徐宁:“左庶子请稍等,长安城粮食的事情还是要尽快的告知圣人和郎君。”
徐宁忙着一拱手:“娘子说的是,仆就去办。”
等着徐宁出去,刘媪带着小宫婢把放在当地的屏风给搬掉,刘媪宽慰着佳芝:“每次有战事,粮食涨价是常见的。我恍惚的记得,当初贞观初年,和突厥开战的时候,粮食涨得比现在还厉害呢。后来慢慢的也就好了,今年是个丰年,眼看着就五月了,只要一到六月没有连阴雨,粮价自然回落。娘子的法子却是巧妙,只是这些都是外面官员的事情,他们食天子俸禄理应为天子分忧。”
“他们是给天子分忧不假,只是他们也不想被天子怒气扫了风尾。这些人一个个的饱读诗书,难道还不能办好这点事情。分明是担心自己落了个撕开粮仓的罪名罢了。圣人远在辽东,就是五百里加急的驿站快马,到了辽东,圣人当时批示了再送回来,这样一来一回也是一半个月时间。那个时候长安的米价也就到了高的引起民怨的程度。要是真的出了点民变什么的,粮仓或者被哄抢了,或者是有乱民乘机谋乱。会怎么样?”佳芝靠着身后的垫子,无奈的想自己整天为了小武和徐婕妤两个还头疼的搞不定呢,又冒出来外面的政务。自己不是武女皇,对着政治不感兴趣,你们别这样赶鸭子上架行不行啊。
可老天爷对着佳芝的心声仿佛没有收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佳芝瞪着眼前一本厚厚的奏疏,嘴角抽搐一下:“这是什么?!”
“娘子这是左庶子送来的奏疏,说是准备送到定州给郎君的。”浣纱很麻利的给佳芝把头发挽起来,佳芝皱着眉头,拿过来那本奏疏,无奈的叹息一声,无奈的打开翻看一下。果然是李二凤亲自挑选的太子东宫班底,萧瑀不在,褚遂良不在,褚遂良也不是吃素的,一晚上的时间就把关于长安的粮食问题和市场供这道大题目写的洋洋洒洒,文辞优美,又有可行性。佳芝点点头把奏疏交给浣纱:“叫他们按着平常的样子发到定州去就是了。对了,等一下我有信也要一起送去。”
浣纱结果那封奏疏,摆在书案上,这个时候奶娘带着李忠来请安了,没一会当康也被带着来了。李忠这些天没有被徐婕妤的冷脸给吓着,活泼了很多。佳芝拿着小木片在上面写了好些的字,李忠也不用每天死记硬背的读诗经什么的,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玩耍,孩子对环境的适应性很强。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忠就变得活泼起来,他一进来先按着奶娘的教导,有模有样的给佳芝请安,奶声奶气的说:“阿娘安好。李忠给阿娘请安。”接着李忠眨巴着眼睛,咕噜噜的盯着佳芝。
看着李忠的样子,佳芝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摸摸李忠的头,李忠好像是小猫咪一样,喵呜一声扑进了佳芝的怀里,小肉脸磨蹭着佳芝。佳芝抱着李忠坐在自己腿上,捏捏他的小肉脸,问了李忠早上吃了什么东西,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李忠现在的话也说得顺溜了,奶声奶气的说了,正在这个时候,奶娘抱着当康来了,李忠从佳芝的膝盖上跳下来,扑到奶娘面前看着当康。
当康笑嘻嘻的伸出手要和李忠玩,佳芝上前把当康抱在怀里,亲亲他的小脸蛋:“小猪昨天尿床了没有?”奶娘屈身答道:“当康晚上只起来一次,没有尿床。”李忠眼巴巴的看着佳芝怀里的小弟弟,拉着佳芝的裙子说:“阿娘我今天能和弟弟玩么?我教弟弟认字。”
佳芝笑眯眯的捏一下李忠的脸蛋,虽然李忠不是自己生的,可是一只养在身边,也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了,佳芝可不想孩子们之间从小就是剑拔弩张,她点点头对着李忠说:“你今天要是背不出来一整篇诗经可不能玩。”
“阿娘放心,我已经背会了——”李忠的话音未落,小宫婢进来通报:“娘子,徐婕妤来了。”佳芝想起来徐婕妤要来给李忠上课的事情,她无奈的看一眼李忠,李忠一皱小脸,整个人藏在佳芝的身后,不肯出来了。佳芝对着小宫婢说:“快请婕妤进来。”
这里奶娘上前把李忠拉过来,佳芝把当康放在坐榻上,自己坐下来,又招手把李忠叫到跟前,对他说:“一会徐婕妤来叫你念书,你自然要认真的听。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等着徐婕妤讲完了,你要好好地问清楚,不能闷声不响的知道么?”李忠想着徐婕妤冷嗖嗖的眼神,可怜兮兮的点点头,他两只小爪子扭在一起,半天才声音弱弱的说:“儿子记住了。”
一阵脚步声,徐婕妤跟着个小宫婢进来,佳芝叫李忠坐在自己身边,笑着说:“徐婕妤安好?”徐婕妤今天特别的打扮一番,虽然不再是以前那种清清淡淡的,孤高自诩的装扮,而是换了一件浅粉色的窄袖襦衫,底下是一条玫红色的裙子,整个人明亮不少,给然温和亲近的感觉。佳芝心里眉毛一挑,心里想着徐婕妤这是准备要做个和蔼可亲的老师吗?
李忠当初对着徐婕妤的印象可是真的不怎么样,在他的小心眼里面虽然好些事情不明白,但是孩子的心思最单纯最敏感,谁喜欢他,谁对他不是真心的疼爱,李忠还是能分清楚的。他好像是小猫一样缩在佳芝的身边,悄悄地打量着这个有点不一样的徐婕妤。
佳芝请徐婕妤坐下来,先对着她的病情表示慰问,接着佳芝表示徐婕妤大病初愈,不能太劳累了,以前上课是一上午,现在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了。徐婕妤倒是成了没脾气的老好人,表示自己以前是太急于求成,忘记了学生的情况,她生病期间仔细的反省了,现在她听从佳芝的安排。
佳芝的目的达到了,不管眼前的徐婕妤是个穿越者还是真的小武陛下,目前她只是李二凤身边的婕妤,自己是太子妃。佳芝把李忠拉到眼前,叫他给徐婕妤请安,对着李忠嘱咐了好些话,什么要好好念书,不能贪玩,有不明白的要请教老师云云。绝对都是家长的标准用词,叫人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啊啊,呜呜——”当康小猪坐一边歪着小脑袋看着佳芝和一个没见过的女人说话,看见自己的哥哥竟然在这个女人面前小心翼翼的,一点也没有在花园里面踢球的活泼,当康小猪心里想着这个人是谁啊?怎么她一出现大家都变得不开心呢?当康一边叫着,一边手脚并用向着徐婕妤那里爬过去。
佳芝眼看着当康小猪要抓徐婕妤的袖子,心里一阵着急,这个小东西,你知道她有可能是谁吗?若是她真的是那个牛人,你娘和你可都是没好日子过了!“当康只会淘气,婕妤别介意。”佳芝说着要伸手把小猪给拎过来,谁知徐婕妤抢先一步伸手把当康小猪抱在怀里逗着哄着。
看着徐婕妤熟练地哄孩子动作,佳芝心里咯噔一下,她若是徐才女的本尊,徐惠一辈子没有子女,唐朝可是不流行后宫帮着别的女人养孩子的,她怎么会有抱孩子的经验呢?若是她真的是武女皇,佳芝嘴里一阵泛苦,没准这一会女皇不需要再给儿子做皇后了,人家弄不好直接是太后登基呢。
“当康整天流口水磨牙,看弄脏了婕妤的衣裳。”佳芝说着对着当康的奶娘使个眼色,奶娘忙上前要把当康接过去。谁知徐婕妤稳稳当当的抱着当康,笑的相当有母爱:“妾身每天深宫寂静,身边也没什么说话的人。娘子放心,妾身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帮着阿娘看过小妹的。妾身绝对不会摔着小皇孙的。”说着徐婕妤摇晃一下,当康小猪竟然没心没肺的咧嘴笑起来。他挥舞着小胖爪子,想要抓住徐婕妤头上的一只绢花。
徐婕妤仿佛是真的很喜欢康小猪,温柔的逗着当康,佳芝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和狗皮膏药似地粘在徐婕妤身上,不由得心里一阵一阵的不舒服:“你这个臭小子,还不如你哥哥呢,他还不是我生的,就知道该和谁亲近和谁保持距离。你小子这会没心没肺的,小心有一天被人家当成小饼干给吃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佳芝酸酸的想着,忽然她眼前一亮,想起什么对着李忠说:“你先去绿柳苑读书,难道老师不在你就不念书不成?”李忠看看徐婕妤,有模有样的对着佳芝和徐婕妤告辞出去,怏怏的去绿柳苑读书了。
这里佳芝对着奶娘说:“你们抱了当康去吃奶,我有些话要和徐婕妤说。”很快的佳芝把身边的人全都支出去,等着身边只剩下浣纱和若为两个人侍婢和徐婕妤带来的一个宫婢,佳芝才慢慢的说:“也没什么,我昨天才想起来,民间请先生也是束脩,婕妤肯放□段教导李忠,已经是委屈婕妤了。我竟然没有一点心意,真是不懂礼数。”说着佳芝对着若为一个眼色,若为出去一会到,带着一队宫婢进来。她们手上全端着些精美的锦缎和首饰什么的。
佳芝指着一支新作的绢花说:“方才当康无知,扯坏了婕妤的簪花。这个算是我给婕妤赔礼的。你们伺候婕妤梳妆。”两个小宫婢上前对着徐婕妤屈身说:“请婕妤随奴婢来。”
若为看着徐婕妤被两个小侍婢带着去了偏殿从新梳妆,等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宫门,若为小声的说:“娘子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徐婕妤知道了武才人抄袭她的诗作,回去和武才人对质怎么办呢?”
佳芝看着自己的指甲慢慢的说:“你焉知那首诗不是武才人写的呢?”佳芝告诫自己不要着急,她先要闹清楚谁究竟是真正的幕后大佬。
作者有话要说:小九要回来了。小夫妻久别胜新婚啊
看小武和小徐互相斗吧!
☆、87最新更新
佳芝等着徐婕妤从新装饰一番,进来谢了自己出去,佳芝看一眼浣纱,浣纱明白了佳芝的意思,转身出去了。方才徐婕妤进来的时候脸上一丝异样都没有,看起来这个人还真的很难对付。正在佳芝出神的当口,刚才两个伺候徐婕妤梳妆的小宫婢被领来了,佳芝点点头,两个小宫婢就把刚才在偏殿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两个宫婢带着徐婕妤去了偏殿,徐婕妤一进去就明显的怔一下,这间偏殿不是一般给女主人梳妆打扮的地方,而是堆着慢慢的书籍,看起来更像是太子李治读书批公文的书房。徐婕妤站住脚对着一个侍婢说:“这是殿下的书斋,妾身不敢擅入。”
“婕妤娘娘多虑了,这里不是郎君的书斋,是娘子的书房啊。本来是该请娘娘去娘子专门梳妆的偏殿休息一下,只是最近大郎和当康太顽皮,把娘子梳妆的偏殿地毯给弄脏了。如今娘子也在这里更衣梳妆呢。”说着小宫婢一指案子上的镜奁等物,表示自己没说假话。
徐婕妤感觉到佳芝其实对自己戒心很深,自己几次示好都是被佳芝给不冷不热的挡回去。今天佳芝忽然对着自己热情起来,又是送东西又是请自己来偏殿梳妆,方才一进来看见满眼的书籍,徐婕妤的心里警铃大作。莫非佳芝要给自己栽赃或者是给自己挖坑等着她跳进去?听着小宫婢的话,徐婕妤看看案子上放着一本书,似乎是一本佛经似地东西,整个房子虽然是堆着慢慢的书本,但是不见一封公文,更不会像是太子看的书。徐婕妤才放心一些,坐在镜子前面任由着侍婢服侍自己。
徐惠一边任由着两个小宫婢服侍,一边和她们说话,徐惠问的都是些两个人从哪里来的,在这里都做些什么,平常娘子对她们如何的闲话。两个小宫婢是刚入宫没多久的,讲着徐惠神色和蔼,言语温和,也都是喜欢和她说话,唧唧喳喳的讲个不停。这个时候门外边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宫婢那这个盒子进来,她径直走到书案前,把盒子放在一本书的边上。给徐惠梳头发的小宫婢看见了,随口问道:“阿姐这里放的是什么?”
“这是郎君寄来的书信,娘子叫我放在这。”说着那宫婢就走了。没一会两个给徐婕妤伺候梳妆打扮的小宫婢也出去打水了,整个偏殿里面只剩下徐婕妤一个人坐在那里,徐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是一面很昂贵珍惜的银镜,边上铸造着精致的海兽葡萄的纹样,一阵清风吹来,幔帐轻微的漂浮着。徐婕妤感觉时光仿佛倒流,自己只是在做一场荒唐的梦境,等着她醒来的时候,还是身在洛阳的宫殿里面。
可惜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碎了徐婕妤的神游天外,她看着镜子里面陌生由熟悉的脸,轻微的叹息一声,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镜子里面的一个盒子。梳妆台正对着书案,在精致的镜子里面,她能把书案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
徐婕妤屏息凝神倾听下门外的声音,她下定决心,猛的站起来,走到了书案前打开了那个盒子。李治的信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徐婕妤看着那些字迹猛的一怔,不过她很快的回过神来,现在可不是感慨万千的时候。徐婕妤迅速的打开了李治的信,里面的内容再一次的叫徐婕妤脸色变得很奇怪,什么时候这个人变得如此的罗嗦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写的满满当当的,今天吃了一样东西很好吃,还把做法写在上面。徐婕妤满眼看去全是面粉香油和饴糖的配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不过徐婕妤转念想起太子妃平常的言谈举止,嘴角闪过一个轻蔑的微笑,王佳芝这个人若是放在一般的亲贵之家,也能平安的过上一辈子,荣华富贵,夫贵妻荣也是不错,可惜奈何在帝王家。
正当着徐婕妤不耐烦的想要把信扔回去的时候,最后几页纸上的一些话顿时叫徐婕妤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那首诗——怎么会!
“仔细了,你洒了水看刘大娘不要责罚你。”一个小宫婢的声音轻快地传来,看样子两个宫婢打水回来了。
“我们把徐婕妤一个人放在偏殿,等着娘子知道了,该责怪我们怠慢了客人的。你还磨磨蹭蹭的!”另一个侍婢明显是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妥当,要急着赶回来。
“可是水桶太沉了,我一个人根本提不起来,徐婕妤娘娘最好讲话的,想必不会和娘子告状的。”一个小宫婢对着徐婕妤很有好感,安慰着自己的同伴。
等着她们进去,徐婕妤的确是没生气,她只是拿着一本书坐在梳妆台边上慢慢的正看呢。两个小宫婢上前给徐婕妤福身道歉,徐婕妤却是一点也不介意的摇摇手,示意她们不要担心。等着把一只精美的绢花簪上徐惠的发髻,一个侍婢捧着一面镜子对着徐婕妤说:“娘娘,可还合适么?”谁知徐婕妤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那个小宫婢问了好几遍,徐惠才如梦初醒的应一声。
“很好,难为你们心灵手巧。”说着徐婕妤从袖子里摸出来两个小巧的香囊:“这个就赏给你们玩吧。”说这个徐婕妤径自走开了。
“徐婕妤在看见那封信的时候脸色先是不以为然,后来她忽然就变了色,仿佛是吃了一惊似地,差点把手上的信纸掉在地上。脸色苍白难看,仿佛是生气的样子。”方才还一团天真的两个小宫婢这会正绘声绘色的对着佳芝描述着她们悄悄地看见的一切。其实叫徐婕妤去偏殿,叫她看李治的信,这些都是佳芝安排的。
“很好,刘媪带着她们好好地休息吧。”佳芝点点头,对着刘媪示意。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佳芝揉揉额头,心里对着徐婕妤的真实身份更心惊了。不过,佳芝摸摸下巴,若是徐婕妤只是个穿越者,她应该不会神色淡然到这个地步,若是徐婕妤不幸的是那个人,而且是知道了结果的那个人。面对一个重生的女皇,佳芝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自己了——皮皮挫啊。歹命咧!
“啊,啊!”随着一阵孩子的火星话,当康被奶娘抱着进来了,吃饱了奶,当康的精神很好,在奶娘的怀里挣扎着对着佳芝伸出爪子,求抱抱。想着刚才当康小猪好像是牛皮糖似地整个黏在徐婕妤的身上,佳芝心里七滋八味转了无数圈。她生气的伸出手,狠狠地捏一下康小猪的脸蛋。
“依依呜呜,哇——”当康的小包子脸被佳芝无良的捏着都快成糖三角了,康小猪可不干了,对着佳芝呜哇一声,生气的嚎啕大哭。看着鼻涕眼泪滚滚而下的儿子,佳芝心里有心疼了,从吓傻眼的奶娘手上把孩子接过来,佳芝抱着当康哄哄,康小猪一向是很好哄的,这会把小脑袋瓜子蹭到佳芝的怀里,布鲁布鲁,鼻涕眼泪全便宜了自己阿娘的新衣裳。,等着佳芝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衣裳,感受到胸前透过布料的冰凉黏腻感觉,恶心的想把怀里的小混蛋扔出去的时候,当康小猪咧开嘴笑了。
一边的奶娘几乎要忍不住把当康给抢过来了,娘子这是拿着小皇孙出气么?佳芝无奈的亲亲正在巴拉自己衣襟的臭坏蛋,咬着牙叫来侍婢给自己换衣裳。当康似乎察觉出来自己方才可能是做错了,他紧紧地抱着佳芝的脖子,就是不肯叫奶娘把自己乖乖的抱走,佳芝无奈的只好带着当康一起进内室换衣裳了。
床榻上放了好些的襦衫裙子和披帛等等,当康小猪在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堆里面打滚,笑的叽叽咯咯的。佳芝无奈的看着自己要遭殃的裙子衣裳无奈的说:“你这个小好色之徒,放过你阿娘的衣裳吧!”当康好像是听明白了佳芝的话,笑嘻嘻的抓着一件红色的裙子兴奋地叫着,好像在说这件很好看,阿娘穿这个吧。
若为和浣纱都跟着附和着:“小皇孙真孝顺,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阿娘了。今天娘子可要写在信里面给郎君知道。”刘媪听见了笑着说:“郎君看见一定是羡慕呢。”佳芝经常把当康的成长日记给李治寄过去,看着儿子慢慢的会坐起来,会在床榻上爬来爬去,甚至能开始吃第一口食物,这些点点滴滴的成长。都叫李治一边惊喜着儿子又长大了,可惜自己没在身边。每次看着佳芝的信里面的种种点滴,李治心里那个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刻回去抱着儿子亲亲。呜呜,等着自己回去,儿子都不认识自己了!
佳芝无奈的拿过来那件衣裳,对着浣纱说:“你看看别有口水粘在上面了!你这个小猪啊!”佳芝叹息一声,捏一下当康的小脸蛋,小包子的脸真的很好捏,皮肤光滑,弹性十足,捏起来QQ的,真是捏一下想两下。可怜的当康小猪,竟然被无良的老娘当成了玩具。
当康小猪在佳芝的怀里腻歪了一整天,似乎在讨好他那个玻璃心的老娘,等着下午李忠放学的时候,当康已经把佳芝哄好了。“阿娘,师傅叫我回来了。”李忠一身轻松,带着如梦大赦的表情,欢脱的出现了。佳芝放下滚在自己怀里的当康笑眯眯的捏一下李忠的脸蛋,虽然没有小猪的软,滑溜,可是也很好玩啊。“大郎回来了,今天师父都教你什么了?师父没教训你吗?”佳芝叫保姆来给李忠换衣裳。
听见佳芝提起来徐婕妤,立刻下意识的立正一下,半天才吞吞吐吐,犹豫的说:“阿娘,今天师傅没有嫌弃我。师傅没教新东西,她说儿子已经认识了不少字,今天复习以前的课程。可是——”李忠拧着小眉头,有点不能肯定的说:“阿娘,上次师傅上课还是一个月以前呢。她以前留下来的功课我都做完了。她今天有点心不在焉的。”李忠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徐婕妤的不在状态还是该为了徐婕妤的不负责任的工作态度生气。
今天在课堂上,徐婕妤在没对着李忠横眉冷对,也没挑剔他这个不会那个不明白,反而是叫李忠自己看书,复习以前自己教给他的东西。
佳芝听着孩子的话,心里大概有个数了。明天开始太极宫里面该不太平了。“没事,徐婕妤身体刚好,自然不能和以前比。好了今天没功课,你好好地玩一会吧!”佳芝笑着呼噜一下李忠的脑袋,大方的给孩子放假。
李忠一听不用读书,乐的眼睛都笑弯了,正想要和当康一起玩,可是他一样看见刚才还满榻上乱爬的当康这会肚皮朝天,伸着胳膊腿摆个大字的呼呼大睡,只能很无奈的挠挠头,自己出去了。
佳芝看着康小猪这副样子,哭笑不得,一边恨恨的埋怨着李治不着调没事给自己儿子起的什么名字,当康,长着猪头的小怪,还真的成了猪了。拿着小毯子给当康盖上,佳芝叫宫婢拿着纸笔,开始给李治写信。
在信里,佳芝先把长安的事情说了一下,表示自己也只是胡乱的想出来的主意,为今之计看起来还不至于真的缺乏粮食,可是要是任由着谣言满天飞,商人们囤积居奇,还是会造成不稳定的。佳芝分析了长安的现状,告诉李治若是战争在今年能结束的话,应该不会发生饥荒。接着佳芝详细叙述了当康的种种情景,和李忠又开始跟着徐婕妤上学了。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徐婕妤也不敢再真的教训李忠,李忠毕竟是慢慢的长大了,也不那样调皮。接着佳芝又说了夫妻之间的私密话。
佳芝把写好的信封起来,和准备送给李治的公文放在一起,立刻送出去。当天晚上佳芝哄着当康小猪睡觉,李忠躺在床上,祈祷着上天叫徐婕妤明天也能和今天一样,不要对着自己横眉冷对,还是当自己不存在吧。
在太极宫里面,有些人可是没有睡觉的心思,翻来覆去的想心事。俗话说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太极宫里某些人的晚上不睡,换来的却是有些人一整天和好几天的崩溃。徐婕妤现在成了李忠最期待的样子,她也不再对着李忠飞去几个眼刀子,叫他浑身哆嗦一下。就是李忠在课堂上走走神,徐婕妤也不会冷着脸布置下来抄写十遍之类的惩罚,李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她也会比较有耐心的重复一遍,给他理解的时间。
佳芝自然对着徐婕妤的改变心知肚明,一个人很难办好两件事,这是个普遍的真理,就好像现在,徐婕妤不能一边不动声色的散步着关于武才人的坏话,还能做好一个严厉的老师一样。
宫中窃窃私语的传递着关于武才人生性嫉妒,上次就是她在太液池边上看风景就把徐婕妤看进了水里。这次,武才人又差点把怀孕的萧才人也给照此办理,把萧才人看到了水里。这些窃窃私语渐渐地成了小道消息,很快的不需要谁特别的打听,就能满耳朵里面灌满了关于武才人命里带衰,和她亲近的人都倒霉的话。
武才人真是百口莫辩,她也不能站出来驳斥这些话,只能到郑贤妃跟前哭哭啼啼的告状,说那次掉进水里都是徐婕妤先动手的,她只是凑近了想和她讲话,谁知不知怎么的一闪身,徐婕妤死死地抓着她,接着她们就在水里了。
郑贤妃当然不会相信这些话,她只是不疼不痒的说了几句,惩罚了几个宫婢和内侍,见着贤妃生气了,底下的风言风语慢慢的收敛了不少。
佳芝听着太极宫传来的消息,只是忍不住的暗笑,徐婕妤是在整个太极宫出名的心地仁慈,为人和蔼。她一个得宠的婕妤能帮着不识字的内侍和宫婢们写家信,这样放低身段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宫婢和内侍们可以算是整个皇宫的最底层了,可会死他们也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金银财宝他们固然喜欢,可是被高高在上的主人们平等的对待,有的时候自尊的满足感远胜于多少金银财宝。
在太极宫里面的人谁也不是傻子,看着徐婕妤的人缘好,有些嫔妃想要学徐婕妤这样笼络人心。但是言语之间,一个眼神,都会不经意的露出来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画虎不成反类犬,因此在太极宫里面最有人缘的还是徐婕妤了。发动舆论把一个人塑造成你想要的样子,武女皇也不是这一次了。当初女皇从感业寺出来,就是这样收买人心,叫李治身边的宫人全说武昭仪的好话,说王皇后的坏话。
“娘子放心,东宫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人。娘子的恩典可是能叫他们受益一辈子的,谁会傻得分不清,什么是小恩惠,什么是真正的恩典。”浣纱在佳芝耳边汇报了太极宫的新鲜事,又给佳芝吃定心丸:“贤妃娘娘也就是担心有风声传到圣人的耳朵里面,因此叫宫人噤声。她是担心东宫有些风吹草动,才叫人传话的吧。”
刚才郑贤妃特别叫身边的侍婢来和佳芝表示,要管束好东宫的人,不要跟着太极宫这边的奴婢一样传闲话。佳芝却是知道,郑贤妃和武才人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台面下的交易,担心被翻出来罢了。
“那个武才人就是忍着了?她的性子可不像啊!”佳芝坏心眼的想着武才人躺着挨打,这不是小武的风格啊。
“听说最近武才人整天把自己关在宫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倒是杨妃娘娘看了武才人几次,还给她送了些东西。听着武才人身边的侍婢们说都是些绸缎之类的衣料和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并不见特别的。”浣纱已经成了佳芝的情报头子,手下管着无数的眼线和耳目。
佳芝把手上的茶杯放下,扶着浣纱的手站起来:“反正武才人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等着有好戏吧。听说圣人要回长安了?”
“娘子昨天刚看了公文,郎君可不是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浣纱把一个盒子放在佳芝身边的案子上,那里是驿站快马送来的李治给佳芝的书信和公文。自从处理了长安粮价事件之后,李治竟然开始在信里和佳芝谈起来公事如何如何,佳芝虽然有点意外,不过唐朝一向没有很严格的后宫不能干政的意识。佳芝也乐得和李治找了更多的共同话题。
“是啊,总算是回来了。叫他们也该准备迎接郎君了,对了萧才人就要生产了,礼物预备好了没有?”佳芝进入工作状态,一转眼一年过去了,当康也学会走路了。萧才人的孩子也该出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九回来了,明天是小夫妻见面。会不会小九带个小三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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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才人生孩子和佳芝没关系,可是皇帝和太子回长安可是件大事。至于高句丽战争,按着官方的说法是李二凤陛下大获全胜,高句丽的思密达们已经俯首称臣,再也不敢和英明神武李二凤陛下做对了。可是真正明白的人谁都明白,这次皇帝陛下劳师远征,闹腾的动静挺大,只是把平壤包围了几天,因为天气严寒不得不暂时撤退了。不过总体说来,这次战争还算是里子面子全有了,皇帝有了开疆拓土的荣耀,因为整个辽东地区全是李二凤陛下的,他要在辽东设立郡县了。跟着去远征的士兵也是发了横财,因为李二凤和唐朝的将军们都把自己的和别人的分的很清楚。
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士兵们冒着严寒酷暑,千里迢迢的去辽东可不是为了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唐军一个个的腰包鼓鼓的,心满意足的回来了。
皆大欢喜,于是长安城重新变得热闹起来,整个太极宫和东宫都像是被惊扰的蜂窝,有序倒是纷扰的忙乱起来。嫔妃们一边把眼光盯在萧才人的肚子上,一边花费更多的时间用来添置新衣裳和首饰,对着脸上一点点的瑕疵哀怨连连。
佳芝指挥着东宫也开始忙碌起来,其实生活是很容易被改变的,例如眼前的一切,在理论上说东宫是太子的地盘,可是李治刚离开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似乎就成了一个传说了!这点在佳芝的寝宫丽正殿有着明显的证据。整个殿宇都被当康小猪的东西所充斥了,佳芝不放心自己的宝贝儿子,每天晚上干脆是带着孩子睡在一起,当康在李治离开前已经被挪出去,现在当康完全占领了他老子的地盘,每天和佳芝睡在一个被窝里面。
学会走路的孩子好奇心是最旺盛的时候,佳芝眼看着当康晃晃悠悠的到处冒险,干脆把一切危险的东西全都收起来。这些东西包括佳芝自己的首饰,锋利的簪子和发钗还有镶嵌着精美宝石的钿花等等,都容易伤着孩子。接着就是李治的东西,珍贵的古籍和精巧的玩物,一样样的都被束之高阁。
如今丽正殿几乎成了个儿童乐园,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和细草席子,一些便于攀爬的家具都被挪走了,因为当康曾经有一次从床上爬上了一边的柜子上,又从柜子上差点爬上了书架的顶部。当时把所有的人都给吓坏了。佳芝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一把把儿子从高高的书架上抱下来,把当康按在腿上敲了一顿ρi股,闹的小家伙嚎啕大哭半个时辰。
为了赶在李治回来之前把一切都恢复原状,佳芝只好抱着当康站在寝宫里面指挥着宫婢和内侍们搬东西,把收起来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原来的位子上。结果当康小猪刚开始还觉得眼前这些人热热闹闹的来来去去,人人手上的拿着东西,真好玩,他也跟着兴奋地挥舞着小爪子,依依呀呀的叫着,学着佳芝讲话,挥舞着爪子胡乱的指着:“这里,这里。呀呀——”
可是等着当康发现这些人把他的东西全给拿走了,当康顿时急眼了,他一脸伤心焦急的在佳芝怀里扑腾,唧唧哇哇叫起来,仿佛在对着佳芝抗议,为什么我的东西都不见了?快一岁的孩子已经有了领土意识,他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侵犯了。
佳芝无奈的哄着情绪激动的小包子,一边还要指挥着宫婢们整理东西,当康小包子眼见着阿娘也不理自己。越发的伤心起来,扑腾的小身体,叫着:“阿娘,小马!要,要——哇——”佳芝无奈的把眼前的烂摊子交给了贴身侍婢,无奈的抱着当康带着奶娘保姆浩浩荡荡的去正德殿,瞧瞧李治的书房整理的怎么样了。
换了个环境,当康的小脑子很快的就把刚才的事情给扔在脑后了,他好奇的在佳芝怀里张望着,对着书案上的纸笔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佳芝坐在书案后面的坐榻上,靠着新换上的垫子,把孩子放在腿上,叫来东莱问整理的情况如何。
自从李治离开长安,佳芝就叫人把正德殿关闭起来,每天打扫卫生或者放东西都是叫信得过的人去办,隔几天佳芝还会亲自去检查一番。因此正德殿里面倒是没变样,只需要把窗子打开通风换气,彻底的打扫一遍,把地下的火道烧起来,驱赶潮气就好了。当康从佳芝的腿上使劲的伸着身子,对着桌子上的墨锭很感兴趣,那个东西应该是糖吧,拿来尝尝怎么样。
趁着佳芝在讲话的时间,当康两只前爪撑在案子上,小ρi股一使劲,往前爬,嘿嘿,又近了一步,再接着努力!当康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的目标不懈前进。终于拿到了,白嫩嫩的小爪子终于把梦寐以求的好东西抓到手上了!
先凑过来闻闻,带着浅浅的香气,似乎是有的时候在寝殿里面香鼎里面发出的香气,浓郁很舒服,还有点清新的感觉。伸出舌头嫩舔一舔,味道不怎么样啊!不过尝尝再说,这个东西没准和阿娘给我吃的血糯米糊糊差不多,闻起来不怎么样,吃着味道好啊。使劲舔舔。
当康发挥着探索精神研究着手上的疑似是糖块的东西,小眉头皱起来,还是不怎么好吃啊!整个正德殿里面只有佳芝带着小猪,东莱站在门口回话,当康的奶娘和保姆是不能进来这里的,因此她们只能站在外面的纜乳芟碌茸藕艋健
东莱一抬头正要回话,能得对上了小皇孙的脸,他差点当场破功笑出来,佳芝正在拿着一张单子对着那上面的公文,玩去没注意小猪都干了些什么,她反而是觉得这一会康小猪难得的老实听话,ρi股对着自己,趴在书案上玩的不亦乐乎。
“这些公文和奏疏跟着单子放在一起,等着郎君回来查看。叫厨房准备的新鲜菜蔬——”佳芝一抬头先看见了东莱忽然脸红脖子粗,脸上表情诡异,似乎中了什么邪似地,预备着要抽风了。还没等着佳芝开口,出现在门口的一个身影顿时叫佳芝惊呆了。
还有三天才能回来的李治竟然站在殿门,一脸惊讶的看着佳芝和正抱着一块疑似是墨锭,直着身子研究自己的当康。这个小花猫一般的小坏蛋是自己的儿子吗?
接下来的场面真叫人终身难忘,佳芝抱着儿子要冲上去和久未归家的丈夫来了热情的拥抱,却意外地看见康小猪干的好事。佳芝正气急败坏的跳着脚叫来奶娘和保姆带着当康下去收拾,当康对着那个忽然冒出来轻易地抢走了自己阿娘注意力的入侵者十分不感冒,抱着墨锭死也不肯放手,依依呀呀嘴里急的都舌头打架了,就是说不清楚自己的意思,气的都要暴躁的大哭了。
李治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小吃货,心里顿时暖洋洋的,还是回家的感觉真好。在路上还接到佳芝的一封信,说儿子会讲话了,刚才当康一个字一个字的还算是把意思表达清楚了。当康正抱着佳芝的脖子不肯放手,忽然身体一轻,当康就被他老子一把给举起来。
这种飞翔的感觉叫当康立刻明白了,这个人是耶耶?尽管当康讲话的时候李治根本没在身边,但是架不住奶娘和佳芝经常地说起来:“耶耶回来带着当康出去玩,给你好吃的”云云,当康立想起那个经常抱着抱着自己,举高高的人就是传说中的耶耶了!小爪子一下把捏着紧紧的墨锭扔掉,抱着李治的脖子高兴地叽叽咯咯的笑起来。上好的松烟墨被扔在地上摔成了几块。佳芝倒是不怎么的担心儿子吃了墨会对身体不好,唐朝的松烟墨是上好的松树烧成炭,加上不少名贵的药物制成的,有些时候有人还拿着墨汁当成药用呢。
“耶耶。飞高高!”当康很上道的抱着李治的脖子吧唧就来了一口,刚才口水丰沛的啃墨块的当康小黑嘴圈就这样清晰地印在李治风尘仆仆的脸上。康小猪看着自己耶耶脸上的黑圈子,高兴地格格笑起来,又抱着李治的脸,没头没脑的亲下来。
这下真是好玩了,李治脸上好像是斑点狗似地,花里胡哨的,不过傻爸爸一点也不生气,大概傻爸爸是糊涂了,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脸上已经成了一副上好的水墨山水了。“当康真的很聪慧,将来长大了一定有出息!”说着李治高高的把不断兴奋尖叫的儿子高高抛起,再稳稳当当的接住。
佳芝看着眼前一副久别重逢,情深感人的父子相逢图,玻璃心华丽丽的碎了一地。尼玛的,好像这里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她设想的各式各样见面场面一点没用上啊!李治抱着儿子又仔细的端详一遍,这会他可是看的仔细的很,从头发丝到脚底板,没有一点遗漏的地方。
当康小猪比他离开的时候长大了不少,那个时候当康才刚刚学会坐着,可是也不能坐太长时间。现在当康已经是会跌跌撞撞的走路了,会叫人,会拿着简单的词语表示自己的意思。李治反复的鉴定,自己的儿子确实是健康成长,聪明可爱,只是等等,孩子脸上怎么一团一团的黑漆漆的东西?自己回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个什么东西在啃呢。那个时候当康不是只是嘴把周围黑漆漆的吗?现在怎么满脸都是了?那还用想,你们两父子互相亲的呗。
佳芝这个时候凉凉的出马,她一挥手一个宫婢端着面镜子来了,佳芝皮笑肉不笑的接过来,拿着在李治面前一晃,叫他看看自己的尊荣:“郎君一路上辛苦了,臣妾却是不知道原来长安城外面正在下墨汁雨,郎君身上还算是干净啊!”
李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儿子两张花猫脸,先是一怔,接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当康在吃什么,你难道饿着他了。当康拿着个墨锭在啃的津津有味呢。”佳芝把镜子扔给一边的宫婢,佯装生气的抱着胳膊:“原来郎君就惦记着那个小东西,这回好了,郎君亲自把这个小东西带在身边吧,可别说是我亏待了自己的儿子!”一回来一句好话没有,就抱着儿子亲啊,啃的,老娘是摆设吗?感觉被冷落的佳芝吃起来儿子的醋了。
“人家房夫人是为了自己丈夫喝了一坛子醋,你却为了儿子和我生气么?我来安慰一下娘子。”说着李治沾着康小猪口水和墨汁的嘴就伸过来,作势要亲在佳芝的脸上。“走开,别过来!”佳芝惊叫一声,李二凤那个子控,对着稚奴简直是爱到了心坎里,因此东宫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上好的松烟墨可是不能轻易洗掉的,要是被弄在脸上,她明天脸上得铺上多厚的粉才能把墨渍给遮住啊。
看着佳芝落荒而逃,东躲西闪的,李治玩心大起,抱着儿子在宽敞的正殿里面对着佳芝围追堵截,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当康趴在李治的怀里,看着自己的爹娘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兴奋的不住叫着,一会叫阿娘,一会叫耶耶。每当佳芝被李治堵住,无路可逃的时候,当康就更加兴奋,小黑爪子拍着李治的肩膀,似乎在说:“哥们加油啊,胜利在眼前了。”
李治对着儿子露出个“看你耶耶很牛的”的傻笑,一转脸露出得意的□的伸嘴要亲佳芝的脸。
佳芝尖叫连连,嘴里是威逼利诱全使上了,被李治给撵的团团转,最后佳芝还是被李治给堵在死角,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又使劲的磨蹭几下。看着佳芝脸上也被染上一条一团的墨迹,李治心满意足重重的亲一下佳芝的嘴角,低声的在她耳边说:“这些时间不见,娘子想念我了么?”
佳芝把自己的脸埋进李治的怀里,伸出胳膊环住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差不多一年没见,李治身量似乎长高了,可能是出门在外,没了在宫中的养尊处优,李治被磨砺的越发像是个成熟的男人。深深地吸一口他身上的气息,一点没变,佳芝的眼睛有点湿润起来,嗓子里面堵着个东西,酸酸的叫人想要落泪。
半晌佳芝抬起头,深深地看一眼李治,亲昵的亲亲他的嘴角:“嗯,本来是想的,可是每天看着当康也不怎么想的厉害了。郎君回来干脆搬到当康的偏殿去,他现在习惯和我睡了。”言下之意老娘有儿子暖被窝不要你也罢。
李治从佳芝的眼神里面发下了一丝促狭,咬牙切齿的捏一下佳芝的脸,对着歪着头正在研究自己父母的当康说:“你也要亲亲阿娘才对啊,也不枉费你阿娘对你的照顾。”佳芝望着当康黑漆漆的嘴巴,皱着脸哀怨的叫一声,抬脚就跑。
“饶了我吧,我不敢了。郎君饶了我吧!”佳芝嘴里喊着告饶的话,一边夺门而出,被当康那个小猪给啃了,明天就是把粉当成腻子打脸上也遮不住啊!
站在庭院里面的宫婢和内侍们都在低着头,忍着快要憋住的笑,暗想着我们是不是要赶紧撤啊,看着郎君和娘子的样子,都要忍出来内伤了。
“你跑哪里去,当康等一会要好好地亲亲你阿娘——仔细摔了!”李治看着佳芝好像是只兔子一样噌的一下窜出去,蹦下两个台阶,顿时惊出一身汗。小吃货身手矫健啊!
可惜李治的话没说完,佳芝就狠狠撞上一个人。这下可撞得不轻,宫婢们赶紧一拥而上,把佳芝和那个来人扶住。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回来了,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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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啊,狗血!佳芝看着被侍婢们扶住的徐婕妤几乎要一口血吐出来了,佳芝觉得自己很应该真的吐一口血出来,撞上谁不好,偏巧是这个疑似武女皇的徐婕妤。撞上她简直比撞上徐老太还要命,当然人家徐老太要的就是钱,这位徐婕妤要的可是命啊!
想着徐婕妤会不会真的赖上自己什么,例如装着被撞小产之类的。呸,你也不动动脑子。李二凤陛下还在外面没回来呢,那里小产个孩子来!佳芝脑子里乱成一团,想必脸色也不好看,身边扶着佳芝的宫婢看见娘子的脸色不好,吓得声音都变了,因为他们刚才全只顾着看好戏忘记了通报了。其实等着宫婢和内侍们想清楚,他们会发现徐婕妤是悄悄地来的,根本没有出声。
“娘子摔得怎么样?快点叫太医来给娘子诊治!”小内侍一向是传话的,听见这话立刻拔脚就跑,一阵风的要去传太医。真是不能太过忘形,郎君刚回来,还真是小别胜新婚,这会就出事了。
李治抱着当康赶过来,一门心思全放在佳芝的身上:“你们这些狗奴,如何叫娘子摔伤。是哪个不长眼的蠢奴才——”在东宫里面太子和太子妃是两张大小猫,佳芝就是在东宫横着走也是正确的,你们这些奴婢竟敢不长眼,害的娘子摔跤全该死!李治不吝惜地对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开始活力全开。在自己的地盘上,谁能比得过太子呢?佳芝赶紧拉住了李治的袍子,艰难的站起来,苦着脸说:“郎君那是徐婕妤!”也是你上辈子的冤孽啊!
李治没想到自己的东宫什么时候冒出来皇帝的嫔妃,有点转不过来,直愣愣的来一句:“徐婕妤是耶耶的嫔妃,她来东宫干什么?”太极宫的那帮子女人,一个个叫人头疼,来这里干什么?教坏了小吃货怎么办?
佳芝一头黑线,这下真是太妙了,自己一家三口好像是三只花猫似地戳在这里,这是给徐婕妤看好玩的么?李治的记性还真的不怎么样啊,你上辈子忘记了甘露殿的武才人,这辈子忘记了给你庶出儿子做早教的徐婕妤啊。
“郎君忘记了,在临走之前的践行宴上,郎君求耶耶请徐婕妤给大郎做先生啊。”你自己干的好事,挖完了坑把人装进去,忘记填土了吧!你不是当初担心徐婕妤再生出了弟弟,才绕着圈子的把徐婕妤留在了长安吗?
李治猛的想起来自己好像临走还坑了一把眼前这位徐婕妤一下,他尴尬的哈哈两声,抱着当康做掩护,弯弯腰说:“徐婕妤辛苦了,你们扶着娘子好生伺候,也请太医给徐婕妤诊治诊治。我还有事情,娘子要好好的款待一下徐婕妤。”说着李治抱着小花猫当康跐溜一下就跑了。在外面久了,忽然回到了花红柳绿的繁华地还真有点不能适应。
佳芝看着徐婕妤完全呆掉了,可能徐婕妤再也想不出来她会看见这样的太子和太子妃,俩个人脸上一条一条的黑色墨迹,还有当康脸上根本是花成一团了,一看就是墨汁的痕迹。佳芝脸上有个很明显的圆圆的痕迹,一看就知道不是抹上去的,而是亲吻之后的痕迹。徐婕妤做梦都没想到她会看见这样一幕,作为王家教育出来,喜怒不形于色,永远都是面无表情,事事要端庄的王家小娘子,怎么会毫无顾忌的在人前和太子嘻嘻哈哈的?难道一切都变样了?
“徐婕妤,对不住,都是我的莽撞无礼,还请婕妤见谅。”佳芝扶着侍婢,仔细的观察着徐婕妤的脸色,看着徐婕妤的脸色不是很好,佳芝心里都要担心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在内心痛骂一下毫无义气跑的不见踪影的李治呢,还是要夸奖一下李治,他识相跑的快,没有留下来欣赏徐婕妤的西子捧心。
徐婕妤的脸色苍白,修长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还真是一副西子捧心,我见犹怜的样子啊,听见佳芝的问话,徐婕妤挣扎着说:“娘子言重了,都是妾身不仔细。”说着徐婕妤要福身下去,慌得佳芝忙着叫浣纱把徐婕妤扶着。等着进了丽正殿,佳芝和徐婕妤各自去收拾一下。很快的太医赶来,佳芝正在使劲的洗脸,那些墨迹还是留在了她的脸上,费了半天力气,还是有淡淡的痕迹。佳芝对着刘媪说:“我没事,你亲自带着太医去看徐婕妤。”
刘媪知道佳芝担心什么,点点头,出去带着太医去看徐婕妤,这里,浣纱拿着一条热毛巾对着佳芝说:“干脆拿着香脂敷在脸上,使劲的按摩一会,再试试看能不能擦掉吧。”脸上和花猫一样,这下没法出去见人了。
拿着香脂,佳芝叹息一声真是张狂没好事,一时忘形倒霉的都跟在后面呢。“郎君和当康在那里?他们身上都是黑漆漆的,好好地洗洗吧。还有郎君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你听见什么消息了吗?”按理说皇帝和太子最好是一起回长安,怎么李治先于李二凤回了长安城?难道是皇帝得了消息,说长安城有不稳定的因素吗?还是别的什么事情?李治和李二凤闹别扭了?
“听跟着郎君身边的内侍说郎君是快马加鞭从洛阳赶回来了的,圣人凯旋归来,圣驾在路上自然是慢慢的走,郎君本来是负责大军军需,也是赶回来安排接驾的事情。娘子把衣裳也换了吧。”若为很麻利的拿开敷在脸上的毛巾,墨迹已经很淡了。“方才郎君带着当康去洗澡了。娘子放心,王福生和东莱伺候着呢。”若为又换了一条毛巾给佳芝。
佳芝对着镜子轻轻地松口气,打上脂粉就看不见了,既然是这样,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宫婢进来对着佳芝福身道:“娘子,刘媪叫奴婢来告诉娘子,太医诊治了,徐婕妤没什么大碍。叫娘子放心。”
听着徐婕妤没事,佳芝点点头,她站起身出去看徐婕妤了,毕竟是她撞了徐婕妤。等等,佳芝忽然停住,害的跟在她后边的若为差点撞上佳芝。“娘子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若为紧张的看着佳芝,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忽然停下来。
“刚才徐婕妤进来如何没有通报,那事正德殿,不是后面的寝宫,多少要紧的东西都放在那里,若是方才正德殿里面空无一人,出了事你们拿自己的命也是不够赔的。查清楚今天是谁在宫门当值,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佳芝一脸严肃的对着若为吩咐。刚才光顾着处理身上的墨汁和想着徐婕妤不要借着这次赖上自己什么了。完全忽略了徐婕妤是如何轻易地进来,而且正巧赶在了李治回来的时候。徐婕妤是偶然撞上还是她的恩惠施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佳芝决定要好好地清查一□边的那些宫婢和内侍们了。
等着佳芝神色如常的出现在正殿,徐婕妤正神色淡定的坐在那里端着茶杯仔细的欣赏着里面清澈的茶水。佳芝一向不喜欢唐朝那种加了作料的茶水,她只是把茶叶放在小炭炉上烘烤之后就放在沸水里面冲泡,绝对不放什么作料在里面。佳芝笑眯眯的说:“徐婕妤不习惯这个,你们把雪花酪端上来。”在唐朝最流行的还有各式各样的|乳制品,酸奶和奶酪什么的都是唐朝人的最爱。
“娘子安然无恙,妾身就安心了。”徐婕妤放下手上的杯子,款款的站起来。佳芝笑眯眯的对着徐婕妤说:“婕妤安坐,今天可是大郎又淘气了?”徐婕妤一笑,对着佳芝道:“大郎毕竟是长大了不少,现在学会了不少的东西。今天闲着无事本想着过来看看娘子,谁知不巧——”徐婕妤顿一下,把话题转开了。
很快的徐婕妤就告辞走了,佳芝自然是礼数周全的把徐婕妤送到了门口。等着徐婕妤走了,若为的调查结果也来了,“娘子放心,徐婕妤倒是没把手伸进了咱们东宫。可是奴婢觉得,既然有这个苗头,也不能掉以轻心,徐婕妤每天给大郎教书。那些伺候大郎读书的侍婢和内侍,还有大郎身边的奶娘和保姆,他们天天和徐婕妤相处,也该仔细检查一下。今天的事情,是宫门传话的小内侍瞌睡了,徐婕妤来的时候没看见。”若为本事能力也被锻炼出来了,三言两语说的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佳芝满意的点点头,“你做的很好,只是要慢慢的查访,不要惊动任何人。还有丽正殿和正德殿的内侍和宫婢都是看紧了,如今郎君回来了,更要仔细。”
正在这个时候,浣纱笑眯眯的拿着一摞厚厚的单子进来:“娘子看看,这些东西都是郎君给娘子的礼物。”
佳芝扫一眼浣纱手上的东西,想着不过是一些土产和金银珠宝什么的,于是佳芝也不管,只是对着浣纱扔下一句:“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你把上面的东西入库就是了。等着闲了再慢慢的看。”说着佳芝要去看看当康小猪和李治了。也不知道等着李二凤回来,李治脸上的墨迹能不能洗白白。要不然——被李二凤看见他的宝贝儿子的脸上的涂鸦。佳芝可不想换形象了。在皇帝面前还是中规中矩的做个老实的儿媳妇吧。
可是徐婕妤——佳芝的心提起来了,徐婕妤要是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王字倒着写!想到自己在皇帝面前精心打造出来的贤惠儿媳妇形象要被毁掉了,佳芝就是一阵头疼啊。
心里烦乱归心里烦乱,她还是抬脚向着后面的寝殿走去。一进来,佳芝就闻见一阵水汽伴随着澡豆的香气。接着是当康一声连着一声叫耶耶的声音,李治傻爸爸每当当康叫自己一声耶耶,他就大声的应一声。听着这对父子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话,佳芝慢慢的踱进来。
李治穿着件寝衣,头发还是湿湿的披散在肩膀上,即使身为太子,可是在外面难免是风吹日晒的,李治的脸上也染上了风霜之色,不再是白嫩嫩的大包子一枚了,眼角眉梢都有了精明的纹路。见着佳芝进来,李治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娘子在家管理琐事,还要做针线送到定州真是辛苦了。这个小子可是不好对付的,当康长得胖了不少,也高了,他竟然能爬能走,可是了不得了。”尤其是在浴桶里面,当康很喜欢玩水,整个人赖在水里不出来,扑腾着胖胳膊和腿儿,把李治给闹的狼狈不堪。
“郎君走的时候当康还是个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小东西呢,他现在真是个调皮的猴子,前些天一个没看见,竟然爬上了书架子,吓得我腿都软了。”佳芝把孩子接过来,拍着当康的后背,叫他安静下来。毕竟是个孩子,方才闹腾的太厉害了,当康很快的闭着眼睛,把头靠在佳芝的肩膀上,昏昏欲睡了。
佳芝抱着孩子哄一会,看着当康要睡着了,就把奶娘叫来把孩子交给她带着回去好好地看着。佳芝特别的观察下当康的小脸蛋,嘴上和脸颊上还有点浅浅的墨色,不过都已经很浅了,看起来澡豆的去污能力还是很强的。当初出来唐朝,佳芝还对着那些用绿豆粉做成的小丸子的去污能力表示将怀疑呢。看来天然的还真的好用啊!
没了孩子的搅局,屋子里变得安静起来。佳芝亲自拿着毛巾给李治擦干头发,李治舒服倚在凭几上,半闭着眼睛任由着佳芝给擦干头发,他们一言一语的说着分别之后的事情。李治以前没见过这些,这次跟着李二凤一路出潼关到洛阳,又到了定州。在今天看来也不是很远的旅行,可是在唐朝也是行万里路了。李治感慨着外面地方上的种种,因为李治管着后勤粮草,对于民生更有了认识。贞观初年推行的政策的确是有了些成效,可是大唐王朝的前任,隋炀帝童鞋实在是败家败的彻底,国家的底子并不是很丰厚。
而且贞观初年,国家也不是一帆风顺,唐太宗为了突厥问题,先是称臣纳贡,等着积蓄了力量狠狠地把突厥给教训一顿。接着李二凤经常对外用兵,国家的积累也不是很丰盛。现在皇帝发动倾国之力,对着高句丽开战,李治深刻的了解了手上没钱的痛苦。而且他日渐清晰的意识到,现在国家没钱是耶耶的难题,将来这个没钱的难题就是自己啊!
佳芝微笑的听着李治的话,有的地方她会Сhā上几句话,更多时候佳芝只是微笑着听。佳芝也把长安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皇帝不在长安可是不少皇亲国戚们还是在这里。佳芝先说晋阳公主的新婚生活,接着是梁国公家的家务事。其实长安城里面的事情不少,为什么佳芝先把房玄龄家的事情闹出来。那全是因为房玄龄两个儿子闹的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高阳公主竟然公然的说房遗直企图对她非礼云云,兄长对着弟媳妇有非分之想,放在那个时代都是惊天新闻,转载关注一定是刷刷的向上啊。
“高阳一贯是心高气傲,她这是怨恨自己嫁的是梁国公的小儿子,房遗爱不能承袭国公的爵位罢了。她想把房遗直给赶出去,以后她还是国公夫人呢。兕子妹妹的驸马虞昶对兕子如何?”长孙皇后生的六个孩子,李治还是和兕子的关系最好。
“兕子妹妹看起来很好,虞驸马是虞永兴的长子,虽然在仕途上没什么所取得,可是他和兕子妹妹都喜好丹青,可谓是志同道合。郎君就放心吧,兕子妹妹得了郎君回来的消息明天定会来的。”佳芝拿着梳子给李治梳头发。
李治忽然伸出手握着佳芝拿着梳子的手,拉着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今天晚上——”
浣纱一进来就看见佳芝和李治两个腻歪在一起,浣纱脸色一红赶紧要退出去,李治无奈的放开佳芝带着点不满的口气:“什么事?”
浣纱被李治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哆嗦,郎君离开了几个月,似乎更有气势了。浣纱小心翼翼的说:“郎君带来的东西全都安置好了,只是那几个奴婢,奴婢不敢擅自安置,来问娘子。”
还有奴婢?佳芝听着浣纱的话,又看看她的神色,一种不好的预感冒出来,地方官自然是不能放过拍太子马屁的机会,他们送给李治的也绝对不是一般般的金银珠宝,送给男人最好的东西就是美人啊!想着佳芝一阵发酸,手上下意识的加大力气。
李治苦笑着伸手捂住了佳芝正拽着自己头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一下,对着浣纱没好生气的说:“你这个奴婢平常还算聪明,谁知现在竟然是糊涂起来了!她们都是些奴隶战俘,先放在掖庭里面叫他们学学规矩。等着有时间闲了,再慢慢的说吧。”在李治看来那些人不管以前是什么人,现在都是李治的私人物品。
“都是些李绩从高句丽抓来的奴婢,一个高丽乐班子,还有几个厨子。你要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叫他们在掖庭干活就是了。”李治对着佳芝一笑,仿佛是看穿了佳芝的心思般的,捏一下佳芝嘟着的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徐婕妤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看见了李治一家子三只花猫的华丽造型吧。
接下来本土妞大战思密达小三啊
今天双更,扭动要花花。
☆、90最新更新
“哈哈,没想到,我不在长安这些天你跟着房夫人学会了喝醋了!叫我闻闻,你身上是不是全是酸味呢?”李治把鼻子伸过来,就要凑近佳芝的颈窝嗅她身上的香气。佳芝脸色绯红,推一下李治,有点担心的说:“他们都是从战场上抓来的嗯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放在郎君身边如何能叫人放心?”这种时候打死也不能承认是自己吃醋了。
李治看着佳芝一副嘴硬的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捏捏她的耳垂,低声的说:“这些奴婢倒是很老实,听着李绩说高句丽的妇人一般都是很老实温顺的。他们的脑子好像是羊一样简单,只要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初他们被高句丽王给灌输了些什么世界上只有高句丽是最强大的国家,大唐是他们的附属藩国还要大唐给他们称臣纳贡等等。这些高句丽人坐井观天,信以为真。见到大军来到的时候还做出一派骄狂做派来。等着一旦开战,竟然望风而逃,躲在城中拿着老弱妇孺做挡箭牌。因此好些高丽人明白过来,也就不管他们的国王了。”李治皱一下眉,有点好笑的说:“也不乏些糊涂混账的人,要死战到底,结果真的大军攻打进来,却是哀嚎遍野的说些疯话。”
佳芝听着李治的话,心里忍不住吐槽道:“他们不会说根据考证,李二凤是棒子国人吧。”佳芝心里对着棒子们的没下限吐槽,嘴上却问道:“他们不过是求饶命这些话,还能是什么?”
李治做出高深的神色,正色看一眼佳芝,坐直身体,把佳芝拉到自己身边低声的说:“你猜猜看!”
这个很好猜,只是一下子说出来太没意思了,佳芝故意的乱猜了好些出来:“他们定是说没准备好,大唐的军队就打过来了你们大唐的军队发动突袭也该是通知我们一声啊。”这是棒子们一向的态度。李治摇摇头:“有些人说的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不是最好笑的,你再猜猜看。”
啊,还无耻!佳芝眼前一亮,脑子里冒出来个很神奇的想法:“他们不会说是李绩将军仰慕他们的的**才会把他们的城池给攻打下来的吧。”棒子们的脑子一向是构成异于常人,这点佳芝是深有体会的。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一怔,默默的了想了一会,真相了。当初李绩带着不少战利品来见李治的时候,被问起来那些战俘说的些什么,李绩有点吞吞吐吐的,莫非真的被小吃货给猜着了。李治很无良的偷笑一笑,等着李绩回来了,我去问问他,看看能不能从这位威风凛凛身经百战的将军谁身上挖出来点内幕回来和小吃货开心一下。
“你说的这个,也是也许不是,你再也猜不着。我告诉你吧,听着李绩将军说好些所谓的高句丽的读书人,竟然说他们才是中原之主,什么炎黄始祖,孔子孟子,连着老子都是他们高句丽人。他们还说当初盘古也是高丽人!”李治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疯狂了,这些高丽人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怎么看着和用来斗着玩的鹌鹑一样呢?
佳芝见怪不怪,她靠在李治的肩膀上笑一会,原来这是传统啊!这帮孙子们还真是拧的旷古绝今,叫人叹为观止啊。“那么盘古之前连天地都没,他们高丽人是哪里来的?”佳芝捂着笑疼的肚子,把玩着李治身上的一个香囊。有点旧了,却是当初佳芝做的那个。
李治一伸胳膊把佳芝揽进怀里,好笑的说:“当初李绩也是被他们的话给气的都不知道该是哭是笑了,也拿着这样的话问他们,那些顽固不化的高丽奴怎么说的,他们是不要吃饭呼吸就能活着的。要不然怎么是别人都高一等呢!结果李绩一生气叫他们学习他们的祖先,也不要吃饭呼吸吧。那些人饿了今天满嘴的求饶。”李治抚摸着佳芝的圆润的肩膀,漫不经心的说着后续。
“你怎么不打开看看,这里面可是装好东西呢!”李治见着佳芝把玩着自己腰上的一个香囊,抚摸着佳芝的头发,叫她把香囊解下来看个仔细。佳芝听着李治的话一怔,想着这个香囊是自己做的,里面装着的是些避暑和安神的香料,本想着给李治在天气热的时候使用的。现在又是一年的冬天了,他还带着这个。
佳芝伸手捏一下香囊,好像不是丸子状的香球了,莫非是——佳芝干脆把自己身体全部分量压在李治身上,腾出来两只手仔细的打开香囊研究一下。扯开了那条封口的缎带,佳芝从里面倒出来一个小小的柳树枝。可能是折下来的时间太长了,柳枝上的青皮都变成了黑褐色,还有一个被精心的叠成了小方块的纸条,佳芝很好奇的把那个小方块拿来,上面的折痕仿佛被经常折叠过,有些地方已经磨损了。一打开小小的方块,里面却跳出来很梳洗的字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你把这个还留在身边呢!”佳芝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治,那根柳枝佳芝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初在灞桥的时候,折柳送别,佳芝把那根灞河边上的垂柳和这张写着两句诗的纸条交给了李治。谁知快一年了,他竟然还留着呢。
李治伸手把佳芝搂进怀里,抱的紧紧地:“本来路上艰苦,我本想着算了,一定是你心血来潮,随便折下来的。只是这两句诗嫩很和我心思,就一直不舍得扔下。咳咳,现在你看见了,我平安的回来了,那个东西也完璧归赵了。这一路上走来东西好像是少了不少,你干脆再给我做一个香囊好不好?”
佳芝被自己深深地埋进李治的怀里,她的眼睛有点湿湿的,嗓子眼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她不想承认自己被李治的这点心思给感动了,说出去太丢人了,老娘是谁,一个现代社会心如铁石,过尽千帆的女白领,对着情情嗳嗳的早就被什么电视剧,小说电影和新闻八卦给熏陶的没了一片柔软。谁知竟然被一个一千多年前的老古板给感动个一塌糊涂。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人不管怎么变,内心的情感其实一直没变过,今人古人何不同的真正含义吧。
感觉自己胸前的衣襟有点湿湿热热的感觉,李治微微的敲着嘴角,拍拍佳芝的头发,拿着嘴唇轻柔的磨蹭着丝滑的秀发,深深地吸一口香气:“娘子怎么和当康一样,动不动的就哭起来了?这里偷着抹眼泪的,不如把那些高丽奴叫来看看,省的不放心我。背地里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你夫君有那样饥不择食的么?等着那天娘子兴致好了,或者叫他们做些高丽菜尝尝。”听见高丽菜,佳芝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千篇一律的咸菜,白菜丝,白菜段,白菜块,尼玛的,萝卜也是照此办理的。
“我不要吃咸菜!”佳芝干脆是把眼泪全抹在了李治的衣裳上,囊这鼻子抬起头。唐朝的美食很符合肉食动物的胃口,除了没辣椒,可是我们有茱萸酱啊,颜色和味道也能凑合了。
“那你想吃什么?嗯,告诉郎君——”李治和佳芝抵着额头,互相厮磨着,李治的语气越来越暧昧,热热的气息喷在了佳芝的耳朵上和脸颊上。佳芝仿佛被烫着似地,浑身一软,靠在李治的胸膛上,无意识的摩挲着一块一块的肌肉的轮廓,脸色绯红,好像快软化的饴糖:“我还没想好呢,长安城里面听说有一家胡人——唔……”佳芝的话没完,就被李治堵上嘴,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肢体交缠,深深地吻着。
佳芝觉得自己的舌头被吸吮的发麻,整个人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李治的胳膊好像是铁做的,使劲的把佳芝往自己怀里揉进去,发狠的样子好像真的能把两个人合二为一似地。叮的一声脆响,佳芝头上的金背玳瑁梳子掉在地上,李治不耐烦的咬住了佳芝头上的金钗扔在一边,彻底没了约束的头发一下子散开了。倾泻而下的黑色发丝如同是奔涌出河道的泉水,一下子把李治最后一点理智给冲走了。管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管等一会还会有人求见,李治胳膊轻轻一抬,把佳芝打横抱起来,踹开了碍事的凳子,抱着她向内室走去。
殿外明亮的阳光刺疼了佳芝的眼睛,现在是大白天的,李治是骑着马带着一队人从朱雀大街跑进城的,这一会整个长安城恐怕都知道太子先赶回来了。别的不说没准初褚遂良那班子东宫留守官员已经在来东宫的路上了。佳芝无奈的推推李治的肩膀,也不知是抱怨还是看笑话的说:“要是我没猜错了,太极宫和东宫的属员们都没闲着。也不知道是贤妃娘娘传话的侍婢跑得快呢,还是褚遂良的马快些。”佳芝说着,抬胳膊环上了李治的脖子,一个娇媚挑逗的眼神分过去,嘟着娇艳的嘴唇:“或者郎君比他们都快些?”说着不怀好意的眼光意有所指的向下瞄去。
李治被佳芝的话给气的磨牙,毫不客气的咬上了佳芝的脸蛋,满意的听见她不满的抱怨和惊呼求饶,李治才放开佳芝。佳芝气嘟嘟的把脸上口水擦在李治的脸上,刚要抱怨。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东莱的声音:“褚遂良求见。”没等着东莱的话音落下去,就是浣纱的声音:“娘子,贤妃娘娘听见郎君回来了,派了身边的宫婢来传话。娘子见还是不见。”
佳芝和李治对视一眼,都喷的笑出来,李治抱着佳芝作势要把她抛起来,佳芝吓得低声的惊叫一声,紧紧地抱着李治的脖子,乖得像是只小猫。瞅着怀里眨巴着眼睛,嘟着嘴的佳芝,李治刚平息下来的一点火气又升起来了。狠狠的在佳芝耳边低声的说句什么,惹得佳芝一个羞涩的眼神。李治使劲的咬一下佳芝的嘴唇,把她放下。
脚刚站地上,腰上的胳膊一使劲,佳芝没防备整个人全靠在李治的身上。一个热热的东西顶着她,佳芝红着脸,抬起手摩挲着李治的脸颊,眼睛里面全是爱意,歪歪头,佳芝张嘴含着李治的嘴唇,先拿着舌尖舔舔,接着轻巧的溜进去,滑溜溜的像条小鱼般的勾引着李治的舌头。
李治闷哼一声,死死地把佳芝禁锢在怀里,又是吻得天昏地暗的。等着外面的东莱和浣纱已经是面面相觑的时候,里面才传来李治心满意足的声音。东莱和浣纱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进去,其实用脚趾头想爷知道刚才郎君和娘在在里面做什么,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别胜新婚,郎君离开长安也是快有一年了。
殿内似乎弥漫着些暧昧甜蜜的气息,东莱把都有那些人求见再说了一次,李治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在正德殿见这系诶官员们。佳芝干脆是把浣纱叫到了内室,她的头发完全的披散下来,在唐朝披散头发(洗头除外)是很没礼貌的事情。浣纱一看见佳芝的样子,就忍不住低着头,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笑意。看样子东莱今天今天一整天都不会得了郎君的好脸色了,他莽撞的打断了郎君和娘子的好事。
其实今天见太子的官员谁也不会有彩头,霉头还差不多,因为李治整一肚子的不满足,哪有心情听他们巴拉巴拉呢?
这里佳芝重新梳妆打扮,换了件衣裳去丽正殿的前殿见人。女人总是麻烦一些,佳芝把自己收拾整齐花费了不少时间,等着她能体面地见人了,岂止是贤妃身边的宫婢来了。贤妃和淑妃竟然亲自来了,见着佳芝一脸春色的出来,郑贤妃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萧才人的肚子,她不由得内心阴沉一下。虽然没生过孩子,可是耳边不少的人都说萧才人的肚子看起来像是个怀个男孩子。看着镜子里面逐渐老去的容貌,郑贤妃的内心好像被捂在热烫的草木灰里面,看不见火苗的炙烤和烧灼,却热度更高,直把人烫的皮焦骨烂。
一边的淑妃看着郑贤妃走神了,心里不屑的撇撇嘴,对着佳芝笑着说:“我们来的不巧了,打搅了娘子和郎君互诉别情。郎君可是带了消息来,圣人什么时候回长安呢?”太极宫整个的存在都是为了李二凤一个人啊,没有皇帝存在的后宫就没有任何意义。皇帝回来,一切才能运转,这些女人才有了生活的意义。
佳芝微微笑着说:“耶耶的圣驾还在洛阳呢,从洛阳到长安,若是快的话也要两天时间。何况是——”佳芝拿着手绢掩嘴而笑,这不是离开长安去和棒子们打架,没心情游山玩水,这会皇帝有的是时间用来换心情。郑贤妃想着在洛阳的贵妃韦氏,心里又是一阵气血翻涌,长长地指甲嵌进了手掌心。
“这样算起来,等着圣人回来萧才人的孩子也该出生了。”郑贤妃笑一声,对着佳芝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和淑妃交换个眼神,两个人站起来和佳芝告辞了。
郑贤妃慢慢的走到门口,仿佛是想起什么对着佳芝说:“我记得徐婕妤还每天在东宫里面教导大郎读书——”
“现在郎君回来了,也该给大郎请一位饱学之士做先生了。而且圣人回来,难免不会叫徐婕妤去伴驾,断断没有还把徐婕妤每天麻烦过来的道理,抛去年纪不说,徐婕妤也是圣人的嫔妃。我们岂能不懂事的劳动长辈呢?多谢娘娘提醒了,我等一会就叫人给徐婕妤传话。”佳芝当然不会还在徐婕妤留在东宫,李治回来了。佳芝可以把李治带回来的奴婢或者杀掉,或者放在掖庭里面叫他们生不如死,但是佳芝不能明着把徐婕妤挡住。趁着郑贤妃张口,佳芝赶紧把徐婕妤这尊大神给送走了。
谁知郑贤妃的心思和佳芝想的完全不一样,皇帝回来了,后宫的女人不甘寂寞,萧才人要生孩子,就是皇帝宠爱也不能整天霸占着李二凤陛下,那么剩下来的,就是徐婕妤和几个年轻的才人什么的。在郑贤妃看来,徐婕妤是个很难对付的,她希望还把徐婕妤放在东宫,省的皇帝看见徐婕妤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个才女呢。可惜,佳芝却是把徐婕妤给推出来,而且理由冠冕堂皇。郑贤妃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和淑妃一起走了。
李治出去一次,现实是最英明的老师,他再也不是那个每天跟在李二凤身边的好孩子,对于朝政和政令的运转,李治有了更深的认识和掌握。他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但是独当一面,发号施令的感觉是不错,可是,人不能只靠着权力活着啊。他一路上想着佳芝和儿子,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谁知一个个的官员在他面亲啰啰嗦嗦的。心浮气躁的捏着凭几上的靠背,李治深深地吸一口气,打断了一个官员的啰嗦:“你们只会在事后喋喋不休,有了事情的苗头如何不说。你退下吧。”那个官员被太子一个冷脸子,吓得浑身一紧,赶紧退出去了。
换个表情,李治对着褚遂良说:“这段时间叫你费心了,登善留下共进晚膳吧。”对于褚遂良,李治还是很看重的。褚遂良这个人本事不错,也不是谄媚的人,将来也是个能委以重任的。对着自己的班底,李忠当然是另眼相看的。
褚遂良听见太子的邀请,很愉快的躬身答应下来,刚才是谈公事,很多话不能说出来,和太子殿下一起吃晚饭,就是相对放松的场合了,褚遂良有必要和李治说一下京城里面的新动向。
好事多磨,李治一路上想的快点回家逗儿子,抱着小吃货亲亲我我的梦想还不能马上实现啊!李治对着一桌子精美的菜肴,一看就是佳芝的手笔,在外面呆了几个月,不管是风餐露宿还是地方上的宴会什么的,好的坏的,李治吃了不少了。但是最想念的还是小吃货叫人炮制出来的菜肴啊。一转眼看见褚遂良正在津津有味的品尝着一块蒸饼,李治内心忽然有点不舍得,那是小吃货给我专门做的,谁也不能吃!这个怨念李治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他对着身边的王福生一挥手“这道水晶脍很好,送到为善那里。”生鱼片什么的也不错,褚遂良你还是少吃点寡人的蒸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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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踏着满地月光,只带着一个内侍慢慢的向着寝殿走去,虽然李治小气心疼褚遂良吃了小吃货给自己的东西,但是刚才褚遂良透露出来的那些事情,应该好好想想。耶耶可能又要想起魏征的话了,自己当初说了什么出格的话没有,要好好想想,高阳是个公主,房遗爱的身份已经是大超过了别的驸马,就是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两位嫡出公主的驸马也还没房遗爱那样的官职显赫。
眼前就是丽正殿的寝宫,窗子里面透出来点点的灯火,李治心里一阵温暖,暂时把烦心事扔在一边,李治抬脚进了寝宫。整个屋子很安静,一点声音没有,李治想小吃货也许是睡着了,他内心不由得有点失落。这个时候刘媪带着两个侍婢出来。
“娘子睡了?”李治扎着手任由着宫婢们脱掉衣裳,进了寝宫。
刘媪看着李治的背影,张张嘴不知道要怎么说。李治看见帐子放着,里面好像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影,小吃货还没休息。李治蹑手蹑脚的掀开帐子,可是眼前的景象叫李治顿时一脸哀怨起来。他哆嗦着指着那个霸占了自己位子的康小猪。气的结结巴巴的:“你,你,你!这个,当康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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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最新更新
“耶耶,抱抱!”当康本来已经是睡着了,被李治猛的一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边拿着肉爪子揉着眼睛,一边含含糊糊的伸出胳膊要抱抱。李治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自己的儿子就是睡着了还能惦记着自己呢,还是该生气的把侵占自己地盘的儿子给踢出去。当康伸着胳膊见李治毫无反应,有点委屈的一头扎进了佳芝的怀里,把ρi股对着李治:“阿娘,耶耶不抱当康,不要叫耶耶睡在床上!”说着当康还认真的点点头,拧着ρi股扎在佳芝的怀里。
李治几乎要怒发冲冠了,这个逆子混账,这是你老子的地盘,这是什么地方,是东宫的正殿,不是你的正殿!李治被当康的样子给气笑了,他伸出手在当康的小屁屁上敲了一下,生气的说:“胡说什么呢,真是个痴儿!叫奶娘来抱着当康出去睡。”想当年自己也没有一直和阿娘睡在一张床上啊。佳芝对着当康百般呵护,看的李治有点酸酸的吃味了。
当康本来是要睡呼呼的,这会孩子的情绪都是不稳定的,猛的被李治敲了ρi股,当康立刻放声大哭起来嗯。李治见惹了马蜂窝顿时窘迫的抬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佳芝剜一眼不知所措的李治,干脆把孩子扔给了李治说出来叫太子殿下差点吐血的话:“郎君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当康跟着妾身一起睡的。你猛的把孩子搬出去,当康自然不高兴,小心他哭闹一晚上。”
说着佳芝扔给李治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李治抱着当康,有点讪讪的笑着,蹭上床。李治对着佳芝说:“我才算明白过来,你那些想我的话都是假的。这个小东西太不像话了。”话音未落,李治随着当康的哭闹,李治立刻拿出来被训练出来的本事,抱着康小猪哄着:“当康乖,不要哭。耶耶给你唱歌。”
佳芝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李治这是要一展歌喉,她就不能确定是不是要把当康的奶娘给叫进来,叫她带着孩子出去。李治的歌声是个比大熊猫还神奇的存在,佳芝还没听过李治唱歌呢,其实唐朝的人,绝对是全面发展的,一般的聚会都会有歌舞助兴,有的时候主人和客人还要一起跳舞尽兴,谁也不会把会乐器和能歌善舞当成不入流的事情,反而视为风雅的象征。但是李治会弹琵琶,对着音律颇为精通,但是就是很少一展歌喉。佳芝怀疑李治根本五音不全,一张嘴唱歌要命的那种。
“郎君还是把当康给我吧,孩子还小呢,不禁吓。”佳芝嘴角抽搐一下要伸手把孩子接过来。结果李治一躲闪,靠在床栏杆上轻声的唱起来诗经的采薇一篇。咦,竟然是个很不错的男中音,采薇里面讲的是周天子的士兵们在边关征战和戍守的辛苦,对家乡的思念,正好契合了李治将近一年的辛苦和佳芝给他的送别礼物。佳芝听着李治的浅吟低唱,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十分温柔,看着他的眼神几乎能滴出水来。
当康正想睡觉,哭了几声也就安静下来,伴随着他老子的歌声,躺在李治的怀里安稳的呼呼大睡。看着当康睡的昏天黑地的,李治总算是放松了心情,对着佳芝松了一口气:“好了,当康总算是睡着了。快些把奶娘叫来把孩子抱出去。”
佳芝忽然靠过来,亲一下李治的下巴,轻轻的拍拍手把当康的奶娘叫来,把孩子小心翼翼的叫给奶娘叫她抱着出去。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佳芝反而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扯过来被子白自己蒙起来,闷声的说:“郎君还是早点休息吧。”
李治看着裹得好像是只毛毛虫的小吃货,心里一乐。他更喜欢小吃货这副别扭的样子,这样的佳芝好像更真实嫩。一把掀开被子,李治把佳芝从被子里拉出来,亲吻着她的脸颊含含糊糊的说:“这一会躲起来做什么,你是不是这些天有了儿子就把我给忘了?”李治想着自己可能是前脚走了,后脚佳芝就把当康那个小猪抱在身边睡觉了。仿佛自己的地盘被侵占似地,李治咬住佳芝的鼻子。
“哎呦,不是啦。”佳芝笑着推推李治的肩膀,她干脆把整个身体钻进李治的怀里,开始耍赖。李治干脆是把佳芝整个抱进怀里,一翻身把佳芝压在床上,刚才闹了一会,佳芝的衣襟全开了。李治一眼看见佳芝里面穿的衣裳,顿时瞪大眼睛,死死地盯在一片薄纱上,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你穿的是什么?”李治的眼神能把佳芝身上的那件薄纱给烧起来,李治不在长安,佳芝有的时候时间给自己做点东西。唐朝的纺织业技巧叫佳芝这个自认为崇尚现代技术的现代土包子完全折服了,就是什么大牌时装也没有这样精巧飘逸的薄纱,这是一件鲜红的薄纱绸缎吊带睡衣,看起来样式保守一点也不性感。
可是整件衣裳是精美柔滑的丝绸和似云似雾的薄纱天衣无缝的结合体,从肩膀上一直到胸前是薄纱,红色的薄纱上织出来精巧的蕾丝图案,当然不能指望着唐朝的技工织造出来现代的图案,佳芝选了波斯风情的卷草图案,却更有情调。白皙的肌肤被鲜艳的红色薄纱恰到好处的包裹起来,只露出来修长的脖子和完美的锁骨,但是锁骨之下是就被薄纱覆盖上了。薄纱是深V的行装,佳芝还特别的在胸前的地方叫人拿银线刺绣了一串小小的花朵。
银色的铃兰话,和银色蔓藤,一直延伸到了阴影的部分,一直延伸进了那道山谷里面。当然这件睡衣可是佳芝的得意之作,它的好处还不不止这一点呢。轻巧的一闪身,佳芝轻巧的躲开李治伸过来的胳膊,轻巧的跳下床,站在地上笑的天真无辜不怀好意:“这件衣裳我想了半天,叫他们专门做出来的。郎君你看怎么样。”佳芝说着脱掉了外面的寝衣,在李治面前轻巧的转一圈。
随着佳芝一转身,李治觉得自己的鼻子一热,他赶紧伸出手抹一下,差点出丑!对着佳芝身上的睡衣李治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勃然大怒,训斥一下佳芝为什么穿着这样的衣裳诱惑自己。在外面的几个月时间李治过得很辛苦,当然负责后勤总比在前线的条件好得多。可是李治完全不敢放松,这是自己作为太子,帝国的储君,第一次独当一面,李治想要尽善尽美,给全天下,尤其是这些大臣们看看。自己是有能力的,他力求事事完美,自然没时间暖饱思□。
地方上的官员也会给太子殿下奉上些善解人意的美人,可是美人虽好,李治对着地方上的官员存着戒心,谁能肯定他们笑脸的背后就是一颗真诚的心呢?不用长孙无忌和身边的人进谏,李治先把这些美人给打发走了。把一腔火气发泄在公事上,李治竟然忍了好几个月了。对着佳芝这件把修长的美腿露出来的高开叉睡衣他也只能喷鼻血,喷鼻血了。
“郎君好看不好看啊”佳芝故意设计成高开叉的样子,她故意一伸腿,若隐若现修长白皙的腿,直接的冲击了李治的视觉神经。初唐的女装还是比较保守的,可是开放的风气已经一点点的渗入了贵族妇女的衣裳中。襦衫的领子慢慢的变大,不仅是脖子就连着一点胸部也能露出来了,而且款式上,不仅有传统的窄袖襦衫,也有了大袖开身的钗钿礼服。
但是没有那个女子敢把腿上的曲线露出来,就是在正式场合,垂腿坐椅子上都是没教养的表现。佳芝很明白如何抓住眼球,那就是露别人不敢露的!佳芝对着自己的一双美腿很自信,她轻轻地俯□,对着李治抛个媚眼:“人家花费了不少心血,就像等着你回来穿给你看的。说句话吗!”
李治红着脸,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半晌他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是哪个奴婢做的活计,裙子都没缝上!”李治盯着那条开到了大腿上的裙缝,只想着把佳芝如何拉到腿上狠狠地敲一顿ρi股。天知道他端庄贤淑,喜欢害羞的娘子,竟然会想出来这个——叫人又爱又恨的衣裳。
“这是人家专门叫留下来的,郎君不觉得这样方便点么?”佳芝说着一转身,把后背露出来,李治可怜的小心肝顿时再受刺激,后面没有薄纱,没有丝绸,整个晶莹洁白的后背,就这样刺进李治的眼睛。祼背的裙子,连着丰满的臀部也呼之欲出了。佳芝生了孩子臀部更加丰满挺翘,被红色的丝缎包裹起来,曲线浑圆。尤其是李治能看见臀部若隐若现的那条深沟。
李治捂着脸呻吟一声,低声的嘟囔了些什么,就在佳芝以为自己是不是玩的过火,她有点担心的咬着嘴唇想要补救的时候,李治噌的窜起来,没等着佳芝喊出声,她就被李治扛在肩膀上,向着床铺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吃货主动出击。
明天亲们再来看吧,你们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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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最新更新
接下来的几天,佳芝和李治都处在一种鸵鸟的状态里面,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比新婚夫妇还要拘谨和羞涩。其实他们无法不拘谨和羞涩,因为那个晚上实在是有点太过火了,以至于——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佳芝就想干脆死了算了。
一看见李治捂着鼻子,一点点的红色从指缝里滴滴答答的渗出来,佳芝顿时傻眼了,她噌的坐起来,扑到李治跟前按着他的下颌骨上的|茓位,试图把出血控制住。但是没有效果,佳芝只好拿着手绢把李治的鼻子按住。可是洁白的手绢很快的就被红色的血液给浸染的斑斑点点。李治和佳芝本来是一肚子的火气,顿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鼻血给冲走了。
佳芝看着李治扔下来换的手上面全是血渍,顿时慌张了,乖乖,这是要出事啊,流鼻血其实是个小事情,谁小时候都免不了的有几次这样的经验,身上穿的多了,贪嘴了,屋子里太热了。记得有一次佳芝吃掉了一筐橘子,之后她拍拍手一个喷嚏,鼻血也跟着出来了。在所有的人看来鼻血是件小事,但是这件小事发生在稚奴身上就不一样了。他的鼻血似乎没有能止住的趋势啊,莫非是自己闹得有点过火了,可是这也没什么啊,若是放在现代的爱情动作片里面就是个入门级啊。
“和娘子没关系!快点换一块手绢来!”一个闷闷地声音响起来,李治郁闷的想要捶墙挠地,自己太没用了,面对着小吃货怎么能跟着个乡野老儿,愚笨痴汉似地,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没出息成了这个样子。若是被传出去——李治想象一下自己流鼻血的事情若是被传出去,堂堂的东宫太子,只是因为太子妃穿着见“漂亮”的睡衣就鼻血横流,还不要被天下给笑话死了。太子连个女人都齁不住,还管理国家呢!有的时候男人总是把自己的面子和女人挂钩。例如富商就要小妾成群,才能显示自己的富有和成功;文人的身边总要有个红颜知己,方能显得自己文采风流;皇帝的标准配备更是要三千美人,还得源源不断地选来新的美人充实后宫,才能显得出来皇帝文治武功,天下第一。
在很多时候男人的后院人数就和女人的名牌包和鞋子衣裳一样都是标准的配备,你在什么层次就必须有什么样子的配备,才能合群。
太子连自己的老婆都齁不住,李治觉得这个名声简直是比李承乾的荒淫无度,沉迷酒色还要命啊。想着这里,李治一生气,他的鼻血出的更厉害了,就在佳芝惊慌失措的要叫人情太医的时候,李治一把拉住佳芝的胳膊,压低声音闷声闷气的对着她威逼道:“不准叫人。”佳芝担心的看着李治拿着的手绢上晕开的鲜红色,担心的说:“不行,不是这个流鼻血的法子,还是叫太医来看看最好。郎君想多了,他们谁也不敢多说。”
李治气的扔下手绢对着佳芝发出低声的嘶嘶的威胁:“你想叫谁看见你的身上的衣裳?还有这件事一定会传到耶耶的耳朵里面。”这个小吃货真的以为关起门来真的一点风声不透吗?对别人来说东宫确实是个Сhā不进的地方,但是对皇帝来说,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能知道的。
最后佳芝只好下床拿着一盆子凉水给李治冷敷,可能是刚才气血翻涌的厉害,这一会折腾一下,李治的鼻子也停止了出血了,佳芝拿着干净的毛巾给李治擦擦脸,看见他的鼻子不再出血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佳芝把毛巾扔在水盆里面,一便把弄脏的手绢给收起来。
床边上还有一块,佳芝跳下床,弯腰要把那块手绢给捡起来。身后一个力道袭来,佳芝只觉得身体一轻,接下来她就被扔在床上。李治凉冰冰的鼻子尖抵着佳芝的鼻子,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冻得佳芝瑟缩一下,佳芝一看李治的眼神就知道完蛋了。现在李治要开始反击了,佳芝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担心的看着李治,柔声的求饶:“郎君还是早点休息吧,小心累着了。”说着佳芝的眼光不可遏制的看一下李治的鼻子了,似乎在给自己找证据支撑这个说法。
其实佳芝要是接着装可怜,李治可能也就是算了,但是佳芝最后的一句话和看他鼻子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刚才都流血了,肯定不行了!”男人最不能被质疑的就是能力问题。李治眼眸越发的暗起来了,他把胳膊撑在佳芝的耳边,附身威胁着:“娘子这是小看我了。我岂能叫娘子失望呢?”
说着李治狠狠地吻住了佳芝还要狡辩的小嘴,真正的夜晚才开始呢。一晚上佳芝对自己的脑抽想法真的悔青了肠子,好好地非要琢磨出来什么诱惑睡衣啊,老娘的腰要断了。
佳芝好像是被巨浪裹挟的一片叶子,完全被李治掌握着,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来回回的徘徊着。她的腿被架在李治的肩膀上,恢复纤细的腰肢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握着,一份也不能动,她好像是被钉在地上的兔子,只能任凭着猎人宰割。
佳芝再一次感觉到李治的改变,他们成为夫妻也是有几年了,年轻的小夫妻自然都是要热乎热乎的,就是在刚成亲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个整天腻歪着,李治也不是这副气势逼人,几乎要把佳芝拆吃入腹的感觉。小猫在一夜之间成了富有侵略性的老虎,佳芝感觉自己在夫妻欢爱中逐渐的沦落成了小白兔。
一滴一滴的滚烫汗水滴在□的肌肤上,那件惹祸的红色裙子已经成了破烂不堪的一团碎步,随便的扔在一边。李治成了个行动派,他一味的向前,向前,似乎要把几个月的离别在一晚上全都释放出来,佳芝的腰好像是狂风中的柳枝,乌黑的头发床上散开,一晃一晃,似乎一条有生命的河流。
佳芝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发出抱怨的呻吟和娇嗔,摸着一个软垫子想要垫在自己腰下,叫她能在一阵紧似一阵的进攻中舒服一点。李治猛的停顿下来,他喷着灼热的气息,看出佳芝的企图。一只手松开紧握的腰肢,一把抽走了佳芝刚摸着的软垫子,李治一样就看见边上的被子,三两下,从来没自己铺床叠被的太子殿下竟然把一床被子叠成了不错的方块,撑在佳芝的身后。
几乎要散架的腰肢,触到柔软的被子,佳芝的内心吐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李治一把抬起佳芝的两条腿,使劲的把她提起来,佳芝整个人被按在被子堆上,两条长腿尽力的按向她的肩膀。佳芝浑身一阵哆嗦,接着像是断线的风筝整个人萎顿下来,好像是被融化的奶油,成了一潭春水。
湿润的近乎是泥泞,佳芝只能依靠着被子,啜泣着咬着手指,忍受着李治没完没了的冲击。
等着李治满足的把佳芝抱在怀里,两个人的头发全都披散下来,纠缠在一起,李治满足的翘着嘴角,伸手抚摸着佳芝汗湿的脊背。佳芝浑身酸软,狠狠地赌气不吭声。“你还敢委屈,都是你作兴出来的东西。”李治想着佳芝穿着那件睡衣的样子,满心里立刻开始痒痒起来,鉴于明天还要见大臣,布置皇帝回銮的一应事务,李治只能紧紧胳膊,把佳芝揉进怀里,深深地吸一口气无,摸索着要把被子拉过来:“这会装哑巴,看来还是怕了。”
佳芝想起被子上全被自己弄湿了,顿时一惊,赶紧从床的另一边翻出来一条被子:“郎君换一条被子。”
“为什么?这条薄了点!天气冷了冻着你怎么办呢?”李治伸手摸摸佳芝拉过来的那条被子,一脸的糊涂。佳芝生气的拉过来被子,把两个人蒙住:“你!有你在我还冷什么呢,睡觉!”说着佳芝整个人钻进了李治的怀里,她已经被今天晚上的脱线演出给逼得濒临崩溃了。
第二天早上,可能是佳芝和李治都累了,两个人都没起来,外面的侍婢和内侍们面面相觑,王福生跟着李治赶了好几天的路,晚上就叫东莱值夜。从李治小时候王福生就在李治身边伺候,昨天晚上王福生虽然累得半死,可是惦记着郎君这是第一次出远门,鞍马劳顿,天一亮就起来跑到寝殿门口伺候主人起床。
谁知王福生赶过来,整个院子都还沉静在清晨的静谧里,院子里面的石灯和花草,纜乳芟碌姆缌宥家欢不动,整个宫殿都和主人一起还在沉睡呢。王福生一转眼就看见东莱靠着廊柱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整个人都有栽在地上睡觉的趋势。王福生上前不客气的狠狠地给了东莱一脚,东莱猛的睁开眼睛,他捂着ρi股一转脸看见了黑着脸的王福生。
“师傅——”东莱对着自己的师傅还是很敬畏的。
“哼,已经是不早了,郎君和娘子该起身了,你还敢偷懒!”说着王福生的拂尘就在东莱的脑袋上来了一下子。
东莱缩缩脖子,师傅没有使劲打,他也要做出来个态度来,这样师傅觉得自己的面子得了保全,也不会真的拿着自己出气的。“今天郎君定然不会早起,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郎君在外面那么多天,回来了——”东莱对着师傅挤挤眼睛,宦者们理论上虽然不是男人,但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啊。这点事情东莱还是很清楚地。
“你这个高丽奴!”王福生生气的敲一下自己徒弟的脑门,一瞪眼,也不再讲话,抱着手站在廊下竖着耳朵听里面的轻微动静。
可是时间一长,不仅是王福生连着佳芝身边的几个侍婢都有点不放心了。浣纱和若为交换个眼神,浣纱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侧身对着若为低声的说:“你看都这个时候了,是不是该叫娘子起身了。”若为也是有点着急,她看见一边的两个小宫婢正盯着自己和浣纱,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若为摆着严肃的面孔:“你们去催着热水赶紧烧好了,娘子要起身沐浴的。”两个小宫婢忙着点点头,忙着跑去要热水了。
但是到了平常佳芝和李治起身的时间还是没一点动静,王福生有点站不住了,这个时候刘媪也赶过来。两个人商量一下,决定还是进去看看,尽管太子和太子妃小别胜新婚这点大家都理解,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李治和佳芝都不是喜欢赖床的人。这个时候还不起身别是出事了吧。
一推开寝殿的大门,随着轻微的咯吱声,刘媪和王福生进来,寝殿里面的香鼎已经早就熄灭了,残存的淡香混合着一些其他的气息冲进了刘媪和王福生的鼻子。刘媪一下子变了脸色,王福生看着刘媪也是脸色不好看。
等着小心翼翼的掀开内室的帷幔,好像没什么别的,一切都是好好地,衣裳架子上还搭着昨天刘媪亲自挂上去的佳芝的衣裳。可能被外面的声音给惊动了,李治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是谁?”
“奴婢王福生侍奉郎君起身。”王福生听着李治的声音虽然还带着睡梦中的迷迷糊糊,可是音调平稳,应该是没事了。李治看着还睡的正沉的佳芝,回味下昨天晚上的疯狂,李治的嘴角微微的翘起来。他附身亲下佳芝的脸蛋,隔着帐子说:“收声,娘子还在休息。”说着李治披着一件寝衣下床。
李治被王福生和东莱簇拥着去外面梳洗了,这里刘媪有点担心的看着还在睡觉的佳芝,刘媪掀开帐子,小心翼翼的窥探进去,佳芝正裹着一床被子,头发披散着,睡的正香。刘媪看佳芝面色如常,也就放心了。她忙着放下帐子,这个时候浣纱和若为领着两个小宫婢进来。一个小宫婢眼睛尖,一眼看见在靠着床的地毯上有个染着血的东西。
“浣纱姐姐,你看那是什么!”小宫婢悄悄地扯一下浣纱的袖子,指着那个手绢。这下可是出事了,佳芝被刘媪和浣纱这些奴婢的惊叫声给吓醒了,接着刘媪根本不管什么,一把掀开佳芝身上的被子要检查自己养大的宝贝究竟是被怎么了。
整个场面只能拿着一锅粥来形容了,听见里面侍婢们的叫声。刚从浴桶里面爬出来的李治顾不上穿衣裳,噌的一声窜进来,后面的王福生和东莱被溅了一头一脸的水,两个人顾不上擦脸,举着衣裳和浴巾赶紧撵上去。郎君还浑身上下一目了然呢,这副样子出去——王福生都想要对李治说:“郎君啊,你和娘子昨天晚上干什么了?闹成这个样子,年轻人要知道节制啊!”
佳芝很无辜很倒霉,正在睡的正香,猛的被掀开被子,光溜溜的吹凉风谁也不会高兴,还没清醒过来,她就被刘媪的架势给吓坏了。奶娘要干什么,她看哪里,手往哪里伸啊!非礼啊!佳芝几乎是本能的抱着被子和刘媪展开了争夺战。
等着李治一进来,浣纱和若为这些侍婢彻底倒了霉了,两个小宫婢被突然祼奔进来的李治给吓得呱呱大叫,要不是平常被训练的很好,没准两个小宫婢手上的东西全都招呼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流氓啊!一早上就果奔的流氓色狼啊!”两个小宫婢脸色煞白,立刻奔着墙壁而去,跑不出去只能面壁,这种东西看了要长针眼啊。
佳芝一睁眼先是刘媪的抽风要给自己检查身体,一转眼又是李治红果果的祼奔出来,一脸焦急的说:“娘子怎么了?”
最后的场面很搞笑,佳芝和李治两个裹着一条被子坐在床上,面对着刘媪的盘问。刘媪的手上拿着一块染血的手绢佳芝点头如捣蒜的向自己的奶娘保证那是自己昨天晚上流鼻血的结果。
刘媪扔给佳芝一个我信你才有鬼呢的眼神,终于是出去了,饱经磨难的太子夫妇总算是能爬起来梳洗见人了。
刘媪到底还是把太医给请来,佳芝和李治都被按在那里诊脉开方子,太医一脸狐疑的开了方子离开,心里嘀咕着郎君和娘子身体康泰,怎么东宫来人偏生是急火火的说娘子身体有恙呢?
李治晚上一回来丽正殿,就被当头扔过来一张药方子,佳芝一脸薄怒的叉着腰做母老虎状:“今天刘媪逼问了我一天了,她以为是——”太丢人了,没法说了。以为是李治太粗鲁弄伤了佳芝,担心的奶娘甚至要检查佳芝的身体,可是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佳芝死也不肯叫人看见。一天下来,佳芝都要崩溃了。
李治看看那张药方子,嘴角一挑,搂着佳芝亲吻着扎毛的小吃货:“这个,还行娘子担当些吧。”太子殿下对着老婆流鼻血不管怎么都是丑闻。
佳芝气咻咻的指着那张药方子,不满的哼着:“我没病不要吃药!”
“我每天亲自给娘子煎药如何?”李治从善如流,越看佳芝吃瘪的样子他越高兴。
李二凤陛下总算是回到了长安城,父子几天没见又在大臣面前表演下父慈子孝,久别重逢。等着封赏了将士,群臣给皇帝歌功颂德毕,李二凤开始关心起来自己的孩子们了。萧才人在皇帝回来之前生了一个皇子,这个消息叫因为高句丽之战没有大获全胜,有点意兴阑珊的李二凤陛下又精神焕发了。皇宫里面已经是很久没有孩子的降生了。
可惜李二凤只是拿着孩子证明自己还十年富力强的皇帝,他对着刚出生的小皇子没什么特别的宠爱,到现在连名字还没起呢。
关心了心爱的晋阳公主,李二凤陛下又把眼光投在了东宫身上。他要关心下自己的继承人,最心爱的儿子稚奴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一抽风谁也挡不住。
鼻血是给后面留伏笔啊,这里标记一下。
☆、93有更新了
李二凤看着李治脸上呈现出来的成熟的棱角,有点感慨的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李治在皇帝开口叫太子留下的时候,心里就转了几遍,耶耶交代下来的公事都处理好了,出征辽东的将士赏赐的名单也都递上去了,长安城的粮价早就平稳了,今年各地都是报了大熟,应该不存在饥荒什么的。耶耶叫自己是什么事情呢?莫非是耶耶想要给晋阳的驸马晋升官职。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是嫡出的公主,长乐公主的驸马也就不说了,反正长孙冲有长孙无忌这个爹,还有皇帝这位姑父。前途无限啊!比起来,耶耶嘴疼爱的兕子的驸马就有点拿不出去了。也不是虞昶人品不好,完全是虞昶整个一个不是富贵花的气场。
李治心里想着给虞昶个什么官职,一边坐在皇帝指定的位子上。出去一趟辽东,李二凤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他真的老了。以前风餐露宿,拎着刀上马砍人基本都是手到擒来,完全是业余爱好。可是这次出征,李二凤深深地感觉到从内心生出来的疲惫。以前征战突厥的时候自己骑着马狂奔几百里地那是小菜一碟,但是,这次在辽东,皇帝在中军舒服威严的营帐里面,反而是经常感觉从身体每个骨头缝里面冒出来的疲劳感。
人生苦短,时光若白驹过隙,也不过是如初了。尤其是看着稚奴,这个昨天似乎还在自己膝前拿着毛笔乱花的孩子,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成熟的男子了。李治因为成亲,有生了儿子,早就迫不及待的留起来髭须,可惜一副白嫩包子脸配上浅浅的一圈黑色绒毛,给人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被佳芝嫌弃了几次,李治也只好暂时放弃了蓄须的妄想。但是在定州的几个月,李治真的好像是一夜之间成了大人,白皙的肤色被太阳盖上浅棕色的印记,连带着蓄起来很有型的小小的唇髭。
“稚奴长大了,耶耶却是老了!”李二凤拍拍李治的肩膀,比以前健壮厚实的多了。得了,李治心里放下了,耶耶这是没什么要紧事,他只是在对着自己发感慨罢了。于是父子两个进入了谈心模式,李治先跟着皇帝汇报一下自己的近况,还有当康小猪和李忠。当康小同学已经完全进入到了特别折磨人期间,他终于学会了走路,可以对着东宫里面的门槛台阶应付自如。
当康小猪就能为所欲为的开始大冒险活动了,现在东宫的一景就是当康童鞋迈着小短腿在前面屁颠颠的跑着,后面跟着无数的奶娘保姆和侍婢,好像一条华丽丽的大尾巴,小心翼翼的跟着,哄着。生怕把这位预备役皇太孙殿下给摔着碰着。偏生佳芝还吩咐当康的奶娘和保姆,不要担心孩子摔着,叫他自己锻炼着走路。这下当康更如鱼得水,整天疯跑了。李二凤陛下听着自己孙子的伟大事迹,摸着胡子一阵满足。当康是嫡出,身体健康,头脑聪明,看起来应该是不会夭折的。
其实按着李二凤陛下对着李治的疼爱和特别偏心,严格的嫡庶有别思想,当康一生下来就可以被册封为皇太孙的。但是唐朝的婴儿存活率实在是堪忧啊,即使是条件好的豪门之家甚至是皇宫,也不能保生下来的孩子都能养活了。
尽管那个喜欢抓自己胡子的小嫩包子很可爱,李二凤还是压抑着册立皇太孙的念头带着大群出去打仗了。“耶耶也有一年时间没见当康了,这个阿翁做的不称职啊!明天把当康带到朕跟前来看看。”皇帝想着在年底的当康小猪过一岁生日的时候册封皇太孙了。
李治当然是想着这件事呢,儿子总是自己的好,尤其是当康,在李治的眼里就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庶出的李忠只能算是半拉,嫡庶之别可是很严肃的事情不能马虎的。(这个很囧,感情在小九这里儿子和烧鸡仿佛,还带卖半只的。当然了,在唐朝出身的一条硬件要求就是看是不是嫡出还是庶出,而且不管男女都是一样的。要是小老婆养的,爹的官职再大,也不能给皇帝做侍卫这项很有前途的工作滴。)
听见耶耶如此说,李治心里明白只是要册封当康做皇太孙了,有个皇太孙的太子,是不是ρi股底下的位子更稳固,自己也能在东宫里面住的更安心些呢。至少目前看来——李治在心里转转,外面的哥哥弟弟们还算是老实,大臣里面也没有谁敢公然反对自己。真是ρi股决定后脑袋,做太子和皇帝的坏处就是时时刻刻担心被人算计自己的位子。
“当康正在顽皮的时候,若是他淘气,还请耶耶教训他!”知子莫若父,李治很清楚当康是个披着天使外衣的小恶魔,抢占自己的地盘,捣乱,拿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你,即使你对着被当康撕成一条一条的珍贵书籍心疼的吐血,可是对着个可爱的小宝宝,你也只能挤出来一个牙疼的微笑,身后呼噜呼噜他的小脑袋:“当康很乖!”才怪呢!李治内心盘算一下,是不是回去先和孩子的娘商量下,给康小猪敲敲警钟,省的惹恼了耶耶不好收场。
就在李治想着孩子娘的时候,李二凤陛下也提起来儿媳妇了:“当康身体健康,可是好事。当初兕子初生的时候体弱多病,我和你阿娘专门给她起了这个名字。你不在长安这些天,娘子好否?”
李治被耶耶的话给问住了,小吃货一直忙着看孩子,看家嫩,身体健康吃嘛嘛香。怎么耶耶忽然问起来了?是不是后宫那个妃子在耶耶面前说了小吃货的坏话了?还是耶耶听见什么风声,自己在定州的时候,叫小吃货把公文整理出来送到定州的事情被耶耶知道了?李治心里转着各式各样的念头,脸上却是一副平和神态:“多谢耶耶惦记着娘子,娘子安好。”哼,害的寡人流鼻血,有的是时间想出来那样的东西穿身上还能不好?好的冒泡!
“咳咳,前几天恍惚听见东宫里面传召太医。稚奴现在身体健康,可是小时候也是经常生病的。耶耶恍惚之间听见东宫传召太医,真是担心死了,还以为是稚奴生病了。你要连夜赶回长安,安排大军凯旋的种种琐事,耶耶明白你的孝心。可是还是身体要紧,你从洛阳带着人一走,耶耶就是担心你的安危。原来是娘子身体不适,其实普天之下父母疼爱孩子的心是一样的。你心疼当康,耶耶记挂着稚奴,娘子的父母,特进魏国公王仁祐夫妇也惦记着娘子啊。”李二凤一边说一边审视着李治的神色。
根据皇帝的可靠情报报告,稚奴回来的那天,东宫似乎有流血事件发生?李二凤听见这个似是而非的情报,顿时着急上火,皇帝陛下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小夫妻打架了,见血了!可是皇帝又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太子妃王氏性子柔顺,太子夫妻感情好,他们小夫妻久别重逢,哪有时间打架啊!
接着李二凤又想起来,李治小时候身体不好,他跟着自己一路上跑到了定州,操心十万大军的粮草车马民夫辎重等等,也是累坏了。后来到了洛阳还要赶着回长安,别是把孩子累坏了!李二凤陛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在长安城下了,等着见着率领百官迎接自己的李治的时候,李二凤陛下又安心了。自己的儿子精神很好,成熟稳重的站在那里,完全没事。
儿子没事,李二凤立刻放心下来,就把这个消息扔在一边不管了。可是东宫为什么会突然宣召太医去,李二凤叫人问了太医院,得到的结果是当天去东宫的太医含含糊糊的,说一切安好。皇帝都有疑心病,他的脑子里开始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疑问。正巧高阳公主进宫,她却是言辞之间闪闪烁烁的起来太子的脾气似乎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温和。而且听说太子对着身边的人有暴力倾向。高阳在李二凤面前吞吞吐吐的说:“儿身边的侍婢有和东宫里面的宫婢认识的,据说郎君——弄伤了娘子,第二天早上,娘子身边的奶娘,急的都要哭了。”言下之意太子妃被家暴了。
李二凤一听女儿的话,立刻拧着眉毛,心里翻腾起来了。太子妃王氏性格温和,他们夫妻感情也好啊。可是为什么高阳说稚奴粗暴对待妻子,直闹得要太医诊治。不管在那个时代,对着结发妻子动粗都是叫人不齿的行为,尤其是储君,以后做了皇帝,能对着结发妻子动手的人,对着大臣们也不会有容忍雅量,若是那个大臣进谏热闹了皇帝。李二凤的脑子里从商纣王到杨广,亡国之君们的残暴行为一下子全浮现出来。
进而,皇帝又把这些和自己的宝贝稚奴给联想一下,顿时有点手脚冰凉,他想起承乾以前也是个老实的好孩子,后来不也是长歪了?万一稚奴也是这个样子呢,就好像他身体里面藏着两个人,一个心底仁慈,老实诚恳,待人温和。一个内心阴暗,性格暴躁,乖僻暴力。李二凤陛下和所有的皇帝一样脑补功夫了得,很快的李二凤就开始担心是不是稚奴走上了程乾的老路了。这一回太子不COS突厥人了,开始对着老婆动粗了,接着就是宫婢,再下来就是属员大臣侍卫,最后不就是自己了吗!不行一定要闹清楚!
李二凤担心着儿子染上打老婆的恶习,李治也被耶耶的话给问的小心肝颤啊颤的。那种不能见人的丢人现眼的事情打死也不能说啊。于是李治决定装糊涂:“魏国公和夫人在陈州,不过阿狸倒是回来了。也许是娘子的阿翁想念孙女,不如儿子特别请王思政来东宫和娘子相见。或者等着王仁祐进京城的时候,我和娘子一起去看看,也算是尽了孝道。”李治小心应对,暗想着耶耶如何想起来魏国公了?
李二凤听着儿子的话,要是放在高阳说那些话以前,李二凤一定是感慨自己的儿子真孝顺,可是现在李二凤听起来,更觉得这是稚奴在掩饰什么。东宫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形,皇帝很需要知道,于是李二凤退了一步,拍拍稚奴的肩膀:“稚奴能顾及王仁祐夫妻,也是心地仁厚的缘故。”接着李二凤转着圈子说了些叫稚奴摸不着头脑的话。
等着李治从甘露殿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一点也没发现站在远处的徐婕妤正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跟着李治的一众内侍,那里管什么站在远处的徐婕妤的,簇拥着太子向东宫走了。坐在步辇上的李治想破了脑袋,还是闹不清耶耶和自己说的要修身,谨慎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想法猛的闪现出来,莫非是耶耶忌惮东宫了?可是自己已经是很低调,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耶耶是怎么想的。
回到东宫,看见胖嘟嘟的康小猪仰着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李治暂时把一肚子的狐疑给收起来。一把把当康高高的举起来,当康兴奋地叫着:“耶耶,扔高高。”一边兴奋地尖叫扑腾。李治抱着当康转个圈子,有遵照儿子的命令扔高高,拿着自己的髭须在当康的小脸蛋上使劲的蹭蹭,惹得孩子叽叽咯咯的。
佳芝出过来,先把当康给抱走。宫婢们才上前把李治围在中间,捧水洗手的,换衣裳,忙得团团转。佳芝看着时间,刚才就有人回来报信,皇帝把郎君留下来说话了。佳芝抱着孩子在一边观察一下李治的表情,当康在佳芝的怀里扭一下,自从能在地上顺溜的走路,当康就不喜欢被人家抱着了。
弯腰把孩子放在地上,佳芝接过来小宫婢手上的毛巾,给李治擦脸,李治看着佳芝,很享受的闭着眼睛,任由着佳芝给自己梳洗。等着把李治收拾整齐,佳芝弯腰拿着一条玉带系在他的袍子外面。“郎君今天回来晚了,可是圣人有什么要紧事?”李治渐渐地把什么话都和佳芝说了。以前他只是和佳芝说些家务事,对于自己见了那个大臣,朝廷上有什么事情,李治也只是捡了有意思的说说,剩下的那些枯燥的旱涝灾害,升迁调任,财政赋税,佳芝这样的人那里明白呢。
但是自从佳芝一个人在长安把粮食价格的事情处理好,李治逐渐的发现其实佳芝其实是个可以说心事的人。想着耶耶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李治不耐烦的对着侍婢们一挥手,浣纱和若为一看见郎君这是有话要和娘子说。立刻带着满屋子的人全出去了。
夫妻两个坐在榻上,李治面对着眼前的银杯,无声的叹息一声,伸手拉过来一个佳芝绣的靠垫,放在凭几的后面,叫自己更舒服一些。佳芝看着李治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握着装着生姜红枣茶的杯子,等着李治先说话。喝一口生姜红枣茶,暖暖的带着些**的热流顺着食道慢慢的浸润全身,“耶耶明天要见当康,当康现在是被你惯坏了,整天无法无天的,你该叫奶娘和保姆们对着当康多多管教吧。省的他在耶耶面前闹的太不像样。”李治意向和自己儿子的闹腾,和当康对着李二凤胡子的执着,李治都替皇帝决定下巴疼啊。
佳芝不动声色的一挑眉毛,孩子闯祸的时候,对着对方把孩子惯坏的。不过鉴于当康的种种活泼,和李治满腹心事的样子,佳芝决定不在这些事情上和李治纠缠,放下杯子,她淡淡的说:“郎君说的是,都是妾身太娇惯孩子了。我这就吩咐奶娘和保姆们,拿着戒尺,但凡是孩子不听话就狠狠地打。这样总是不会把孩子教养的骄纵了吧。”看你舍得。
一听是佳芝的气话,李治也没心情在这个事情上纠缠:“哼,你啊,就是当康是宝贝。我都要被你抛在脑后了。东宫的内务我全交给你了,你最近暂时把当康放放,看看东宫里面有没有逾制的东西,还有东宫的内侍宫婢什么的,和外面的人都有什么联系。今天耶耶跟我说的话叫人摸不着头脑呢。”李治把今天李二凤和他谈心的对着佳芝一五一十的说了。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佳芝同样是摸不着头脑,皇帝要李治要待人温厚,不要脾气暴躁,这个话和李承乾说才合适些,怎么李二凤和李治说起来了?李治不管是当晋王的时候还是后来坐上了太子的位子,他都是个相对很温和平易近人的人。当然这也不是说李治和人民群众打成一团,扔在老百姓堆里面都找不出来,李治只是和李承乾比起来,不会拿着内侍宫婢和手下的属员们出气,视人命如草芥,随便的就把看着不顺眼的奴婢打死。也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挑剔苛责奴婢。
要知道,唐朝可是盛行蓄奴的时代,奴婢们就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别说皇帝和皇子们了,就是一般的人家虐待奴婢也不是稀奇事。李治身居高位的人能对着奴婢的平常心对待的,那简直是圣母降世了。“耶耶也许是一概而论,郎君一向是宅心仁厚,孝顺,宽和,耶耶这样说也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意思,未必是因为郎君做了什么,才意有所指的说这些话的。”佳芝给李治宽心,内心也在飞速的把李治最近的作为过了一遍,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啊。
深深地感慨一次太子真TNND的难当,李治无奈的说:“你说的很对,也许就是耶耶要我随时反省的意思,东宫里面的器物可是有逾制的,还有奴婢们也要加强管束。我还是要闹清楚耶耶是怎么想起来说这些的。”皇帝看似经常抽风,可是时间长了,你就能发现皇帝从来不无故抽风的。
正在太子夫妻在对着李二凤的态度雾里看花的时候,李二凤忽然赏赐给了太子妃不少的东西,理由是太子妃看家有功,可是佳芝看一堆的锦缎珠宝里面发现一些伤药的时候,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郎君,这个也许就是耶耶对你说三劫的缘故了。”世界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为什么伤药是给自己的?佳芝不明白鼻血流的哗哗的人是李治,怎么皇帝反而是赏赐给自己伤药呢?难道是——佳芝脸色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皇帝知道了,也就是整个太极宫的人都知道,他们一定是认为自己被李治给——爆菊了?!
佳芝和李治两个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他们眼神一碰,随即心虚的转开,误会伤不起啊!佳芝懊恼的这几天干脆是推自己病了,谁也不见整天躲在东宫不见人,李治倒是想躲起来,可是不行啊,只能硬着头皮见大臣,上朝了。
“娘子,徐婕妤求见。”浣纱一脸犹豫的进来,对拿一本书出气的佳芝通报。
“不见,谁也不见!”佳芝生气的把手上的汉书扔出去,喵的,徐婕妤来干什么?幸灾乐祸老娘被——哔——掬花吗?
“娘子东宫高卧,却不知道祸在旦夕了。”随着一阵脚步声,徐婕妤踱着步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婢,她们显然没能执行佳芝的命令,只能狼狈的看着徐婕妤无视她们走进来。
“你们下去吧,婕妤请坐。”佳芝见反正是装不成了,干脆直接谈吧。“婕妤如何说我祸在旦夕?”我遇见你才是祸在旦夕呢。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流鼻血引发的惨案啊
☆、94有更新了
佳芝看着徐婕妤脸上的神色,总是有点违和,这是东宫的地盘,也就是说除了李治就是佳芝最大,人都是受环境影响。佳芝每天被无数的奴婢簇拥着,也有点小脾气,要是放在别人敢这样大喇喇的闯进来,佳芝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但是眼前的这位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不能言语的气势却是佳芝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她反正是豁出去了,还有什么被人传言被爆掬花还难堪的?
老着脸皮,佳芝拿出来老娘皮糙肉厚禁得住涮的劲儿,依旧是靠着凭几对着徐婕妤看看边上的位子,干笑一声:“我洗耳恭听。”
没想到佳芝这个反应,徐婕妤也是一怔,她坐在佳芝对面,慢慢的说:“娘子这些天过得倒是悠闲,岂不闻长安城里面已经有了传言,说太子殴伤了太子妃,如今太子忽然变得暴戾怪癖,很有点当初众人对李承乾评价的影子。太子妃安心高卧,难道也等着有朝一日——”徐婕妤没把话说完,她端着茶杯,轻轻地嗅一下:“这样上好的清茶也就是长安城才能喝到,也不知道那些边荒僻边远的地方,能不能还这样每天无忧无虑呢?”言下之意,佳芝和李治要是还无动于衷,前边的李承乾就是榜样。
什么!佳芝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出来,烫的她浑身一激灵。“徐婕妤这是那里听来的话?”佳芝盯着徐婕妤仿佛要看穿这张美丽的脸庞下真正的心思。
看着佳芝的反应,徐婕妤仿佛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嫩,随即嘴角挂上个看好戏的微笑,慢吞吞的说:“妾身还以为娘子无所不知呢。最近妾身在甘露殿侍奉圣人的时候,偶然听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言。整个太极宫里面,能和妾身分享这个故事的还真的难找,妾身想着娘子这些天在东宫养病,特来和娘子闲聊解闷。”徐婕妤好像很高兴看见佳芝破功,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一点一点的扔出来一个叫佳芝吐血的消息。
佳芝脸上抽搐一下,对着徐婕妤挤出来个笑容:“多谢婕妤想着,我愿意洗耳恭听。”
就是这样?!佳芝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还真是罗生门啊,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了,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佳芝为了给久别重逢的丈夫一个惊喜,特别穿了一件诱惑睡衣。谁知佳芝的诱惑睡衣太诱惑了,李治一不小鼻血横流,为了掩饰自己定力太差,竟然对老婆流鼻血的名声,李治很没义气的把事情推倒了佳芝身上。
在心细如发的刘媪和侍婢们的见证下,那些沾染着血迹的手绢成了佳芝受伤的证据。就在李治在尽力掩饰自己对着老婆流鼻血,和佳芝尽力的证明自己没有被爆掬花,极力要保护自己的面子的时候,这些话已经传出去,成了太子殴打太子妃的证据!
“还真是三人成虎?叫婕妤笑话了。”佳芝听了徐婕妤的话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不是说老娘把爆掬花就成了,不过是谁把消息传出去?佳芝心里沉一下,看起来徐婕妤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自己是不是太乐观了,放松了管理?
徐婕妤看着佳芝的眼神,反而是有点糊涂了,当初听见高阳公主说太子殴伤太子妃,不管别人怎么想,徐婕妤都认为这是一个不高明的臭棋。李治的性格要是说他惩罚了惹恼自己的侍卫或者是一不小心打死了那个犯错的内侍什么的,徐婕妤认为这是可能的。但是对着太子妃动手,徐婕妤可以冷笑着对高阳公主请她还是回去找个太医好好看看,智商这个水平,还是别想着造反了。连偷情都会被人抓住的女人,什么也干不成。当初,小公主的事情闹出来,李治即使是伤心生气,也没有打一下哀哀哭泣的王皇后,甚至连句很重的话都没说。
可是很显然李二凤却听进去了,前面的李承乾的蜕变成了李二凤心里的阴影,即使高阳公主的话基本上就是个八卦消息,可是在有了一次教训的皇帝心里,他开始担心自己最后的希望也要和程乾一样发生叫人措手不及的变化。这才有了李二凤和李治的云山雾罩的谈心,和皇帝对东宫的关注。
错位就是这样发生的,李治的掩饰,和佳芝的羞恼,造成了皇帝对着东宫的疑惑更加深了。尤其是佳芝称病不出,叫李二凤更加担心是不是李治真的脾气突变,把佳芝给揍得不能见人了?
“真是骇人听闻,我不过是想躲懒几天就成了——多谢婕妤相告。”佳芝起身对着徐婕妤一福身。今天徐婕妤是吃错了什么药么?竟然跑来和自己说这个,不过平心而论,徐婕妤还真的帮了东宫一个大忙。要是他们在这样掩饰下去,皇帝的疑心病就会越来越重,那个时候再有人在皇帝耳边吹吹风,人总是容易被自己的主观影响,心里有了看法,不管世事如何都是会被套上已有的想法。那个时候要是有人在皇帝耳边吹吹风——佳芝冷汗要下来了,虽然历史上李治是当上皇帝没错,但是谁能保证李治的皇位没有被自己给蝴蝶了。
徐婕妤赶紧上前扶着佳芝:“妾身可不敢当娘子的礼,只是闲着无事来和娘子闲聊解闷罢了。若是能叫娘子心里舒服些,也不枉费妾身跑了一趟。娘子身居高位,底下的事情哪里都是面上看的那样花团锦簇,一帆风顺呢?”
徐婕妤话里有话,佳芝也很想看看徐婕妤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佳芝亲切的笑着握着徐婕妤的手:“徐婕妤一向是满腹经纶,能和婕妤聊天,叫我获益匪浅。”说着佳芝叫宫婢们重新端上来茶点,她要和徐婕妤开茶话会了。
这也许是佳芝第一次和徐婕妤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说话,佳芝暂时放开以前徐婕妤的种种想要撬墙角的做法,和叫人不敢深想的真实身份。徐婕妤则是终于放下了以前的种种,她想重新认识一下这个曾叫她内心情感复杂的人。曾经一手把她从困顿中拉起来的贵人,曾经不堪一击的对手,和叫她噩梦连连的不敢去想的那个人。
**重复的部分明天加倍更新*
以下重复为防盗部分,明天放上双倍正文
佳芝看着徐婕妤脸上的神色,总是有点违和,这是东宫的地盘,也就是说除了李治就是佳芝最大,人都是受环境影响。佳芝每天被无数的奴婢簇拥着,也有点小脾气,要是放在别人敢这样大喇喇的闯进来,佳芝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但是眼前的这位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不能言语的气势却是佳芝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她反正是豁出去了,还有什么被人传言被爆掬花还难堪的?
老着脸皮,佳芝拿出来老娘皮糙肉厚禁得住涮的劲儿,依旧是靠着凭几对着徐婕妤看看边上的位子,干笑一声:“我洗耳恭听。”
没想到佳芝这个反应,徐婕妤也是一怔,她坐在佳芝对面,慢慢的说:“娘子这些天过得倒是悠闲,岂不闻长安城里面已经有了传言,说太子殴伤了太子妃,如今太子忽然变得暴戾怪癖,很有点当初众人对李承乾评价的影子。太子妃安心高卧,难道也等着有朝一日——”徐婕妤没把话说完,她端着茶杯,轻轻地嗅一下:“这样上好的清茶也就是长安城才能喝到,也不知道那些边荒僻边远的地方,能不能还这样每天无忧无虑呢?”言下之意,佳芝和李治要是还无动于衷,前边的李承乾就是榜样。
什么!佳芝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出来,烫的她浑身一激灵。“徐婕妤这是那里听来的话?”佳芝盯着徐婕妤仿佛要看穿这张美丽的脸庞下真正的心思。
看着佳芝的反应,徐婕妤仿佛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嫩,随即嘴角挂上个看好戏的微笑,慢吞吞的说:“妾身还以为娘子无所不知呢。最近妾身在甘露殿侍奉圣人的时候,偶然听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言。整个太极宫里面,能和妾身分享这个故事的还真的难找,妾身想着娘子这些天在东宫养病,特来和娘子闲聊解闷。”徐婕妤好像很高兴看见佳芝破功,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一点一点的扔出来一个叫佳芝吐血的消息。
佳芝脸上抽搐一下,对着徐婕妤挤出来个笑容:“多谢婕妤想着,我愿意洗耳恭听。”
就是这样?!佳芝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还真是罗生门啊,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了,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佳芝为了给久别重逢的丈夫一个惊喜,特别穿了一件诱惑睡衣。谁知佳芝的诱惑睡衣太诱惑了,李治一不小鼻血横流,为了掩饰自己定力太差,竟然对老婆流鼻血的名声,李治很没义气的把事情推倒了佳芝身上。
在心细如发的刘媪和侍婢们的见证下,那些沾染着血迹的手绢成了佳芝受伤的证据。就在李治在尽力掩饰自己对着老婆流鼻血,和佳芝尽力的证明自己没有被爆掬花,极力要保护自己的面子的时候,这些话已经传出去,成了太子殴打太子妃的证据!
“还真是三人成虎?叫婕妤笑话了。”佳芝听了徐婕妤的话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不是说老娘把爆掬花就成了,不过是谁把消息传出去?佳芝心里沉一下,看起来徐婕妤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自己是不是太乐观了,放松了管理?
徐婕妤看着佳芝的眼神,反而是有点糊涂了,当初听见高阳公主说太子殴伤太子妃,不管别人怎么想,徐婕妤都认为这是一个不高明的臭棋。李治的性格要是说他惩罚了惹恼自己的侍卫或者是一不小心打死了那个犯错的内侍什么的,徐婕妤认为这是可能的。但是对着太子妃动手,徐婕妤可以冷笑着对高阳公主请她还是回去找个太医好好看看,智商这个水平,还是别想着造反了。连偷情都会被人抓住的女人,什么也干不成。当初,小公主的事情闹出来,李治即使是伤心生气,也没有打一下哀哀哭泣的王皇后,甚至连句很重的话都没说。
可是很显然李二凤却听进去了,前面的李承乾的蜕变成了李二凤心里的阴影,即使高阳公主的话基本上就是个八卦消息,可是在有了一次教训的皇帝心里,他开始担心自己最后的希望也要和程乾一样发生叫人措手不及的变化。这才有了李二凤和李治的云山雾罩的谈心,和皇帝对东宫的关注。
错位就是这样发生的,李治的掩饰,和佳芝的羞恼,造成了皇帝对着东宫的疑惑更加深了。尤其是佳芝称病不出,叫李二凤更加担心是不是李治真的脾气突变,把佳芝给揍得不能见人了?
“真是骇人听闻,我不过是想躲懒几天就成了——多谢婕妤相告。”佳芝起身对着徐婕妤一福身。今天徐婕妤是吃错了什么药么?竟然跑来和自己说这个,不过平心而论,徐婕妤还真的帮了东宫一个大忙。要是他们在这样掩饰下去,皇帝的疑心病就会越来越重,那个时候再有人在皇帝耳边吹吹风,人总是容易被自己的主观影响,心里有了看法,不管世事如何都是会被套上已有的想法。那个时候要是有人在皇帝耳边吹吹风——佳芝冷汗要下来了,虽然历史上李治是当上皇帝没错,但是谁能保证李治的皇位没有被自己给蝴蝶了。
徐婕妤赶紧上前扶着佳芝:“妾身可不敢当娘子的礼,只是闲着无事来和娘子闲聊解闷罢了。若是能叫娘子心里舒服些,也不枉费妾身跑了一趟。娘子身居高位,底下的事情哪里都是面上看的那样花团锦簇,一帆风顺呢?”
徐婕妤话里有话,佳芝也很想看看徐婕妤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佳芝亲切的笑着握着徐婕妤的手:“徐婕妤一向是满腹经纶,能和婕妤聊天,叫我获益匪浅。”说着佳芝叫宫婢们重新端上来茶点,她要和徐婕妤开茶话会了。
这也许是佳芝第一次和徐婕妤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说话,佳芝暂时放开以前徐婕妤的种种想要撬墙角的做法,和叫人不敢深想的真实身份。徐婕妤则是终于放下了以前的种种,她想重新认识一下这个曾叫她内心情感复杂的人。曾经一手把她从困顿中拉起来的贵人,曾经不堪一击的对手,和叫她噩梦连连的不敢去想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加量不加价
☆、95有更新了
抽风?!佳芝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孩子得了传染病,唐朝的医药实在是有点落后,佳芝顾不上别的,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经常被李二凤带在身边的当康小猪。太极宫里面就当康和细犬两个孩子,别把当康给传染。
佳芝紧张的带着一众人马直扑当康的寝宫,李治那个小心眼的耶耶,自从发现自己的床被当康给占了,一狠心叫人把丽正殿北边的一座宫殿给火速收拾出来,然后不管当康怎么闹,一挥手把孩子仍在那里一个人独立生活去了。当康的寝殿被李治起名字叫做博望殿,是希望孩子能够学有所成的意思。博望也是汉朝太子的宫殿的名称,李治拿来给当康的寝宫命名,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清楚不过了。
博望离着佳芝的寝殿还是很近的,可是短短的一段路程,在担心焦虑的佳芝看来不亚于是千里之远了。等着佳芝出现在一片安静的寝殿的时候,奶娘好保姆都有点糊涂的看着一脸焦虑的娘子,心里暗想着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佳芝也不看跪在地上给自己请安的一种奴婢,几乎是直愣愣的闯进去。
寝宫内安静的很,堆成小山一样的柚子和橙子什么的,散发着清淡的香气,因为当康是个孩子,佳芝不叫使用熏香,在冬天的时候,都是拿着橘子,柚子这些东西堆起来,借着它们散发出来的清香之气保持空气的清新。床上的帐子放下来,透过半透明的帐子,当康躺在床上睡的正香,佳芝松了一口气,她坐在床边全身顿时没了力气。当康的奶娘上前对着佳芝说:“小皇孙午饭吃了不少,饭后玩一会才休息的。”
佳芝松一口气,伸手把当康的小被子盖严实,佳芝盯着当康的小脸蛋一会,才起身对着奶娘们说:“你们跟着我出来,这里交给刘媪看着。”
正殿里面,佳芝坐在榻上,地上站着一排的奶娘保姆等等,“当康这几天身体如何?在甘露殿都做了些什么,可是吃了什么东西?”李二凤抽筋的把康小猪整天带在身边,佳芝倒是想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错眼的看着当康,可是唐朝也没有太子妃整天泡在皇帝的寝宫盯着皇孙的先例啊。于是佳芝只好把当康身边的奶娘保姆和内侍等等,过了粗筛过细筛,这些奶娘和保姆都是信得过的。
听见佳芝的问话,奶娘心里转个圈子,仔细想想:“娘子放心,小皇孙一早上特别多吃了些东西,这样到了圣人那里摆早膳的时候,小皇孙还不饿,也就是喝一些|乳酪,吃一点点心什么的。在午膳之前,小皇孙就回来了,这期间都是奴婢们不眨眼看着的小皇孙。娘子放心,奴婢们承蒙娘子和郎君的恩典,自然保护小皇孙周全。”奶娘这话倒是情真意切,这位小皇孙眼看着就要被册封成为皇太孙了,那么自己将来也能沾上不少的好处啊。想想汉武帝的奶娘,可不是看上那块田地肥沃,只要和皇帝开口,就能把公田变成了私产么?虽然这些奶娘不敢奢想什么大富贵,可是捞点小好处给子孙一个晋身的机会也是好的。
佳芝皱着眉头,崭新的手绢拧成麻花又撒开,如此以往来来回回了十几遍,佳芝咬着牙说:“小皇子病了,听说病的很重,明天叫当康不用早起,休息一天吧。”奶娘和保姆听见佳芝的话都是大惊失色,奶娘脸色难看的说:“娘子这个消息可是确切了?昨天圣人还特别叫人报了小皇子来,叫当康看看小叔叔呢。那个时候小皇子身体健康,看不出来一点不好的影子。今天短短的一天,怎么就——”
徐婕妤的话忽然冒出来,难道她早就知道了些什么?佳芝紧紧地握着手绢,深深的呼吸几下,“小孩子很娇嫩,这些都是难说的事情。你们今天晚上要好好地看着当康,看他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告诉我。叫人准备热水,用艾叶煎汤,等着当康睡醒了我给他洗澡。”佳芝越想越觉得萧才人的孩子病的蹊跷,为了避免殃及池鱼,佳芝要进行大扫除了。
佳芝把当康抱到了自己的寝宫,一桶一桶的艾叶水泛着浅浅的黄绿色,冒着热气被倒进了大浴盆里面,当康很喜欢玩水,他一看见自己的心爱的大浴盆和一些木制的,雕刻精美的小鸭子什么的玩具立刻笑呵呵自己动手要脱衣裳。看着自己儿子光溜溜的跳进浴盆,拿着小鸭子坐在水里开心的玩起来,佳芝再一次感慨还是孩子的世界单纯啊。只要有好玩的,好吃的,有父母的疼爱呵护就很幸福知足了。
佳芝跟着奶娘借着洗澡的功夫把当康的身上上上下下全给检查一遍,连着脚底板都不放过,当康叽叽咯咯的笑着,肥嘟嘟的小身子蜷缩成一团,干脆拿着一个精美的漆制勺子对着佳芝和奶娘泼水。“哈哈,阿娘,痒痒啊!”小当康捂着自己的小肚子,使劲的踢腾着,一片水花四溅,佳芝可是没多少闲情逸致和康小猪玩闹,一上来武力镇压,抓着康小猪的小胳膊,制止住了当康正在泼水作乱的爪子。
当康笑的更大声了,使劲的踢腾这胖腿,毫不害臊地把自己的小**展示给所有人看。等着给当康检查了身体,佳芝可以确定当康身上除了肚脐眼就没有伤疤了。当康被裹在小被子里,坐在床上抓着自己的脚丫子,端详着大脚趾头,似乎很想把它塞进嘴里尝尝味道。
正在兵荒马乱后的收拾着一地狼藉,李治脚下生风的进来,看见自己的耶耶回来,当康把脚趾头从嘴里扯出来,对着李治伸出胖嘟嘟的小胳膊奶声奶气的叫着:“耶耶,要抱抱。”
当康怎么这个时候洗澡了?李治一进来脸色有点难看,可是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的时候,他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没有和平常一样,李治没有一回来就把当康包起来抱着扔高高的,他先换掉了外袍,认认真真的把手洗干净。佳芝拿着毛巾给李治擦脸,她看着李治的脸色,就知道萧才人的孩子看起来不妙了。
那一边奶娘忙着给浑身光溜溜的康小猪穿上衣裳,李治全身上下都焕然一新,他粗粗的吐一口气,抱着当康逗一会就把孩子交给了奶娘带走了。当康扭脸看看佳芝又看看李治,虽然有点不愿离离开还是跟着奶娘走了,佳芝虽然溺爱孩子,可是她也不是真的把当康给宠成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这些奶娘保姆虽然对着当康是万千呵护,但是该教导的规矩礼貌一样不少。当康看着这个架势也只好乖乖的出去了。
等着孩子走了,李治一句话把佳芝给吓的差点跳起来:“萧才人的儿子没治好。”
死了!佳芝浑身一僵,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生活看似风平浪静,可是平静的水面下蕴藏着多少的风险,那个佳芝还没见过的孩子,刚刚满月连个正式名字都没有的孩子就这样消失了,仿佛是在深潭上投上一颗小小的石子,激起小小的涟漪转瞬就不见了。
谁干的?佳芝盯着李治,声音有点嘶哑:“是什么病因?我问了当康的奶娘,前天他还是好好地。谁会对着个孩子下手呢?”
李治也是两个孩子的爹,刚出生的孩子是很脆弱没错,但是萧才人的儿子看起来很健康,又有奶娘和保姆看护,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病的药石罔顾,连太医开的药还没喝进去就死了呢。不过这个还没有个正式名字的小弟去世,李治内心最震撼的不是幼弟的夭折,而是在细犬夭折背后的那些影子。自己也有两个孩子,当康是嫡子,眼看着耶耶就会正式册封当康做皇太孙。
握住佳芝的手,比平常更凉的触感叫李治皱眉,把佳芝揽在怀里低声的安慰着:“你不要担心,当康明天还是在东宫吧,阿弟刚刚夭折,耶耶看见当康难免会伤心。一切有我,不会叫你和孩子被算计的。“
“当康应该没事,我仔细的问了奶娘,他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我和奶娘把他身上上下下都检查了,很健康。这个小东西真是喜欢玩水,看见侍婢们在倒洗澡水不等着奶娘动手,自己先把衣裳给脱了,光溜溜的一下子就跳进去,真的叫人起疑,他前世是条鱼不成?赖在里面就是不肯出来。当初大郎这个年纪听见洗澡可是哭哭闹闹的。”提起来儿子,佳芝的心情好多了。
李治听着妻子的抱怨,伸手揽着她的要:“不是真龙如何能行云布雨?可见当康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业。”佳芝闻言翻翻白眼,这话也就是李治能说了,他是太子,当康是皇太孙,将来都是皇帝。换上别人一定就是谋反的现行啊。
萧媚的儿子没了,佳芝自然是打点了一些奠仪送去,丧事分成很多种,死了孩子的最叫人难受。因为萧才人的儿子还是个婴儿,到了死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因此丧事也很简单。当天晚上那个孩子就被用锦缎包裹起来,放在一个小小的棺材里面抬出去了。小小的棺材被抬到了兴福寺,等着超度七天之后,就会被抬到昭陵的陪葬区了。这个小小的生命将在另一个世界和自己的父亲继续未尽的父子缘分。
给一个夭折的婴儿陪葬的礼遇也是一项殊荣了,最可怜的是萧才人,鸡飞蛋打,拼命生出来的儿子没养住,充容的晋封也遥遥无期,她自己哭的死去活来,颜色大损。佳芝没赶上了小皇子的满月宴,却干上了他的葬礼。
等着佳芝看见了哭的恨不得要和儿子一起去了的萧才人,忍不住内心哀叹一下。人生命运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啊。要是一切按着历史原有的轨迹,今天萧才人也许就是太子身边的萧良娣,自己也许正在默默地啃着手指头,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萧媚给抢走。
佳芝收回了跑远的思绪,她看着正在伤心地萧才人,上前安慰了一些话,萧才人现在光顾着伤心了,擦着眼泪和佳芝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佳芝知道萧才人的心情,也没多说什么,很快的也就告辞了。
等着佳芝回到东宫的时候,她竟然看见了柳氏。外孙子要做皇太孙,王仁祐和柳氏自然是要赶回来的,见着自己的娘亲,佳芝当然是高兴地。特别的叫人把当康抱来,柳氏看着自己的宝贝外孙子,脸上的皱纹都笑出来了。好像抱着个稀世珍宝易碎品似地,柳氏把当康抱在怀里,看着他的眼神都仿佛拿捏着力道,好像看的用力了就能把当康给看坏了似地。
“好好,看见当康健康聪慧我就放心了。”当康奶声奶气的阿妈把柳氏叫的眼圈都红了,狠狠地亲一下定当康的脸蛋,柳氏才依依不舍得把孩子放在地上。当康一门心思全在柳氏带来的一堆玩意上,脚刚沾到地上就一溜烟的跑出去。看着柳氏捏着一把汗,生怕当康给装绊着摔跤什么的。
“阿娘别管他了,整天的跑来跑去一刻也不肯安静下来。阿娘身体如何?耶耶的身体怎么样了”佳芝看着柳氏的脸上还是带着些岁月的痕迹。
“承蒙娘子惦记着,妾身和国公的身体都好。只是今天阿翁有点精神短了,有的时候吃饭也能睡着。全如今全家安宁,长孙氏又有了喜脉了。”说着柳氏看看佳芝的肚子,她热切的盼着女儿能再生一个孩子,儿子不嫌多,就是女儿也好。
佳芝被柳氏直白的眼光看得浑身别扭,她不想很快的再生一个孩子,当康才一岁,即使不用佳芝为了带孩子操心嫩,可是怀孕生产总是见费力气的事情,她可不想亏待了自己的身体。
“阿娘,儿女都是上天的恩赐。况且我就是想再生一个,也要先调整好身体,这样孩子才能身体好啊。阿娘最近长安城里面可是有什么新鲜事?”佳芝转移话题,把柳氏的注意力的引开。
柳氏好像想起什么,她神秘兮兮的对着佳芝说:“最近长安不是很太平,连着闹了几起失盗官司,好些人家都被窃盗光顾了。现在长安城里面人心惶惶的,都说那个窃盗是个有本事的侠士,专门能飞檐走壁,去豪门权贵之家窃取宝物。”佳芝听着柳氏的话,微微的皱一下眉头:“阿娘,你和阿爷都在陈州的任上,如今家里祖父年纪越来越大了,阿狸整天忙着公事,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家里。咱们家总该是多派些可靠地奴婢们严谨门户。”太子妃的娘家,听起来就很有钱的样子。
“这个不用娘子担心,你阿爷虽然没什么做官的本事,可是他还不算糊涂。咱们家也不会做出些斗富炫宝的事情来,自然不担心被人盯着。你阿爷昨天还和阿狸说什么皎皎者易污什么的,叫他韬光养晦罢了。”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讲话的声音,佳芝看一眼边上的若为,若为立刻福福身出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着柳氏走了,若为进来在佳芝的耳边低声的说:“太极宫那边传来的消息,圣人迁怒了武才人,把她废黜了封号赶到寺庙去了。”
小武被撵出宫了,佳芝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这是真正的小武动手了?武才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被李二凤给撵出去了?
武才人似乎成了个禁忌,她一下子就在太极宫里面消失了,就好像她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佳芝有点糊涂了,一般来说嫔妃犯错或者是降低封号,或者是被送到掖庭关起来,基本上没有什么赶出皇宫的。究竟是小武为了什么叫李二凤这样处置呢?
皇宫是个没什么秘密的地方,即使皇帝处理武才人的方法很隐蔽,可是关于武才人的失宠,成了太极宫的头条新闻,更多的消息很快的传来。李二凤的官方说法是皇帝正在为了夭折的小儿子伤心,可是武才人竟然面无戚色,还在皇帝面前说说笑笑的,李二凤一生气把武才人给赶出皇宫叫她对着青灯古佛好好地练习如何面带悲戚之色。
对于这个说法,佳芝只能是嗤之以鼻,萧才人的孩子死了,皇帝一点也不悲伤,他还要谴责武才人为什么不伤心,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萧才人的孩子和武才人有半毛钱关系吗?放眼看整个太极宫,除了萧才人自己,谁真正的为了那个孩子伤心了?皇帝拿着这件事做借口,看起来他只是想掩盖武才人被贬斥的真正的原因。
剩下的消息更是混乱,有的说是因为武才人的性格桀骜不驯,惹恼了皇帝。还有的说武才人在皇帝面前说了错话,好像说皇帝好大喜功什么的,还说皇帝不该推翻魏征的墓碑,不该反悔新城公主和魏书玉的婚事。佳芝听着翠竹带来的消息,无力的扶着额头,她完全肯定了这位武才人是个穿越大妞的事实。你以为自己是小强啊,猪脚光环一上身,原子弹都炸不烂。这个倒是很想小武的作风,只是小武如今老实不少,好好地如何发作起来中二症呢?脑残真的无药医啊。
正在佳芝听着关于小武的八卦的时候,李治带回来一个很无奈的消息,李二凤要把太子一家子全搬到甘露殿去,还有一件小事,徐婕妤被皇帝晋封为徐昭仪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揭晓小武是如何被干掉的。
☆、96意外的人选(修改了,再看一下)
佳芝和李治完全满拧,李治好容易脱离了李二凤陛下的亲切照顾,在东宫里面过得有滋有味的,就好像一只小猫在被散养的成了街头小霸王之后忽然要被关进了高级猫笼子里面,就是再高级的笼子也是笼子啊。听着这个消息,李治郁闷的想要挠墙。李治想着自己今后时时刻刻要在耶耶的眼皮子底下,立刻浑身不对劲。“这次出征回来,耶耶变得更看重儿女们了。我和耶耶说了,当初我和兕子妹妹还小,住在甘露殿的偏殿正好,可是现在毕竟不同以往了,我们还是住在淑景殿吧。”李治对着李二凤的决定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能离开一点是一点。
对于搬家的事情,李治十分郁卒,自己这个太子做的谨小慎微,应该不会和程乾似地,东宫的权利影响了甘露殿的权威。李治在听见皇帝说要把自己搬回来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迅速的把自己说过的话,办的事情和最近长安城的风闻过了一遍又一遍。自己没做任何叫皇帝不舒服的事情啊?太子搬家可不是闹着玩的,在理论上太子和皇帝一样,都讲的是名正言顺,皇帝住在太极宫的正殿,太子住在东宫的正殿,作为未来的接班人。一旦太子要搬家不是搬进皇宫成为帝国的新主人,就是一朝贬落凡尘,永世不能翻身。
所以李治对于搬到自己耶耶的眼皮子底下,是灰常灰常的不情愿滴,但是人家的儿子都能分出去单过,他老子很牛,天下都是李二凤的,他就是孙悟空也逃不出这尊大佛的手掌心啊。李治为了搬回去郁闷,佳芝则是为了徐婕妤的升迁满腹狐疑,困惑的想要挠墙不是说李二凤对着小武不来电的?怎么正派的武女皇干掉了脑残穿越者,成了李二凤陛下的第一宠妃了?喵个咪的,历史上的都是骗人的。
面对着李治的困惑,佳芝也只能叹息一声,孝顺儿子李治都不愿意和老子住在一起,何况儿媳妇乎?佳芝很无奈的想念起来长孙皇后了,文德皇后啊,你要是还在,李二凤也不能这样抽风啊,我宁愿天天给婆婆请安,也不愿意面对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抽风的李二凤啊。可惜,逝者已矣,佳芝只能徒留叹息。
“既然是耶耶的意思,我们自然要遵从的,这里的东西是不是要全搬过去还是把一般没什么要紧的先留在这里?”佳芝伸手给李治捏肩膀,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搬家,东宫里面的要紧的东西,还是原地不动。李治对着佳芝叹息一声,伸手把佳芝的手握在手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等着我先把书房里面的东西检查检查,东宫还是咱们的家。只是耶耶喜欢当康不舍得孩子离开自己眼前,才把我们全叫去的。以后住在太极宫,和在这里不一样,你要训诫一下宫婢们,收敛些不要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的。”
那里不是自己的地盘,李治和佳芝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千万不要出现一些看不清形势的愚蠢奴婢,在太极宫里面的奴婢发生冲突,这是给自己没事找事,拉仇恨啊。
“郎君考虑的是,我计算着书房那些东西都是公文,只把眼前要用的,要紧的拿去。大部分的东西还是放在这里,叫信得过的奴婢看着就是了。咱们过去淑景殿也不是搬过去就不回来了,只是陪着耶耶几天。我看是圣人毕竟是年纪渐长,又遇见了细犬的事情,心里难过是自然的。等着耶耶的心情好起来,耶耶定然叫郎君搬回来的。”佳芝不紧不慢的说着,她干脆把自己的身重量全压在李治的身上。她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亲昵的身体接触,使得谈话更像是夫妻之间的闲聊,而不是上下级对政治的严肃讨论。
李治肩膀上加上了沉甸甸的分量,他干脆是拉着佳芝的胳膊,叫她整个的趴在自己的背上,摇晃着身体:“娘子想的是,耶耶一定是为了萧才人的儿子伤心,只怕这里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当康还是要看好,他身边的奶娘和保姆都是你亲自挑选的,没问题的。”李治的话虽然是陈述句,可是在佳芝听起来完全是个疑问句,李治似乎知道了什么。
“郎君放心,当康是我的儿子,总也不能叫孩子被那些小人惦记着。日前就要搬到淑景殿去,我定然不能事事看管周到,不如把当康送到耶耶的身边住几天也好。”佳芝本来很想把当康送回娘家或者放到晋阳公主的府里住几天,可惜当康的身份很特殊,未来的皇太孙,不能擅自离开皇城。
李治却是贴心的在佳芝的脸上亲一下:“这个怕是不能,当康如今越发的顽皮了,他不止一次的要去抓长孙舅舅的胡子,还要扯褚遂良的袍子,最好笑的是萧太傅,见着耶耶身边坐着当康,就拿着袖子把胡子挡起来。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当康对着有长胡子的男性很都很感兴趣,这个没办法,目前当康小童鞋接触的不是阿娘就是奶娘保姆,内侍虽然不少,可惜都是不长胡子的。李治虽然蓄起来一点的髭须可是还是和李二凤及不少大臣的美髯有很大的区别,于是德当康对着阿翁和那些臣子的们的胡子特别的感兴趣。李二凤刚开始吃了不少的苦头,虽然被揪了龙须心情不爽,下巴更疼,可是他一对上当康明亮的眼睛和酷似李治小时候的包子脸,立刻把下巴疼给忘记了。
当然皇帝一向是狡猾的,发现了当康对着揪胡子感兴趣,在召见大臣的时候,李二凤干脆是把当康抱在身边,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带着孙子听朝政。这下皇太孙的凶残行径立刻传遍了整个朝堂上。当然有资格被皇太孙殿下揪胡子的嗯也都不是一般的牛人啊。那些整天埋在公文堆里面被上司呵斥,指使的团团转的小官,你就是长个关老爷的胡子,也见不着皇太孙。想要被皇太孙揪胡子,怎么也要熬上个部级,在皇帝跟前能挂上号啊。
佳芝无奈的说:“这个小子怎么会这样执拗呢?这件事舅舅如何说。”长孙无忌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了,佳芝很想知道这位舅舅的嘴里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李治一挑眉,沉吟一下:“舅舅说叫我们只管放心。”
这里佳芝忙着收拾东西,打包行李搬到太极宫的淑景殿去。淑景殿以前佳芝住过,现在搬过去也不算是完全人地生疏。即使这样佳芝还是很小心的把东宫要带去的东西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逾矩的东西。这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人一出生几乎就被烙上了等级的痕迹,等级的烙印在生活中处处呈现。士农工商,谁在什么位子很清楚,除了命运等级的烙印无处不在。平民百姓只能穿着颜色单调的衣裳,不能使用金银器皿。
皇帝和太子有些地方只是有轻微的差别,幸好佳芝和李治都不是喜欢奢华的人,这些器物什么的基本都是没什么差错。只是李治书房里面的那些来往信函叫佳芝有点犯难了。里面好些信件都是李治在定州的时候,东宫的属臣和佳芝写给他的,当然里面自然不会有违天下大不韪的话题,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信里面不会有任何一句话不给人抓小辫子的机会。
东宫正在忙乱的收拾东西,李治很贴心的把柳氏请来帮着看当康,还是亲姥姥放心啊,看着自己的阿娘来了,佳芝的心里放松了一半。柳氏自然把当康当成宝贝,整天不错眼珠子的看着当康,一概的饮食什么都是特别上心。佳芝有的时候看着柳氏端着小碗给当康喂饭,都有点酸溜溜的想着自己当初小时候似乎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啊。
佳芝稍微的和柳氏透露出来这点小意思,柳氏哭笑不得跺跺脚:“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是喜欢独来独往,我给你喂饭,你要抓着勺子自己吃,结果全身都是|乳糜,害的奶娘成天的给你洗衣裳。”佳芝听着柳氏的抱怨,嘴角抽抽一下,自己那个时候刚穿越来,巴不得自己能够独立呢。
柳氏闲暇的时候和佳芝说些长安城的小道消息,皇帝是没有秘密的,武才人被贬斥的消息也传到了太极宫外。不过豪门之家谁家没有点妻妾争宠,皇帝身边美女如云,武才人的事情也只是个小小的浪花,很快的就成了陈年往事,被抛在脑后了。
“妾身虽然没见过萧才人生的小皇子,可是那个孩子过了满月就不太能得了急症,一天不到就去了。孩子要是真的得了抽风,可是有前兆的,一般都是高热不退,内里有火的。萧才人的孩子可是高热了几天,喂不进去水呢?还是奶娘吃了太热性的东西,孩子的热毒积在内里不能发散?”柳氏嫩成功的把佳芝和阿狸养大成|人,也是个很有经验的母亲了。
“正是奇怪呢。当康还说前一天圣人好把孩子抱到眼前叫当康看呢,小皇子身体健康,奶娘的吃食都是有定例的,她们不敢随便吃东西。听说小皇子的抽风来的很快很急,一下子就不能救活了。”佳芝回忆着关于细犬的一切,越发的感觉蹊跷。
柳氏听着佳芝的话叹息一声,凑近了佳芝身边低声的说:“依着我看,一定是圣人给萧才人的恩宠太过了,恩泽太重也不是好事。后宫里面,上面有四妃,还有无数的嫔御,怨气所致,也不是人力能防备的。你对着当康也要上心,郎君身边虽然现在看着没有那个奴婢敢痴心妄想,但是杨氏和刘氏你也不能疏忽了。杨氏生了大郎,更容易有非分之想。”刘氏对着佳芝耳提面命,打预防针。
说着母女两个的话题转到后宫的女人身上,柳氏是国公夫人,她自然知道徐婕妤的事情。“如今看起来徐婕妤果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我以前还心里暗想着,徐婕妤别是被自己的父亲给教的迂腐了,在深宫里面可不是读书多就能升官。和在官场上一样,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也是没前途。最可怜的是萧才人,空欢喜一场,萧家当初仗着自己的女省的比别人好,存了攀附的心思,结果呢,萧才人还是才人,家里人的官职——”柳氏说着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拿着手绢掩着嘴角。当萧才人生的皇子夭折的消息传来,整个王家虽然是没什么表示,其实在每个人的内心都是高兴了一把。
王思政老爷子表现的最明,老头听着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笑呵呵的拿着个玩意,逗着阿狸的儿子摩诘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转圈呢。“什么,我老了耳朵听不见。小菜?今天不吃小菜,摩诘想要吃羊肉羹。”王思政一把把摩诘包起来,无奈的把手上的玩意给他,小包子呵呵一笑接过来,在王思政的脸那上使劲的吧唧一下。老王筒子的脸立刻成了千层糕,笑的褶子一层层的,把自己狗窦大开的嘴露出来了。
“你这个小东西,平常看着不吭不哈的。一点没有你阿爷当初的机灵劲,不过这样也好,老老实实的,在太平世道做个太平民,总是比痴心妄想的一步登天被摔下来强啊。”在王老爷子的眼睛里,当初王家能和萧家提亲事已经是屈就了,若是不李二陛下抽风,耽误了阿狸最佳说亲黄金时段,萧家的小娘子给阿狸做个贵妾还凑合。王思政心情大悦,张罗着要上好菜。比起来昏天黑地的老爷子,剩下的几位还是很清醒的,柳氏先感慨一下可怜的小皇子,就立刻把儿媳妇叫来,嘱咐要带好孩子,长孙氏正怀着第二个孩子,正是金贵的时候,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是先推掉吧。
王仁祐装着感慨一声,就抓着一本书窝在书房里面了。晚上阿狸回家的时候,王家还是和平常一样,只是那天的晚饭虽然不是七碟子八碗的摆了一堆,可是几道菜全是王家厨子的看家本事,摩诘兴奋地抓着奶娘的手,非要自己吃。
佳芝听着柳氏的话,自然也能想出来王家全家的心情,虽然有着扯不断的是是非非,毕竟是死了孩子,佳芝叹息一声对着柳氏说:“不管如何,萧氏现在是圣人的嫔御。那个小皇子陪葬在了昭陵,也是无上的恩宠了。”柳氏也是个聪明的人,跟着感叹一下。
太子殿下要搬家,自然是不用佳芝和李治亲自动手的,反正淑景殿是以前住过的地方,一切都是现成的,房子都打扫干净,拿着上好的熏香熏过,李二凤对着稚奴简直是爱到了骨子里。在李治一家当初搬到东宫之后,皇帝特别命令不准动淑景殿的一草一木,因此佳芝连家具也不用搬,拎包入住就行了。皇帝特别的选个日子,李治带着老婆儿子,一家子人浩浩荡荡的搬回了皇宫。
佳芝借口淑景殿地方小了,李治作为太子,他掌握的权利越来越多,相对的李治每天见的人和处理的公文什么的就会相应地增加,淑景殿以前小夫妻两个住着还可以,李治那个时候还是个王爷呢,每天悠闲地看书溜达是主业。现在作为一个执掌国事的太子,又添了两个孩子,一个还是皇太孙,淑景殿的地方就显得很有限了。于是杨氏和刘氏被佳芝委以重任——看家。
杨氏和刘氏本就是摸不着太子的影子,现在更好了,一整个月都没见到太子的可能性,按着这个趋势下去,除了年节和太子的生日,太子妃的生日,她们没有任何见到太子的机会了。
李治带着全家搬过去,当康来了一个新环境自然是要满到处的跑着看看,就好像一只到了新环境的小狗一样,在圈占着自己的领地。李治环视一下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对着佳芝说:“魏国夫人这些天为了当康操心劳力,等着午膳的时候,把午膳摆在后面的花厅里面,请魏国夫人赏梅花喝酒。”
柳氏没想到李治对自己这样尊敬,也就高兴地答应下来。可惜这一场丈母娘和女儿女婿的同乐会还没开始,就来了以为不速之客——李二凤和徐昭仪。
听见徐昭仪陪着陛下来,佳芝和李治交换个意外的眼神,柳氏踌躇着对着佳芝说:“我还是先回去吧。”皇帝面前总是不好说话,柳氏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惜皇帝倒是腿脚快,柳氏这里刚说要回避,皇帝的步辇已经到了淑景殿了。徐昭仪还没有正式的被册封,可是皇宫里面不缺少见风使舵锦上添花的人,徐惠的一切待遇已经和昭仪一样了。
不过徐昭仪可不是那种轻浮之人,她身上也没穿的花花绿绿,依旧是一身素雅的颜色,首饰什么的也不是很多。佳芝见着徐惠的头上一只精美的白玉镶金的簪子,上面的金丝和金线编织成的花朵十分精巧,这样的东西只怕是贵妃她们四妃也没有呢。李二凤对着这位新晋宠妃还真是喜欢的很啊。
李二凤知道柳氏在这里,一挥手轻松地说:“魏国夫人不要拘束,咱们两家是秦晋之好,今天不用讲天子和大臣,只论亲戚。”
皇帝都这样说了,柳氏也只好感谢了皇帝。一时间午膳摆整齐,虽然不是盛大的宴会,但是妙在精巧细致。宴席上没什么太热烈的歌舞助兴,就是一个宫中的丝竹乐班子在外面助兴演奏罢了。
佳芝悄悄地端详着徐婕妤,徐惠面色如常,对着皇帝也不见特别巴结和侍奉,依旧是淡淡的,可是李二凤斟酒夹菜什么的,徐惠都能伺候的恰到好处,这种不形于色,润物无声的贴心伺候在一向是自视甚高的徐婕妤做起来竟然不显得突兀,实在叫佳芝感慨。
李二凤把酒杯一放下来,对着柳氏说:“魏国公和魏国夫教养出来一双好儿女,这次辽东之役,阿狸一个人竟然把水路补给筹划妥帖,朕应该奖赏他些什么。右卫大将军的职位还空着,给阿狸如何?”
不好,佳芝心里暗叫不妙,她紧张的盯着柳氏,眼神里面全是担心。阿娘,天下掉下来的不是馅饼,是圈套啊。
柳氏倒是不含糊,她对着皇帝很谦恭的离席福身:“圣人恩典,只是犬子不堪造就,辽东之役皆是圣人指挥得当,阿狸身在后方,这样的功劳还是给在前线浴血的将士吧。”柳氏一点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了众矢之的,跪在地上,对着李二凤深深地磕头,推辞掉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李二凤却是不勉强,对着佳芝说:“果然是魏国公的家教严谨,百年大族,诗礼之家。娘子扶魏国夫人起来吧,今天是亲家们宴饮聚会怎么闹得和朝堂上的奏对一样无趣。”佳芝听见皇帝的话赶紧上前扶着柳氏起来,她心里不屑的想着这比朝堂上的奏对还厉害,李二凤你在朝堂上还不是经常忠言逆耳,也就是欺负的我的老娘,等着今天晚上我要欺负你儿子,把白天的委屈给赚回来。
这个时候李治忽然对着耶耶说:“耶耶若是真的想要封赏,为善看见封赏的名单里面王方冀的封赏或者可以改一改,若是别的将士,为善没有亲上战场也不敢妄论,但是这个王方冀叫他做个小小的兵部小吏还是有点屈才了。”李治对着耶耶腼腆一笑,似乎有点忧郁的说。
王方冀不是同安大长公主的庶出孙子么?王仁表那个倒霉孩子,庶出也就罢了,亲娘还是个贱妾,整天在同安大长公主跟前眼前花似地晃荡,叫大长公主不待见,连带着王方冀也跟着倒霉,到了现在还是个小兵一个。
李二凤听见李治提起来同安大长公主的孙子,来了兴趣:“哦,就是那个第一个攻上白山城的王方冀?!他的功夫倒是很好,稚奴想给王方冀什么封赏。”
李治眨巴一下眼睛,呼噜一下当康伸过来的小脑袋,一巴掌把孩子压在怀里,在上面高坐的李二凤看着自己的孙子撅着小ρi股的样子忍不住莞尔一笑:“为善想王方冀功夫很好,当初在定州的时候,他和侍卫们比武,每次都是大获全胜。不如叫他做千牛卫吧。”
李二凤听着儿子这话,立刻点头答应。这个时候在一边的徐昭仪给亲爱给李二凤陛下端上一碗玉带羹,笑着说:“王方冀是同安大长公主的孙子,这回大长公主该高兴了。”徐昭仪的表情十分真诚,仿佛她一点也不知道同安大长公主不喜欢自己的名义上的儿子,连带着对这个孙子也不喜欢。
佳芝伸手把当康从李治的怀里解救出来,她看见自己的丈夫微不可查的挑下眉毛,徐昭仪你是想跟着皇帝提醒下,太子在任人唯亲么?佳芝倒是想看看,徐昭仪是如何在皇帝满前直接给太子使绊子的。难道你是得不到别人也不要得到吗?佳芝暗想着莫非是徐昭仪的本尊看自己的皇后女皇梦破灭,干脆是要彻底搅局吗?
“徐昭仪在深宫之中自然不知道大长公主家事,耶耶,为善这样安排,为的是能叫王方冀可以每天侍奉自己的父母啊。”李治似乎早就等着徐婕妤或者是任何对于王方冀封赏的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争取双更
☆、97初次合作
李治对着皇帝侃侃而谈:“大长公主一向是不喜欢人多吵闹的,王仁表的妻子曾经和大长公主拌嘴,把大长公主一生气给赶出了公主府,他们现在住在凤泉别墅。那里离着长安城很远,地处偏僻。我听王方冀说起过,他们刚去凤泉别墅,那里房倒屋塌,很是艰苦,他小时候就跟着农夫们一起做农活,一般的农事他都能胜任。现在王方冀若是做了千牛卫,这样也能给大长公主一个台阶,叫王方冀回来。大长公主的脾气,耶耶还能不清楚,一贯是嘴上强硬,心里慈悲的。王氏得了教训,一直在凤泉别墅附近的寺庙里面吃斋念佛,看起来她是知道了自己的错处,再也不敢在长辈面前无礼了。”
李二凤对着自己姑母家里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唐朝的公主比较彪悍驸马们也只能委屈一下了。李二凤听见李治的话,忍不住赞叹道:“稚奴长大了,能够体恤宗室。你连着大长公主家中的一点小事都记得,还用心良苦的安置,将来耶耶也能放心整个社稷托付给你了。”李二凤对着李治的处事很高兴,同安是大长公主,李二凤即使作为皇帝也不好说什么。其实这件事已经是闹不清到底是谁的不是了,李二凤心里认为同安大长公主对着王仁表是那么一点点的过分,不喜欢庶出的儿子叫他们搬出去就是了。大长公主的食邑丰盛,长安的宅子不少,就是王家也是有不少的房产,谁知同安却是一点余地不给,要不是魏国夫人劝和,王仁表和王方冀连凤泉别墅也不要想了,他们想要在居不易的长安住下去简直是做梦。
李治这样安排,同安大长公主也不会反对,毕竟王方冀是孙辈,没有什么错处。大长公主身边只有个女儿,将来她还是需要孙辈承欢膝前的。想必同安公主也明白,算是给她和王方冀一个台阶下。更能缓和驸马王裕稀薄的面子。谁还能说皇家的公主骄横,凶蛮的?
李治听见李二凤的夸奖,心里虽然高兴可是见耶耶说的伤心,立刻端着酒杯安慰着耶耶脆弱的感情:“为善从小承蒙耶耶的养育之恩,时时刻刻养在耶耶面前,这些都是跟着耶耶耳濡目染的成果。大长公主性格坚强,擢升王方冀也是大长公主教育孙辈有方。”给皇帝戴高帽是个技术活,李治现在坐起来已经是得心应手,不露痕迹了。
“郎君日渐成熟,都是圣人教导有方,郎君贤能,是大唐的幸事。臣妾恭贺圣人,恭贺郎君。”徐昭仪说着亲自给皇帝斟酒,李治和佳芝对着徐婕妤的大变身一时之间还有点不能适应。这个徐婕妤长袖善舞,她挑头把话题转到王方冀是同安公主的孙子身上,看起来似乎在对着太子发难,这是任人唯亲。这一会徐昭仪又在一边锦上添花,给皇帝唱高调,说太子的好话。她究竟要干什么?李治和佳芝互相交换个眼神,端着酒杯对着皇帝唱赞歌。
徐昭仪忽然想起什么,状似无意的说:“若是仔细的论起来,圣人的公主里面也就是高阳公主的性格和同安大长公主相似。臣妾听说,高阳公主把驸马的侍妾全都赶出去了。高阳公主经常去寺庙礼佛,却还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子,这些经是白念了。”徐昭仪看看佳芝,微笑着对着柳氏说:“娘子倒是不怎么喜欢出去,魏国夫人是如何把娘子教导成一副贞静贤淑的性情的?夫人可不要私藏,说出来妾身也好长长见识。”说着徐昭仪看一眼皇帝陛下,那个眼神——啧啧,真是电力十足,差点刺瞎了佳芝的钛合金狗眼啊。尼玛的,这里还有别人呢,小徐筒子你要注意影响啊!佳芝在心里吐槽,她几乎要哭出来了,佳芝要个柳氏递眼色,要观察李治的表现,还要维持着端庄的笑意,分心看着正在柳氏身边玩的当康。
呜呜……这是什么世道啊,你当姐是千手千眼观音啊!小徐你跟着皇帝发嗲就算了,你也不看看自己选的是个什么地方,有你这样的人么?拽着人家的爹,跑来当着儿子媳妇和亲家母的,你是秀恩爱给谁看呢。佳芝被徐昭仪的转变打个措手不及,她内心的小人只能哀怨的咬着手绢,脸上做出来谦虚的表情,借着给李治斟酒的机会悄悄的瞄一样他的表情。别是看见你老子的小老婆风情万种的,你动心了吧。
李治倒是没看徐昭仪的明眸流转,反而是垂下眼神看着面前案子上盘子的花边出神,西域来的师傅制造银器的手艺比大唐的工匠更精湛一些,是不是要多多的招揽一些能干的西域匠人呢?李治的心思不在徐昭仪得宠上,他感觉一道眼神盯着自己,一定是小吃货。
李治一转头,果然对上了小吃货直白的眼神,要不是皇帝和魏国夫人在场,李治一定伸手好像是安慰小狗似地拍拍她的头,都是女人,你看看人家徐昭仪,那个眼神如泣如诉的,可是小吃货为什么只是会拿着小狗看骨头的眼神看自己呢?李治悄悄地伸手握着佳芝的手,稍微的使劲,虽然我很享受你直白的眼神,但是你要是再风情些就更好了。
佳芝感觉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道,对着李治一笑,李治心里暗想着还是这个样子就很好了,真实的感情和逢迎还是有区别的。
“昭仪娘娘谬赞了,妾身不敢居功。当初不过是延请了先生教导她读文德皇后的女则。”柳氏想想还是把长孙皇后的女则搬出来,这样说总是没错吧。
李二凤刚才被徐昭仪风情万种的一撇闹的正在神魂颠倒的时候,猛的听见柳氏提起来文德皇后,竟然有点讪讪的脸上发热的感觉。虽然长孙皇后在的时候李二凤也是彩旗飘飘,但是正妻在李二凤的内心总是处在一个很特殊的位置,徐昭仪听着柳氏的话随口对着皇帝说:“臣妾听闻高阳公主也是文德皇后抚养长大的。难怪陛下这样疼爱高阳公主。”等着徐昭仪话音刚落,佳芝脑子里咯嘣一声,她明白了嫩徐昭仪转了个大圈子是想干什么。她要对着高阳公主发难了。可是高阳是个公主,而且出嫁了,要说她想要谋反,佳芝不知道历史上的高阳公主是不是真的阴谋推翻李治的帝位,但是现在李二凤还在,高阳公主绝对不会有那个心思。
佳芝看一眼李治,李治也是一脸吃惊,高阳在耶耶耳边说自己的坏话,还捕风捉影的给自己罗织罪名,可是高阳公主和徐昭仪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她怎么对着高阳不满意了?
柳氏脸色有点难看,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忙着借口着抱着当康,低着头岔开了。李二凤坐在上面,底下众人的脸色一览无余,皇帝很敏锐的发现柳氏的脸色,似乎有些难言之隐。高阳一出生就没亲娘,皇帝自然是对着这个一生下就没娘的孩子多宠着一点,长孙皇后亲自养了高阳一段时间,她在的时候对着高阳也是很不错的。高阳的脾气是有点跋扈,不过她驱赶了房遗爱的侍妾也不是大事,况且高阳还很年轻,焉知生不出来儿子?难道是高阳仗着自己的身份在长安城里面闹的太过火了,要不然为什么魏国夫人怎么是那样的脸色。
皇帝心里转了个圈子,孩子都是自己的好,李二凤更是个偏心的爹,但是高阳在自己耳边说李治的话鬼使神差的闹又冒出来,看起来自己该叫人查一查,高阳到底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了。反正柳氏是不会和皇帝说的,就是高阳真的有什么,也不是柳氏的身份能说的。
李二凤心里打定主意,干脆是把注意力放在当康的身边,皇帝对着宝贝孙子招招手,当康笑嘻嘻抓着个糯稻做成的糕饼过去:“阿翁吃糕饼。”糯稻就是黏米,做出来的东西虽然很好吃,但是不容易消化,佳芝平常都不叫他吃的太多。小孩子越是扣着不准放开吃的,就越认为那是最好的东西。今天好不容易佳芝准许当康吃一整个松子饼,当康很狗腿的拿着在李二凤面前表忠心来了。
小孙子如此诚挚的眼神和手上洁白的散发着松子清香的糕饼叫皇帝心里很舒坦,还是孙子孝顺啊。一边的徐昭仪先笑着说“小皇孙最喜欢吃这个了,你只有一个糕饼,让给了圣人,你怎么办呢?”
当康歪着头打量一下徐昭仪,想也不想的说:“当康是个孝顺孩子,和耶耶一样,要孝顺阿翁。阿翁这个糕饼可好吃了,阿娘平常都不叫我吃的,阿翁快点吃啊。”说着当康把糕饼送到了皇帝的嘴边,那个小眼神似乎在说你快点吃,还磨蹭的话等一会阿娘就不要吃了。佳芝为了培养孩子的好习惯,不仅不叫奶娘追着孩子喂饭,还规定了吃饭的时间,要是当康敢一边吃饭一边磨蹭,到了时间不管吃饱没吃饱全要收走的。
李二凤抱着小孙子,使劲的亲一下当康的脸蛋,装着要把那块饼塞进嘴里,当康虽然有点不舍,可是还是眼巴巴的看着李二凤吃掉可自己的糕饼,一脸的委屈“阿娘都是在骗我,阿翁真的吃了。为什么阿娘说阿翁不会吃啊!”皇帝捏一下当康的脸,把一盘子糕饼放到当康的面前:“这些都给你慢慢的的吃,不许一次吃的太多了,叫奶娘看着当康不许一次多吃了。”当康看着慢慢的一盘子的精美糕点伸着胖胳膊搂着阿翁的脖子,吧唧亲在李二凤的老脸上。
“小皇孙年纪小,有些东西不适合吃的。陛下还是把里面茱萸酱和糖渍螃蟹的捡出来吧。小孩子吃这个不好啊。”徐昭仪适时地提醒皇帝,小孩子身体娇嫩不能随便吃东西。皇帝听见徐昭仪的话眼睛里一闪而过丝阴霾,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还被佳芝看见了。
徐昭仪见皇帝高兴接着说了些都是太子仁孝,因此小皇孙才有样学样,将来也是个孝顺的孩子。这都是皇帝的福气和平常的作为对孩子耳濡目染,大唐三代都是圣明君主啊。李二凤抱着当康看看吃的好像是小松树的孙子,对着李治说:“礼部和太常寺把皇太孙册封的礼仪规程送上来了没有?”
李治和佳芝连着柳氏都是一怔,很快的李治反映过来,他拉着佳芝站起来,走到皇帝面前很恭敬的跪下来:“当康年纪还小,还请耶耶三思。”总是要推辞一下的。
“这是早就定好的,当初耶耶担心当康能不能健康长大,现在你们把孩子教导的很好,耶耶放心了。你们不要给我磕头了,还是去拜谢魏国夫人吧,她生了好女儿,才使得你有个好嫡子。”魏国夫人柳氏心里高兴,自己的女儿的位子更安稳了,她虽然是心里高兴,但是她如何敢叫太子给自己磕头,忙着推辞。
皇帝一挥手对着柳氏说:“魏国夫人只管安坐,今天只论亲戚,不管尊卑。”
宴会结束了,皇帝带着徐昭仪离开了淑景殿,李治忙着去和大臣们对着册封皇太孙的事情开会去了,这里只剩下了佳芝和柳氏。以前佳芝和柳氏聊天,在自己阿娘面前,佳芝没了防备,言语之间还是露出来一些关于对着徐婕妤的不满,和徐婕妤对着太子曾经的心思云云。
“阿娘,方才提起来高阳公主,阿娘的脸色怎么是这样难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佳芝拉着柳氏说话,徐昭仪怎么忽然变了风向,佳芝有点糊涂了。
“外面传说纷纭,说高阳公主不仅把驸马的侍妾赶出去,还不许驸马和自己共处一室。有人说在福兴寺看见高阳公主和一位比丘拉拉扯扯,有点私情的影子。这些话想必是圣人还不知道,看起来也是瞒不住多久了。这些公主长公主和大长公主们,性格不一,但是跋扈如此的,只怕高阳公主是第一了。那个徐昭仪似乎改了初衷了,你倒是能不再操心了。”柳氏一直担心着佳芝和自己透露的那些蛛丝马迹,但是她也只能担心一下,连自己的丈夫也不能告诉。
不管是徐婕妤还是武才人对着太子示好,传出去都是太子失德,是个男人也不能看着自己还活的好好地,儿子就和自己的小妾腻歪上了。皇帝一生气可不是少分财产的问题,废太子都没什么好下场,柳氏担心着李治不要被皇帝身边的嫔御迷住,更不希望太子宠信别的女人冷落自己的女儿。
今天徐昭仪的举动,柳氏倒是放心不少,徐昭仪明显是把宝压在了皇帝身上,她已经是正二品的昭仪了,和太子有私情没什么前途了。
可是,徐昭仪很有可能就是武昭仪啊,皇帝的昭仪怎么样,换个皇帝还是昭仪好不好,佳芝还是有点闷闷的,她有些话对谁也不能说,知道太多了也是痛苦啊!
“你这个孩子真的傻了,她以前敢对着太子存非分之想那是品级太低了,就是——之后她也只能在昭陵守着或者在寺庙里面出家。可是她现在是昭仪,将来就是太嫔,不管有没有子嗣都是一生荣华了,何苦再来火中取栗?”柳氏悄悄佳芝的头,嘱咐了她一些话才告辞走了。
有了徐昭仪在一边提供线索,李二凤真的叫人去调查高阳公主的事情了。李治回来一脸解气的和佳芝说起来今天皇帝听见关于高阳公主在房家作威作福的事情,脸色都气青了,正巧这个时候高阳公主进宫见皇帝,还没进太极门就被皇帝给撵回家了。
“哼!叫你在我背后告黑状,解气,真解气!”李治心里暗爽,“徐昭仪如何怎么会对着高阳发难呢?”李治心思很细,他高兴归高兴,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他要弄明白徐昭仪为什么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以前我们都小看了徐昭仪,圣人废黜了武才人,也都是她的手笔啊。我今天才打听出来,徐昭仪在耶耶面前演了一场好戏,叫圣人以为武才人是个心思卑劣之人。而且,今天贵妃借口着查看宫苑防火,特别的在郑贤妃的宫苑里面翻个遍,把贤妃的宫人抓走了不少。”佳芝慢悠悠的说着,住在太极宫也有好处,就是能消息更灵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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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忙里偷闲得几回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挑一下眉毛,摸着下巴想想:“原来是这样,难怪这几天耶耶总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话,还特别的嘱咐要仔细当康的日常饮食,亏得你教的好,当康不会吃别人的东西。今天在甘露殿,当康在阿狸的口袋里面翻来翻去的,拿着一块糖也不肯吃。”唐朝冰糖白糖是个稀罕的东西,甘蔗是有种植,但是只能提炼出来红糖。红糖拿来产妇补血还是不错的,但是论起来甜度和纯净度还是差点。天竺的制糖法比唐朝先进,因此长安市场上白糖和冰糖都是进口货,除了一些豪门大族的人家谁会买糖啊。
佳芝想象一下当康黏在阿狸身边,翻他的荷包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当康没有从阿狸的荷包里面找出来点新鲜东西么?像是什么一缕青丝啊,或者是一条手绢什么的?”佳芝可不相信阿狸能够面对着平康坊的诱惑做一个洁身自好的柳下惠。
“这个倒是没有,阿狸看着当康把他的糖块全拿走了,一脸的不甘心,谁知当康只是拿着看看,又还给了阿狸。阿狸问道他为什么不吃,你猜猜当康说什么。”李治一脸的得意,仿佛当康不是在打劫自己的舅舅,而是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
“他该不会缠着阿狸多多的买些糖给他吃吧!”对于自己生的儿子,佳芝很清楚,当康根本就是个不会吃亏的小黑包子,他还给阿狸一块糖,阿狸没准要赔进去一堆糖果呢。“也是这个意思,当康说阿舅你多多的去东市上买了各式各样糖果和好吃的,不要直接给我,要先送给阿娘。阿狸听着都笑起来,逗他说若是被你阿娘全给吃了,你还是没有啊。当康那个小坏蛋竟然挺着胸,理直气壮的说阿娘不会吃的,她不叫我吃别人给的东西,你把这些给阿娘,阿娘再给我,我就能吃了!反正阿娘不吃糖,她说糖吃多了会长胖的。当康的话被耶耶听见了,还夸奖你教育的好呢。接着耶耶特别嘱咐要仔细身边的饮食熏香什么。今天看起来,这也是耶耶有感而发的。你说是郑贤妃的宫人被抓起来了。”李治绘声绘色跟着佳芝描绘着当康的无赖,最后他脸色微微一变,把话题转上了正事。
佳芝有点明白了,她沉吟一下看着桌子上的漆绘纹样,整个宫殿里面方才一片轻松地气氛一扫而光,静寂的叫人憋闷的慌,咬咬嘴唇,佳芝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郎君见过萧才人生的细犬,平心而论,郎君可是觉得细犬是先天不足么?民间穷苦的百姓,孩子一生下来别说是奶娘保姆环伺了,就是没有奶吃的也能活下来。为什么就是细犬就突发疾病夭折了?耶耶提醒郎君要仔细饮食熏香,里面大有文章啊。细犬只是个庶出的小皇子,将来也就是个亲王罢了,若是当康——”佳芝的长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桌子上的花纹,她越发的肯定细犬的夭折一定不是天意。
李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几乎不敢相信的瞪着佳芝,不过很快的李治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他有点颓丧的说:“真是没想到啊,郑贤妃竟然会对着萧才人的孩子下手。可是细犬还是个还是个吃奶的孩子呢。”郑贤妃没有孩子,害死别人的孩子,她能有一毛钱的好处吗?
“若是贵妃娘娘真的在贤妃的宫人那里问出来点什么,就知道了。”佳芝无奈的揉揉额头,“郎君还是早些休息吧,年底下了,公文也该没多少了吧。”唐朝的春节放假时间长,而且活动多。
“年底下事情更多,当康的册封典仪还要推敲推敲呢。这是什么世道,我竟然为了儿子操心起来这些了。”李治嘟嘟囔囔的站起来,想着一堆的奏疏开始头疼。今年的事情格外多,出征辽东,前面开战后面的补给等等,等着大军还师还有迎接皇帝等等,当康在新年的时候就满一岁了,他的皇太孙典礼。李治看着佳芝无限哀怨的叹息一声,干脆是耍赖的拉着佳芝:“娘子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吧,我还有好些话要和娘子说呢。”
佳芝对着李治嫣然一笑,站起来两个人一起去李治的书房看公文去了。即使对着政治不感兴趣,佳芝也不会放任李治一晚上都独处一室,给了别人红袖添香的机会。
深宫之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消遣,小道消息传八卦成了大家的最爱。像是什么郑贤妃阴谋毒害萧才人结果害得小皇子惨死,不用佳芝叫人特别的打听,就有源源不绝的最新消息送上来。
先来淑景殿的是韦贵妃,当然韦贵妃当初的借口就是检查宫禁里面的房舍和安全隐患,皇帝家的房子应该不是黑心承包商的杰作,随便的拿来一间都是能获得鲁班奖的精品工程,绝对不会发生大风一吹就倒,拎着一品矿泉水上桥就超载的把桥压塌的了事情。韦贵妃眼里的安全隐患不是房屋问题,谁在自己的宫苑花园里面种了什么,那些不能示人,一直被锁着的盒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本来韦贵妃是不想来佳芝这里的,自己的行动本来就是给郑贤妃度身定做的,韦贵妃可不想去惹恼了东宫,因此把郑贤妃的把柄抓住之后,韦贵妃为了掩人耳目,把郑贤妃的事情掩盖住,她依旧是在别人的宫苑转了几圈。整个太极宫里面只剩下了皇帝的甘露殿和李治佳芝的淑景殿没有看过了。韦贵妃自然不会傻得去淑景殿抄家,不管怎么样,小老婆去儿子媳妇的房子里查看,都是自己没理,因此她也就装着糊涂混过去了。
正在韦贵妃想着自己这样装糊就没事的时候,浣纱带着佳芝的邀请笑嘻嘻的来了:“年底下娘子请娘娘一叙。”韦贵妃接过来浣纱递上来的请柬,不由得赞叹还是太子妃会做人啊。既成全自己的权威又堵上别人的嘴,这次整个太极宫的搜查行动叫韦贵妃的人缘急速下降,她若是对着淑景殿不闻不问,难免被人指指点点的。现在太子妃亲自请贵妃过去坐坐,这是全了自己的面子,以后谁要是说起来,韦贵妃也能理直气壮的说我一视同仁,淑景殿也去了。东宫也能提前把自己摘出来。感慨着佳芝的明智,韦贵妃对着浣纱说:“多谢你们娘子的好意,我自然是按约前往。”
韦贵妃来的时候,佳芝已经准备了一整桌子的精美点心,看着一盘子晶莹剔透的水晶包子,韦贵妃笑着说:“娘子好心情,做出来这些精美的点心叫我都不忍心吃了。郎君和娘子来太极宫,就住在淑景殿这个小地方,本来是受委屈的,还要请我们来吃点心,应该我们先请娘子才好。只是我们做不出来这些精巧的东西,娘子不要笑话了。”
正说着德妃笑嘻嘻的进来:“老远就听见韦贵妃在谦逊呢,其实纪王前些天送的红丝脯也不错,莫非是贵妃不舍得拿出来也给我沾沾光。”韦贵妃一看佳芝还请了德妃,心里更放心了,这下没有闲话了吧。有的时候韦贵妃甚至生出来一种风雨来临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如今的太极宫里面潜伏着一个厉害人物呢。
佳芝请韦贵妃和德妃来为的是不要落下了厚此薄彼的印象,皇帝身边的四妃,郑贤妃是没戏了,韦贵妃和德妃都是有了儿子,平安混日子的,而且皇帝对她们很信任,佳芝和她们交往也安心。有了徐昭仪在那里辍着,佳芝就是想不小心也不行啊。
等着宾主之间寒暄之后大家坐下来商量着过年的事情,韦贵妃和德妃都是管事的,请她们来商量合情合理,不用担心被说成是太子妃在后宫邀买人心云云的。过年的事情年年办,也就是个沟通沟通,把一些细节商量下。因为大年初一是当康的生日,皇帝定在初五的时候举行册封皇太孙的典礼,再也不能和往常一样安排过年的事情,佳芝和韦贵妃她们花费了一点时间把事情敲定下来。
正事谈完了,就是八卦时间,话题自然是在郑贤妃的身上,没等着佳芝提起来,韦贵妃先说了:“我当初只是不相信,谁知一查才知道是真的。郑贵妃身边的侍婢全招了,是她嫉妒萧才人有了儿子,想要拿着毒草毒死萧才人,她还跟着圣人求情把小皇子养在自己身边,算作是自己的儿子。她种的那些毒草就在她的殿后,我带着人一去就看见了,人赃并获,她也无话可说了,只是哭着说都是自己糊涂了,她只是太想要个孩子。后宫没有儿子的嫔妃不知多少,若是都像她那样,还了得。”这件事也不是新闻了,韦贵妃对着佳芝也不隐瞒。
“她怎么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难怪圣人生气。后宫里面没有儿子的嫔妃不少,她已经是贤妃了,就是没有儿子又如何,圣人还能亏待了她,就是郎君和娘子也是仁孝之人,她将来不过是从太极宫搬到别处罢了。真是不知足。”燕德妃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夭折了一个封为越王,将来德妃也能喝韦贵妃一样搬到自己儿子的封底上生活。
佳芝听着韦贵妃的话,心里却是疑惑起来:“可能是贤妃年纪渐长,总是觉得自己膝下空虚吧。以前也有皇子和公主们生没了亲生阿娘的,那个时候贤妃要是和圣人说,自己想要抚育一位皇子公主,圣人还能不答应。”佳芝总是觉得贤妃的确不是个什么好鸟,但是她也不能这样犯傻啊。以前她是有机会能收养皇子的。
韦贵妃没想到佳芝会这样说,只是冷笑一声:“我看不是贤妃上年纪觉得膝下空虚想要抚养个孩子,以前她认为自己年轻还能生养,如何肯样别人的孩子。虽然生恩不及养恩,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以后谁在孩子身边说挑拨的话,呣子感情也会——贤妃是风魔了,听说她现在还被关在自己的寝宫里面,每天只是哭着说她是冤枉的。她一点也不冤枉,天南星的根茎挤出来的汁液掺和进了鲫鱼汤里面。那天萧才人没吃,赏给了小皇子的奶娘,结果小皇子吃了奶娘的奶水。真是——”韦贵妃对着事情很清楚,因为小皇子咽气的时候她就在边上看着呢。
德妃听着韦贵妃的话,立刻合什念佛,佳芝想起天天南星是一种生物毒素,会毁坏人的神经系统,奶娘身上的毒素随着奶水给一个刚满月的婴儿灌进去。抽风呕吐的症状就是神经毒素的作用,看起来郑贤妃不管是想害死谁,小皇子的死亡都是她的杰作。
“看我竟然说了这个,如今贤妃身边的宫婢全都被抓起来挨着个的盘问,总是不能跑了一个,只是毕竟是宫闱秘事,大家心里知道就是了。贤妃可是有情可原,可能是圣人的意思是不宜大张旗鼓,只是废黜她的封号叫她幽禁在冷宫罢了,真是好好地这是怎么说的。”韦贵妃把话题一转,谈起来过年的事情。
佳芝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就不管了,只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似乎被大家都疏忽了,郑贤妃是如何得到了天南星的种子呢?她怎么知道这个天南星的毒性呢?
德妃在淑景殿里面扫视一眼,看见靠着墙的位置放着几个很大的书架子,上面堆满了一本本的古籍善本和新书,德妃出身很高,她的父亲虽然没有做过官,可是有神童的美誉,她的母亲更是著名的才女,因此德妃的学识丰富,真正的是个饱学女学究。德妃上前看看架子上的书籍,还什么都有,除了一般的经书,还有些笔记小说什么的,反正是琳琅满目。
德妃拿着一本崭新的小说,翻阅两下,她很快的被上面的故事给吸引住了,唐朝的纸张是很昂贵的,而且那个时候还没出现活字印刷,一切印刷制品都是雕版的。能够刻成字板引出来的小说一定是点击率最高的。德妃拿着书本很快的看的入神,佳芝知道德妃的学识甩过自己几条街了,她有点不还意思的说:“德妃娘娘别笑话,那都是我的兄长在西市里面买来的。不怕两位娘娘笑话,我们家一向是从武功出身,读诗书也就是掩耳盗铃,装样子罢了,那里能和二位娘娘的家学相比。这个东西也就是个粗俗的取笑罢了,下里巴人上不得台面,叫娘娘笑话我粗俗。”
“娘子的话太过谦了,谁不知道王氏是百年大族?这些东西有些是粗俗些,不过是给野老民夫市井小民取笑的,可是里面的道理却比圣人的书说的透彻,人生百年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还是存好心,不要存了妄想,也好平安一世,给子孙留余地。”德妃拿着手上的一本书,有点不舍的放下。
“娘娘要是喜欢只管拿去看,这些东西不过是新鲜一时罢了。刊印出来真是浪费了纸墨。”佳芝大大方方把这本小说送给了德妃,这些东西还不如一本时尚杂志好看呢。
“你也只好从娘子这里拿那些东西看,千万不要和徐昭仪说借书看。文人之间互相借书在平常不过,只是这里可不是弘文馆,徐昭仪不是新科进士,她可是热腾腾刚晋封的昭仪,我今天提醒你一下,省的别和武才人一样着了她的道。”韦贵妃来了八卦的兴致,没等着佳芝套话,就把武才人翻船的始末给说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徐昭仪等着李二凤皇帝召幸自己的时候,拿着一堆的书本过来,皇帝身边美人不少,有才学的,能歌善舞的都不少。可是皇帝这些年就没看见一个美人在被自己召幸的时候还拿着一堆的书本,还在灯下写写画画的,皇帝对着徐婕妤灯下发奋读书,比自己批阅奏折还认真表示很奇怪。
皇帝问起来,徐婕妤到是没什么隐瞒的和皇帝说自己在写写诗速成教材,李二凤皇帝一向是认为自己文武双全,徐婕妤一向是有才女的名声,皇帝被徐婕妤逗起来好为人师的兴致,问徐婕妤在她八岁就能作诗了,怎么还要编写速成教材呢?徐婕妤笑着说自己是给武才人写的,她曾经和自己讨教过如何写诗,徐婕妤谦虚的说自己虽然也能胡诌上几首诗,肚子里的学问不足以武才人教导作诗,于是她找出来一些诗集和自己以前写的诗给武才人看。可是她反复想了,光看是不能很快入手做出来不错的诗篇的,她本着教人就要教到底的精神,连夜奋战,编写速成教材,也好叫武才人好好地学习。
结果可想而知,那首撞衫的看朱成碧,著作权板上钉钉的是徐婕妤,武才人就是个抄袭别人诗作,还妄想要邀宠的小人了。
李二凤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被皇帝记住是很可怕的事情。以前在皇帝的心里,还觉得武才人刁蛮可爱,心思单纯,可是现在,武才人不知不觉的在皇帝心里形象发生了改变。李二凤暗想武媚娘真的是她表现出来的天真么?以前自己对着她三天热两天冷的,武媚娘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在自己面前献媚。皇帝对着给自己献媚的武才人心里满是征服欲被满足的得意。一个能驯服烈马的女人还不是被朕给驯服了。
但是徐婕妤的话,叫皇帝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武才人不再是个头脑单纯的小女人,她竟然在算计自己!这就不难想象,在皇帝问起来武才人写的那首诗的时候,面对着一口咬定哪个是自己原创的武媚娘,皇帝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等着把两位妃子送走,佳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抄袭风险太大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没文采的小人物吧。李白不是你想当,想当就能当的。
当康被册封为皇太孙,这个新年过得比往年更热闹。皇帝一高兴,宣布长安上元节开放夜禁三天,西市和东市的酒肆和食肆都是通宵营业,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在讨论着三天的狂欢。
李治一进来就看见一个穿着男装的俊俏男子迎出来,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寝宫怎么会有个俊俏的男子从内室出来:“你——”他可不想绿云罩顶,李治很想把侍卫和宫婢全给抓起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郎君今天我们出去吧!”穿着男装的佳芝扑到李治跟前,抓着他的手撒娇,过年这几天佳芝都要累死了,整天穿着大礼服,新年给皇帝朝贺,康小猪的册封典礼,端坐在东宫正殿接受命妇们的朝贺,反正她都是给别人过年了。今天,她一定要出去玩一圈。
李治看清了来人,松一口气,捏着佳芝的下巴做出来轻浮的口气:“娘子穿成至这个样子跟着我出去,会被人误会的。你想去哪里啊?”佳芝穿着男装更显得娇俏,只是她扯着自己袖子撒娇的样子,会被人当成是娈童的。
“我要去平康坊!”佳芝星星眼的看着李治。
“什么!不准去!你去平康坊干什么!”李治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地。
作者有话要说:大唐平康坊一夜游报名啦!
☆、99平康坊一夜游
佳芝苦着脸,星星眼的看着李治,过年这件事在佳芝看来是年年难过,年年过,只是今年很累人。自己做了十几天的标准太子妃,她已经是浑身上下僵硬无比,脸上的肌肉都要僵硬成了微笑标准照,不用做任何的调整,佳芝觉得现在自己随便的拍一张照片,都能挂在殡仪馆里面做标准像了。为什么不能出去?就连佳芝的姑妈,前隋朝皇帝杨广的妃子,同安大长公主的独生女儿,王娘子也会在上元节的时候带着仆从出来溜达溜达,为什么自己不能去!
李治捏一下佳芝的脸蛋,没好声气的说:“娘子今天一早上催着我去看看东宫的值守属员就是为了这个是不是?你好悄悄地换了这身衣裳去平康坊,我说年前你悄悄地和奶娘嘀嘀咕咕的,就是为了这个,不过这件袍子你穿上还是不错。”李治上下打量着佳芝,看起来小吃货是早有预谋,她要是想去东市和西市上转转,也不用穿着这样的衣裳。
佳芝穿着一身很漂亮的袍子,黑色的锦缎底下上全是拿着银线织成的花纹,波斯的纹样最华贵和神秘,佳芝穿在身上却能映衬出来几分英气,黑色的底色映衬着佳芝的气色很好,一张脸不用涂脂抹粉就是红白相间。头上是黑色幞头,罩住了佳芝一头的长发,整个人的气质顿时不一样了。看着端庄俏丽的小吃货转眼之间成了唇红齿白的小正太,李治嘴角微微的挑起来,新鲜感也是维持夫妻之间的润滑剂。
“娘子装扮成这个样子倒是别有一番韵味,不如今天晚上就不要出去了,叫来丝竹班子,我们饮酒赏月也好啊。”李治说着伸手摸上佳芝的系着自己玉带的腰肢,微微的叹息一声,一脸沉醉的眯缝着眼睛:“娘子的腰肢还是那样纤细,这条玉带娘子系上也很合适啊。”说着李治的手慢慢的向下滑,放在佳芝圆润的臀部上,打着圈子的游移一会。
佳芝生气的抬起脚,穿着黑色靴子的脚不客气的踩下去,佳芝敢对天发誓,李治这副样子简直是一副渣攻的标准嘴脸。佳芝想起李治身边的内侍都是经过皇帝精心挑选的,那些眉清目秀的小内侍没准就是——想到这里,佳芝忍不住一头黑线。她嘟着嘴,抱着胳膊看着李治抱着脚哀号一番:“郎君不是觉得徐昭仪很有风情么?可惜臣妾天资愚钝,不能领风情万种的精髓,臣妾是想着去平康坊看看,哪里的小娘子们都是才貌兼备,谈吐不俗,更兼有风情万种,我也好学习一下啊。这样也好讨得郎君欢心不是。”佳芝一脸的委屈,好像都是因为李治嫌弃她是黄脸婆,没情趣,为了挽回丈夫的心,佳芝才想着去学学的。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还有你去平康坊和徐昭仪有什么关系?你这个样子很好,平康坊那里都是些教坊乐籍女子,她们出身风尘,你是身份,竟然要和她们学习,传出去可是了不得事情。”唐朝的官员们一向是幸福的,官员去平康坊是不会有御史弹劾的,而且唐朝的举子们来长安应试都是住在靠着平康坊的附近,自己的诗篇被歌姬们传唱那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足以证明的自己才学出众。这样宽松的环境也就是说今天的平康坊可是宾客盈门,而且里面不仅有世家子弟更有不少的官员。
要是那个御史或者在弘文馆崇文馆里面的官员看见了太子和一个疑似娈童的正太去了红灯区消费,李治都要头疼了。尼玛——当太子太惨了,你们这些官员们要是下午不值班就是半天班,十天一休息,还有各式各样的过节,我怎么天天在看公文。你们随便平康里去找什么当红的小娘子谈心,小酒喝着,小曲唱着,我带着老婆去见见世面还要提心吊胆着被你们看见。李治心里郁闷了,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那天你盯着徐昭仪看什么呢!”佳芝心里吐槽,脸上则是一副信你才有鬼的神情。李治好笑的捏一下佳芝的脸,“我是疑惑如何徐昭仪怎么忽然帮着我们说话了。不过你要是想去平康坊也行,只是我们被御史看见了,明天怎么在耶耶面前收场啊。”李治抚摸着佳芝的脸颊,手指慢慢的向下,几乎要伸进了佳芝的领子里面。
“我们去平康坊,御史们那里知道,他们难道是要站在平康坊的门口,盯着都有谁进出吗?我还有想法,我听见阿狸说过,今年春天要殿试,这个时候平康坊里面一定是有不少的读书人在那里吟诗,谈论学识。这里面可能有将来的宰相啊,郎君不想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遇见几个可塑之才。“佳芝差点把眼睛给闪瞎了,对着李治一个劲的闪着星星眼。
李治被佳芝的话给提醒了,作为一个太子,他做梦都需要个自己的班底,可是摊上了李二凤那样的皇帝,李治很无奈的表示,看起来自己的东宫人才济济,其实这些人都是耶耶的班底。老牌的世家和现在的朝臣,包括东宫的属员李治认为这些人其实都偏向皇帝多一点,自己的声望和经验不足以把这些人真正的变成自己人。可是那些来考试的举子们完全不一样,要是自己稍微的表示一下关心,将来也能——李治的心开始动摇了。
“多亏了娘子的提醒,可是你身上的衣裳也该换换了,你穿成这个样子去平康坊,考试的举子们是不敢和你搭话,那些头牌娘子们倒是喜欢你这样肥羊!”佳芝这副样子,在平康坊的花魁娘子的眼里就是个第一次出来开荤的世家子弟,还不要被那些女人给活吃了。汁多味美,鲜嫩可口,人傻钱多。李治凑近佳芝的耳边低声的说:“袍子太过华贵了,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的小郎君出来开荤呢。”佳芝对着李治飞过去一个白眼,她的ρi股上拍了一下。“流氓!你怎么对着平康坊那么有研究啊?还装的正人君子似地,鄙视你!”佳芝心里吐槽,一边叫侍婢们找出来一些朴素的袍子给自己换上。
李治倒是很快的找着了合适的衣裳,佳芝却是难办了,她哪里会有低调的男装?这件袍子还是佳芝为了骑马方便叫人做的。唐朝女子的休闲生活还是很多的,除了轮流的举办赏花会和新茶会什么的,还有春游和秋天的游玩,更可以骑着马上街甚至是打马球,参加打猎活动。这件怕袍子,作为太子妃穿着去打马球很合适,但是穿着去长安城里面溜达就不合适了。
浣纱和若为很为难的叫内侍把一箱子一箱子的衣裳全搬出来,可惜还是找不着佳芝合适的怕袍子。李治换上了一件宝蓝色的袍子,正扎着手等着佳芝给他挂上荷包:“你们最里面的大箱子拿出来,里面有合适的衣裳。”
佳芝直起身,看一眼李治:“那里面是郎君的旧物,如何有我的东西。”李治上下打量下佳芝:“我以前的袍子你穿着也许还合适。”说着浣纱已经带着人抬着个大箱子来了,一打开箱子,里面全是李治小时候的东西,甚至还有个已经有点旧的布老虎,洗得干干净净的摆在箱子最上面。
佳芝觉得那个老虎有点眼熟,她拿着那个老虎看看,李治在一边指挥着侍婢们把底下的袍子拿出来看看,发现佳芝正拿着布老虎对着发呆,他感慨的说:“这个东西还是阿娘亲手缝制的,以前你和同安大长公主来过延嘉殿,那个时候这个老虎在兕子妹妹的身边。你一定是见过的,那个时候你穿着一件浅粉的裙子,整个人粉嘟嘟的。”
佳芝想起第一次见李治的情景,忍不住莞尔一笑,“郎君可是这件袍子。”若为捧着一件也是宝蓝色的袍子,打断了正在回忆往事的佳芝和李治。
“就是那件,这是我以前穿的,你现在穿着还算合适。服侍娘子换上。”李治拿过来那只布老虎看看,叫佳芝换衣裳。似乎来了打扮佳芝的兴趣,李治指挥着侍婢们把自己以前的幞头和玉带,一样样的找出来对着佳芝比比划划的。佳芝虽然对着李治这种打扮洋娃娃似地举动表示很无奈,但是要去平康里黑皮一下还要靠着李治呢,她也只好乖乖的做养我娃娃,任由着李治装扮了。
佳芝里面穿着件玉色的圆领长袍,上面是精美的蝴蝶花样,李治千挑万选,叫佳芝穿穿脱脱好几遍,最后李治选了一件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狐狸皮宝相花蓝色的袍子叫佳芝穿在身上:“你嫌弃大氅不方便,这件很暖和,里面的狐狸皮很厚,穿这个吧。”
说着李治伸手给佳芝把扣子一个个的扣上,只是留下了领子底下的两个扣子,把领子翻下来,黑色的狐狸毛与翻出来一些,露出里面的玉色袍子,衬托着佳芝的脸色越发的面如中秋玉色,脸颊上带着一丝红晕,活脱脱是能去COS贾宝玉。
“娘子果然是体貌妍丽,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面如敷粉——哎呦,我不说了,今天带着你去平康坊,我可是的担了不晓得风险呢,等着回来了娘子如何谢我。”李治眼看着佳芝要气急败坏,当场发飙了,拉着佳芝的手出去了。
唐朝的时候是没有不夜城的,晚上到了关门闭户的时候,谁要是没事在外面瞎溜达,一定是会被抓起来的。因此长安城一年里面也就是只有几天晚上能够娱乐一下,上元节绝对是唐朝的女孩子最喜欢的节日之一。因为这一天,女眷们能呼朋引伴的出去逛街了。佳芝和李治骑着骏马溜出皇宫,直接向着平康坊杀过去了。
平康坊里面张灯结彩,丝竹声和歌声吆喝声时不时的传到街上。佳芝的眼睛都要不够用了,幸亏佳芝是个唐朝的小娘子,不是养在深闺只能望月兴叹的明清穿越女,长安城的东市和西市佳芝还是经常来的。但是平康坊佳芝还是第一次来,正在她摇晃着脑袋不住的看着路边上一座座楼上,窗户边站着的曼妙身影和门前站着的热情胡姬,佳芝的头被狠狠地敲一下:“别东张西望的,和一个穷措大一样。我们就去前边的牡丹阁坐一会就好了。”李治看着佳芝恨不得长出来八只眼德行,伸手敲敲佳芝的脑袋,凑过来低声的说。
佳芝脸色一红,吐吐舌头对着李治一笑:“人家只是第一次来,当然和乡巴佬进城一样了。郎君对着这里倒是很熟悉啊,是不是郎君以前是什么的——牡丹阁的常客啊。”佳芝暗地里磨着爪子,李治要是敢说是,他今天可就惨了。
“你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走吧!”李治咬着牙一笑,小吃货的小心思自己看的清清楚楚的,“都是阿狸和我说的,你那天见着了魏国夫人也该和她说说了。”李治很没义气的拿着大舅子阿狸出来挡枪子。
佳芝看着李治的背影,嘟囔一声,原来自己的零花钱都被阿狸干这个了!李治身为皇子,乐坊的女乐就不少,况且李治一直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跟着那个宫婢凑得近了说话皇帝都知道。想必他不敢来这个地方消费的。
牡丹阁是公营的,也是平康坊红灯区的旗舰店,占地广阔和别的酒肆歌楼什么的完全不一样。门口站着的不是搔首弄姿的胡姬也不是一脸奸猾的伙计,而是站着两个穿着青布衣裳,一身清爽挺胸抬头的两个仆人。他们早就看见了李治和佳芝两个都是生面孔,但是身上的穿戴骑的马匹跟着的仆人都是长安城里面最豪华的款式。这两位活计互相交换下眼神,看样子是来了重量级客人。这两位不是豪门公子就是那个背景深厚的宗室子弟。
李治踩着一个伙计的肩膀下来,没等着浣纱扶着佳芝下来,李治一回身把佳芝扶下来,把马鞭子扔给了东莱,看也不看的拉着佳芝进了牡丹阁的大门。一进门佳芝觉得一阵浅浅的香气迎面而来,整个牡丹阁装修的很——没有青楼气,这里和佳芝想象的青楼完全不一样。这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厅堂啊,没有什么颜色暧昧的纱帐,也没有窜出来拧着水蛇腰叫着:“郎君,奴家好想你。”的美人,墙上挂着的都是些名家字画,靠着墙的架子上放着些青铜器,地上一个大香鼎里面点着沉水香。一位穿着秋香色的襦衫,披着浅色的披帛底下是绿色绣金线的高腰襦裙的女人迎出来,她身后跟着两个七八岁的小侍婢端着几个杯和一个青瓷茶壶。
“郎君万福。”那个假娘一点也没有谄媚之色,反而是姿态优雅的对着李治和佳芝福身。李治其实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但是在小吃货面前总是要维持面子的,李治拉着佳芝直接坐在了上面的位子,对着假娘也不怎么理睬。小侍婢们奉上了迎春汤,一种带着花椒味道的热汤,假娘心里打量着两个客人,见两个人身上穿的都不是凡品,刚才外面的仆人说他们两个人的坐骑都是千金不换的名马。假娘恭敬地对着李治和佳芝说:“两位公子是想找哪位花魁说话,还是想要欣赏歌舞。”
佳芝很是好奇着平康坊的经营模式,她先对着假娘说:“你们这里的花魁都有谁啊。”
一定是趁着过节出来偷荤腥的高门小郎君,家里管得太严谨,平常不敢来这里。假娘看着坐在灯影下的佳芝,心里真的认定了她就是个第一次出来的小毛头。好在牡丹阁一向诚信为本,即使佳芝和李治看起来就是两只菜鸟,假娘还是把自己门下的花魁们一一报上名来。“……绛真娘子,善谈谑,能歌令,虽然姿色平常,可是长安城的名士们,没有绛真娘子不认识的。莱儿,口齿伶俐,惯会行酒令,诙谐臻妙,郑踽踽……”假娘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的美娇娘,还附带着这些花魁头牌们的擅长本事。佳芝听着假娘口若悬河,她却是如坐针毡,喵个咪的,这些青楼女子怎么看起来根本不是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一个个的不是能歌善舞,就是雅擅诗歌,琴棋书画都全能也就算了,还有的擅长做衣裳和烹制美食!这还叫不叫我们这些良家妇女活了啊!
佳芝听着假娘的话,被森森的打击了,李治却是没什么特别惊讶的,一边悄悄地打量着牡丹阁,一边看着佳芝的表情,心里一阵一阵的坏笑。小吃货自找苦吃,她好好地和这些贱籍女子比什么呢?不过阿狸那个小子说的很对,牡丹阁里面的确是清雅的恨得,也不知道等一会会不会有准备应试的举子来。李治根本没把心思放在看美人上,他想的是班底的问题。
佳芝等着假娘说完,狠狠地想着我倒是要看看那个最漂亮的花魁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和假娘说的一样,那个花魁娘子简直是十项全能钢铁战士啊。“就请王苏苏娘子出来相见吧。王苏苏娘子的居苑不是布置的巧夺天工,她还擅长饮馔,我们去王娘子的闺房看看如何?”佳芝对着花魁的闺房很感兴趣,她扯扯李治的袖子,想要享受一下青楼菜的滋味。
“王阿娘,苏苏娘子可有时间?”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假娘一看笑着说:“狄公子万福,这位是狄公子的朋友么,不知道如何称呼。”
“这是太学生魏元宰,你可不要小看了他,等着春天殿试放榜之后,你这个牡丹阁又该名声大噪了。”被称为狄公子的年轻人似乎很推崇身后那个一脸拘谨的同伴。
这个,假娘不知道怎么办了,两边的人她谁也得罪不起啊,尤其是这两位新来的客人,连自己也不介绍一下,只是大喇喇的坐在上面,看着他们的气势,假娘看着佳芝身边明显是穿着男装的侍婢,心里忍不住打鼓,长安城里面的高门贵族,小郎君出门带着侍婢的,绝对不是一般骄纵。
“这个,苏苏——”假娘有点头疼了,她在虎视眈眈的佳芝和一脸不明就里的狄公子之间差点挤不出来成句的话。
“王苏苏是我先叫的,怎么你这个牡丹阁还把客人分成三六九等吗?”佳芝存心添乱,准备过一次当恶少的瘾头。
“哼,又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站在狄公子后面的那个年轻人不满的哼出来,他很鄙夷的看着佳芝,不屑明晃晃的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唐朝熟人出来了,亲们应该能猜出来是谁了。
☆、100电视剧是骗人的
牡丹阁里面的空气顿时凝固起来,假娘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她忙着上前打岔:“苏苏娘子今天心情不好,她那个性子公子们不知道,都是被妾身给娇惯坏了。苏苏娘子正在楼上梳妆,还请公子们还请稍安勿躁,容苏苏装扮停当给公子们斟酒唱曲子。”说着假娘一挥手,出来五六个穿着一样衣裳的女子,都是一样的衣衫和装饰,活像是服务员。
“请郎君后堂稍歇,妾身就去请苏苏娘子来。”说着假娘对着那些歌姬们使个眼色,忙着出去了。这样的事情自己站在谁一边都是惹祸的举动,自己若是应承了狄公子哪里,那两位心里肯定是不高兴,那两个人身份也不肯说,看起来不是国公府的公子就是公主的儿子,闹不好还是那个更有来头的人物呢。这样的人一生气,假娘心里一哆嗦,她也是个公务员,热闹了上面的大人物,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同理自己应承了两位大人物,跟着狄公子来,一看就是个喜欢较真的读书人,瞧瞧他腰上挂着宝剑,这样的人脾气都不好,打起来自己的损失——假娘想到这里忍不住叹口气,还是先冷处理,看着他们自己能不能说和了。若是他们还为了王苏苏互不相让,等着到了眼看着要动手的时候再叫苏苏出去。凭着苏苏的本事,她还是能安抚这些客人的。
这是神马情况?佳芝傻眼了,那个假娘老鸨不是应该做出来一副你们要想见花魁娘子要先拿出来诚意的样子,叫两边的客人拿钱出来,美其名曰诚意准备金么?(丝丝:小吃货你是来看花魁的,不是看房子的,还诚意准备金!小吃货:我现在是有钱人了,来人开酒!要马爹利,捡贵的拿,我要喝一瓶倒一瓶。众人黑线中……:暴发户,妥妥的!)
李治看着佳芝的表情差点笑场,这个小吃货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平常是端庄贤淑,面面俱到的太子妃,不管是东宫还是太极宫,一应事务都能处理的妥妥帖帖的,对自己也是十分周到。好些事情都是她先想到了,默默地提醒自己。怎么今天和一个孩子一样,先是跑来这个地方,东张西望的看新鲜,这一会竟然是一副刁蛮嘴脸和人家抢花魁!太子妃在平康坊跟着个太学生抢花魁,李治坏坏的想着若是那个一脸个性的家伙知道他鄙视的纨绔公子的真实面目,是不是还会这样的气哼哼的梗着脖子呢。
伸手握住了佳芝的手,稍微使力一下,拿着眼神警告玩的忘乎所以的老婆:“老婆要注意影响。”
佳芝对着李治翻翻白眼,什么叫注意影响?咱们现在是两个纨绔子弟,要名副其实啊,你整天装正人君子,装的齁累的,齁累的,好不容易当一会坏蛋,还不可着劲的折腾一下,等会回去了,又该后悔了。佳芝靠着李治的胳膊,仗着夸大的袖子握着李治的手,在太子殿下的手心里写字。
跟着他们身后的狄公子默不作声的看见眼前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眼神狐疑,等着他看见了佳芝在袖子的掩盖下的小动作的时候,他嘴角泛起微不可查的笑意,原来是这样。姓魏的太学生则是一脸气愤,眼前那两个人一看就是纨绔子弟,当初他咋家乡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个不错的,怎么着在家乡的路上溜达,不管是谁见着他还是要恭敬地称一声郎君的。可是到了长安,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太学生如何,寒窗苦读如何,看看豪门子弟,一生下来起点就比你高出去不知道多少倍。
想着,他一扯边上的朋友:“入鲍鱼之肆,不觉其臭,我们犯不着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君子固穷,也不能向着那些人摇尾乞怜。”我高贵冷艳,不和你们同流合污。
“书生意气,你不是想为国效力,眼前就是个大机会。你要是这个时候发作穷措大的酸腐之气,以后你一辈子都不要想有机会为国效力了。”姓狄的那个低声的劝同伴留下来。
“哼,一个带着娈童来牡丹阁招妓的——”被掐疼的魏真宰瞪一眼身边的伙伴,自己说的没错,我看错你了,难道是做了汴州判佐,你也学会了官场的阿谀奉承了么?对着自己伙伴的怒目而视,他无奈的一笑:“你只管看着就是了。你拿着脑子好好地想想,整个长安城谁能用紫色的十三块玉带銙?”自己的这位朋友脑子全用在读书上,一向是持才傲物,自视甚高。
唐朝的男人穿袍子,当然那些下地种田的什么的贩夫走卒是算在其中的,但凡有点身份的唐朝男子都是穿着长袍,散着腰既不方便也不精神,于是袍子上必定要配上一根腰带。只是腰带可就不一样了,皇帝是紫微星,因此紫色是最尊贵的,高祖的时候就定下来服饰品级,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有用玉带,而且皇帝的数目是十三块,接下来依次递减。魏真宰听见自己的朋友的话,心里一怔,赫然发现李治和佳芝的腰上明晃晃的十三块上好的和阗白玉玉带版。
“难道是——”在脑子里飞快地把长安城的贵人过一遍,魏真宰还是摸着不着头脑。皇帝年纪渐长,怎么也不能是眼前这副青春少年的样子,而且能够穿着这身行头出来,还是感情很好的两个人,魏真宰有点糊涂了。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看着自己朋友郁闷的表情,姓狄的年轻人笑呵呵的对着魏真宰说:“稍安勿躁,这里的歌舞一向是长安城里面有口皆碑的,今天不来见识见识岂不是可惜了。”
佳芝和李治一心好奇地东张西望,李治还算是能绷得住,佳芝倒是不管那些了,只是拉着李治的手东张西望,和刘姥姥进大观园差不多了。李治看着佳芝的样子,心里既觉得好笑又觉得佳芝的样子可爱,想着是微服出来,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干脆是随着佳芝看吧。其实自己要不是顾及面子也跟着佳芝一样,先要把牡丹阁给翻来覆去的瞧个仔细了。
跟着引路的歌姬一转,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这个才是附和佳芝印象里面的销金窟,英雄冢啊后堂装饰的虽没有张导电影那么夸张,可是按着当时的眼光看,佳芝表示,能不用公款装修成这个样子,平康坊成为长安城的纳税大户还是有道理的。李治拉着佳芝想也不想的一ρi股坐在了正位上,跟在后面的两个人一脸的黑线,更印证了姓狄的年轻人猜测。人家一向是唯我独尊惯了的,根本没有谦让的习惯。
李治对着身后跟着来的两个人,有点不太喜欢,刚才魏真宰说的话李治都听见了,小吃货也是你们这些人能说的。李治很干脆的把佳芝按在自己的身边,对着身边的东莱一个眼神,他立刻上线把佳芝身边那座明晃晃的八枝三十二盏的油灯给移开,立刻佳芝就隐身在灯影里面,叫人看不清楚面目了。
看着东莱的举动,姓狄的年轻人嘴角一抽,似乎明白了什么。乐声渐起,十几个穿着薄纱襦衫,领口低开的女子从帷幔后面出来,身姿曼妙的随着音乐的节拍踏歌起舞。李治扫视一眼这些舞姬,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他凑过来对着佳芝说:“你看见了,也不过如此,坐一会咱们回去吧。还冒出来两个不知所以然的人,在那里盯着你,叫人可恼。“
佳芝歪过头和李治咬耳朵:“我觉得这两个人倒是有点意思,你没听见那个叫魏真宰的,不是太学生吗?太学里面地方上推荐的读书人,郎君趁着这个机会也好问问读书人的事情。魏真宰,他是个高丽人么?名字好奇怪啊。”佳芝感觉魏同学的名字太牛了,真宰,人家是真命天子,可惜他爹不是皇帝,之好叫真宰,真命宰相。还是因为魏同学的脾气不好,经常气的别人真相一刀宰了他?真宰,好思密达气息的名字啊。
李治奇怪的看一眼佳芝:“那帮高丽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他们没有姓氏,只有个很奇怪的名字给领主吆喝的。多是些阿猫阿狗的,也就是他们的国君和几个贵族把自己的先辈的名字放在名字前边,权且冲作是姓氏罢了。”佳芝听着李治的话吐吐舌头,这个时候不要说思密达就是泥轰国,也都是处在奴隶社会甚至是更早的部落社会里面。
佳芝一抬头对上一道探究的眼神,姓狄的年轻人被佳芝发现自己在看她,脸上腾地一下红了,讪讪的咳嗽一声。这个时候四个漂亮的歌姬端着酒壶上来,齐齐的蹲身道万福:“公子万福。公子是想用高昌的葡萄酒还是长安城有名的新丰酒,最近更有龙髓,色如琥珀,馥郁芬芳,公子可否一试?”
这都是长安顶级的好酒,佳芝和李治心里暗自点点头,牡丹阁的人均消费不低啊。佐酒的歌姬一问要喝什么酒,那边姓魏的年轻人忽然局促一些,佳芝对着一个歌姬抛媚眼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最好的是什么?”
“回公子,是龙髓。奴家这里的龙髓可是从吴越之地运来的十年陈酒,拿着名贵药物炮制出来,最是香醇了。”那个歌姬对着佳芝娇媚一笑,立刻对着佳芝大抛媚眼,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勾搭上。
“就要龙髓好了,烫的温热了端上来。等等那边的两位郎君和我们是一起的,都算在我的账上就行了。”佳芝看看那边的两个人,反正不差钱,佳芝很享受一掷千金的感觉,花钱的快感她很久没体会到了。身为太子妃,佳芝也是个富婆,整个东宫府库的账目和钥匙在佳芝的手上,她还有数量可观的嫁妆,每年光是田地的进项都是个大数字。但是佳芝没花钱的地方啊,那些礼物都是送来送去的,李治要小心不要落下收买人心的把柄,也不敢打撒钱,。二凤包了太子的一切花销,真是大到房子,车马,侍卫,属员,宫婢内侍,厨子花匠,奶娘门房一切的花销和工资都是国库掏钱啊!不光如此,整个东宫的吃吃喝喝,一纸一草也都是全额报销的。佳芝不是葛朗台,看着自己的钱包鼓囊囊的,但是有钱花不出去,这种痛苦谁能理解啊。今天逮找了花钱的机会,佳芝可是做一会火山孝子了。
“多谢郎君的盛情,某在下却之不恭了。”姓狄的年轻人站起来对着佳芝和李治拱拱手,做了自我介绍:“某狄仁杰,现任汴州判佐,这位是太学生魏真宰。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佳芝猛的想起来眼前的两个仪表堂堂的小正太,一个是赫赫有名的神探狄仁杰,一个是发动政变,把武女皇从皇位上推下来的魏元忠啊。电视剧太坑爹了,为毛我一想起来狄仁杰就贫嘴张大民式的胖子呢?
李治也是一怔,他倒是没认为狄仁杰就是个嬉皮笑脸的胖子,他发愁自己该怎么自己介绍。太子殿下有生之年还没做过自我介绍呢。不管到哪里,认识不认识的都是给自己行礼,以前是大王现在是太子殿下。李治咳嗽一声,他该怎么说呢。
佳芝倒是反应的很快,笑着说:“原来是狄判佐和魏先生,失敬失敬了,我们是从并州来长安看亲戚的。姓王,这位是九郎,在下排行十二。”佳芝先反应出来,王氏在并州是名门望族,家族里面的人很多,于是佳芝拿着族里面的堂兄堂弟们做隐身草。
狄仁杰这个人虽然没有长一副油滑的嘴脸,可是性格十分乖滑,见佳芝这样说,狄仁杰立刻从善如流的对着李治和佳芝拱拱手:“王氏在并州是大族,在下也是并州人。王九郎,王十二郎,久仰久仰。”
一边的魏元忠也不好板着脸不给面子了,也站起来拱拱手:“方才在下莽撞了,还请王九郎和十二郎不要计较。”
王九,王十二,佳芝对着自己和李治的新名字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姓庄,要不然岂不要被人在大街上叫庄十三啊!李治也只好认了自己的新名字,王九看一眼王十二,小吃货把自己拐了做王家的上门女婿了。
“狄仁杰,你的父亲是狄志逊,任夔州长史,你的祖父是尚书左丞狄孝绪。你也是并州人,和——也是乡党了。你在汴州做判佐,那里风土如何?”李治一张嘴就是太子腔调,居高临下,开始和下属谈心了。
佳芝都要哭了,李治你也是个被养在温室里面的花朵,长在皇宫里面不会说人话了!你当着自己在正德殿接见大臣。一张嘴就把人家的祖孙三代给背出来,狄仁杰虽然不是哦胖子了,可是他还是个神探啊,你的太子腔调太明显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就要跪在地上喊千岁了。佳芝悄悄地捏一下李治的胳膊,这里是牡丹阁啊,你想干什么?
李治很快的发现语气上出问题了,他硬生生的咳嗽一声,对着狄仁杰和魏元忠说:“狄公一族在并州可是家喻户晓,今天能见到——怀英,真是荣幸。你在汴州任上,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吗?”李治问起来汴州的景物,风土人情,狄仁杰对着王九的身份越加狐疑,他大小也是官宦子弟啊,祖父虽然已经回了老家,但是狄孝绪是尚书左丞啊,副宰相的职位放眼长安城能够不放在眼里的屈指可数。莫非眼前的这位是——狄仁杰心里已机灵,安奈着激动的心跳,狄仁杰放低姿态,和李治说起来自己在汴州的种种。
魏元忠虽然有点文人的风骨,当初在家乡的时候他就是以性格孤傲闻名乡里,别的学生都在巴结钻营州县的官员,和当地的名士,希望他们给自己推荐的时候,魏元忠就对着这套钻营不屑一顾。魏元忠虽然孤傲,但是他也不是傻子,李治和佳芝身上的衣裳绝对不是并州王氏一般的族人子弟能穿的,尽管他们家除了个太子妃——魏元忠的脑子可是很好使的,他悄悄地看着李治和佳芝,被自己的想法给吓着了。
等着假娘进来,她有点糊涂了,这四位郎君来牡丹阁做什么呢?他们不会把自己这里当成茶馆酒肆吧。人家来这里不是奔着相好的花魁娘子卿卿我我,和小姐们花前月下,不是送丝绢锦缎就是拿着金银珠宝,千金博一笑,或者是呼朋引伴,一边喝酒一边和欣赏着歌舞。但是眼前这个情景——传出去牡丹阁的牌子可以摘下来了。舞姬和歌姬们成了侍婢,端着酒水和肴馔,刚才还为了王苏苏互不相让,互相看不顺眼的四个人竟在谈笑风生。
那个最俊俏的郎君以前没吃饱过么?还是牡丹阁的厨子手艺太好,做出菜肴魅力超过了自己手下的花魁们。想着假娘对着身边的王苏苏使个眼色,走进来对着地个人团团一福身:“叫公子们久等了,王苏苏娘子来了,苏苏快些给公子们请安。不知道两位公子该如何称呼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百章了,加菜。
☆、101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来者就是牡丹阁的花魁之一王苏苏,佳芝放下筷子打量一下王苏苏,假娘倒是说实话,论起来长相身材等硬件,王苏苏还真的不是最美的,佳芝甚至觉得王苏苏还不如有些歌姬长得娇媚。但是美人不仅要长得美丽,更要紧的是也要有精气神,没了气场,就和商场的模特一样,塑料制品毫无生气。不完全靠着容貌做花魁的,战斗力不是一般强啊!
王苏苏长相只能是中上等,可是她给人的感觉却是说不出来的舒服,脸上也浓妆艳抹,花钿什么的都是淡雅的样子,身上穿着见蓝色和紫红色襦衫,底下是一条石榴红裙,身上披着香色披帛,头上的银梳子样式是长安城里面最时兴的样子。看来王苏苏娘子的入幕之宾们对着美人可是一掷千金,大方得很啊。
李治对着王苏苏只是扫一眼,他对着狄仁杰说的地汴州的繁华很感兴,汴州挨着黄河,方便灌溉,可是夏天发洪水很容易造成洪水泛滥,等着洪水退了容易产田地纠纷。不少的大户仗着自己人多欺负一些小户。李治只是扫视一下王苏苏,没什么兴趣的转脸抓着狄仁杰问起来地方上的政务:“永济渠每年发水的时候情况如何,是不是也经常被洪水冲断呢?”隋炀帝为了大运河背上了骂名,但是运河的重要性却是与日俱增。
狄仁杰越发的肯定了眼前这位贵公子的身份,把自己知道的详细事情全都说出来。魏元忠的一肚子郁闷早就被扔到九霄云外了,眼前这位公子身份,魏元忠还是有点不敢确定,但是这位自称九郎的王家子弟身上气度不凡,并非和自己见过的纨绔子弟一样,只知道夸富斗狠,任性妄为。
魏元忠一门心思的r听着李治和狄仁杰讲话,那里还管什么王苏苏呢,结果牡丹阁的花魁娘子铩羽而归,很没面子的被冷落了。王苏苏的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若是她不是牡丹阁被称为是善于戏谑的小姐,这一会她没准会拧着水蛇腰扑上去,坐在最有钱途的李治跟前撒娇弄痴,争夺注意力了。
佳芝倒是没什么心思听李治和未来大侦探狄仁杰讲话,美人伤心实在叫人心生怜悯,于是佳芝放下筷子,拿着手绢擦擦嘴角对着王苏苏招招手。还是把美人和美食美酒留给自己,把拉拢人心交给李治吧。
王苏苏是个聪明的人,红尘之中打滚的生活,叫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因此王苏苏立刻对着佳芝微微一福,款款上前,坐在佳芝的身边,纤纤玉指端着精美的白玉酒壶:“奴家王苏苏给郎君斟酒。今天是上元节,郎君可要尝尝浮元子?”
浮元子就是现在元宵,看起来嫩天朝人民确实把文化传统用一种永恒的方式保存下来,佳芝想起假娘刚才说王苏苏善于烹饪是个美食家,她立刻来了兴趣,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王苏苏:“不知道娘子这里的浮元子是很味道的,一般的我可是不要。”一千多年了,元宵的馅料似乎没什么大改变。
“郎君这是为难奴家,浮元子还能有什么花样不成,郎君见多识广,可是能和奴家说说浮元子里面有什么讲究么?”说着王苏苏对着佳芝抛过去一个媚眼,一阵淡淡的清香直扑佳芝的鼻子,佳芝不动声色和王苏苏拉开距离,最难消受美人恩,还是离开美人稍微远一点吧。
王苏苏是个很有眼色的女人,她察觉出来了佳芝的动作,没有接着做出来娇痴的举止,她收敛了态度,落落大方又带着点矜持的和佳芝攀谈起来:“敢问郎君如何称呼?”佳芝对着王苏苏的改变很是诧异,这次牡丹阁之行彻底的颠覆了佳芝对着青楼的概念,原来在唐朝的时候,花魁娘子也是可以矜持的,客人也是可以不谈上床的。
王苏苏不愧是花魁,业务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佳芝和苏苏两个从浮元子谈开去,把长安城的著名吃食挨着个的扒一遍,佳芝对着天朝人民对吃的执念和天才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说水果汤圆,彩色汤圆,在唐朝的时候就有了好不好。“拿着红蓝花的汁液掺和在面粉里面,就是红色的浮元子。就是黄|色的不好找,黄柏颜色虽好,只是味道不佳……”苏苏看出来这四位客人里面也就是王十二公子还算是对着自己感兴趣,剩下的三位,应该都是大方的人,不会少了酒钱就成了。
佳芝愿意听王苏苏讲美食经验,感兴趣的时候,佳芝还会掺和几句,王苏苏见佳芝对着饮馔等事情十分感兴趣,也就使出浑身解数,和佳芝聊美食等等。佳芝坐在灯影里,并没有一直Сhā话,有的时候也都是点点头,附和一声什么,苏苏就是想破了脑子也没料到她眼前的俊俏公子也是个小娘子。苏苏还以为佳芝是个第一次出来的小正太,人傻钱多,即便不能叫十二郎死心塌地的喜欢上自己给自己赎身,看着佳芝身上价值不菲的装饰,发一笔小财也好啊。
耳边听着歌姬们的浅吟低唱,身边是美人的殷勤服侍,面前是美食美酒,人生不要太惬意啊。李治和狄仁杰和魏元忠一边谈话,一边在心里审视着眼前的两个人,比起来,李治更欣赏狄仁杰一些,此人虽然圆滑,可是脑子转的很快,体察民情,办事灵活。而且他对着刑狱很有见解,将来能在刑部大有作为。和狄仁杰比起来,魏真宰的个性就有点叫人不喜欢,但是魏真宰是个从小读圣人教诲长大的,为人耿直,只是有的地方太耿直了,叫人有点不舒服。李治暗想朝堂上不能都是圆润乖巧的人,就像是耶耶身边需要有魏征一样,他以后也需要一个魏征样的人物。
李治还想和魏真宰打听太学的事情,谁知他一转眼差点蹦起来,小吃货正一脸惬意的靠在凭几上,笑眯眯的托着下巴,等着善解人意的花魁娘子给自己夹菜呢!李治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好像自己的领地被别人侵占一样,小吃货只能关注自己,那些低贱的女人怎么能得到佳芝关注的眼神。
“十二郎,小心喝醉了!等着回去晚了被耶耶教训!”李治凑过来咬着佳芝的耳朵,龙髓是江南地方使用上好的糯稻添加了很多名贵药材酿造出来的,十年陈酿刚入口的时候只觉得丝滑醇香,但是后劲更强。佳芝一向是很有自制力的,不管什么样子的宴会都没放开喝过,他可不想等一会佳芝喝醉了。要是传出去太子妃当街撒酒疯——李治心里一哆嗦,虽然他很想看小吃货喝醉了的样子,但是时间地点不对。
“别喝醉了,等着还要去看花灯呢,龙髓虽好等一会要头晕的。”李治不动声色的把佳芝面前的酒杯收起来,佳芝对着李治一笑,翘着嘴巴对着他吹气,媚眼如丝的低声说:“人家没喝多少。”苏苏看见李治和佳芝得去亲密举止,顿时放心碎了一地,还以为能攀上了贵公子,自己进了高门大户即使做侍妾歌姬也比在牡丹阁里面整天迎来送往的好。结果看着佳芝和李治两个互送秋天的菠菜,苏苏的心碎了一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为毛好白菜都被猪啃了。
一边的狄仁杰和魏真宰看见李治和佳芝的亲密举止,都是低着头,太子身边能如此随意的人不是汉武帝的韩嫣一般人物,就是太子的宠妾,非礼勿视,还是别看了。佳芝笑眯眯的把一份切成细细的薄片,好像是梳子齿一样整整齐齐的肉推倒了李治面前:“郎——咳咳,九郎尝尝这个,刚才咱们出来的急,还没吃晚饭呢。”李治看看佳芝又看看面前的这道蒸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蘸上作料放进嘴里。
蒸肉在唐朝是很普遍的一种吃肉的方法,西游记里面妖精们经常要拿蒸笼招待师傅和二师兄,看起来唐朝的妖精也是采用了最普遍的方式处理肉食。蒸肉能有什么新鲜的,李治满腹狐疑的吃了一块,但是这块肉一进嘴里立刻叫李治感觉出来和自己以前吃的都不一样。品品味到,应该是猪肉,但是这块猪肉皮Q肉烂,全无油腻质感,蘸的作料也是清香,不像是一般的作料,一股浓郁大蒜味。
还是小吃货,在哪里都能发现好吃的东西,李治放下筷子对着佳芝点点头:“确实不错,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做出来的。”苏苏很识相没有抢先答话,她只是看着佳芝,佳芝笑着一指苏苏:“苏苏娘子劳烦说说做法,刚才三位在谈论政事,可怜我读书不成,你们谈的我全Сhā不上嘴,也只要享受口腹之欲罢了。”说着佳芝对着狄仁杰和魏元忠举下杯子,把两个人闹的浑身不自在的动一下,他们两个局促的端着酒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狄仁杰脸上挤出来个笑容,魏元忠则是面部抽筋,挤出来的微笑比哭还难看。
苏苏款款而谈,把蒸小猪的做法说了出来,李治也是忍不住点点头,对着佳芝说:“原来是这样的,底下垫上紫苏的叶子,这样既能去除腥气,还能添加味道。”
“这就是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意思,天子治下之道就是天之大道,总要君臣一心,互相扶持才能大治天下。圣人谈的是治理天下,一州郡守想的是地方安定,一家之主想的是人丁兴旺,我这样的也只好花心思在口腹之欲上了。”佳芝举着杯子对着苏苏一笑,“苏苏娘子能否割爱,把你写的菜谱给我誊抄一份呢。”说着佳芝对着东莱一个颜色,东莱忙着一拍手,很快的几个奴仆端着精美的丝帛锦缎,最前边的一个奴仆的手上端着一套精美的青色瓷器,上面刻画着精美的荷花纹样。正是耀州窑最好的作品。
假娘和苏苏看见这些立刻眼睛都瞪大了,假娘拉着苏苏忙不迭的给客人们福身谢赏,苏苏对着自己的侍婢说了一句什么,小侍婢很快拿着一本书,苏苏亲自接过来走到佳芝的身边:“这是奴家祖传的一本食单,年头久远了些,里面好些字迹已经是模糊了。后来奴家花费了不少心血重新的誊抄校订,今天得遇郎君是上天的缘分,奴家这个送给郎君,还望郎君不要把奴家当成路边闲花,忘在脑后了。”苏苏说着眼圈一红,真是好演技!美人哭起真是叫人心生怜惜啊。佳芝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学着宝哥哥的行事,拿着手绢子给苏苏娘子擦擦眼泪,握着他软绵绵的小手说点温暖的话呢?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李治一把抓过来那本食单,扔给东莱抓着佳芝一溜烟的走了。李治气的想笑,这个小吃货真的太单纯了,那些花魁娘子那个不是逢场作戏,她跟着傻呵呵的,还要干什么?怜香惜玉,她们不过是看上了那些绢帛和财务了。
狄仁杰和魏元忠也跟着站起来一起告辞走了,假娘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很殷勤的跟着出来,苏苏瞪着李治拉着佳芝的背影,想想还是站住了,她望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出一会神,带着落寞的表情懒洋洋的回去了。虽然不能到一个可以拉自己上岸的大树,但是能有一笔小财也是不错的,将来人老珠黄不值钱的时候也能自给自足了。
站在牡丹阁的大门口,李治对着狄仁杰和魏元忠意思的抬抬手,他的这个举动可是把两个人给吓一跳:“二位后会有期。就此别过了。”说着李治先扶着佳芝上马,自己飞身跃上马鞍,没等着佳芝讲话就一挥鞭子,打在骑乘骏马的身上,那匹马长嘶一声,立刻撒开蹄子跑远了。一阵冷风吹过狄仁杰和魏元忠互相看看,身后事丝竹喧天的牡丹阁,街道上张灯结彩,但是这些喧闹声和他们刚才经历比起来只能是背景。两个人交换下眼神,蓦然生出来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我们——”魏真宰的声音嘶哑,仿佛他好几个月没讲话一样,可是就在刚才他还同李治讲着自己认为的辽东战略。
“真宰贤弟,我们还是装着什么都没看见为好,今天上元节难得在牡丹阁逛逛,至于剩下的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时候不早了,还是先回去吧。”狄仁杰笑眯眯的拍拍肚子,对着出神的同伴说:“龙髓的滋味如何?这可是千年一遇的难得机会啊。就是你那一天高中了,琼林筵上的御酒也不过是如此了。”说着狄仁杰拉着还有点傻呆呆的魏元忠走了。
佳芝和李治两个骑着马在长安街上溜达,今天的长安城格外的热闹,东市和西市上都是张灯结彩,平常的店铺今天整晚营业,还特别在自己门前装饰了各式各样的灯彩,引得不少人围观看热闹。一些精明的波斯商人还请来乐班子和胡姬在门前搭起来的舞台上歌舞助兴,长安的百姓对着金发碧眼的胡姬很是稀奇,一个个的围在那里看的津津有味。
这就是个超级嘉年华,店铺施展各自创意,波斯商人请来胡姬助兴,突厥商人的门前则是有武氏表演飞刀,还有的一些专门贩卖江南物产的铺子,店主人笑眯眯的站在台子上,指着一个大转盘请围观的人上来试试手气,运气好的人能白得一匹锦缎。
李治带着佳芝骑着马看着长安城的繁华和安宁,这样的国家总有一天会交到他的手上,他会做得更好,成为一个彪炳史册的圣贤君主。佳芝看着一个突厥人蒙着眼睛一把把的飞刀闪着寒光精准的掷出去,钉在几十步开外的木板上,可是木板上站着的一个艳丽的突厥女子却是毫发无伤。整个人群爆发出来一阵喝彩声,佳芝对着李治说:“以前汉朝担心匈奴人进入汉地指只会搅乱地方,匈奴和汉朝的来往全靠着一点点的行商。北边的草原上天气恶劣,一般的匈奴人想要得到布匹茶叶很不容易,买不来干脆去抢,大汉和匈奴的战争打了几十年。耶耶只是开放了边境,允许突厥人可以来经商,中原有了便宜的牛羊马匹,突厥人也不会为了有点东西就过来抢掠。”
“耶耶深谋远虑,我还要好好地学学呢。娘子能讲出来一番道理,记得一次上课,先生讲汉武帝罪己诏,又拿着耶耶的通商之策作比较,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那些先生们也不过是如此,以后我有什么事情还是问娘子的好,省的听他们唧唧歪歪的,一句话分成三节,还要拖着腔调真的把人能气死了。”李治看一眼佳芝,他看见一些人穿的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是全家出动的样子,李治想起什么对着佳芝说:“咱们去兴福寺上香祈福好不好。”
兴福寺是皇家寺庙,是高祖为了自己的母亲和祖母修建的,在慈恩寺成为长安的第一寺庙之前,兴福寺就是长安的第一寺院。“我们刚刚喝了酒,还吃了不少的肉,这个样子去寺庙里面烧香?你确定佛祖不会生气么?”佳芝对着去寺庙烧香不是很感兴趣,因为抢头香的恐怖经历一次也就足够了,上辈子在差点被无数只脚丫子踩成相片的经历,叫佳芝心有余悸。
“你真的被玄奘法师又游说成了大乘信众了。这些人也都不是斋戒了才去的,我们只在后院走走,也不去前殿烧香。”佳芝的长相和装扮在长安的街头上还是很显眼的,李治不喜欢自己的娘子被人家看!佳芝对着李治皱皱鼻子,算了还是逛逛回去吧,若是真的被皇帝给知道了,又是一场风波,尤其是现在徐昭仪很得皇帝的欢心,谨慎不能忘啊。
两个人带着一众随从到了兴福寺的后面,可能是刚才在牡丹阁喝了不少的酒,肥甘厚味吃了不少,佳芝和李治没有直接进寺庙,在福兴寺的后面有一家茶社,两个人干脆是先去喝茶,也好把身上的脂粉气和酒肉气给去掉。李治和佳芝坐在楼上靠着街边的一间包厢里面,上元节整个长安城都是张灯结彩的,就是一向安静的寺庙后街也挂着不少的灯笼。两个人刚喝了一杯酸梅汤,就听见外面一阵马蹄声,听着声音好像是好些马匹的声音,还有一阵清脆的铃声。佳芝很好奇的探头一看,赫然看见一乘华贵的马车被十几个骑马的奴仆簇拥着停在兴福寺的后门。
车架豪华,佳芝借着黄晕的灯光,看见车身上描绘的翟鸟的图形,是公主们的车驾,“你看什么,外面有人牵着狗熊来吗?”李治凑过来,在佳芝耳边打趣的说。
“不是狗熊,是高阳公主的车子,她这个时候来寺庙做什么?”佳芝看着有侍婢上前,把一个坐墩摆在车子下面,请上面的人下车。帘子掀开,并不是一只穿着锦缎凤头鞋的脚踏出来,伸出来的却是一只穿着灰布僧鞋的脚,接下来是那个人走下来。是个和尚!
接着一个罩着幂笠的贵妇人从车上下来,看着她们两个亲热的举止,佳芝和李治面面相觑,这个太生猛了,高阳公主和一个和尚私通!唐朝的公主们很彪悍,看驸马不顺眼,想养一个入幕之宾也不是不能的。但是,公主与和尚在寺庙后门厮混,要是传出去,太难看了!
李治无奈的把佳芝拉回来:“就当着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还是喝了茶回去吧。”喵的,出门没看黄历啊。
佳芝无奈的点点头,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事情早晚得发出来,自己和李治犯不和公主还有房家拉仇恨。“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也许只是高阳请了和尚去追荐祈福的,天色晚了,送法师回来也是应该的。”佳芝给高阳找个借口,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说辞了,高阳公主穷的只剩下一辆车子了。
佳芝和李治默默地离开了兴福寺后街,他们还不知道还有更刺激的等着他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加量三倍,还不留言么?%>_ 下一对JQ是谁捏?
丝丝开了一个新坑,是甄嬛传的,亲们有兴趣可以看看。以下是链接
☆、102全民狂欢夜
兴福寺是不能去了,李治和佳芝怏怏的从楼上下来,无奈的骑上马向着皇宫走去。李治一路上脸色不是很好看,倒不是他觉得自己家的姐妹红杏出墙,说出去叫老李家丢人现眼,主要是梁国公房玄龄还没死呢,已经有太医报了几次病危了,好在后来老头都挺过来。皇帝听见房玄龄不好的消息也都是叹息一声,说准备等着过年之后看看梁国公,毕竟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老伙计,李二凤对着战友之情还是很看重的。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高阳干的都是事情啊,和自己的大伯子争夺家产,闹得满城风雨,帮着自己的丈夫在耶耶面前撒娇的给房遗爱要官职。李治想着高阳在耶耶面前讲自己的坏话,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佳芝看着李治的脸色不好看,心里暗自后悔自己出来干什么?她倒是对着高阳和辩机和尚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反感,好歹也是两情相悦,只是这两个人南面是有点不理智,没道德。
高阳你也是个有妇之夫,就算是包办婚姻你和驸马生活的很痛苦,你们各自出来找第二春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你也不能把好事全占全了,你不喜欢房遗爱,不叫他靠近你,但是你也不能把房遗爱的侍妾全给轰出去。你也不是一般的小媳妇,担心丈夫有了新欢把你忘在脑后,你是公主啊,房遗爱只是你公主府的附庸,其实和你养在身边的小巴狗有什么区别?你就当着房遗爱是自己的属员就算了。结果你倒是好,又要自己养情人,还不准房遗爱有个伴,你这样搞下去,房家是什么态度?皇帝早晚是会听见风声的,李二凤正在位房玄龄的身体伤心呢,一起出来打天下的伙计,一个个的离开了,皇帝不过是把对时光流逝的感慨和对衰老的恐惧转化成对着昔日功臣的恩遇罢了。
等着高阳公主的事情闹出来,整个房家都要绿云罩顶成了长安城的笑柄,那个时候皇帝就是有心偏袒自己的女儿也不能了。皇帝当然不会对着高阳怎么样,撑死了就是叫来训斥一番,以后疏远点就是了。倒霉的一定是辩机和尚,历史上的辩机和尚不就是腰斩的么?一刀两断,想着那种鲜血淋漓的死法,佳芝忍不住叹息一声罪过啊。
辩机和尚是唐长老的二弟子,原来西游记还真的有点根据,二师兄不管是长得面目清秀还是猪头一个,都在色字上栽了跟斗。佳芝想起一次玄奘法师进宫跟皇帝说西行的种种见闻。后来玄奘法师带着徒弟们来拜见太子,她躲在屏风后面悄悄的看过辩机和尚,人家可是个眉清目秀,身材健朗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结果成了小说里面贪吃好色,喜欢搬弄是非的二师兄,也许要不是高阳的事情,西游记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你在笑什么?你就是高兴给该回家偷着笑,街上的人多,仔细点!”李治一转脸看见了佳芝脸上的笑意,以为是小吃货为抓住了高阳的把柄高兴呢,于是悄声的劝着佳芝要低调。夫妻是一家人,在政治上是共同体,李治每次遇见事情都会把小吃货当成第一个倾诉对象。
“我笑的是——阿狸和兕子,他们!”佳芝一头黑线的指着远处,阿狸骑着高头大马一摇三皇的在前边慢吞吞的走着,他的身后似乎跟着一辆车子,车身上虽然没有高阳公主那样的夸张,镶嵌着各色宝石什么的,可是上好的桐木那些金属件全是黄铜镶金的。最要命的是车子的规制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国公家能用的,拉车子的两匹马——坑爹的,竟然是佳芝前些天当成新年礼物给晋阳公主的两匹白色阿拉伯骏马!
这是什么情况,唐朝的风俗是上元节丈夫带着妻子回娘家,从早上开始长安的街道上络绎不绝的就能看见丈夫骑着骏马,后边是妻子的车辆。眼前阿狸和晋阳公主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李治也是一头黑线,当然他认为兕子喜欢谁都可以,那个虞昶本来就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妹妹,兕子喜欢阿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他们两个在一起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这是非常之时,自己是不是该和妹妹通通风,等着把高阳的事情处置好了,她休了驸马再嫁都是可以的。众人:……你就是双重标准,高阳就是不守妇道,放在兕子身上就是寻找真爱!太双重标准了!
“我们还是避一避,兕子一向是心思重,她要是看见了我们又该胡思乱想了。”李治很体贴的拉着佳芝避让到路边上,把佳芝从马上拉下来,装着欣赏一个花灯。佳芝不敢置信的看一眼正在研究花灯的李治,内心对着他的双重标准和选择性无视很无语,难怪李二凤选九皇子做接班人,实在是父子两个护短偏心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脸不大不足以服天下啊。
“等着明天你把兕子妹妹叫到淑景殿坐坐,跟她说,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日子,咱们以前保宁坊的府邸我已经叫人改建成昊天观,以后兕子妹妹可以没事情去那里。”当初的晋王府,就在长安城的豪华地段,紧挨着皇宫,李治叫兕子去自己以前的王府,现在的昊天观去会阿狸,这个哥哥不要当的太贴心了好不好啊。
佳芝再一次对着李治的区别对待无语了,正在佳芝满头黑线的想着自己明天如何对晋阳公主开口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孩子叫声传来:“阿爷,我要看兔子灯。”李治和佳芝一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他们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个侍婢样子的人跑到兕子的车前,从上面抱下来一个小男孩,阿狸已经从马上下来上前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
那个是阿狸的儿子摩诘!佳芝发现阿狸正抱着儿子看向自己这一边,她赶紧一拉李治的袖子:“郎君我们还是先走吧!”李治无奈的叹息一声,拉着佳芝低声的说:“明天我跟着兕子说吧。阿狸的妻子是长孙氏,虽然没有的父母,可是她也是在舅舅跟前长大的。”长孙无忌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晋阳公主和自己是一母所生,要想叫高阳听话,总该把晋阳和阿狸的事情抹平。
“姑姑,我就说是姑姑!”正在佳芝和李治狼狈的想要离开的时候随着一声清脆的童声,一个穿着大红袍子的小正太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扯着佳芝的袍子下摆,仰着脖子打量着佳芝和李治。“你跟着我姑姑在街上干什么?你是谁啊!”摩诘一只手抓着佳芝,一只手叉着腰,昂着小下巴对着李治发问。
柳氏带着孙子进宫看女儿的时候都不曾见着李治,因此摩诘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这个人敢在姑姑面前瞪我,摩诘生气的想着我姑姑是太子妃,叫她欺负你!于是摩诘一副可怜兮兮的告状表情,把佳芝和李治逗得哭笑不得。
李治对着摩诘很感兴趣,摩诘比当康大一岁,因此说话什么的更顺溜,李治一边为了阿狸带着儿子出来会情人表示佩服,阿狸果然是做到了人至贱则无敌地步。不过他的儿子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小东西,李治一伸手把摩诘给捞起来嫩,做出来很凶恶的样子,对着摩诘瞪着眼说:“我是你姑姑的郎君,你竟敢对着我不恭敬,抓回去打ρi股!”
摩诘眨巴着大眼睛上下打量一下李治,又看看佳芝对着自己使眼色,小孩子都是很精明的,他对着李治伸出手,搂着李治的脖子换上亲亲热热的口气:“你是姑父,能带着我上城楼上看灯吗?”说着摩诘指着皇城的方向,无限神往的说:“方才公主说站在承天门上看长安城,街上的灯光好像是天上的银河一样。”
李治对着摩诘的话很感兴趣,抱着他掂掂分量,捏捏摩诘的脸蛋:“你除了想看灯,还为什么要上去呢?”
摩诘认真的想想,对着李治很认真的说:“我想看长安城外面的景色啊,阿爷和阿娘不准我出去,不是登高望远,我不去看看行不行啊。”
正在这个时候阿狸一摇三皇的过来,他对着李治拱拱手,李治抱着摩诘装着没看见,佳芝见着阿狸恨得牙根痒痒,趁着扶他的时候狠狠地掐了阿狸一下。佳芝凑在阿狸的耳边低声的说:“你是不是活腻了?和公主在街上——跟着夫妻似地,你以为长孙无忌是瞎子看不见你的荒唐事是不是。”阿狸嘶声叫疼,叫着:“真是冤枉死了,四娘(阿狸的媳妇,表想歪了)现在身子沉了,不能出门。结果这个小东西闹的人头疼,非要出来。我只好带摩诘出来转转,谁知遇见了晋阳公主的车子出了点小问题。她现在已经回去了,我可是清清白白,你不要想歪了。”阿狸对着佳芝赌咒发誓,肢体动作雨有点夸张,惹来路人的侧目。
佳芝很清楚自己的哥哥和他的小名一样,根本就是个狡猾的狐狸,他应该不会脑子不清楚到了要和晋阳公主怎么样的地步。李治在一边听见阿狸和佳芝的对话认为自己是被高阳公主的事情给吓着了,哪有这样的巧合叫自己永远遇见□呢。李治抱着沉甸甸的摩诘,很喜欢这个聪明的孩子。摩诘长得眉清目秀标准的唐朝小正太,圆圆的包子脸,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很活泛和自己当初第一次见阿狸的时候一样。只是摩诘并没有变成阿狸那种无赖德行,说起话来脆生生的,比起来总是嘻嘻哈哈的阿狸更讨人喜欢。将来摩诘也许能陪着当康读书也说不定。可惜李治不知道,眼前的摩诘根本和阿狸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想当年王家的小郎君阿狸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正太啊!谁知越长越歪,正太成油滑大叔了。时光真是杀猪刀啊,O(╯□╰)o
摩诘很知道自己只要把眼前的这个人给讨好了,自己的好处就是大大的。阿狸郁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乖巧听话的和李治有问有答,把太子殿下给哄得心花怒放的,阿狸的心里忍不住一个劲的直抽抽。为毛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永远是个小无赖,在别人眼前都是小天使啊,我才是你的正牌阿爷啊,你对着别人献什么殷勤啊!即使那个是太子,你也不能装的太好了,等着有一天露馅了看你怎么办。
李治逗着摩诘一会,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小香囊给摩诘,对着阿狸说:“摩诘聪明伶俐,我很喜欢,等着闲了你请魏国夫人带着摩诘进宫拜见娘子吧。”说着李治捏捏摩诘的脸,拉着佳芝回太极宫去了。
他们两个本想着绕到玄武门进皇城,李治忽然想起什么,对着佳芝说:“我们去承天门看看去,摩诘说哪里看长安的灯光就好像天上的银河落在街上一样。我们也上去看看。”
佳芝想着摩诘的样子笑着说:“他和阿狸小时候一样,都是一肚子的心眼,记得当时看着阿狸的奶娘和保姆都被他给赶走了好几个了。摩诘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在承天门上看灯光的话?他也没上去过。”承天门的地位和□一样,皇帝有的时候在城门上来个召见群臣什么的,一般的官员都没机会上去。
李治不以为意的说:“应该是兕子和摩诘说的,方才摩诘还说兕子对他很好,抱着他在车上看花灯呢。”两个人骑着马从承天门边上的马道向上,养着缓慢的坡道,很快的李治和佳芝就上到了承天门上。看守城门的侍卫一看见是太子和太子妃来了,也不罗嗦什么,直接放行了,佳芝和李治下了马,在城墙上望挽着手慢慢的走着。眼前就是长安城万家灯火的景色,在毫无污染的夜色下天上的月光和地上的灯光交相辉映,佳芝甚至能看见不远处各个坊间的路上和街上的花灯。
城楼上是安静的,但是繁华近在咫尺,佳芝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云端,看着底下的热闹,她似乎被排斥在这样的热闹之外,又好像是在掌控着眼皮底下一切的悲欢离合。李治忽然变得沉默起来,他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太子的位子意味着什么,将来等着他的命运和生活是什么样子。
作为一个皇帝可能就要享受孤独,就好像今天这个日子,几乎全长安城的人都携家带口的出去游玩了,但是只有一个人在皇宫里独对孤灯,面即使眼前没有成堆的文书,即使身边也有不少的蚊美丽佳人和解语花,即使皇宫中的花灯比长安城的精致百倍,即使那些丝竹乐班子技术精湛。可是那种感觉就和在牡丹阁对着花魁饮酒的感觉一样,温柔乡虽然叫人沉醉,可是酒醒之后那里是个能放松的家乡呢。
李治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这一会站在高高的成承天门城楼上,眼前的是繁华的长安灯市,身后是黑沉沉的,宫阙连云的太极宫。李治心里生好像被浇上了一盆雪水,顿时生出来看透世事的感觉。
“其实今天在长安城转了一圈,我觉得咱们还是适合在城门上看风景吧。”佳芝感慨一声,转脸看着李治。长安的夜色和月光把李治脸上的表情模糊一片,只给佳芝一个沦落清晰地侧脸。
“娘子也是这样想的,看来我也不是一个人了。明天早上我们去给耶耶请安。”李治忽然很想和自己耶耶说些话,他一个人在甘露殿不会寂寞么?帝范上全是冠冕堂皇的话,李治很想知道做皇帝真实的内心感觉。
佳芝想起来今天晚上皇帝既没摆宴席,也没把大臣召来讲话,仿佛长安城的热闹和他没关系似地。作为太子是必须和皇帝搞好关系的,儿子带着媳妇撒丫子玩去了把老爸一个人扔在家里是有点不合适。皇帝也是父亲,还是个上年纪的人,佳芝盘算着是不是要把当康放到李二凤跟前起起哄,省的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内心敏感的李二凤一个人想起来长孙皇后嫩一肚子的别扭拿着别人出气。
“不如把当康带去,有个孩子在那里,也好叫耶耶心情好——”佳芝话没完,她一下闪在雉垛的阴影里,李治只往下看了一样立刻也跟着佳芝隐身在雉垛的阴影里。雉垛下的阴影有限,他们两个紧紧地抱在一起呼吸相闻。
“耶耶也出去了!”底下的车子很简朴,但是骑马跟在车子边上护卫的人都是皇帝贴身侍卫,赶车的更是皇帝的亲信内侍。皇帝出去了,还是微服出行!佳芝和李治互相交换下眼色。佳芝嘴角抽抽,李二凤你是皇帝好不好,天下只有你不想把的马子,没有你把不上的有木有啊。你一个老鳏夫也学着年轻人偷偷摸摸的会情人是要闹哪样的啊。
“郎君,你说圣人会去看谁?”佳芝把皇帝可能的底下情人在脑子里过一遍,很悲催的发现长安城的贵妇里面疑似皇帝情人的木有。
李治则是想的是,耶耶要微服出宫自己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耶耶大晚上的失去什么地方见了谁呢。对上佳芝暧昧的眼神,李治对着皇帝会情人倒是不在意,若是皇帝是去见某些人,说了什么话。自己该怎么办?
“我们还是回去吧,当康一个人在淑景殿不放心。”看着皇帝车子进了宫门,李治拉着佳芝赶回去淑景殿,他需要了解今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围观李二凤陛下的奸情啦
☆、103皇帝的担心
父母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自己出去,在开始的一个小时,这个孩子会很高兴,终于能自己做主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把脚翘到茶几上随便看电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孩子就开始担心了吗,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回来呢。等着天色渐晚,也许胆小的孩子会哭起来,爸爸妈妈不会出事了,不会不要我吧。
李治和佳芝没有敢跟着李二凤顺着大门进去,他们两个骑着马,顺着东宫高高的围墙,向着淑景殿走去。李治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倒也不是皇帝出门他不知道。李治再一次的认识到自己的耶耶是个深不可测的人,自己不敢说眼线遍布整个太极宫,可是皇帝身边有个风吹草动的,他还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的。今天白天见耶耶的时候一切如常,李治实在是想不出来今天晚上皇帝就能微服出行。
若是耶耶和自己一样只是去街上转转呢,甚至也溜进平康坊看看新来的胡姬,那倒不是什么大事,大臣们平常还去那里溜达,以歌姬演唱自己的诗作为荣幸,皇帝悄悄地去溜达一圈只能是风流佳话。李治担心的是皇帝的安全和耶耶究竟去干什么。皇帝微服出宫的大事自己一点风声也不知道。李治的心情和被父母留在家的小孩子一样,生出来许多无端的猜疑和想象。
等着回到了淑景殿,当康已经是呼呼大睡了。佳芝和李治身上虽然觉得有点累,可是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们的脑子却依旧是亢奋着马脚他们没有一点休息的意思。佳芝靠在李治身后给他捏着肩膀,李治的肩膀变得很宽,上面肌肉结实,隔着光滑的丝绸布料,底下是坚硬的肩膀,真是个矛盾的统一体。佳芝的脑子里转了几圈,看起来阿狸和兕子应该是没事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需要再观察一下,高阳和辩机和尚的私情,反正不需要东宫亲自出面揭穿,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倒霉的小偷被人抓住。按着司法程序走,谁也不会说那是太子不喜欢高阳公主刻意在圣人面前陷害亲妹妹。
“明天一早上我们还要给耶耶请安,早点休息吧。”李治伸手按住佳芝放在肩膀上的手,明天他就能知道今天晚上皇帝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不能摸透皇帝的心思,掌握皇帝的行踪也是好的,自己手下的那些人都改反省反省了,拿着东宫的俸禄却尸位素餐,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耶耶曾经说过作为君主要宽严相合才能驾驭臣下,一味的宽仁就是软弱可欺,会叫大臣们生出来非分的想法,无视上下尊卑,从而犯上作乱或者对着皇帝的命令阳奉阴违。
看来自己是太在意宽仁的名声叫臣子们心生懈怠了。李治拉着佳芝起身,叫人准备热水梳洗休息了。事实证明李治对自己属下的担心是多虑了,正在佳芝刚准备把自己泡进热水里,那边已经有了消息了。也就是现在李治住在太极宫,要是在东宫,一定要等着第二天早上了,唐朝的皇宫守卫十分严格,晚上不管是谁进出,是不是拿着符节,都要登记的。李治和佳芝住在太极宫,皇帝身边的消息很快的就传来了。
等着佳芝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李治一脸轻松的靠在床上,只穿着贴身的寝衣,抱着被子似笑非笑的对着佳芝抛媚眼:“娘子身上这件衣裳正合适,没想到娘子穿男装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说着李治掀开被子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笑的十分猥琐:“小倌人,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佳芝脸色一红差点脱口而出“你丫也腐了么?”,想着自己穿着男装在牡丹阁跟着花魁娘子唧唧歪歪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是不是被花魁娘子王苏苏给发现了。她看一眼李治,跳上床拉开被子钻进去。现在的天气还是很冷的,佳芝存心把凉冰冰的身体寻着温暖的源头靠过去。
立刻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给紧紧地抱住,李治在佳芝的耳边低声的说:“今天耶耶去看了房玄龄,看起来梁国公时日无多了。”房玄龄要不行了,佳芝眨巴着眼睛想起太医的话,若是一春无事,也就无大碍,若是不能,只怕是——太医们其实早就判定了梁国公熬不过春天,只是担心皇帝谴责他们无能,使用了委婉的说法罢了。
“梁国公要是去了,耶耶又该伤心一阵子了。耶耶是上了点年岁的,总是这样伤感对龙体不宜啊。不过今天晚上耶耶去看梁国公,他既然情况不好,想必一家人都在心急如焚呢。可是高阳怎么能出去?明天若是耶耶生气责怪高阳不尽为□,为人媳的话,郎君还是帮着劝劝吧。”做好人就要把一切好处放在众人能看见的地方。做好事不留名是方法,把做过的好事写在日记本里面,不经意的照进照片里,那是做好事的必备条件。按着这个方法坚持下去,谁都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啦。
不少人都知道高阳公主和太子的关系疏远,明天若是耶耶责怪高阳自己出面求情,真是妙啊!李治其实在接到了报信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是房玄龄若是没了,高阳的底气就少了不少,耶耶一向是推崇孝道的,他今天去梁国公府上没看见高阳,心里一定不舒服。公公躺在床上病情危殆,作为儿媳妇的高阳却出去欣赏花灯。皇帝的面子很难看,想象着耶耶训斥高阳,李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叫你在耶耶面前坑我,活该,我还要和长孙舅舅商量下,看准合适的时候把高阳和那个和尚的事情捅出去。
但是一心打小算盘,想着如何把高阳弄进坑里面的李治听见佳芝的话一怔,给高阳说情,背着猪头找不着庙门,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寡人才不做呢。
“娘子,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帮高阳说话!她一向是刁钻蛮横,你是白费心思,对人施恩也要看人,狼子野心不值得同情。高阳的事情是不是要和舅舅商量呢?”机遇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李治不想拖拖拉拉的,他要把高阳的气焰彻底的压制下去,眼前的就是个机会。李治抓着佳芝在自己胸前画圈圈的手指咬着,干脆把佳芝的手指含进嘴里,拿着舌尖在她的指腹上打折圈。
“郎君不必着急,梁国公若是不好了,圣人定会伤心,这个时候要是再闹出来别的,圣人更伤心,万一耶耶的身体撑不住病了怎么办?郎君还是要从长计议。高阳做事招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生性如此,总有——一天啊。如今天下全都说郎君仁孝,圣人是父亲也是君,我们做小辈的哪能看着耶耶生气损伤身体?谁要是惹耶耶生气,就是不孝!朝中御史们的职责就是纠察风纪,长安城的大小事情,何须郎君事无巨细的操心呢?”佳芝觉得手指麻酥酥的,心里仿佛被电了一下。
李治抱着佳芝想想,忽然一笑,狠狠地吻上佳芝的脸蛋:“娘子提醒的是,我疏忽了。我记得都是高阳在耶耶面前胡说,害得你称病躲了不敢见人,你跟我,你到底是担心什么?”李治对着佳芝的耳边笑的很无耻,刚才还老老实实的爪子开始蠢蠢欲动。
佳芝笑着一闪,拿着被子把两个人蒙起来。明天的事情还是叫别人伤脑筋去吧。
第二天早上,李治带着佳芝和当康去给李二凤请安,当康被册封为皇太孙,身份不同以往更尊贵了,李治本来计算着如何给当康安排寝宫,还有皇太孙的一应的属员和侍卫等等。佳芝本来不想叫儿子小小年纪就搬出去,李治虽然认为佳芝这是太溺爱孩子,皇太孙的意义可不是单纯皇帝的孙子。皇太孙就是未来的太子,也是未来的皇帝。一旦要给当康安排属员,就意味着朝堂上不久之后还会出现另一股力量。这件事在自己看来是好事,可是耶耶怎么想呢?加上佳芝在一边吹风,李治也就暂时放下给当康另设一处寝宫的想法。
当康根本不知道自己作为皇太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只是觉得自己的身边又多了好些人,出去的时候那些奴婢们见着自己都是唯唯诺诺的,以前和他玩的小内侍也不敢和他讲话了。佳芝牵着当康的手,慢慢的走着,天色还很早,佳芝特意不坐步辇,和李治带着孩子慢慢的走到甘露殿去。当康成了皇太孙,在李治的政治账上是加分,可是叫一个小孩子从小就被无数的奴婢包围着,那样对孩子没好处。因此佳芝总是特意的找机会磨练一下当康的精神。
当康是个活泼的孩子,拉着佳芝的手走的很稳当,佳芝指着路上对着当康说这里是哪里,门额上的牌匾是什么字,这个名字的来历和含义是什么。李治背着手慢慢的走着,刚开始他对佳芝要坚持走着过来很不以为然。可是看着佳芝和当康两个走走停停,一边说话的样子,李治觉得这样更有一家人的感觉。看着佳芝弯着腰对着当康指点着宫门上的字,李治嘴角微微的翘起来。佳芝实在是个有耐心的母亲,把当康放在佳芝身边,绝对不用担心将来当康的性子。
甘露殿很快的到了,当康得意的指着门额对着佳芝说:“阿娘我记住了,那个字就是甘字,甘露殿,当康没说错吧!”
是,当康最聪明了!佳芝蹲□,她今天穿着钗钿礼服,袖子很长,下摆也很长。佳芝有点费力地蹲□,和当康平视:“今天还是新年,你等一会见着阿翁不准惹阿翁生气。”当康认真的点点头,抱着佳芝的脖子说:“当康会背好几首诗了,孝经也会背了一些。等着阿翁不高兴,当康就给阿翁背书,还给阿翁捶背!”
李治笑笑摸着当康的小脑袋,无奈的笑着说:“你别再揪阿翁的胡子就万幸了。”
当康眨巴着眼睛歪着头想一会憋出来一句话:“当康把阿舅送来的鹞鹰给阿翁,阿翁就会高兴了。”
佳芝:小小年纪就会看人下菜碟,李二凤喜欢猎鹰,康小猪竟然察觉到了。孺子可教啊。
进了甘露殿的正殿,就看见皇帝身边的内侍悄悄地迎出来,他跟着李二凤陛下已经几十年了,就是皇子公主们见着了,也都是笑脸相迎,殷勤问候的。“云翁安好?耶耶今天可起身了?”李治对着朱云拱拱手,悄声的打听着李二凤的心情。
“郎君娘子安好,太孙殿下安好?”朱云的一条腿在以前的战场上受了伤,因此他走路有点颠簸。“昨天圣人去看了梁国公,太医说不妙啊。圣人一晚上都是翻来覆去的,郎君和娘子快点进去吧,圣人早上还念着太孙殿下呢。”朱云对着李治弯弯腰,请了李治一家子进去。
因为放假,李二凤身上穿着便服,正靠着凭几眼神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见着李治进来李二凤的眼神才有点欢喜。当康小屁孩一个,也挣脱开佳芝的手跟着老爹老娘的身后给阿翁请安。
李二凤陛下笑眯眯的看着当康鼓着包子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李二凤忍不住莞尔一笑,对着孙子招招手:“当康过来,叫阿翁看看。”当康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仰着小脸蛋奶声奶气的说:“当康很好,今天早上当康吃了好多胡饼,阿娘说要多吃饭才能长得快。”佳芝叫厨师做了很小的烤饼,里面包上各式各样的馅料,为的是哄着孩子多吃蔬菜,不要挑食。
李二凤笑呵呵的看着当康,拎着孩子掂掂:“是沉了不少,娘子尽心抚育皇太孙,我放心了。”
寒暄之后,皇帝话题一转:“朕昨天出宫去看了梁国公,哎——当年跟着朕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功臣们一个个的都走了。可见是朕已经时日无多了,稚奴,你今后要一个人撑起来这个天下了。”说着李二凤的眼圈一红,差点哭了。
皇帝泪点太低绝对不是好事,佳芝心里一抽抽,她对着当康使个眼色,当康立刻接受到了佳芝的眼神,举着自己的小手绢跑到李二凤面前:“阿翁不哭,当康给阿翁擦眼泪”接下来当康伸手想要把李二凤给搂进怀里,可惜小豆丁和皇帝的身材不成比例,看起来好像是当康好像是一块橡皮膏贴在李二凤身上。“阿翁,心里不舒服哭出来就好了,憋着容易生病啊,会被逼着喝药的!阿翁,当康不会笑话你的!”
这个小子!佳芝恨死自己了,她只是教育儿子有什么心事不要憋屈着不和家长说,结果这个小子竟然对着李二凤陛下说男人哭吧不是罪,当康你根本没察觉到,李二凤陛下,根本没有憋屈自己感情的习惯,他可是性情中人啊。
“耶耶,当康小孩子信口胡说,还请耶耶不要跟他计较。”李治对着康小猪的神来一笔很无奈,瞪着黏在耶耶身上小狗皮膏药,李治想着是不是要把康小猪拎过来揍一顿,揍一顿,还是揍一顿呢?
还是孙子贴心啊,李二凤抱着当康怎么看怎么顺眼,“哈哈,你小时候都没当康机灵。好,朕放心了,大唐有三代圣君也就放心了。当康放心,阿翁没有快,见到可爱的小猪,阿翁心里顺畅的很!”说着李二凤把已经病得昏昏沉沉的房玄龄暂时抛在一边,抱着当康亲一下孙子的小脸蛋,还很欠的拿着胡子骚扰当康。
不好!佳芝悄悄地推一下李治,你儿子要龙嘴拔须了。李治严肃的咳嗽一声,警告蠢蠢欲动正准备在李二凤胡子上下手的康小猪。当康看看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爹娘,又看看充满诱惑力的阿翁的胡须,这是个艰难的选择啊!
佳芝最后还是把当康给抓住了,没了孩子打岔,皇帝和太子开始说正事了:“朕昨天去看梁国公,今天他的遗表就送来了。你看看吧”皇帝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奏疏,李治接过来一脸沉痛的劝道:“耶耶不要伤心,也许是梁国公久病容易多想。东宫还有不少的珍贵药材,一个灵芝,据说是千年难寻的,本想着给耶耶上寿。还是给梁国公吧!”李治一副孝顺儿子的面目:“梁国公好了,耶耶心情才能好。”
“你确实是仁孝宽厚,只是你的优点未必能对着你将来带来好处。你还是看看梁国公的奏疏吧。”皇帝眼神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对着李治微微的翘着嘴角。儿子孝顺,心地善良是好事,可是作为一个皇帝心软要不得!
“耶耶,梁国公是谦逊罢了。房遗爱年纪轻,可是也没犯大错啊。人家都希望子弟们光耀门楣,怎么梁国公反而要耶耶不要优待他的儿子们呢?”李治看看李二凤的脸色,接着说:“谁都知道梁国公为人正直谦逊,被誉为房谋杜断,梁国公一门都是书香世族,断不会有飞扬跋扈的事情。他这是多心了。”看着耶耶眼神中的赞许,李治暗想着小吃货想的很周道,太子要爱惜羽毛,坏人都要别人做。
“你这个性子,太宽了,耶耶真的很担心啊。你说房遗爱能胜任右卫将军么?”李二凤眼神变得咄咄逼人,盯着李治。
“你们叫我进去,耶耶为什么你不把房遗直治罪!”随着一阵喧哗,高阳公主闯进来。
“公主请留步,你没经圣人传召不能擅入。”徐昭仪跟在高阳身后,她似乎要阻止高阳闯进来,可是纤细的徐昭仪和气势
作者有话要说:一场大戏就要上场了。
☆、104开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