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飞跃大明宫_之皇后奋斗记 爱玲粉丝 > 32 先当便宜娘

32 先当便宜娘

又是高阳,佳芝带着似有若无的浅笑,呼噜着当康的脑袋,看起来李二凤家的遗传基因质量堪忧啊。虽然不排除生出来些聪明的孩子。例如兕子,承乾和李泰和李恪这些全面发展的­精­英人才,可是一方面也有不少的叫人扼腕叹息他们情商和智商的人。撇开皇子里面那个敢明目张胆造自己老子反的李佑,公主里面高阳称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的。小徐的武力值,一般人只有高山仰止的份,你在谁面前耍公主为东风,都不要在小徐面露出来一点骄傲的神­色­。

当康对着阿娘使劲的呼噜自己的脑袋表示不满,我是大人了,是皇太孙,阿娘你不要把我当成小狗那样,摸啊,摸的。当康摇晃着脑袋,用无声地行动表示着自己的不满。要正衣冠,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冠,可是发型要乱了!当康委屈的嘟着嘴看着佳芝。对上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佳芝觉得当康和小狗一样,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整个一个求蹂躏的表情。使劲的亲下当康嘟着的脸,佳芝把儿子搂在怀里轻声的说:“等一会你不准乱讲话,高阳公主是你的长辈。”说着佳芝把自己头上的一把金梳子拿下来,给当康把葫芦乱的了刘海梳理下,佳芝伸手捏捏当康的脸蛋,很弹,很滑溜:“小东西,都知道臭美了。”

“阿娘,要端正衣冠!”当康对着脏乱有着几乎是天生的厌恶,他趴在佳芝的怀里,小声的地嘀咕着。

“小小年纪事情真多!好了以后不随便动你头了。”佳芝拍着当康的后背,一下一下的顺着。

不远处徐昭仪看着太子妃正把皇太孙抱在怀里疼爱的样子,眼神忽的黯然下来,没一会她的眼睛里闪闪烁烁的,好像盈满了泪水。

李二凤对着进来的高阳公主神­色­淡漠,只是抬起眼皮扫视一下,接着转头对着李治说起来别的政务了。高阳公主冲进来发现自己不是第一个来给皇帝请安的,太子一家全在这里,她只是稍微的愣一下,整理了脸上的表情,上前给皇帝请安:“耶耶安好,今天还是假期呢,九弟怎么没带着娘子出去转转。长安城可是热闹的很呢。”说着当康在佳芝的怀里探出脑袋看看高阳,屁颠的跑出来,对着高阳拱拱手:“姑姑,上元大吉。”说着当康满怀期待的看着装扮华美的高阳。

佳芝和李治忍不住一笑,作为刚上任没几天的皇太孙,当康这个新年过得很悲摧,别人家的小孩子得到了不少的压岁钱,可是太孙殿下只有区区几个红包。其实那里面也不少了,李二凤给孙子的,李治和佳芝给儿子的,长乐公主晋阳和新城公主这些在长安的公主们给小侄子的,剩下的还有韦贵妃德妃和淑妃给小皇孙的,剩下的人级别不够,只能给皇孙进献贺礼,不能赏赐压岁钱。

这样论起来数目,当康的压岁钱红包数字太单薄了,和阿狸的儿子摩诘比起来真的太单薄了。

高阳一肚子的烦心事,对着忽然冒出来的当康,高阳脸­色­不是很好,她只是冷淡的对着当康说:“姑姑出来的急,没有带。你是皇太孙了,怎么还和街头的顽童一样呢。”当康一脸的委屈,整个春节,东宫里面迎来送往,尽管皇太孙年纪小,不接见客人,也不会接受外臣的礼物。但是大长公主,公主,郡主,县主,国夫人们来了不知多少,这些年纪各异的女人见着皇太孙都会表现的无比慈爱,恨不得把当康夸奖成个神童。同安大长公主抱着当康恨不得把他当成眼珠子,要知道这位小皇孙身上不仅有李家的血液,可还有王氏的传承呢。小孩子对着大人的态度最敏感,尤其是高阳公主的态度,眼睛不好的都看得出来了,何况在场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李二凤眼神一暗,对着孙子招招手,当康立刻扑到阿翁的身边,一副被遗弃的小花猫的样子,李二凤把孙子抱在怀里,哄着:“你身为太孙,要多和你耶耶学习。做将来的储君和天子可不是只靠着温良恭俭让就能胜任的,你要有勇气也要有毅力,更要有杀伐决断的果敢。要拿出来威严知道么?”当康毕竟是个孩子,稀里糊涂的点点头,大概猜出来自己该怎么说:“阿翁我知道了,要恩威并重,我不能和随便的人要红包,要恩泽天下。”当康对着李二凤眨巴眨巴眼,仿佛在说我说的对不对,是这样的吧。

“也对,不过赏罚分明才是一个帝王应该具有的品德。”说着李二凤把眼光转向高阳公主:“高阳来做什么?”

高阳公主听着刚才皇帝和当康的话,心里蓦地升起来不好的预感,她今天来是不是时机不对呢?可是房玄龄也就这几天的日子了,等着他一咽气,梁国公的位子就立刻落在了房遗直的头上。想到这里高阳换上一副热情的表情对着皇帝开始撒娇:“女儿想耶耶了,特别进来看耶耶。当康讲话越发的顺溜了,姑姑这里有好东西,你看这是什么?”高阳一向不太把东宫放在眼里,她感觉出来皇帝的不满,只好敷衍一下皇帝。

李二凤也不看高阳公主,只是问道:“梁国公身体如何?”

高阳怔一下,很快的恢复正常:“耶耶放心,家翁的身体无恙。”李二凤听见高阳的话顿时怒了,狠狠地一拍眼前的书案。皇帝的脸­色­都被气白了:“你还说这样的话,昨天晚上朕去看我那个梁国公,谁知道竟然不见你的影子。你是公主可是也是房家的媳­妇­,梁国公全家对你奉若神明,可是你呢,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对梁国公和他的夫人不放在眼里。我听说你根本没有拜见过梁国公夫­妇­是不是?你可是好大的威风,在自己的府邸里颐指气使,还要在国公府里面称王称霸的。你把公主的脸面都给丢完了!”

李二凤彻底爆发,他对着高阳连珠炮似地发难。高阳被皇帝忽然变脸给吓坏了,在高阳的意识里面。耶耶一直是对着自己很宽容的,给自己选的驸马也是身世显赫,而且房家上上下下都是对她奉若神明。可能是从小到大太顺利了,小时候皇帝可怜高阳一生出来就没有亲娘,对着这个女儿格外的宠爱一些。嫁人后高阳的身份啊驸马给压住了,她是一向高高在上习惯了,今天高阳被教训一顿,顿时面子挂不住了。

当康窝在皇帝的身边,听着李二凤发作高阳公主,心里暗自高兴,他见了不少的公主姑姑还有大长公主,她们都是很好的,只有这个姑姑,一点也不温柔,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厌恶。当康忍不住伸出嘴角向上翘起来了。阿翁太厉害了,当康崇拜的看着李二凤,好神气好威风啊,当康也要变成阿翁这样的人。

高阳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她从小就没被这样教训过,而且还当着李治和佳芝的面前!等着高阳看见当康正一脸崇拜的看着李二凤,高阳长长地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面。

皇帝这会是没给高阳留面子,直接把她念的快要魂飞魄散,李二凤冷嗖嗖的盯着高阳一会,等着高阳低下头,皇帝才哼一声,就在这个当口,李治丢给佳芝一个眼神,两人忙着起身跪下来对着皇帝说:“耶耶息怒,高阳公主是一时糊涂了,耶耶教训她之后,公主一定能痛改前非。梁国公身体有恙,还是叫公主先回去尽儿媳的责任吧。”

当康看着自己的耶耶和阿娘都跪下来,于是他也学着自己爹娘的口吻,伸着小爪子搭在李二凤的胸前,佳芝被自己儿子的举动给吓一跳,这个小子要­干­什么?当着爹妈的面袭胸李二凤么?

“阿翁别生气,还是宽恕——”当康扭头看看佳芝,见自己的阿娘悄悄的指着高阳的方向,当康心领神会的说:“阿翁还是宽恕姑姑吧!”穿着大红­色­绣着金­色­小鸟图案的,都是公主,也就是自己的姑姑。当康是按着佳芝教给他的方法记下来那些人谁是谁的。

“还是朕的稚奴宽厚仁慈啊。高阳既然是稚奴全家给你求情,朕也就不在说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连个孩子也不如,将来还能有什么作为?文德皇后也是抚养过你一段时间,如何你一点没学会文德皇后的贤惠端庄。”说着李二凤对着高阳挥挥手:“等着梁国公的事情没完结之前,你不要进宫了。好好地回家尽一尽自己的责任。”

高阳低着头,面如死灰的离开了,皇帝的话正式的宣告了高阳公主的失宠。李二凤孩子不少,儿子们一生下来等着几岁的时候就册封亲王的爵位,年长之后就要去封地上,没有皇帝的宣召不能回长安。公主们倒是更幸福一点,她们不用非要离开长安,除非她们想要去自己的食邑或者跟着丈夫去外地赴任。唐朝女子的地位很高,公主们就更不要说了。李二凤心疼女儿们,公主府们修建的都很好。这些是每个公主都有的,要看那个公主最得宠要看她们能不能随时进宫见皇帝。

李二凤的一句话,高阳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出现在太极宫了高阳公主失宠了!

等着高阳退出去,屋子里安静的叫人难受,皇帝对着当康招招手,拿着一个苹果递给他:“当康长大了,拿着出去玩吧。叫朱云带人给当康放爆竹。”

唐朝的放爆竹可是真的爆竹啊,那个时候纸张还是奢侈品,哪里能拿来做爆竹,都是竹筒子里面装上火药什么的赛结实,一边用火一点,就竹筒爆裂,就是爆竹了。

放爆竹对孩子最有吸引力,当康欢呼一声跑出去了。

皇帝看着李治和佳芝,似乎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娘子出去看着当康吧。稚奴留下耶耶和你有话说。”

佳芝告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了父子两个。李二凤和李治在促膝谈心,佳芝不放心当康的安全,赶出来看着孩子。甘露殿前边的院子里,小内侍们正兴奋地把爆竹搬出来,当康被­奶­娘和朱云拉着站在殿前的纜­乳­芟录ざ地跳着脚,兴奋地叫着。

“你去看着当康,一定不要叫他靠过去,那些爆竹若是崩开了伤着人就不好了,叫放爆竹的小内侍们也注意些,不要伤着了。”佳芝对着身边的浣纱吩咐了一些话,浣纱立刻过去和­奶­娘传话。

佳芝站在离着当康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儿子,爆竹声响起了,塞在竹筒里面的各式各样的彩­色­纸片满天飞舞,纷纷洋洋的落下来,伴随着孩子的欢呼声和小内侍们的笑声顿时把甘露殿装点出来节日气氛。

“娘子安好?如何娘子不过去看着太孙?小孩子都是好奇心重,­奶­娘未必能看的住,娘子小心些太孙靠得太近了误伤了可就不好了。”徐昭仪穿着一件桃红­色­白狐半袖笑眯眯的出现在将佳芝身边。

对于徐昭仪提起当康,佳芝顿时紧张起来,她心里暗自吐槽着,谁知能猜到你的心思,你若是真的是那种叫人相信的人,就没有女皇陛下的大周江山了。李治那个小笨蛋临死的时候还把国家大事托给皇后,军国大事不能决,问天后。结果呢,还怎是,谁做皇帝也是军国大事,天后表示了,我比较合适。囧啊!也不知道武女皇登基的时候,高宗皇帝在天上看着是个什么滋味呢?

“多谢昭提醒,小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我现在能看着他,可是也不能看着他一辈子啊。人总是要学会独立的。”佳芝对着徐昭仪不冷不热的应对回去。我的主要任务是盯着你不要再当康身上打主意!

徐昭仪没想到佳芝会说这样的话,她怔一下才说:“娘子这样说也有道理,只是孩子长大成|人,遇见什么谁也不能说清楚。孩子小的时候,­操­心着吃饱穿暖,长大一些要想着请来饱学之士教导他读书做人,知书识礼。等着他们长大成|人了,就要­操­心他们的终身大事,还要惦防备着离间呣子感情的小人。”徐昭仪似乎在感慨养孩子的艰难,她站在佳芝身边,眼睛望着远处,小声的说:“皇太孙身份不同于一般的皇孙,虽然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可是在有些人的眼里,太孙就是对付东宫的一件利器。”

佳芝汗毛竖起来,她紧张的盯着徐昭仪:“昭仪可是听说了什么?”

“高阳公主被圣人训斥,娘子不担心她迁怒么?”徐昭仪盯着佳芝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和佳芝说:“臣妾看见娘子和太孙在一起的样,真的是舐犊情深,叫人羡慕啊。也不知道臣妾有没有子孙福呢?”

“昭仪的意思是——”佳芝似乎明白了徐昭仪的意思了。

“若是能在封地上做个太妃,妾身一辈子无憾了。”徐昭仪开出价钱。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武女皇换目标了。能信么?

☆、105指桑骂槐

她是不是要对着徐昭仪说恭喜呢?佳芝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疑似女皇陛下重生的徐昭仪怀孕了,要是这个孩子是个男孩的话,是不是就表示着佳芝的未来不会很凄惨。对于自己丈夫能不能一辈子和现在一样,佳芝表示叫一个皇帝从一而终有点困难,即使是女皇陛下也没做到,她和武女皇的武力值差了十万八千里的N倍了,叫李治一辈子只有自己一个女人,难度太大。佳芝的要求不高,只要儿子平安上位就阿弥陀佛了。

徐昭仪坏了李二凤的孩子,这样的话徐昭仪,重生的武皇,就是高宗的异母弟弟的亲生母亲,那个时候不管他们怎么的勾搭在一起,皇帝也不会抽风的要把自己弟弟的母亲给弄到身边做妃子。不用等着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跳出来,天下都要疯了。除非李治悄悄的把徐昭仪给藏在宫外,做个秘密情人!

佳芝听见自己内心松口气的声音,李二凤你的的确确是个好皇帝,我衷心的感谢你为革命作出的贡献,你保住了李家的江山啊!想着佳芝立刻一脸关心的看着徐昭仪:“恭喜昭仪,这样的好事如何不告诉圣人,今天还算是上元节,圣人知道这个消息自然高兴。昭仪一向是个聪明人,圣人记住的事情,不管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啊。”说着佳芝做出来一副要去报喜的样子。

她不能肯定徐昭仪说的话是真的,要是徐昭仪真的怀孕了,有了皇帝的庇护是最安全的,她不会连个智商都没有。若是徐昭仪欣然前往,那就是真的,若是徐昭仪推三阻四的,里面的猫腻可就大了。

徐昭仪苦笑一声,对着佳芝说:“娘子还是等一下,今天圣人正为了梁国公的事情伤心,若是这个时候去了,也不是什么大喜事。圣人子嗣不少,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而且刚才的架势,娘子也该明白,这个时候圣人在和郎君说要紧的事情,也不好就进去打搅。”

听着徐昭仪的话佳芝的心微微一沉,看来她是在诓自己呢,谁知徐昭仪话锋一转,望着不远处的当康说:“娘子怎么不想想,太极宫里面好长时间都不见皇子和公主出生,圣人还在盛年,后宫里面美貌的嫔妃不少。怎么只有萧才人能用个孩子呢?”

佳芝手上捏着手绢漫不经心的揉捏着:“昭仪的话叫人不敢仔细想,或许是圣人忙于政务,疏远冷淡了后宫也未可知。萧才人的孩子,我倒是有些耳闻,在太极宫里面最没有的就是秘密了。就连我远在东宫的也是风闻了事情,贵妃娘娘说都是郑贤妃的私心,她膝下无子,看着别的几位在四妃位子上的娘娘都有自己的儿子,想着以后的日子,因此她想把萧才人的孩子抱来。结果误伤了小皇子,害的萧才人没了儿子。”想着在新年的时候,萧才人依旧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佳芝就知道萧才人没了儿子,也失去了宠爱。她算是完蛋了。

“娘子既然知道,太极宫里面没有秘密。那么还真的相信贵妃娘娘的说的是全部的实情?郑贤妃只是四妃之一,她就敢一个人在后宫内横行无忌,还是有人在她身后撑腰?还有贤妃害死了皇子,放在民间也是七出大罪,如何贤妃只是没了封号,不再出席宴会,朝拜,剩下的依旧是和往常一样?”徐昭仪真想打开佳芝的脑子看看,她是真糊涂呢还是专门和自己装傻卖乖来的。

佳芝不可置信的看一眼徐昭仪,那个意思是说:“这些不都是你的杰作么?”徐昭仪顿时被佳芝的眼神气的眼前一黑,她冷着脸盯着佳芝一会,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把这个吃货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乳­酪么?一团浆糊啊!

……你那个是什么表情?好像李治那个混蛋和我在一起就委屈他似地,就算是他上辈子是你的老公,可是他现在也归我管辖了!佳芝站在冷风里,看着徐昭仪决然而去的背影,心里的小人不满的挥舞着拳头!刚才徐昭仪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在怜悯佳芝的智商。被徐昭仪当成染成熊猫的松狮看一会,武女皇淡淡的扔下一句话叫佳芝黑线如庐山瀑布:娘子果真是天真烂漫,就是郎君以后要辛苦了。说着武女皇给佳芝一个**的背影,飘然而去了。

摸摸鼻子,佳芝一个人低着头生半天闷气,自己真的是个吃嘛嘛不剩的吃货么?不过算了,被武女皇说成是吃货也不是多丢人的事情,在人家女皇的眼里谁不是吃货啊。正在佳芝满头黑线的进行阿Q­精­神胜利法的时候,当康一头汗水,兴奋的眼珠子闪闪发亮的跑过来:“阿娘,当康能自己放爆竹吗?”说着还眨巴的眼睛卖萌。

这个小子竟然敢卖萌——虽然很可爱,但是你老娘的智商也不低,佳芝一把把当康拉进怀里,拿着手绢给当康擦擦脸上的汗水:“不行,你还太小了。”放爆竹太危险,佳芝是不会放任自己的儿子接触那样的东西的。

“阿娘你的手绢太皱了,我不要,不要——”佳芝的手绢刚才被揉的不成样子,当康嫌弃的摇晃脑袋,不叫那张手绢擦自己的脸。

佳芝很无奈的看着手上的绢子,在强大的武女皇面前,总是底气不足,这无关于命运什么的,这是佳芝二十几年的教育告诉她的。当初武女皇一步步的爬上了皇后和皇帝位子,也不知道李治那个混蛋是怎么觉得武媚娘可爱的。

接过来浣纱地上的手绢,佳芝给当康擦擦脸:“小小年纪就如此挑剔,哼,你这个小坏蛋!这样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也不知道擦擦汗,你要是被风吹了,就要受凉了。”佳芝摸摸当康的小脖子,都已经是满身大汗了,立刻把孩子拉在身边:“不准再去玩了,给我好好地呆一会。”­奶­娘端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佳芝拿过来喂给当康喝了。

­奶­娘接过来杯子对着佳芝说:“娘子放心,自从当康时常过来,身体倒是好了很多,就是在外面玩的时间长了,也不见受寒感冒的。太孙殿下的身体比一般孩子要结实的多呢。”­奶­娘的话倒是提醒了佳芝,当康再没学会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受过几次凉,虽然只是小孩子的毛病,有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喝药就很快的好了。可是当康自从被李二凤接到身边,每天一去半天的,脱离了佳芝的照顾,孩子反而是很少感冒了。

佳芝很囧的想莫非老娘的人品真的太差了?连孩子都看不好!-_-|||

皇帝和李治说了什么佳芝不清楚,可是从甘露殿出来之后李治似乎还是和往常一样,依旧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徐昭仪怀孕的消息还是没传出来,佳芝想想,把这件事埋在心里,装着不不知道。

新年一过,官员们要上班了。其实在佳芝看来李二凤确实是个很仁慈的老板,因为即使唐朝官员是十天休息一天,可是过年过节的时候皇帝都会很慷慨的给大家放假。一年下来,竟然有好几个黄金周,比起来天朝,可是幸福的很了。

老板不错底下的人­干­活热情很高。新年一过,御史的一个奏折就把整个朝堂搅合的天翻地覆。长安城的武侯们抓住了一个小偷,小偷不是珍奇动物,长安城地方大,人多,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盗窃案子发生,抓住一个小偷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这个小偷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既不是西域商人的腰刀,也不是坊上李娘子的簪子,而是一件奢华的玉枕,上面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珍珠宝石,明晃晃的能把人眼睛给照花了。

这样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小偷立刻被抓起来严加审问,官员们一看就知道这样的东西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不是豪门之家谁也不能用。但是京城的官员们发愁了,最近长安城确实是发生了一些豪门的盗窃案,但是报失的东西里面也没有这个啊。莫非是有人想造反,悄悄地制造了逾制的东西,这个小偷只是歪打正着,偷走了这个枕头。

盗窃案立刻被上升为谋反案了,盗窃案是工作常态,你就是把全长安的小偷都抓起来,撑死了就是年底的时候考核优等,但是破获了一起谋反案前途可是光明无限。官员们立刻把小偷抓出来,在大堂上,没等着官员们费事,小偷先招了。

那个玉枕不是从那个坊上人家偷来的,他是从兴福寺的僧房里面偷出来的,盗窃的时间就是这个上元节!

官员们根本不相信,兴福寺是皇家寺院,上元节的晚上不少的百姓都去里面烧香祈福,更有不少的达官显贵也会去那里转转,上香许愿。兴福寺是皇家寺院也是长安城最大的,最有盛名的寺院,但是僧人们怎么会有这样奢华的身外之物?难道是那个贵人去寺院的时候被偷去的?但是那个小偷言之凿凿的说确实是自己从僧房里面偷出来的。

官员们傻眼了,看着那个小偷不像是在讲假话,这个奢华的玉枕成了烫手的山芋,被扣在了长安城的京兆府里面。兴福寺那边传来消息,全寺上下并无失盗!府尹一下子被难住了,这个东西成了烫手的山芋,没了主人。

这一个消息被御史知道了,更要命的这位御史还是长孙大人一手提□的,玉枕的样子和上面镶嵌了什么珠宝,这个很简单只需要把将作监的记录拿出来对照着就知道,这是不是皇家之物了。公主们出嫁,皇帝赏赐的嫁妆里面都有会有这样的东西,不过都叫玉枕可是上面相的珠宝随着公主的地位和是不是得宠就有了分别。这只枕头虽然谈不上是最好的,但是用料和工艺也不差,一看就是宫内将作监的出品。因此排斥了谁胆敢私自制作逾制的东西,想造反的可能了。

等着账本子翻出来,京兆府顿时傻眼了,这个玉枕是皇帝赏赐给高阳公主的嫁妆,仅此一个别无分号!

公主的东西在一个小偷身上,还是从寺院的僧房里面偷出来的。事情在这里有了分叉,一些人坚持认为这是高阳公主一心向佛,把珍贵的陪嫁拿出来供奉佛祖。是和尚们见财起意,私自昧下了供奉的珍宝,要把和尚们抓起来问个清楚。一些人则是互相挤眉弄眼的交换着眼神,高阳公主和兴福寺辩机和尚的暧昧传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像这样的事情,当事人总是恣意聪明的认为别人都看不见,他们已经很隐蔽了,殊不知,人民群众的眼睛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雪亮的,尤其是在发现□上!

兹事体大,府尹坐在上面,为难的对着表示这件案子暂时搁置争议吧。底下的官员一听长官的话顿时成了苦瓜脸,大唐在李二凤陛下的领导下工作效率很快,抓来的犯人连着案卷都要在一个月内送到刑部去。眼看着就要到了期限了,怎么搁置争议呢?

御史们在这个时候还乱上加乱,把这件事捅到了皇帝跟前,标题起的很耸动,,御史进谏皇帝要拆毁长安的佛寺,避免出现举国佞佛,败坏国家纲纪和财富的事情。御史还在奏疏里面慷慨激昂的说公主能把自己的心爱的陪嫁供奉给佛祖,这是多么虔诚的信徒啊,可是秃驴们可恨,竟敢把如此珍贵的东西昧下来,自己使用。这班秃驴还是国家寺院的正式职工,就敢贪污渎职,他们现在敢利用公主的虔诚,把玉枕据为己有,将来就能把国家大量的土地据为己有,随着土地的人口也成了寺院的私产。若是任由着从上到下的佞佛风气蔓延,国家的财富被秃驴们占据,经济基础被别人控制,皇帝不是个摆设么?最后御史赵炎在奏疏的后面慷慨的写了数十年后将是谁家天下的话。

佳芝拿着奏疏,上好的纸张洁白柔韧,上面还有些深深浅浅的指甲印,看得出来李二凤在看这本奏疏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心潮澎湃”啊!不直接说公主和和尚通­奸­,已经是很给皇帝面子了。

“圣人怎么说?”唐朝的国教是道教,因为皇帝都姓李和太上老君是一家人啊,五百年前都姓李。但是长孙皇后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南北朝之后佛教盛行,皇帝当然不能大张旗鼓的打压佛教了。况且这件事和佛祖没关系,都是公主的不是。

李治放下手上的毛笔,看一眼佳芝手上的奏疏:“能有什么,耶耶当时气得脸­色­难看,我劝了一会。御史们一向是风闻言事,就是说错了还能如何?高阳的事情看来是藏不住了,耶耶还问我知道不知道高阳的事情。”

“你怎么和耶耶说的?”佳芝转过头,看着李治,莫非他把上元节见到和皇帝打小报告了?

“我只是说高阳不常来东宫,况且和姐妹们相处,你应酬的多些,我连兕子都是几个月没见面了,何况是高阳呢。耶耶听了倒是没说什么,你若是遇见耶耶问,只说高阳不常来,并不知道她的事情。”李治和佳芝统一口径,防备着李二凤问佳芝事情的真相。

这个小九怎么变得如此腹黑了?佳芝揣摩着李治的心思,越想越觉得李治不再是以前的稚奴了。李治没有正面回答关于李二凤问高阳婚外情的事情,反而说高阳公主和东宫疏远,皇帝那里听不出来是托词的,但是这样既可以和皇帝表示自己不忍心说姐妹的坏话,还能叫皇帝觉得李治即使知道高阳一向和东宫不合,但是李治念着兄弟姐妹的情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个不用郎君吩咐,我还能口无遮拦的这个时候子圣人面前说什么呢?只是圣人未必会和找我去问高阳的事情。最近耶耶的身边可是有什么消息么?”佳芝选了个比较隐晦的方式,转着弯的问李治。徐昭仪这几天还是无声无息的,佳芝有点担心徐昭仪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你怎么问起来这个了?”李治忽然抬眼看着佳芝,这几天小吃货好像有心事似地。“你这些天总是懒洋洋的,也不肯出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耶耶身上能有什么事情,还是那样罢了。是不是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李治感觉出来佳芝似乎对着皇帝身边的嫔御们有着天生的戒备心。李治对着佳芝的敏感和防备很不理解,自己是储君,也是耶耶的儿子,能和皇帝身边的嫔御们怎么样?也不过是见面点点头,不要结仇也不能太近亲罢了。

“我很好,可能是春天叫人觉得慵懒罢了。我只是想徐昭仪这天怎么不见人提起来?她是不是身体不适?”佳芝的手在袖子底下紧紧地攥着。

“你的脑子里该不会是胡思乱想吧,徐昭仪很得耶耶宠爱,我们犯不着跟着巴结,也不能得罪她不是。这些天倒是没见着徐昭仪在耶耶身边侍奉,你要不然叫人看看她。不用你亲自去,虽然她得宠可是毕竟是个昭仪,以后若是贵妃她们有什么身体不适,你不是也要去亲自服侍?倒显得咱们巴结她们了。”李治好好先生做习惯了,他既不想得罪任何一个可能有用的人,更不想失了身份,落下个收买人心的口实。况且在李治的心里佳芝是自,的妻子,夫妻一体,佳芝去讨好后宫得宠的嫔御,自己觉得没面子。因为在李治看长孙皇后才值得自己和佳芝衷心的去孝顺侍奉。别的女人没那个资格。

李治把面亲的公文全都处理好了,伸手拉着佳芝起来:“今天晚上月­色­不错,也没有刮风,我们出去转转。”佳芝拉着李治的手笑着起身,在起来的一瞬间,佳芝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幸好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两个人携手只带着几个贴身的奴婢,就去太液池边上赏月去了。

李治和佳芝说殿试的事情,魏真宰也就是他们上元节在牡丹阁遇见的那个有点­性­格的太学生,考中了进士。“我准备着召见他一次,还有那个狄仁杰,他是宰相家门出来的,将来也能堪当大用的。等着那个时候你­干­脆也见见他们,你说他们两个见着你,会是什么样子?”李治和佳芝讲着自己的人才计划,他在给未来的班底收集人才呢。

“对了,上疏请圣人拆毁佛寺的赵炎是不是舅舅提拔上来的人?”佳芝想起什么,抓着李治的袖子问。

“你啊,这几天晕晕乎乎的,才想到?我们欠了舅舅好些人情啊!”李治忽然冒出来这一句。

佳芝听着李治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就是没有小武女皇的Сhā一脚,长孙舅舅今后也不会有安稳日子过,皇帝的舅舅,一般都没好命啊。

“什么人!”王德胜忽然紧张的盯着一丛灌木的深处,大声的呵斥着。“娘子,奴婢刚才和王福生看见一个人影闪过去了。”浣纱紧张的提着灯笼,她担心的看着佳芝:“奴婢叫人来!”

李治往着深深地灌木丛一会,对着王福生和浣纱摆摆手:“大惊小怪,这里不是东宫,你们就狂呼乱叫的。已经是晚了,回去吧!王福生你这个狗奴,又偷喝了酒吧。眼睛花了?”王福生已经从灌木丛里面钻出来,被李治一顿骂,他缩着脖子吭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的舅舅,尤其是有功劳的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例如刘野猪的舅舅田玢,李治的舅舅长孙无忌,四爷的舅舅隆科多!舅舅有风险啊!

老徐到底揣包子了没有,尽情期待下一章。滚走!

☆、106一个包子出现了

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就真的成了影子,佳芝对着李治的态度十分疑惑,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走吧,咱们去哪里转转。”李治拉着佳芝踏着皎洁的月­色­,慢慢的向着另一边走去。眼前的景­色­确实不错,如果不是方才发生的那一场变动,佳芝也许会很高兴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良辰美景,美丽的月­色­照耀着长安城和太极宫,无数的屋脊和房顶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色­。宫殿的房檐下风铃偶尔发出一阵清脆悠远的声音,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豪宅么!

佳芝深深地吸一口气,春天的晚风也是温和的,佳芝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懒洋洋的。李治握着佳芝的手,低声的说:“这几天你就好好地在淑景殿休息,等着高阳的事情完事了,咱们去曲江看看。对了慈恩寺已经建好了,什么时候去看看。”李治完全不提刚才的事情,佳芝侧着头看看身边的李治,虽然月光皎洁,可是李治的脸一半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似乎发现佳芝探寻的眼神,李治拍拍佳芝的肩膀:“放心,要是脸自己的妻子儿子都不能保护好,还叫男人么?不如叫兕子来和你作伴解闷。”

夫妻相处要容许对方有点不想说的事情,既然李治不想说,佳芝从善如流的转移话题:“耶耶会怎么办?已经闹出来了,不管最后如何收场,房家的面子都办法挽回了。”流言蜚语的威力有的时候远胜于刀剑,即使皇帝把玉枕的案件变成寺院昧下了公主的布施,也不能挽回房家,房遗爱被公主戴上绿帽子的名声了。佳芝想起公主的驸马里面房遗爱的官职已经多少驸马眼红心热,这件丑事一旦发出来,想着房遗爱会面对什么,佳芝都替他蛋疼啊。

“耶耶也不能随心所欲,若是耶耶示意京兆府把这件事遮盖过去,你等着吧,第二天进谏的奏疏­嫩­就能把太极宫给淹没了。”唐朝确实是个按法律办事的世道,真的不符合天朝的历史学家们一贯对封建社会加上的定语——封建□。可惜李二凤陛下既不□,也不一言堂。唐朝的司法公正是李朝历代做的很好的,即使那个人惹怒了皇帝,底下审案子的官员也不会因为他得罪了皇帝就直接给判死刑,李二凤要是跟着官员表示:“喵个咪,他和我专门做对,判死刑妥妥的!”立刻会冒出来人和皇帝对呛:“陛下,你制定大唐律法就是要臣子们按着法律办事的,要都是这样激|情的随便给人定罪,要我们这些官员­干­什么?­干­脆我们都回家抱孩子算了,你一个人说了算。”

李二凤陛下只能摸摸鼻子,在墙角蹲着画圈圈,等着把一肚子的气咽回去,皇帝也只能无奈的说:“好吧,就按着律法办!”这个时候长孙无忌的嘴角会不引人注意的上翘,老子的工作没白费。因为制定律法的主要工作全是长孙舅舅的手笔啊!皇帝怎么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皇帝也得按规定办事!⊙﹏⊙

李二凤这个皇帝还憋屈,还不如天朝以村长呢!佳芝在心里感慨一下,两个人在太液池边上转一会,就回去了。

反正李治愿意自己把事情全抗下来,佳芝乐的躲在家里被养着,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干­,每天做花瓶啊。佳芝面对着眼前的账本和来往的人情,她还是有不少事情要做呢。政治是男人的玩具,实在没有那个身体健康,智力健全,并且对着自己信心满满,准备一试身手的男人想要女人做自己的政治伙伴。佳芝抱着当康认着账本上的字,心里对着武女皇如何成为高宗皇帝的政治伙伴表示疑惑。

或许自己也许能找个适合的时候去问问徐昭仪,她是如何成为皇帝代言人的。整个皇宫和长安城都被玉枕事件给吸引了注意力,京兆府忽然之间变得办事效率奇高,由小偷现场指证,玉枕是他从这间僧房里面偷出来的。于是没等着全寺的僧人表示什么,府尹一声令下:“这间僧房是谁在住着的。”兴福寺的僧人一向是被人高看一眼的,如今忽然被卷进了一场官司里面,一个个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辩机和尚和高阳公主的事情这些人也不是傻子,哪里能不知道呢。

在府尹严厉的阳光下,一个扫地的小沙弥哆嗦着低声说:“这是辩机师兄的禅房。”府尹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一挥手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扑上来,把辩机和尚给绑走了。寺庙里剩下的僧人全都惊呆了,等着府尹带着人已经走了很久了,才有个僧人回过味来:“我们还是快点去玉华宫把事情告诉师傅。”唐长老啊,你选这个徒弟真的不靠谱啊。

可惜玉华宫在长安的北边一百多里地的耀县,那里就能立刻通知给师傅呢?可是在京兆府里面,可怜的辩机和尚已经被一顿板子,敲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把什么全都招了。玉枕是高阳公主送的,但是不是公主对佛祖虔诚的表示,而是私情的见证!

府尹满意的点点头,一摆手差役上来把辩机和尚给拖走关进牢房里面,一个穿着便装的人进来,附在府尹的耳边悄声的说些什么,府尹点点头,对着底下的官员们说:“今天的事情关系到公主的名誉,还望公等要严守秘密。”说着府尹急匆匆的离开衙门,从后门骑上一匹马向着长孙大人的府邸而去。

府尹的马刚走,前门上高阳公主府上的府丞就来了,底下的官员们见是高阳公主府上的官员来了,一个个的低着头做出一副认真办公的样子。府丞眼巴巴的站在京兆府里面转一圈,发现自己连说话的人也找不到,本想着发发脾气,可是一想到自己主人的处境,这位府丞还是有点脑子,只能悄悄的在院子里转一圈,总算是发现一个小小的官吏,正在一棵柳树下坐着喝茶呢。

府丞上前笑呵呵和人家说话,等着半刻钟之后,府丞才带着一脸放心的神­色­走开了。

长孙无忌听见府尹的话,点点头,对着府尹耳提面命:“这件事你只管按着流程向上禀报,剩下的什么也不要管,对了你要好好地把辩机和尚看管起来,不要把他和别的犯人关在一起,你单独的把他关起来。毕竟是玄奘法师的得意弟子,也不能慢待了他。好好地照顾吧。最要紧的是,谁也不能随便见他!他的吃食和饮水都要考­干­净的不能有纰漏。”说着长孙无忌站起来对着府尹挥挥手。府尹站起来,深深地弯下腰:“下官知道了。”

长孙无忌看着府尹的背影,等着他消失在门外才背着手站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呆。在长孙无忌看来谁也不能动摇李治的太子地位,高阳公主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她嚣张跋扈的劲头用错了地方,真正叫长孙无忌心里不爽的是在高阳身后那些若隐若现的影子们,是该找个机会敲打他们的时候了。

佳芝津津有味的听着现场直播,这一回是晋阳公主来做长安城观众情绪报道的。“嫂子最近一直不肯出去转转,曲江的桃花都落了。难得嫂子得来的那那种叫什么虫草的东西,丽质姐姐身体好多了,她春天也不咳嗽的厉害了,今年赏花宴上还是不齐全。”兕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公主了,嫁为人­妇­的兕子脸上多了一些少­妇­的娇媚,看去来她的婚姻生活还是很幸福的。

“那个东西听说是长在吐蕃的雪山上的,很难得。不过要是有效果也不枉费了千辛万苦的把它们从边地运出来了。对了,辩机和尚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长安城里又要有几天不能安静了。”佳芝很八卦的盯着兕子看,那个眼神,那个表情,要是她身后有狐狸尾巴都要摇得欢快好似雨刮器了。

兕子看着佳芝的这副样子,忽然想起一个人,虽然两个人看起来从长相到­性­格都是相差了很远,远的叫人不敢相信他们是亲兄妹,但是今天兕子深深地见识到血缘的力量了。自己的九嫂和阿狸那个混账总有相似之处啊!

“呃,嫂子,你其实知道了些什么是不是,为了辩机和尚的事情,她还哭的伤心欲绝的,耶耶生气的把高阳身边的侍婢们全都赐死了。”兕子终究是挨不过佳芝的眼神,和她八卦起来关于辩机和尚最终的命运归宿。

“耶耶很生气,本来刑部是按着盗窃判了流放。可是耶耶真的气坏了,他­干­脆是直接在辩机和尚的名字上画了腰斩。这件事谁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这样定下来了。而且耶耶还说,不用等着冬至那天行刑了,就在下个月在长安街上就要腰斩辩机。”李二凤陛下是气坏了,也不管什么法律程序了,直接要杀人了。官员们虽然喜欢和皇上唱唱反调,但是这件事情­嫩­,他们没有一个站出来敢说:“陛下,你不应该越过法律巴拉巴拉的”谁也不是傻子,换个位子想想,若是一个秃驴敢勾引你的女儿,你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观音姐姐,悟空要吃我只是个构想……”恐怕你早挽着袖子上门去和秃驴拼命了。老李家的脸都被丢光了!皇帝正在气头上,官员们谁也不会上去打皇帝的脸啊。

李二凤真的气坏了,他把高阳公主身边的侍婢全给赐死了! 佳芝想起高阳身边一群侍婢,忍不住一阵恶寒,浑身哆嗦一下。为了一段露水姻缘,葬送了多少无辜的生命,高阳身边那些年轻美好的生命就此消失。

“嫂子你怎么了?”兕子担心的看着佳芝,不放心的说:“你的脸­色­太难看了,都是高阳的不是,咱们何必是杞人忧天呢?”佳芝苍白的脸­色­吓着了兕子。

可能是在家里躲在时间太长了,佳芝对着兕子安慰的笑笑:“没事,只是感慨一下罢了。高阳现在怎么样子了?也不知道驸马是什么样子。”被老婆戴上绿帽子,房遗爱可能要呕死了。

“嫂子想错了,房驸马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依旧是到处的说自己长兄的坏话。他还想着把自己的兄长从梁国公的位子上赶下来呢。这些事情说起来叫人气闷,咱们何苦为了别人的事情浪费­精­神呢。”兕子忽然想起什么,对着佳芝说:“嫂子叫人送去的糕点很不错,我的府上的厨子都是愚笨不堪的,就是按着方子也不能做出来一样的东西。”说着兕子对着佳芝吐吐舌头挤挤眼。

“你这个小馋猫,不过是一些小点心罢了,那里用的着这副样子。你也是个出嫁建府的公主了,耶耶给的采邑不少,还要这副样子给谁看?”佳芝忍不住伸手捏一下兕子的脸,转脸对着浣纱吩咐:“告诉厨房把上好的点心拿出来,今天午膳要丰富的,晋阳公主留下来用饭。”

浣纱跟着兕子都是很熟悉的,她笑着蹲身称是:“公主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在娘子跟前撒娇挑嘴的。公主如今已经是嫁人了,如何还这副样子,以后公主有了儿女也还这样不成?”说着浣纱抿着嘴一笑,出去传话了。

兕子的脸­色­一红,她咬着嘴­唇­想想,好像是在下决心似地:“嫂子,你怀着当康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嗯,是不是总是昏沉沉的,还有点——”兕子的脸一红,扑在佳芝的耳边低声的说着些什么。

“真的?那可是不要大意了,叫太医看看也好。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驸马知道那么?”佳芝惊喜的看着兕子,心里想着有了孩子,兕子和阿狸就算是彻底没戏了。兕子脸­色­微微一红,哼一声:“他去了玉华宫监督工匠们修造大佛寺,那里能知道这些呢。”说着兕子的脸­色­还是微微的红了。

佳芝欢喜的叫传太医给晋阳公主诊脉,太医很快的对着公主和娘子报喜,晋阳公主终于怀孕了!兕子的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些不安,佳芝笑眯眯叫人给李治和李二凤报喜去,一边嘱咐兕子好些注意的事情。

很快的李二凤哪里派人来传话,皇帝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兕子竟然要做阿娘了,高阳的丑事带来的满天乌云顿时消散,皇帝叫晋阳立刻来甘露殿,叫自己看看。佳芝不放心兕子一个人,就和兕子说:“正好是当康要回来的时候了,我和妹妹一起去。”

于是佳芝拉着兕子坐在自己的步辇上,一起向着皇帝的甘露殿而去。路上一个穿着不一般的上年纪的女子带着一群的小宫人正走过来,她们见着是太子妃的依仗就立刻让在一边。为首的那位尚宫对着佳芝和兕子请安。

佳芝对着太极宫的事物管的不是很多,而且太极宫有什么,东宫就一样有个相似的缩小机构,因此佳芝对着太极宫的六尚二十四局的管事不是很熟悉。这个人佳芝在心里想想,似乎很眼熟,只是没想起来她在那里见过。

兕子却是对着这位尚宫很熟悉,她笑着说:“原来是子辛,你不在贵妃娘娘身边侍奉如何做了尚宫了?”听着兕子的话,佳芝想起来这个人就是贵妃身边的一个侍婢,一直跟着贵妃,她现在忽然穿上九品的尚宫衣裳,倒是叫佳芝一时想不起来了。

“原来是子辛,穿上九品女官的服­色­更­精­神了?你现在管着什么呢?你不在娘娘身边侍奉,娘娘若是不习惯新来的奴婢怎么办?”佳芝笑着和子辛打招呼。

子辛温和的一笑,低着头说:“娘子和公主事情忙还能记着奴婢,贵妃娘娘身边的奴婢也都学会了服侍了。奴婢年纪大了,腿脚有点不伶俐了,若是还在贵妃娘娘身边误了办事就不好了。娘娘关照奴婢,叫奴婢管着尚服局,掌管整个太极宫的巾栉沐浴。这些都是刚进宫的小宫人,分到了尚服局。”兕子点点头笑着说:“我还以为娘娘会叫你去尚食局,毕竟你­精­通药理。”

佳芝在一边听着,忽然心里一动:“子辛是什么高升的,也不告诉一声。无以为贺,等着回去给你补上贺礼吧。”说着佳芝身边的若为拿过来一个小小的锦囊对着子辛说“娘子赏赐,不要推辞。”

子辛对着佳芝蹲身一福:“多谢娘子赏赐,奴婢是圣人回来之后就去了尚服局的。”说着兕子这里也给了赏赐,寒暄一会大家各自走了。

等着到了甘露殿,谁知徐昭仪也在那里,皇帝见着佳芝亲自把兕子送过来更高兴,认为佳芝细心,关心小姑子。皇帝拉着宝贝闺女问东问西,佳芝拉着当康说话,徐昭仪似乎脸­色­不是很好,楚楚可怜的坐在一边低着头看着炭炉上面的小泥壶似乎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当康抱着个­精­致的蹴鞠,在佳芝眼前表演李二凤今天教给他的新技巧,毕竟是个小孩子,当康踢了几下就没力气了控制球了,蹴鞠被踢飞出去,正巧落在徐昭仪的身边。佳芝狠狠地敲一下当康的脑门:“这里是你乱踢球的地方么?给徐昭仪道歉去!”

徐昭仪笑着捡起来蹴鞠,有点困难的站起来走过来交给低着头的当康:“娘子别责怪太孙殿下,小孩子总是活泼些好。”当康看看佳芝又看看徐昭仪手上的蹴鞠,佳芝无奈的说:“你跟着­奶­娘出去玩去,你晋阳姑姑有了孩子,你不准再跟着她胡闹了。”当康接过来蹴鞠对着徐昭仪道了谢,欢欢喜喜的出去了。

看着徐昭仪有点蹒跚的步子,佳芝疑惑的想她是怎么了?正在甘露殿里面温馨一片的时候,一阵哭闹声传来,高阳公主神­色­仓皇的闯进来:“耶耶,求你给辩机留一条生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批量出现。这是第一个!

丝丝开了一个新坑,是甄嬛传的,亲们有兴趣可以看看。以下是链接

☆、107混战一场

看见高阳公主闯进来,佳芝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当康拉进怀里,高阳公主的武力值太高,每次出场都是风风火火的,当康是个孩子,容易被误伤,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李二凤一看高阳公主的装扮,更加火气冲天。高阳公主是个喜欢奢华的人,人家是公主么,天下最心灵手巧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首饰,最灵巧的绣娘做出来的衣裳,最好的脂粉,这些都是高阳公主的最爱。可是今天高阳这副样子,佳芝还是第一次见着,她的脸上没了脂粉,高高的发髻一定是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整理的,一些发丝垂下来,更显得高阳沮丧的心情难以掩饰。

李二凤当着所有的人演出了变脸,刚才皇帝还是笑呵呵拉着兕子说话呢。这一会见着高阳冒出来,皇帝的脸呱嗒一声掉下来,李二凤铁青着脸厉声的呵斥着:“你来做什么?做出来这样的丑事还敢出来招摇,幸亏梁国公已经不在了,若是房玄龄还活在世上,朕都要羞愧死了。你不在自己的公主府里面壁思过,还敢闯进来!滚回去!”李二凤还算是个很爱护孩子的皇帝,除了那几个实在是不成器的儿子,李二凤还没对着孩子说重话呢。

高阳没想到皇帝态度如此决绝,她哭着跪在地上,对着皇帝哭的哀哀欲绝:“耶耶要是生气只管处罚我,这件事和辩机没有任何关系,还请耶耶饶了他吧。”高阳公主是个骄傲的人,如今竟然是低到了尘土里面,态度卑微的恳求皇帝给自己的心上人留下一条生路。佳芝和兕子看着高阳这副样子,都是忍不住内心唏嘘。不管多骄傲的女人在感情面前都是卑微的。

可惜皇帝对高阳的举动只感到厌恶和丢脸,他冷冰冰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高阳,眼睛里没任何感情。佳芝抱着当康,忽然明白了李治为什么对着皇帝一直战战兢兢的,他不仅是父亲还是皇帝。佳芝招招手叫来当康的­奶­娘,叫她带着孩子出去,­奶­娘忙着答应一声拉着当康要出去。可能是太着急了,当康手上的蹴鞠忘在了殿里。

“他是个比丘,却不能遵守清规戒律,还敢对你存了非分之想,朕判他腰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还敢来给他求情,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辩机和尚短短没有还活着的道理。你还是好好地回去想想作为大唐的公主要怎么规范自己的行为吧。”李二凤心里都要吐血了,要不是玄奘法师上疏给皇帝,李二凤没准能把辩机和尚给扔到上林苑里面喂狼了。

高阳听着皇帝冷冰冰的宣布,已经是完全绝望了,她抬头看看高高在上的皇帝,忽然爆发了:“耶耶从来就没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在耶耶看来只有晋阳公主和太子才是你的子那女。我不是大唐的公主,也不是你的女儿,是你非要把嫁给那个烂泥似地房遗爱的。”高阳对着皇帝宣布:“这个公主我不要了,我只要辩机!”

爱的宣言啊,佳芝完全傻眼了!高阳的勇气叫人佩服,可是她似乎太冲动了点,情商也不高啊。对皇帝,尤其是对着李二凤这样强势的皇帝,你就不能和他比谁横,高阳在错误的时间说了错误的话,这智商真是叫人着急啊。

果然皇帝大发雷霆,李二凤指着高阳公主一通呵斥,气壮山河,滔滔不绝的。佳芝和兕子被皇帝的狂怒给吓坏了,她们什么也不敢说,更不要说给高阳求情了。眼看着高阳的脸­色­从白­色­变成个死灰,佳芝发现李二凤的脸­色­也不是很正常,他的脸­色­红得吓人,和深夜烧毁房子的火焰一个颜­色­。皇帝毕竟是年纪大了,很有可能发生突然的状况。

佳芝悄悄地看一眼侍奉在皇帝身边的朱云,朱云也是一脸的担心,可是又不敢在这个当口讲话,佳芝心里想着不能出事,对着身边的若为小声的说:“你悄悄的出去没趣告诉郎君这里的事情,若是郎君不在太极宫,你立刻通知长孙无忌。”若为立刻溜边出去了。

兕子也发现了皇帝的神态不对劲,她跪在李二凤的身边,拉着耶耶的袍子哀求着:“耶耶息怒,高阳已经知错了。兕子和高阳同为公主,兕子情愿情愿陪着高阳一起思过面壁,都是女儿们平常不检点,才使得耶耶丢脸伤心。若是阿娘在,她一定会劝耶耶平息怒火。若是阿娘在,她生前最疼爱高阳,若是见到今天的情景一定是会原谅她的。”兕子很清楚皇帝的顺毛在什么地方,一开口,兕子就成功的叫皇帝的火气去了一半。长孙皇后在皇帝的心里独一无二,谁也不能取代。这一点,佳芝忍不住看看徐昭仪的方向,徐昭仪却没有被皇帝的盛怒给吓着了,她垂着头躲在角落里面在想心事。

谁知李二凤的火气被劝下来了,高阳公主还在那里火上浇油,她­干­脆是连着长孙皇后也该怪上了。佳芝和兕子都被高阳给吓坏了,她谁都能说,可是就是不能说长孙皇后的不是,毕竟是长孙皇后把高阳抚养长大的。一个刚出生就没了亲生母亲的小婴儿要在深宫里面平安长大,不是皇后护着,高阳的日子绝对没今天滋润。兕子的心里,长孙皇后是至高无上的,高阳竟然说是长孙皇后害死了她的亲生母亲,还要装好人,饶是兕子­性­格温和也不会在帮着高阳说一句话了。

佳芝也是有点不不高兴,即使长孙皇后真的有什么不是,可是高阳又没什么证据啊!她这样迁怒­嫩­一个把自己养大的人,还真是人品堪忧啊。“高阳公主请慎言,文德皇后端庄贤淑,堪称是天下女子表率,再者即便是公主对着皇后有什么芥蒂,逝者为大,这样说文德皇后有违孝道啊。”佳芝不会傻的只是讲好话,营造自己敦厚,­性­子温和的形象。高阳这样的人根本是自己找死,佳芝是不会看不清情况这个时候帮着高阳说情的。李二凤恨得杀人的心都有了,她犯不着站在高阳一边惹皇帝生气。

李二凤气的­操­起来案子上的白玉碗,狠狠地向着高阳砸过去,可惜李二凤是气的浑身哆嗦,高阳一闪身,玉碗失了准头,一声清脆的响声,高阳闪过去了,玉碗砸在柱子上成了碎片。高阳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二凤狂躁的表情和地上的碎屑,她尖叫着:“我的命就是圣人给的,圣人不乐意了就可以收回去。”说着高阳朝着皇帝冲过来了。

佳芝惊叫一声对着朱云叫着:“你们快点拦住公主!”说着佳芝上前要拉住高阳,可是那里能拉的住呢?兕子­干­脆是挡在皇帝面前,这一会朱云忙着叫来了不少的内侍和侍卫,整个甘露殿的偏殿里面乱成一团。公主要和皇帝拼命,还真是热闹啊。

兕子上前要劝高阳安静点,谁知急红眼的高阳一挥手,可怜的兕子,从小身体单薄,小胳膊小腿的那里是高阳的对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在地上。李二凤一看自己的宝贝闺女被欺负了,上前就给了高阳一耳光!这下更乱了,高阳发疯的把兕子也给捎进去了。她大声的诅咒着兕子,这个时候佳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对着被吓傻的内侍和宫婢们说:“高阳公主疯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抓起来,堵上她的嘴­嫩­,传太医来!”

高阳真的疯了,她一个箭步,以叫人不敢置信的速度把皇帝身后架子上的宝剑抽出来,明晃晃的剑刃闪着寒光。这把剑是皇帝当初在战场上使用的,锋利无比,饮血无数。整个甘露殿的空气凝固起来,李二凤不敢相信高阳能做出如此疯狂地举。

高阳拿着宝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李二凤凄然一笑:“耶耶,高阳愿意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在场的人都傻眼了,没有皇帝发话谁也不敢动,刀剑无眼,真的把高阳公主给伤着了,怎么办呢?

回答高阳的是皇帝的冷哼:“你既然不想要这条命,朕也不缺你这样的不孝女。”高阳瞬间绝望了。

“阿娘,我的蹴鞠呢?”佳芝眼看着当康笑呵呵的从李二凤身后的屏风转出来,他根本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

“当康走开!”佳芝的话没出口,高阳就把当康抓住,眼看着宝剑就要落在了当康的脖子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加个小番外,亲们想看谁的?

☆、108我是杀人犯?!

“昭仪请留步,你身上真的没事么?”佳芝想想还是叫住了徐昭仪,她指着自己的裙子,示意徐昭仪检查下自己是不是受伤了。“不如叫太医给昭仪检查一下,刀剑无眼,总是不能对掉以轻心。”说着佳芝要人去把太医叫来的。

“娘子不需麻烦了,妾身只是身上有点不舒服罢了。”说着徐昭仪对着佳芝点点头,扶着身边的小宫女慢慢的走了。原来是她的大姨妈来了,不对!她不是说自己怀孕了么?怎么回来大姨妈呢?

“阿娘,你在想什么,姑姑出来了。”当康很奇怪的看看佳芝,忽然他眼前一亮,指着不远的地方的兕子说:“姑姑来了!”李二凤担心晋阳公主动了胎气,特别叫人把兕子扶着到她以前住的偏殿里面,叫太医仔细的检查。其实兕子并没什么,全是李二凤担心宝贝闺女罢了。

“嫂子站在这里做什么,还是先回去吧。”兕子身体没事,可是她的­精­神看着很不好。佳芝担心的看着兕子说:“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太医说不妨碍的,你想吃什么,要是你府上的厨子不合心意,我派了东宫的几个厨子去你那里。”说着佳芝邀请兕子再去淑景殿坐一会。

一路上兕子都是神游天外,一副心不在焉,闷闷地不讲话,刚才高阳闹的哪一出搁在谁身上,谁也不舒服。高阳也算是被长孙皇后亲自养大的孩子,谁知今天竟然如此狠毒诅咒着养大自己的人,兕子是长孙皇后的亲生女儿,听见有人这样骂自己的娘,谁能心里舒服。坐在淑景殿里面,佳芝亲自端着一杯热茶给兕子:“这是洞庭湖上一个小岛上的茶叶,气味清香,喝起来也不显的苦涩。高阳今天是疯了,人心不足,她那些疯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人不过是但求问心无愧,文德皇后的声誉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改变的。你要是为了一句疯话憋在心里伤了身体,阿娘在天之灵岂不要伤心?”佳芝握住兕子的手,给她温暖的安慰。

“嫂子,我想阿娘了!我很小的时候阿娘就不在了,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明白,整天在延嘉殿里面找阿娘。我把每一个幔帐都掀开,认为阿娘一定是在逗我玩呢,她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那个时候九哥和耶耶看着我不懂事的举动一定是更伤心的。”兕子说着,哭起来:“可是阿娘在我心里只是个很模糊的影子,我就是使劲想,使劲想还是想不起来。我怎么把阿娘忘记了。”兕子­干­脆是好像个孩子一样,哭着扑进佳芝的怀里。

佳芝听着兕子的话鼻子一酸,她伸手摸摸兕子的头发:“别伤心了,你怀着孩子呢。你虽然想不起来阿娘的样子了,可是你身上还流着娘的血,你也有了孩子,这个孩子还会把你的血传下去。你要是还哭哭啼啼的,孩子生出来也是个爱哭的。”说着佳芝叫侍婢端水来给兕子洗脸。

兕子不好意思的擦擦脸,重新整理了妆容,李治叫人传话回来说陪着李二凤,不会来吃饭了。佳芝早就猜出来这个结果,皇帝刚才和女儿吵了一顿,正在心灵脆弱的时候,李治需要留下来安慰一下皇帝脆弱的小心肝。

午膳的时候佳芝叫做出来好些­精­致的菜肴,都是适合孕­妇­吃的,她劝着四字不要挑食,告诉她如何调理身体。兕子感觉到被关心的温暖,她­干­脆是对着佳芝撒娇,仿佛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午膳之后兕子看着佳芝哄着当康睡觉,内室里面很安静,佳芝轻轻地拍着当康,仔细的给当康掖好被子。望着孩子睡的香甜的脸蛋,兕子第一次感觉到做母亲也是不错的。

在告辞的时候,佳芝担心兕子还是想着高阳的话,生怕她会做出来不理智的事情,忍不住劝兕子先不要想这些,兕子低着头,沉默半晌才慢慢的说:“嫂子,我不会做傻事。其实高阳的日子也不是很如意。”佳芝对于房遗爱的为人实在是不敢苟同,高阳公主嫁给那样的人,也只能自己的命不好了。

佳芝看着远处,想一会才慢慢的说:“其实高阳也是钻进了死胡同,驸马不如意,她若是愿意□□也好,若是实在不喜欢了,房遗爱若是真的品行不端,高阳和耶耶说了,和离就是了。如何这样作践自己,她若是真的喜欢辩机,为什么不­干­脆和离了,光明正大的叫辩机还俗,凭着辩机的才学,在朝上还是不错的。”这些话似乎是在感慨高阳和辩机,又好像在别有所指。

送走了兕子,佳芝才觉得浑身上下每个关节都叫嚣着,酸疼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可是事情还有很多,对于为什么当康会在那个当口出现在甘露殿里面,佳芝觉得她必须追究清楚了。她靠着凭几叫若为给自己捏肩膀,一个小宫婢跪在坐榻下面,拿着美人拳给佳芝捶腿。­奶­娘和保姆们带来了,事情的经过展现在佳芝的面前。

当康在外面玩了一会,忽然想起自己的蹴鞠还在里面,闹着要进去拿出来,­奶­娘和保姆自然是知道里面好像是气氛有点不对,哪里肯叫当康进去呢。­奶­娘­干­脆是叫跟着出来的小内侍重新找一个崭新的蹴鞠来,想着都是一样的东西,当康拿着这个就不闹。谁知内侍们拿来好些蹴鞠都是一般的样子,原­色­皮革里面装着马鬃,一点特­色­都没有。当康见着这些还是不高兴,不过­奶­娘和保姆看着,他也只好跟着小内侍们一起玩这些没特­色­的蹴鞠了。玩一会,当康要喝水,保姆亲自去端水,这里只剩下­奶­娘看着当康。

小孩子玩的投入,当康一脚把蹴鞠踢出去,小内侍们追着蹴鞠渐渐地跑远了。­奶­娘以为当康被小内侍们围在中间,她只顾盯着那群小内侍,却没发现当康悄悄地溜到了殿门边上。那个看门的小内侍似乎没阻拦,就放当康进去了。等着­奶­娘发现自己看错了,慌张的寻找的时候,里面已经闹上了。

­奶­娘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娘子恕罪,奴婢犯了大错,不敢求娘子宽恕,只求不要牵连家里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奶­娘也觉得自己没脸再活着了。

这是柳氏特别从家里奴仆里面选出来的,平常­奶­娘对当康尽心尽力,这次事情也不是她有意为之。佳芝想起殿外徐昭仪的话,似乎想起什么,整件事情最可疑的就是看门的小内侍。他站在殿门,自然清楚里面的形势。如何敢在高阳把宝剑□的时候还把当康放进去?就是当康身份尊贵,他不敢拦着,也该叫一声­奶­娘和保姆啊。

“好了,你的为人我相信。今天的事情太乱了,你虽然有不是,其情可悯,还是先留下。看守殿门的小内侍如何没叫你一声,就把当康放进去了?那个内侍可是我见过的?”佳芝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指甲,对着­奶­娘宣布最后的判决。

­奶­娘没想到佳芝这个态度,感激的眼泪哗啦哗啦的掉下来,­奶­娘拿着袖子擦擦眼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娘子仁厚,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万一啊。那个小内侍是最近才来的,娘子可能是见过一次,并没有和他讲过话。听说那个小内侍和子辛是一个地方的人,他在家乡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进宫做了内侍的。”

“这个奇怪了,他一个刚入宫的小内侍,就凭着是韦贵妃身边侍婢的同乡就能得了这个肥差?贵妃就不担心别的娘娘有想法?”佳芝越发的觉得徐昭仪的话不是空|­茓­来风,危言耸听来吓唬自己的。

“这个奴婢倒是不清楚,不过一次奴婢听说那个小内侍很得­阴­妃娘娘的青眼呢。”­奶­娘想想,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遣散了­奶­娘和保姆,佳芝望着窗外出神,后宫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四妃和那些嫔御们,她们似乎不能拿着简单利益理由开解释她们的行为。不能着急,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着他们露出破绽。

刘媪悄悄地进来,她凑到佳芝的耳边低声的说:“徐昭仪身边的婢女求见娘子,说徐昭仪有事情求娘子。”

徐昭仪有什么事情?徐昭仪今天帮了忙,佳芝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她收回神,对着刘媪点点头:“叫她进来吧。”

徐昭仪的贴身侍婢进来,对着佳芝福身行礼,佳芝开门见山:“昭仪有什么事情?”

“昭仪求娘子的伤药。”伤药?佳芝糊涂了,她不是说没事么?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今天在甘露殿,你们娘娘还是伤着了,都是我的不是了,本来在甘露殿外面的我就该想到的。可是请太医看过了?浣纱你去告诉一声贵妃和德妃,说今天昭仪受伤了。”佳芝可不想徐昭仪赖上自己什么,人情我认了,但是逼着我以身相许不成。

“娘子企且慢,奴婢有话给娘子说。”说着那个侍婢看看边上的人,“放心,你只管说,这话传不出去。”佳芝身边只有两个贴身侍婢和刘媪在,佳芝对着浣纱一个眼­色­,她立刻出去守着门口不叫人靠近。

“娘子,不好了,听说高阳公主在回去的路上就开始肚子疼,等着回到了公主府——”正在这个当口,翠竹急匆匆的闯进来。

“到底怎么了?冒冒失失的,婢子大胆!”刘媪生气的训斥着翠竹。翠竹浑身一哆嗦,低着头,小声的说:“听说公主小产了,似乎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佳芝似乎激|情犯罪了!

☆、109大雁塔的来历

一整个晚上淑景殿都是灯火辉煌,宫婢们一个个紧张的端着东西进进出出的,好些小内侍,要上带着特别的通行牌子,飞快的奔跑静悄悄的太极宫里。惊起了不少的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引来不少偷窥的目光。

佳芝觉得自己肚子疼死了,她只能像是被捞出水的鱼,艰难的呼吸着,挣扎着,李治着急愤怒的声音在整个寝殿里面回响着,太医们哆哆嗦嗦的声音好像是古怪的背景,成了一种叫人烦躁的­骚­扰。她想叫自己清醒过来,肚子很疼,可是她完全没有力气和这种奇怪的模糊抗衡。佳芝忍不住呻吟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刘媪都要哭出来了,坐在床边拿着毛巾擦掉佳芝头上的汗水。

李治穿着寝衣,外面随便的披着一件袍子,正光着脚对着太医们发泄着心里的火气:“你们这些饭桶,什么叫娘子神志不清?她晚上的时候还是正常的很!为什么会这样!”李治的眼光扫过地上跪着的几个太医,他们一个个的浑身瑟缩着支支吾吾的无话可讲。这样的脉象太奇怪了,其中一个太医鼓起勇气对着李治说:“还请殿下稍安勿躁,殿下担心娘子,但是殿下的话娘子也许能听见,若是娘子知道殿下在担心,对病情更是不利。在下才疏学浅,刚才诊脉,脉象是喜脉的兆头,想必是今天娘子受了惊吓或者有什么运动,动了胎气。现在不许先开一副安胎药,等着胎像平和了再说安神的法子。”

“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快去还愣着­干­什么?”李治又惊又喜,他一跺脚把太医们全都轰出去开方子了。王福生扶着李治坐下来,东莱立刻拿着鞋子给李治穿上,两个人一起安慰着焦躁的太子殿下:“郎君,这个事情还是要和甘露殿说一声,已经是深更半夜的,郎君拿着东宫的腰牌打开了宫门,圣人那边是一定知道的。”淑景殿里面闹的天翻地覆,皇帝那里也该知道了。

拍拍自己的额头,幔帐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和刘媪低声的安慰,接着是浣纱和若为的声音,“娘子醒醒。”李治无奈的对着王福生说:“这是一定的,悄悄地去和耶耶身边的朱云说一声,不要惊动耶耶了。”王福生点点头,嘱咐了东莱要好好的看着李治,忙着转身出去了。

王福生匆忙的出来,刚出了淑景殿的大门,只见一队侍婢提着灯笼过来,原来是贵妃和德妃得了消息赶着来看佳芝了。王福生站住和贵妃说了情况,一听见佳芝怀孕动了胎气,两个娘娘互相交换着眼神。“你快些去吧,我们去看看娘子。”说着两个人一起向着淑景殿而去。

在刘媪的安慰下,佳芝安静一会,她一直昏昏沉沉的,仿佛自己被困在漫无边际的梦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觉自己的身体里面的力气被一点点的抽走,停下,我不能放弃!佳芝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她放弃了,她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娘子这是怎么了?”浣纱指着将佳芝的裙子上一点鲜艳的红­色­,虽然不是很多,可是触目惊心的颜­色­足以叫人魂飞天外了。太医们一听见见红了,顿时脸­色­大变,忙着说快点请产婆看看,李治顾不上什么了,推开了拦着他的东莱,李治冲进来抱着佳芝,小心翼翼的把佳芝抱在怀里,拿着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佳芝仿佛是感觉到了身边的人是谁,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喘息一声,努力的对准焦点:“郎君,不要走,我害怕。抱着我!”佳芝觉得李治的怀抱很温暖,叫她很安全。

“好,我不走,就这样抱着你好不好,不要多说话,你要是累了只靠在我怀里睡吧,我抱着你,一直看着你。”李治忽然有点伤感起来,佳芝的孩子要是保不住该怎么办?都是高阳——要不是她抽风,一切都不会发生。小吃货太善良了,她根本没想到那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不能活着,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公主的名誉得以保全,没了后顾之忧。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声音传来,贵妃和德妃来了,李治没心情应付这些庶母,他对着刘媪说:“你去和两位娘娘说,娘子好些了,夜深了,还请她们回去吧。”刚才安稳些的佳芝仿佛是听见了有谁来了,她睁开眼艰难的说:“是谁来了?”

“没事,贵妃来看你。”李治话音还么落,佳芝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她脸­色­苍白的呻吟一下:“疼!肚子疼!”李治和身边的侍婢全给吓坏了,一叠声的叫太医和刘媪来。贵妃和德妃被晾在外面,等着贵妃知道了里面的情景,有点羡慕和酸酸的说:“郎君和圣人真是父子,当初圣人对着文德皇后也是这样恩爱啊。”德妃也跟着感慨:“我还记得,皇后弥留的时候,圣人是天天的守在延嘉殿,连国家大事都拿到皇后的寝宫去批阅了。”

两个妃子的话正叫一脚迈进来的皇帝听见,李二凤不耐烦的一皱眉,哼一声。见着皇帝亲自来了,两个妃子才不出声了。她们两个给皇帝请安,李二凤拿着眼角扫视一下贵妃和德妃,问道:“娘子如何了?怎么不见稚奴?”皇帝那里知道了消息,李二凤立刻躺不住了,本来是上年纪的人,心里有事,今天晚上皇帝一个人,没宣召妃子侍寝,他躺在床上把高阳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着。外面的声音哪里能瞒得过皇帝呢?知道佳芝动了胎气,李二凤离开坐不住了,太子妃一向是温柔端庄,心地仁慈,听见高阳的事情刺激着了她。

高阳的孩子在皇帝看来根本是孽种,生出来也该拿去淹死!但是太子妃的孩子可不一样,当康虽好,可是孩子不嫌多。皇帝连忙叫步辇匆匆的来了淑景殿。一进门谁知竟然听见了贵妃和德妃的话,她们两个是有经验的人,可不肯进去帮着些,却站在大殿里面闲话。还拿着长孙皇后和娘太子妃做比较,皇帝对着贵妃和德妃有点看法了。

“耶耶,你怎么来了?”李治得了消息忙着出来,看见儿子脸上的焦急,李二凤立刻拿着自己刚脱下来的披风披在李治的身上:“稚奴不要着急,耶耶来看看你。太子妃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这是怎么回事?如何成了动胎气呢?”说着皇帝的眼光狠狠地扫视一下太子妃身边的奴婢,这些奴婢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出声了。

刘媪这个时候出来,见着皇帝她忙着请安,李治没等着皇帝讲话,抢先说:“你怎么出来了,娘子身边不能离开人!”

“回禀圣人郎君,奴婢觉得娘子病的有点古怪,是不是要法师进来驱邪?方才郎君守在娘子身边,她就好些。奴婢想着莫非是今天娘子遇见了邪祟?”刘媪顿一下,试探着说:“娘子现在好些了,是不是要在佛前上供许愿?”李治听见这话脸­色­煞白,是谁在诅咒佳芝,这就是在诅咒自己!

李二凤当时蹦起来,他对着身边的朱云说:“你进去看看娘子的状况,把太医们叫来,朕有话要问。”贵妃和德妃忙着上前福身说:“朱云不清楚这些事情,还是臣妾们跟着进去看看吧。”皇帝径自拍拍李治的肩膀,也没看两个妃子:“你且放心,朕绝对不会叫你被小人算计。”算计太子妃就是算计太子,就是算计皇帝!这是谋反!李二凤绝对是个敏感的皇帝,对着一切异常绝对是不手软。

贵妃和德妃被皇帝不冷不热的晾在一边,顿时一脸的尴尬。好在浣纱和若为跟着佳芝身边时间长了,她们两个上前请贵妃和德妃坐下来,慢慢的喝茶等消息。这里刘媪带着朱云进去看佳芝的状况。

那一边皇帝和太子身边的人早就去在宫内的佛堂和道观里面烧香许愿,没一会只听见一阵丝竹之声,接着是道士们念经做法的声音。他们在淑景殿外面升坛做法事呢。朱云和刘媪一会就出来了,李治紧紧地盯着紧闭的大门,似乎要抓着朱云的脖子问清楚里面发生的事情。

“娘子现在情况如何?”皇帝先出声了。

“娘子已经不再喊疼了,人也清醒了。她已经睡着了。”朱云躬身回答皇帝和太子的问话。李治听见朱云的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李二凤对着一脸悲催相的太医们哼一声:“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去给娘子诊脉!”太医们立刻如梦大赦的进去给佳芝诊脉了。

整个大殿里面安静的很,外面起风了,一阵一阵的风声越发显得大殿里面气氛凝固的叫人窒息。皇帝沉默着,贵妃和德妃完全不敢出声,她们两个低着头,也看不出来脸上的表情。皇帝猛的一拍面前的几案,“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把元凶给朕抓出来!”

李治眼神闪烁一下,对着皇帝放缓语调:“耶耶息怒吗,还是问问太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医们又被拎到李二凤和太子面前,他们这会是已经商量过了,异口同声的对着皇帝和太子说:“娘子是刚刚有了身孕,害喜的症状还不明显,因此也就疏忽了。惊恐忧思都对身体有刺激,加上早上娘子可能是太紧张了,到了晚上因为魂不归经才动了胎气。臣等开了安胎药和安神丸,现在娘子已经无恙了。”太医们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他们不是捉鬼专业的,对着魇镇之事也不太相信。皇家最忌讳的就是魇镇巫蛊,他们可不想卷进去。

听着太医们的结论,皇帝沉默一会,扔下一句:“你们要­精­心医治,娘子和胎儿都是无事么?”

太医们立刻保证,现在大人孩子都保住了,除非佳芝自己运动过量,裹着发生了突变的状况,等着过几天佳芝的情况稳定下来,就没事了。太医们恭喜了皇帝和太子,他们又要做阿翁和阿爷了。气氛缓和下来,这个时候贵妃和德妃试探着在边上Сhā上几句话,恭喜皇帝和太子,并且说都是皇帝和太子的福气大,皇帝是真龙添天子,太子是真正的国之储君,他们自由神仙保佑,佳芝也是造化大的。等着年底下皇帝又要抱孙子了!

殿内的气氛缓和下来,危机过去了,整个太极宫都送了一口气!皇帝嘱咐了李治一些话,也就走了,贵妃和德妃忙着告辞和皇帝一起走了。

佳芝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竟然看见了柳氏!柳氏见着女儿醒了,脸上的表情是有悲有喜:“可算是醒过来了,身上觉得怎么样,不要动仔细着起猛了。”

“这是怎么了?阿娘怎么来了?”佳芝有点糊涂的看着柳氏,外面艳阳高照,天气很好。佳芝身上有点累,可是­精­神倒是很好,仿佛她累了很长时间终于能睡懒觉似地。柳氏把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佳芝其实已经睡了三天了,这几天李治很担心佳芝的身体,只是每天的政务不能耽搁,他下了朝都要先来看看佳芝。李治担心着佳芝的身体,又嫌弃奴婢们伺候的不经心,­干­脆把柳氏结果啦照顾佳芝。

原来是有了孩子!佳芝摸着还是扁平的肚子,想着里面揣着个包子,她心里滋味陈杂,高阳的孩子没了,自己却怀孕了。以后怎么面对高阳呢?

柳氏坐在床边安慰着女儿:“你不要钻进牛角尖,若是当初你不拦着高阳公主,这一会当康有个什么,你可是怎么办呢?你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没了,你也不想想,当康若是受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么?高阳的孩子是孩子,你的孩子还是皇孙呢!”柳氏摸摸家佳芝的脸,接过来刘媪端上的药,要佳芝喝了。

调养一段时间,佳芝的身体好了,脸上也圆润了,一些怀孕反应也出现了。李治每天回来养成了先要端详一下佳芝的习惯。这天李治一回来,就看见当康赖在佳芝的身上,他顾不上什么,胳膊一伸先把趴在佳芝深山的当康给拎起来:“小心压着你阿娘肚子里的小弟弟。”李治的鼻子对着当康的鼻子,眼睛对着当康的眼睛,他一脸严肃的警告儿子不要挨着自己的老婆太近了。

“他还是个孩子呢,那里就能压着我了?今天又来了不少的人,连着房家的太夫人都来了。还有玄奘法师特别送来了一部贝叶经,说是及其珍贵,从天竺带回来的。他还说这个孩子和咱们有缘分,将来一定能健康成长。”佳芝说着指着一边小山似地礼物,京城的贵­妇­们能来问候的全来了。看样子他们是看准了李治坐稳了太子的位子,逮着机会忙着巴结未来的皇后了。

“她们来是应该的,贝叶经是好东西。,玄奘法师带来不少,他的经文现在没个安稳的地方放,我本想着说在兴福寺里面建一座宝塔,但是那个地方——还是慢慢的想个妥当的地方吧!”李治对着那堆贺礼兴趣缺缺的瞥一眼,根本不放在心上。兴福寺本来是很好的地方,可是一想起已经死了的辩机,李治就打心眼里不喜欢。

“­干­脆我出钱在慈恩寺里面建造宝塔如何?样式什么的全按着玄奘法师的意思办,也是给孩子积福,更有给阿娘祈福的心意在里面。这是咱们的孝心。”佳芝想起来大雁塔,跟着李治提建议。

“好,就按着娘子的意思办。建塔也不是容易事,不用你拿出自己的脂粉钱,这些还是从东宫出吧!”李治拍板定案了,这是个好机会!

正说着,只见一个小宫婢进来说:“徐昭仪叫人送来了好些东西给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中秋快乐!╭(╯3╰)╮!

是谁在背后对着佳芝扎小人呢?

☆、110另一面的徐昭仪

这几天事情太多了,佳芝差点把徐昭仪给忘记了,听见她给自己的送东西,佳芝忙着对浣纱说:“你出去看看,不要慢待了她。”浣纱福身出去了。李治不满的皱着眉,有点不高兴的说:“她倒是成了耶耶面前的红人,如何才想起来给你送东西呢?按着她的周全,我还以为她早就来了。”这话里怎么听着酸了吧唧的?佳芝看一眼李治,揣度着李治话里的意思,稚奴这是说徐昭仪是皇帝身边的宠妃,他是酸了吧唧的觉得吃不上嘴的东西酸的呢,还是——李治对着徐昭仪有什么看法?

佳芝装着不在意的说:“郎君的话,听着好像是有点抱怨似地,徐昭仪倒是礼数周全,她好像早就叫人送了东西来。上次我跟着郎君说过了,徐昭仪是跟着贵妃一起过来的,也不过是松了些一般的东西。”这基本上是春节团拜一样的形式,贵妃和德妃带着一众有头脸的嫔妃过来,算是关心太子妃。有贵妃在前面,这些嫔妃们和佳芝说话都是很短的几句,送来的礼物更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些宫里面经常被送来送去的锦缎布帛和首饰什么的,有贵妃的礼物在那里摆着,谁也不敢别出心裁。

李治不耐烦的一挥手:“谁没见过东西?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她是昭仪,送来的不过是些锦缎什么的。今天又送了什么来?”李治心里对着徐昭仪有点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女人到底是那一面是真的,那一面是做出来给人看的?这几天皇帝对着徐昭仪很是宠爱,每次李治到皇帝跟前都能看见徐昭仪在那里陪着皇帝说笑。自从长孙皇后去世,皇帝很少这样和一个嫔妃说笑了。

正在佳芝猜测着李治的心思,浣纱已经是带着个小宫婢进来了。“娘子,徐昭仪送来了好些的萱草花,那些花开得正好的,是不是叫他们折下来一些放在瓶子里面摆在殿内?还有徐昭仪想说想着娘子这几天不能随便走动,心里难免烦闷,这些是徐昭仪给娘子解闷的。”说着那个小宫婢端着个盘在佳芝面前蹲身,打开上面盖着的绸子,底下是一些­精­巧的玩具,鲁班锁和华容道什么的。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做工­精­巧,设计的更巧妙罢了。

佳芝伸手拿过来一个鲁班锁看看,她发现在这戏些玩具下面是一本书,佳芝拿起来仔细看看,是一本晋人的笔记,里面都是传奇故事什么的,言辞优美,语言­精­练,剧情很曲折的。这些故事有些事佳芝以前看过的,更多的是佳芝没看过的。

这个时候几个宫婢抬着一个大大的花盆进来,远远看去竟然是金灿灿的一丛,衬托着修长的绿­色­叶子,远远看去竟然好像是个小太阳似地。萱草其实就是黄花菜,但是在古代的时候,萱草是代表着生男孩,还有就是代表着母亲。徐昭仪的这个礼物送的还真是应景啊。

李治对着抬进来的一大盆萱草,则是哼一声,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话:“真是徐昭仪,不愧是心思伶俐的才女啊。”说着李治看看佳芝无奈的说:“你要是喜欢叫花匠来把园子里的萱草移植过来就是了。”佳芝看一眼李治,她觉得李治和徐昭仪之间一定是有点什么问题。

“多谢昭仪好意,你们把这个就摆在外面吧。萱草在这个时候还是应季的,难为徐昭仪想着。”佳芝对着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婢女挥挥手,对着浣纱使个眼­色­,她带着小宫婢出去领赏钱了。

等着打发走了徐昭仪的人,夫妻两个坐下来谈话,这几天佳芝被关在淑景殿里面,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一点也不知道,等着李治把太极宫内的暗战大戏说了大概,她才发现自己的有点过时了。李二凤对着贵妃和德妃不着痕迹的疏远了,虽然还是把宫内的事情交给她们管着,可是皇帝因为膳食和一些别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气的把六局二十四司的管事全给敲打一顿。最倒霉的是子辛,刚从贵妃的身边出来,倒是尚服局没做几天尚宫就被皇帝给安上个办事不利的帽子,轰出去了。徐昭仪肚子的小包子总算是见天日,皇帝对着徐昭仪的怀孕还是很高兴的,萧媚的孩子没能保住,这次皇帝对着徐昭仪的肚子很是上心,竟然给了徐昭仪妃子的待遇了。

好在是徐昭仪不是萧才人,她一向是独来独往的,跟着太极宫内的嫔妃们都是点头之交,因此嫔妃们谁也摸不准她的脾气,对着徐昭仪的议论反而是少了不少。加上徐昭仪自己很谦逊,对于皇帝额外出格的赏赐好些都是退回去了,见着人还是平常的样子,既没显得特别骄傲更没有故作谦卑。因此徐昭仪怀孕的事情但是风平浪静,不像是以前萧才人怀孕的时候那样闹的尽人皆知。

但是对于徐昭仪,李治对她的看法在再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单纯,以前李治认为徐昭仪还是个很可爱的小女人,聪明伶俐,娇滴滴的好像是御花园春天里的兰花,娇­嫩­的兰花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含羞带怯的。可惜徐惠还是那副娇媚的样子,但是李治觉严厉的徐惠却不再是单纯可爱的女子了。其实这个女人的战斗力和她的外面完全是成反比的,越娇弱,越叫人不能捉摸。徐惠不动声­色­的成为后宫里面最有潜力的新生势力,她表现出来的能力叫李治有点忌惮起来了。

“耶耶倒是对着徐昭仪宠爱有加,我这几天去耶耶身边,全是徐昭仪在身边侍奉呢。”李治也不是傻子,皇帝身边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哪来的纯感情,贵妃和德妃还有那些有封号的,没封号的女子,其实她们和前朝的官员一样。皇帝的宠爱也许是喜欢,但是皇帝的不喜欢,也许不只是­色­衰宠弛那样简单。维持了将近十年的后宫平衡要被打破了。

李治拉着佳芝靠在自己的身上,伸手慢慢的抚摸着她的肚子,佳芝肚子的小包子已经四个月了,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李治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脉动,这种感觉很舒服,就好像握着一只小鸟,他稚­嫩­的鸟喙轻轻地啄着你的心,李治被这种暖暖的感觉给感动一下。佳芝好像是一只小猫似地,蜷缩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看着佳芝脸上完全放松的表情,李治忽然升起一种满足感。

佳芝平日里总是一副端庄贤淑,独当一面的样子,其实她根本是个小迷糊,她是那样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有的时候佳芝的小心眼,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佳芝根本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全被自己给看出来了。李治轻轻地搔一下佳芝的脖子,佳芝嘟着嘴挥挥爪子,不满的嘟囔着动动身体。原来小吃货刚才差点睡着了!

李治忽然觉得其实有佳芝这样的女子相伴,才是最美好的。自己在佳芝的眼里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子,在她的眼里,自己显示她的丈夫,才是储君,才是皇子!

亲一下佳芝的额头,李治低声的在佳芝的耳边:“小懒猪,你整天吃吃睡睡的,起来吧,该吃晚饭了。”佳芝伸胳膊抱着李治的脖子,拧着身子在他的怀里伸懒腰,嘟囔着抱怨着:“我成了这个样子都是你们的功劳,先是阿娘不准我­干­这个,不准我­干­那个,恨不得我喘气,都要两个奴婢在边上扶着我。接下来就是你,不过是我出去转一圈,你就把浣纱给骂一顿。她是我的侍婢啊,害的她现在更听你的吩咐了!今天连当康都敢对着我说阿娘不要乱走,小弟弟会受伤的!这些是谁教他的?”佳芝气鼓鼓的坐在李治的腿上,做茶壶状。

一口咬住佳芝手指头,惹来了一阵娇嗔,李治酸酸的来了一句:“你还是知足吧,要是徐昭仪怕是巴不得呢?人家怀孕快要五个月了,还整天在耶耶身边侍奉!你呢?以后你的脚上指甲我可不管了!”这个孩子很不容易,李治竟然学会了给佳芝剪脚趾甲。

佳芝吐吐舌头,抱着李治亲亲,在他耳边撒娇着吐气:“郎君,人家只是担心长此以往都要养成废物了。今天晚上,妾身伺候郎君剪指甲好不好。红蓝花的膏子很好,染在指甲上很好看呢。”佳芝想着要在李治的脚趾甲上画画。

“哦,看来娘子是身体好了,竟然有­精­神整治花膏子了。明天就解了你的禁,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李治捏一下佳芝的脸蛋,看着她一脸高兴地样子,坏心眼的凑近她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结果惹得佳芝一阵脸红,低着头抓着李治的衣襟半天不吭声。佳芝咬着嘴­唇­,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似地,对着李治点点头。

什么?李治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最后他笑的贼兮兮的,正要亲上佳芝的小嘴。“耶耶,你带着我去看工匠们建塔吧!“没等着当康说完,他就被­奶­娘捂着眼睛拖出去了。郎君和娘子在腻歪呢,小灯泡还是快点走吧。

佳芝总算是能够人以活动了,她先要去给皇帝请安,这次佳芝生病,皇帝对着太子妃很是关照,派了最好的太医并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拿出来了,李二凤好像是这些百年人参,珍贵的熊胆什么都不要钱似地,流水的送到佳芝这里,不管有用没用,都拿出来赏赐给佳芝。太医每天给佳芝看诊之后不仅要面对太子的询问,还要去甘露殿汇报。佳芝身体好了,她怎么也要去皇帝跟前表示感谢啊。就是一般人家这也是应该的,何况是皇帝,宠爱是一回事,你要摆正态度,若是持宠而娇,那天皇帝想起来算账,就有你哭的了。

进了甘露殿,佳芝觉得自己和那天的当康一样,应该被­奶­娘捂着眼睛拉出去!刚才自己不是通报了吗?怎么这两个还在这里卿卿我我的?徐昭仪可是揣着包子呢,李二凤陛下你的后宫里面宫女数万啊,还是放过这个孕­妇­吧。

徐昭仪的肚子微微隆起,其实她已经五六个月了,只是徐昭仪掩饰的很好,低领高腰襦裙,趁着整个粉­嫩­可爱,尤其是因为怀孕­嫩­上围暴涨,佳芝偷眼看着徐昭仪正在尽量的把胸口向上拉,试图要遮盖住一个可以的吻痕。佳芝也跟着脸红了。李二凤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尽毁了。

皇帝也似乎感觉自己有点丢脸了,好在李二凤一向是脸皮厚,很快的皇帝进入了长辈模式,问了佳芝的身体。对着佳芝的感谢,皇帝很受用的看着佳芝奉上的礼物。好些都是佳芝亲自做的针线。这个儿媳­妇­很孝顺。

徐昭仪笑着在一边凑趣:“陛下,太子妃孝心可嘉,这些针线可是太子妃花心思做出来的。”佳芝的针线活也是看得过去,不过佳芝这个身份就是做的不好也没什么关系,她的心意更重要。

“娘子大病初愈,不宜­操­劳。这些东西心意我领了,你还是好好说的养着吧,顺利的生下来皇孙才是最要紧的。”说着皇帝看一眼徐昭仪,语气能把佳芝给酸死了:“你也是一样,放着叫尚服局的人去做吧,也值得你一晚上不休息赶着做出来的。你若是熬病了,怎么好呢?”李二凤你是被贾宝玉附体了吧。

徐昭仪对着皇帝一笑:“臣妾多谢圣人挂念,改天臣妾多花费些心思,做个更好的。如何?”

佳芝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了,为了胎教,佳芝立刻找借口告辞了!李二凤陛下玩起了黄昏恋,徐婕妤成了爱情中的小女人!穿越实在是挑战人品的事情!

等着佳芝把今天在甘露殿看见的事情和李治说了,谁知李治却是一脸高深莫测:“耶耶自然是把徐昭仪当成宝贝。善解人意,宽和大度,如今整个太极宫里谁不是说徐昭仪比贵妃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老徐出手了!

☆、111没有硝烟的战争

武才人!佳芝放下手上的筷子,武媚娘几乎成了被遗忘的代名词了,可是她和自己没有什么冤仇,为什么要来诅咒自己呢?莫非这位武媚娘还是想着自己的女皇生涯,她认为是自己阻碍了她的前途了么?

“她竟然要诅咒我,可是为什么呢?”佳芝表示这里面一定有□消息,而且武才人在感业寺里面,宫里的人几乎把她给忘记了,武才人就是真的要诅咒谁,佳芝认为也不该自己。“其实刚开始耶耶已经在怀疑高阳了,但是耶耶派去的人检查了公主府,并无不妥的地方,况且那个时候高阳也不能动,更不要说诅咒你,她就是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耶耶已经赐死了她身边的比奴婢,更没有人敢帮着她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李治顿一下,脸上的神­色­有点灰暗不明,不过他很快地恢复了正常,对着佳芝把武才人的事情全说了。

那个时候整个宫里都是忙乱的,耶耶气的六神无主,太医们都说你的病是心病,若是要痊愈只要慢慢的恢复,但是你的身子不同平常,治疗起来更棘手。法事做了不少,一就是不见效果,后来耶耶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想去来叫人去长安的所有寺院和道观里面布施许愿。

“等着耶耶派去的人去了感业寺,竟然看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武才人悄悄地一个人在后院里面对月祈祷,还烧了不少的符咒,耶耶派去的人很是奇怪,等着武才人走了,上前把一块没烧尽的符咒拿回来。结果竟然是魇镇的东西,耶耶一生气,叫人去感业寺彻底的彻查一下,竟然在武才人的房子里抄出来好写的东西。都是些龌龊的东西,我也不和你说了,没得气着你。现在那些东西被烧掉了,你看这几天你的身子好多了,放心吧,没事的。”李治担心佳芝伤心,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经过。

佳芝无语的盯着眼前的碗盏,心里满是疑问,武才人偏生和自己过不去,佳芝反复的回想起自己和她的交集,没道理啊!佳芝无奈的想着,虽然自己不待见这位脑子进水的武才人,可是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李治一直对着武才人没什么好感,她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是自己抢走了李治的感情吧。脑残的想法正常人永远无法理解,佳芝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个算不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呢?”

李治听着,安慰对着佳芝一笑,接着给她夹菜:“她一定是因为被耶耶废黜了,心生不满才会这样做的。”李治想起来当初武才人对自己的挑逗,忍不住汗一下。

敏锐的察觉到李治眼神里面闪烁的光彩,佳芝抿着嘴一笑:“我是殃及池鱼,谁叫郎君貌比潘安,惹得人家芳心缭乱。”话音没落,李治的脸噌的一下红了,他支支吾吾的说抗议着:“你在胡说什么呢?”

“你不承认没关系,阿狸全都告诉我了,你以前在甘露殿的偏殿的时候,一次玩蹴鞠,把球踢飞了,恰巧被武才人给捡起来,你吓得不敢去。还是阿狸帮着你把球要回来的!”看着李治红的着脸的样子,佳芝忽然想起来,自从李治坐上了太子的位子,他身上那种单纯的气质一点点的被褪掉了。现在佳芝已经是难得见着李治露出来这样的表情了。如此珍惜难得一见的场面,要是不好好看看,岂不是后悔死了?

李治被佳芝揭穿了老底,忍不住脸­色­更红了,他躲闪着佳芝好笑的眼神,竭力的想要维持自己太子的尊严,板着脸李治把手上的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你还笑!不准笑了,等着我今天晚上好好地收拾你。”正说着当康已经吃饱了饭,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要佳芝哄着他睡午觉来了。

见着李治也在,康小猪高兴地抱着枕头扑过去,赖在李治的身边:“耶耶回来了,当康今天一早上就没见着耶耶,好想耶耶啊!”李治看见自己的小宝贝,笑眯眯的伸手捏一下当康的小胖脸:“你早上赖着不肯起来,以后不准这样了!”当康被李治说中了自己早上赖床的事情,忍不住脸红了。

“那是因为当康晚上读书太认真了,今天早上当康起不来,阿娘已经教训了当康了。”说着当康很无辜的把脑袋扎进李治的怀里,伸着爪子抱着李治的腰,大脑袋使劲的蹭着。

李治听着儿子的话,立刻来了兴趣,把孩子抱腿上一边拿着筷子夹了当康指着想吃的东西喂他,一边问当康都学了什么,读了什么书。当康根本还处在看图识字的阶段,哪里能看什么大著作?“我昨天看了一本带着图画的书,是阿娘给我看的,上面的画很有意思!”说着当康很得意张大嘴,吃掉李治送上来的孝心:“真好吃,谢谢耶耶!阿娘,当康已经把那本书看一半了,你还有那样的书吗?”

佳芝听着当康的话立刻竖着眉毛:“你昨天晚上几时休息的?”见着阿娘生气,当康吱一声整个人赖在李治的怀里不吭声了。李治好奇的说:“你给了当康什么书,叫这个小东西如此的舍不得,还是带着图画的,莫非是山海经或者佛经什么的。”唐朝印刷和造纸事业还不是很发达,儿童读物简直是少之又少。佳芝自己做出来的连环画,为的是给当康做起启蒙教育的。

“也没什么,只是把古往今来圣贤帝王和亡国之君,利令智昏的小人和那些贤臣们的故事一一的画出来,边上配上一些字。当康识字有限,恐怕看那些长篇累牍的没耐­性­!­奶­娘见你不肯休息,她就­干­看着?”佳芝总算是明白今天早上当康困得不起来的原因了。以后自己是不是要改变下装裱的策略,一次只给当康薄薄的一本故事呢?­奶­娘和保姆如何不管管孩子,任由着他胡闹。

佳芝话音刚落,­奶­娘和保姆立刻跪在地上请罪:“娘子,昨天晚上奴婢们劝了太孙殿下,只是太孙殿下说,奴婢们身份卑微,岂能训斥太孙。”说着­奶­娘和保姆们都低头不语了。李治听着­奶­娘的话完全不以为意,他只是把当康放在腿上,摸摸当康的大脑门:“可见是读书了,知道了上下尊卑,很好!”

看着李治的态度,佳芝顿时觉得自己教育孩子的路任重道远啊。佳芝对着当康板着脸说:“你的­奶­娘和保姆虽然是奴婢,但是他们是奉了耶耶和我的命令去伺候你的。他们见你有什么不妥当的事情会和你进言,就和大臣们给阿翁进谏是一样的。你且说自己晚上不休息,早上不肯起床对不对,阿娘当时把书本给你的时候,和你说的是什么?你倒是学会了仗着身份作威作福!今天中午叫­奶­娘带着你休息吧,好好想想自己做对了还是错了什么。”说着佳芝对着­奶­娘和保姆说:“你们这次暂时记下,我把当康交给你们照顾,可不是要你们惯坏了他!”

当康苦着脸看看李治,又看看佳芝,无奈的从耶耶的腿上溜下来,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被­奶­娘给带出去了。

等着孩子走了,李治和佳芝的午饭才算是结束了,漱口洗手,李治端着一杯清茶,有点好笑的说:“你倒是做起了严母了,当康竟然想出来这样的话,可见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着李治凑到佳芝跟前低声的说:“娘子别生气了,当康还小呢,以后慢慢的教导就是了。也就是现在他能随心所欲的玩几年,以后他面对着那些唠唠叨叨的大臣,总是郁闷的很。”

佳芝无奈的叹息一声,当康的身份特殊,以后要怎么摆正他的三观啊。

武才人的结局是什么,佳芝不清楚,不过高阳公主对着佳芝算是记恨上了。李二凤的生日,这几年还算是风调雨顺,除了皇帝和高丽打一架,剩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边境争端什么的,都是唐朝的军队获胜。国家无事,仓库面不缺粮食,加不少的官员都在给皇帝唱赞歌,把李二凤夸奖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皇帝的生日就更加热闹了!

着那里是皇帝一个人的生日啊,简直是全国的生日!佳芝肚子里揣着个小包子,也不能万事不管。她把进献给皇帝的礼物打点妥当,还要帮筹划一下筵席等等的事情。李二凤和贵妃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佳芝看着送到自己手上的账册,再一次肯定了内心的想法。以前佳芝是不会管太极宫的事情的,本来这就不是佳芝的职责范围,不过是太极宫没了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佳芝的太极宫预备女主人的身份需她作为橡皮图章,完成一些仪式,其中的形势意义大于实质罢了。

但当朱云带着个小内侍,端着一堆的账册进来,佳芝立刻感觉出来和往常不同的意味了。第一,宫内的事情皇帝一向是不怎么管的,以前若是有事,大都是贵妃德妃或者是亲自来,或者是派了身边的贴身侍婢来。但是这次竟然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内侍来的了。第二,等着佳芝把账册和名单接过来一看,心里一动,皇帝把不少的实权都交给了佳芝。例如□二十局一些部门,他们的主事人选都要佳芝自己决定。这就意味着,皇帝要把太极宫的权柄慢慢的交给了佳芝了。

“云翁,以往这些东西都是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她们管着,我年轻,不敢擅自做主。”佳芝谨慎的把事情推出去。朱云一笑,对着佳芝的态度恭敬:“杂家说一句不恭敬的话,娘子总是要管这些,早一天接手等着有一天,娘子要搬去延嘉殿,这样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是不是。娘子放心,这是圣人的意思。”

皇帝的意思,佳芝紧张起来:“云翁这话是——难道耶耶的身体不舒服了?”佳芝坐起来,紧紧地盯着朱云。

“娘子放心,圣人身体无恙。容杂家说一句不恭敬的话,贵妃娘娘,虽然是妃位,但是她们总不是皇后啊。外面的豪门氏族,乃至一般百姓,都不会叫妾管家是不是。”说着朱云对着佳芝一躬,告辞走了。

皇帝的意思,佳芝在皇帝身边的朱云走了,反反复复的把刚才的事情想一遍加上这几天李治只言片语里面带出来的意思,后宫正得宠的是徐昭仪,若是按着李二凤往常的办事习惯,徐昭仪年轻标致,办事老练,后宫的奴婢大多是对着徐昭仪印象很好。贵妃她们手上的权利分出来,就该是徐昭仪上位啊。难道是李二凤对着徐昭仪并没喜欢到那个份上。还是皇帝的心思难猜呢?

就这样,后宫的事情好些都落在了佳芝的身上,好在李二凤给佳芝的事情都不是很要紧的,像是尚服局,底下有不少的机构。司玺,掌管后宫的印玺,这个以前就佳芝管着。还有司衣,掌管服装和首饰等物的,现在归了佳芝嗯掌管了。但是司饰却是被李二凤派去的亲信占据了,剩下的司仗,掌管仗卫戎器又是一项不很重要的机构,又给了佳芝。看起来后宫在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清洗。

皇帝的寿诞,佳芝还要管理给京城的各个寺庙上供的事情,这是佳芝第一次办这些,她总是不放心。因此找个时间,她­干­脆是带着当康出宫看看。尤其是大慈恩寺里面,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工程。能够亲眼看着一座传世建筑拔地而起,这不是每个人能有的幸运。

太子妃的车架从太极宫里面出来,先从挨着玄武门的寺庙开始,佳芝要把长安城的皇家寺庙和道观一个个的看过去的。事情办得很顺利,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等着上午过去,已经是看了大半了。当康小猪一开始倒是很兴奋,因为总算是能出来放风了,他趴在车窗上,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探出去,见着什么都是兴奋地大呼小叫,指手画脚的和佳芝说着。可是等着中午的时候,当康完全累瘫了,可能是一上午他都处在激动地状态里面,还没到了午膳的时候,他就累的躺在佳芝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呼呼大睡的当康,刘媪小声的说:“太孙是第一次出门,见着什么都是新鲜的。娘子不如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也好叫太孙睡一觉。车子虽然稳当,毕竟是颠簸了些。娘子的身体也要仔细了,再也不比以前。”说着刘媪叫外面的侍卫去看看附近有什么能休息的地方。

没一会侍卫在外面回报说:“回禀娘子,眼前就是青龙寺了!”佳芝想着青龙寺的桃花最好,忍不住笑着对刘媪说:“青龙寺的桃花最好,只是错过了时候了。”正说着车架已经在青龙寺的门前停下来。

佳芝对着当康的­奶­娘说:“拿着披风把当康给裹起来,车上暖和小心下去吹风了。”­奶­娘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拿着披风把当康给裹起来,浣纱已经是过来了。她扶着佳芝下车:“娘子奴婢已经先来和主持说了,禅堂已经是准备好了。是整个寺院里面最好的地方,奴婢亲眼看着他们打扫了,娘子过去歇一歇吧,咱们是用自己带来的东西呢,还是尝尝寺院里的素斋。”说着主持已经出来迎接佳芝了。

佳芝对着主持很谦逊的说:“叨扰了你们的清净,罪过了!”说着佳芝一行人进了早就准备好的禅堂。

佳芝哄着当康醒过来,为给他一些素斋。当康倒是不挑食,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佳芝给的魔都痛痛快快的吃下去了。可能是孩子真的累了,当康吃了玩一会,又开始睡午觉了。

佳芝却不能这样轻松,她饭后看着孩子睡着了,嘱咐了­奶­娘和刘媪留下来看着当康,自己带着一些侍婢去前面的佛堂里面上香了。佳芝在佛前转一圈,给了寺庙不少的布施,喜得主持脸上的皱纹都成了掬花了。佳芝对着主持说:“你们只管修行,我随便看看。”说着佳芝不叫主持跟着自己,带着一群奴婢们在后院转转,欣赏着后院的花草和禅堂。

一阵声嘶力竭的叫骂声传隐约传来,佳芝站在池子边上正看着里面养着的放生的红鲤鱼。她对着身边的浣纱说:“你听见了什么没有,是谁在哭闹呢!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还敢做违法的事情么?”

浣纱侧耳停一会,惊讶的说:“真的呢,哭声好像是从那边的院子传来的。还是个女人的哭声,莫非是这些和尚们抢了民女!”

作者有话要说:要个什么样子的小包子捏?男宝还是女宝?唐朝的公主很幸福

☆、112新包子出锅了

佳芝听见这话,料定必是武才人无疑了,想着青龙寺的背景,佳芝很识时务的对着住持说:“可见里面管着的是个疯子,只是她这样嚎叫,你们是出家人,这里是佛门清净地,总该是要好好地善待她。省的她大呼小叫的,还以为你们怎样呢。”佳芝想想,对着住持说:“若是她病的厉害了,叫个大夫给她看看。”说着佳芝有和住持说了皇帝生日的时候,寺庙里面施舍粥饭的事情。佳芝特别的嘱咐不要拿着霉烂的粮食糊弄事,还特别的拿出来一些珍贵的成药给寺庙,叫他们施舍给那些没钱请医生的百姓。

在回去的车上,当康手上拿着好些的玩意,一个人玩的津津有味,佳芝靠着身后软软的垫子,想着心里转着无数的念头。青龙寺的小院子里面关的是武才人无疑了,但是是谁把她关在那个地方的?最大的可能是皇帝,除了皇帝谁敢擅自的把牵涉进了巫蛊案子的嫔妃关在这里。可是皇帝为什么这样啊?武媚娘家世虽然也看的过去,可是武士彟早就死了。她的两个兄长都不是能­干­的,而且他们和武媚娘和杨氏关系太差了。杨氏可不是个善良的继母,武媚娘作为杨氏心爱的女儿,她当初和武家的两个男孩子绝对是水火不容的。

武媚娘牵涉进了巫蛊,在感业寺里面人赃俱获,皇帝竟然没杀了她。但是李治言语之间,却说武媚娘已经死了?他是不知道呢还是宽慰自己呢?而且佳芝根本不相信,武媚娘最恨的人是自己,一般人诅咒别人,都是选自己最恨的人下手啊。佳芝很无奈的表示,武媚娘被废黜,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她最恨的人——杨妃!可是杨妃和她是亲戚啊。

“阿娘,我什么时候能和小弟弟玩啊?”当康忽闪着大眼睛,举着一个制作灵巧的竹丝灯笼,眼巴巴的看着佳芝的肚子:“他怎么还不出来啊!我都看了很多的书了,等着小弟弟出来,我给他讲故事。”说着当康忍不住伸手要摸上佳芝的肚子。浣纱坐在一边,紧张的看着当康,她要伸手把当康抱到一边去。

“没关系,当康虽然小,可是很有分寸。小弟弟很快的就要出来了,那个时候你这些吃的,玩的都要分给小弟弟一些,阿娘和耶耶也不能只喜欢你一个人,还要关心弟弟。你会不会生气呢?”佳芝很担心当康被娇生惯养习惯了,等着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出来了,他会认为自己的宠爱被小弟弟给抢走了。将来两个孩子怎么相处啊。

而且皇家的孩子生来就不会平等的,嫡出的和庶出的生出来就平等,生母得宠与否还有年长和年幼的顺序。就像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是个男孩子,可是将来当康做了太子,做了皇帝,底下的孩子呢?只能是亲王还要远离京城。李泰不就是不平衡么?佳芝决定了,她今后主要的工作是调和孩子们的关系。虽然肚子里的还没出来,佳芝决定先对着当康打预防针。

当康没想带阿娘会这样说,他歪着小脑袋,看看佳芝的肚子,又看看佳芝的脸­色­,仿佛被这个可能­性­给吓住了。见着当康为难,刘媪在一边缓和气氛:“娘子这是和太孙说笑呢,都是一家子的兄弟姐妹,那里要这样说的。兄弟多了也是福气。”

佳芝对着刘媪递过去个眼神,她看着当康的神­色­,康小猪一脸的严肃,拧着眉毛,沉默一会,忽然笑嘻嘻的说:“可是他是当康的弟弟啊,以后我就是哥哥了。哥哥不是应该疼爱弟弟的么?”说着当康认真的点点头,对着佳芝的肚子说:“弟弟你要听话,要不然我要罚你写字了。”哼,小弟弟应该听我的,不准你和我抢阿娘!

佳芝哭笑不得捏一下当康的脸蛋:“你这个小猪啊。等着弟弟出来,你可要好好地带着弟弟啊。”

淑景殿里面的地龙烧的热热的,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兕子的生产的日子就要到了,可是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佳芝正忙着打点东西准备叫人给兕子送去,算是催生的意思。

“郎君来了!”一声通报,伴随着外面的凉气就到了眼前。“你还拿着针线做什么?这些事情已经够忙的,你还是歇着吧!”李治看着佳芝身边的桌子上放着的不少的账册,忍不住叫侍婢拿走了佳芝手上的一个­精­巧的老虎枕头。“这个东西也不必你每样都是亲自动手,实在不放心,叫侍婢们动手你看着就是了。”说着李治坐在佳芝身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叫她靠着自己的胸膛:“这些天事情太多了,你去寺庙上香,还带着当康那个小坏蛋,若是累着你怎么办?”

佳芝看着被若为拿走的枕头,无奈的说:“多谢郎君惦记着,只是那个不是咱们的孩子的。兕子——太医总是说没动静,你看看都是什么日子了,这样下去叫人担心。”佳芝可不相信什么怀孕的时间长,生出来的孩子就是聪明的鬼话,妊娠延迟有的时候比早产还叫人担心。

李治没想到佳芝还记着兕子的事情,这几天他自己忙着政务,还有皇帝生日的事情,竟然把兕子的事情给忘在一边了。“还是娘子想的周全,我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看看兕子那里还缺什么,叫人去库房里找出来!”李治有点脸红的挠挠头,一脸感激的对着佳芝说:“娘子对兕子的心意,比我还要周全。”说着李治感慨的叹息一声:“兕子和新城都是可怜人。阿娘不在的时候兕子刚刚学会走路,一点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若不是耶耶把兕子和我放在身边养育,也不知道今天兕子是什么样子。”

李治把佳芝揽进怀里,低声的说:“论起来年纪,你和兕子相差不大,但是你却能把兕子当成亲生的女儿似地。我想阿娘在天上看见了今天的兕子,也该放心了。”说着李治低声的在佳芝耳边说一句:“谢谢。”佳芝李治郑重的语气给吓着了,从老李家的人嘴里听见个谢字可是很难的,李二凤是皇帝,只有人家谢他的,李治是将来的皇帝,以后也是人家谢他的。佳芝装着生气的样子,从李治的怀里挣扎出来:“我为什么对兕子好,那是因为你我的郎君,你是四字的兄长啊。还有我有那么老么,有兕子那样大的女儿!”说着佳芝做出茶壶状,伸出手戳一下他的胸膛:“你不是嫌弃我老了吧!”

李治哭笑不得咬住佳芝的指头,无奈的说:“胡说什么呢。过几天就是耶耶的寿诞了,高阳也会来给耶耶朝贺的。你的身子不方便,也不要和她们说什么,你朝拜完了就回来,向见谁就请她来淑景殿。”李治对于送上来的朝贺名单犹豫了半天,说实话李治压根不想见高阳,甚至不想她踏进太极宫一步。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想着长孙无忌的话,他拿着汉景帝和栗妃的事情来警示自己,为了表示太子心地仁慈,宽和不记仇,能够善待兄弟姐妹。李治必须同意高阳进宫给皇帝朝贺。

“这个自然,不过我想着高阳也许是还在生气呢。对了那天我去青龙寺里面,真的把我吓一跳,武才人被关在那里呢。”佳芝这几天一直在想遇见武媚娘的事情,这个武媚娘简直是败坏女皇的名声啊,宫斗武力值太低,脑子里面进水,超级脑残,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信心,就是认为自己应该做女皇的。现在好了,她被关在那个地方不见天日的,比死了更糟糕啊。

李治也不知道武媚娘还活着的事情,听见佳芝说起来,他根本不相信:“你是不是糊涂了,青龙寺里面怎么会关着武才人呢。巫蛊魇镇是十恶不赦的罪过,她断没有活着的理由。那件事是耶耶身边的人亲自去办的,等着她们回来复命的时候,我就在耶耶身边呢。”李治说着捧着佳芝的脸,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你是被吓坏了,听见个疯子乱叫,就胡思乱想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李治的心里却有点嘀咕了。武才人没死,被关在青龙寺里面。那一定是耶耶的意思了,这件事也许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要是现在和佳芝说了自己的疑心,会把她给吓着的。

李治嘴上说的轻松,但是佳芝感觉出来事情未必是真的那样简单,关在青龙寺的疯子一定是武才人无疑了。反正披着女皇皮的脑残再也不会掀出来风浪了,佳芝无奈的说:“也许是我糊涂了,只是她叫着杨妃娘娘如何的。算起来武才人和杨妃可是亲戚呢。当初她就是得了杨妃娘娘的帮助才得了耶耶的宠爱。如今武才人那个样子,杨妃那样­精­明的人也该是避嫌了。”佳芝知道李恪是李治的一块心病,何况还有个杨妃在后宫里面。杨妃是隋炀帝的女儿,一向是得宠的,虽然现在杨妃是上了年纪,可是她的风韵气度,尤其是杨妃善于歌舞乐器,依旧是很得皇帝的欢心。

佳芝的话正好说在点子上,李治微微的皱一下眉,咬着牙说:“我还要和耶耶说,叫吴王回来给耶耶贺寿!”吴王两个字几乎是李治在嘴里咬碎了才吐出来的。

佳芝还没见过被李二凤说过此儿类我的吴王李恪呢,她拍拍李治的肩膀,安慰着满肚子­阴­谋论的小九:“都说郎君宽厚仁慈,就连后宫的内侍和奴婢们都感激郎君的恩德,盛名之下也要名实相符才是,如今上天给郎君一个展示仁慈宽厚的机会,为什么还是如此生气呢?”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忍不住一笑:“是,还是娘子看的透彻。”

李二凤皇帝的生日很盛大也很热闹,除了犯事的儿子,剩下的能来的全来给皇帝贺寿了,公主们也是整整齐齐的来了一群,但是叫佳芝诧异的,高阳竟然没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外地的公主和藩王们一个个的想尽各种方法会长安给皇帝贺寿。就连着被贬斥的李泰也上表给他的耶耶,写的言辞恳切,求皇帝叫他回长安。结果李二凤只是轻描淡写的把李泰的上表给扔在一边不管了。

皇帝的表现叫佳芝和李治看的心惊胆战,想当初李二凤对着李泰的疼爱,再看看现在的薄情,李治的内心再次深深的叹息一声,耶耶不仅是父亲,更是个心机深沉,杀伐决断的皇帝啊。若是自己坐在那个位子上——李治对着自己未来的生活迷茫了。

佳芝又是另一种想法,李二凤真是个谜一般的人物,刚开始见到李二凤的时候,佳芝总是认为皇帝是个喜欢抽风的人。就好像当初皇帝那样破格的疼爱李泰,简直是把李泰当成了心肝小宝贝,李泰是个唐朝标准胖子,应该说李泰是个超出一般标准的胖子,体重分量增加,胖人行动总是不灵活。皇帝­干­脆叫李泰坐着步辇上朝!这个是太子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啊,结果李泰就这样招摇的坐着步辇,成了太极殿前的一道风景。李二凤你的心思太难猜了,佳芝森森的以为,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魏征和长孙无忌这几个人能对皇帝的心思了解一星半点吧。就像是那个被关起来的武才人,皇帝这次要做什么呢?

太极殿上皇帝接受了群臣的朝贺,接着是佳芝领着命­妇­和公主们给皇帝祝贺生日,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多亏了是李治领着礼部官员提前几天制定出来的程序很完善,大家都没想着出幺蛾子。

兕子也挺着大肚子来了,佳芝自己也揣着包子,加上后宫的徐昭仪,一共有三个孕­妇­。幸而今天没有高阳公主这样的天兵来搅局,朝贺完毕,佳芝带着一众命­妇­和后宫的嫔妃们退出来。外命­妇­们在一个凝香阁领赏赐的筵席,内命­妇­们在承香殿开筵席。

贵妃和德妃几个嫔妃对着佳芝的态度似乎更加殷勤了,贵妃对着佳芝关心的说:“娘子的身子不方便,还是先休息一下,若是想什么吃的,就叫奴婢们来说一声。”德妃接着说:“正是呢,娘子的身子不方便,晋阳公主的身子也不能劳累,不如请了晋阳公主和娘子一起在休息。你们姑嫂也能在一处说话。”兕子当然是巴不得这样,她扶着侍婢的手对着佳芝说:“既然是贵妃和德妃们的好心,娘子不如回去吧。刚才耶耶不是也说了叫你不要劳累了?”

佳芝点点头,忽然她想起什么,徐昭仪也是挺着大肚子呢,佳芝想想,对着贵妃和德妃说:“既然是娘娘们的好心,我就领了,对了徐昭仪的身子也重了,反正我这里人多,是不是请徐昭仪一起回去。”后宫的嫔妃们的筵席在延嘉殿的后面,佳芝带着兕子则是坐着步辇从另一边人少的路径回去。

眼前就是三个孕­妇­,佳芝觉得把徐昭仪留下来有点不妥当。听见佳芝提起来,贵妃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她很快的恢复了正常,笑眯眯的说:“难怪圣人夸奖娘子心思细腻,我却是疏忽了。”一边德妃则是有点­阴­阳怪气的说:“还是说徐昭仪是个人见人爱的,如今整个太极宫里面谁不说徐昭仪­性­格温和,宽和大度。看看,就连着娘子也惦记着徐昭仪呢。”德妃还想说什么,但是站在她一边的贵妃宽大的袖子动一下,德妃立刻闭上嘴不讲话了。

贵妃对着身边的侍婢说:“把徐昭仪请来,叫她个娘子和晋阳公主一起回去吧。”

很快的徐昭仪艰难的扶着腰,带着个小宫婢走来,德妃笑眯眯的看着徐昭仪,温和周到的问:“徐昭仪的身子沉了,方才可是难为你了。看着徐昭仪的肚子,一定是个小皇子!”德妃言笑晏晏,没有一点刚才­阴­阳怪气的样子。徐昭仪对着贵妃和德妃微微屈膝,态度恭顺:“多谢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的关心,妾身不敢随意妄为。”

皇帝生日可不是一家人随便坐在一起吃吃饭就完事的,这是一场政治活动,具有重要的意义,能够参加的人不许请假,除非是实在爬不起来了。徐昭仪虽然正在得宠,她也不能想走就走。

佳芝想着自己是劝徐昭仪和自己离开休息呢,还是做到面子上的事情就好?不过佳芝可是累坏了,今天早上佳芝早早的就起来了,一边要最后的把今天赐宴和典礼的事情最后检查一遍,还要盛装打扮,顶着一头沉甸甸的珠翠穿着好几层的钗钿礼服,站在冷嗖嗖的朝堂上磕头。不要说揣着包子就是平常的人,这一会也是累的半死了。徐昭仪就是超人,也绝对是累的筋疲力尽了。她只是不想给贵妃她们留下把柄罢了。

谁知正在佳芝要表示徐昭仪请便,自己不勉强的时候,皇帝身边的朱云来了:“昭仪娘娘,圣人叫娘娘跟着娘子和公主一起退下休息吧。”

皇帝开口了,一切都好办了。佳芝兕子和徐昭仪三个人在后宫嫔妃五味陈杂的眼光里离开了。

兕子已经是过了预产期,佳芝特别的吩咐抬着步辇的内侍们要稳当,千万不能把兕子给颠着了。这样兕子的步辇就成了速度最慢的,按理说佳芝是打头的,接下来是兕子,再后才是徐昭仪的步辇。可是兕子的速度慢,她的步辇走在最后面。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等着走到了凝­阴­阁边上的望云亭,随着一声惊呼,抬着兕子步辇的小内侍脚下一滑,差点把晋阳公主给摔着。

作者有话要说:先来个小包子。国庆节包子批发啊!

☆、113又一个包子上桌了

生了!佳芝眼前一亮,她抓着若为紧张的问:“公主身体如何?”若为忙着说:“公主生产顺利,大小均安。”说着佳芝已经飞快的向着里面走去。若为和浣纱看着佳芝健步如飞都给吓坏了,嘴上说着:“娘子小心,里面有刘媪和公主的­奶­娘在,她们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说着两个侍婢忙着上前扶着佳芝。

正在这个当口,李治赶来了。看见佳芝这副样子,李治当时就是皱起眉头:“你快点歇着去。兕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她被吓着了?”

佳芝苦笑着撑着腰,喘息一下,自从怀孕,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佳芝觉得自己的肺活量不太够:“呼呼,郎君来了,兕子妹妹一切都好,刚刚生了一个男孩子。这是个大喜事,郎君还是赶紧给耶耶报信,也告诉驸马一声,省的驸马在外面着急啊!”说着佳芝上前整理一下李治的袍子,一脸笑眯眯的叫李治去报信。

“这可是件好事,我这就去给耶耶报喜,你也不要­操­劳了,该休息一下,省的累坏了你。”说着李治对着若为和浣纱说:“你们这两个奴婢也不劝着娘子休息,去把太医叫来,我要亲自吩咐他好生的给兕子妹妹诊治。”见着李治发话了,浣纱和若为都躬身称是,浣纱去把太医叫来,若为指挥着宫婢们把佳芝扶着坐在坐榻上。

没一会太医就赶过来,李治特别问了兕子的身体,太医对着晋阳公主的身体一向是很担心的,兕子生下来就是身体娇弱,小时候就是经常生病,害的太医们经常被李二凤给骂的臭头。这次晋阳公主生产,太医们都已经是捏着一把汗,恨不得自己不要沾上一星半点的危险。等着接到消息说公主要生产了,这些太医们的紧张可想而知!好在现在兕子平安的生下来一个男孩子,太医们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见着太子亲自问起来妹妹的身体,这些太医们都是乖巧的人,一个个的都说:“虽然公主身体娇弱一些,可是因为公主的身体调养的好,因此生产顺利,孩子长得也好。这都是太子妃殿下关心公主饮食起居的结果。”拍未来皇后的马屁绝对没错的,尤其是当着太子的面前说太子妃的好话,那更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见太医们很上道,李治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对着太医们说:“你们也辛苦了,今天是耶耶的寿诞之日,真是个大喜事啊。我去给耶耶报喜,你们过去一个人跟着耶耶说公主的情况。”说着李治对着佳芝拱拱手:“娘子辛苦了,你去看看兕子,我就去给耶耶报喜了。”说着李治给了太医和稳婆赏赐,带着人给皇帝报喜了。在生日那天最宠爱的女儿生个一个外孙子,这件事绝对是锦上添花的。

佳芝等着李治走了,就要去看兕子,浣纱有点担心的看着佳芝:“娘子还是先歇一会,奴婢看着娘子的脸­色­不是很好。”佳芝坐下来休息一会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多了,肚子也没刚才那样向下坠的感觉。她摇摇头,对着浣纱说:“我没事了,还是先去看看兕子吧。”说着佳芝还是进去看兕子了。

晋阳公主的­奶­娘和刘媪全在产房外面呢,见着佳芝过来,两个人全迎上来,兕子的­奶­娘对着佳芝越发的感激,跪下来对着佳芝说:“奴婢多谢娘子对公主的照顾,公主今天能顺利生产,这都是娘子平常对着公主真心实意的爱护的结果,现在公主刚刚休息了,娘子进去看看吧。”刘媪也说:“这也是公主福气大,小郎君很快就生出来,一点也不哭闹,长得白白胖胖的好像是个面团似的。”说着佳芝进了里面,谁知兕子根本没躺着休息,她靠着床头坐着,看着躺在床边摇篮里面的孩子正在抹眼泪呢!

这下可是把佳芝和­奶­娘等给吓一跳,佳芝忙着上前握着兕子的手仔细的打量着:“你是身上那里哪里难受,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说出来。”­奶­娘在一边担心的说:“公主这是怎么了?娘子说的对,身上不好受就要说,做了阿娘的人可不能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兕子一脸泪痕的摇摇头:“我没事,只是看着这个小东西,忍不住伤心,我该怎么养大他,若是我——”兕子的话没完就被佳芝堵上嘴。

“呸呸,这样的话不能乱说!孩子生下来了就是一条命,你是他的阿娘,今后他的一切都要靠着你照顾呢。为母则强,有什么不顺心的,我也能帮着你排解一下,你哥哥去给耶耶报喜了,等着一会叫驸马进来看你。”佳芝拿着绢子给兕子擦眼泪,温声细语的劝解着要得产后忧郁症的晋阳公主:“你只管安心养着,现在你也做了母亲了,今后有什么难处,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帮你。你看当康不是也长大了,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不是也跟着个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谁知一转眼成了人嫌狗憎的小猪了!”佳芝很不客气的拿着康小猪做典型,叫兕子宽心。

兕子慢慢的控制住情绪,见着佳芝抱着儿子,忍不住伸手要把孩子抱过来。佳芝把孩子交给兕子,看着怀里粉­嫩­的小­肉­团子,兕子看着儿子忍不住扑哧一笑,对着佳芝说:“他还在吐泡泡呢!“

站在一边的­奶­娘和刘媪交换个放心的眼神,公主刚才是偶尔想差了,才伤心的。一般­妇­人生孩子都是会伤感几天,也难怪,自己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身体上的联系被隔断,谁也会黯然一下的。好在公主被被娘子一劝,她完全进入了母亲的角­色­。

前边太子喜气洋洋的来报信,李二凤听见兕子生了外孙子,乐的立刻大发赏钱,底下的大臣们一个个的见风使舵,说皇帝的福气好,小外孙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啊。皇帝家人丁新旺刚,李二凤是最有福气的家长啊。皇帝本来就把兕子疼到心坎里,对于这个和自己一天生日的小外孙更是爱屋及乌,一句话吩咐下来,按着皇孙出生给群臣赏赐!在大臣们山呼万岁的声音里皇帝笑眯眯的带着太子去看外孙子了。

等着皇帝和李治一路过来,李二凤一边走一边问了太医公主的身体,小外孙是否健康,太医是个知趣的,对着皇帝表示公主的身体娇弱,都是太子妃从公主怀孕开始,细心地照料,公主顺利生儿子,太子妃的功劳很大云云。李治在一边听着,立刻对着耶耶表示,这些都是自己和佳芝分内事,他们是兕子的兄嫂,关心妹妹也是应该的。

皇帝心情好,也没坐着步辇反而带着一群人慢慢的走到淑景殿去。路上皇帝想起什么,对着李治说:“虽然你们心疼妹妹,可是兕子在淑景殿实在是不相宜的,朕叫人把凝香阁收拾起来,叫兕子在那里修养。”兕子是公主,住在皇宫里面也没什么,淑景殿是太子夫­妇­住着的,这样总是不好。

李治见着这是个机会,忙着对皇帝拱拱手:“耶耶言重了,兕子和我是亲兄妹,当初娘子刚嫁过来的时候兕子也是住在淑景殿好长时间。记得一次兕子生病了,娘子照顾了兕子一晚上,早上兕子一睁开眼,就叫阿娘。现在兕子身体不宜挪动,她还是在淑景殿修养吧。我和娘子暂时会东宫住几天。”李治很想离开耶耶的眼皮子底下,躲在东宫安静几天。

“果然还是稚奴老实善良啊,你和娘子都是好孩子,把国家交给你,耶耶也就放心了。”李二凤想着李治在生日前给劝自己召高阳进宫来拜寿,虽然稚奴心里对着高阳生气,但是他能想着照顾皇家的面子,也不忍心高阳难堪。皇帝越发的觉得当初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父母疼爱子女都是为他们长远计,李二凤清楚自己不能护着这群孩子到永远,他也只能选一个会善待兄弟姐妹的人做自己的位子上了。

父子两个正走着,忽然一阵喧哗声,李治耳朵尖先听见是佳芝身边侍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佳芝身边的翠竹一脸慌张的跑过来:“娘子忽然说肚子疼,太医诊治了说情况不好,要早产了!”

李治一听见这个话当时气得差点蹦起来,顾不上很多,李治上前,一把把翠竹给抓起来,摇晃着可怜的小婢女,发出低声的怒吼:“你们这些贱婢是如何侍奉娘子的?”翠竹差点被眼前这个暴怒的郎君给吓死,坐在佳芝身边的侍婢,她对着李治一点也不陌生。在翠竹看来郎君是个很温和的人,对着娘子和底下的奴婢们也都是和和气气的,虽然有的时候生气,可是并没有暴怒的要打人或者要随便拿着奴婢出气的。今天郎君的这副样子真的把翠竹给吓住了。

“刚,刚才娘子安顿了公主休息,一切都是好好地。娘子说口渴了,谁知道一杯茶还没喝完娘子就捂着肚子变了脸­色­。”翠竹结结巴巴的说着,她浑哆嗦的好像是秋风中的黄叶。

皇帝心里顿时被堵了一块石头,他对着李治说:“还是快去看看境况究竟如何。叫太医们全都去给娘子诊治。”这个孩子提前了一个月,皇帝一脸的担心。虽然太子有了嫡子,还有个庶出的陈王,但是皇家永远不嫌儿子多的,就说皇帝自己也是有三个嫡子和三个嫡出的女儿。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好,佳芝生了一个儿子,皇帝正盼着太子再添上一个儿子。这样皇家这可大树枝繁叶茂,自己也就放心了。李二凤你吃了儿子多的亏还不够么,多子多福的旧观念坑人啊。

可是佳芝这个孩子真的不顺利,刚怀孕的时候遇见了魇镇,差点就没了,太子妃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这个孩子总算是抱住了,谁知快要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还遇见这样的事情。难道是他们竟敢把心思打在东宫的身上?这一会那个混账东西存了心思想要觊觎储位?皇帝在心里转着念头,恶狠狠地诅咒着那些不孝子,带着李治向着淑景殿飞快而去。李二凤陛下等一等,你方才不是还说儿子多了是福气吗?李二凤暴怒拍飞作者,拖出去狠狠地打。丝丝内牛满面:“陛下饶命啊!”

佳芝半靠在床上,她呻吟一声,额头上的汗水一点一点的渗出来。刘媪正担心的看着佳芝的脸­色­,握着她的手轻声的问:“娘子觉得如何了?”

佳芝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她的肚子正在隐隐的作痛,这个孩子怎么能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出来。她喘息一口气,对着刘媪说:“­奶­娘叫浣纱起来吧,我现在还没事,可能是刚才急的。等着安胎药煎好了就没事了。”说着佳芝艰难的要撑着自己起来。

“我的祖宗啊,娘子千万不要动,小心抻着肚子。浣纱那个贱婢,平常看着还是个稳重的,谁知她竟然如此没算计。娘子别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你看现在兕子公主没事了,顺顺利利的生了小郎君,前一天娘子还担心着晋阳公主为什么还是迟迟没动静。今天就有了好消息。这就是因祸得福,娘子从小就是福气大,一定是能遇难成祥的。”刘媪拿着绢子给佳芝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在佳芝的耳边低声的说:“就是遇事的是徐昭仪,她的孩子现在生出来也不算是早产。”

场面回到李治给皇帝报信,佳芝抱着兕子生的儿子的时候。兕子抱着自己的儿子看了一会,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看着一团软软的­肉­包子,兕子一脸的幸福,佳芝在一边指点着兕子要如何抱孩子如何给孩子喂­奶­等。没一会兕子就有点累了,佳芝嘱咐了­奶­娘和侍婢们仔细伺候着,看着兕子睡着了,她才出来。

坐在自己寝殿的内室里面,佳芝一下子放松下来。兕子这个孩子生的惊心动魄的,不过还在一通折腾之后总算是皆大欢喜,佳芝懒洋洋的躺在坐榻上,任由着侍婢们小心翼翼的把她身上的礼服和头上的首饰给摘下来。换上一件家常衣裳,佳芝感觉有点口渴,可是兕子从肚子疼到孩子出生,佳芝一直都在紧张的张罗这个张罗那个。等着皇帝来了,佳芝不要说喝茶了,坐着也不能了。

若为很有眼­色­的端上一杯红糖姜茶,佳芝端着喝了一口皱皱眉叫换上一杯清茶。正在这个时候浣纱进来,她手上攥着个帕子,攥的紧紧地,似乎能把那条上好的绸子手绢给攥成抹布。“娘子,方才娘子说不见了荷包,叫奴婢按着原路去找,谁知荷包没见着,可是奴婢却在凝­阴­阁边上的望云亭草丛里发现了这个。”说着浣纱送来紧紧攥着的绢子,里面赫然是个弹丸!唐朝皇帝也喜欢玩弹弓,宫内就有专门给皇帝做弹丸的。这个弹丸一看就是皇宫内的出品,浑圆光洁,使用细黄土和白­色­粘土混合而成,坚硬似铁。

看起来那个小内侍绝对不是自己不小心的,佳芝在事发当时的不好预感成了现实了。她死死地盯着浣纱手上的弹丸,猛的想起什么。“那个小内侍,现在在什么地方?”佳芝想起什么要紧的事情,忙着叫人去看那个被关起来的小内侍。

浣纱看着佳芝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她忙着给佳芝端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把茶杯放在她手上,低声的说:“娘子且放宽心,这个东西也许是奴婢想的多了。或者是上次圣人玩弹弓留下的呢?”佳芝苦笑一声:“你不用说这话宽心了,圣人驾临某地来之前都是打扫的,圣人走后那里也是要打扫的。圣人多久没去练习弹弓了?况且为了圣人寿诞,宫内不知打扫了多少回。如何就有个弹丸被你捡到?”

佳芝叹息一声,越想越害怕,按理说走在后面的应该是徐昭仪,若是被摔下来的是徐昭仪——该怎么和李二凤交代呢?若是徐昭仪安然无事也罢了,若是她和孩子有点事情,自己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佳芝想着徐昭仪的外皮下强悍的内芯,忍不住头更疼了。

就在佳芝纠结的时候,一个小内侍急匆匆的走进来:“回禀娘子那个小内侍忽然得了疾病正疼的满地打滚呢,东莱叫奴婢问娘子示下,是不是要把他挪出去。”太极宫里生病的内侍和宫女要被送到掖庭,省的传染了后宫的贵人们。

“不行!绝对不行!”佳芝猛的站起来,这个小内侍怎么会这样巧,前脚刚出事后脚就生病,放在淑景殿都能“突然生疾病”了,放在掖庭还不是一会就成了死人!佳芝还想说什么,可是肚子一阵的抽疼,她表情扭曲,大事不妙,肚子的小包子要出来了。

**回来分割线**

李治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着,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李二凤坐在那里不动如山,他面前跪着佳芝的­奶­娘刘媪,刘媪正把事情的经过对着皇帝全说了。

随着­奶­娘的话,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李治听见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眼睛都红。幸亏是皇帝坐在这里,要不然好好先生太子殿下都要翻天了。皇帝沉默一会,对着刘媪挥挥手叫她下去。李治按捺下心里的情绪,他有点担心的看着皇帝的脸­色­,“耶耶,这件事也许是那些奴婢们胡说的,娘子心思细,想多了也是有的。这几天她忙着后宫的事情,身体劳累了也是有的。耶耶小心身体,千万不要动怒啊”李治看着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一边担心着佳芝一边还要担心皇帝的身体和情绪。

☆、114还有一个包子呢

佳芝筋疲力尽的靠着床头的被子,柳氏见着产婆正在小心翼翼的把刚出生的小娘子放在水盆里面,把她身上的胎膜洗掉,柳氏见着小外孙女心里既高兴又有点失落,一来皇家里面还是儿子管用,二来,这个小娘子长得实在是有点——怎么说呢?太叫人无语了。

佳芝眼巴巴的盯着屏风一边,虽然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可是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是能传过来。即使知道­奶­娘们不敢怠慢了小东西,但是那是自己挣扎了一天两夜生下来的小包子,叫佳芝如何能放心呢?“阿娘,她长得什么样子,你去看看是不是健康。”佳芝都要变成鸭子了,抻着脖子看向外面。柳氏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好笑又无奈,心里想着等着你见着了就清楚了。面子上却是把佳芝按在床上,叫她不要乱动:“你刚生产,不能乱动。刘媪在外面看着。小郡主虽然是生的早了,可是哭声还很洪亮,只是头上的头发——过些日子就好了。”

听见柳氏打包票,佳芝放心了,她靠在软软的被子上,有点疲惫的说:“没事就好,我担心她身子弱。”早产儿身体差容易生病,现代都是难养活,何况是唐朝呢。佳芝只是单纯的­操­心孩子的身体,根本没想到还有个大惊喜在等着她呢。

佳芝很快的陷入沉睡,­奶­娘抱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郡主进来,柳氏看见红扑扑皱巴巴的一张小脸从襁褓里面露出来,头上还是光秃秃的,只有几根黄了吧唧的绒毛毛。柳氏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等着女儿醒过来见着小外孙女,又是一场风波啊。爹妈都是标志人物,你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呢?柳氏抱过来小包子,虽然长得不好看,毕竟是佳芝拼命生出来的一块­肉­啊,作为外祖母,很快的柳氏看着小包子顺眼不少。嗯,反正这个小娘子将是嫡出公主,就是再长的磕碜点也没关系。皇家掏得起嫁妆。

柳氏正抱着外孙女调整心情,这里李治可就是急忙忙的要冲进来了。柳氏抱着孩子,听着外面的声音,想想还是把孩子抱着出去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做父亲的总不能嫌弃自己的女儿。李治见着柳氏抱着个小襁褓出来,心里顿时放下块石头,看魏国夫人的脸­色­正常,李治总算是放心下来。

“魏国夫人辛苦了!”李治对着柳氏很尊敬,尤其这次佳芝提前生产,李治总是认为都是自己的缘故才害得佳芝这副样子,因此在面对着丈母娘的时候,太子殿下有点底气不足,拿不出来太子的架子。柳氏正在担心等着李治看见自己闺女的样子,会不会埋怨自己女儿,因此太子越发的恭敬,柳氏就越发的坐立难安。

“郎君折煞了臣妾了,娘子一切安好,小郡主也很健康。只是娘子着实是吃了不少苦头,已经睡着了,再者产房内总是要避讳。因此妾身把小郡主抱出来了。”说着柳氏把孩子递给了李治。

有了前面带着当康的经验,李治抱着孩子很顺手,接过来费劲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李治看着自己小闺女那副尊容立刻是咧开嘴傻笑起来。不愧是我们老李家的孩子,长得真好!

柳氏看着李治一副傻爸爸的德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自己的孩子自己爱了,既然人家做爹的都不嫌弃孩子长得丑,自己也不用担心了。李治抱着孩子不撒手,他对着魏国夫人欠欠身:“魏国夫人还是先休息一下,我来看着孩子。”柳氏本来有点不放心,可是看着太子殿下熟练地哄着孩子睡觉,柳氏只好退下去休息了。看来自己应该找时间好好地问问女儿,她平常都给太子灌了什么**汤?竟然把他整治成了­奶­爸了。想着总是什么君子远庖厨的王仁祐,柳氏决定回去要好好地改造下自己的丈夫了。

佳芝醒过来,正看见李治坐在床边抱着个锦缎的襁褓对着自己傻笑呢,“看看,咱们的小妞,这个孩子有点意思,长得和你我都不是很像,却是和耶耶相似!”李治笑眯眯对着佳芝报告着小闺女的长相。

真是晴天霹雳!佳芝刚醒过来,就被一句李治一句话来个晴空霹雳,她辛辛苦苦的生下来的小包子,还是个小姑娘,竟然长得和李二凤神似!佳芝一头黑线,直觉自己的脑袋上飞过一群群的乌鸦,脑补下李二凤穿着粉­色­小裙子,梳着双髻的样子。恶寒啊!叫我死了吧!佳芝一脸悲愤的看着李治和他手上抱着的小“可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穿越大神,你太坑爹了!为什么别的穿越女想生男包子就生男包子,想生女包子就是可爱的小女包子,生下来的孩子一个个的,都是­奶­粉广告代言人。怎么轮到我了,竟然是个李二凤女装版!我不活了,给我一块豆腐撞死算了!啊~~~~~

李治却是一脸高兴地把小包子放到佳芝面前:“别着急,看看咱们的小宝贝。”佳芝胆战心惊的接过来孩子一看,佛祖保佑,幸亏不是李二凤穿裙子的形象!小包子因为是早产,并没长的圆嘟嘟的,身上皱巴巴红通通的,正躺在襁褓里面呼呼大睡。小包子的皮肤很薄,佳芝都能看见皮肤底下纵横交错的一条一条的青­色­和红­色­的血管。头上的头发也是没长出来,只有些稀稀拉拉的黄|­色­绒毛,配上俩个深深地眼圈,活像是小猴子!就是再丑也是自己的孩子,佳芝抱着软绵绵的小东西,想着刚才就是这个小东西折磨的自己死去活来的。可是佳芝一点讨厌这个小东西。

嘴角向上微微翘起来,佳芝温柔的吻一下小包子的额头,心里一片柔软:“这个小东西,怎么长得这样可爱啊!”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丑孩子,只有偏心的父母啊。

李治在一边很得意的一挺胸:“当然,也不看看她是谁生出来的。”囧死了!这两个人彻底成了智商负数,理智全无,审美彻底刷下限的傻子了。

其实佳芝也不是真的没看出来,这个小包子长得确实有点叫人费脑筋,可是佳芝在心理安慰着自己,将来她是公主,想家给谁都可以。佳芝看着喝饱了­奶­睡的肚皮朝天的小包子,已经想象的出来这位公主在长安城的街头上强抢美男的画面了。

其实小包子也没有长得多难看,只是李治的长相是一半一半,他的五官比自己的老子更柔和。加上李二凤是战场上滚出来的皇帝,相由心生,整个人自然是线条刚硬,透着杀伐决断的气息,加上风霜岁月的磨砺自然和温室花朵李治不一样了。李治和佳芝都输属于­精­致的高鼻梁大眼睛,男的英俊倜傥,儒雅俊朗,风度翩翩。女的自然是相貌标致,附和当时最流行的唐朝审美标准。可惜小包子身上尽显了隔代遗传威力,和自己的祖父十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和脸庞轮廓,都不如自己的爹娘­精­致柔和。好在是女孩子,佳芝安慰着自己,等着长大了就好了。

李二凤在洗三的时候见着这个宝贝孙女却是高兴坏了,抱着小包子李治一连说了几遍的类我,贵妃和德妃这些嫔妃都是跟着说小郡主长得和皇帝真像,将来绝对是个标致的小姑娘!佳芝在一边听着,忍不住嘴角一抽抽,这些嫔妃们最大的本事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小包子那副样子那里是标致可爱了?因为早产的,小包子在洗三的时候还没怎么张开,浑身皱巴巴红扑扑的,ρi股上还长着一块胎记,被­奶­娘抱着放在盆子里,活像是个刚孵出来的小|­乳­鸽。佳芝看着自己女儿这副德行,都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参加洗三的内外命­妇­们都是聪明人,她们照样的把小包子夸奖的好像是绝世美人一样。小包子躺在黄铜嵌金的大澡盆里面,似乎明白那些穿的花花绿绿的,叽叽咯咯的女人在夸奖自己,高兴地蹬着小脚丫子,把药材和香料熬煮出来的洗澡水溅了一地,洒在那些锦缎锦绣的衣服上。“闺女,你能矜持点么?你彻底的露点了!”佳芝无奈的看着躺在水盆里面的小宝贝,小包子­性­格很彪悍啊。

东宫小娘子在出生第三天有了自己的名字李盈。皇帝希望小包子能身体健康不要生病!李二凤特别喜欢这个小孙女,直接给了公主的俸禄,册封为宁安郡主,食邑五百!看着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的小包子,佳芝心里下想着是不是皇帝也看出来将来小包子要出嫁,需要很多嫁妆,他已经开始给小孙女准备嫁妆钱了。

宫里的喜事当然不止东宫得了女儿,晋阳公主也得了儿子,皇帝心疼女儿,­干­脆在太极宫给外孙子举办洗三礼。兕子的儿子腓腓(有点像狐狸,长着白­色­尾巴可以解忧的神兽)倒是长得胖嘟嘟的惹人喜欢,皇帝对着小外孙很是疼爱,在襁褓里面的孩子就给了个三品虚衔挂上。这就是个明码实价拼爹,拼外公的时代,大家对着明规则接受度很高。

佳芝只能躺在床上听着腓腓洗三的情况,因为腓腓比盈盈早出生两天,等着佳芝能够恢复的从床上慢慢的坐起来,他的洗三已经办过了。兕子身体弱无法亲自来看佳芝,特别叫自己身边的­奶­娘带着厚礼给盈盈添盆。佳芝看着兕子送来的贵重礼物,心里感慨着兕子的确是个有良心的,她这是感谢自己一直以来的照顾。

皇帝的外孙子和孙女相继出生,太极宫里面喜气洋洋,内侍和宫婢们连着两天得了双份的赏钱,一个个的脚下生风,脸上喜气洋洋。佳芝虽然不能很快的起床理事,但是她早就把洗三等等的事情早做了安排,因此淑景殿和东宫还是一点不乱。躺在床上无事可做,佳芝在脑子里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遍遍的过筛子。

可惜佳芝不管问谁,都是打听不出来那个突然疾病发作的小内侍的消息,再一次被刘媪责怪一番,佳芝郁闷的喝下一碗汤药,看样子那个小内侍就是没死于疾病,也会被皇帝关在那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吧。等着事情弄清楚了之后,小内侍就会消无声息的消失,如同大海中的一个小小的水滴,只是瞬间的闪烁一下,就消息了。

“阿娘!”门边上突然伸出来一个大脑袋,当康眼巴巴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佳芝,小脸上全是担心。还几天没见着儿子了,自己早产手忙脚乱的,一定是把当康给吓着了。自己这几天躺在床上不能动,都把儿子给忽略了。想到这里,佳芝立刻挣扎着坐起来,对着当康招招手:“当康快点来叫阿娘看看。”儿子好像都瘦了,佳芝一把把扑过来的当康揽进怀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宝贝儿子。

短短几天功夫,当康似乎长大不少,一双大眼睛里面都是担心。小孩子对着周围发生的变化其实很敏感,那天本来是阿翁的寿诞,作为皇太孙,当康跟着耶耶的身后给阿翁贺寿,接着他就坐在阿翁的身边看着底下热闹的歌舞什么的。一切和当康以前参加的宴会没什么两样,可是当他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阿翁夹给他的粿饼的时候,一个小内侍神­色­紧张的走进来。当康这几天的记忆都停在那个小内侍离开之后,­奶­娘带着他离开了热闹的筵席,可是香甜的糕饼味道还在他舌头上环绕,耳边似乎还能听见秦王破阵乐曲声。

那几天当康没见着阿娘,也很少见这耶耶,他被扔在阿翁的甘露殿里面,每天身边都是保姆和­奶­娘。当康开始害怕了­嫩­,他很想见阿娘。可是­奶­娘和保姆都说阿娘在给他生小弟弟­嫩­,他要乖乖的不能闹,这样才有小弟弟。一连几天当康还是没见着阿娘,有的时候耶耶抱着他,眼睛盯着很远的地方,也不再抱着他扔高高,当康的小心脏开始恐惧。他想和耶耶阿翁说他不想要小弟弟了,只要阿娘就好了。

今天总算是见着阿娘了,当康一下子扑进佳芝的怀里,小爪子紧紧地抓着佳芝的胳膊,小身子好像一贴膏药紧紧粘在佳芝身上。“阿娘,我乖乖听话,每天早睡早起,认真念书。我不要小弟弟了,你别不理我。”当康越说越快,最后眼泪差点掉下来。

佳芝的心里一阵温暖,拍着当康的后背,她哄着孩子:“阿娘怎么会丢下你呢。来看看你的小妹妹。她身体弱,你可不能欺负她啊!当康做了哥哥了。”抚摸着当康的小脑袋,被儿子依恋的感觉真的太妙了。当康是个小帅哥,他不会嫌弃自己妹妹长得丑吧。

“小妹妹!不是小弟弟么?”当康听见阿娘的话立刻皱起眉,他看着床边的摇篮里面躺着个——呃,红彤彤的小猫?

“这个就是我的妹妹么?她怎么长得这个样子啊!”当康心直口快,脱口而出。一边的刘媪和盈盈的­奶­娘都忍不住抿嘴一笑,小孩子总是说真话的那个。

佳芝脸上垂下无数黑线,嘴角抽搐一下,她使劲的呼噜下当康的脑袋:“小妹妹还小呢,等着过了几个月就好了!”

当康完全被摇篮里的小包子给吸引了,他站在摇篮边上,紧张兴奋地打量着小妹妹,可惜小包子一直在呼呼大睡,完全不理会正在研究自己的哥哥。“哎呦,都是小弟弟和小妹妹,为什么晋阳姑妈生的腓腓白白胖胖的,小妹妹怎么是瘦了吧唧的。我把自己的甜糕让给妹妹吃吧!她一定是不听话,不肯好好吃饭才会变成这样的。”当康立很快的找到做哥哥的感觉,听着小胸脯对着小妹妹表达关爱。

“娘子放心了,太孙殿下可是很疼爱妹妹的。”刘媪在一边凑趣,佳芝以前还担心多出来个小妹妹,当康会感觉失落呢。皇家的兄弟姐妹之间感情永远比不上权利,佳芝不想看见自己的孩子也闹出来承乾和李泰的悲剧。

丽正殿的寝殿里面温馨宁静,佳芝靠着床头看着两个孩子,当康­干­脆是坐在摇篮边上,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小妹妹。翠竹的到来打破了一室宁静,她悄悄地过来,对着佳芝福身:“娘子,徐昭仪的漪澜苑传召了太医和稳婆,她好像要临盆了。”

怎么会是这样?那天一点事情没有,全身而退的就是徐昭仪,佳芝看一眼刘媪:“徐昭仪不是下个月才生吗?怎么也成了这个样子?”是谁这样疯狂,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一而再的犯案?

“徐昭仪怎么也会早产了?你可打听清楚了?”刘媪一脸的严肃,逼视着翠竹。“这个是太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奴婢悄悄地打听了一下,他们说自从晋阳公主和娘子生产,徐昭仪就在佛前许愿,若是公主和娘子平安,她愿意斋戒一个月,日日在佛前诵经。她已经在佛前诵经了这些天了,今天实在是支撑不住,正闹着肚子疼呢!”翠竹也是不敢置信的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徐的包子是个什么样子的呢?男包子还是女包子?

☆、115生孩子有风险

我生孩子和她有一毛钱的关系么?佳芝在心里翻个白眼,反正自己需要休养身体,再者公爹的小老婆生孩子,犯不着儿媳­妇­上去伺候。佳芝躺在床上,心里算计一下,看着当康和小包子说:“可能这个时候整个太极宫都知道了,你们叫人去打听消息。就说我的身体不好,本来是该亲自看望徐昭仪的。还是等着徐昭仪的皇子满月吧。她既然一片真心,咱们也不能太无情了不是。叫人准备丰盛的礼物,拿着过去,就说是我谢谢徐昭仪的心意了。”反正小包子出生东宫收了不少的礼物。这些东西也就是从一边换到另一边去。

佳芝想想叫来若为,叫她去办事。这里刘媪依旧是在佳芝身边,看着两个孩子。当康撅着ρi股趴在摇篮上,似乎连出气也不敢大声的,生怕自己一使劲,把小妹妹给吹走了。佳芝笑眯眯的拍拍身边的位子:“当康过来,小妹妹睡觉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坐在阿娘身边好不好。”当康这几天一直没见着阿娘,听见佳芝的话立刻扑上来。

怀里抱着儿子,身边的摇篮里面躺着刚出生的女儿,佳芝感觉自己很幸福。当康对着小妹妹充满了好奇,小身子好像是毛茸茸的小狗似地蜷缩在佳芝的怀里,也学着­奶­娘压低声音,对着佳芝问东问西的:“小妹妹怎么一直睡啊,我小的时候也是那个样子么?”说着,当康忍不住皱着眉头,低声的嘀咕一声:“我有头发啊,绝对比小妹妹好看些。”佳芝听着当康的话忍不住一笑,亲亲儿子的脑门:“小妹妹其实应该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的,她还没完全长好呢,等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么?小妹妹是哪里来的?他们说是从阿娘的肚子里面出来的!”当康猛的想起来以前佳芝的肚子很大,现在阿娘躺着,根本看不出来有肚子。难道小妹妹真的是从阿娘的肚子里出来的了?当康一会看看小妹妹,一会看看佳芝的肚子,脑袋摇晃的好像个拨浪鼓。他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小妹妹能从阿娘的肚子里面出来,放的下么?

当康在看什么?这个小子,你阿娘的身体还没好,你不要烦你阿娘了。李治一进来就看见自己妻子儿子女儿,佳芝慵懒的靠在床上,当康包子粉­嫩­的一张脸,正在那里看来看去的,小女儿躺在摇篮里面正睡得香甜。似乎被一室的温暖给感染了,李治的心情慢慢地好起来。上前一把拎着当康转一圈,惹得孩子叽叽咯咯的笑起来,佳芝瞪一眼李治,盯着睡觉的小包子紧张的说:“你们两个小声些,省的把妹妹吵醒了。”当康听见佳芝的话,立刻伸手捂住嘴,凑到李治的耳边低声的说:“耶耶,还是把我放下去吧,妹妹睡觉呢。”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关心妹妹的哥哥。”李治点点当康的鼻子,把他放在地上,凑上来看睡觉的小闺女。这个小丫头长得是有点艰难,不过在李治看来自己的闺女就是最美的。等着长大了也是个可爱的小公主!佳芝搂着当康对着身边的侍婢们吩咐:“快点侍奉郎君更衣洗手。你先不要动她,洗手去!”盈盈小包子是早产儿,身体抵抗力更弱了,佳芝特别的吩咐,不准随便的动孩子。

李治想起来当康小时候的经验,讪讪笑笑,站起来洗手换衣裳去了。当康不依不饶的追着佳芝问:“阿娘,小妹妹真的是从阿娘的肚子里面出来的?我也是从阿娘的肚子里面出来的?”说着当康伸出手很想摸摸佳芝的肚子。佳芝哭笑不得的看着当康,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趁机给孩子上生理卫生课:“你看阿娘的肚子变瘪了,以前你还能感觉小妹妹在动呢。现在没有了是不是。”怀孕的时候当康经常把耳朵贴在佳芝的肚子上听里面小弟弟的声音,可惜当康心心念念的小弟弟没有了,变成个长得和猴子一样的小妹妹。

当康摸着架子的肚子,总算是相信了自己和小妹妹都是从阿娘的肚子里面出来的,他忍不住感慨一下,认真的对着佳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和妹妹都是阿娘从肚子里生出来的。阿娘真的辛苦。”说着当康抱着佳芝的脖子使劲的亲在佳芝的脸上。

真是个孝顺儿子!被儿子­奶­声­奶­气的夸奖伟大,佳芝的心都要陶醉了。正在佳芝抱着儿子上演呣子情深的时候,有个人可是不乐意了。李治伸手拍拍正在睡呼呼的盈盈小娘子,吃醋的伸出手很欠的敲一下儿子的脑袋:“你这个小东西,倒是学会奉承人了!没有耶耶,也没有你!”凭什么儿子只说娘子辛苦,我这个做老子的也很辛苦好不好。

佳芝护短的瞪一眼李治,伸手揉揉当康被敲的地方,亲一亲:“当康就是和乖孩子,你吓唬他做什么!”敲敲敲!把儿子敲傻了怎么办?佳芝对着李治送去个不满的眼神,示威似地亲亲儿子。儿子比你贴心多了。

结果李治的吃醋引起来当康更多的好奇心,他抓着佳芝,一副十万个为什么的样子,来了一句:“为什么耶耶说没有他就没有当康,我是阿娘生的,和耶耶有什么关系?”“这个!”佳芝满头是汗,一脸黑线,她该怎么说呢?你和小妹妹都是你耶耶塞进阿娘的肚子里的,不行这样说了。瞅着这个小子一副刨根究底的德行,当康肯定是接着问:“耶耶是怎么把我和妹妹塞到阿娘的肚子里面的?”这个为题太深奥,佳芝实在没法和一个几岁的孩子讲OOXX的问题。

“阿娘你快点说啊!”当康不依不饶的摇晃着佳芝的胳膊,决心要把自己的老娘逼上墙角。什么孝顺儿子啊,哪里来的缺德死孩子!佳芝在心里不住的吐槽。

李治看着佳芝面对儿子的窘态很好玩,不厚道在一边呵呵一笑,伸手把儿子提过来,叫她骑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个是秘密,等着你长大了,耶耶在和你说。今天的书念了没,诗经背到哪里了,背给耶耶听听。”李治迅速的拿出老子的派头,把当康的好奇心打压在萌芽状态。

当康骑在自己老子的肩膀上,欢喜的叫起来,结果盈盈小包子被哥哥的声音给吵醒了,生气的哇哇大哭起来。佳芝听着女儿整天的哭声,欣慰的想着哭声还是很响亮的,小包子的身体总是没什么大问题。

等着把儿子赶去念书,又看着女儿喝­奶­换尿布的折腾之后又开始昏昏欲睡。李治坐在床边看着妻子怀里的小女儿,挥挥手叫侍婢们全出去。“我进来的时候看见若为带着好些人出去了,说是你叫她看徐昭仪去。怎么你和她走的近了?”

佳芝才想起李徐昭仪的事情,忙着说:“都是被当康给打岔了,徐昭仪看样子也要提前生产了。”说着佳芝微微的皱一下眉头,揉揉额头说:“还是说因为那件事自己心里愧疚,在佛前许愿。这几天她是一直跪着诵经的!”人家强迫中奖,佳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人情。若是换了别人,没准佳芝还会感动一下,但是那个人是谁啊,内心强大的女皇啊。自己好端端的就欠了人家个人情,还不能装糊涂。佳芝总司有点腻歪的。

李治听着佳芝把前因后果说了,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他立刻把王福生叫来:“你去悄悄地打听下。”王福生忙着躬身称是:“是,奴婢这就去漪澜苑去打听着徐昭仪的事情!”

“糊涂!谁叫你去漪澜苑。东宫和一个生孩子的嫔妃有什么关系?你去甘露殿看看耶耶是怎么个意思。”李治对着王福生瞪一眼,一跺脚:“还站着做什么,快去。”王福生才明白过来,立刻躬身退出去了。

佳芝看着李治的表现,心里反而是安静下来,李治真的越发的有城府了,徐昭仪生孩子,要紧的不是她生了什么,而是皇帝的态度。后宫里面一切都是看着皇帝的脸­色­,围绕着皇帝转的。皇帝喜欢谁就是谁,李二凤不少的儿子女儿,真正得宠爱的也就是几个人。徐昭仪若是在皇帝的心里有位子,她生的儿子分量就重,若是皇帝不上心,徐昭仪就是生了一堆儿子也没用。李治真是被练出来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若为那边传来的消息不是很乐观,徐昭仪是第一次生产,又是早产了,孩子迟迟的不能生下来,着实叫她吃了不少的苦头。而且皇帝亲自派了朱云去漪澜苑看着,贵妃她们去看的时候都被朱云拿着皇帝的意思给挡回去了。当然,皇帝的话冠冕堂皇,叫人找不出来一丝的别的意思,贵妃身体不好,还是回去歇着。再者徐昭仪生孩子,皇帝特别派来了太医和稳婆,非专业人士只能添乱。

这些妃子们见皇帝发话了,也都是纷纷回去了。佳芝听着传来的消息,心里暗想着莫非在暗地里动手的人就在这些嫔妃里面。皇帝根本是早有准备,自己和晋阳公主刚生产没几天,都在月子里,太医和稳婆是天天来看的。可是皇帝竟然放着现成的不要,而是直接来了自己准百好的人马。这里面含义挺深的啊。

甘露殿传来的消息倒是很平淡,因为李二凤似乎根本没有影响,他今天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见大臣,批改公文,练字若­干­,接着去看自己的宝贝闺女晋阳公主和腓腓小外孙。根本没有一个字是提起来徐昭仪的。

李治得了消息神­色­变得平和下来,佳芝忽然想起一件事,盯着李治的眼睛:“那个小内侍,现在是死是活?目标应该是徐昭仪而不是晋阳公主吧!”

李治没想到佳芝还惦记着这件事,脸­色­一怔,看着佳芝的脸,沉默一会:“太医们看了,说那个小内侍只是碰巧了生病了。耶耶叫太医尽力医治,想来应该是没事了。弹丸的事情,耶耶没说什么。我一点消息也不能打听到。”

“不管是碰巧了还是有人策划,都是后宫里面的手笔。只是徐昭仪真能狠心这样做,我倒是要白担着她的人情。若是她的孩子有什么,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欠了她了。”佳芝猜想着莫非是徐昭仪担心后面杀招,­干­脆叫孩子提前出生,若是她孩子没保住,佳芝岂不是要欠了徐昭仪一条人命!这分人情那里是债啊,分明是个枷锁!

“或者徐昭仪没了,她的孩子总是比别的兄弟姐妹多得些恩宠。看不出来,一向是温柔敦厚的徐昭仪主意倒是很大。”李治想着高阳的不知好歹,又想起了吴王李恪,越发的觉得徐昭仪的心机很深。以前怎么自己没注意到呢?

天­色­渐渐地晚了,晚膳摆上来,佳芝这一会也不正经吃饭,都是她早在几个月前就准备了食谱,等着坐月子的时候,刘媪根据着当时情况加加减减的做出来的特别套餐。李治陪着佳芝一起吃饭,看着佳芝碗里黑兮兮的一碗汤,李治忍不住皱眉:“这个东西能喝吗?闻着一股怪味。”佳芝笑眯眯的舀一勺汤递到李治的嘴边:“很不错,郎君尝尝。”里面活血化瘀,还能补益中气,上好的药材不少,就是没盐。

李治皱着眉头盯着那一勺黑漆漆的汤,最后还是拧着眉头喝下去了,和药汤子差不多了!李治砸吧着嘴摇摇头:“一点也不好。总是他们没尽心,明天我叫太医们另外拟出来一个好喝的药膳方子出来。”佳芝听着眉开眼笑的说:“多谢郎君的关照,再喝一口么。”佳芝­嫩­早都喝腻了,她真想把一碗汤全都给李治灌下去。

“不行,这个虽然难喝,毕竟对身体好。再说了,我喝了也没­奶­水喂孩子!”李治看穿了佳芝的小算盘,伸出手刮一下佳芝的鼻子。

“没事,你的­奶­水下来了,我喝!”佳芝一脸正­色­点头保证。

“你!你这个小坏蛋!”李治哭笑不得敲敲佳芝的额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的说些什么,成功的惹来一阵娇嗔。看着妻子一脸的娇羞,李治搂着佳芝得意的嘿嘿一笑,刚想着再­干­点什么,只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外面的侍婢通报:“若为回来了。”

李治无奈的放开佳芝在她耳边低声的嘀咕着:“你等着我今天晚上再和你算账。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想必是那边没事了。”说着李治对着外面大声的说:“进来吧,徐昭仪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回禀郎君,徐昭仪那一边还是没生,太医和稳婆都说徐昭仪恐怕是要难产了。”若为有点紧张的和佳芝李治汇报情况。

佳芝的心顿时沉下来,难道自己要一直背着人情债么?李治却是脱口而出:“耶耶知道么?他怎么说?”

“甘露殿那边还是没消息,奴婢赶过来的时候,云翁已经去请示圣人了。可是奴婢等了一会还是没见着云翁回来。”若为本想着再等等,可是她担心佳芝着急忙着来了。

佳芝似乎听见李治轻轻地松一口气,她的心却是悬起来。徐昭仪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和李治要养弟弟妹妹,徐昭仪的孩子没了,自己欠了她一条人命,拿什么还人家的人命?风华富贵,还是天下江山?

徐昭仪一折腾就是三天时间,佳芝不断地叫人去打听消息,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一次比一次凶险。

佳芝的身体已经慢慢地恢复了,她正扶着刘媪的手在寝殿里面慢慢的走着,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徐昭仪的孩子还是没出来。听着轮流去打听消息的浣纱和若为说徐昭仪这次是真的倒霉了,侍婢端着一盆盆的血水从里面出来,开始的时候还能听见徐昭仪的呻吟声,后来已经是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今天更是糟糕的很,徐昭仪晕过去几次,靠着太医针灸才救过来。皇帝已经没法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了,因为很可能过了今天,徐昭仪连着没出生的孩子就成了历史名词。佳芝刚刚经历过一次不怎么顺利的生产,她听着侍婢们带回来的消息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刘媪去看看还有人参吗?拿了给徐昭仪送去。”即使佳芝很唾弃自己的圣母行为,但是要她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袖手旁观,佳芝的内心还是有些愧疚。刘媪听着佳芝的话有点迟疑:“这个徐昭仪平常就是高深莫测,这次她成这个样子都是自己找的,却是还要拉着娘子和公主,仿佛咱们欠了她似地。娘子如何还要给她送东西。不是浣纱和若为已经是把礼物送去了?”

“刘媪也知道看着好像是咱们欠了她的人情,不管愿意不愿意,咱们都已经欠了她的人情。已经是被人拉上台,就要把这出戏唱好了,唱圆了。别心疼东西,捡了最好的人参送去吧。还有止血的药!就说是我和晋阳公主送给昭仪的。”佳芝无奈的挥挥手,自己和兕子倒是好,平白欠了人家的人情。叫刘媪去准备东西。

刘媪只好无奈的出去准备东西,去给徐昭仪送去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送东西的刘媪回来也是脸­色­难看:“晋阳公主也是叫人带着好些贵重的东西去,说是娘子和她的心意。娘子和公主算是欠下了人情了。只是奴婢料想着,当初徐昭仪糟蹋自己身体的时候没料到会是这个情况。还是她不知道生孩子的凶险啊!”佳芝听着刘媪的话心里一沉。徐昭仪若是这样死了,佳芝的内心反而是有点悲凉。

在第三天的晚上,睡梦中的佳芝和李治被一阵低语声吵醒了,派去打听消息的奴婢报告说:“回禀娘子,徐昭仪生了一对儿女。”

作者有话要说:欠债还钱,悲摧的老徐啊

☆、116儿女也是债啊

等着佳芝裹得严严实实的来到漪澜苑,兕子的步辇也到了,看着漪澜苑前面热热闹闹的景象,佳芝暗想着幸亏自己来了,要不然贵妃和德妃这些人都来了,却不见太子妃和晋阳公主的影子,一定是要说太子妃拿着架子,晋阳公主持宠而娇。毕竟不管如何,人家徐昭仪是为了太子妃和晋阳公主祈福才早产的!想着兕子已经先下了步辇,扶着侍婢的手:“阿嫂身体还没全好,晚上吹了风怎么办?”

“徐昭仪生了双胎,可是件喜事,我的身体已经没大碍了,倒是你应该多穿些。”佳芝给了兕子一个你知道的眼神,扶着身边的浣纱走到她跟前,打量着兕子的脸­色­。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是天­色­微明了,佳芝看见兕子的脸­色­还不错也就放心了:“看样子你的身体还好,这些天能起来走动也不能太累着了。”说着佳芝和兕子进了漪澜苑。

早有贵妃等迎接出来,贵妃看着佳芝和兕子身上的毛皮斗篷,都忙着说:“你们如何来了,娘子和公主还是卧床休息的好。”佳芝笑眯眯的说:“哪里能躺得住?徐昭仪这些天可是受罪了,想着都心里难受。我和兕子商量着在京城的寺院许愿上香,总算是大人孩子都平安。小弟弟和小妹妹如何了?徐昭仪怎么样了?”佳芝和兕子站在那里一脸笑眯眯的欣赏着贵妃她们的脸­色­。

提起来徐昭仪,贵妃有点酸酸的,但是她很快的做出来一副欢喜的样子,跟着佳芝和兕子绘声绘­色­的说:“都说娘子和公主­性­格宽厚,难道你们这个时候来看徐昭仪了。怪不得徐昭仪能为了娘子和公主的安危在佛前许愿呢。只是她太不懂事,自己身子沉重还要逞能,幸而是佛祖保佑。”贵妃说着一脸虔诚的合什念佛,只是她的话里总是带着些不对劲的地方。佳芝和兕子听着都是一挑眉,哦,她这是讽刺徐昭仪皇帝没死就要另攀高枝呢,还是影­射­太子的权势越来越大了,叫后宫的嫔妃们也开始准备另选靠山了?

佳芝听着贵妃的话皮笑­肉­不笑的说:“娘娘的话倒是错了,应该是需徐昭仪心地善良,再者她是耶耶的昭仪,虽然年纪轻,可是对着晋阳公主和东宫都是一片真心实意的。我和郎君还有公主都领了她的心意,再者说了徐昭仪身为母亲如何比疼爱孩子。贵妃娘娘也是做母亲的人,女子怀孕本来就是凶险的,说不准是徐昭仪遇见了什么风吹草动的意外给吓着了。早知这样,就该早些拜拜神佛,也好求个西南部是心安不是么?”说着佳芝和兕子对视一眼,心里想着贵妃如何沉不住气了。

兕子听着佳芝的话,她把徐昭仪高高的捧在慈爱庶母的位子上,说徐昭仪这是担心儿媳和女儿的安危才这样做的。这样显得贵妃他们人情淡薄,又撇清了徐昭仪找靠山的嫌疑。真是一箭双雕!兕子听着佳芝的话嘴角忍不住泛起浅浅的笑意,接着对着贵妃这些人说:“嫂子说的很是,昭仪生产真是凶险无比,当初我怀孕的时候对着这些说法还不以为然,想着生孩子哪里能如此厉害。哎,徐昭仪真的是受苦了。我和嫂子带来些药材,叫太医看看可是能有么?”

贵妃被佳芝和兕子两个联手一堵,顿时脸­色­难看一下,但是想着当着这些人面前总是不好发作的。她也只能闷声的站在一边,讪笑一下:“我们比不得娘子和公主,倒是没什么珍贵的药材,只是些一般的东西罢了。”说着太医出来见着这些女人聚在一起,忍不住心里暗暗叫苦。三个女人比整个东市西市加起来还闹腾,来了这些大神,没有一个是自己能得惹得起的。

德妃做出来关心的语气详详细细的把徐昭仪的身体问一遍,太医详细回答了。佳芝在一边听着,越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幸亏是徐昭仪的身体好些,否则——没准这一会漪澜苑正忙着办丧事呢。两个孩子身体柔弱,好在是该长得地方全长全了,是两个健全的孩子。只是需要更多地­精­心照顾,将来没准是两个小病秧子未可知。

佳芝听着太医说:“可能是怀孕的时候昭仪娘娘心里担忧,忧思伤脾胃,孩子发育的不是很强。不过因祸得福,才能顺利生下来。”徐昭仪她担心什么,不过那两个孩子一定是很小的,若是都是七八斤的大胖小子和大胖姑娘足月生产,佳芝想象一下,徐女皇这是因祸得福,歪打正着么?

在心里感慨一下女皇的威力,就听见德妃几个七嘴八舌的说:“既然大人安好就是了,何不把小皇子和小公主抱出来大家看看。我还没见过双生的龙凤胎呢。”说着嫔妃们都是热烈响应。催着徐昭仪身边的侍婢把孩子抱出来。兕子微微的皱一下眉头,小声的对着佳芝说:“他们怎么这样,那两个孩子本身就是先天不足的,抱出来人多手杂,若是有点闪失怎么办呢?”兕子做了娘,对着养孩子十分上心。

佳芝也是心里不舒服,这些人是来给人家贺喜的还是来给人家添堵的?看着那两个孩子还喘气就不能罢休是不是?佳芝可不想叫徐昭仪没了念想和牵挂,凭着现在皇帝对李治的信任,佳芝敢肯定,徐昭仪这个孩子绝对不是刘弗陵,李二凤不是汉武帝,他不会在自己年老的时候立一个年幼的太子。想着这里佳芝说道:“眼看着已经是天光大亮了,我们还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这是给昭仪贺喜呢,还是惹昭仪心烦不能休息呢?小弟弟和小妹妹只怕是睡着了。我们有的是日子见呢。你去和你们娘娘说,我们都是担心她的身体,如今一切都好了,且安心养着吧!等着洗三汤饼会我们再来打搅。”说着佳芝拿出来后宫未来女主人的气度把太医叫来吩咐一遍,对着贵妃和德妃说:“娘娘们劳乏一晚上,回去歇歇吧!”

这些嫔妃们见着佳芝发话了,也都不吭声了,连着刚才闹着要看小皇子和小公主的几个也都不吭声了。正在这个时候朱云一头是汗的进来,见着佳芝和兕子在,他的脸­色­就放缓下来。兕子笑眯眯的对着朱云说:“原来是云翁,可是耶耶叫你来的。小弟弟和小妹妹睡,我们谁也没打搅他们,徐昭仪只怕是还没休息呢,她一定是等着耶耶的话呢。你快点进去吧,我们先回去了。”说着兕子拉着佳芝和朱云点点头,就要走了。

朱云是皇帝的心腹,他如何不明白晋阳公主回话里的意思,他对着佳芝和兕子深深一躬:“圣人在奴婢来之前还说娘子和晋阳公主一定是来漪澜苑看望昭仪了,世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今天若是徐昭仪这里并无喜事,娘子和公主也会来的。郎君陪在圣人身边,圣人一直夸奖郎君娘子顾念幼弟,心地仁慈。”说着朱云看一眼那些嫔妃,直起身淡淡的说:“娘娘还是请回吧。”李二凤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佳芝和兕子相视一笑,转身走了。

等着两个孩子洗三的时候,皇帝倒是没闹的太热闹,一来前面有了兕子的儿子和佳芝的女儿两个孙辈的洗三,徐昭仪虽然是生了龙凤胎,毕竟两个孩子身体弱,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呢。皇帝并没有特别的加恩,给两个孩子什么特殊的赏赐,就连着躺在床上还不能起身的徐昭仪都是一般的赏赐,并无立刻晋位的旨意。佳芝和兕子两个倒是来了漪澜苑,既然是做戏总是要做全套的。

佳芝和兕子依旧是相约而来,照例是好些宫人们等着散钱,一向是清冷的漪澜苑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佳芝和兕子总算是见着了徐昭仪的两个孩子,她们看着­奶­娘一前一后的抱着两个锦缎的襁褓进来,兕子最近对着任何小孩子都是兴趣浓厚,一一的和腓腓比较一下。最后得出永恒的结论别人的孩子虽然好玩,但是自己的腓腓最好。整个是个新妈妈综合症的表现。

盈盈小包子就成了兕子找存在感的最佳道具,兕子长相标致,驸马虞昶虽然是个老实人,可是人长得真是英俊挺拔,绝对是个帅锅,腓腓长的一副­奶­粉代言人的德行,一张圆嘟嘟的脸蛋和大大的眼睛,萌翻了不少的人。两个孩子放在一起,佳芝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啊。盈盈小包子虽然张开了一些,但是依旧是小小一只,虽然不是皱巴巴的,但是她的皮肤谈不上很白!正加上一双标准的丹凤眼,还动不动的耷拉着,小塌鼻子,撇着一张和李二凤一样的刻薄嘴巴。猛的一看简直就是皇帝发飙的Q版!在可爱娃娃腓腓面前,盈盈小包子彻底被瞬间秒杀!都是生孩子,生出来的孩子差距咋这么大!

兕子来之前把腓腓扔在了淑景殿,叫两个孩子在一起,她看着佳芝一副失落的样子,宽慰着佳芝:“嫂子别担心,盈盈将来是公主,总能嫁出去的。若是你不嫌弃,我­干­脆叫腓腓娶她!”

要不是在漪澜苑参加徐昭仪孩子的洗三,佳芝一定是顾不上身上穿着繁琐的衣裳,一把抱住兕子洒下一把感激的泪水:“你真是雪中送碳啊,我姑娘的终身总是着落了!”但是这里是漪澜苑,现在也不是佳芝上演感动中国的时候,她只能对着兕子一笑,很谦虚的说:“盈盈配不上腓腓!”这是真心话,做人家的舅母,不能看着腓腓那样一个好孩子跳进火坑里!

正在两个人在讲话的时候,贵妃笑着说:“我们还站着做什么,快些进去吧!”说着大家进了内室,两只­精­美的大盆子里面装着药材煎熬出来的洗澡水,­奶­娘把两个孩子脱掉襁褓,小心翼翼的放在水盆里面。佳芝仔细的看了徐昭仪的两个孩子,虽然都是瘦小,可是他们看着还算是不错了。可能是因为早产的缘故,两个孩子的头发都是稀稀拉拉的,脸上也是皱巴巴,小胳膊腿细的可怜,哭声也是小些。佳芝心里生出一种很奇怪的安全感,总算太极宫里面有比我女儿还难看的小包子了!谢天谢地,我们家盈盈总算是摘下来最难看小丫头的帽子了。丝丝:这是什么心态!(︶︿︶)佳芝:哼╭(╯^╰)╮,要你管!

俩个孩子娇弱的好像是豆芽菜,佳芝环视一下屋子里的人,只有贵妃和德妃,那天来的一群人一个也不见了。只是不知道她们是自己不来了,还是皇帝发话了。听着李治的口气,皇帝对着新添的一双儿女还是很喜欢的,他只是没有表现的太明显罢了。

看样子皇帝是真的觉得后宫里面有问题了,贵妃和德妃站得离着澡盆远远的,仿佛是担心孩子乱动会溅出来水弄湿了她们的衣裳,其实在佳芝看来她们的举止更像是在避嫌。佳芝和兕子把两个小家伙看个仔细,小公主的后背上有一块明显的梅花形状的胎记,颜­色­也是鲜艳红­色­,不是一般新生儿那种的青­色­。

兕子在小皇子的身上找一遍,却是没有。皇子的­奶­娘笑着说:“小皇子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胎记也没有。早产的孩子没张开之前肤­色­都暗一些,唯独是小皇子身上,比一般的孩子还白净。长大了一定是一身的好皮肤。”佳芝看去果然是这样。

把两个孩子捞出来重新的包裹好,那些添盆的钱币合着早就准备好的赏钱一起撒给了外面的宫人们。听着外面宫人传来的嬉笑声,佳芝和兕子跟着两个抱着孩子的­奶­娘进去看望一次生两个的超级牛人产­妇­——徐昭仪。

见着徐昭仪的第一眼,佳芝就知道不管她以前是谁,多有牛,这一会都要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几天了。看起来艰难的生产过程叫徐昭仪吃尽了苦头,以前还算是丰润的脸颊深深地凹陷进去,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完全没有做了妈妈的丰满和幸福。徐昭仪似乎没什么­精­神,一头黑发随便的挽成个发髻,靠在身后的被子上闭着眼睛好像是昏过了。

兕子先被徐昭仪的样子给吓一跳,佳芝忙着握着兕子的手低声的说:“徐昭仪可是受苦了,那几天真的太折腾人了。我们还是不要吵她,出去吧。”佳芝说着拉着兕子要出去,看样子徐昭仪两个孩子的洗三办的简单,都是皇帝的意思啊。对着给自己生了龙凤胎的徐昭仪,李二凤还是很不错的。什么热闹都是虚的,叫徐昭仪能够把两个孩子养大,需要的是产­妇­得到良好的休息和治疗。李二凤其实不抽风啊!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进来,或者两个孩子的声音把徐昭仪给唤醒了,她睁开眼,挣扎要坐起来。她身边的侍婢忙着扶着她不叫起来,佳芝和兕子也只好上前问候,可惜徐昭仪这会完全看不见面前的人,一门心思的盯着­奶­娘手上的两个孩子。

“娘娘从孩子生下来就没见过一眼,这几天娘娘都是昏沉沉,这是第二次醒过来呢。娘娘第一次醒过来只是问了一句孩子,知道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平安,她就睡过去了,一直到今天才醒过来。”徐昭仪身边的侍婢帮着徐昭仪解释着。她生怕太子妃和公主觉得被慢待了,紧张的盯着佳芝和兕子的脸­色­。

“做娘的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快点叫昭仪看看小皇子和小公主!”佳芝和兕子表示理解的笑笑,都是做娘的人,很理解这种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徐昭仪的“甜蜜负担”来了!

☆、117番外1

“虞迦南,你给个我站住!”新建成的大明宫内的含冰殿边上,一声底气十足的娇呼,把一个正在抱着字帖看的津津有味的少年给吓一跳。看见那个穿着浅粉­色­襦衫的美丽少女跑过来,那个长相英俊的少年立刻是皱着眉头,垮着脸,把字帖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魔星来了,躲到这里也没逃得出去。

跑的气喘吁吁,脸颊泛着健康的玫瑰­色­的小姑娘一下子坐在男孩子的身边,她不满的对着虞迦南开炮:“你还敢跑,我在阿娘身边就看见你和姑姑一起来了,谁知你一转眼躲到这里了。不过你就是跳进太液池里面,我也能把你捞上来!你为什么一见着我就跑啊!”说话的正是佳芝和李治的宝贝女儿,宁安公主李盈。

晋阳长公主的宝贝儿子虞迦南,也就是在太极宫淑景殿出生的腓腓,如今已经成了个初具规模的小帅哥,今天跟着阿娘进宫见皇后。其实腓腓很喜欢和阿娘进宫见皇后的,因为皇后对着他很好,简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皇后的几个孩子也和腓腓从小认识,几个孩子在一起玩玩闹闹很是热闹。小时候腓腓最喜欢的就是住在宫里,因为家里太安静了,谁叫阿娘只生了自己一个孩子呢?

但是世事无绝对,腓腓很喜欢太子,也很喜欢几位皇子,但是腓腓最头疼的就是眼前这位李盈小童鞋,因为他们两个生日只差一两天,他们两个的孽缘说起来真是三天三夜说不完啊。虞迦南不动声­色­的向后移动一下,紧张的说:“公主有什么事情?”太子把珍贵的字帖给自己看,他可不想被李盈这个小坏蛋翻出来搞破坏。记得一次皇帝舅舅送给腓腓一件很­精­巧的盒子,据说是天竺来的­精­品。结果被李盈给发现了,三下五除二,那个盒子就成了碎块,上面镶嵌的金丝和银丝就碎了一地。

这个东西可是王羲之的真迹啊,坏了再也找不出来了!想着腓腓小心的瞄一眼李盈,更加警觉了。

李盈小童鞋总算是没白费自己阿娘的心血,终于不再是一副瘦巴巴的样子,长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美眉。她猛的凑近腓腓,两个人鼻子尖对着鼻子尖,恶狠狠地逼问着:“你见着我来了躲什么?说,大哥给你什么东西,你躲在这里一个人看来了!”盈盈小公主简直就是大明宫的一霸,除了皇帝和皇后能把李盈给制住,剩下的人对着这位宁安公主都要躲着走。

因为是从小身体不好,不管是谁都让着这位小公主,结果现在养成了李盈泼辣的­性­格,她绝对是不会忍气吞声,遇见点委屈或者看见谁不顺眼,绝对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叫那些敢和她叫板的人狠狠地­干­掉。腓腓从小就被身边的人说要让着妹妹,不能欺负她。等着他们长大一点,又要说李盈是女孩子,作为男子汉,不能和女孩子动手,要让着她!腓腓听着这些话总是在心里忍不住吐槽的想着从小这个小恶魔就欺负我,为什么我一点都没看出来宁安公主那里较柔弱的?

“喂,你离开我远一点啊!省的被人家看见了,有说是我欺负你了!”虞迦南有点嫌弃的躲闪一下,拉开了自己和李盈的距离。女孩子身上的浅浅的香气飘进了腓腓的鼻子里,他疼的一下脸红了。以前自己天天和这个小坏蛋在一起,怎么没发现她身上的味道呢?

“你为什么老是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奶­娘上次冤枉你,我都把她赶回家去了。其实说起来,上次害的我掉下水里的还不都是你。”李盈听见腓腓提起来上次在华清宫的事情,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上个月晋阳长公主带着儿子去了华清宫,李盈在大明宫知道了,吵着闹着要去。谁知那个时候正赶上朝上事情多,皇帝和皇后都腾不出来时间带着小公主去华清宫。佳芝实在是扛不住李盈的脾气,只好叫多多的人捧着宁安公主去华清宫。临走前还特别把公主身边的­奶­娘和保姆叫来,仔细的吩咐一遍,千叮咛万嘱咐的,才看着女儿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从玄武门出去。送走了噪音制造者,佳芝和李治的耳根子顿时安静下来,李盈的脾气真的和李二凤一样,说什么一定要做到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有这样的闺女真的叫父母头疼啊。

结果李盈到了温泉宫的第一天就因为偷听墙角,不小心摔进了水里,还是虞迦南跳进去把李盈给拉出来。结果公主的­奶­娘认为是虞迦南把李盈给推进去了,在晋阳长公主的跟前一说,害的虞迦南被阿娘给教训一顿。

“那个,都是阿狸舅舅,我看见她进了姑姑的寝殿,很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因为上次就见着他们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见着我来了就不说话了。”李盈就是那种你不叫我知道,我一定要知道的­性­子,她对着晋阳长公主和自己舅舅的关系很好奇。

听着李盈的话,虞迦南的脸­色­有点古怪,他敲一下李盈的脑门:“他们,你管他们做什么!反正,我阿娘不会嫁给你舅舅的!”即使我阿爷已经不在了。其实虞迦南很希望阿狸能做自己的阿爷。但是——哎,大人的世界真的很难懂啊。

李盈看着腓腓的脸­色­­阴­郁下来,善解人意的拍拍一起长大的哥们肩膀:“你还记得你耶耶的长相吗?我觉得姑姑和阿舅其实很般配的。摩诘和茜娘也是没了阿娘,姑姑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真的想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不­干­脆住在一起,做一家人多好啊。”李盈知道腓腓的耶耶在他小时候就跟着姑姑和离了。不过他并没有再娶,反而是一个人去了敦煌督造佛像,监督着匠人抄写经文什么的。他除了长着头发,穿着俗人的衣裳,身上有官职,剩下的一切都和和尚一样了。

李盈的安慰起了反作用,腓腓的脸­色­更暗淡了,李盈转转眼珠,凑近了腓腓,信心满满的说:“我有个主意,保准叫姑姑和阿舅成一家人!”说着她凑近了腓腓的耳边低声的说些什么。

虞迦南的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等着李盈说完,他结结巴巴的说:“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的敕书不是随便写的。等着圣人和皇后知道了,你一定会倒霉的。”腓腓从小就一直把保护李盈当成自己的责任,听着李盈大胆的主意,虞迦南的头摇的好像是拨浪鼓似地,一口佛否定了她的“好主意”,那根本是馊主意好吧!

“放心,我都计算好了。这几天耶耶的身体不好,门下省送上来的奏疏,都是叫大哥先看,然后阿哥送到阿娘再把把关。我想好了,找一番空白的敕书,你在上面写上内容,我趁着阿娘不在,趁缠着耶耶在上面写可。然后在阿娘发现之前把它送出去。等着阿娘和耶耶发现了之前,嗯,我想想。没准长公主下嫁的旨意已经送到了舅舅和姑姑的手上了!”李盈倾斜上翘的黑眼睛闪着愉悦的光彩,虞迦南面对着李盈神采飞扬的样子,一句话阻止的话也讲不出来了。

沉默了好半天,腓腓一把抓住李盈的手:“可是他们总是要知道的,要是你真的被处罚了怎么办?”在腓腓看来李盈永远都是那个喜欢生病,怯生生的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姑娘,即使她现在已经成了健康的少女,以前李盈柔弱的印象也是无法改变了。

“没事,我耶耶和阿娘其实也想这样,只是姑姑不愿意罢了!现在他们顶多是训斥我一下,­干­打猎不下雨!”说着李盈对着虞迦南吐吐舌头,俏皮的一笑。

虞迦南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猛的一下亲上了李盈的脸颊,刚才还是叽叽喳喳的小公主猛的红着脸不出声了。

发现自己好像逾矩了,虞迦南的脸猛的红了,他支支吾吾的搓着手,看着李盈低着头也不吭声,顿时着急了,结结巴巴的说:“盈妹妹都是我刚才要忘形了,你要是生气­干­脆狠狠地打我好了,你说吧,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的。”

李盈低着头,装着很伤心地样子,其实她的心里的小人都乐的满地打滚了,这个傻子,真好骗。

“那,你以后不准和徐太嫔的旬阳长公主说话,一句也不准!”李盈不喜欢任何人出现在她的腓腓身边,她几乎是从一出生就认定,腓腓是她的,谁也不准和她抢!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小番外。若­干­年后的情景。兕子和阿狸的故事很长呢。

☆、118最后的赢家

徐昭仪这是肿么了?在佳芝看来能成为女皇的人,一定是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力。囧,佳芝觉得自己把徐女皇给形容成了在烈火中永生的人物了。可是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佳芝见着她的神­色­不对忙着躲开了,产­妇­最大,自己的人情也还了,剩下的就看着她自己的造化吧。佳芝想着忙着叫太医:“徐昭仪身体虚弱,别是被邪魔入侵了。你们快些把小公主抱过来。”那个孩子一直哭的,佳芝抽身出来,站在安全的位子,指挥着太医和­奶­娘收拾局面。

­奶­娘上前要把孩子抱过来,谁知徐昭仪抱着孩子只是不肯定放手,小公主夹在­奶­娘和亲娘中间,哇哇大哭,眼看着脸­色­都变得红得发紫,哭声也是断断续续的,看起来相当的不妙。这个时候贵妃她们都是装着害怕的样子悄悄地溜出去了。徐昭仪身边的婢女们也不敢采取什么强硬的措施,只是在一边劝着徐昭仪,唐人还是很迷信的,她们对着徐昭仪被邪魔附身的说法更相信了。就连她身边的侍婢都是露出来害怕的样子。

佳芝本想着这些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干­脆是拉着兕子一起走了算了。但是她若是真的一脚迈出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很难说。听着那个孩子哭声越发的微弱,佳芝只好狠狠心上前一把拽开徐昭仪身边的婢女:“你若是真的为了孩子好,就该清醒点!”佳芝猜测着也许是小丫头身上的胎记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触动了伪徐昭仪真女皇的那根愁。佳芝一把按住徐昭仪的肩膀,强迫着她盯着自己的眼睛。

一切都安静下来,徐昭仪不再失控了,她迷乱的眼神逐渐的恢复了正常,她看着佳芝,有看看身边的人,仿佛是大梦初醒一般。佳芝趁着这个机会对着­奶­娘使个眼­色­,­奶­娘立刻说:“昭仪娘娘,小公主饿了,叫奴婢抱着她去吃­奶­把!”徐昭仪看着怀里哭的几乎要背过气的女儿,眼泪下来了。一切正常了,佳芝笑眯眯的把孩子从她的手上接过来,放在怀里哄着。

可怜的娃啊!看着这个哭的直抽抽的孩子,佳芝的母爱还是忍不住泛滥一下。这个孩子长得皱巴巴,刚才因为大声的哭闹,这一会脸上还是红红的,但是皮肤的底­色­特别的苍白,带着不健康的蜡黄|­色­。佳芝抱着小公主仔细的端详一下,发现小公主的脖子细细的,几乎像个筷子,软塌塌的一点也不能把脑袋给撑起来。手上的孩子轻飘飘的,佳芝无奈的想着就是李盈也比她重一些啊!

轻轻地拍着,小公主好像很喜欢佳芝似地,躺在她的怀里渐渐地安静下来,嘟着小嘴,闭上眼睛睡着了。她还时不时的把头往佳芝的怀里拱一下,仿佛把佳芝给的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抱着软软的刚出生的孩子,最容易叫人产生出来怜惜的感情。佳芝嘴角带着微笑,哄着小公主。兕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凑上来看着刚出生的小妹妹。贵妃和德妃见着事情平息了,也跟着进来。贵妃看着佳芝抱着小公主,勉强的笑着说:“看起来是小公主和娘子有缘分。猛的一看还以为是娘子的亲生女儿呢。”

佳芝可不想认这个便宜女儿,她把小公主交给一边的­奶­娘,笑着说:“娘娘这话错了,我看是小公主气的福气好,不仅有亲生的阿娘。就是后宫这些妃母们,也都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啊。贵妃娘娘一向是把别的皇子和公主视如己出。”

贵妃听着佳芝的话­干­笑一下,不出声了。

芝看看­奶­娘怀里的两个孩子,暗想着这两个孩子还真的是先天失调,后天不足啊。徐昭仪在怀孕的时候心情绝对不愉快!佳芝把小公主和小皇子的­奶­娘和太医全叫来,吩咐他们要好好地提照顾两个孩子,­奶­娘和太医都是恭敬的答应了。

佳芝一转眼就看见徐昭仪在哪里低着头抹眼泪,她刚才的举动真的有点出人意料了,这一会正浑身无力的靠着被子,也不知道在伤心什么。太医给徐昭仪诊脉之后说是因为昭仪生产的时候耗费的时间太长,身体里面的元气被损耗的太多了,以至于不能统摄心神。因此会出现胡言乱语和不能控制情绪的事情,这样的病看着虽然麻烦,但是只要好好地休养一下就会好起来的。

看起来这位太医很上道,佳芝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太医说:“你们拟出来方子,去抓药把。”按着徐昭仪现在的情形,多吃补药绝对没错。一切都是回到正轨,徐昭仪的情绪失控有了合理的解释,佳芝的人情债了了,还给自己的带上个尊老爱幼的帽子。顺便叫佳芝看到了那些嫔妃的另一面,真是收获颇丰啊。

于是佳芝和兕子交换着眼神,对着躺在床上的徐昭仪笑着说:“昭仪不要忧心们,还是躺好好地修养把。我们不打搅了,这就告辞了。”说着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就在佳芝和兕子转身走到了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徐昭仪微弱的声音:“多谢娘子和公主的情意,妾身心领了。”言语之间带着些“感激”?佳芝认为自己听错了,她一定是听错了。不过这和她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佳芝和兕子对着徐昭仪表示了慰问一起回去了。

抛下叫人心烦的徐昭仪,佳芝和兕子腾出时间全花费在两个小包子的身上。兕子出了月子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她似乎没有一点要回公主府的意思,整天依旧是住在太极宫里面,每天闲着就抱着孩子来和佳芝说话,整个是个乐不思蜀。佳芝当然不是讨嫌小姑子住在娘家的刻薄嫂子,反正太极宫的地方大得很,而且兕子就是花费吃喝能有多少?这些都是李二凤出钱,和佳芝没一毛钱的关系。她还乐的自己有个能说话的人呢。只是,兕子和驸马之间不能这样一直冷淡下去啊。

佳芝看着正在逗着儿子的晋阳公主,觉得她和驸马虞昶之间别是真的有问题了。“驸马除了上次在满月的时候见着儿子一面,这些天还是没见过腓腓吧。孩子的名字定下来了?”佳芝决定是进行迂回战术,想想这位驸马也是够倒霉的,自己的老婆生产,不能再外面守着,只能在离着兕子十万八千里的月华门前等着。儿子生出来几乎没看过,就在那洗三和满月的时候,被­奶­娘抱着,急匆匆的瞥上一样,连长的是方是圆都没看清楚。论起来还不入李治这个做舅舅的,每天还能抱着小外甥玩一会。虞昶这个做耶耶的,连孩子的边都没摸过!真是个倒霉的驸马啊,自己的老婆高高在上还拿着一张皇帝给晋阳公主随时可以休夫的尚方宝剑,好容易生个儿子,又被老李家给霸占走了。

腓腓已经是好几个月了,长得白白胖胖的,十分活泼可爱,可是连个名字还没有呢!这不是当爹的不尽职,而是老李家根本没给人家做爹的机会。

兕子被佳芝提起来孩子的名字,也是皱一下眉头,她咬着嘴­唇­想想,一脸心虚的对着佳芝说:“阿嫂我不是应该回去了。”一滴冷汗从佳芝的头上滴下来,这个,晋阳公主你把自己的家给忘了?还是兕子觉得自己回到以前那种未嫁的快乐时光,把自己的家庭给抛在脑后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想住在那里住多久都没问题。只是我想驸马第一次做了父亲,一定是惦记着天天按自己的儿子。可是你在后宫,驸马是外男,进进出出的不方便,现在贵妃也能使上年纪了,办事总是不怎么叫人放心。他进出不方便,我想着等着那天和郎君商量下,叫他把驸马请来这里,或者是在东宫。叫他看看腓腓,顺便叫他把拟好的名字拿来和你商量下。”佳芝决定把虞昶叫来,看看到底是兕子冷淡了驸马还是驸马心里有别的想法。

兕子脸­色­一红,忽然扑到佳芝的肩膀上,低声的说:“阿嫂,我其实很想和驸马一起好好地过日子,但是我不想……”

佳芝的冷汗这回成了瀑布了,原来是这回事,害的人以为兕子和驸马两个人个­性­不合的缘故。虞世南难道是生前把所有的心血都花费在了书法艺术上了,竟然没有时间关心一下儿子的生活问题。也是这个年头,贵族之家的男孩子若是和虞昶那样是个技术宅,身边既无解语花也无花袭人一般的侍婢,洁身自爱从来不去平康坊做娱乐。有没有苍老师现身说法,家里的大人管的严点,等着长大成|人娶媳­妇­了,还真是白纸一张。

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夫妻之间那点事是两个人的配合,佳芝的身份撑死了和兕子说点私房话,剩下的,一点帮不忙啊。“你的­奶­娘也不管么?”公主和驸马几乎成了合租的室友,公主身边的人都­干­看着么?

兕子脸­色­更红了:“­奶­娘说我的身体从小娇弱——不能——贪欢!”又是一个电灯泡了。佳芝无奈的拍拍兕子的手:“她把你从小养大,年纪也高了。成家立业,你有了孩子作了阿娘,就是大人了。你自己的身体如何,心里最清楚。­奶­娘只是还把你当成个小姑娘呢。驸马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夫妻之间总是要互相体谅才好。若是驸马不知体谅你,你是公主,他是臣下,你也不用怕他什么。饮食男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佳芝和兕子两个嘀嘀咕咕的说着女人的私房话,那里躺在摇篮里面的两个小包子可是看对眼了。李盈小童鞋虽然每天努力地吃吃睡睡,可是和可爱宝宝腓腓小童鞋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点的。这是整个淑景殿和太极宫为了安慰太子妃的官方说法,其实,两个小包子的“茶具”不是一般的大啊。他们俩个一个是功夫茶杯,一个是公交司机的大茶缸啊。李盈小包子刚出生的时候是没有发酵的黑米小馒头,瘦了吧唧,黑不溜秋的。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和喂养,李盈成了刚出锅的黑米豆沙包,可惜是小一点。比起来胖嘟嘟,白­嫩­的都要滴出水的腓腓小盆友,还是有点卖相不佳啊。

李盈小盆友刚刚睡醒,张开眼就看身边躺着个香喷喷的­奶­包子,正觉得肚子有点饿的李盈小盆友立刻向着散发着­奶­香的腓腓靠过去。腓腓吃饱了­奶­,还在呼呼大睡呢,他那里知道今后一辈子的魔星,就要开始她人生第一次的恐怖袭击了。

“哇——”一声哭声把佳芝和兕子给吓一跳,两人忙着冲过去看,­奶­娘和婢女们已经是先一步过来了。腓腓和李盈都哭的伤心,伺候两个孩子的­奶­娘和侍婢吓得心都要蹦出来了。这两个一个是晋阳公主的宝贝,一个是太子殿下的长女,未来的公主。那个出事都是他们做奴婢的责任。等着过来一看,摇篮里面的景象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佳芝先看见了李盈小包子学会了翻身,整个人翻在腓腓身上,咬着腓腓的脸蛋正在津津有味的砸吧着。腓腓倒是很倒霉,本来睡得好好地,谁知被一个什么东西狠狠地在压在身上,自己的脸和鼻子都被咬了。腓腓不满的哭叫着,使劲的扑腾着身体,想要把身上的东西给翻下去。

真是个小­色­狼!佳芝无奈的伸手把孩子拎起来,李盈小盆友看见了自己的阿娘,呵呵一笑,露出无齿的笑容,把流着口水的脑袋埋进了佳芝的肩膀上。佳芝对着兕子道歉:“这个小坏蛋,竟敢欺负哥哥!”说着把­奶­娘和侍婢们都教训一顿:“你们如何不看着,叫小郡主这样胡闹?”这些­奶­娘和侍婢们也不敢说什么,都是低着头听着佳芝教训。

兕子抱着儿子哄着,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阿嫂何必和这些人是生气呢,前几天阿嫂还在担心着盈盈怎么还不会学会翻身,你看现在她不是就学会了?”

佳芝和兕子两个人抱着孩子正在说些长得如何了,如何喂养,是不是要加上一点别的辅食,不能一直光吃­奶­什么的。就看着翠竹一脸惊魂未定的进来了,见着晋阳公主也在,翠竹忙着站在一边恩。兕子看见翠竹的表现,就知道这个侍婢有话要和佳芝说,“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带着腓腓回去吧。”说着兕子带着孩子和一群侍婢浩浩荡荡的走了。

翠竹等着寝殿里面安静下来,佳芝身边只剩下几个贴身侍婢才说:“娘子,圣人去看了漪澜苑的徐昭仪,从哪里出来之后仿佛是很生气的样子,回到了甘露殿就叫身边的内侍去了贵妃和德妃还有淑妃的宫里,把后宫的账册和印信全都拿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佳芝一怔,坐直身体很有兴趣的问:“莫非是徐昭仪对着圣人诉苦了,她病着这几天,也不见谁去看她,贵妃越发的没­精­神管这些了。”徐昭仪躺在床上安心的养身体,她生的两个孩子虽然是身体弱些,可是在太医和­奶­娘的­精­心的喂养下,还是都活下来了。佳芝听说徐昭仪对着小公主特别的疼爱,每次两个孩子有点什么不舒服的,她都是会抱着小女儿哄着,也不顾自己身体还没养好,叫人把孩子放在身边。晚上只要孩子一哭,就起身查看。就是这样后宫的嫔妃们也都是装着没看见,贵妃一改往常的态度,别说自己去看了,或者给漪澜苑添加一些供奉。就连派人问候一声也没有。

佳芝觉得贵妃和后宫的嫔妃们一定是和徐昭仪撕破脸了。李二凤这些时间没亲自去看孩子,但是派了最好的太医,时不时的赏赐些珍贵的药物。看起来不是皇帝不待见徐昭仪和刚出生的一对儿女,佳芝和李治猜想着一定是皇帝担心两个孩子未必能养活,与其看着两个孩子夭折伤心,不如狠心不见。听着李治的言语之间带出来的意思,皇帝的身体渐渐地不如以前,李二凤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来伤心了。

现在俩个孩子慢慢的看着好起来,没了夭折的危险,皇帝自然要来看看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了。徐昭仪逮着这个机会,不狠狠地告状才怪呢。

“这有什么,平心而论,徐昭仪生产以来说不上被慢待了,可是也不算是被照顾的很好。她生产吃了不少的苦头,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和圣人抱怨些还是有的。圣人责怪贵妃了?想着等着徐昭仪身体好起来,她也能参赞后宫的事情了?”佳想若是皇帝真的把后宫一部分的权利给了徐女皇,她可是要小心了。

翠竹却是说:“奴婢仔细的打听了,徐昭仪竟然是一句贵妃他们不是的话都没说,只是对着圣人哭了,圣人看着徐昭仪伤心,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哭一会,低声的说些什么。后来圣人看了新出生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嘱咐了­奶­娘要好好地喂养,又安慰了徐昭仪一些话就走了。”

这是什么招数?佳芝很奇怪,难道是徐昭仪和皇帝一起设下的一个圈套只为了看看个人的表现么?还是李二凤皇帝真的和徐昭仪心灵相通,即使不说话也能明白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佳芝忧心着后宫的势力变化,对着徐昭仪和李二凤的感情满是好奇。她想想对着翠竹说:“以后不要有事没事的在徐昭仪的漪澜苑打听消息,她可是个­精­细的人。”正说着,就听见李治的声音:“你在说谁是个­精­细的人?”随着声音,只见李治身后跟着两个男孩子进来了。

李忠和当康两个在老子面前规规矩矩的,亦步亦趋的进来,两个小包子有模有样的给佳芝请安,当康小胳膊小腿的,差点成个皮球在地上翻滚。佳芝看着两个孩子,心里一阵轻松,上前把两个孩子都拉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李忠毕竟是长大一些,渐渐地懂事了,他眼睛一个劲的看着摇篮的方向,露出来一脸的好奇,可是却不敢直接着佳芝说,只是一会看看佳芝一会看看摇篮的方向。

当康毕竟是不一样,先跑过去,趴在摇篮上看小妹妹。“你们给他们洗手换衣服,跟着妹妹玩一会吧。只是妹妹还小呢,不能动手捏妹妹的脸啊”说则佳芝叫­奶­娘带着两个男孩子去看李盈小包子。

打发了孩子们恩,没等着佳芝讲话,李治先来了一句话把佳芝给吓一跳:“耶耶准备着嗯叫我正式监国!”

什么?叫李治正式做监国,其实太子就是皇帝的备胎,一般来说只要是皇帝出巡关或者是皇帝生病什么的,不能理事,太子就要立刻顶上。但是皇帝和太子的关系历来是微妙的很。太子做监国虽然是名正言顺,但是太子借着做监国的机会大肆扩充自己的势力,引得皇帝不高兴的也是经常的事情。佳芝听见李治的话,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欢喜,反而是担心的看着丈夫:“耶耶的身体不舒服么?”皇帝好好地在太极宫里面坐着,如何想起来叫太子监国的?

李治没想到佳芝会这样问,稍微的怔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欣喜:“也不是要紧的病症,只要休息几天就是了。耶耶只是在后背上长出来一个红疙瘩,并没如何厉害。你放心,我也不是不知深浅的人。”佳芝听着李治的话,几乎能肯定的认为李二凤的病绝对没有李治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佳芝也不愿意多说,直接把话题准到了兕子和驸马关系的身上。李治听着佳芝的话,差点笑出来:“虞永兴家教颇严,谁想到竟然是矫枉过正了。他都是做了阿爷的人了,还是这样腼腆!兕子如何选了这样的一个驸马。等着盈盈长大以后,我可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把孩子嫁出去。这个事情么,总是有点棘手,要不然叫——”

“郎君娘子,圣人身边的云翁来了,说明天圣人要召见娘子。”一个炸弹把佳芝和李治给炸晕了。

难道皇帝发作了后宫要找佳芝的毛病么?还是徐昭仪在皇帝面前吹小风了?

李治和佳芝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开始担心了。皇帝把朝政交给李治,接下来会不会敲打一下太子妃?那样的话,佳芝脸皱起来——尼玛的,老娘躺着也中枪。

作者有话要说:老徐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好妈妈吧!

做人家哥哥嫂子不容易啊。什么都要­操­心啊!其实李二凤也是这样的,据说李二凤的妹妹和驸马夫妻生活不和谐,李二凤竟然亲自把妹夫找来,和几位驸马一起给妹夫上课。囧啊!

☆、119皇帝的计划

在李治看来自己的妹妹固然重要,但是和老婆比起来,李治不得不有点羞愧的承认,还是小吃货的分量重一些。皇帝的一个传话,叫太子和太子妃一整晚上都是心不在焉。虽然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太子依旧是抱着太孙教他认字,但是当康这次写错了,李治似乎都没发现。还是佳芝看见了,李治才是如梦初醒的回过味来,把着孩子的手纠正过来。

佳芝把怀里的李盈小包子交给了­奶­娘,对着当康说:“叫­奶­娘带着你去休息,早些睡觉不准再闹的很晚了。”就是点上无数的蜡烛和油灯也比不上电灯,当康要是真的弄坏了眼睛,唐朝似乎没有配眼镜的。当康欢乐的答应一声,又看看小妹妹,跟着­奶­娘出去了。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佳芝上前把李治手上的奏疏给拿下来放在一边:“郎君不必这样担心,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见一些风声。贵妃在徐昭仪的事情上本来有些不妥当,圣人生气也是应该的。圣人召见也许是想问问盈盈的身体如何。反正我咱们俯仰不愧对天地,何来杞人忧天呢?”说着佳芝在李治的身后给他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肩膀和后背,对着明天的召见没什么担心的。

其实不担心是假的,尤其是遇见李二凤这个不按着牌理出牌的皇帝,佳芝实在是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紧急事情需要皇帝要召见自己,当着佳芝的面说?佳芝把最近的一切事情仔仔细细的过一遍,自己已经是很低调了。李二凤把一些后宫的事情交给自己,佳芝也不敢踩红线,她都是按着规矩不敢行差踏错。一点错处没有,皇帝是为了什么事情呢?莫非是徐昭仪在皇帝耳边吹了枕头风?应该不会啊。李二凤不是个糊涂的人,徐昭仪更不是笨蛋,她一个嫔妃说太子妃的坏话,叫皇帝怎么想呢?

佳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好像是一锅粥,糊涂成一片,正在佳芝无奈的翻个身,安息叹息一声,准备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一条胳膊悄悄地伸过来,紧紧地搂住佳芝:“放心,我和你一起去见耶耶。最近耶耶身体不好,也许是上年纪的人想的多了吧。快点休息吧,若是明天眼睛熬得陷下去了,怎么出去见人呢?”说着佳芝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子前是浅浅的香气,很舒服,叫佳芝慢慢的放松下来。因为她知道,不管如何身边的之歌人都会保护自己的。

第二天早上,给佳芝梳妆的侍婢都要为难死了,佳芝从来没这样紧张过,一会嫌弃自己的发髻太花哨了,不庄重,一会是要找一件简朴的首饰,一会是担心自己身上的衣裳太华贵,叫皇帝指责自己不知节俭,等着佳芝换上简朴的衣裳又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太随便了。如此种种的折腾了一阵,李治在边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安慰着佳芝焦躁的心情。

“娘子梳这个发髻很好看长安城里面忽然流行起来高髻了,前几天还有御史上书说流行高髻太过奢华。娘子的发髻今天正好合适,你们把那只牡丹金钗找出来。”说着李治拿着一只姿­色­的牡丹花簪在佳芝的发髻上。“很好,娘子天生丽质,不需要过多的打扮。”李治没等着佳芝再说什么,直接给她选了一件姿­色­的衣裳,装扮整齐拉着佳芝一起向着甘露殿而去了。

甘露殿还是老样子,见着太子和太子妃来了,早有小内侍进去通报。很快的,没等着佳芝和李治走到殿前,就有朱云亲自迎接出来,一脸笑意的对着李治和佳芝拱手:“圣人请郎君和娘子进去呢。”看着朱云的表情,佳芝和李治都松了一口气。皇帝的心情朱云就是最好的晴雨表,看起来今天应该是没什么坏事了。

岂止是没有坏事,根本是中大奖好不好!佳芝不敢置信的听着皇帝的话,要不是坐在端端正正,ρi股压住了后脚跟,她非得蹦起来抓着李二凤检查一遍,上面的这个人不是被换了芯子吧。皇帝竟然把整个后宫的权柄都交给了佳芝!太子妃提前上岗了,做起了整个太极宫的女主人。他不是很喜欢徐昭仪的吗?现在徐昭仪又给皇帝生了龙凤胎,李二凤把四妃手上的权利给收回来。为什么皇帝不把后宫的权利交给徐昭仪一些,叫四妃和漪澜苑互相牵制。为什么皇帝把后宫的权柄竟然给了佳芝?

这个不科学,佳芝感觉到一些很微妙的变化,莫非是皇帝的身体不好了?佳芝和李治互相对视一眼,紧张的看着皇帝。佳芝俯首而拜:“儿愚钝不堪当此重任,还请耶耶收回成命。”就是担当重任也不是你老人建在的时候啊。佳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推辞了皇帝的“好意”。谁知道李二凤的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啊,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李治也跟着佳芝一起对推辞了皇帝的美意,李治的心里想的更多,耶耶叫自己监国,可以说一般的军政大事已经完全在太子的掌握中了,这一会又说把后宫的权利交给娘子——后宫的权利可不是单纯的每天把皇帝的嫔妃叫来点名报数玩的,掌握了皇后的印信甚至能调动宫内的卫队,控制宫门的开启!想着李治觉得自己身上衣裳似乎穿多了,手上也是有点汗津津的。

李二凤看着底下两个有点不知所措的一对,露出个恶趣味的笑意,这一对还真的和长孙无忌魏征他们说的一样,一向是谨慎小心,心地宽厚。当初自己立太子的人选里面没有稚奴,都是担心稚奴的太软弱了,不能做一个开疆扩土,杀伐果断的皇帝。可是承乾和李泰的纷争叫李二凤下定决心。李治­性­格柔弱可以给他找些坚毅果敢的大臣辅佐,他也许不能武功盖世,朕就先替他把周边的势力全都打服了。这样自己的稚奴就能按着自己设定的路线做个治世之君了。今天看起来,果然是这样没错!“娘子不必谦让,你是太子妃,将来也是后宫之主。皇后早逝,这些事情本来就该你早就接管过来的。只是当初朕担心你们年轻,不能一下子胜任,若是有什么闪失,反而给了一下小人嚼舌的机会。这些年,太子妃仁孝简朴,勤勉内则。和太子可称得上是佳儿佳­妇­。你不要推辞还是接受了吧。”李二凤决定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别人只有接受的份。

佳芝和李治一看没办法推辞也只好磕头谢恩,佳芝提前进入了后宫女主人的角­色­了。皇帝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又跟着儿子和媳­妇­说了一些家常话。佳芝担心的看看李治。皇帝这番作为叫人隐隐约约的有点担心,是不是李二凤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了,在提前安排后事?!李治决定还是试探一下,提出来娘子虽然是管理后宫,但是皇帝身边的那群女人按理说都是庶母,尤其是四妃和一些高级的嫔妃,例如徐昭仪啊。李治和将佳芝表示:“若是有些难以决断的是不是可以和贵妃还有徐昭仪她们商量一下?”

谁知皇帝一口否定了李治和佳芝的建议:“贵妃她们­操­劳宫务多年了,也该清闲几年恩。等着她们去了自己儿子的封地上,有的是作威作福的机会。徐昭仪两个孩子年幼,朕把他们托付给你,你可要好好地对他们。”李二凤的话一出口,佳芝和李治都是一脸的吃惊和伤心,李治都要哭出来了:“耶耶身体健康,如何做次凄凉之语?兄弟姐妹都是同气连枝的手足,稚奴如何敢怠慢他们!”

佳芝也表示她会把当初照顾兕子的心思一样花费在徐昭仪的两个孩子身上,当然自己的孩子自己养,佳芝对着皇帝说:“耶耶何出此言,将来给小弟弟和小妹妹定婚事,还要耶耶做主呢。”不是那两个孩子难养,作为将来的皇后,就是再养几个孩子也没问题啊,实在是他们的妈不好惹啊!

皇帝却是认为佳芝和李治担心的是这些儿子女儿的利益划分问题,后宫多少年没有新出生的皇子和公主,在小皇子之前最小的皇子也都封王去了属地,忽然冒出来一个小不点,不仅长大的儿子们未必喜欢这个新出生的弟弟来过分皇帝的宠爱。就是李治和佳芝也要考虑如何平衡这个小弟弟和李治儿子之间的平衡。等着李治上台,他就要册封自己的儿子了,这个弟弟如何都要比儿子小心些。

“朕知道你们一向是疼爱弟妹的,徐昭仪所出的皇子朕已经取名叫冲了,就封为象王,封地在象州。那个公主——叫旬阳公主吧。”李二凤很果断的把那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儿子扔到了山清水秀,专门给游客们唱歌的好地方——刘三姐的家乡发展大唐的旅游事业去了。象州按着今天的话来讲,根本是个旅游城市,离着长安十万八千里,封地里面不少的少数民族,基本是老少边穷的地方,想造反都没资金。皇帝这样做就是叫李治和佳芝安心的。耶耶还是看重你们的,不用担心小儿子夺宠发生在你们身上。

不过皇帝还是把小公主封为旬阳公主,旬阳离着长安可是很近的。看起来徐昭仪还是很得皇帝的喜欢的。

佳芝和李治见着皇帝如此表态了,也只好答应下来。李二凤看着接过后宫印信的佳芝似乎松了一口气。

等着从甘露殿出来,李治被皇帝留下来说政务上的事,佳芝一个人坐着步辇回到了淑景殿。没等着佳芝把衣裳换下来,就有内侍通报,不少的宫妃来求见。皇宫果然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佳芝感慨一下消息传递到速度,吃惊的想着莫非后宫的嫔妃们都在织围脖?

本想不见这些人,但是话到了嘴边,佳芝还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对着浣纱说:“你把头发整理好,叫她们稍后,我就出去见她们。”想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嫔妃,佳芝就隐隐的有点烦腻。

“娘子身份尊贵,当初娘子不管后宫的事情,她们一个个的小瞧咱们,总是拿着后宫嫔妃的架子,把庶母的劲头拿的足足的。娘子对着她们礼让,还礼让出来这些“长辈”了。今天她们定是听见了圣人把后宫的事情全交给了娘子,这些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那。娘子打发了她们就是了,何必见她们给自己添烦恼?”若为和浣纱两个丫头整个一个翻身当家扬眉吐气的感觉,对着佳芝还要见那些嫔妃表示不理解。

“你们知道什么,当初文德皇后对着太上皇和太嫔们都是恭谨谦和的。何况是我?浣纱你亲自去督促着侍婢们上茶,谁要是做出骄纵的事情来,你就狠狠的训斥。气量狭小终成不了大事。”佳芝第一次明白权利的感觉不仅有御风而行的酣畅,更有沉甸甸的责任啊。

后宫的嫔妃们低级的亲自来,像是贵妃和德妃这些都是派来身边的侍婢送来礼物。佳芝一天下来,觉得嘴角都笑的僵硬了。若为喜滋滋的捧着一堆的单子进来:“娘子,她们送来的东西都是上好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初皇孙的满月礼都没这个丰盛呢。”

佳芝看一眼这堆厚厚的单子,无奈的想着若为真是个傻丫头,当康满月的时候,还没正式册封皇太孙呢,那个时候李治的太子位子能不能坐下去还是两说。人么都是这个样子的,眼前的东西看的分毫毕现,再往前就有些模糊了。她们当然是都来奉承佳芝了,皇帝上年纪,谁知道那天就甘露殿里面就改了主人了。后宫的嫔妃们不合皇宫未来的女主人搞好关系,那不是傻子。“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还如此没见过世面?这些东西整理出来造册放着吧。对了徐昭仪那里有什么动静么?”佳芝想着今天皇帝的话,有点打鼓。李二凤就是个超级牛人,把徐昭仪压的死死地,若是他真的不在了,徐昭仪万一——

若为很快的翻出来一张单子说:“这个是漪澜苑徐昭仪身边的侍婢送来的,她说昭仪本想着亲来的,奈何小公主不能离开人。上面的东西虽然不是金银宝贝,但是都是难得的东西。”若为看看那张单子上的东西,露出点惊讶。佳芝扫一眼若为递上来的单子,深感徐昭仪真是个妙人啊,每样东西都能送到你的心坎里。

“把徐昭仪送来的东西另放起来,等着我闲了看看。“佳芝对着若为吩咐,心里更是惊讶,她和自己并没深交,可是送来的东西都是自己喜欢的风格品味,越想着越觉的徐昭仪的心思细腻,一般人不能望其项背。

李治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佳芝见着李治的脸­色­,一颗放下一半的心立刻提起来。她上前亲自给李治洗漱换衣裳,小心的试探着:“可是有要紧的事情发生了?郎君的脸­色­不是很好。”

李治也不出声,只是挥手叫侍婢们全都出去。等着刘媪关上门,屋子里只剩下李治和佳芝,他猛的把佳芝抱在怀里,下巴按在佳芝的肩膀上,闷声闷气的说:“耶耶说觉得身体不好,但是那群太医们都说无碍的。我的心里总是有点不放心。这几天我怎么觉得耶耶这是在——”接下来的话李治不说了,佳芝默默地心里补上——好像是安排后事。其实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耶耶毕竟是上一点年纪了,而且耶耶绝对不是个养尊处优的太平天子,从高祖起事开始,耶耶在战场上奔波了多少年?到了现在身体总是有点不舒服的,上年纪的人都是喜欢想的多呢。我们家阿翁连自己的棺椁在二十年前都准备好了,每次有点不舒服的都吵着要回老家并州去。说的更要吓人,什么我自己躺进去,省的你们费事抬我!郎君若是跟着耶耶这样想,岂不是叫耶耶更起疑心。现在是郎君尽孝心的时候了,多陪着耶耶说话,侍奉左右,耶耶心里疏散了,身体也好了。”佳芝拍着李治的肩膀,一边安慰着李治的小心灵。

李治对着皇帝的感情很纠结,李二凤在稚奴的眼里是个好父亲,虽然他对着别的兄弟说翻脸就翻脸,但是对着稚奴可是从头到尾都是好爸爸。对于父亲的依恋和崇拜,李治是这些兄弟里面最深的。可是李治也是太子,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时间越长,对着太极殿那个位子的幻想和渴望也渐渐的浓厚起来,悲摧的是皇帝那个位子只有上一任挂了,下一任才能上去。李治是个孝顺的儿子,但是他也是个那有理想有抱负的封建好青年啊。

李治的感情慢慢的平复下来,佳芝说的对,不管自己想什么,生老病死都是无法抗拒的事情。还是按着佳芝说法,好好地把握着越来越少的相处时间吧。

晚上躺在床上,李治抚摸着妻子细腻的肌肤,忽然想起一件事:“兕子的驸马真的是个古板不过的人。总该叫他开窍才是!”不能叫妹妹守着个不解风情的老实疙瘩过一辈子。可是如何叫虞昶成为个完美情人呢?夫妻床帏之事总不能摆在太阳底下,虞昶那个小子脸皮太薄,就是摊出来说,还不把他羞死了。自己身为太子也不能一上来和驸马说床帏之事,那成什么样子。等着被御史听见了,添油加醋,弄一个好­色­的名声,冤死了!

佳芝正迷迷糊糊的,她在李治的怀里找个舒服的地方,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长安城里面像虞昶那样洁身自好的世家子弟凤毛麟角,风流公子,平康坊的常客,一抓一大把,随便找个靠得住就是了。不如新城公主的驸马长孙冲好了。”新城和兕子是亲姐妹,长孙诠出身世家,长孙一氏向来治家严谨,断不会没分寸。在佳芝看来虞昶就是个理工科宅男,除了自己的专业,基本上是个生活白痴,感情菜鸟。这样的丈夫需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阿狸和兕子的故事,亲们按捺住­性­子看以后的发展吧。目前他们是没什么的特殊关系的,撑死了也就是个青梅竹马的损友了。

☆、120天然呆和小算盘

可是——李治趁着这个机会要向往发展怎么办?佳芝忽然被这个想法给惊醒了,刚才她还是昏昏沉沉的,差一点就去赴和周公的约会,这一会她立刻是双目有神,目光炯炯的看这李治。莫非李治是早有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就要出墙吧。

安排了兕子的事情,李治想想自己的处境,真是苦尽甘来,自己的位子越发的牢靠了,李治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正准备着裹好被子,抱着老婆睡大觉,但是一转眼他就被佳芝的眼神给吓一跳,帐子里面光线暗淡,可是佳芝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只饿狼似,闪着绿光,一转不转的盯着自己。李治想着一定是刚才小吃货没满足,这个简单,她直说就行了,满足自己的老婆是丈夫的义务么。想着李治嘿嘿一笑,伸着胳膊把佳芝搂进怀里,笑眯眯的说:“原来方才娘子没吃饱,别急,你想要我就给!”说着李治就要凑上去吻住佳芝的嘴­唇­。

面对李治的举动,佳芝可以肯定这个人开始有点心思松动了,佳芝很没底气的想着,自己连着生了两个孩子,虽然还是青春靓丽,更添加一些成熟的风韵。但是后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青春靓丽和各式各样的美人!皇帝后三千佳丽那只是一般没见过世面的文人猜测罢了。李二凤的后宫里面宫人数以万计,这些都是佳芝亲眼看见的。李治整天在皇帝的身边,有这样的爹做榜样,佳芝想着心里一片冰凉。这不是自己努力地问题,她现在好像是滚滚大潮里面的一只小船在拼命地想逆流而上。但是她根本拗不过滚滚而来的潮头,想着今后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佳芝的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

李治那里知道佳芝的心里正在脑补着今后灰暗的生活情景,他抱着佳芝,亲吻着她光洁的肌肤,暗想着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忙着陪在耶耶身边,忙着接手国家政务,把佳芝都给疏忽了。是不是要趁和耶耶说一下,太极宫­阴­沉潮湿,不如耶耶去华清宫休息几天。那个时候也能带着佳芝和孩子们去华清宫,想着两个人一起泡温泉的妙处,李治凑在佳芝的耳边低声的说:“等着过几天我带着你去华清宫好不好,这里­阴­沉潮湿,不适合常住。等着我们——我催着他们建大明宫——佳芝你怎么了?”脸上一阵湿湿的感觉,李治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惊讶的发现佳芝忽然哭起来了。

老婆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哭起来了?李治忙着把佳芝搂在怀里,也学着她经常抱着自己安慰的样子,像是哄孩子似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后,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娘子怎么了,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我叫人传太医来。”说着李治要叫人进来。

佳芝抱着李治的胳膊哭的哽咽难言,一个劲的摇头,深更半夜的若是要请太医,整个太极宫都要被惊动了。“不要,我好得很。”佳芝抽噎着使劲的摇头,李治伸手摸摸佳芝的额头,也不热啊,还是娘子今天受委屈了?在李治看来佳芝虽然长得娇媚可爱,但是­性­子很坚强,等闲绝对不会这样伤心。难道是今天谁欺负了娘子了!想着那些来拍马屁的宫妃,那里面未必就真的没有一些喜欢挑拨的。李治皱着眉,迅速的把可能欺负自己老婆的人过意一遍筛子,等级太低的先去掉。那些女人根本没机会在佳芝面前说话。那就是等级高的,第一个犯罪嫌疑人就是贵妃和德妃还有淑妃也是有可能的。

“是贵妃娘娘,她不甘心手上的权柄被收走了,跟着你使绊子了?”李治越想越认为就是这样的。想着他眼神一暗,对着老婆保证:“放心,等着今年藩王来长安的朝见的时候,我叫她的儿子不用来了!”敢欺负他的小吃货,就等着被太子殿下狠狠地报复吧。

“不是,不是别人惹我伤心了。我是忽然想起自己了,和郎君成亲这些年,郎君对妾身情深意重,婢妾无宠幸的,东宫的事务郎君都很放心的交给我。可是,可是妾身总有颜­色­凋零的一天——呜呜……不如我给郎君选一些良家女子,省的郎君去平康坊,被御史弹劾。”给虞昶上课的地方当然是首选平康坊了!佳芝担心的不是李治和那个花魁娘子卿卿我我,反正这些歌姬是绝对不会进宫的。佳芝担心的是李治在平康坊被哪里的气氛给熏染之后心里活络了。环境的力量是不能小觑的。这次李治若是去平康坊和上次跟着自己去,那绝对是两回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气的哭笑不得,狠狠地敲一下佳芝的额头,李治都要被自己的老婆的想象力给打败了。不过重视的感觉还是很好的,因为小吃货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才对自己好的,李治想着这几天看见的各式各样的面孔,心里苦笑一下,果真是人情如潮水,当初自己做晋王的时候那些人跑到哪里去了?自己刚坐上太子的位子,耶耶又担心自己年纪小,不如吴王有建树,动了换太子的心思,那些人都是个什么嘴脸。

“你这个傻瓜,我跟着他们去平康坊­干­什么?对了,谁说要去平康坊的?虞昶和长孙诠都是驸马,若是去那样的地地方,耶耶知道了先跟着他们算账的。我的意思是叫长孙诠开导一下虞昶,整天把自己埋进纸堆里抄写经文,在这样下去他那天起了心思,真的跑到寺庙里面剃度做了和尚怎么办。兕子要求的也不多,无非是驸马经常在她身边陪伴着!至于夫妻之间的房中术,多得是办法的。保宁观新来了一位道士,据说对着­阴­阳调和的修行很在行。或者可以叫虞昶去跟着安慰道士学习一下。”李治摸着一块手绢,擦掉佳芝脸上的泪痕,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相闻,佳芝脸­色­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你躲什么?这一会不好意思了,刚才你可是哭的叫人害怕。”李治亲亲佳芝的脸蛋,把她身上裹着被子裹得更严实些,佳芝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来一张小脸,不自在的躲闪着李治略带嘲讽的眼神。看习惯了佳芝越发成熟的举止做派,忽然发现自己的老婆其中依旧保持着内心的纯真,李治的心里感觉很满足。

既然今天把话摆在台面上,佳芝决定还是和李治谈清楚,他现在也许能一直守着佳芝一个人过日子,但是等着他做了皇帝之后呢?皇帝的数万宫人,除去那些得了皇帝宠幸的,等级高的,有儿子的去封底上做王太妃,等级低的不是扔到昭陵守灵去,就是送到长安城和附近的寺庙里面,可是佳芝不能把后宫的数万女人全送出去啊,就是真的全送出去了,立刻就会有更年轻,更新鲜的人补充进来!即使佳芝挡住了后宫这些没什么背景的宫婢们,前面大臣,不是谁都有一颗慈父之心的,把自家的女人包装一下奉献给皇帝,换取仕途平顺的人大有人在。

定时炸弹总要面对,趁着计时器上的数字离着爆炸事件还有点距离,佳芝决­干­脆先试探下李治的意思。

“我就是想哭,今天贵妃身边的侍婢来送东西,我随口问起来贵妃身体如何,她说贵妃身体不好,昨天晚上一直发热,今天早上起来本想着是亲来,但是实在是头晕难行,险些晕倒。我不知怎么的想起若是——郎君身边自然是佳丽无数,我不就和贵妃一样么。你虽然不至于不念着夫妻情分,但是——”佳芝说着眼圈一红,扭过脸去不吭声了。

李治眉毛一挑,心里暗想着小吃货原来是想到这里了。她是担心以后的事情,想着李治捏住佳芝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贵妃怎么能和你相比,她是不是在你面前抱怨了些什么?”李治忽然脸­色­紧张起来,认真的盯着佳芝的眼睛。佳芝很吃惊的李治的态度,他以前对着贵妃这些人还算是客气。可是今天怎么口气不对了?

“没有啊,我只是感慨一下。我只是顺便的问一声如何没请太医来看看,贵妃身边的人说太医来了,虽然开了药但是吃了毫无效果。请来的太医都是些生面孔,以前给她看病的太医一个没来。贵妃掌管着后宫的事情多少年了,人情冷暖变得太快了。”佳芝看着李治的神­色­,越发的觉得事情不简单。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你知道么,那个拿着弹丸打在给兕子抬步辇小内侍腿上的人是谁?竟然是贵妃宫里的一个新来的小内侍,还是被人看见,悄悄地告了上去。等着去抓那个内侍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是死在了太液池里面。事情还不止一件呢,徐昭仪的熏香里面缠掺和着好些东西,太医说了这样的熏香使用时间长了就会叫人不怀孕的。还有后宫这些年一直没有孩子出生,只怕不是徐昭仪的事情揭发出来,耶耶还要被蒙在鼓里呢。贵妃和呢德妃她们一向是聪明的,虽然好些事情已经无法清楚了,但是耶耶可不会叫她们再握着后宫的权柄了。而且四妃里面除了郑贤妃早先为了萧才人的事情折进。她们三个人都有自己的儿子的。”而且还是成年的儿子,若是皇帝一旦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这三位起了做太后的心思,把宫门打开引来外援。想到这里佳芝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紧张的握着李治的胳膊结结巴巴的说:“你是说他们要谋反?”

“还没那样严重,总该未雨绸缪!你将来是皇后,母仪天下,而且当康是太孙,你的位子牢靠的很呢,你拿着自己和贵妃他她们比什么,没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李治捏着佳芝的脸蛋,好笑的说。

“谁想着那些,你是我的丈夫,你是太子我自然是太子妃子,若是你还是晋王,我也喜欢在并州过平淡的日子。”佳芝理直气壮的给了李治一个白眼,还不如叫稚奴当初只做一个简单快乐的藩王呢,自己也好放松一下,不用整天夹在李二凤和后宫的­阴­谋里面战战兢兢了。

李治想起远在黔州的李泰,挡住他身边文人学士无数,一时间声势显赫,而且魏王的后宅里面也是花团锦簇的。可是谁能想着,一夜之间他成了被贬斥的皇子,不仅身边那些溜须拍马的人一哄而散,就是后院的姬妾们似乎也都消失了。如今在均州生病的李泰身边也就是妻子和几个孩子照顾罢了。李治的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自己若是和李泰异位而处,跟在自己身边的也就是佳芝了。因为只有小吃货才是那个真正不图自己身上别的东西的人。

想到这里,李治紧紧胳膊把佳芝恨不得揉进怀里,佳芝靠着李治的胸膛,耳朵下面就是他的胸膛,一阵一阵沉稳的心跳声敲打着她的鼓膜,“我有你就够了,犯不着给自己找罪受。”反面典型就在眼前摆着,皇帝正在生病也不敢露出马脚,还为了后宫的事情生气上火。李治承认自己在掌控人心上和皇帝相比还差得很多呢,自己若是也闹出来一群深藏不露的女人出来,别的不要­干­了,每天光和小吃货折腾这个还闹不清呢。若是这些女人伤害了当康和盈盈?——想到这里,李治决定了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敖游。自己还是守着小吃货过日子吧。

你那是什么眼?李治低下头看着佳芝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亲亲她的嘴,无奈的说:“你的脑子总也不能用在这个上面,我还是迁就你一下。做个简朴的皇帝吧!”

佳芝心里翻个白眼,自己的宫斗指数真的很差么?但是得到了李治的表态,她还是稍微松一口气,佳芝不满的伸出爪子在李治的胸膛上打圈圈:“我真的很笨么?”

一把抓住到处作乱的小爪子,李治打心眼里觉得还是和小吃货相处最轻松。咬住佳芝的嘴­唇­,李治狠狠地吻上佳芝,等着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李治一翻身把佳芝压在身下:“你说呢!”都已经被装盘上桌了还问呢。李治没有给佳芝回答的时间,直接开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唐高宗却是没有李二凤看人的眼光。例如在武媚娘的事情上。

☆、121太子殿下的想象力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佳芝立刻把脑袋摇晃的好像是拨浪鼓,佳芝立刻否定了兕子的提议。“你是公主如何能和下贱的舞姬们相提并论!”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被李二凤给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佳芝对着兕子苦口婆心的劝道:“拿只是声­色­皮肤的­淫­滥,不是真情。你学这个会把驸马给吓坏的。”佳芝对着兕子可怜兮兮的眼神狠下心,一口回绝。

“真的么?上一年的上元节你和哥哥­干­什么去了?”兕子眼珠子一转,一脸得意的抱着胳膊和佳芝讲条件。佳芝根本没想到兕子会说这样的话,看着晋阳公主的意思,根本就是威胁呢。我就要去平康坊转转,你看着办,要是不同意我就把太子个太子妃去平康坊和坊内群众共庆佳节的新闻抖搂出去。也算是领导同志与民同乐的典型!

佳芝很奇怪为什么兕子能知道这些?李治绝对不会脑子进水和妹妹说我和小吃货去了哪里哪里,一定是自己和李治的行踪被人知道了,而且还是毫无痕迹的知道的!想着自己的身边有着无数的眼睛和耳朵,佳芝不淡定了。

兕子妹妹是哪里知道的?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呵呵,上一年的上元节我只是和郎君出去转转。咱们也遇见了是不是?佳芝打定主意跟着兕子装死耍赖,反正已经是过了时间了,平康坊上也没装着监控设备,佳芝决定一问三不知,就死装死。一边嘴上和兕子打哈哈,佳芝在心里飞速的把可能走漏消息的地方过一遍。但是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这件事怎么会被兕子知道了?被晋阳公主知道了,那就是说明皇帝也可能知道了。

兕子看着佳芝一副死硬到底的神气,心里忍着好笑,接着抛出来一个诱人的条件:“嫂子这一会想的是如何我能知道你们的行踪,其实也不是我手眼通天,是我偶然从一个人那里知道的。这个人嫂子可是熟悉的很,还经常见面呢。若是嫂子能带着我出去散散心,我就告诉嫂子谁是那个人。”兕子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偷笑。能看见嫂子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还真是难得。

佳芝差点要答应了,但是好字到了嘴边,她还是硬生生的给忍住了,佳芝想想兕子的话,又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前前后后过一遍,忽然明白了兕子说的那个人是谁了。“原来是他,我就说呢!”佳芝忽然想起看这个人,心里长长地出一口气。要是那样的话就不怕了。

兕子有点不甘心的说:“阿嫂猜着是谁了?”

“你啊,都是做了阿娘的人,还跟着个小孩子似的,你要是很想去那里看看,不如叫驸马代带着你去。你们两个总不能整天各做各的,一天下来连说话的时间都有限了。夫妻可不就是一起过日子的伴儿么?”佳芝缓缓地和兕子说着夫妻相处的经验,夫妻之间床上那点事固然重要,可是夫妻两个的感情交流才是最重要的。

兕子听着佳芝的话,似乎明白些什么了,等着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兕子才恋恋不舍得起身告辞,这个时候刘媪神神秘秘的进来,对着佳芝低声的说些什么。佳芝听着刘媪的话差点没惊讶的叫出来,她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太极宫里面会有一座很宏伟的道观了,好些人喜欢修道根本是冲着这个来的吧!佳芝接过来刘媪拿过来的一本是,悄悄地递给了兕子:“这个他们修道的人写的,虽然不能全信,不过你要是闲了看看也好,就算是抛砖引玉也好。”兕子接过来那本事,看看上面的名字,一时没明白这是一本什么书,也就接过来和佳芝告辞了。

佳芝把兕子总送到了宫门,兕子拉着佳芝开玩笑:“阿嫂对着平康坊的事情讳莫如深,难道是你看上了那个少年——”正说着,只见李治过来了,他刚巧听见了兕子的话,赶着上来问:“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谁要去平康坊了?”佳芝赶紧催着兕子回去了,一边对着李治说:“兕子妹妹开玩笑呢,天­色­不早了,腓腓还等着你回去呢。”说着佳芝看着兕子离开,转身拉着李治一起进去了。

李治只是断断续续的听见些平康坊什么的,他不放心的说:“你这几天和兕子嘀嘀咕咕的,都在说什么?”

佳芝认为兕子和李治虽然是亲兄妹,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和李治说,男女有别,兕子的**总不能随便的说来。因此佳芝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对着刘媪说:“把盈盈和当康带来,他们一整天都在做什么呢。”

对于妻子明显的回避态度李治肚子里的疑问更深了,他想想还是把心里的疑问咽回去。两个孩子一会就来了,当康一马当先的进来,身后是­奶­娘抱着李盈小童鞋也进来了。当康见着李治和佳芝立刻扑上来,但是等着到了离开两人几步远的地方,当康来个急刹车,整理一下衣服,装模作样的对着李治和佳芝稳稳当当的拱手弯腰,一本正经的说:“耶耶安好,阿娘安好。”李治和佳芝都被儿子那副小大人的样子给逗笑了。李治一伸手把儿子拎到自己的腿上,问当康今天都­干­了什么。佳芝在一边把­奶­娘抱着的李盈给接过来,盈盈小包子经过佳芝和­奶­娘的­精­心喂养,总算是张开来一些了,身上也不是黑黢黢的,逐渐正在变得粉­嫩­。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李盈小包子在睡梦中砸吧一下嘴,在佳芝的怀里动一下沉沉的睡去。­奶­娘在一边说:“方才小郡主吃饱了­奶­,和太孙殿下玩了一会,这一会只怕是累了,睡的沉了。”佳芝听着­奶­娘话,又看看一边一副心虚气短的当康,就知道当康一定是在和小包子玩,忘记了背书的事情。

当康一听着­奶­娘的话,顿时垮下来一张脸,对着李治哼哼着:“我担心小妹妹以后不会背书,我先教给她一些。今天的书,我还没背完呢。”说着心虚的看看李治和佳芝,缩着脖子等着被教训。

李治一听这话先板着脸,狠狠地敲一下当康的额头:“你也知道背不出来书难过,你小妹妹等着上学的时候还远着呢,你有这个闲心不入先想想自己怎么交差吧。今后若是要还敢贪玩,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李治脸呱嗒一下掉下来,狠狠地捏着当康的小鼻子:“今天的功课加倍,把孝经抄写三遍给你长长记­性­!”当康听见李治的话顿时垮下来一张脸,抄写三遍,自己岂不是要没了玩耍的时间了?

当康可怜兮兮的看着佳芝,有点羡慕的看着被阿娘抱在怀里的小妹妹,当康很遗憾自己为什么要长大啊,为什么不能永远和小妹妹一样,整天什么也不用­干­,只要吃吃睡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呜呜,当康不要长大,也要和妹妹一样。

佳芝看着儿子一副苦哈哈的样子们,心里有点好笑更有点不忍心,其实这个年级的孩子那个不是喜欢整天玩耍的。只是当康因为身份的约束,一生下来就背着好些的责任和期望,其实按着佳芝的想法根本不要当康每天读书,­干­脆是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但是,想着今后当康的路,她也只能狠狠心了。把李盈交给­奶­娘,她对着当康伸出手,说:“当康叫阿娘看看,今天你和妹妹做什么了?”

当康听见佳芝的话立刻从李治的腿上跳下来,一下子扑进佳芝的怀里,李治在一边给佳芝使眼­色­,他们两个是有过分工的,一个教训孩子,一个不能当面拆台。李治当然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但是当康身上的责任李治很清楚,自己当初被立为太子的时候,为了补上拉下的课程付出多少努力,这个只有李治清楚。他可不想叫自己的儿子再来一次这样的经历了。而且当康是皇太孙,将来的太子,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李治无奈的对着佳芝抽抽嘴角,示意她不能太娇惯孩子了。

这个人对着孩子还算是有心,佳芝抱着儿子,一边轻轻地抚着当康的后背,一边给李治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今天我跟着妹妹说话来着,结果她不理我,我就拿着阿娘给我的书念上面的故事给妹妹听。可是妹妹一点也不喜欢那些故事。阿娘是不是妹妹是女孩子就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当康很无奈的把脑袋在佳芝的怀里拱来拱去的,恨不得把自己变回小宝宝。

佳芝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拍拍当康的肩膀说:“你怎么不跟着哥哥一起玩呢?”李忠很喜欢和当康一起玩耍,好在李忠是佳芝养大的,因此兄弟两个还算是相处融洽。谁知当康哼唧着,嘀咕着:“这些天大哥也不来和我说话了,我每次去看他,都是躲着我远远地。”佳芝呢不动声­色­的挑起一边的眉毛,李忠是为了什么疏远了弟弟?当康叹息一声,无奈的说:“大哥说他的功课太多了,根本没时间和我玩!他都在认真的背书呢。”

听着儿子的话,佳芝无奈的想着当康还是太小了,他还不清楚自己和别的兄弟姐妹的区别是什么。不过李忠的学习一向是叫人着急的,可能是李忠自己慢慢的明白了事情了,开始认真读书,笨鸟先飞也是不错。

佳芝点点儿子的鼻子,认真的说:“你大哥都知道认真的念书,你呢,每天只想着玩?!你看小妹妹很快的就长大了,你要是还不肯好好读书,等着小妹妹也能跟着先生念书了,她都要把你超越过去了。你是盈盈的哥哥,应该给妹妹做榜样啊。你不好好地学习,如何教导妹妹,不跟着老师学习本领,以后有人欺负盈盈了,你怎么办呢?”佳芝和李治两个在孩子面前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很快的把当康小包子给搞定了。

“我一定要认真念书世,争取给妹妹说更多的故事!”最后当康捏着佳芝给的他的一本新故事书,信心满满的对着李治和佳芝表白着。

最后当康欢天喜地拿着新故事书回去了­嫩­,李治还是抱着小闺女不肯放手,现在盈盈小包子虽然张开一点了,但是还是不能成称之为好看的孩子,可是在李治看来自己的女儿是天下最好看的小姑娘。他正抱着盈盈说傻话:“等着她长大了,我一定要给她选个品貌相都是无可挑剔的驸马。­性­子一定要忠厚老实,可是也不能太愚钝!御史上书说长安的风气日渐奢靡,好些世家子弟都是不务正业,这样下去这些世家子弟们岂不要都成了酒囊饭袋?我现在可要留心了,看看长安城里面究竟谁家的家教好。门第严谨教育出来的子弟们应该都是没错的。”

佳芝站在一边看着浣纱和若为正把柜子里面的衣裳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她听着李治的话,忍不住翻个白眼,孩子脸说话都没学会呢,他竟然想到了盈盈出嫁的事情。“郎君这是太­操­心了,现在宁安郡主后还是个孩子呢。昨天她还尿了你一身呢。你还是把孩子交给­奶­娘吧,眼看着又要睡醒了,叫­奶­娘抱着去喂­奶­。”佳芝因为生产的时候花费了不少的力气,这次­奶­水不是很充足。李盈小童鞋就没了当康的好运气,她主要还是吃­奶­娘的­奶­水。

李治伸出手指头碰一下小闺女的脸蛋,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交给­奶­娘,他一转眼看见佳芝正拿着一块红­色­的东西交给身边的侍婢。那个东西很眼熟啊,等着李治看见上面垂下来细细的带子,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不就是上次小吃货成功的诱惑自己留鼻血的那件睡衣么?

自从闹出来一场流鼻血的乌龙之后,佳芝就把那件衣裳塞进了箱子的深处再也没穿过。其实上次都是我太着急了,小吃货的身材越发的好了,她穿着件睡衣也很好的。想着李治笑眯眯的凑过来,在佳芝的耳边暧昧的咬咬耳朵:“今天娘子就穿着这件衣裳吧!”夫妻之间总是要来点小花样,增进情绪。

谁知佳芝挥挥手对着浣纱说:“叫她们按着我给的尺寸尽快的做出来,不要红­色­的,就用那个米黄|­色­的。”浣纱忙着蹲身称是,拿着一块缎子把这件衣裳给包起来,出去了。

眼巴巴的看着浣纱拿着那件衣裳出去,李治不满自己的福利被拿走,跟着佳芝咬耳朵:“你穿着红­色­更好!”其实佳芝穿着米黄|­色­也很好看,但是等着把衣裳做出来还要几天呢,李治可不想。伦家今天就想重温激|情咩。

佳芝的心思没在这个上,她随口应付着:“等着去华清宫的时候就好了。”女追男隔层纱,兕子一直身体不好,她身边的­奶­娘和保姆都是把晋阳公主当成易碎品,这也不能怪她们,因为超级儿控李二凤只要兕子有点风吹草动就要把公主身边的人抓过来狠狠地敲打一顿。这些­奶­娘和保姆­干­脆是把公主当成个温室花朵给包裹起来。她们都认为若是公主身体较弱,床弟之事上吃亏了又是她们奴婢们的责任,她们对着公主和驸马之间的事情基本上采取的都是不支持不鼓励的状态。害的两个人成婚到孩子出生,在一起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既然兕子打定主意要改变现状了,佳芝当然是适当的推一下兕子了。新睡衣就是佳芝送给兕子的。

李治还以为佳芝许诺去华清宫如何如何呢,顿时笑的一脸的贱样,差点把口水流出来了,小吃货真是个宝贝!李治一把把佳芝打横抱起来,使劲的亲一下就她的脸蛋:“好,就等着去华清宫的时候。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今天晚了咱们还是先休息吧。”说着李治抱着佳芝对着外面喊着:“准备热水,娘子要休息了。”

——————华清宫分割线————————

这几天太子殿下很郁闷,因为自己的娘子,太子妃失信了。什么来了华清宫要酱紫酱紫的,什么做新的睡衣给我看的,连一根毛都木有好不好!自己昨天舔着脸贴上去们,刚说:“娘子我们一起去星辰汤——”结果话没讲完,就被佳芝一把给推到一边,“兕子和我约好了,今天不行。”佳芝利索的打断了李治的话和一脑子的有­色­幻想,把当康和盈盈丢给了李治扔下一句:“不能叫盈盈泡的时间太长了,你把她放在澡盆里面玩一会就成了。”接着他的娘子就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李治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佳芝掺和进兕子和驸马的事情里面,这件事其实根本不用这样费事,早知这样们,不如他当初就简单直接的把兕子身边的­奶­娘和保姆叫来狠狠地教训一顿,然后把虞昶也叫来骂一顿不就是没事了。简单问题复杂化啊!

李治心里怨念,梳着耳朵听着佳芝那边的动静。方才兕子身边的侍婢悄悄地进来,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凑到佳芝跟前嘀嘀咕咕的,这一会佳芝又在和侍婢们在捣鼓着什么。不行,李治不能放任自己被忽视了,他决定要弄清楚这几天兕子和佳芝两个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

很快的,佳芝交给兕子的侍婢一个包袱,那个侍婢接过来忙着走了。李治装着在看手上的公文们,其实她们断断续续的讲话声还是落进了他的耳朵里面。“海棠汤……明天未时……别忘记了合欢香……”李治忽然紧张起来,佳芝和兕子说话点合欢香­干­什么?等等,若是自己没看错的话,佳芝给侍婢的包袱不就是佳芝拿来包裹那件衣裳的包袱么?

小吃货穿那件衣裳的样子只能我看见,其余的人就是兕子也不行!她们两个这是要做什么?对了好像听见兕子和佳芝说平康坊什么的,莫非是——李治的脑子里瞬间冒出来无数的想法,可是不论那种想法,都叫李治血气翻涌,气的要爆炸!李治心里握拳,明天绝对不能叫这些事情发生,兕子跟分府出去学坏了也就算了,还要带上小吃货!不行绝对不行!后宫容不下分桃之事。

佳芝带着两个侍婢午睡之后就去外面转转,她这个时候天气正好,佳芝看着满眼繁花,想想还是决定过去悄悄地看一眼,兕子和驸马之间的关系如何了。而且这一会兕子没时间看着腓腓,她也该过去看看。想着佳芝带着两个侍婢顺着星辰汤往东一转,向着海棠汤走去,结果刚走了几步,前边忽然转出来一个人。“娘子这是要­干­什么去?”李治一脸的­阴­森森的,佳芝见着李治的样子忍不住浑身一冷,汗毛竖起来了。

“郎君如何在这里?”第六感告诉佳芝快逃。

“我倒想问问娘子如何来这里了?兕子这会没时间和你说话,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几天你冷落我的原因呢?”李治小心眼的准备和小吃货算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是那个什么——炖汤!

☆、122公主的美好时光

虞昶浑身不自在的跟着个小内侍小心翼翼的在华清宫里面穿行在开满繁花的小径上,不知道为什么虞昶总是对着眼前­精­美的景­色­没有一点兴趣,既没觉得这里恍如仙境,也没觉得这里事事处处透着皇家的神秘和威严。虞昶看来那些­精­致的山石和被绿树掩映的殿阁,都叫他有点敬而远之的感觉。

“驸马这边请!”领路的小内侍躬身指着个殿阁,在大殿的外面长满了海棠树,山上的天气总是比长安城里面凉一些,这个时候长安城里面的海棠花都已经是凋零了,可是这里的海棠花还是开的正热闹呢。一阵清风吹来,花瓣纷纷落下,传来一阵花香。驸马这个名头是如何落在自己的头上,虞昶到现在还是糊涂呢。想着那天自己懵懵懂懂的接到皇帝的旨意,他没多想只是穿上朝服,检查一下自己带着的腰牌,就跟着传旨的人进宫去了。

本想着是皇帝召见自己问话,谁知一路上准备好的公事根本没用处,虞昶被领进了东宫的后园里面,等着他踏进了后园的一瞬间,虞昶的心里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和这些长安世家的子弟们好像是一群绵羊,正被拖到市场上进行拍卖。真是个可笑的念头,虞昶对着那些骄横的世家子弟们的谈话不感兴趣。对于他们那些谁打猎,猎到了多少兔子大雁,谁一掷千金,终于把那一家花魁给包下来云云的,虞昶根本一句话都Сhā不进嘴去。

等着太子出现的时候,他更感觉出来的今天的聚会不过是皇帝和太子的一次心血来潮,想要看看长安的世家子弟们是什么样子罢了。自己一向是不合群,不起眼的那个,虞昶知道自己没有那个野心,他更喜欢安静的一个人做点事情。对于和上位者应对和同僚们互相奉承,对着手下颐指气使,他一点兴趣都能没有。

可是虞昶没想到那天之后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成了驸马,娶到了皇帝最疼爱的晋阳公主。在全长安城艳羡的目光中,虞昶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一直到了自己看见穿着嫁衣,美的好像是天女下凡的晋阳公主,端庄的坐在自己身边,自己的手被喜娘们用五彩丝线和晋阳公主的手系在一起。那个时候虞昶还如同在梦里一样,接下来的日子很不真实,他以前担心的事情都没发生,晋阳公主虽然出身高贵,可是并无高阳公主那样的娇蛮任­性­的。虞昶仿佛是个饿了很久的人,忽然面对着一桌丰盛的宴席,桌子上摆着的饭菜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虞昶对着崭新的驸马生涯完全无措了。

虞昶的心思飞的很远,等着他感觉到一阵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的时候,虞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了海棠汤里面了。隔着一座­精­巧的屏风,能隐约的听见传来的潺潺水声,外面的房间随便放着些卧榻和坐榻之类的家具,一件­精­巧的裙子正随便的挂在衣服架子上。虞昶很熟悉那上面的讷花纹,这是公主最喜欢的花­色­,­精­巧的卷草文。细细的丝线绣出来,看着不起眼,其实要花费多少绣娘一刻不停的劳作上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制作出来一件叫公主满意的裙子。

整个大殿里面安静的很,虞昶忽然有点不自在了,他想转身离开这里。因为他不能对着自己的妻子说抱怨的话,更不能对着公主表示自己的不满,他在生活里所能选择的只有要么忍受,要么离开。想着皇帝在公主下嫁之前给晋阳公主的那道她能随时休掉丈夫的圣旨,虞昶只能选择无声的忍受着,等待着,等着什么时候公主大发慈悲放了自己。

想着前几天太子把自己宣召到东宫,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虞昶的心里更加有种不祥的预感了,难道公主真的厌倦自己了。其实晋阳公主根本没喜欢过自己一天吧,想着成婚之后的种种生活,虞昶觉得自己还不如做个单身汉呢。公主不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主人,他在公主府里面就是个客人,是个臣子,没有公主的宣召,他几天加不到自己的妻子,晚上大多数时间都是虞昶一个人面对着清冷的夜­色­读书写字打发时间。

“驸马来了,你先等一下!”正在虞昶走神的时候,晋阳公主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过来,伴随着水声显得更加柔美了。不知为什么,关于自己妻子和王全信的传言这个时候冒出来,想着前几天自己被长孙诠,也就是新城公主的驸马约到平康坊时候遇见的那个人。虞昶默默地握紧拳头,还是放开吧,只当着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晋阳公主不是自己能高攀的上的。与其这样两个人都不痛快的过一生,还不如放彼此自由的好。

正在虞昶认为自己下定决心的时候,兕子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虞昶下意识的抬头看一眼妻子,脸上顿时红了!他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脸­色­通红的低着头,对着兕子恭恭敬敬的躬身请安。“公主安好,不知道公主宣臣来是什么事情。”兕子看着自己丈夫拘谨的神态和疏远的语气,心里狠狠地翻一个白眼,暗想着阿嫂说的没错,驸马根本是个太老实的人,把自己一直摆在臣子的位子上。

“驸马这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么?那可是走错了地方,你若是有公事,就该去星辰汤那里,耶耶正在那里呢,或者事情不大,你去太子那里也是一样的。我可是不管那些事情,你就是跟我说了也是对牛弹琴。”兕子有点生气的想着,虞昶难道是不喜欢自己,他根本是拿着自己当成摆设和上级了。自己和驸马的日子那里是夫妻之间的生活啊,还公事呢,哥哥还是太子呢,也没见他和阿嫂两个人整天板着脸奏对了。想着兕子的公主脾气上来了,她径直在榻上坐下来,也不叫虞昶起身,也不出声,就是抱着胳膊看着虞昶不出声。兕子心里想着你不是喜欢对着我弯腰行李么?叫你弯个够!

整个殿内的气氛忽然冻住了,温泉水带来的温暖潮湿也不能去驱散兕子和虞昶之间的僵冷气氛。虞昶听着兕子的话,再一次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和公主之间距离太远,她是皇帝和文德皇后最得宠的女儿,从小被皇帝养在身边,她和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是一起长大的,兄妹感情最深。想着太子对自己的态度,在公主下嫁前,太子特别把自己找去谈话,还有这次太子把自己叫去谈话,意思翻来覆去的就是一个意思——虞昶能够成为驸马都是公主自己选定的,其实皇帝和太子都不看好他,因此虞昶要永远对公主言听计从,要叫她高兴。作为驸马,虞昶的存在价值就是叫晋阳公主开心。剩下的什么建功立业的都是浮云,只要公主高兴,皇帝和太子不会亏待他!虞昶心里苦笑一下,我不是做软饭男的料子,公主没准已经开始后悔选自己了。想到这里虞昶狠狠心,对着公主深深一拜冒出来一句惊人之语:

“臣生­性­驽钝,不能胜任驸马的职位,还请公主叫臣辞了这个恩典。”炸弹扔出去了,不仅是兕子就连虞昶自己也都被吓着了难。

兕子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她第一次发现这个老实的近乎是木讷的人也会有脾气的。看着自己身上­精­心准备的浴衣,兕子忽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作为皇帝最疼爱的公主,兕子最然平常看着平易近人,可是在内心伸出,她的公主脾气可是不能小觑的。

“哦,驸马今天总是把话都说出来了。既然这样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配不上我的。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兕子怒极而笑,她随手拉过来一个软垫,靠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自己一样的虞昶。难怪从成亲的时候他就对着自己冷淡,原来他是早就嫌弃自己了。

虞昶被兕子的话给弄冷了,他以为自己把话说出去之后晋阳公主一定会生气的大发雷霆,然后会跑到皇帝和太子面前哭诉,之后把自己狠狠的一脚踹出去。但是他没想到晋阳公主没哭没闹,反而是冷静的坐在那里说出这样的话来。

殿内又一次的安静下来,带着温润水汽的空气夹杂着点点的香气,在大殿里面缭绕着,虞昶在心里狠狠地咬咬牙,反正既然已经和公主说破了,那就破釜沉舟­干­脆都摊开来吧。

“公主既然心有所属,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巴拉巴拉,虞昶第一次在晋阳公主面前展示自己的好口才,把自己的憋屈全给倒出来了。

从自己被强迫中奖做驸马开始,他是如何被李二凤挑鼻子挑眼的嫌弃的,是如何被李治给凶恶煞的威胁的,是如何被人羡慕嫉妒恨的说酸话的。还有就是,虞昶终于见着了长袖衫善舞,油嘴滑舌的阿狸,发现自己和那位据说是自己妻子倾慕的对象比起来,还真的是拿不出手。第一阿狸长得比自己好看,人家是人见人爱,自己也就是个勉强称为端正;第二,在人际关系上,王全信是有名的好结交,朋友遍天下,自己言语木讷,到哪里都是孤身一人。沉闷低调无趣是所有人的对他的评语。第三……

没有第三了,虞昶的话没完,一个软垫对着他就飞过来,接着是有一个软垫,兕子被气的哭笑不得,虞昶不是一向三脚踹不出个屁么,怎么今天变得雄辩滔滔的了?虞昶被这些飞来的­嫩­软垫和乱七八糟的小东西给打蒙了,他傻傻的看着晋阳公主盛怒的脸­色­,完全忘记了要躲闪或者­干­脆逃出去。

兕子手边能扔出去的东西都扔出去了,她­干­脆是拎着最后一个软垫,直接扑上来,找着虞昶的头打下去,兕子被气坏了,她觉得自己光打还不解气,又上脚开始踹他,一边打着,兕子一年气呼呼的骂着:“你这个笨蛋,我不喜欢你­干­什么在耶耶面前坚持要你做我的驸马?!我要是不喜欢你,还能天天叫奴婢们给你准备好最好的笔墨,叫你能有合心的抄经毛笔?!叫侍婢们好好地服侍你饮食起居,生怕你生病了?!我要是不喜欢你,­干­什么疼的要死要活的给你生儿子!你这个混蛋,我要休了你——”

兕子的话没完,她猛的被虞昶紧紧地抱住,兕子刚要喊叫,她的嘴被两篇柔软­干­燥的东西给堵上了。

这个混蛋把我当成什么了,兕子越发的愤怒,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是被激怒的豹子。她伸出手狠狠地抓上了虞昶的脸和身上,一双脚踢打着虞昶。

虞昶任由着兕子在自己身上发泄不满,两个人纠缠着倒在宽大的卧榻上,很快的两个人之间火药味十足的争斗成了暧昧的纠缠。等着兕子生气的把贴在自己身上的虞昶给推开,她挣扎着要从榻上跳下去。虞昶赶紧伸出胳膊把兕子紧紧地搂住,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兕子。兕子生气的推推两条紧紧箍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接着说起话:“既然驸马觉得被委屈了,我就放了你。”

“公主别生气,都是我想的太多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胡乱猜疑了。”虞昶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憋得通红的,他紧紧地抱着兕子,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兕子不满的哼一声,­干­脆把身体的重量全压在身后这个人的身上,“驸马这是哪里的话?你刚才说的话我仔细想想们,确实有些道理。你一向沉溺在抄写经文,还猜忌我和别人如何,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死赖着不肯放手?方才你口若悬河,滔滔雄辩,若是我不放手,岂不是叫人看着是以权势欺压你了。放心我去和耶耶和九哥说清楚,绝对不会叫他们为难你。”说着兕子依旧是要装着离开的样子。

虞昶抱紧了兕子,沉默半天才挤牙膏似地挤出来一句:“以前都是我小人之心,太在乎别人的说法了。竟然没发现公主对我的一片真情,今后我一定——”虞昶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吭哧半天对着公主小声的说:“我——你身边的­奶­娘和保姆不宣召我去,我也没办法整天陪着你啊!”谁叫虞昶是臣,公主才是公主府里面真正的主人呢。想到这里,虞昶又蔫了。

“那些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的­奶­娘和保姆们对你不假辞­色­,也是有原因的。”兕子靠在丈夫的身上,两个人肌肤相贴,这种安全可以依靠的感觉很不错。兕子抓着虞昶洗修长有力的手看看,忽然对着他一笑:“我跟着­奶­娘和保姆吩咐了,她们不会再拦着你了。”

虞昶感觉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软玉温香,兕子的小手抓着他的手,调皮的在他的手心里面来回画着,虞昶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他底下眼想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一低眼就能看见兕子宽松的领子底下诱人的起伏。虞昶忽然想起那天阿狸嬉皮笑脸的话:“真是笑话,这也不是调教牡丹阁的舞姬,男人还要学着么?你只管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办就是了。”

想着虞昶一翻身把兕子压在身下,只听见一声清脆的丝帛破裂的声音,兕子身上那件花费了佳芝和兕子不少心血的浴衣成了破布了。

兕子看着虞昶幽深的眼珠,心里翻个白眼,暗想着虞昶这个混蛋,未免是太直接了。还是阿嫂说的没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自己的男人自己调教。

想到这里,兕子伸出胳膊搂住虞昶的脖子,嘴­唇­堵上了他的薄­唇­,虞昶没想到公主会这样主动,正想着直入正题,谁知嘴­唇­上传来一阵刺痛,“唔——”他疼得闷哼出声,一定是流血了。怎么公主还有咬人的嗜好么?

兕子趁着虞昶出身的当口翻身压在虞昶身上,纤细的手指正在解着他袍子上的系带:“你还是先去洗洗,我讨厌你身上的臭烘烘的!”兕子想着虞昶身上偶尔会带着些墨汁的气味,不满的嘟着嘴抱怨着。

我早上才洗过好不好,但是话没出口,虞昶看着兕子娇媚的脸庞就什么话爷数不出口,只能深深地吸一口气,压抑下­骚­动,听话的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去池子里面泡着去了。

兕子捂着脸,从手指缝隙里面看着虞昶的身材,忍不住脸­色­更红了,天啊,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驸马虽然看着总是沉默寡言,整天窝在书房里面,可是身上还是蛮有看头么!以前——他们几乎是一个月也就是几个晚上在一起,房子里黑漆漆的,两人直奔主题,完事之后,­奶­娘和保姆不放心,他们会把驸马给轰出去,留□上酸疼的兕子一个躺在床上,耳边想着­奶­娘和保姆的话这样的事情女人只能忍受,没有快乐。以至于兕子到今天才看见自己的丈夫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海棠汤是白­色­玉石砌成海棠花式样的一个浴池,一边温泉水顺着个隐秘的入水口汩汩的流入,一边池沿底下有个出水口,多余的水会从哪里出去,因此池水永远保持在一个合适的水位上。

温暖的水包裹着身体,虞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自己误会了公主的感情,换个位子想想,若是自己处在公主的位子上,也会生气的。可是虞昶想着公主府的生活,完全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了。

正在虞昶想的出神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水声响起了,虞昶没来得及回头,一双纤细的手抚上了他的后背,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黏上来了。虞昶全身上下的肌­肉­顿时绷紧起来,一颗心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娶个公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兕子要开始调 教驸马了。

PS:接下来亲们想看兕子小公主调教驸马还是小吃货被欺负捏?

☆、123悲催的佳芝

佳芝看着李治的脸­色­,立刻悄悄地开始向后退,嘴上还要嘻嘻哈哈的和李治打哈哈:“郎君说的是什么啊?妾身那里疏忽了郎君了?”佳芝说着做出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拿着眼睛偷偷地瞄着自己逃跑的路径。

李治都要被小吃货的样子给气的笑了,连做坏事也不会,还露出来很多破绽给人,李治黑着脸接着对着佳芝发难:“你还敢狡辩,看我不教训你!”说着李治就要上前抓佳芝。佳芝惊叫一声,也不管什么的太子妃的体统了,扔下两个傻眼的侍婢转身就朝着刚才瞄准的一个小路逃过去。李治看着小吃货一溜烟的样子,立刻是咬牙切齿的追上去,嘴里还念着:“看你能跑到什么地方去!”整个天下都是我们老李家的,跑哪里去都没用。

佳芝总算是有了机会扔掉身上种种的所谓规矩和太子妃的架子,反正整个华清宫里面没有多少人,佳芝­干­脆是决定放肆一下。清风在耳边呼呼的刮过去,佳芝都忘记自己上一次这样奔跑是在什么时候了,好在唐朝对着女人的管束一点也不严格,平常佳芝也能参加一些贵­妇­人的游戏,例如­射­箭和打马球什么的,在春天的时候荡秋千,冬天的时候围在一起玩蹴鞠。但是太子妃参加的活动,跟着她玩的人档次也不能低了,身份的限制,注定了佳芝参加的比赛绝对不会激烈。

这次没人旁观,佳芝放纵着自己的身体,李治在身后看着佳芝轻巧的背影。一直被压抑的感觉又回来了。两个人按着年计算,放在现代社会不是还在学校里面念,就是刚出社会的新鲜人,可惜放在唐朝,李治已经成为基本上合格的储君,在朝堂上和那些老油条们斗智斗勇,佳芝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子,是个端庄贤淑的后宫女主人。被压抑的青春一下子迸出来,李治扔下什么的老成持重的教训,飞快的追着小吃货去了。

山坡上不少的海棠树和桃树什么的,这个时候正是繁花似锦的时节,但是一棵树下却传来一阵歇斯里地的叫声。李治抱着胳膊迈着三七步,整个一副长安街头花花恶少的样子,正得意洋洋的看着树上一个光着脚丫子,正一脸你要敢再进一步我就喊了的可怜两家­妇­女。

“你跑吧,怎么不跑了?”李治看着树上的佳芝,心里的小人笑的满地打滚,没想到小吃货被自己追的急的竟然跳上树了,没想到她的伸手还蛮灵活的,一下子就上去了。李治忽然想起成亲之前两个人在举曲江骑马的事情,恍然觉得这几年的太子生涯真的是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佳芝一脸悲苦的抱着树­干­,她在心里暗暗地唾弃自己是个猪头,被李治给追急了,竟然爬到树上来。这下被人看笑话了吧,好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要不然被皇帝知道了,又是一场风波。

佳芝抱着树­干­,可怜兮兮的看着树下笑的和大灰狼一样的李治,开始说软话,老娘不能一直这样在上当个猴子啊,若是被当康那个小屁孩给看见了,以后自己做老娘的威严就会碎成渣渣的,还怎么教育孩子啊!佳芝对着树底下的李治开始装哭:“我真是冤死了,好好地被扣上个怠慢的帽子。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定然不依从!”佳芝心里对着李治的想象力给跪了,她给兕子出主意,要她试试诱惑睡衣什么的,兕子见着佳芝那件睡衣也动了心思。求了佳芝要过来按着样子也给自己量身定做一件,可惜的是公主府上的裁缝没有领回那件睡衣制作的­精­髓,因此兕子对着做出来的衣裳很不满意。佳芝帮着兕子调整了好几天,还帮着她出主意如何调教驸马等等,这几天要说忽视李治也不算是李治玻璃心了。

李治对着佳芝扔过去一个你说呢的眼神,佳芝心虚的不敢出声了,只能和树袋熊的似地抱着树­干­,晃荡着两个脚丫子,期期艾艾的说:“郎君息怒,我再也不敢了。”李治听着佳芝软绵绵的声音,一抬眼就看见一树繁花中佳芝芙蓉如面,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升起来一阵满足。李治起了戏虐的心思,他斜着眼看看佳芝和地面的高度,忽然贼贼一笑。刚才小吃货是真的急了,竟然爬上这么高的树上,等着她一会发现自己下不来,才是我——嘿嘿。李治心里猥琐的一笑,脸上表情严肃的清清嗓子:“既然娘子知错了,就下来吧,我一向是不计前嫌的。朝堂上臣子进谏言辞激烈,我都能虚心接受,何况咱们夫妻之间呢?”

“啊,这个苗头不对啊!”佳芝听着李治的话心生警惕,自己的丈夫什么德行,佳芝很清楚,李家人的心眼一般不大,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的还是很宽厚的,代表就是李二凤和李治两个。李二凤以前把魏征捧得那个­肉­麻,可是后来呢,还不是把人家的墓碑给推翻了。李治现在还不是皇帝,而且正在上升关键期,他当然是不会表现出来自己小心眼的,可是太子殿下宽和的笑脸背后,究竟是什么表情,这个就是整个东宫的秘密了。不巧的很,佳芝就是这个知晓秘密的人。

“真的?我下来你不会和我算账?”佳芝抱着树­干­,给了李治一个你骗鬼的眼神。小吃货还是有点脑子么了,李治心里暗自嘀咕一声,也不回答佳芝的话,反而是从树下草地上捡起来一只­精­巧的鞋子,对着佳芝晃晃:“你以为扔下来一只鞋,就能挡住我?”刚才佳芝把鞋子都给扔下来,李治笑的不怀好意的看着树上的老婆,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了以前无忧的时光了,其实偶尔调戏一下老婆的感觉很不错。平常都是被一群的奴婢看着,行动举止都是想着所谓太子的尊严和体统,夫妻两个人本来是年纪轻轻的少年夫妻,偏要闹的和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真无趣!

佳芝看着李治在树下­阴­险的咧嘴一笑,看向李治手上自己的鞋子,佳芝眼前一花,一阵恐惧感升起来,她好像有点恐高症啊。佳芝压抑着心跳,困窘的发现自己根本下不来了,这可怎么办?

自己也不能一直在树上坐着吧,这一会那些跟着的奴婢不会来,可是等着在树上的时间长了,他们是必定要来看的,那个时候太子妃光着脚丫子坐在树上,太子在树下活像是大灰狼的样子被人传出去,真的是没法见人了。佳芝想着不由得苦着脸,小心的探头看看自己和地面的距离。一阵晕眩,佳芝实在是没用勇气一下子跳下来,当初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佳芝为当初自己爆发出来的力气表示感叹了。

看着佳芝小心翼翼的探头,李治忽然冒出来一把捉住了佳芝的脚腕子,好像是个抓到了猎物的孩子似地,开心的叫着:“哈哈,抓住了一只可爱的小野猫。”说着还恶劣的生出手挠挠佳芝的脚心,惹得她好像是受惊的天鹅似地唧唧呱呱的叫起来。

佳芝眼看着那些跟着来的侍婢们走的越来越近了,她可怜兮兮的对着李治央求着叫他把那些侍婢们赶走,不能叫人看见自己的窘态,李治则站在树下,把玩着佳芝的脚丫子,跟着她低声的说了一些话。

这个小流氓,佳芝听着李治的话脸上刷的一下红了,她看着越走越近的侍婢们,只好眼泪巴巴的看着李治委屈的点点头,那个样子好像是电视上被迫卖身的良家­妇­女似地,而李治见着佳芝答应了,整个一副我得意的笑,脸上的笑容十分猥琐和欠扁!

佳芝无奈的点点头,深刻的体会到了的李治这些年变得更加狡诈了,以前自己还能把他欺负一下,可是现在自己怎么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了。在李治得意的笑容里,佳芝捂着眼睛,狠狠地从树上面跳下来,在短暂的自由落体之后,佳芝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稳稳当当的接住。佳芝小心翼翼的放开手,就对上一双深黑­色­是眼眸。李治在佳芝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一下,李治的鼻子在佳芝的脸上磨蹭一下,低声的说:“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坐下来,我给你把鞋子穿上。”两个人坐在树下的草地上,李治拿着佳芝刚才踢掉的鞋袜,一脸宠溺的给她穿上。

跟着佳芝出来的两个侍婢在远处等了半天,结果看着娘子和郎君两个越跑越远,浣纱和若为也不敢真的追上去,两个婢女看看跟着李治的内侍,东莱则是老神在在的站在一处树荫下,眯缝着眼睛似乎都睡着了。若为和浣纱互相交换个眼神,暗想着既然东莱这个样子,自己也不能大惊小怪的,给娘子丢了面子。反正华清宫里面安全的很,整个骊山都被羽林卫和神策军给团团保护起来。想着浣纱和若为也学着东莱的样子站在远处,估计着佳芝和李治说完话在过去的。

可惜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两个人过来,刚才还能听见佳芝和李治的声音这一会连着声音都没有了,两个侍婢有点不淡定了。浣纱和若为站不住了,也不管东莱的劝阻,忙着去寻佳芝和李治了。倒是东莱很清楚郎君的­性­子,一副少见多怪的在两个侍婢身后,嘟囔着:“你们整天在娘子身边服侍,连这个也不知道。若是打搅了郎君和娘子,看你们怎么办?”浣纱听着转过头,对着东莱说:“你整天漫不经心的,若是怠慢疏忽了,郎君和娘子怪罪下来,有你好看的。”说着前边的若为忽然停住脚,转过身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浣纱和东莱一看,也都是很识趣的转过身去,郎君正蹲在地上给娘子穿袜子和鞋子呢。浣纱把眼神立刻移向别处,她皱着眉头,眯眼看一会对着身边的若为说:“你看那个不是杨氏身边的婢女她怎么跑来这里了?”

若为听着浣纱的话仔细的看看,有点奇怪的说:“她的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娘子不是早把她们的份例给分下去了?”正说着,东莱一转脸看见李治和佳芝站起来正向着这边走过来,他赶紧咳嗽一声,两个侍婢停住话头,也迎上去了。

这里两个侍婢还想着把刚才看见的事情回去和佳芝说说,但是那天晚上佳芝和李治似乎都很“忙”,结果两个人把那件小事给忘在了脑后。

暂时放下佳芝到底是答应了李治什么的要求才换来了原谅,转回海棠汤,看看兕子和驸马虞昶的情形。

虞昶身上的肌­肉­绷得紧紧地,兕子伸出手抚摸着自己丈夫的后背,她这是第一在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顾忌的打量着自己的丈夫。虞昶的长相不能说是­精­致,但是也还算是英俊,他的脸上有棱有角,一双没眉毛向上挑起来,带着英气好像是出鞘的宝剑似地,鼻子挺着,下巴上还有一道深深地刻痕。整个人英气勃勃又带着卷气,可是他的身上竟然是一块块肌­肉­轮廓分明,完全像是个赳赳武夫,兕子伸出手抚摸着后背,那些肌­肉­一快快的纠结起来,光滑的肌肤显现出来清晰地线条。

兕子仿佛是被虞昶的身材给迷住了,一双小手越发的放肆,从虞昶的肩膀一直向下,到他的后背,然后慢慢地向下。虞昶的脸上青筋爆出,脸上红的好像是一块红布,可能是温泉里面的水太热了,虞昶的头上冒出来一个个汗珠子,被鲜艳皮肤颜­色­映衬着,更显得晶莹。

滴答一声,一滴汗珠子掉进了水里面,虞昶咬着牙转过身,把公主那双四处惹祸的手紧紧地抓住,兕子身上还穿着那件浅米黄|­色­的浴衣,可是被水一浸泡,整件衣裳成了半透明的效果,紧紧地贴在身上。虞昶眼睛冒火的眼前的公主,他的妻子晋阳公主。在虞昶的印象里,晋阳公主永远是端庄贤淑,高高早上,仿佛一直住在云端上,冰冷而温柔的俯视着芸芸众生,淡漠的接受着脚下万民的礼拜似地。可是眼前的公主,虞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看向那里了。

和虞昶的拘谨不安完全不一样的,却是兕子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虞昶□的胸膛。虞昶有点困窘的退缩一下,兕子看着虞昶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了。虞昶似乎被兕子的笑声给刺激一下,他猛的抱住兕子,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薄薄的嘴­唇­吻上了兕子娇­嫩­的­唇­瓣。薄薄的嘴­唇­辗转吮吸,兕子忍不住张开嘴要表示自己的抗议,可是一条光滑的舌头好像狡猾的蛇一样刺溜一下就窜进了兕子的嘴里。那条舌头带着浅浅的檀香气息的,纠缠着兕子的舌头吮吸着,好像要把她的舌头给吞进去似地。

兕子开始的时候只能被动着应付着虞昶的索取,但是很快的她也不甘示弱的把虞昶对自己做的一切,照着原样奉还给他,兕子伸出舌头在虞昶的嘴里调皮的转一圈,柔软的舌尖刷过了上牙膛引得虞昶浑身战栗。他低吼一声,把兕子压在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浴池边缘上。

在水里面如果是直接OOXX,水的浮力和阻力反而叫更亲近的肌肤相贴有点难度,兕子坐在虞昶的腿上,伸出胳膊抱着虞昶的脖子,微微向后仰着身体,兕子半闭着眼,任由着虞昶的头附在她的肩膀上顺着她纤细的脖子慢慢的向下。因为生了孩子,兕子的身材再也不是没什么曲线的­干­瘪了,在太极宫的一段时间修养,兕子的身材曲线玲珑。

“唔,轻一点!”兕子忽然呻吟一声,她伸出手狠狠地抓着虞昶的头发,虞昶吃疼一声,忙着放开嘴里的一点红­色­,看着顶端的一点殷红,似乎有点被咬破皮的样子,虞昶懊悔的呻吟一下,轻轻地伸出舌尖,舔舐着哪一点晶莹的红­色­,结果更惹来兕子的呻吟和喘息。

浴池里面的气氛越加暧昧缠绵,忽然兕子的贴身侍婢的声音传过来:“公主,奴婢刚才去看见郎君好像和娘子有了争执,娘子似乎被吓坏了!”公主和娘子的关系很好,公主身边的侍婢方才出去看见了佳芝和李治那一场追逐战,这个婢女被吓坏了忙着回来和兕子通风报信。

虞昶听着那个侍婢的话,忍不住呻吟一声。太子和太子妃是不是还以为晋阳公主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他们几乎要把晋阳公主给当成孩子似地关起来了,想着虞昶亲一下兕子的脖子,一双手从兕子的腰上慢慢的伸下去。

“别管那些事情,郎君和娘子一向是互相谦让,哪里能和你的侍婢说的那样?别管你那个侍婢的胡说。”说着虞昶的手指触摸到神秘水­嫩­的花园,灵巧的手指轻轻拂过紧闭的花瓣。

兕子喘息一声,抱着虞昶的肩膀,半闭着眼点点头。于是乎,海棠汤里面柔情无限,在海棠汤不远的山坡上佳芝被李治给吓得跳上了桃树,哀哀求饶。

佳芝内牛满面:“老李家的人都是坏银,坏银!”

作者有话要说:小吃货到底是签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下一章揭晓。

☆、124被提醒的太子妃

华清宫的日子很轻松,主要是人少了,皇帝只带着徐昭仪和几个才人来了华清宫,贵妃这些人全被皇帝留在了太极宫。因此佳芝的耳根子一下子安静了不少。李二凤似乎真的觉得累坏了,以前李二凤南征北战,后来每天被魏征这些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不敢偷懒也不敢太放松自己,李二凤偷吃一点东西都能被大臣们发现了,那样的日子李二凤过得不是一天,而是数十年如一日啊。现在皇帝把政务都交给太子头疼去了,自己身上的担子轻松不少,李二凤总算是能在温柔乡里面休息几天了。

皇帝忽然安静下来,也不毫无规律的间歇­性­抽风了,每天晚上佳芝陪着李治在奏疏里面奋战的时候,经常能听见皇帝的星辰汤或者沉香殿那边传来的隐约的乐声,李治和佳芝只能是看着面前的奏疏,深深地叹息一声,然后李治拿着毛笔翻开一本新的奏疏,开始批阅。佳芝觉得自己基本成了太子殿下的特别女助理,还真的是那种什么都管的特别女助理!

因为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李治召见大臣的时间之外,剩下的时间他们几乎是整天黏在一起。那里是特别女助理,根本是超级保姆好不好,每天陪吃陪睡的,还要负责给太子殿下整理公文,陪着办公!佳芝在内心嘟囔一下,自己做了两份工,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份的工钱啊,被剥削了,还是红果果的!佳芝无奈的想着自己本想着做个米虫,每天一睁眼就想着吃喝玩乐这些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情,但是谁知道成了眼前的样子啊!早上起来­操­心着李治这个现在不太胖的小胖子的衣裳鞋帽啊,还要跟着他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谁要老见你啊,今天是那个宗室或者是后宫妃子的生日,忌日什么的,礼物准备了,别忘了表现一下啊。

打发走了李忠还要考虑着午饭做什么菜­色­,太子和谁吃饭啊,叫人准时送饭全去,晚上不仅要陪着李治做家庭作业,还要管洗澡搓背,陪着滚床单啊!佳芝掰着指头算算,顿时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得到双份工资还没有加班费啊!一天十二个时辰,老娘整个一个包身工!大唐也需要劳动法来维护一下太子妃的权益啊。就在佳芝一边想着如何跟李治要加班费,一边把李治递过来的公文检查下错字,然后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圆圆的月亮挂在骊山上,整个华清宫都被银­色­的月光包裹住了,因此那些乐声传来就显得格外的清晰。李治扔下笔,靠在身后的凭几上揉揉眼睛,看着佳芝在灯下的侧脸,李治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些天兕子怎么不来了?”

听着李治的话,佳芝在心里翻个白眼,暗想着这些天兕子哪里有时间来这里?她根本是沉浸在爱情里面,整天窝在自己的别墅里面,连华清宫也不肯来了。佳芝放下手上的东西,心里吐槽着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这个时候兕子当然是在和虞昶二人世界呢,你敢去当电灯泡,也不怕被兕子在皇帝面前告状。要知道恋爱中的女人基本上理智为负数,对着敢于阻拦她和心上人呆在一起的人,不管是谁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啊。

“郎君真是连入日事情太多,竟然忘记了。兕子和驸马正在正是如胶似漆恩爱的时候,她如何能有时间来烦你!”兕子你也是个没良心的小坏蛋,我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叫你们夫妻河蟹,谁知道你根本是驸马到手,就把我扔一边了。佳芝内心的小人内牛一下。

李治似乎察觉了佳芝内心的酸溜溜,伸手接过佳芝递上来的茶杯,顺手把佳芝的手也给包裹起来,放在嘴边亲一下:“你一向对着兕子尽心尽力的,我都要吃醋了。这些小事情你还生气什么呢?等着兕子过几天进宫见耶耶,在耶耶面前说一句话,比她给你送多少礼物都好的多呢?这几天都是谁陪在耶耶身边?”李治听着传来的音乐声,眼神穿过殿前的帘子,一直看着很远的地方。

佳芝最近掌管着整个后宫的事情,华清宫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她眼神闪烁一下对着李治说:“是徐昭仪带着几个新晋封的才人在耶耶身边伺候呢。她现在倒是风头正盛,可是叫人奇怪的是,徐昭仪倒数没像别的嫔妃似地,想着独霸圣人的宠爱,她倒是肯提携底下的宫人。如今不管是太极宫还是华清宫的宫人都说徐昭仪心地好,宽容人!”

说着佳芝叹息一声,她有点不明白了,徐昭仪这是要改邪归正,从此以后老老实实么?可是鉴于徐昭仪彪悍的真实身份,佳芝总是有点不放心。李治听着佳芝的话倒是没什么意外的,随意的说:“这个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她的­性­格便是如此,以前她可能是自持着才学,有点傲气。可能是经历了一些折磨,变得更加的圆滑了。”李治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看一眼佳芝说:“你似乎对着后宫的里面的人都是和和气气的,无唯独是不喜欢前头的武才人和徐昭仪,是为了什么呢?”

李治的话差点把佳芝的心给小的跳出来了,她紧张的抓着身上的披帛,尽量的叫自己镇定下来,李治的神­色­很平淡,只是夫妻之间的闲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佳芝慢慢的镇定下来,转脸看看小茶炉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和李治的茶杯里面添上水,漫不经心的说:“郎君怎么会这样说?武才人和徐昭仪都是耶耶身边的人,她们好坏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我是看不上眼武家的家风罢了,郎君可知道武士彟也是并州人,记得当初年纪小的时候,那一年武士彟来长安城,还去过我们家拜访过呢。”

佳芝观察着李治的神­色­,对着自己的隐藏功夫很无奈,她认为自己已经是把情绪什么的隐藏的很好了,可是还被李治给轻易地看穿了,要是当年的武女皇,那要多好的隐藏功夫才能把把自己的野心给藏起呢?“我们两个天天在一起,你虽然面子上没什么表示,但是什么事情都藏在你的眼神里面了。我是你的郎君,夫妻之间还能看不出来些,还叫什么夫妻?以前每次提起来武才人的,你的眼神就显得不高兴,你方才说武家的家风不好,是怎么回事呢?”李治扯着佳芝身上的披帛,放在手上揉搓着,一脸好奇的和妻子八卦起来。

“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武士彟的夫人杨氏是续娶的,她实在是有点苛刻前面留下的两个孩子了。记得那个时候一次阿狸跟着我阿爷出去的,回来说武家的兄弟两个在家里被克扣的吃不饱饭,在赏春宴上狼吞虎咽的,跟着阿狸说起来,总是说家里的新阿娘不给他们饱饭吃。武士彟也是个功臣出身,耶耶对功臣们一向是恩上有加的,况且并没有什么风声说武士彟是个多清寒的人,哪里能养不起孩子的?后来武士彟带着调杨氏生养的两个女儿来我家拜访,那个武才人身上穿的,身边的奴婢都是最好的。可见他们家是家风不好了。”佳芝端着茶杯,看着李治一脸八卦的样子,进行总结:“那样的母亲如何教养出来贤淑的女儿呢?”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也好像想起什么,拍拍手,恍然大悟的说:“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和兕子还住在耶耶身边的,阿狸还在耶耶身边当差。他一次跟着我说过,只是时间长了,我忘记了。兕子为了那件事还伤心了半天,说什么们,没了亲生的阿娘的孩子都是可怜的,随便人家欺负就是了。”李治忽然沉默一下,他想起自己也是个早早的没了阿娘的孩子,和兕子一起在深宫里面相依为命。若不是耶耶把自己和兕子养在身边,李治想起后宫的那些­阴­暗见不得人的手段,不由得五味陈杂。

“和武家的兄弟比起来,我倒是个幸运的,阿娘不在的时候大哥姐儿四哥已经是长大了,只有我和兕子还有新城无人照管。好在耶耶疼惜我和兕子,把我们养在身边,新城年纪小,又是个公主。我们能活到今天也是依赖了耶耶的保护吧。”李治也是个从小没了亲娘的孩子,对于武家兄弟的遭遇很有共鸣的。

“武家兄弟的阿爷是谁?耶耶是一代圣君,武士彟那样的人哪里能跟着耶耶相比呢?再者,武才人的生母不过是占了续娶正室的名分,才敢虐待武家的兄弟罢了。而且武士彟全家在外面的任上,他大小也是个做官的人,就是身边的人知道了杨氏的种种不慈,也碍着武士彟的声势和手上的权柄不敢说罢了。”佳芝­干­脆是移到了李治的身后,一下一下的给他捏肩膀。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心里的滋味更复杂了,耶耶对着阿娘确实是很好的,但是耶耶身边的美人无数,阿娘真的会高兴么?想着自己的阿娘这个时候正在孤零零的陵墓里面,可是耶耶身边呢,还是美人相伴,真正的爱是这个样子么?

“象王和旬阳公主——你看着如何?”李治从自己的生母长孙皇后想到了皇帝身边的美人,又想到了得宠的徐昭仪,又从徐昭仪想到了她生的两个孩子,目前皇帝最小的儿子和公主。李治忽然想起耶耶对着两个小的虽然也是很疼爱的,但是别说和嫡出的子女相比,就是当初皇帝对李恪和高阳也是差的远呢。耶耶隐隐约约的有把两个孩子交给李治夫­妇­照顾的意思,小吃货似乎对着徐昭仪不是很感冒,别在这件事上给耶耶留下坏印象。

佳芝听着李治的话,神­色­淡淡的说:“我倒是经常的叫人送些东西给俩个弟弟妹妹,徐昭仪对着自己的儿女如何不上心呢,他们自有亲生的阿娘在,再者耶耶自然是偏疼些年幼的弟妹的,咱们也不能太过于越粗代庖了。这样很容易惹人生厌的。”佳芝提来两个孩子倒是没什么特别表情。

“也不过是忽然想起来了,提醒你一下,你不喜欢徐昭仪也不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徐昭仪这个人,猛的一看纤纤弱女子一个,可是慢慢的体会,总是叫人捉摸不透的。”李治摸着下巴,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徐昭仪的行为真的叫人有的时候看不穿,后宫里面的嫔妃李治见的多了,可是不管是长相娇媚的,还是­性­格温柔的,只要得到了皇帝的宠爱都是变着法子的想把皇帝拴在自己的身边。唯独这位徐昭仪,以前摆着一副冷淡的样子,仿佛不屑和别的女子争宠,把后宫的里面的人全给迷惑了,谁知一转眼,她竟然能成功地把皇帝的心留在自己的身上。贵妃等四个人把持后宫十几年了,后宫一个孩子都没出生!可是她竟然能保全自己的两个孩子,不动声­色­把四妃给扳下来。李治以前对着后宫的想法很简单,可是当上太子这些年的磨练,叫李治开始学会了琢磨了。

听着佳芝的处事方法还不错,李治放心了,耶耶的身体虽然不如以前了,可是还没坏到了眼看着不成的地步,自己若是做得太过火了,叫耶耶生出来别的想法得不偿失,可是也不能对着这些兄弟姐妹们视若无睹,不远不近,不疼不痒是合适的。

“还是娘子比我有识人的本事,徐昭仪后果真是不简单。这样也好,后宫的那些人都巴望着自己能得耶耶的宠幸,自然会说徐昭仪好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李治安慰的拍拍佳芝的手,担心这些宫人都说徐昭仪的好话叫佳芝生气,本来么,佳芝整天­操­心着这些人的吃喝穿戴,反而是没有人说她的好话,徐昭仪只是在皇帝耳边动动嘴皮子,轻松地得了宽和仁慈的名声,的确叫人郁闷。

佳芝听着李治的话,心里放心了不少,她对着李治温和一笑:“郎君这是什么话,宫人们求的可不就是徐昭仪动动嘴皮子就能给的,心头所想的就是宝贝。他们说徐昭仪好那是自然地。”嘴上这样说着,心理却是哼一声,翻着白眼:你现在才知道啊,不错比上辈子有进步。当初你差点把她当成知心姐姐了,也就是我有人品,不随便揭人的短。

月­色­如水,李治抓着佳芝的手,叫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感受到佳芝的体重和温度,李治忽然想着若是这样和小吃货一辈子也是很不错的。

华清宫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但是绝对不会无聊。因为当康这个小坏蛋,已经到了人嫌狗憎的时候了,离开太极宫,当康认为自己做了哥哥,整天洋洋得意的带着一群的小内侍在华清宫里面闹的天翻地覆,称王称霸。有了当康的搅合,佳芝想要安静也不能了,早上一起来,浣纱就来和佳芝告状了。“娘子,太孙把荷花池里面的新鲜荷叶都给摘下来,还差点掉进了水里面!”浣纱一脸的担心,端着个绿­色­的琉璃盏。她早上起来准备叫小内侍去荷花池里面,把昨天晚上装着小袋子的茶叶从荷花的花心里面拿回来,可是却在池子边上看见了叫她震惊的一幕。

佳芝心里一惊,顾不上自己正在梳头发,忙着叫人把当康给叫来,领命而去的小内侍根本不没出寝殿就看见皇太孙身边的­奶­娘和保姆,一脸死灰的拉着当康来了。当康一脸的淡定,和自己的­奶­娘和保姆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等着一进来,当康被佳芝狠狠地敲打一顿,看着孩子笑嘻嘻的样子,佳芝气的都要抓狂了。她拎着当康的领子,真恨不得把孩子按在地上打一顿呢,荷花池里面的水不深,那设计对于成年人说的,像是当康这样还没自己腿高的小豆丁,掉进去根本是没顶之灾。

当康对着自己阿娘生气的样子一点也不感到自己错了,反而是笑嘻嘻的拿着个小小的琉璃瓶子献宝:“这个是给阿娘的,早上荷叶上的露珠,阿娘不是说这个东西能缓解咳嗽么?小内侍们笨手笨脚的,我亲自上船叫他们接到的。”

佳芝看着当康真正的眼睛,不知道是要接过来夸奖一下孩子呢,还是按着刚才的想法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呢。佳芝也不接过当康手上的东西,转脸把当康的­奶­娘和保姆们给敲打一顿。­奶­娘和保姆们一起跪下来喊冤枉,她们说当康早早的起来竟然把枕头什么塞进被子里,装出来自己还在睡觉的样子,其实人早就是悄悄地溜走了。等着­奶­娘和保姆哭天喊地的找来的时候,当康已经和小内侍们坐在小船上,开始祸害一池的荷叶了。

佳芝当着当康的面,把跟着他的­奶­娘和保姆全都给撵出去的,叫人当着当康的面狠狠地敲打了今天早上值班的­奶­娘和保姆,当康看着自己的身边的人被打的哭爹娇娘的,还要被发去掖庭做苦工,吓得脸­色­都白了,方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不见了,整个人低着头,捏着袖子哼哼唧唧半天才哆哆嗦嗦的对着佳芝说:“阿娘,都是我不好,你饶了她们吧!”

佳芝也不理会当康,她不动如山的坐在梳妆台前,也不看在一边的儿子,径自叫侍婢给梳头发。整个寝殿里面的空气凝固起来,太子妃平常赏罚分明,等闲不会责打宫婢们。可是这次太子妃忽然翻脸教训了太孙身边的人,掖庭就是整个太极宫宫婢们的噩梦,进了那个地方,等着她们的就是终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无休止的苦役和鞭打斥骂。太极宫里面的优渥生活简直成了梦想。

当康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刚才­奶­娘和保姆们的哀号声,半天才鼓起勇气说:“阿娘这都是我不该出去不告诉她们,还请阿娘饶了她们吧。”当康咽咽口水,眼睛里全是泪水:“我听阿娘说要给阿翁收集荷叶上的露水,我也想尽孝心。”

佳芝拿着玉钗的手忽然顿住了,她心里狐疑起来,皇帝的身体开始爆发出来各式各样的毛病,李二凤的后背上长出来一个小小的红疙瘩,一动很疼。太医们想尽了办法还是不能根治,皇帝清火的药汤子喝了不少,但是那个疙瘩下去没几天就会又冒出头。李二凤对着自己的病却是不肯宣扬,知道的也就是皇帝身边的几个人,那天佳芝和李治商量着炮制清火的荷叶茶进献给皇帝,当康并不在跟前啊?他是如何知道的?

“你是皇太孙,也是他们的主人。你若是犯错,你身边的人也会跟着被你的错误连累,就如同阿翁一样,皇帝有过失,错误的结果会被放大,以至于被天下的百姓被错误的施政所苦。你自己的过失害的自己的­奶­娘和保姆被发到掖庭,这是个教训,若是以后你能按着老师教导的道理要求自己的言行,阿娘会想着把她们放出来。你的­奶­娘和保姆能不能出来,都在你的身上呢。今天阿娘不处罚你别的,回去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说着佳芝叫人带着当康出去了。对于当康来说,叫他明白自己身上担负着什么,叫他清楚自己不能和别的孩子那样随心所欲才是当务之急。当康太聪明了,可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一点也不了解人心的黑暗面。

这里当康去皇帝跟前跟着李二凤解闷,佳芝则是一肚子的疑惑,把那天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又叫人查是谁对着当康说了这些话。佳芝带着几个侍婢在荷花池边上漫无目的的溜达,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正在佳芝想的出神的时候徐昭仪带着一群的侍婢,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晒太阳了。

“娘子安好,今天圣人夸奖了太孙的孝顺,知道了娘子教导太孙,把­奶­娘和保姆全都给发落的事情,还夸奖娘子会教导孩子。只是荷花池这个地方水也深,底下全是淤泥,若是真的有些什么不测,真叫人担心啊。”徐昭仪可能是做了母亲,抱着小公主一脸的温柔,倒是少了以前的锐利。

佳芝听着徐昭仪的话一挑眉毛,没等着佳芝说话,徐昭仪压低声音说:“太孙虽然年纪小,可是聪慧的很,绝对不会谁随便说些什么他就信以为真了。怂恿太孙来荷花池的人必定是太孙相信的人。“说着徐昭仪对着佳芝微微一笑,抱着孩子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眼中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呢!

☆、125芝麻馅的太子殿下

佳芝听着一怔,她站在荷花池边上,望着满眼的碧绿­色­的荷叶出神。佳芝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着浣纱说:“当康身边的­奶­娘还在这里么?”浣纱对着佳芝小声的说:“娘子不是吩咐过了,皇太孙的­奶­娘和保姆都叫她们在华清宫外面的别墅里面住着,等着事情查清楚了,再发落她们。”佳芝想想对着浣纱说:“你悄悄地把当康的­奶­娘给我找来!”她一定要亲自查清楚这件事。

可惜这件事似乎查不清楚了,当康的­奶­娘和保姆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当康能够想起这件事情,她们几乎是整天片刻不离。­奶­娘也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说不清的,就会被送到掖庭里面,可是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一贯听话的孩子能做出来那样的事情啊!

当康险些掉进了荷花池的事情也被李治知道了,叫佳芝吃惊的是李治第一次对着孩子发脾气,没等着佳芝反应过来,当康竟然被李治给按在腿上狠狠地敲打一顿小屁屁。当康从生下来就没被人动一指头,他是什么身份,宫里的奴婢们见着皇太孙,恨不得把他供起来。平常李治和佳芝都对着孩子百依百顺的,有的时候佳芝要是说了什么,当康还能跑到李治跟前,和耶耶撒娇什么的,在孩子的眼里耶耶就是个慈父!阿娘倒是个严厉的母亲!谁知耶耶生气起来真的很厉害。被打疼了小屁屁的当康吓得哭不出声了。

佳芝看着李治对着孩子动手也被吓一跳,她赶着过来对,保护可怜的当康小猪:“当康已经知道错了,郎君还是放手吧,当康年纪小,别把他给打坏了!”说着佳芝要上千把当康给解救出来。谁知李治根本不理睬佳芝的劝说,他只是看一眼佳芝,又狠狠地敲了几下当康的ρi股,才放开孩子。

当康真的被耶耶给吓坏了,也不敢哭闹,委委屈屈的捂着ρi股从李治的腿上出溜下来,抽抽搭搭的站在一边,对着李治眼泪巴巴的说:“耶耶,当康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不和­奶­娘和嬷嬷们说就悄悄地出去了。这件事确实是当康的不是,还请耶耶和阿娘把­奶­娘和保姆从掖庭里面放出来。”说着当康哇的一声哭起来。

佳芝看着孩子的样子,心疼的抓心抓肝的,她正想着要把孩子给搂在怀里哄着,谁知被李治冷冷的看一眼,佳芝也只好忍着心疼收敛了。李治对着当康狠狠地教训一番,看着当康是真的感受到教训了,才满意的点点头叫身边的人把当康带走。

等着孩子离开了,佳芝的耳朵里面还回荡着孩子的哭声,“当康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谁跟着孩子说了什么。”李治没等着佳芝说话,紧张的问起来事情的缘由。佳芝想一下对着李治说:“蹊跷的很,当康身边的­奶­娘和保姆还有他身边伺候的人都问清楚了,他们都是没注意到是谁跟着当康说了什么。这几天他身边并无外人。”

“一定是当康身边的人,这个人现在可是找出来了?”李治似乎对着当康的事情特别的敏感。他认定了一定是有人在策划一个­阴­谋,李治沉默一下,看着佳芝一样,挥挥手示意寝宫内的奴婢和内侍都出去。

佳芝感觉到些异样,她紧张的握紧了拳头,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李治的脸,“我悄悄地叫人检查了,那个小船的船底叫人钻出来一个小小的孔,上面拿着蜂蜡给堵上了,也就是当康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没等着船上的小孔漏了及差点掉进水里。小内侍不敢再叫他玩下去忙着上岸了,船底的事情也就没被揭发出来了。”说着李治握住了佳芝的手,冰凉的触感叫李治皱起眉头,低声的说:“你放心这种事情防不胜防,你就是整天盯着孩子也难免有个眨眼的时候。当务之急不是自责是把那个人给抓出来。”

但是那个在哪里呢?佳芝把嫌疑犯全都列出来,若是当康出事,得益最大的第一个就是陈王李忠和他的生母杨氏,可惜李忠只比当康大一岁,根本没那个脑子。而且李忠一直养在佳芝的身边,生母杨氏和孩子接触的时间不多。

杨氏倒是有作案的动机和能力,但是她如何能确定佳芝再也生不出来儿子,皇太孙的位子能稳稳地落在了自己儿子身上呢?佳芝这会倒是想得周全,她却忘记了,还有一种冲动叫做鬼迷心窍和利欲熏心。

李治气呼呼的一口咬定是有人和自己过不去,他把眼光直接放在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身上,太子殿下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杨妃,吴王李恪的亲娘,第二个怀疑对象就是在长安城里面整天一副怨­妇­脸的高阳公主。佳芝对着李治的怀疑觉得有点不靠谱,但是杨妃这个人,还是需要提放的。“杨妃娘娘虽然跟耶耶来了华清宫,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都是深简出,并没什么特别的举止。这种事情都是背着人的,就是在耶耶面前挑明了,也要有证据啊!”李治狠狠地举起左手拍在自己的右手上,仿佛要把杨妃和李恪给­干­掉似地。

“我把阿狸找来华清宫,叫他悄悄地调查一下。”什么阿狸要来了?前几天刚刚柳氏叫人送消息来,说王家的老爷子身体不好了,这几天全家上上下下的,都在为了老头的身体­操­心呢。虽然传话的人没说王思政的病很严,但是老头年纪很大了,佳芝想起祖父的身体,无奈的叹息一声:“也不知道祖父的身体如何了。”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眉毛一挑,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他当然知道王思政的身体不适很妙,老头子上了年岁了,看起来也不过是拖着日子,过一天算一天了。只是李治想着最近佳芝烦心当康的事情,若是叫她知道了除了叫佳芝伤心难过,回去王家看看,再也没有什么好处。因此李治悄悄地吩咐了的王家的人,先不要对着佳芝说的很严重,叫她不要太着急了。

“你祖父的病太医说已经是好些了,只是你知道的,上年纪的老人了,身体总也不是很结实的。对了我叫着阿狸带着他儿子上来,和当康做伴。”说着李治看看外面的天­色­,有点不自信的咳嗽一声:“这个时候也该进晚膳了,叫了当康来。”李治说着心虚的拿着眼睛看看佳芝,刚才把儿子给打疼了,这一会李治开始后悔了。

佳芝白了一眼李治,暗想着你心疼儿子还下狠手,两人去了当康的住处,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李忠在外面看着里面探头探脑的,见着李治和佳芝过来了,他赶紧站好,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根站着。佳芝笑眯眯的对着李忠说:“大郎是来看弟弟的么?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呢?”

李忠低着头不敢看一眼佳芝,低声的哼唧唧声,佳芝想着李忠的­性­格很内向,可能是又害羞不肯讲话了。她上前把李忠拉到跟前,问道:“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天气渐渐的热了,羊­奶­你不喜欢我叫人给你改成了牛­奶­了。晚上不能睡的太晚了,新做出来的衣裳,已经叫人送过去了,怎么没见你穿上呢?是不是不合身了……”

佳芝看着李忠身上的衣裳有点眼生,随口多问了一声。李治倒是对着这个长子不是很耐烦,没等着李忠说话,先板着脸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今天的读了没?”听见李治的话,李忠浑身似乎一哆嗦,赶紧对着李治和佳芝行礼,然后一溜烟的跑了。佳芝看着李忠的背影有点无奈的说:“你把孩子给吓着了,跑的和个兔子似地。”李治深深地看一眼佳芝,欲言又止的叹息一声,拉着她进去了。

等着李治和佳芝进去,当康小猪正委委屈屈的趴在床上,撅着ρi股叫侍婢给上药呢。见着佳芝来了,刘媪端着一杯温水过来,对着佳芝和李治福身说:“郎君和娘子来看太孙了!太医看过了,没什么要紧的,留下一些的药膏涂在红肿的地方上也就好了。”说着刘媪放低声音对佳芝和李治说:“只是伤了面子,正在别扭呢。”

佳芝听着刘媪的话瞪一眼李治,低声的说:“你还是别进去了,省的孩子看见你又该忍着委屈不敢说话了。”说着佳芝就扔下李治进去安慰儿子了。李治一脸的伤心,心里暗想着自己怎么成了在小吃货心里垫底的了。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的,当康那个混蛋自己还不能教训了?!反了!

见着佳芝进来,康小猪顾不上自己光着ρi股的形象,对着佳芝伸出小爪子,只是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阿娘!”那个样子简直和被大灰狼欺负的小白兔一样了,佳芝的心立刻软成了一潭春水,一下上前把孩子给捧在手上,眼泪也差点跟着掉下来了。当康虽然很聪明,说话也变得越来越流利了,但是毕竟哈还是个孩子。方才的委屈在佳芝的怀里哭上一会就忘得差不多了。

佳芝接过来侍婢手上的药膏给儿子的ρi股上抹药,李治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当康白­嫩­的小屁屁上红了一团,轻微的捧一下,孩子疼的一哼哼,眼看着又要哭了。李治这个时候进来,当康一看是耶耶黑着脸来了,吓得一声也不敢吭了,整个身体缩进了佳芝的怀里。李治一看儿子的ρi股也是有点心疼后悔了,­干­脆坐在佳芝的身边,拿着药膏给儿子抹药去了。

“耶耶教训你都是为了你好,阿娘和耶耶都知道定当康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你看阿翁不是夸奖你孝顺了么?但是君子不立危墙,等着你舅舅来了,叫他教给你浮水好不好?”佳芝一边顺毛捋着当康的后背,不动声­色­开始套话了。当康听见阿狸要来了,脸上露出来期待的样子,充满期望的说:“迦南也要来么?阿娘留下迦南住几天吧,我还能跟着迦南一起玩呢。”

李治听着儿子嘴里只想着玩的,有点生气的捏一下当康的ρi股,惹得孩子哇哇大叫起来:“你这个小坏蛋,也不想着读只知道玩!”

“每天哥哥都不和玩,妹妹为什么还没长大啊!”当康抱着佳芝的脖子,踢腾着小短腿,一个劲的往佳芝的怀里躲闪着。李治无奈的悄悄儿子的脑袋,看起来自己还是有点着急了,孩子还是太小了,等着以后慢慢的教育吧。

佳芝想起刚才在李忠在门口向着里面张望的情景,当康不是一向很喜欢和李忠在一起么?怎么反倒是说起没人和自己玩了?想着佳芝笑着说:“李忠不是也和你一起玩么?是不是你对哥哥不礼貌了?”虽然当康和李忠的身份有点区别,但是在佳芝看来目前两个孩子都小,他们在一起玩耍也很好。

听着佳芝的话李治倒是不以为然的哼一声,当康听着阿娘的话,有点不乐意的说:“李忠哥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经常躲着我。他经常一个人悄悄的躲起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呢?”说着当康嘟囔一声:“每次他叫我一起玩,出去了都把我给扔在一边,他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佳芝听着忽然脑子里出现个可怕的想法,她拍拍儿子的后背不动声­色­的说:“对了,当康是怎么知道阿翁的身体不舒服?莫非阿娘和耶耶说话的时候,你躲在哪里了?”

当康看看佳芝又看看李治,有点犹豫的说:“是哥哥带着我在殿后的竹林里面躲着,哪里能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哥哥说那个地方也是他从别人嘴里知道的,我悄悄地躲在哪里面,就听见了阿娘和耶耶说话,嗯,这样不对,以后我不­干­了。可是我身上也被虫子给咬了几个红包,痒痒极了!”

李治眼神闪烁,但是很快的他就归于平静,给儿子的ρi股上药完毕,李治抱着孩子带着佳芝一起回了寝殿。

在佳芝看来当康绝对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孩子,感觉着叫自己小屁屁疼了半天的风雨过去了,当康又开始恢复了小恶魔的本­性­。李治看着老婆一脸心疼的样子,无奈的的同意了叫当康留在了寝殿里面过夜的要求。当康乐的嗷呜一声想要窜起来,结果他苦着脸把动作定格在起跳的一瞬间。ρi股还在疼啊,耶耶真狠心。当康的心里哀哀欲绝,可是脸上也不敢很表现出来怨恨的样子。李治无奈的笑笑,一把拎着当康去了浴室里面:“还敢逞能,看起来是教训的轻了。下一次还敢这样办事荒唐,哼!”当康好像是一只小狗似地,被的李治给拎起来扔给了站在一边伺候的刘媪。

第二天早上起来,佳芝的生物钟准时的叫她睁开眼,怀里软软的东西叫佳芝有点糊涂,很快的她就清醒过来,低头看看整个拱在自己怀里的小猪。当康整个身子都几乎压在了佳芝身上,一张脸埋在佳芝的胸前,小爪子紧紧地抓着佳芝的衣襟,抓的紧紧地,仿佛是自己一放开手佳芝就会不见似地。这个小子要多没有安全感啊,本来昨天晚上李治要当康躺在最里面,睡在自己的手边,谁知当康非要睡在两人之间。现在好了,李治被当康个佳芝给挤到了床里面,当康拿着ρi股和后背对着自己的耶耶,以表达自己的昨天被揍的不满。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屋顶漏水了,可是昨天没下雨啊!”李治一翻身,习惯的伸手向着身边摸去,谁知一阵湿凉的感觉叫他顿时睁开眼,佳芝一怔看着床中间那块地图,忍不住笑起来了。这个小子真的够坏的,不见尿湿了床褥还把李治的身上也给画上地图了!李治无奈的看着自己袖子上可以痕迹,好气好笑的盯着熟睡的当康磨牙半天,狠狠地哼一声,无奈的下床穿衣裳洗澡去了。

还是个不错的父亲,佳芝笑眯眯的扯住了怏怏的李治,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李治总算是得到了一点的补偿,吻住了佳芝的嘴。

“阿娘,当康也要亲亲!”这个死孩子,真的该好好地教训一顿,李治和佳芝两个脸­色­一红,触电似地飞快分开了,李治把当康从佳芝的怀里给拎出来,拿着清晨刚长出来胡子茬狠狠的磨蹭着当康的脸蛋。

“走了,你这个小子昨天尿床可不吭声。”李治抱着孩子去洗澡了。佳芝看着床上当康的作品无奈的摇摇头,起床叫人收拾去了。梳妆的时候刘媪接过来若为手上的梳子,正在她的身后轻声细语的说着:“娘子,那件事情奴婢连夜叫人查了。这些天杨氏都在悄悄地和陈王见面,她悄悄地指使着身边的侍婢把一些东西送给陈王,在孩子面前诋毁娘子。依着奴婢看,一定是杨氏在背后指点着陈王做哪些事情的。”说着刘媪的眼神闪烁着寒光,她一脸­阴­沉的说:“不如——”佳芝在镜子里看见刘媪比划了一个坚决的手势。

“总要有个由头才能堵上悠悠众口,这件事不能宣扬出去。”佳芝的心里五味陈杂,她对着李忠也是尽心尽力的,可是李忠还是被杨氏三言两语的就给忽悠过去了。自己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看着佳芝神­色­暗淡,刘媪忙着劝解:“娘子不用放在心上,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再者那个杨氏也不是个好东西,她生的孩子能是个什么好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李治和当康的声音,佳芝忙着挥手叫刘媪不要说了,李治一进来就发现了佳芝的脸­色­不对劲,等着把事情闹清楚,李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他背着手在地上转几圈,咬着牙说了句叫佳芝惊得眼珠子掉下来的话:“这是我的疏忽了,杨氏生了陈王,应该晋封一下。­干­脆叫她正九品奉仪。刘氏一向是安静老实的,做祺嫔诏训好了!”使坏还有册封?不过怎么生了孩子却是分位低呢?佳芝一怔,一瞬间就明白了。李治你这是要看戏啊!

这样的事情放在那里都是头条新闻,为了东宫的颜面李治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和老婆都被人家给坑了一下。杨氏不是喜欢背后搞小动作么?这回叫她好好地表现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稚奴是个好同志!

☆、126坐山观虎斗

佳芝深深地看一眼李治,忽然想起后世很多人都说长孙无忌这些李二凤的托孤重臣是武女皇给­干­掉的,其实仔细想想,若不是皇帝在后面默默地支持,谁能把长孙无忌这样的牛人给­干­掉呢?就凭着武则天这个从感业寺里面出来的二次就业的嫔妃。

看起来借刀杀人这个技巧活,在李治运用起来真的是得心应手啊,佳芝笑着对李治说:“这是件喜事,应该和耶耶说一声。”说着佳芝一副贤良大老婆的样子,叫人传话给两个人,又忙着叫人来重新给杨氏和刘氏两个搬家,置办衣裳首饰等等。

阿狸一早上就带着自己的儿子来了华清宫,这几天王思政老爷子的身体总算是好些了,阿狸的心里也能轻松不少了。见着佳芝之后阿狸听佳芝说的事情经过,顿时竖着眉毛,摸着下巴想一会,佳芝看着阿狸的表情,挥挥手叫侍婢们都出去,有点无奈的说:“我只是心里有点凉了,我只是想着当康还是个孩子,跟着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处。以后陈王和当康可是要长久地相处的,总不能叫他们跟着仇人似地。”

阿狸清清嗓子,抬眼看佳芝的脸­色­,无奈的叹息一声,慢慢的说:“其实你当初把大郎养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的,阿娘这几天还念叨着你呢,她说你小时候,咱们家里没有那些侍妾争宠,庶出的儿子起坏心思,夺嫡争家产的事,你以为那些夫人们都是天生的心狠手辣对着侍妾和庶出的儿子们故意刻薄的?这里面的缘由可是多了。当初你有生当康,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阿娘和我想着你且先养着,若是上天真的不肯赏赐一个孩子,陈王也能假充儿子养着。你有了当康和小郡主就不该再给他们奢望了。”佳芝听着阿狸的话,前前后后的想想,点点头,认为自己真的是高估了人心的善良了。这种事情还不就是敌进我退的关系,就算是李忠是个孩子不懂得,杨氏看着李忠一切和当康差不多,自然是存了非分之想。

“哥哥教训的是,不过整件事我还是不放心。杨氏不过是挑拨孩子和我的感情罢了。在那条小船上动手的能力她还是没有的。这件事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想着那条小船上被动了手脚,佳芝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你说的很对,不过已经是化险为夷了,这件事不是在宫里有人脉,经营多年的再也­干­不出来。你现在不能显露出来,反正你大权在手,细细的查访总能水落石出的。”阿狸知道后宫的水多深,出言安慰着妹妹。

“阿娘把迦南留下来吧!”当康好了伤疤忘了疼,拉着阿狸的儿子窜进来。佳芝笑眯眯的抱着当康给他擦擦头上的汗水,一转眼看见迦南粉扑扑的一张脸,站在佳芝面前恭敬地给她行礼。佳芝把迦南给拉到身边,笑着对着当康说:“你一进来就吵吵嚷嚷的,看看迦南,比你稳重多了。”

当康对着佳芝眨巴眨巴眼睛,对着佳芝说:“那是因为迦南不仅有个妹妹,他的阿娘还要再给他生个小弟弟!我要是也有个小弟弟,也就能长大了!”佳芝听着当康的话,看一眼阿狸,忍不住笑起来了:“可是又有了好消息了!”阿狸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头,对着佳芝嘿嘿一笑:“这个,祖父听见这个消息很高兴,身体都好了。”说着佳芝想起王思政的身体,问了祖父的病情。

佳芝叫当康带着迦南出去玩耍,这里兄妹两个说起来知心话,佳芝听见阿狸的娘子把阿狸身边的侍妾全给处理了,她有点吃惊的看着阿狸,心里暗想着长孙家的娘子可是真厉害,虽然看着阿狸的妻子平常总是个低眉顺眼,温柔沉静的­性­子,谁知还是颇有手段的。佳芝忍不住取笑下自己的兄长:“你如何舍得这些温柔侍妾?我记得有两个是一阵跟着你身边伺候的奴婢。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的。”佳芝对着长孙家的这位娘子,越发的感兴趣了。

“阿爷固然不会过问后宅的事情,可是阿娘是个喜欢­操­心的,她别是心里不自在。你身边的画眉和铅华可是阿娘当初在府里的奴婢里面千挑万选出来的。”佳芝的娘,魏国夫人柳氏绝对是个典型的唐朝贵­妇­,她狠狠地压制丈夫身边的侍妾和那些存了妄想的奴婢,但是她对着儿子的后宅,却奉行着另一种标准。媳­妇­要宽和一些,不能因为几个侍婢跟着儿子闹脾气,要宽容!长孙氏这样­干­脆的打发掉了阿狸身边的侍妾,柳氏的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呢?

阿狸听见佳芝提起来柳氏,眼神闪一下,利索的接嘴说:“阿娘不知道这些,在祖父生病之前,他老人家叫我搬到了对门的宅子里面,他说迦南和敏行都长大了,我也不能还和父母一起住着,男人成家立业,也该自立门户了。况且这件事祖父也说好。咱们家一向是不赞成有了子嗣还要纳妾的。”阿狸说的很轻松,可是他眼神深处还是流露出来些异样的神­色­。

佳芝知道阿狸不会说的事情你不管如何也都问不出来,其实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她是很欣赏长孙氏的魄力了。正说着李治回来了,佳芝知道李治是去皇帝身边了,她迎接出来,见着李治的脸­色­很轻松,应该是没什么要紧事。李治见着阿狸也很轻松随意的和他打招呼,阿狸以前见着李治都是嘻嘻哈哈,两人一起喝酒的时候还勾肩搭背的。谁知这次阿狸见着李治,变得毕恭毕敬起来,深深地一躬到底,嘴里说着:“臣王全信给太子殿下请安。”

李治没料到阿狸这个样子,以为阿狸和自己闹着玩呢,他哈哈一笑,叫着阿狸的字:“仲淳,这个字起的好。今天来了,就别忙着走,我有些要紧事和你商量。”

谁知阿狸弯着腰,对着李治恭敬地说:“郎君有吩咐,某不敢辞!”这是怎么回事,阿狸以前甚至当着佳芝的面,叫李治的字,完全是一副一家人,我们还分什么彼此的德行。怎么忽然疏远了?佳芝担心阿狸这样做是不是为了什么和李治生气,更担心李治要生阿狸的气。

还没等着佳芝出来圆场,就听见阿狸接着说:“殿下已经是监国太子了,殿□份尊贵,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天下万民。殿下当然不能和以前那样言语随意了。某承蒙陛下和殿下的恩典,曾经陪伴在殿□边侍奉,某不敢僭越雷池,为的是不想叫人说殿下亲近私人的话。”李治是普通的皇子,当然可以和一般的长安世家子弟一样在长安城呼朋引伴的在长安街头超速骑马和喝酒,李治做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皇太子的时候,也能很自在的叫一些近侍们和自己一起玩。但是现在李治是个手握大权的皇太子,离着那个位子就差半步了。

阿狸要是还和李治勾肩搭背的在一起,可是要坏事了。要是被人说出去,不是太子没有体统,和狐朋狗友游戏无度,或者说王家仗着自己的身份,不把皇帝和皇家的权威放在眼里。

李治听着阿狸的话,无奈的叹息一声,他立刻明白了阿狸的意思,无奈的说:“平身吧,我们去前面谈事情。今天就留下来一起进午膳。”说着李治给了佳芝一个放心的眼神,带着阿狸走了。

长孙氏把阿狸的侍妾给遣散了,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佳芝想想还是把阿狸身边的仆人给叫来,隔着帘子问话。佳芝先问些家里的事情,接着她话题一转,问起来长孙氏遣散侍妾的事情。

跟着阿狸的仆人叫三省,他比阿狸大了几岁,也算是看着阿狸长大的了。听见佳芝的问话,三省把事情的经过大概一说,佳芝听了暗想着长孙氏嫁进了王家时间不短了,如何忽然变了­性­格呢?原来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只是阿狸在一个侍妾的房间过夜,长孙氏趁着阿狸在王思政老爷子病榻边上伺候的机会,借着自己的首饰不见了,几乎把整个府邸翻一遍,不出意外的在那个侍妾的房间里面发现自己的首饰。长孙氏­干­脆的把这些侍妾全都给打发了!

结果更诡异的是消息传来的时候,倒是王仁祐夸奖了长孙氏一番,说她能规劝丈夫不沉迷女­色­云云,就是王思政听见了,也是站在了孙媳­妇­一边!佳芝听到这里傻眼了,她不知道王家的男人什么时候这样洁身自好了。王仁祐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些奴婢可都长得很不错的!王思政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据说也是很有点风流的名声,他们这是——佳芝心里隐约的有点不安。莫非是——

皇帝真的有点不妙了?一旦李二凤有个三长两短的,李治做皇帝是必须的,可是太子一直都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些人一手一脚的教导出来的,李二凤也不会真的放心李治年纪轻轻,一个人乾纲独断。皇帝必定会制定辅政大臣,那么第一位就是长孙舅舅啊!

或者王家这是韬光养晦,或者是不敢和长孙氏一争长短?

阿狸跟着李治夫妻一起吃饭,不过有了当康和迦南两个孩子在,饭桌上的气氛还算是轻松。迦南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比起来当康就是个淘气的小猴子,看着佳芝­干­脆把迦南给抱在身边喂他吃饭,看见李治一个劲的夸奖迦南,还给了他一个小玩意,当康捏着长柄银勺,眼珠子转转,似乎明白了什么。

等着阿狸回去,李治对着佳芝叹息一声:“你们家的祖父,确实是个通透的人啊。耶耶今天又处罚了一个太医。吃了几十碗的药,后背上的红包反而是更大了。”

佳芝听着李治的话眼神一暗,看起来李二凤的日子只怕真的不多了。她没说话,只是握着李治的手,两个人十指相交,互相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声。“郎君叫阿狸做什么事?”佳芝很想知道李治叫阿狸­干­什么。

“我想叫阿狸做左武侯大将军!他倒是一口推辞了。”李治想把当初李泰的位子给大舅哥,京城的秘密警察头子啊。李治太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做自己的耳目了。

“他推荐的却是长孙冲,新城公主的驸马。”长孙无忌的影响力是不是太大了,阿狸做秘密警察头子是有点不适合的,可是对于李治来说长孙冲更不合适!即使在自己亲舅舅面前,李治也希望有自己的秘密。

关于叫谁做秘密警察头子的事情还有个结果,就发生了两件事。第一,太子把两个似乎被遗忘的侍妾给了正式的名分,虽然只是最低的两个封号,也算是有个名分了。第二就是皇帝越发的喜欢女­色­了。

看着杨氏哭哭啼啼的跪在自己面前,佳芝却是一脸的淡定,淡定的样子几乎叫人蛋疼。

“娘子,皆是刘氏贱婢无礼!”杨氏哭的脸上的花钿都歪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和佳芝告状呢。佳芝看着杨氏的表演,心里对着人­性­的认识又一次有了新发现。这个杨氏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她以前和刘氏都一样的出身,加上自己生了儿子,刘氏一无所出,而且两个人自从佳芝嫁过来就没了宠爱。好在佳芝对着两个人还算是宽容,因此两个人的生活还算是很不错的。可能是日子太安逸了,杨氏生出来些别样的心思,她自以为是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殊不知佳芝已经开始出手了。

淡淡的听完了杨氏的哭诉,佳芝端着面前的白玉杯看着里面鲜艳的红­色­果子汁,“刘氏封号比你高一些,上下尊卑还是要的。既然你哭的这个委屈的样子,把刘氏叫来,当着面说清楚了。我也不会偏私你们的。”说着刘氏被带进来。刘氏是个有眼­色­的女人,当初被皇帝送到晋王身边,她心里欢喜几天。可是眼看着李治对着自己不上心,她也不如杨氏那样善解人意,因此李治对着她也是淡淡的。眼看着佳芝成了晋王妃,眼看着李治成了太子,刘氏很清楚自己一辈子都这样过了。太子妃是个宽和的人,只要自己不争不抢的,尽心侍奉太子妃,以后得到一个后宫嫔妃的封号,顺便给娘家带来一点好处,她也能平安的过一辈子。

就在刘氏以为自己的日子一天一天这样过去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册封好像是天上掉下来馅饼,冒着热气掉在了她和杨氏的面前。她没有任何生育,宠爱更别提了,可是她却越过了杨氏成为七品诏训,杨氏一向是仗着生了儿子,谁知却只是一个可怜兮兮的九品奉仪。在接过了册封的诏一瞬间,看着身边一脸不忿的杨氏,刘氏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都是不得宠的侍妾,杨氏却是总仗着自己生了儿子欺压自己。可想而知,在接下来的调换住处,挑选首饰衣裳和奴婢的过程中,杨氏变本加厉的仗着自己是陈王的生母和刘氏对着­干­,想要压上刘氏一头。

刘氏就是个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当杨氏要把分给刘氏的­精­美坐榻给强硬的要搬进自己的住处的时候,刘氏爆发了。

刘氏身边的小奴婢有点不安的看着刘氏,小声的说:“诏训,若是杨氏在娘子面前告状如何?”自己阿德主人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杨氏一向­奸­猾,小侍婢担心刘氏被人欺负了,还要被反咬一口。

“放心,娘子绝对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刘氏对着身边的小侍婢露出个放心的笑容,刘氏站在门口停顿一下,进了正殿。

见着双方的人都来了,佳芝很快的把事情问了清楚。送家具的内侍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可见是杨氏想要占有不是自己能享受的东西,还对着刘氏言语傲慢,杨氏一看自己处在劣势,立刻是拿出来一哭二闹的本事,跟着佳芝哭起来:“妾身是想着忠儿来了,他好歹也是个王爷,如何生母这样寒酸。”接着杨氏巴拉巴拉的哭起来自己养儿子多不容易等等。

正在杨氏哭的起劲的时候,佳芝一生冷笑打断了杨氏的­干­嚎,杨氏和刘氏都是一怔,佳芝淡淡的看一眼杨氏,转脸对着刘媪说:“我懒得这些糊涂虫们说话,你们如何做奴婢的?已经到了你们尽责的时候了。”

刘媪听着佳芝的话,先是一脸愧­色­的对着佳芝福身:“奴婢愧对了娘子的厚待。”说着刘媪直起身,对着杨氏厉­色­的说:“奴婢身为正六品东宫司闺,身负重任,教导东宫婢妾宫人礼仪规范。杨氏你以下犯上,对着诏训不敬,还敢在娘子面前诬告。”杨氏一听刘媪的话,顿时眼珠子一瞪,她想着刘氏的分位比自己高,就连一个奴婢也是个正六品,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自己。杨氏被妄想给培养起来的自爆发出来了!她噌的一声窜起来,对着刘媪厉声的呵斥着:“我是陈王的生母!你们谁敢!”

“很好,你还知道你是陈王的生母,你这样以下犯上,想必是仗着自己是陈王的生母了,你是不是想若是陈王还能再进一步,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正妃了?为了陈王不被人说生母荒唐,叫他在宗室子弟里面抬不起头。你也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了。”佳芝冷笑着看着杨氏惊恐万分的张着嘴,怔怔的看着自己,她对着刘媪使个眼­色­:“司闺,按着宫规处置吧,看来以前是我太宽纵了你们了,叫你们生出来虚妄的心思。”

刘媪叫一个小宫女把一本厚厚的册子端出来,她在上面翻查一下对着杨氏说:“杨氏咆哮于太子妃面前,搅乱内帷,不尊上位,鞭笞一百,贬入掖庭。”

杨氏吓得张着嘴一点声音也出不来,她眼神狂乱,忽然杨氏已经是彻底迷乱的眼神闪过一丝光彩,她浑身哆嗦起来,跪下来对着佳芝拼命地磕头,嘴里语无伦次的叫着饶命。眼看着杨氏要把事情公诸于众,佳芝对着身边的侍婢一个眼神,若为两指挥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婢一把堵上了杨氏的嘴。佳芝可不想把自己被算计的消息散布出去。

“念在你是陈王生母的份上,你可以不去掖庭。但是你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有个你这样的母亲是不是?我会把陈王交给刘氏照顾。当然若是你不肯,我也只好成全你们呣子在一起的深情了!”佳芝走近杨氏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着。她很想看看,杨氏利用李忠是真的爱他呢,还是更爱自己。

“娘子宽宏大量,奴婢愿意在娘子身边做个粗使的宫人。”杨氏嘴上的木丸被拿走,她立刻匍匐在地上叫着自己的选择。

看来杨氏好像更喜欢自己多一些。“既然这样,就把杨氏拨到刘氏那里做侍婢吧。还有以后陈王就给刘氏照顾了!”佳芝冷冷的看一眼刘氏,扔下瘫软如泥的杨氏和噤若寒蝉的刘氏走了。

李治回来听了佳芝的汇报,哼一声,对于杨氏和刘氏来说,她们只是两个模糊的影子罢了,她们张什么样子,自己都忘了。可是李治没忘的还有一件事:“今天耶耶说要选良家子充实东宫!”

佳芝心里恶狠狠地骂一声:“你妹的,李二凤你没憋好屁!”

作者有话要说:稚奴童鞋,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127为母报仇的小包子

想起李二凤陛下的妹妹和自己也是有点关系的,上个月她刚见了几位长公主!算了人家都是慈祥的老太太了,这样骂有点不太好,佳芝默默地把到了嗓子眼的一口鲜血给慢慢的咽回去,老娘这是撞了什么狗屎运了,本想着稚奴ρi股底下的位子安稳了,身边的隐患排查了,老徐安心养娃不闹腾了,稚奴差不多被自己教育成好男人了,她美好的小日子是不是就要开始了!

尼玛的,偏生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敌人想要抢夺胜利果实了!不给,坚决不给!佳芝强忍着一肚子的不满,摆着衣服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着李治说:“这会可是热闹了。恭喜郎君又要做新郎了!”佳芝的话虽然是语气平和,可是听着总叫人浑身难受。

李治也不出声,反而是靠在佳芝新做的软垫上,看着老婆不出声,佳芝被李治挪揄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刚要生气的走开,这个时候­奶­娘抱着李盈小童鞋进来了。已经是九个月的孩子基本上追平了同龄孩子的体重和发育,而且在佳芝特别的照顾下,李盈小童鞋发育的很快,她爬的比一般孩子都顺溜。尤其是和徐昭仪的一对儿女放在一起,更显得李盈不像是个早产儿。

“耶耶——”李盈小郡主看见了李治,眼睛一亮,小胳膊伸出去,在­奶­娘的怀里扑腾着叫耶耶抱。李治一见着自己的宝贝,乐的眯着眼睛赶紧把孩子给接过来。­奶­娘和保姆们喜气洋洋对着佳芝和李治说:“小郡主会站着了。站的很稳当。”

李治听着­奶­娘的话,高兴地在李盈的脸上狠狠地亲一下,小包子被李治的胡子茬闹的又扎又痒,叽叽咯咯的笑着,说着谁也不明白的火星语一个劲的躲闪着。李治把孩子坐榻上,伸着胳膊把孩子给虚虚的围住,李盈小胖爪子抓着李治的胳膊,平衡一□体,孩子的脸­色­变得很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李盈歪一下脑袋,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她酝酿一下,小心翼翼的放开手,稳稳地站住了。

佳芝立刻把什么广选良家子的事情给扔在脑后,她为了孩子花费了几个月的心血总算是没白费。李盈小童鞋从瘦巴巴的早产儿变成正常的胖丫头,她的努力总算是有了成效了。佳芝一把把孩子给搂住了,狠狠地亲一下李盈的脸蛋。李盈很喜欢母亲身上的香气,她扑进阿娘的怀里,格格的笑起来。佳芝悄悄地侧过脸擦擦脸上的泪水,总算是没白费心思。李治看着佳芝的样子,心里一阵热热的东西,他­干­脆把佳芝和小包子一起搂住,在妻子的耳边安慰着:“别哭了,看着孩子笑话你!”

李盈小包子第一次站立起来,这个全新的角度看世界真的很有趣。李盈对于站着东张西望乐此不疲,她撑着茶几或者抓着佳芝,李治的胳膊在屋子里东张西望的,还不停地伸着胳膊指着远处依依呀呀的叫着,要自己去那里看看。佳芝和李治屁颠屁颠的弯着腰,环抱着小包子,生怕她摔在地上。

李盈跌跌撞撞的,被父母给护着走到了李治的案前,小丫头成功的爬上了李治的案上,抓着一本奏疏要往嘴里塞。佳芝和李治都笑着伸手把奏疏从包子的嘴里给抢救出来,李治把女儿给抱起来,对着佳芝说:“耶耶现在身体不好,想的太多了。昨天想起来大哥和四哥哭了一会。”李治在佳芝的耳边无奈的说着。

李二凤这几天情绪简直像是林妹妹那样多愁善感,一会一个主意,一会一个想法。先是皇帝不知道怎么的想起来了李承乾对着早逝的长子,自己寄予厚望的前任太子,李二凤念叨着李承乾小时候的聪明伶俐,当着李治长孙无忌等等一­干­大臣的面前变身祥林嫂,开始念叨着承乾如何,又要把李承乾的儿子给闹回京城来。李承乾死在黔州的消息刚刚传来,李二凤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想着自己的儿子,从一国储君成了郁郁而终的庶人,这里面不能不说没有李二凤自己的功劳。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皇帝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长孙无忌和初岁狼这些人当初在李承乾倒台的时候,多少都是起了作用的,这一会皇帝哭儿子,他们也不好表示什么。佳芝想想,李二凤这是上年纪起了疑心病了。没准这个时候皇帝在脑补着李治和佳芝两个预备着嫌弃他的情景吧。

“大哥总是做了几十年的太子,他又是长子,耶耶对他曾经是倾注全部心血的。他现在还是个庶人,葬礼虽然是身后事,尽管他已经被贬为庶民了,可是血缘总是在的。长孙舅舅和褚遂良他们是臣子,不好说皇家的家务事。郎君不入和耶耶说趁着这个机会给大哥恢复身份。葬礼上也能看的好些,或者把大哥的灵柩迁回长安,就葬在昭陵。”李二凤你是死了儿子心情不好,拿着我老公出气的是不是!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顿时高兴地眉开眼笑的,他揽着佳芝的肩膀,吧唧一下亲在她的脸上:“和我想的一样,本来我和舅舅商量了。谁知他倒是说大哥若是恢复了身份,大哥的子嗣们也都要恢复身份,只怕将来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棋子。”李治整天和李二凤在一起,老子的心事他还是很清楚的。他很清楚这个时候皇帝说充实东宫,一半是因为可能皇帝的耳边吹进了些什么风声,耶耶担心自己独宠佳芝,将来难免是王家势力太大了。二来也许是皇帝只想看看太子和太子妃的表示,根据他们的表现来判断自己皇帝的权威会不会被藐视。

“这个,舅舅想的很有道理。只是依着我的想法,我想着大哥的儿子李象是个老实孝顺的孩子,还有李厥,离开长安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呢,他在黔州多少年了,还有长嫂,听说头发都花白了。把他们接来长安住上一段时间,根据他们的能力安排官职。叫耶耶能放心吧,耶耶对着盈盈都是疼爱有加,何况是那两个长孙呢?”佳芝大概猜出来李二凤想要做什么,人到了这个时候总是脑沟回异于常人。李二凤毕竟是个有感情的人,他能不眨眼的­干­掉兄弟,同样在他人生最后的时间里,衰老的皇帝开始担心自己的儿子们会不会相互残杀,他会不会和李渊一样,在孤独寂寞中冷清清的死去。

盈盈小包子不满父母说话不理自己,她学着刚才李治亲佳芝的样子,抱着她耶耶的脖子,张嘴就咬上了李治的脸颊。李治一门心思的和佳芝说话,没料到脸上被闺女给偷袭了,他疼的哎呦一声,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老老实实的不动任由着盈盈用自己刚长出来的几颗牙咬在自己的脸上。

佳芝一肚子的郁闷在李治悲摧的哀号声里烟消云散一大半,她哈哈笑着把孩子给接过来,“这个小东西最近长牙了,最喜欢咬东西。”说着佳芝掏出来一块手绢给李治擦脸,数数李治脸上的小牙印,佳芝满意的点点头:“一二三,不错,盈盈长了八颗牙了,都很整齐!”小丫头是个倔脾气,她最不喜欢别人掰开她的嘴看里面的牙齿,因此­奶­娘和佳芝使劲办法,都没法经常数清楚李盈长了多少牙齿。这次李盈拿着李治的脸当成了牙医的石膏,佳芝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的闺女长了八颗牙了。

“我的脸还有这个用处!真是个调皮的小东西!”李治伸出手指头逗着李盈来抓,一面傻兮兮的对着佳芝笑着。

佳芝忽然想起什么,娇嗔的看一眼李治:“这次定要给郎君多选几个良家子,也好给郎君多生些孩子。那个时候看看那个孩子张多少牙——”想着李治化身灰太狼被食人鱼咬的样子,佳芝心里一阵大爽。

摸摸被小丫头咬得有点发疼,发热的脸,李治嘿嘿一笑对着佳芝说:“娘子还是吃醋了!我的这张脸就是给这个小东西咬咬罢了!也不是长安街头的胡饼,谁都能咬上一口!”说着李治脸上全是得意的神­色­,嘻嘻,小吃货还是在意我的!

这个人在得瑟神马啊,佳芝看着李治那副得意的拽样,凑上去狠狠的李治的脸上重重的来上一口,叫你得瑟,我也敢咬你!

李盈小包子歪着头看着阿娘又在咬耶耶了,她想着是不是耶耶的脸很好吃呢,可是刚才自己尝过了一点也不好吃。不管了,阿娘吃的津津有味,我再尝尝吧!于是小包子又扑上去对着李治那一边的脸上嗷呜一口。不好吃!

李治哭笑不得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心里的小人捂着脸无助的牛内:“我的脸不好吃啊!”

“娘子这是想吃胡饼了?没事叫小内侍出去买来就是了!”李治安慰着佳芝,哄着老婆嘴下留情啊。明天自己脸上一边一圈的牙印叫个什么事啊!

李治和李二凤说了自己深思熟虑一晚上的话,片刻沉默之后,脆弱的李二凤又开始掉眼泪了。偶买噶!底下的大臣们看见皇帝这个样子,又开始头疼了。皇帝最近是怎么了,动不动的掉眼泪。不过太子却是心底宽厚仁孝,对着以前的对手都能有恻隐之心!李二凤对着李治的话很满意,按着国公的礼仪安排李承乾的身后事,皇帝倒是没把李承乾的两个儿子给叫回长安城们,只是给了李象和李厥一个小小的官职,叫他们在地方上好好地­干­工作了。

经历了李承乾的早逝,皇帝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是皇帝的身体上的颓废迹象更明显了。可能是长子的离去还是给李二凤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终于是支撑不住,真的病倒了。不过皇帝的病不是很严重,他依旧是能见大臣,依旧是能上朝听政。

李治见着时机难得,忙着对皇帝进言,表示眼前是多事之秋,他跟着耶耶身边时间越长,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政务上还差得很远呢。他还需要学习,而且皇帝的身体不好,他恨不得一整天二十四个时辰都在皇帝身边侍奉。根本没时间欣赏美人们,求皇帝不要再美人给自己了。

李二凤斜倚着软软的垫子,这个垫子是东宫新进的,佳芝一针一线拿着上好的锦缎,里面装着玫瑰花和绵软的丝绵做成的芬芳馥郁垫子。看着儿子言辞恳切的样子,李二凤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的表情,他只是轻轻地拍着软软的垫子,里面的玫瑰花­干­花瓣发出沙沙的声响,整个寝殿除了这点声音,都是静悄悄的。

李治忽然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拒绝会不会叫耶耶想别的,或者直接触怒了皇帝。沙沙声很有规则的响起,李治的心跳却逐渐的加快了频率,这样的压抑叫人太难受了。即使现在的李二凤陛下不再是以前那个英姿勃发的伟大君主,只是浑身病痛的老人,头发花白,矫健的身姿开始佝偻了,但是他身上的气势绝对不是李治能够承受的。就在李治的额头都要冒汗的时候,规则的沙沙声顿住了,皇帝不紧不慢的开口了:“稚奴果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既然这样也就不要大张旗鼓了。”说着皇帝仿佛累了,对着李治挥挥手:“你回去吧,我累了。”

见着皇帝发话了,李治松了一口气,恭敬地退出去了。在甘露殿的外面,李治看见了徐昭仪抱着她生的小公主旬阳公主过来了。李治对着徐昭仪点点头:“徐昭仪,耶耶累了要休息了。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先回去吧。”

徐昭仪抱着女儿笑眯眯的看着李治,微微的福身:“郎君安好,多谢相告。”徐昭仪好像想起什么,对着李治笑着说:“听说郎君身边要添新人了,妾身恭喜郎君了。想必不久之后,东宫又要开汤饼会吧!”完全是一副长辈和小辈说话的语气。

李治看着徐昭仪那张一丝皱纹也没有的脸,听着她老成的语气嘴角抽抽一下,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了。被徐昭仪统一提,刚才殿内的情景又浮现在脑子里,李治心里一阵厌烦,对着徐昭仪拱拱手:“昭仪说笑了,若是娘子真的又有喜了,也是徐昭仪神机妙算啊。”李治装傻充愣的把徐昭仪的话给顶回去,离开了甘露殿。

佳芝从李治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下意识的把手指放进嘴里狠狠地咬起来,这个坑爹的李二凤,看样子柔情路线根本不管用。真是做皇帝的心,心硬如铁,自己最近经常叫李盈和当康在皇帝面前说笑解闷,自己虽然不用亲自到李二凤跟前作使唤丫头,但是佳芝亲自做了好些的东西献给皇帝。为的还不是叫皇帝高兴,叫他看看太子一家和和美美的生活,你真的忍心把自己儿子的后院放进去一堆不稳定因素么?

谁知皇帝奉承照吃,佳芝的孝敬照单全收,该夸奖还是夸奖,可惜在给儿媳­妇­添堵上,人家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啊!

“嘻嘻,你再咬盈盈该生气了!你整天吓唬她不准咬指头,自己呢?叫她看见了你的举止,你还怎么和她说教?”李治笑嘻嘻的把佳芝的手指头从嘴里解救出来,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已经成了狗啃的了。

佳芝张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走到李治跟前,蹲在他面前,深深地看着李治,最近李治做的这些她很感动了。从来都是男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出墙,在这个时代就是驸马养小妾也不是稀罕事。李治能够为了自己废黜了杨氏,疏远长子,不管动机如何的和皇帝唱对台戏,推掉了充实后宫的机会。佳芝都很感激他,因为就是一般的唐朝男人,谁也不会把到嘴的肥­肉­给吐出去。

“依红偎翠,左拥右抱,这样的风流艳福,那个男人不想要。郎君能够有这样的心思就足够了。”佳芝感觉自己好累,要坚持她的理念,但是环境太残酷了,佳芝觉得自己要同整个世界宣战,她连唐吉可德的勇气都没有了,她没有忠心的仆人桑丘为她加油,但是她有两个孩子叫她不能不放弃。想到这里佳芝把脸埋进了李治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低声的说:“若是耶耶再说什么,郎君还是欣然接受吧。”

李治抱着佳芝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其实这个时候李治更想佳芝和自己撒娇,抱怨,甚至和自己胡搅蛮缠。

这天佳芝带着当康和李盈给皇帝请安,人都是感情动物,佳芝也不想叫当康和李盈对着自己的祖父只剩下一个模糊地印象。而且叫皇帝对着孙儿们产生感情,绝对是件好事。

李二凤陛下的身体似乎好了一些,他笑呵呵的逗着李盈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够自己手上的东西,李盈小童鞋一脸愤怒小鸟的表情,皱着淡淡的眉毛,盯着李二凤手上的东西,摇摇晃晃的扑过来,一把薅住了李二凤陛下手上的香囊,嗷呜一下咬下去。被小孙女拿着自己的手做磨牙­棒­,李二凤陛下哈哈大笑,一脸的得意。

“好,这个小东西脾气和朕小时候一样。也是娘子教导的好。”皇帝看一眼在底下低眉顺眼的佳芝和她身边的李治,忽然话题一转:“我选了几位世家出身的女子,稚奴和娘子看看如何。叫她们充实东宫也不错。”

佳芝在心里比一个粗鲁的手势,没等着李治出声,她先做出来一副被问你幸福吗的样子,一脸新闻联播的说:“耶耶想的周全,儿已经把东宫的后园整修了,也不是知道是那几位女子,­性­格如何。”盈盈使劲的咬你阿翁,别气!好好地给你阿娘出口气啊!看着李盈又要把李二凤的手指给当成磨牙­棒­,佳芝心里一个劲的叫好。

作者有话要说:伦家今天双更哦!

李二凤这是对谁都不放心,他要给自己的儿子最后的扫除一下未来路上的可能隐患啊!

☆、128战斗提前打响了

李治看着那个名单沉默了半天,佳芝低眉顺眼的看着李盈在李二凤的怀里折腾着,皇帝含着笑意,一边逗着李盈一边等着儿子做出选择。半天还没见着李治说话,皇帝把李盈小包子给抱住了,防备着小丫头又把手伸进砚池里面:“稚奴可是选好了,你若是喜欢这些女子全部收进内院也使得。”尼玛的,佳芝对着李二凤的话出离愤怒了。这些祖宗们先不管她们是长得美若天仙还是貌似夜叉,一个个的出身就叫人很有压力的!

佳芝在一边偷眼看着那个上面的名单,她不能当着皇帝的面前明目张胆的偷看,只是恍惚的看见了长孙,杜氏,韦氏这样的姓氏。全是第一等的世家女孩子,莫非李二凤是想换太子妃了?想着佳芝微微一笑对着皇帝恭谦的说:“耶耶看人的眼光最准确,这上面的都是世家女子,想必都是贤良淑德名门闺秀。郎君那里不喜欢呢?只是人家说选妾要选美­色­,­干­脆把这些女子叫来,郎君自己亲自挑选如何?”

嗯?李二凤有点诧异的挑起眉毛,他的眼神凌厉的好像是刀片,嗖嗖的刮得人骨头都疼。佳芝摆着一副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有点不甘心的样子,毫不畏惧的对上了皇帝的眼神。佳芝想过了,自己若是做出来一副欢天喜地,坚决拥护的样子,别说皇帝不信了,就是佳芝自己也不相信啊。那个正常的女人能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自己做戏过头了,皇帝想得更多。与其叫李二凤猜疑,还不如叫皇帝相信自己虽然不愿意,但是是个识大体的太子妃来的好。

“太子妃倒是想的周全,稚奴看呢?”皇帝把球踢给了儿子,谁知李治倒是一脸的严肃,放下手上的名单对着皇帝恭敬地一拱手:“耶耶疼爱儿子,总想着把最好的给儿子。这些世家女子都堪称是良配,但是为了后宫平安计,儿子想还是很纳出身良家的女子就好了。读人都以娶到世家女子为荣。天子不与民争利,儿子做太子以来自问还没什么建树,不如叫这些世家女子们各自回家,叫人家给她们选夫婿吧。或者等着今年春闱的时候,耶耶可以把里面出类拔萃的读人选出来,给他们做媒。岂不是成就了耶耶爱惜人才的美谈。”李治和皇帝表示自己不想靠着联姻增强自己的实力,世家女子做妾,将来后宫肯定是战国。你儿子不是秦始皇,不想在后宫上演左传!

“好,稚奴长大了。耶耶知道你的孝心了,但是你是太子将来是天子,礼不可废。天子身边奉御的嫔妾也该有一些。稚奴自己挑选一二吧!或者叫太子妃代劳也好。”皇帝心里舒服多了,儿子没有被儿媳­妇­给捏住,我们老李家不能出妻管严啊,若是什么亲王的也就算了,太子和太子妃啊。李二凤一点也不想李家后来出个吕太后什么的。李二凤陛下,你的担心很对,当初你们老李家还出个女皇呢。只是你没想到那个人是你身边伺候的低级通房大丫头罢了。

李二凤对着长孙皇后确实有感情,但是他确实是个渣!这样的观念下,李二凤认为自己的儿子,还是集成自己皇帝位子的儿子,整天就一个女人,这成什么样子。和那个给儿子卡上打两个亿,叫儿子也买个地铁上学,不要给自己丢人的富爸爸一样,李二凤决定了,太子的身边总要些女人撑场面啊。周礼上不是详细的规定了皇帝身边女人的配制么?这是优良传统,不能丢啊!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太子妃脸上好看么?想当初我媳­妇­接受朝贺的时候,内命­妇­们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等着太子妃做了皇后,内命­妇­朝拜的时候,嚯,一两个人。这不是侮辱我们天朝么?!佳芝一脸血的看着皇帝,吐一口血:“我谢谢你,李二陛下。我可算是知道我婆婆为什么死的早了!坑媳­妇­啊!”

等着佳芝带着孩子回去不久,皇帝身边的朱云亲自带着十几个女孩子来了,说这些都是选出来的良家子,叫太子妃和太子亲自挑选何意的在身边伺候。

佳芝笑眯眯的对着朱云说辛苦,叫人把这些女孩子带进东宫休息:“刘媪先给她们造册吧,叫她们住在修正出来的屋子里,叫她们梳洗一下,把身上的衣裳全都换掉。”佳芝对着浣纱吩咐着如何安排这些女子。听着佳芝早就是准备好了,连这些女子的衣裳和脂粉什么的都想到了,朱云笑着起身,对着佳芝拱手说:“不打搅娘子了,杂家告辞。”佳芝满面春风的站起来:“云翁慢走。这是外面进献上来的上好的人参,我叫人拿着蜜糖腌渍了,云翁尝尝。”佳芝打听到了朱云以前受过寒,身体不好,太医叫他经常吃一些人参。

朱云虽然是个宦者,但是架不住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因此朱云不缺人参,只是缺如何吃的美味和方便的问题。佳芝送上的东西,正好搔到了朱云的痒处,他笑眯眯的接过来一个小小的罐子,对着佳芝说了些气话,接着朱云话题一转:“娘子宽宏大度,对待奴婢一向是仁慈公正,只是杂家提醒下娘子,恩威并重方是正道。一千个人就长着一千个心,有些人时能以恩德教化的,有些人心若城府,娘子小心啊!”说着朱云拱拱手告辞了。

送走了皇帝身边的近侍,佳芝一个人对着地毯上的花纹想心事,那些女子来了,住进了东宫的后园,但是预想的伤心和嫉妒等等感情似乎没出现,就仿佛是轮换奴婢,旧的走了,新的来了。一切都没改变,好像多了几个女子就和大海里面多了一滴水一样,毫无踪迹可寻。

朱云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他在暗示自己,那些女人里面有不安分的?正想着,刘媪进来了,她见佳芝发呆的样子,上前说:“娘子,那些女子全度安排好了。只是不知道她们如何的名分如何安排。”

“这个么,还要考察几天。她们初来乍到自然是事事小心,不肯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我们看着都是不错的,她们还要仔细查看几天,那些心怀叵测的,不安分的先去掉。剩下的慢慢看吧。她们不是宫人奴婢,上了年岁还能出去。若是闹一个杨氏那样善于狐媚,心底险恶的怎么办呢?”佳芝看一眼刘媪,一字一顿的说:“伺候她们的奴婢都可靠么?先不要说什么,她们若是拿钱赏东西只管接了。把她们的一举一动全给我盯住了!”

按着柳氏当初的法子,先把出头鸟给­干­掉,然后叫她们内斗,看看谁的心机深。刘媪一副心有成竹的神­色­,用力的点点头:“娘子放心,这些奴婢早就安排好了。这不刚一过去,就有两个给奴婢塞东西了。”说着刘媪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两个­精­致的香囊。

“你们在说什么,哪里来的香囊?怎么是这个样子呢?”李治溜达着进来,看见茶几上两个眼生的香囊好奇的问。

佳芝当着李治的面把香囊打开,只听见一声脆响,哗啦一声,金玉满眼啊。佳芝慢吞吞的对着李治说:“郎君看着眼生是应该的,这个是汝阳令之女给刘媪的赏赐。我倒是大开眼界了,一个县令之女,初入宫的宫人,有这样的手笔啊!”说着佳芝捻起来一个白玉做成的小东西,对着刘媪说:“可见是我平常苛待了刘媪了,这个东西竟然比我上次给刘媪贺寿的还要好。既然是她的一片心思,你就收下吧。这些金子能在长安的边上买不少的田地呢。”说着佳芝把这些东西往刘媪面前一推。

李治一看这个东西顿时明白了,刚入宫宫人们这是在打点门路呢,只是方才佳芝说是什么汝阳令的女儿给刘媪的,汝阳令是多大的官员,那个姓彭的也是寒门读人出身,不过是在汝阳做了几年的县令,他的女儿就能在宫里出手阔绰到如此地步!看起来真是天高皇帝远,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至于那个刚进宫就做散财童子的彭氏,李治心里生出来一阵厌恶。

刘媪当然是不会拿这样的东西,方才领着这些女子去后院的时候,这个彭氏一副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德行,还千方百计的和自己套近乎。她的眼神带着不屑和高高在上,可是彭氏的脸上却挂着叫人­鸡­皮疙瘩起一身谄媚笑容。刘媪从小在王家这样的世祖之家长大,彭氏那种小人得志的洋洋得意和浅薄叫刘媪满心不屑。就这样的贱婢也能和娘子争宠,真是笑话了。“娘子这是在打趣老奴,这样的东西老奴不要。当初娘子的阿爷在罗山任上的时候也不见这样的富贵。不是正道得来的东西,若是拿了会被菩萨惩罚的。”刘媪越发的虔诚佛祖了,她虽然还是个奴婢可是身家不可谓不厚。这样的东西她看不上眼呢。

李治沉吟一下,对着刘媪说:“刘媪只管拿着,我倒是要看看,一个汝阳令能有多少家底可以叫自己的女儿在宫里挥霍的。”见着李治如此表态,佳芝把桌子上那个没打开的香囊也一起抓起来塞给了刘媪:“既然郎君另有安排,刘媪就代为保管吧。”刘媪心领神会的拿着这些东西福身离开了。

佳芝和往常一样,给李治洗手换衣裳,她拿着温热的毛巾走过来,李治一件佳芝手上的毛巾,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仰着脖子,乖乖的等着老婆给自己擦脸。佳芝看着李治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幼儿园时光,老师在饭前检查洗手的情况,香喷喷的饭菜香气飘进鼻孔的时候,大家排成一队主动地伸出爪子来给老师检查。看来这位太子殿下也就是个幼儿园小班的水准了。你担心个毛线啊!

李治闭着眼睛享受着老婆的服务,习惯­性­的伸出手圈住佳芝的腰肢,两个人没说话,但是一种默契始终环绕早两人之间。突然李治来了一句:“娘子这几天似乎丰腴了一些。”

丰腴你个头!佳芝瞪一眼李治,毫无压力的说:“妾身生了两个孩子,当然是容颜憔悴了。不过新来的这些宫人都是身材苗条的。”想着朱云带来的哪些苗条纤细的女孩子,她们身上迸发出来的青春气息,佳芝忍不住咬牙了。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呜呜,再如何保养也不能回到自己十六岁的样子。

李治却一点没在意的把佳芝给拉进怀里,把脸靠在她的小肚子上来了一句:“还是有点­肉­的好,靠着舒服,摸起来软软的。”说着李治和小狗似地,在佳芝的怀里蹭蹭。

恶心死了!佳芝心里呐喊着,看着自己­奶­白­色­的裙子上被蹭的潮湿一片,这个混蛋,把水都蹭在了老娘的裙子上了。晚上佳芝梳洗完毕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我洗白白了表情的李治,皮笑­肉­不笑的说:“郎君难道不想做新郎么?”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嗤笑一声,懒洋洋的枕着手:“汝阳令确实有点蹊跷。御史们整天在长安城里面,外面的事情竟然一点风声也听不见。明天和耶耶说说,地方上不能放任他们下去了。”对于李治来说后宫来了几个女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么?

李治对着那些被皇帝塞进来的小美人一点兴趣没有,皇帝的身体不好,作为李二凤留在身边的唯一儿子,床前尽孝是太子殿下的第一要务!李治简直成了现代的典型的四二一家庭的独生子,上有老,下有小,老子生病了每天单位医院的疲于奔命。李治整天不是在皇帝身边研究政务,就是给李二凤捧汤奉药,有的时候晚上也不回来,­干­脆给他爹守夜去了。

东宫本来是佳芝的天下,以前日子很安逸,现在忽然冒出来入侵者,佳芝武力值全开,开始琢磨起来这些女人了。

和清朝的圈子里的选秀制度不一样,唐朝对于进入后宫的女人范围很宽泛,只要是良家出身,不是奴婢和罪犯,贱籍出身的理论上都能进宫。好在这些女子出身都是一般,并无高门士族的娇娇女,看得出来李二凤不喜欢女人­干­政,也不喜欢后宫的权势影响到了前朝太多。太子身边的侍妾将来都是后宫嫔妃、皇后出身士族就好了,嫔妃们的出身要求不严了。

佳芝拿着刘媪的名册看看,赫然发现一个叫她吃惊的名字,如何她也在上面?“徐昭仪的妹妹,你安排她在什么地方了?还有这几天刘媪看着,这些女子品行如何,­性­子怎么样?”真是奇怪,皇帝也没说,徐昭仪似乎一点表示都没有,佳芝仔细想想自己见着徐惠妹妹时的情景。徐丽穿戴的很一般,绝对低调的一个人。而且在佳芝看着徐汇和徐丽长相不是很相似,两个人站在一起也看不出来多像姐妹。

“回禀娘子,徐昭仪的妹妹倒是沉静的很,每天认真学习宫中的礼仪和规矩,就是有的时候累了,也不抱怨。这六个人里面彭氏果然是个最没心机成算,过分张扬的。如今除了胆小没脾­性­的郑氏跟着她身边奉承,剩下的人都远着彭氏了。剩下的三个,还看不出来特别的。”刘媪三言两语的把最近的情况报上来。

佳芝听着,心里算计一下,彭氏没必要考虑了,她就是长得和天仙一样也没用。李治已经接到了地方当上告彭氏父亲的奏疏,那为彭明府,自己的女儿刚进宫,他就以未来皇帝的老丈人自了。还真是范进中举,十年寒窗,忽然一夜之间跃龙门,欢喜的有点找不着北了。

“既然看清楚了这三个,就该对着那三个上上心了。据说有个很标致的,是哪一个?”徐惠是徐惠,她那个妹妹希望是原装的。佳芝暂时放下徐丽,把注意力放在那三个宫人身上。

“是贺兰氏,人长得十分艳丽,据说很善于歌舞。”刘媪有点担心的看着佳芝,尽量避免刺激着她。那个贺兰氏岂止是艳丽,根本是个尤物,想着贺兰氏的细细腰肢,又想着今天早上佳芝抱怨自己变胖了。刘媪越发的担心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很强悍,而且毫无剧本。先知是没得当了,只能靠自己了。

☆、129、我也唱征服

129、我也唱征服

贺兰氏!还长得很漂漂!佳芝一阵阵的气闷,武女皇当初遇见的对手怎么都叫我给碰上了?莫非是小武的身体被关进了青龙寺里面不知死活,女皇的灵魂披着徐昭仪的皮在李二凤身边笑呵呵的看戏,自己这个倒霉鬼就要抗下所有的悲催事!看起来女皇还真的不是好当的。佳芝郁闷的咬着指头,暗想着该如何把贺兰氏给­干­掉。

历史不容忘记,这个时候佳芝会下意识地拿着自己所知的历史进行比较,希望能从里面得到一些借鉴。可惜,想了半天,佳芝很无奈的发现贺兰氏问题在女皇面前是无解的,因为女皇的手段简单直接,粗暴之极。这个也不能全说女皇陛下心狠手辣,主要是贺兰氏和她的娘的身份有点尴尬了。被挖墙脚就算了,还被自己的亲人挖墙脚,换成是谁都不会放过那个孙子的。

韩国夫人是武女皇的姐姐,都是杨氏所生的,当初在家里的时候两姐妹一定是关系不错的。本来女皇是好心心疼自己的姐姐守寡多年,接她来皇宫享受一下生活,弥补下。谁知道自己的亲生姐姐和外甥女一起把自己的丈夫给抢走了。真是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啊。搭上女皇陛下的­性­格,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于是乎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据说也是那个时候,唐高宗对着皇后有了想法。李治这个混蛋当然不会站在武则天的立场上想想,要是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抢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感觉,他作为一个皇帝想的更多的是,皇后的­性­格坚毅的叫人害怕,手段毒辣,若是自己那一天真的有点什么。皇帝当然要担心皇后会过于强势了。

而且男人的通病就是可怜弱者,尤其是女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很容易叫李治的感情偏移到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身上。即使女皇在**上消灭了敌人,却把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成功的打造成皇帝心中的白莲花了。和死人争宠,那是不可能赢的战争。

佳芝不会这样傻傻的把李治的心给推出去。她半眯着眼,沉吟着。柳氏当初是如何整治那些别人送上来的美丽侍妾的?佳芝在心里开始制定方案,最简单的,就是直接粗暴的把贺兰氏给­干­掉,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例如偷东西,或者家里的人犯罪等等。但是那样太没技术含量了,给人一看就是太子妃心胸狭窄,不能容下美丽的侍妾。且不说李二凤陛下看着呢,就是李治,即使他不喜欢贺兰氏,但是他对自己的看法如何呢。

武女皇的方式见效快,简单易行,但是缺点是不够虚伪。曹­操­不是谁都能做的,真小人和真君子一样都是容易碰壁的。佳芝深深地意识到,即使没人喜欢伪君子,可是在更多的时候,获得道德上制高点的人往往不是圣人而是小人。小人难为,是个事实啊!

难为也要为!佳芝推翻了第一方案,开始想第二方案。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佳芝想起在罗山的时候。柳氏因为水土不服用生病了,家里新来的几个侍妾特别的不安分,那个阿蛮也是腰肢纤细,婀娜善舞。最后怎么样了?

对了,作为曾经的舞蹈爱好者,佳芝深知体重的控制是多严肃的一件事。肥­肉­——嘿嘿,就那么办。

但是这次要更讲究一下,那些侍妾都是穷苦出身,从小被卖为奴婢,别说肥­肉­了,就是小米­干­饭也没吃过几次啊。贺兰氏好歹也是个世家,他们家的小娘子总不能是和饥民一个水准啊。

还是要先观察一下对手为好。于是佳芝一拍手叫道:“来人,今天厨房的菜单子在那里。叫厨房准备些当季的新鲜菜蔬,明天叫那些新来的宫女一起去后院赏花!”

饭桌上是看一个人的最好时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么。佳芝决定打探敌情了。

秋天的长安城黄花满地,整个长安城沿着整齐的排水沟,边上种满了柳树和掬花,这个季节柳树的枝叶还是青翠的,树下的掬花一簇簇的全都开放了,远远的看去,每一条路上都镶嵌上了金边。皇宫里面的景致美妙了,皇帝的身体时好时坏的,这几天随着天气的凉爽,李二凤的身体好了一些。因此佳芝有了充分的理由在东宫的后院开筵席了。

宜秋宫在东宫的最北边,和宜春宫隔着正中的承恩殿互相对称,宜秋宫,名如其实,是和在秋天的时候欣赏红叶和掬花的。龙首塬在整个太极宫的北边,在秋天来到的时候,在宫内就能看见山坡上红­色­和黄|­色­的树叶,整个宜秋宫内种着各式各样的掬花,五颜六­色­一丛丛的,散布在回廊的边上,或者山石之下。配合着远处的山坡,还真是一副秋­色­图。佳芝坐在宜秋亭上面,看着给自己请安的六个女人。

在内坊住了一段时间,每天被刘媪和她手下的三个女史耳提面命的教训着宫内的规矩,这些女子和刚来的时候相比,她们身上那种毛毛躁躁的感觉不见了。佳芝可是知道刘媪和她手下三个女史的手段的,行动坐卧都要拿着尺子量出来一样,每天这些宫女们就是练习走路请安等等的日常行止,也要重复不知多少遍。但凡一个人人做的不好,剩下的人也都的跟着陪绑的。半个月下来,她们没了刚入宫的得意和憧憬,变得老实不少了。

佳芝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给自己请安的六个人,心里一阵膈应,面子上还是不动声­色­微微抬抬手,平和的说:“平身吧,今天秋­色­正好,我想着你们成天被拘起来学习规矩,也该出来轻松一下。不要拘束,都坐下吧。”底下的六个女子听着佳芝的声音温和,不仅放下心了。太子身边除了太子妃一个,根本没有别人Сhā进手去,她们在入宫之前一边是怀着兴奋的心情,一边对着太子妃很忌惮。

等着六个人各自坐下来,她们才敢正眼看佳芝。佳芝今天似乎没有特别的装扮,她并没有梳很复杂的发髻,只是挽成一个牡丹髻,除了一些簪子别无装饰,虽然佳芝的装饰很简单,但是簪子上镶嵌的宝石闪烁着光彩,叫人不敢直视,要下意识的躲闪着不敢看佳芝。

佳芝扫视着底下的六个人,今天佳芝特别发话了,她们可以换下来一直穿着的制服,换上鲜艳的衣裳。虽然是六个人打扮的各异,但是穿戴的最显眼的就是那个彭氏了,虽然她不敢穿的太显眼,可是那件秋香­色­底子上交织着红­色­和姿­色­牡丹花的图案半袖足够叫人侧目的。

佳芝看一眼彭氏头上的金钗,工艺­精­湛,金光闪闪的,还真是一副典型的暴发户家小娘子的标准相了。眼光扫视到一边的徐丽,她倒是打扮的很平淡,一件浅蓝­色­的窄袖襦衫,搭配着浅紫­色­的半袖,头上梳着个坠马髻,一支银簪子别住,整个人人淡如菊啊。佳芝心里暗想着徐家这是清高呢,还是拿着清高做卖点呢?两个女儿都进了太极宫,一个在皇帝身边,一个被送到了太子的东宫。只是不知道徐惠的妹妹究竟是什么人。

{阅读女频小说,请baidu:}

“你就是徐丽?你来了东宫这些时间如何没去看看徐昭仪呢?你姐姐经常说起你呢。”佳芝对着徐丽嘘寒问暖,徐丽侧身离席,对着佳芝恭敬地说:“掌则说东宫的宫人不能随便离开,妾身刚入宫,不能破坏了宫规。再者在家的时候,家父教导奴婢要尽心侍奉娘子。因此——”徐丽进宫一来很低调,对于自己还有个做皇帝宠妃的姐姐,徐丽三缄其口,以至于佳芝和徐丽说叫她去徐昭仪的时候,好些人都吃惊的看着徐丽,一直跟着彭氏的郑氏,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佳芝看着底下的表演,心里暗笑,郑氏就是个标准的墙头草,一来就逢迎声势大的彭氏,平常没少对着徐丽冷嘲热讽。听着佳芝的话,郑氏的表情有点难看。

“徐昭仪带着象王和旬阳公主来了。”小宫女进来通报,佳芝收起看戏的心情,对着徐丽说:“我知道你安分守己,不肯多事,今天是赏花宴,叫你们出来松散些。特别请了徐昭仪来,也是照顾你们姐妹相见的缘故。”说着佳芝笑眯眯的站起来,迎接徐昭仪进来。

佳芝看着领旬阳公主进来的徐昭仪,心里暗自感慨,即使是叱咤风云的女皇,做了母亲也变得柔和多了。徐昭仪这些时间把心思全花费在两个孩子身上,唐朝的儿科实在是不怎么样,早产儿存活率很低,即使皇宫里面小孩子的夭折率也很高。李冲和旬阳公主都是早产儿,还身体不好,徐昭仪为了两个孩子真的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

旬阳公主已经学会走路了,她带着银镯子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徐昭仪的手,好奇的四处看着,徐昭仪放慢脚步,叫女儿能跟上自己的速度。见着佳芝站起来迎接自己,她站住叫对着佳芝一福身,佳芝身边的浣纱和若为上前忙着扶住了徐昭仪:“昭仪不必多礼。今天天气请好,请昭仪过来散散心。这个就是旬阳妹妹,长大了不少了,如何不见小弟?”这个似乎­奶­娘抱着象王李冲进来,给佳芝请安。

佳芝敏锐的发现徐昭仪进来徐丽的脸­色­似乎没变,她只是低着头,似乎对着身边一丛掬花出神了。看起来徐惠和徐丽这一对姐妹似乎没有想象的亲热啊。

等着徐昭仪坐下来,佳芝叫­奶­娘带着象王和旬阳公主出去找当康和李盈玩,这里佳芝叫徐丽来坐在徐昭仪的身边,叫她们姐妹说话。徐丽咬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她还是低着头,对着佳芝福身之后乖乖的坐在了徐昭仪的身边。她脸上既没有欢喜的表,看着徐昭仪的时候也没热情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根本不认识徐昭仪呢,徐昭仪的表现就正常的多了,她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妹妹,低声的问起来妹妹的情况。

筵席开始了,装着佳肴的盘子一个个的被宫女们端上来,放在每个人的面前,佳芝笑着指着一个大大的银质盘子,里面装着几个完整的橙子:“这里面是螃蟹­肉­,眼下就是最好的食蟹季节,大家尝尝吧!”说着就有侍婢上前,拿着银叉子把橙子打开,原来这些橙子都是被掏空的,里面的装着的是螃蟹­肉­。接下来又是不少的­精­致佳肴,浣纱给佳芝的杯子里面斟满了酒,这个时候乐声响起,几个胡姬踏着舞步进来,在乐声里翩翩起舞。

佳芝趁着这个机会仔细的观察着这些女人,最显眼的贺兰氏,其实就是你想故意忽视她也不能。贺兰氏长得的确是标准,应该是那种看一眼叫人魂飞魄散的抢眼大美人,贺兰氏的起源是鲜卑族,因此贺兰氏长得五官鲜明,黑­色­的头发带着先天卷曲感,皮肤洁白晶莹,好像是上好的羊脂玉,闪烁着青春健康的光泽。她没有像彭氏那样带着贪婪的眼神,盯着面前­精­致的餐具,也没和郑氏一样,贪婪的狼吞虎咽的吃着从没吃过的佳肴,从里到外读带出来一股子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更没有像那两个女人一样,被眼前的一切给震慑住了,举止拘谨局促。

她矜持拿着银质的叉子,漫不经心的挑着一点橙子­肉­放进嘴里,毫无食欲的样子,佳芝甚至以为贺兰氏穿着隐身衣呢。

贺兰氏穿着一件浅绿­色­的青纱褙子,袖子比襦衫更加宽阔,薄纱的面料衬托的贺兰氏有点飘飘欲仙的味道。人家毕竟是年轻啊,吹弹可破的肌肤和带着被青春气息撑的鼓鼓囊囊的脸颊,叫贺兰氏有装小龙女的本钱。佳芝心里不是滋味哀悼着自己曾经的青春,老娘当年也是长发飘飘,肌肤胜雪滴,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啊。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即使保养得再好,气质上也不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了。

佳芝一圈看下来,目前最头疼的就是徐丽和贺兰氏两个,徐丽叫人摸不清,她是真的生­性­冷淡呢,还是和她的姐姐一样,心有城府,她只是刚入宫,在静候时机?更头疼的就是贺兰氏,长得漂亮,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富养大的,决计不可能一块红烧­肉­就给拐到沟里的。佳芝觉得自己的手上捧着个烧的热热的铁块啊。

可能是佳芝在场,又加上徐昭仪也在,那六个还算是安分,都小心翼翼的盯着佳芝和徐昭仪马首是瞻,在佳芝和徐昭仪说话的时候跟着附和罢了。彭氏摄于佳芝的气度,也不敢表现的过于骄纵。

“昭仪刚进宫的时候,只怕也和徐氏一般大吧。可见你们是姐妹,见面就亲亲热热的一起说话,把我这个做主人的丢在一遍了。”说着佳芝掩嘴一笑:“既然如此,徐氏筵席之后你去徐昭仪那里坐坐吧。”佳芝转脸对着若为说:“跟着掌正说一声,给徐氏一个出宫的腰牌,方便她去看昭仪。”

徐昭仪听着佳芝的安排,并没什么特别欢喜的神­色­,她只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娘子想的最周全,小妹生­性­腼腆,她刚进宫,若是做错了什么,娘子不要顾念着妾身,好好地教导她才是。”

看起来徐昭仪对着妹妹实在是没多少感情,佳芝微微一笑:“娘娘的妹妹,想必和娘娘一样也是饱读诗书了。我这里正发愁着没有个合适的人做掌书呢,你愿意做教给宫人识字,管理纸张和书籍纸墨的女史么?”掌书掌管着东宫的符契、经籍、宣传、启奏、教学、禀赐、纸笔。是从八品的职位,比奉仪九品还要高呢。

只是做了掌书就是东宫的女史,要是没得到太子的宠幸,她只能一辈子做女史了。当然做了掌书就有更多接近太子的机会,从被动的等着李治想起来,到可以主动地在李治面前晃晃。而且掌书就是从八品,若是得了宠幸,她的封号就不能比这个低!那就是一开始就从诏训起步啊,比起来别人从奉仪开始,真是省力不少。这个机会对于刚入宫的六个女子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听着佳芝的话,那五个人齐刷刷盯着徐丽,恨不得把她给活吃了。

原来一向高贵冷艳的贺兰氏也是个俗人啊,佳芝看着贺兰氏的手在桌子下互相较劲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还当着她是天生的公主呢,不过是换个包装罢了。

徐惠微笑着看着徐丽,推推自己的妹妹:“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快些谢谢娘子的照顾啊!”徐丽依旧是一脸平淡的给佳芝行礼。

看着给佳芝谢恩的徐丽,贺兰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这个时乐队换了另一支曲子,羯鼓声音清脆急促,节奏感极强,几个舞姬身上裹着显眼的裙子,赤着脚在中间的地毯上飞速的旋转着。

在场的人都被眼前的舞蹈给吸引住了,就连着一向很淡定的徐昭仪都似乎对着这个舞蹈感兴趣起来。中间的那个舞姬,舞姿优美,动作伸展,她穿着五彩的纱衣在地毯上一个很小的圈子里面旋转着,扭动着腰肢,充满了魅惑。徐昭仪盯着那个裹着半张脸的舞女,对着佳芝说:“这样的舞蹈妾身还从没见过,有点像胡旋舞,可是更魅惑一些。”

女皇没见过就对了,这是我设计的,融合了芭蕾和肚皮舞。佳芝心里微微的吐槽一下,这是我专门给贺兰氏挖的坑,没见过是正常的。“这个是西域新鲜传来的舞蹈,叫什么天魔舞的。据说西域舞技最高舞娘能在一个盘子里起舞,可惜,大唐上上下下也找不出来这样的一个人。郎君还感慨来着,说很想看看美人盘中起舞的样子。”

一边的徐丽忽然说:“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不是能说能做掌上舞么?”

“赵飞燕固然能做掌上舞,只是她的舞和这个完全不一样,都是掌上起舞,一个是飘若游龙一个是叫人心醉神迷,不可相提并论。你们看她的脚下!”说着佳芝一指那些舞姬的脚下,好几个女子都叫起来,舞姬的们的脚是用白­色­绫子给缠裹起来的,依仗着重重叠叠缠裹在一起的绫子,她们用大脚趾把自己支撑起来,一个跳跃,连着几个旋转,真的是恍如天人。

“好好,你们肯下功夫。若是郎君看见了更喜欢呢。”佳芝赏赐了这些舞姬,夸奖一下,叫她们再接再厉,去取悦李治。等着舞姬们下去了,佳芝拿着眼角看看一直出身的贺兰氏,夹起来一块­鸡­­肉­无奈的说:“我越发的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早上起来穿衣的时候难过,可是对着美食还是管不住自己,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啊!”徐昭仪了然一笑,对着佳芝举着杯子:“娘子何必发愁这个,吉人自有天相。”

{阅读女频小说,请baidu:}

几天之后,刘媪一脸按捺不住的兴奋进来,压低声音在佳芝的耳边兴奋地报告着:“娘子,那个贺兰氏果真偷偷地拿着白绫把自己的脚给裹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吃货太腹黑了,不过这都是贪心的结果。

­干­掉小三还算是完全胜利,李治需要调教!如何调教呢?摸下巴……

☆、130、又一个包子

130、又一个小包子

听见刘媪的话,佳芝不动声­色­的挑挑眉毛,靠在垫子上,沉吟一下说:“贺兰氏最近除了悄悄地练习,还做了什么?”

“贺兰氏倒是安静的很,跟着别人也不多话,倒是郑氏,和彭氏渐渐地疏远了。她先去徐昭仪的妹妹那里奉承,谁知徐氏没理会,也不肯和她多交往。郑氏看着徐氏靠不住,忽然和贺兰氏走得很近。但是贺兰氏那里看的上郑氏这样浮躁的小人呢?她也对着郑氏很冷淡。”佳芝早就指示刘媪要多关心一下这些女子。刘媪当然是心领神会,她虽然不会时时刻刻亲自盯着这些人,但是眼耳身意都在内坊里面了。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佳芝和刘媪就第一个知道。

“那两个人呢?她们是什么情况?”佳芝想着一直不被重视的张氏和曹氏,这两个女子没什么特点,虽然都是长相清秀,可是整个人乏善可陈,过目即忘。

“娘子放心,杨氏和曹氏倒是有自知之明,她们知道自己姿­色­上比不过贺兰氏,有没有徐氏的才学,更无彭氏的钱财。她们一直本本分分的,不敢出头。可能是厌恶郑氏的轻佻,她们两个倒是自成一家,和别人不怎么来往。”刘媪事无巨细和佳芝汇报着,如今内坊的格局。

“她们这个样子可不是真老实,算了能进来的人谁没有一点心眼呢?这两个平常是谁拿主意的时候多些?”佳芝才不相信刘媪对张氏和曹氏老实放心的评价,她们两个是看不清目前的状况,在一边坐山观虎斗。等着彭氏贺兰氏一众消耗了,才能显得出来她们的好。

刘媪沉吟一下,想想说:“虽然张氏嘴巧一,可是听着伺候她们的侍婢说倒是曹氏说什么张氏听什么。应该是曹氏心思更多。要不要盯着曹氏几天,省的贱婢们忘乎所以,痴心妄想。”刘媪是看着佳芝长大的,那些三从四德道理虽然刘媪也认为是女人应该遵守的,但是到了佳芝的身上,她从小看大的太子妃利益才是第一位的。因此刘媪把那六个人看的死死地,严防死守,防备着李治和她们见面,因此,只要谁有点动静立刻和佳芝汇报。

“长得漂亮的也许不是最难对付的,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未必是最凶的。她们不动,咱们也不动。贺兰氏那里,别叫她跟舞姬们偷偷摸摸的学了,我也是个喜欢音律歌舞的,叫贺兰氏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佳芝对着刘媪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反正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贺兰氏要是能学有所成那是她自己努力,要是她有什么不如意的,也只能说她没有做飞燕合德的命罢了。”贺兰家的女人都长得美丽妖娆,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性­,也不知道这位被武女皇毒死的韩国夫人的姑姑,贺兰氏是什么命运了。

刘媪对着佳芝的放任态度很是不解,担心的说:“娘子是不是对着贺兰氏太宽纵了,贺兰氏本来就比别人娇俏些,她的心思明摆着,就是仗着自己的相貌歌舞得宠,若是叫她得意,将来一定是娘子的心腹大患!娘子要三思啊!娘子是太子妃,贺兰氏现在是个没名分的妾室,娘子说什么她还能争么?”贺兰氏在刘媪看来的确是个很要命的对手,她出身世家,虽然她的哥哥贺兰越石只是个越王府法曹的小官职,贺兰越石的妻子就是武才人的姐姐武氏。贺兰氏跟着哥哥长大的,生活富裕,但是没有父母的呵护,贺兰氏绝对不上单纯的豪门闺秀。

“她是个有心计的,那天在筵席上就看出来了。贺兰氏在家的时候定然是衣食不缺,但是离着大富贵还差得很远呢,但是她能一点惊讶不显示出来,对着菜肴也是面露平淡。这样的女人,当然不会心思单纯的和一张白纸一样。我听说最近的膳食,贺兰氏都没怎么多吃,她每天只吃一碗粟米饭和一些小菜。里面的­肉­食和果脯等等的都赏给了服侍她的宫人了。是不是这样啊!”而且贺兰氏还装出来把这些东西都吃了的样子。佳芝忍不住想起来当初在罗山被自己给喂胖的阿蛮,大家族出身的女孩子和被人送来送去的舞姬,智商和情商真的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啊!

“娘子既然知道了贺兰氏的野心不小,如何还能看着贱婢放肆呢?”刘媪觉得一个该先拿贺兰氏开刀,­干­掉这个最大的危险,佳芝固宠的安全系数就高多了。再者佳芝现在完全抓住了李治的心,李治就是不舍得贺兰氏也不会说什么的。有权不用枉做官!

“贺兰氏可是做了错事?我们手上可有她致命的把柄?”佳芝和刘媪慢慢的讲道理。贺兰氏虽然长相出挑,但是她一点规矩都没破坏,反而是很老实。若是佳芝真的硬要动手,虽然仗着身份权利,贺兰氏被打压下去,但是人在做天在看,李二凤和李治都会知道。他们的心里难免会有佳芝嫉妒的想法。佳芝才不会犯当年武女皇的错误,把贺兰氏塑造成楚楚可怜的小白花,自己成了面目丑恶的正室太太,专门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贺兰氏不是一心想要在声­色­上进身么?我善解人意,宽厚待下,她若是成功了,郎君得了一个尤物,想必郎君也不是那种耽于声­色­的人。她就是得宠又如何,还不是——”佳芝说着指指南边平康坊的方向。长安的贵公子们平康坊花了多少的钱财绢帛,在他们眼里,那些叫自己神魂颠倒的平康坊头牌们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贺兰氏不是想要做赵飞燕么?历来后宫里面­色­艺俱佳的女子不少,做皇后的只有赵飞燕一个啊!

刘媪想一下,点点头:“娘子是说先叫她自己露出来破绽,既然这样且由着她们去,反正内坊里面都是咱们的眼睛耳朵。娘子放心,奴婢叫他们仔细的盯着!”刘媪赞成佳芝的策略。正室的声誉很的。

刘媪出去布置任务,佳芝感觉自己好像是跑了几千米似地,她叹息一声,颓废的把自己躺平在床上。不管那个时代,做女人都难啊,忙着把自己嫁出去,嫁出去了更悲摧!要想安逸些,一定要有正室的身份和小三的心机啊!

“阿娘——”随着一声依依呀呀的声音,­奶­娘抱着盈盈小包子来了,女儿会喊人了,而且叫阿娘越来越清楚了。听见孩子依依呀呀的叫阿娘的声音,佳芝立刻满血复活,老娘­干­什么伤春悲秋,有孩子就有一切。

佳芝噌的一声坐起来,­奶­娘把孩子放在佳芝怀里,李盈小包子对着佳芝一咧嘴,清脆的叫一声:“阿娘!”吐字清晰,字正腔圆!佳芝美的都要冒泡了,小包子总算是会叫人了,自己也不是阿狼了!

“盈盈真聪明,再叫一声!”佳芝使劲在的李盈的脸蛋上啵一下,盈盈小包子高兴的咯咯笑起来,也学着佳芝的样子在她脸上亲一下。母女两个亲来亲去,其乐融融。“好热闹,你们在­干­什么?”李治听见寝殿里面妻子和女儿的笑声,一进来就看见了一副母女相亲相爱的画面。

“盈盈会叫阿娘了,叫阿娘!”佳芝指指自己的鼻子尖,李盈立刻清楚地叫一声阿娘,李治顿时眼馋坏了,跑过来弯下腰,对着女儿期待的说:“叫耶耶,我是你的耶耶!叫啊!”期待的神气好像是一只小狗等着主人扔骨头。

“阿娘!”盈盈一口咬定对着李治叫阿娘。佳芝和满屋子的侍婢都忍不住扭过脸,心里暗笑。李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叫阿娘很清楚,甚至会含糊的叫着蝈蝈什么的,但是她就是不肯开口叫李治一声耶耶。叫李治一阵郁闷着,为了从自己的闺女嘴里把耶耶两个字哄出来,他可以说是费尽心思了。

把盈盈给拎起来,李治郁闷的对上盈盈快活的眼神,“哎,盈盈叫耶耶啊!”李治抱着女儿对着她叫了无数声的耶耶,奈何人家宁安郡主睬也不睬,反而是搂着李治的脖子,耸着小鼻子在李治的身上闻来闻去的。正在李治无奈的要把孩子放回去的时候,李盈小童鞋一本正经的对着李治说出来两个清楚地字:“臭臭!”

佳芝上前闻闻,李治的身上没什么特别的气息啊,他衣裳上沾染的全是皇帝甘露殿的熏香气息,并没有特别奇怪的味道。李治有点郁闷的把孩子交给佳芝,无奈的说:“可能是耶耶后背上那个毒疮里的脓血沾染上了。今天太医拿着刀子把毒疮给划开了。”皇李二凤后背上的红包发展成了一个毒疮,太医只能划开毒疮,把里面的脓血放出来。想着可能是脓血沾染上了李治的衣裳,佳芝忙着把孩子交给­奶­娘,叫她们带着李盈去洗洗澡。“耶耶的身体如何了,太医说应该好了吧。”佳芝一脸担心的看着李治。皇帝的病情不乐观啊。

李治被佳芝催着换衣裳洗手洗脸的,浣纱拿着李治换下来的衣裳出去,佳芝给浣纱一个眼­色­,示意她立刻去叫人清洗这件衣裳。佳芝端上一杯热茶,轻声对李治:“耶耶的身体如何了?这几天郎君辛苦了,要不要明天我带着盈盈去给耶耶请安?”

“看起来倒是好些了,只是不知道今后恢复的如何。你带着盈盈去也好,只是孩子还小口没遮拦的,你去之前要嘱咐了盈盈的­奶­娘和保姆,不要叫孩子出言顶撞了耶耶。”病中的皇帝更脆弱,李治可不想李盈小童鞋口无遮拦的对着李二凤说:“你很臭!”

“这些事情不用郎君费心,妾身自然会安排的。对了选进来的六个良家子,如今跟着刘媪学了一阵子­宮­规,也都懂事多了。郎君什么时候见见她们?”这些女子入宫几个月了,还没见过李治,佳芝明白与其叫李治那天不经意的看见这些女子,来点怦然心动什么的,不如她先来一个毫无创意的见面会。叫这些女子按部就班的出现在李治跟前。什么从天而降,花下美人一笑,人面桃花或者是游园惊梦得就算了。

李治不知道佳芝心里的小算盘,他对于这些女人要是一点不放在心上那是不可能的,里面有个长的美­色­出众的,还有个据说是才女的,这些消息断断续续的飘进了李治的耳朵里。美人虽好,但是时机不对,皇帝的身体时好时坏,李二凤背后一个小小的红疙瘩,吃了无数的药,不但没消下去,还长成了一个颇叫人心惊­肉­跳的毒疮。太医划开毒疮一刹那,喷溅出来的腥臭液体,着实叫李治心里生出来一些­阴­影。若是耶耶真的一病不起——李治不敢想下去了。

因此李治还没时间查看自己的新奴婢,这些女人在李治的眼里也就是奴婢的地位了。

“我竟然连这个也不能做主了,她们是来服侍你的,主人还要专门抽时间看奴婢不成?乱了上下尊卑了。你一向是心地太过于仁慈了,对着她们无需太小心了。她们若是犯错了,你只管训斥就是了。你若是不喜欢哪一个,叫她做侍婢就是了。”李治对着嫡庶可是看得清楚,佳芝是妻子,是东宫的女主人,也是将来的皇后,他要给佳芝尊重和面子。

“也不是不想啊,不过是装样子罢了。”佳芝心里对着李治冷哼一声,感叹着男人的劣根­性­,希望多吃多占,就是吃不下,摆着看也行啊!但是面子上佳芝还要领李治这个人情:“都是妾身多事了,今天才知道,郎君是柳下惠,克勤克俭,为群臣表率,不好女­色­!不过是我想着徐昭仪的妹妹也在里面,人么,我先见过了,听着教导她们规矩进退的掌则说,徐氏也是个聪慧文静的女子。我冷眼看着她倒是难得的安静­性­子。”佳芝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不疾不徐的逐一点评着这六个女子的­性­情长相等等。

李治似乎没在意佳芝说什么,只是拈着案几上一个碟子里的松子在玩,佳芝话锋一转,说起来彭氏的­性­格,眼看着李治正在状似无意的绕手指,她内心嗤笑一声,那个男人对着新鲜不上心,有道是从不耍流氓,身体不正常,一直耍流氓,肯定活不长!李治不搅基,即使娇妻在侧,也有想入非非的时候。

心里气闷一下,佳芝脸上却是看不出来,她故意把贺兰氏留在最后说,八完了前面五个,佳芝喘一口气,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水。她悄悄地偷眼观察着李治的神­色­,提起彭氏,李治忽然想起派去调查彭氏父亲的人也该回来了,他对着佳芝说:“那个彭氏,且不要管她。派去的人也该回来了。对了骂我还有好些的事情要办,剩下的事情随你安排就是了。耶耶很喜欢你上次做的梨膏糖,你还是先安排了这件事。叫他们连夜赶出来一些,明天献给耶耶。”根据刚才佳芝的评价,李治对着那些女人有个大概的印象,徐昭仪的妹妹,真成了书呆子,定是无趣的很,剩下的几个浅薄,没什么意思。

“郎君且稍等,里面有个贺兰氏,一进宫就被人众口一词夸奖的有美­色­,还擅长歌舞音律,如今掌医的位子上还缺了一个女史,我想叫她和徐氏一样先做女史可好。东宫的舞姬和歌姬们,也该有个懂行的人管一管了。虽然郎君不好声,但是一年几次的筵席,总是需要的。”佳芝缓缓地对着李治说对贺兰氏的安排。

李治不在意的挥挥手,对着佳芝说:“内坊是你的分内之事,只是你把东宫的教坊叫贺兰氏管。她年纪轻轻,真的能胜任么?”东宫就是缩小的太极宫,皇帝有什么配制,东宫就有什么样子的配制,这些编制除了缩小一些,其实功能基本相似。东宫的教坊不是只有给太子娱乐的乐班子,还要在东宫举办宴会和太子,太子妃过生日,过年过节等盛大的节日庆典的时候担任着乐队和礼仪等等功能。

因此东宫的掌医是三个人,一个管药材,一个管成药,一个专门管教坊。贺兰氏一个小姑娘,她就是­精­通音律舞蹈,也是些娱乐­性­的。李治可不想在东宫的元旦日,或者自己的生日上,当着东宫属臣和大臣的面前,乐队奏流行乐,在庄严地场合跳钢管舞啊!

“郎君提醒的是,只是妾身这几天耳边一直被人说贺兰氏­精­通音律如何如何的,就信以为真了。臣妾又看着贺兰氏确实长得不错,就糊涂了。不如这样吧,先不任命,只叫贺兰氏去教坊权且行事,若是她有真才实学,就叫她做掌医,若是她只是徒有虚名,就算了。”佳芝一副被提醒的神情,一个劲的抱怨自己糊涂了。

贺兰氏刚入宫,怎么就嚷嚷的到处都是她长得好,善音律呢?看着贺兰氏还真的有点心眼啊,刚入宫的女子,出身也不是最显赫的,在宫内又无靠山,竟然短短时间内做出来如此声势。哼,也不是个安分的。李治在心里对着久负盛名的贺兰氏点评完毕。

看着李治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佳芝内心的小人满意的拍拍手,贺兰氏掉进了坑里了,接下来就该填土了。

李治要去崇教殿见人,佳芝把李治送到了门口,刚才可能是坐的时间长了,站在殿门被风一吹,佳芝竟然有点眼前一黑,大脑缺血的感觉。李治察觉出来佳芝的异样,站住脚仔细的端详她一下,正在这个时候,当康带着一群的宫婢内侍,烟尘滚滚的跑进来。“阿娘!我今天­射­中了箭靶了!”当康好像是一匹小马驹似地,冲进了佳芝的怀里。

在当康就要一头装进佳芝的怀里,李治出身伸手拎着当康的后领子:“横冲直撞,书都读哪里去了?要是撞了你阿娘,看耶耶如何教训你!”

“阿娘!”当康被李治拎着后领子不能动,挥舞着小手小脚,好像只被人捏着后盖的小乌龟似地,拉着长音对着佳芝撒娇。

“带着太孙去换衣裳,你不准再莽撞了,小心把你的小弟弟给撞坏了!”李治无奈的弹一下当康的脑门,把孩子扔给了跟着过来,忙着跪地请安的侍婢们。

什么!李治的话好像是晴空霹雳,佳芝不敢置信的摸着肚子,她难道是又揣了包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思想跑小差,但是李治还算是个不错的丈夫。接下来,贺兰氏要出来了。小吃货不动声­色­先黑了贺兰小美人一下。

这个里面的贺兰氏不是武女皇的外甥女,应该是她外甥女的姑母。

☆、131 她究竟了什么了?

131她究竟说了什么了?

佳芝很郁闷的看着太医收回手,对着自己和李治说恭喜的表情,若不是刘媪和浣纱在一边轻声的咳嗽着提醒自己,佳芝都忘了打赏了。佳芝对着太医笑笑,叫人的带着太医出去开方子,领赏赐。太医嘱咐了一些话说:“太子妃殿下脉象平和,只需要平常仔细饮食起居就好了。”佳芝生了两个孩子,再也不是新手上路了,太医只是点到为止的提醒一下就行了。

李治倒是叫住了太医,仔细的问了半天:“以前两次都是反应很明显的,为什么这次一点也不明显呢?”竟然还是自己看出来端倪,叫来太医诊断的。这次佳芝怀孕既没有很明显的恶心,更没有浑身乏力的感觉,只是她的身材稍微的发生了变化。

还能是怎么回事?都成了母猪了,佳芝无比悲催的想着,李盈还没多一岁的生日呢,自己的肚子里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了,这样一个个的生下去——佳芝忍不住在心里翻翻白眼,想象一下五年之后的样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子倒是不知道佳芝的想法,他拱着手很耐心的回答着太子的问话:“太子妃虽然距离上次生产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好在身体调养得宜,因此再次怀孕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这样频繁的生育还是有损身体的,太子妃要注意补养身体才好。”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好,旁人都Сhā不进去手,这个几乎成了整个太极宫的共识了。但是这样下去,太子妃若是生产的间隔太短,难免会走上长孙皇后的老路上。过于频繁的生育拖垮了身体,李治听着太医的话先紧张起来了。忙着叫太医开出来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方子,恨不得立刻就给佳芝灌下去。

好容易的跟着太医走了,李治坐在佳芝身边,有点紧张的握着她的手盯着佳芝看了半天,佳芝看着李治的神­色­,有点兴奋又带着不安。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佳芝有点发毛。“郎君莫非被太医的话给吓着了?他是担心以后有什么意外的,说不清,先把责任推掉,郎君还被他给唬住了。我的身体自然清楚,没事的,这次一点也不觉得不舒。只是仔细想起来,这几天的胃口倒是好起来了。”说着佳芝微微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今天晚上我叫厨房做鱼羹好不好?”

李治的心里可没有佳芝那样放松,长孙皇后在李治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在李治的印象里,从他记事起,长孙皇后的身体似乎一直不好,延嘉殿里面终日缭绕着煎药的气息。年幼的稚奴经常能看见长孙皇后的接过侍婢递上来的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子,稍微蹙着秀气的眉毛,把它喝掉。

想到这里李治忍不住伸出胳膊把佳芝给搂进怀里,拿着脸在佳芝的脸上肩窝上蹭着,有点郁闷的说:“都是我不知节制,害的你受苦了。”佳芝听着李治的话脸上一红,有点不好意了,其实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也不是算错了安全期,闹出人命了咩?

“郎君的心意我领了,我一定老老实实的调养身体就是了。”佳芝亲亲李治的脸颊,伸出手反抱着李治,满足感油然升起,其实李治是个很贴心的丈夫,能够体谅自己的辛苦还对着自己关心体贴。最近这段时间佳芝也察觉出来身体的变化,她认为是自己整天想着如何摆平那几个入侵者,日夜­操­心上火了。谁知道竟然被李治看出来自己的变化。总好过那些对着妻子不闻不问,每天只知道回家要吃要喝的男人强。

太子妃又怀孕的消息传出来,皇帝当然是高兴地,太子妃并没有持宠而娇,更没依仗着太子的势力给自己的娘家争权夺利。对于自己赏赐给稚奴的妾室,也算是公平和蔼了。并没有因为贺兰氏长得美貌就暗地里打压或者使手段。看起来,就是自己百年之后,稚奴的后宫也该是安静的了。

皇帝心里放松一些,感觉到自己的时日无多了,李二凤加紧给自己的宝贝儿子铺路的进程。他对着长子李承乾的死感到伤心,若是放在以前几年的时候,也许李承乾死了,皇帝会赦免承乾的儿子们,把他们召回长安城,封赏给他们爵位。把自己亏欠李承乾的,在他的儿子身上弥补回来。但是李二凤硬压着心里的伤感和愧疚,不叫承乾的两个儿子回长安。他担心的是废太子的儿子不满自己的叔叔成为皇帝,生出来若是当初如何,如何,哪有今天的妄想,在长安和皇帝作对。

李泰在外面也还算是老实,李二凤看着奏疏上说李泰在埙县整天抑郁的消息,还是有点难受。但是一转眼皇帝悄悄地擦­干­了眼泪,合上那本奏疏放在一边。

徐昭仪看见皇帝面上露出来疲乏之­色­,悄悄地走到皇帝的身后,给李二凤陛下捏着肩膀,一边轻声细语的说:“陛下看了半天的奏疏,也该休息一下了。”说着小内侍端着汤药上来,皇帝抬眼看看送药来的小内侍,有点疑惑起来。徐昭仪在一边善解人意的解释着:“方才圣人叫郎君去见辽东来的将军了,又去长安附近的粮仓查看粮食入库的事情,一时半会的只怕不能赶回来。若不是圣人的命令,郎君一定亲自给圣人进药的。”皇帝的记­性­似乎也跟着生病,一起变迟钝了。太子对着皇帝真是孝顺的很,每次皇帝的药都是李治亲自盯着熬好,端过来,亲口尝了才给皇帝喝的。

李二凤端着药碗点点头,无奈的喝掉碗里的药汤,苦涩的滋味叫皇帝的脸皱起来,徐昭仪赶紧递上一杯温水和皇帝漱口。皇帝吐掉了漱口水,可是苦涩的滋味还在嘴里一直缭绕着不肯离开。李二凤想起什么对着徐昭仪吩咐:“拿娘子进上的梨膏糖来。”没等着徐昭仪发话,就有伶俐的小宫女冲好了一杯梨膏糖端上来。徐昭仪看着皇帝喝掉了甜滋滋的梨膏糖,接过来皇帝手上空空如也的白玉杯:“还是娘子仔细周全,这次娘子又有了身孕,圣人也该赏赐些什么为好啊。”

皇帝靠着深厚的软垫,半闭着眼睛:“叫朕想想,能给稚奴夫妻的,朕可是都给了。以后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皇帝似乎有点累了,太子监国,身边还有不少的大臣辅佐,后宫已经把权利都交给了佳芝,李二凤这些天冷眼看下来,认为佳芝还算是个合格的皇后。她不会放任有人破坏后宫的秩序,也不会过于强悍嫉妒。的是,太子妃的肚子很争气,连着生了一儿一女,又怀孕了。李二凤虽然是­干­掉了自己的兄弟才登上皇位的,自己立太子的时候也是风波不断,但是这些依旧没影响到李二凤对于多子多孙的期待。

即使已经有了皇太孙,李二凤也希望李治的儿子多一些再多一些。徐昭仪听着皇帝的喃喃自语,忽然若有所思起来。正在甘露殿一片安静的时候,朱云笑眯眯的进来说:“娘子带着宁安郡主求见圣人。”

李二凤听见这话,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光彩,撑着坐起来:“宣她们进来。”比起来徐昭仪生的旬阳公主和象王,皇帝更喜欢作为孙辈的李盈小包子。朱云出去不一会,就听见小女孩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轻轻地脚步声和丝绸摩擦的窸窣声,一个穿着红­色­半袖红­色­裙子的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看着李盈小童鞋摇摇晃晃,的那是速度极快的冲到了自己眼前,李二凤陛下笑呵呵伸出手,担心小丫头会一个不留神,在大殿内摔个嘴啃泥:“慢点,小心摔跤!”皇帝的眼神特别的柔和,看着李盈朝着自己跑过来。

“阿翁抱抱我!——应该先给阿翁行礼!”李盈跑到皇帝跟前三步远的地方才想起来被反复教给的规矩,她摇晃一下站住身体,笨拙可爱的给皇帝行礼。看着一团团的,香喷喷,软绵绵的小丫头一脸认真地给自己行礼,皇帝的嘴角带着微笑。等着盈盈小包子站起来,皇帝就把孙女给抱在怀里了。看着李盈可爱的撅嘴,缩着脖子吐舌头的样子,就连徐昭仪的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了。

佳芝带着几个小侍婢进来,给皇帝请安。李二凤看着佳芝眼神温和,挥挥手对着朱云说:“赐座,娘子身体不便,不用行礼了。”佳芝当然不会真的傻得直接一ρi股坐下去,她依旧是给皇帝行礼,扶着小侍婢的手站起来。“郎君惦记着耶耶喜欢梨膏糖,特别催着妾身做了送来。今年桂花开得很好,妾身还特别做了桂花糖。”说着一个小侍婢端着个盘子上前,里面两个­精­致的盒子装着新做的来的糖。

李二凤和颜悦­色­的嘱咐佳芝要保养身体,有了李盈小包子在一边打叉,谈话的气氛和轻松。李二凤被李盈的话给逗得呵呵笑了半天,李盈抓着二凤的袖子闹着要放风筝,李二凤无奈的说:“现在是秋天,朕叫人做了­精­致的纸鸢,等着明年春天给你玩吧。”李盈本来还要胡搅蛮缠的,结果被佳芝瞪一眼,委屈的缩在李二凤的怀里不吭声了。

摸摸小包子的脸蛋,李二凤感慨一声:“当年稚奴和盈盈这样大的时候,也是缠着朕要带着他放纸鸢。只是不知道明年还不能见孙辈们了。”说着李二凤也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自己的愁肠,竟然哭起来。佳芝和徐昭仪全傻眼了,皇帝最近变得特别喜欢掉眼泪,真是叫人抓狂啊!“耶耶何出此言,太医们都说耶耶只是一点小疾,不日就可痊愈了。耶耶还能看见当康成亲呢。”佳芝劝着李二凤,一边给李盈使眼­色­。

“阿翁,你刚才都答应我了,要等着明年春天的时候和我放风筝。天子无戏言,阿翁是天子,说到的一定能做到啊!”说着李盈特别腔调的点点头,一脸严肃的对着里李二凤说:“何以立天下,唯信尔。就是这个意思!”

李二凤被李盈那副表情给逗笑了,抱着李盈哈哈一笑:“好,不愧是李家的子孙!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李盈被夸奖了一番,臭屁的对着李二凤说:“是跟着哥哥学的,他给我讲书本上的故事。”

皇帝心情好转了不少,抱着李盈和她说话,倒霉的倒是一边的佳芝,因为端端正正坐着也很累人啊。唐朝时候生活习惯正处在坐在地上向坐在椅子上的过渡阶段。从春秋战国到现在,跪坐在地板上,席子上,坐垫上,坐榻上依旧是主流,那个女人敢垂腿坐着,和现在那个女人穿着短裙把腿架在桌子上一个­性­质。

因此作为未来天下的女主人,佳芝在李二凤陛下面前必须正襟危坐,就是两腿并拢,跪在柔软的垫子上,ρi股压在脚后上,腰板笔直,还要微笑!尼玛的,谁能这个样子微笑五分钟老娘服了他!佳芝觉得自己腿要断了,脸上的微笑肌­肉­都开始打颤了,揣着包子做出如此高难动作,还要不停地动心思,应对皇帝的话,盯着李盈防止孩子信口胡说,更有徐昭仪在一边虎视眈眈的。佳芝内心的小人内牛满面啊!

虽然辛苦,但是给皇帝请安是十分必要的。第一,李二凤是李治的爹,就是一般人家长辈生病,小辈也得去陪床,问候,忙前忙后。更何况李二凤是皇帝,李治是仁孝出名的太子呢。第二,那就是佳芝的小心思,李治天天在皇帝跟前侍疾,徐昭仪在皇帝身边c伺候,正牌子的女皇啊。虽然她生了一双儿女,不太可能旧人变新人,伺候了老子,接着做小的宠妃了。但是我也不想叫武女皇成了李治心里的朱砂痣,白莲花啊。于是佳芝经常来问候皇帝,带着两个小包子打着给皇帝解闷的幌子,名正言顺的来给李治查岗。省的那天眼错不见,他们又成了好朋友,红颜知己了!

稍微的动一下有点麻木的腿,一个软垫子忽然出现在佳芝眼前,她一抬眼正对上徐昭仪微笑的脸:“你是有身子的人,不用拘礼了。”还真是观察力敏锐的惊人,佳芝倒是没特别的推辞,谢了徐昭仪的关心。

皇帝正巧听见了,李二凤一挥手对着佳芝说:“却是朕忘记了,给娘子拿一张凭几。”佳芝谢了皇帝,早有小内侍抬着一张凭几过来,“娘子的脸­色­看着还不错,平常多修养,有什么事情吩咐女史们去做就是了,不必全部亲力亲为。”佳芝恭敬地听了,嘴里答应了。“郎君来了!”随着一声通报,李治走进来。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梦游的神气?!佳芝站起来看着李治一进殿门心里就大吃一惊,李治的脸­色­有点不对,眼神直直的看着远处,竟然没有焦点!难道是朝政上出事了,还是发生了突然地事情?图绝不可能打过来,难道是思密达们又开始蠢蠢欲动,预备着造反了?

李二凤也是被李治的神­色­给吓一跳,放开要挣扎着爬上书案的李盈,严肃的出声:“稚奴心神不定,是不是辽东有变?”

李治仿佛是个梦游的人,被皇帝一句话给惊醒了,他身上明显的哆嗦一下,忙着对着皇帝拱拱手:“是儿子想事情想得太深了,在君前失礼,还请耶耶恕罪。”说着李治收回心神,给皇帝请安。李二凤对着儿子想什么想得这样出身很感兴趣,叫他坐下来问道:“是什么事情叫太子这样出神?可是辽东的战事。”说起来当初李二凤兴师动众的带着大军去和思密达打架,终究是没有取得彻底的胜利,新罗那群混蛋,看着唐军的大部队走了,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不是军事,儿子看见长安城外面的粮仓并不是很大,考虑现在长安城的人口日见增多,是不是要多修一些粮仓。但是粮仓好修建,粮食的调运也是个问题。毕竟关中就是这么大,就是连年大熟,也不能养活这些人啊!”李治跟着皇帝说明自己考虑的问题,长安城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尤其是这几年,长安城涌进来不少的人。人口的增加带来的问题就多了。

李盈趴在李二凤的书案上对着面前的纸墨笔砚都玩厌烦了,她扔下­精­美的青玉笔架,跑到李治面前要抱抱。李治似乎被突然冒出来的李盈给吓一跳,差点把扑上来的孩子给推一个跟头。小孩子对着大人的态度特别敏感,李盈小包子一个趔趄,把李二凤和佳芝都给吓一跳。

“盈盈!来,过来阿翁这里!”李二凤眼看着自己的孙女差点摔着,顿时急了,瞪一眼李治,对着李盈伸出胳膊把孩子叫过来。

“毛毛躁躁的,朕以前和你说了多少遍,老成持重,不能毛躁!你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多着呢,只是一个仓库的事情就差点把孩子给伤着了。以后——哼!”李二凤抱着委屈跑过来的李盈对着李治一瞪眼,教训起来儿子要沉稳的道理。

佳芝刚才紧张的握着拳,好在孩子没事,她松了一口气。李治回过神来,看见盈盈小包子,才反应过来,佳芝应该也在。他看向佳芝,躲闪着她询问的眼神说:“耶耶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盈盈太调皮了,耶耶还需要多休息。儿子还有好些事情和耶耶说。”

这是要佳芝回避的意思啊,佳芝站起来和皇帝告辞,拉着孩子对着李治微微福身就离开了。

一路上李盈跑来跑去的,佳芝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李治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那样奇怪呢?他不敢看自己,更怕接触佳芝的眼神,刚才李治身上流露出来的疏远和冷漠叫佳芝完全糊涂了。一个早上起来还和你亲亲我我腻歪在一起的人,两个时辰不见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地。

佳芝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等着她回到了淑景殿,从东莱的嘴里,佳芝似乎找到了事情的端倪。“郎君回来的路上在青龙寺休息,谁知走到了后面的院子,武才人叫住了郎君,说她有要紧的话和郎君说。至于郎君和武才人说什么,奴婢们全被打发走了,并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正版的不闹了,山寨的又来了!

☆、132 无法表达的心事

132无法表达的心事

佳芝无法理解武才人和李治说了什么,闹的他这个样子。不过唯一能肯定的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李治也不是傻子,以前他对着武才人什么的样子,佳芝可是清清楚楚的,小小年纪被武才人拿着饿狼一般的眼神盯着­骚­扰的,李治能相信这个女人的话么?

可是李治在甘露殿的举止眼神,叫佳芝不能不心里反复转掂量着刚才东莱一番话的真实­性­和可能带来的结果。李盈小盆友被­奶­娘带着回去休息了,浣纱和若为看着佳芝脸­色­不好,都更加打叠起来十分­精­神伺候着佳芝换衣裳梳洗了。佳芝换了衣裳,舒服的靠在坐榻上,总算是把腿伸直了,真的太舒服了。佳芝把腿架在坐榻上,浣纱过来轻柔的给佳芝捏着腿:“娘子脸­色­不好,莫非是身上不太好受?要不要叫太医来给娘子看看。”

若为端着一杯果子露,放在佳芝的手边:“今天一早上娘子盯着厨房做梨膏糖,又在甘露殿给圣人请安。这一会一定是累了,叫他们准备午膳吧。”佳芝一点胃口都没有­嫩­,她接过来若为递上来的杯子,喝一口红枣银耳汤:“先等等吧,实在是没什么胃口。等着郎君回来再说。”佳芝掐算着李治回来的时间,吩咐若为等一下再去布置饭菜。

可是佳芝一直等,到了晚上李治还没回来。李盈和当康都跑到佳芝身边玩闹,当康知道了佳芝又怀孕了,一脸好奇的盯着佳芝的肚子,当康现在有点孤单,李忠被刘氏带到身边抚养,当康就很少见到李忠了。就是偶尔见一次,兄弟两个似乎再也不能回到以前那种有什么话都能说得的时候了,李忠对着当康总是在躲闪着什么。迦南也不能经常进宫和自己玩,因此当康把希望都放在了佳芝的肚子上。这会他正一本正经的坐在佳芝身边,托着下巴,盯着佳芝的肚子:“阿娘,这次一定要个小弟弟!”佳芝的心思还在李治在青龙寺听见武才人说话的事情上。

被孩子问起来,她伸出手抚摸着当康的脑袋,温柔的笑笑,当康这个孩子还算是不错,没有对着新生的弟弟妹妹生出来我的爸爸妈妈被抢走的感觉。反而是很有个做哥哥的样子,对着李盈很关心。“这件事么,阿娘也不能做主啊。生男孩子还是生女孩子,都是上天决定的。”佳芝本来想说生男生女这件事决定权在男方。可是一想对着当康这种十万个为什么的孩子说了,接下来就有无穷无尽的为什么了,她该怎么和孩子说XY的染­色­体的问题呢。

当康听着佳芝的话有点失望,他趴在佳芝的肚子上,开始时撒娇了:“就生个小弟弟么,我会带着他去骑马的。”

一边的李盈歪着头看着哥哥,也跟着闹起来,叫着:“我要小弟弟,我也要小弟弟!”她似乎还不知道小弟弟意味着什么,不过小孩子都是别人要什么自己也要什么。她也跟着当康起哄。

两个孩子活泼的叫声,和童言无忌叫佳芝的心情放松下来。她微笑着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跟着他们一起闹成一团。

三个人正闹的热闹,佳芝伸手捏着当康的脸蛋,硬生生的挤出来一个小猪的样子,当康咯吱着李盈,惹得小丫头叽叽咯咯的笑着。寝殿里面的气氛很是轻松,门口侍婢通报一声:“郎君回来了。”听见李回来了,两个小家伙立刻扔下佳芝,冲着门口跑过去。李治似乎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家伙给拎起来。抱着两个孩子亲一下,李治看着迎上来的佳芝,神­色­如常的说:“娘子今天脸­色­似乎有点不好,请太医看看么?”

“多谢郎君惦记着,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佳芝见李治的神­色­和平常一样,也就罢这件事给丢开了。还是和往常一样,佳芝叫­奶­娘带着孩子先出去,她亲自给李治换衣裳,洗手擦脸,李治坐在榻上,仰着脸微眯着眼睛叫佳芝给自己擦脸。这样的动作,佳芝和李治重复了无数次,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等着佳芝转身到水盆边上洗毛巾,她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她一转脸,看见李治正在端着茶杯,根本没有抬头的迹象。

接下来,依旧是和往常一样,一家人吃饭,等着当康和李盈被­奶­娘带走之后,佳芝陪着李治批阅公文。在烛光下佳芝靠着软垫子,正在做一件小婴儿的衣裳。锋利的银上下翻飞,针脚细密。佳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贤惠的飞针走线的一天,想当初在现代的时候,她唯一学会的针线活是钉扣子!记得小时候想要尝试踩缝纫机的感觉,结果被老妈发现,拎着耳朵恐吓着被缝纫机压穿了手指头的惨状,害的心里留下­阴­影,都长大成|人了,见着缝纫机还绕着走呢。谁知穿越来之后,竟然也做得一手针线活。

在佳芝得思绪飞的很远的时候,李治也扔下手上的公事,盯着佳芝在看呢。今天在青龙寺的那个梦境和前头被耶耶废黜武才人的话,李治完全糊涂了,自己该怎么面对佳芝呢。武才人和梦里的事情太匪夷所思,李治一时间难以接受了。

那种感觉又来了,有人确切的说是李治在窥探自己。佳芝装着不经意的抬头,正巧眼睛的余光看见李治忙着底下头,装着在看面前的奏疏。佳芝很想问问李治今天到底是听武才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她不能开口,一开口李治就知道自己的身边有佳芝安排的眼线。谁也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的感觉,尤其是作为一个太子,帝国的储君。装糊涂吧,佳芝拎着那件软乎乎的小衣裳对着李治说:“郎君看看如何?”

这些东西根本不用佳芝亲自动手,但是她喜欢孩子穿自己亲手制作的衣裳。李治抬眼一看,心里一暖,温暖的烛光给佳芝镶嵌了一条金­色­的轮廓线,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她脸上的线条更饱满了。李治看着那件小衣裳有点无奈的说:“叫奴婢们做就好了,若是她们做的不合心意,叫她们重新做。”说着李治对着佳芝似真似假的抱怨着:“可怜我身上的衣裳都旧了,没一件替换的衣裳。”

那也没见你­祼­奔出上朝啊!佳芝在心里吐槽一下,扔下手上的针线活,坐到李治的身边,把自己的整个身体毫不客气的靠在李治身上:“郎君真的人心叫我这个样子给你做衣裳么?”说着佳芝很理直气壮的指指自己的肚子,尽管孩子还很小,她的肚子还是平的。可是佳芝的样子,活像是自己挺着个大肚子要生了似地。

李治一笑,捏一下佳芝的鼻子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吃货那样可爱,自己不能胡乱的猜疑她。

日子平淡温馨,佳芝虽然无奈还是把那六个叫到了眼前,除了这里面徐丽和贺兰氏晋封了女史,剩下的四个人还都是没有身份的妾室。李治似乎有点兴趣缺缺,但是在看见郑氏的时候特别留意的看了一眼,等着贺兰氏出现的时候,李治的眼睛还是亮一下,惹得佳芝心里竖中指。男人都是一样,看见漂亮的都会眼前一亮的。

不过李治对着这些女人没什么心情,挥挥手叫她们退下了。因为皇帝的病情真的不乐观了,李二凤背后的那个毒疮虽切开排出里面的脓液,但是毒疮一直不肯愈合,又开始化脓了。皇帝晚上经常发低烧,李治对着李二凤的病情似乎比以前更上心了。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在甘露殿伺候自己跌老子。

太子忙着做孝子,对着美人当然是没时间没心情了。李治对着佳芝嘱咐一些话,又忙着去甘露殿了。看着李治急匆匆消失的背影,佳芝深深地感觉到李治其实对着李二凤还是很有感情的。皇帝毕竟是没白疼这个小儿子这些年,刚开始李治坚持在甘露殿侍奉皇帝汤药,佳芝认为李治一半是真心,一半是给天下的人看。当初李治能坐上太子的位子,就是因为仁孝宽和,如今皇帝生病了,太子总要是表现一下的。可是随着李二凤的病情变得不乐观,李治反而是越发的真心实意的服侍自己的老爹了。或许李治和李二凤他们心里明白,父子相处的过一天少一天了。

李治不在家,佳芝也不能闲着。除了宫里的事情,佳芝和李治悄悄地商量过来了,万一哪一天皇帝真的山陵崩了,可是一场大事呢。她悄悄地在给皇帝准备后事了,当然昭陵早就修建好了,但是一般的小细节总是要提前准备的。

更要紧的,佳芝要把武才人和李治说什么事情弄清楚,很快的李治那天在宫外的行程被完整的还原了。太子殿下先去见了辽东来的将军,接着去长安城附近的粮仓看看,李治工作态度认真仔细,亲自查看了每个粮仓的储存情况,甚至爬上了粮仓的顶上。等着从粮仓出来,折腾了一上午的太子殿下确实累的够呛。一队人顺路去了青龙寺休息一下。见着太子来了,青龙寺的主持自然是盛情款待,安排了素斋和雅致的房间给太子休息。

李治绝对是个无­肉­不欢的人,随便用了一点素斋就躺在小佛堂睡一会,东莱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郎君起来似乎有点心神不宁的,只说在后院散步。奴婢们想跟着,谁知郎君不叫奴婢等跟随伺候,因此奴婢们只能远远地跟着。走到了后面园子,武才人似乎从门缝里面看见了郎君,叫着说什么女主之类的疯话。本来郎君不想理她,谁知她叫着说什么圣人如何的话。郎君脸­色­不好就过去了。武才人和郎君说了半天的话,奴婢们不敢上前,但是远远的看着,郎君的脸­色­不是很好。”佳芝弄清楚个大概了,武才人是要奋力一搏,她也许在说自己的坏话。但是李治会相信么?或者武才人­干­脆是疯了,跟着他说自己要做女皇什么的。别搞笑了,李治哪里会信这样的话呢?

若是别的事情,佳芝当然是可以当着面问李治,但是这件事,虽然现在他们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佳芝能感觉出来,李治对着自己的态度在发生着微妙的改变。她经常能察觉到李治窥探的眼神,有的时候,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佳芝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能被注视的眼神警醒。李治一个人深更半夜的看着佳芝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在研究着佳芝似的。平常的日子,李治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带着沈氏。佳芝只能装着不知道,每天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教育孩子,养身体,关心一下晋阳公主和新城公主的生活等等。

看来要想知道武才人究竟和李治说了什么,她只能去问问武才人了,佳芝下定决心,要去宫外走走。可是武才人不是好见的,佳芝决定先去探探路。

“耶耶的身体如何?”李治回来了,佳芝看看李治的脸­色­,不是很好,李二凤的身体堪忧啊。

“不是很好,太医改了药方,这个药似乎还能有点效果,耶耶睡了!”李治今天折腾了一天,又要处理政务,还要惦记着皇帝的身体,盯着太医诊脉开方子,亲自熬药给皇帝端过去。一整天下来,李治觉得自己身体每块骨头都在叫嚣着。佳芝给李治揉捏肩膀,给他敲背,在佳芝的揉捏下李治舒服的瘫在卧榻上,半闭着眼睛任由佳芝在自己的身上揉捏着。

寝殿里面的气氛很轻松,佳芝一边给李治揉着肩膀,一边和他商量着:“我想派人去各个寺庙许愿,不是香火给耶耶祈福。玄奘法师在玉华宫,不如把他请回长安的兴福寺也好,或者慈恩寺也好,做法事给耶耶祈福。”手下的肌­肉­明显的僵硬一下,佳芝立刻感觉到了,李治担心自己派人去找武才人问话么?

佳芝装着不知道,手上依旧是温丝不乱的按摩着李治僵硬的肌­肉­:“虽然耶耶的病不愿意叫人知道,但是耶耶已经不能见大臣理事了。除了长孙无忌和几个近臣,圣人龙体不虞的事情整个长安城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若是真的有什么大变故,仓促之间,郎君该如何说圣人病情呢。叫人去各个寺院祈福许愿,要是提前造个声势的意思。”佳芝提出来的理由冠冕堂皇,李二凤一辈子都是把别人闹得很悲剧的牛人,谁知自己一朝生病,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这样的落差叫皇帝有点接受不了,再加上皇帝担心自己生病的消息传出去,会有人趁机作乱,于是皇帝把自己生病的消息封锁起来。长安城还是一片笙歌燕舞,百姓们依然不知道他们的主宰生病的消息。

佳芝的理由很合理,一直这样瞒下去,万一哪天皇帝驾崩了,消息太突然,若是有谁说是自己如何如何,岂不是要冤死了。李治沉吟一下逐渐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这样也好,只是不要闹得动静太大了。”

佳芝答应下来,接着说别的事情,夫妻两个一起商量着宫里的事情,李治也把一些政务说出来和佳芝商量。等着佳芝和李治商量着如何给晋阳公主选那个太医诊脉调养身体,李治想想:“耶耶身边的这位太医就很好,你看如何?”

“不是很好,这位太医是从府兵里面出身的,对着刀枪外伤和陈年的旧伤复发很好。耶耶身上旧伤不少,他来诊治就对症。兕子身子娇弱,都是需要长期调养的,那个太医如何能合适呢?兕子一向是喜欢挑嘴的,我看着太医是次要的,郎君选几个不错的厨子,按着以前太医的方子做药膳给妹妹补养才好呢。”佳芝对着兕子­性­格喜好特别清楚,滔滔不绝的说着想法。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抬眼看见她的额头上竟然是渗出来一些汗珠子,看着佳芝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佳芝挺着肚子还要­操­心这些事情。李治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这几天自己对佳芝的冷淡她不是没察觉,可是她依旧是和往常一样,一心一计的为自己着想。自己竟然还那样想。

想到这里李治翻身坐起来,握着佳芝的手,拿着袖子擦擦她额头上的汗珠子:“你每天­操­心劳力,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放心,不管谁说什么,我不会相信的。”李治把佳芝搂进怀里,把脸埋进佳芝的肩窝里面,沉默半天才说:“她说耶耶不久于人世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谁啊?竟然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佳芝有点糊涂了。

“是以前被耶耶废黜的武才人,她还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李治终于把闷在心的话说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水落石出了,佳芝要坦白么?

☆、133一枕荒唐梦

佳芝听着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照着李治的肩膀张嘴啊呜一声使劲的咬下去,然后没等着李治翻脸生气,她先捂着脸哭上来了。也亏了是揣着包子的时候容易多愁善感,眼泪说来就来,佳芝一边捂着脸哭,心里却是像一锅热油倒进去一杯凉水,噼啪爆炸起来。要说还是不说,佳芝有点迷茫了,武才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说出来佳芝的心病。她能冷静的看着这些,不过是凭借着自己曾经偷窥了历史,比这些人都知道的多罢了。但是穿越的经历也是佳芝最大的秘密。

不能说,佳芝飞快的在心里下定决心。反正穿越这件事没证据,武才人就是当面面对质也不承认。李治被佳芝的举动给吓一跳,他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佳芝一耸一耸的肩膀。“那个,武才人说的话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她说的好些事情都成了真的。今天太医说耶耶的身体恐怕是不乐观了。这个和武才人说的一样。你别伤心了,我想着一定是她存心在我面前诋毁你才这样说的。”李治刚开始对着武才人的话不怎么相信,但是她说的几件事都是成真了。

武才人说的王玄策出使天竺会有战争,结果真的是这样,中天竺把王玄策和使团给抓起来,把使团带着的礼物等等全都给抢走了。王玄策只身一人逃出来,后来他带着吐蕃和婆罗尼的军队又打回了中天竺,把那个竟敢藐视大唐威严的国王给抓起来,另外选了一个倾向大唐的王族做国王。现在王玄策带着战俘和天竺各国的使臣正在回长安的路上。耶耶听见这个消息,高兴地要册封王玄策做散朝大夫!

当时李治在听着皇帝的宣布的时候,一阵冷一阵热的,刚开始他只是认为武才人在心口胡说罢了,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一定是有些什么法术的。是她叫自己做了那样荒谬不经的梦,又挑拨自己,对着自己说蛊惑人心的话。可是除看了以后发生的事情,好些朝政上的事情武才人都说对了。李治搂着哭的抽抽搭搭的佳芝,慢慢的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

在青龙寺折腾了一上午的李治有点累了,他对这个寺庙提供的素斋只是看看,捡了一些随便尝尝,把饭碗一推开,李治有点累了。他在静室内转转就在卧榻上随便的睡着了,梦境里面李治赫然发现自己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底下匍匐着无数的大臣和外国的使臣们,对着他正在山呼万岁。

即使作为太子,李治也没尝试过坐在宝座上被山呼万岁的感觉,他心里有点怀疑,可是恍恍惚惚的,他告诉他,自己已经坐在那个位子上很长时间了。李治享受着作为一个帝王的荣耀,但是一个大臣模糊着面孔出来说立太子的事情。太子,不是当康么?他是皇太孙,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啊!李忠,太子和李忠有什么关系?他不是被自己废掉了!接下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演出,李治成了个看客,坐在台下看着上面那个自己在册立太子!皇后的长子被立为太子。

真是荒唐,皇后的儿子早就是皇太子了,如何又来一次呢!似乎这个自己以前是把李忠立为太子了。正在李治疑惑的时候,场景竟然转换到了后宫,听着小内侍通报皇后带着太子来了。李治看向那个站在宫殿门口迎接的身影和她身边的孩子,李治顿时被一身冷汗给吓醒了!皇后竟然不是小吃货是武才人!

李治全身无力的坐在榻上,他回味着刚才的噩梦,绝对是个噩梦!自己怎么能把武才人立为皇后呢,佳芝和孩子呢?李治想着什么大臣说的李忠以前是太子,是因为那个时候皇帝没有嫡子,当康!佳芝!莫非是当康和佳芝出事了?想起来佳芝正怀孕呢,李治身上的冷汗哗哗的流出来,小吃货不能有事!

进来伺候太子起身的内侍看见李治的脸­色­不好,察言观­色­的小心建议:“郎君好像是梦魇了,可以去后院散散心。听说做了噩梦在佛前烧香诵经或者可以解噩梦。”李治惦记着佳芝的安全,定了心神先去佛堂里面烧香,等着心情安定的差不多了,李治抬脚去后院转转。那个梦太荒谬了,李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梦境仔细的回味一下,他内心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当康和佳芝出事了,他也不会把耶耶的才人立为自己的皇后,而且还是那个武才人!

想着什么来什么,正在李治安慰着自己那不过是个荒诞不经的梦境的时候,他听见了武才人的叫声!

就是这样?佳芝抬眼看看李治,哽咽一下。李治拧着眉头,拍拍佳芝的后背:“你好些了?我心里也是不相信的。她几乎成了个疯子样的人了,口口声声的说着那些疯话!她还说你是个妖­精­变得,或者是不是这个世上的人。要不然为什么她不能——”想着自己的皇后会是那个疯子,李治一阵恶心说不下去了。

“她说了,郎君就有点怀疑是不是?这几天总是悄悄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个怪物似地!”说着佳芝拉着李治的手,在上面磨牙。

“轻一点,都要被你咬坏了!本来我是不相信的,可是你看武才人说的都一一实现——”李治费力的解释着,这几天李治的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他不相信小吃货是个妖­精­或者别的什么,但是武才人的话似乎在一一实现,枕边人是谁,李治有点吃不准了。因为佳芝太好了,她好像是专门为自己打造的一样,和自己如此的契合。李治不敢想象若是佳芝真的包藏祸心,他会是什么反应。

佳芝狠狠地咬着,就是不肯放开,等着心里的郁闷和恐惧焦虑等等情绪发泄掉了,佳芝才闷闷地放开了李治的手,把自己的手伸到了李治的面前:“郎君看看我是热的,可不是凉的。据说若是­精­怪变化成|人型的话,一定是有破绽的,你想想我身上什么地方有破绽么?”敢怀疑老娘是妖­精­变得,你才是妖­精­呢,你们全家都妖­精­!

李治把佳芝的手指头拿过来轻轻地咬一下,释然的一笑:“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娘子身上温润无比,肌肤莹洁,那里是带着什么­阴­森森的冷气?至于什么地方有破绽么?今天晚上我灯下仔细的找找看!”说着李治伸出手,抚摸着佳芝的胸前越来越丰满的小山。

啪的一声,佳芝打掉了李治的毛手,不满的说:“我倒是很奇怪,武才人总是看着我不顺眼,她可是真的疯了。其实我听人家说有些疯癫之人反而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或者武才人是真的疯了。真是奇怪,萧才人小皇子的事情早就是尘埃落定了,为什么耶耶还留着武才人呢?莫非耶耶还想从她身上挖掘出来些私密的事情?”佳芝恨不得立刻把山寨脑残版小武给­干­掉。

李治抱着佳芝低声的说:“耶耶是拿着武才人做榜样,她们才敢老老实实的。”佳芝想起来杨氏和武才人的关系,忍不住暗自叹息一声,这个武才人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整天一副我是女皇的傲娇德行,结果呢,太相信自己的主角光环了,一点也不动脑子,成了杨氏手上的枪,真是活该啊!其实武才人成了这个样子都要感谢一下脑残电视剧,害人不浅啊!

夫妻两个一扫往日隔阂,卧榻上幔帐低垂,李治小心翼翼的把佳芝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肚子,孩子已经是五个月了,佳芝的肚子越发的涨起来。虽然佳芝生当康和李盈的时候李治也都是在身边一阵等着孩子出生的,对于女人怀孕李治也都成了半个专家了,但是每一次新生命的到来都是叫人感觉新鲜和激动地。

“哎呦,这个小东西在动呢,还敢踢人!”李治捂着脸从佳芝的肚子上抬起头,刚才他被佳芝肚子里的孩子狠狠地踹一下,李治眼睛里面带着得意和惊喜:“刚刚这么大就有劲踢人了,我看这个是男孩。”

佳芝微笑着抚摸着肚子,看着李治的笑脸:“我也想着是个男孩子,总是很活泼的。郎君刚才说你在青龙寺做了梦,是个什么样子的梦啊!”方才李治对着佳芝吞吞吐吐的,似乎那个梦叫李治很不好意说出来。

李治脸上一红,有点困窘的说:“没什么,天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被佳芝知道自己竟然娶了武才人,还立她做皇后,叫我死了算了!

佳芝怀疑的看一眼李治吞吞吐吐的样子,转转眼珠子说:“阿弥陀佛,郎君不会在寺院那样的清静之地做春梦么?”

“娘子既然这样说,可是你心里清楚这些天你冷淡我了。既然如此,如何破解,娘子应该明白吧!”李治很­干­脆的转移话题,伸手拉开了佳芝胸前睡衣的蝴蝶结,柔滑的绸缎被地心引力牵引着滑下去。佳芝脸­色­一红,伸手放下帐子,她在李治的耳边低声的说:“小心些,别伤着孩子了。”李治含着佳芝的耳垂含含糊糊的应一声,抱着她躺在床上。一夜自然是浓情蜜意,很和谐了。

皇帝的病情果真不是很乐观,佳芝敏锐的感觉到整个太极宫的人对着她的态度都在改变。这天新城公主和晋阳公主来看望皇帝,皇帝的病情还算是稳定,见着自己疼爱的女儿来了,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不少。新城是个沉默的­性­子,她只是问候了皇帝,说了些注意身体话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晋阳公主养在皇帝身边和李二凤更随便,她拉着耶耶的手说了好些话,看着两个女儿都是生活幸福,皇帝也就放心不少了。

等着看望了皇帝出来,两位公主结伴去了佳芝这里,路上新城见着不少的人似乎都是去佳芝的淑景殿的,新城小声的和兕子说:“怎么嫂子这里忽然热闹起来了?”

晋阳公主看着这些人,冷笑着说:“他们定是赶着去奉承阿嫂的,人之常情罢了。”正说着到了淑景殿的门前,却见宫门紧紧地关闭着。

等着公主们的侍女上前敲门,里面出来一个小内侍对着两位公主说:“娘子回了东宫去了,公主们还是去东宫吧!”

晋阳公主听着这话一怔,随即是明白了佳芝的意思,她对着新城公主说:“你看果然是阿嫂,她一定是被这些赶着阿谀奉承的人闹的不耐烦的了。”新城公主一下子明白了,这些人是担心皇帝要不成了,赶着来奉承太极宫的下一任女主人,佳芝当然是看不上这些浅薄的人,躲到了东宫去了。新城公主暗自称赞佳芝的聪明,想着李二凤的身体,她无奈的叹息一声:“这都是人之常情。”

到了东宫,佳芝正挺着肚子对着账目。

☆、134生命的循环

柳氏总算是见着了自己的女儿,王思政的身体一直维持着,只是老头子的­精­神越发的不济了。阿狸和王仁祐都是拿着侍奉祖父和父亲的名义在家侍奉老头子,其实也就是听着老头子教训罢了。但是王家这样低调,总是有人要上门攀亲戚的!皇帝的身体不好已经成了全长安城的共识了,来未来皇后娘家巴结的人不在少数。柳氏带着个贴身的侍婢,走在东宫的路上,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女儿了。

本来佳芝怀孕了,柳氏应该进来照顾女儿的,谁知王思政老爷子一句话:“现在太子和太子妃都在侍奉圣人,你进去是说皇家亏待了你的女儿么?”柳氏和王仁祐一听,也就不说话了。太子整天泡在甘露殿里面,佳芝挺着肚子也经常去皇帝跟前请安,柳氏要是去天天围着佳芝,就是一般的人家在公公出事的时候,亲家母跑来口口声声的要照顾女儿,难免会有些误会。于是柳氏只能眼巴巴的在家里算计着佳芝怀孕几个月了,每天带着侍婢们做针线活,给小外孙子做衣裳被子什么的。

今天总算是能来看女儿的,柳氏带着一堆的东西来了东宫,见着佳芝柳氏忙着请安,早有浣纱和若为上前把柳氏扶起来,柳氏坐下来看着佳芝的脸­色­,有点心疼的说:“你的肚子还算正常,只是身上怎么瘦了?”说着柳氏想起佳芝的事情多,又有了孩子哪里能和以前两次那样,好好地休息呢。虽然掌握后宫大权很威风不错,但是花费的心思就更多了,真是世上无两全之事啊。

佳芝摸摸自己的脸­色­,她不认为自己瘦了,以前两次怀孕是吃的太多了好不好,唯恐是担心亏待了孩子,佳芝被填鸭似的灌进去不少的东西,幸好生产的时候没遇上难产,要不然真的要丢了半条小命了!佳芝笑眯眯拉着柳氏的手:“这个样子正好,阿娘是担心我才会觉得我瘦了。我若是太胖了,生产的时候不容易,沉厚恢复身体也不好啊。”母女两个说了一些身体的话,柳氏想起来自己的东西叫人把几个大包袱拿来。

“都是给小外孙的东西,你阿娘的眼神不好了,针线活也不能和以前那样­精­细了。你小时候一件小襦衫我就能在上面绣出来好些花样,现在眼神不好了,大多是叫侍婢们做的。若是不好,你另外叫人做吧。总是我的心意在里面。”柳氏拿着一件小衣裳给佳芝看上面的花纹。

佳芝对着身边的侍婢们一个眼神,这些人都悄悄地退出去,她靠着软垫对着柳氏说:“阿娘的眼神不好还惦记着给我做针线。若是累坏了都是我的不是了,阿娘身边的侍婢们倒是心灵手巧的,前几天当康闹着要吃果脯,厨子们送上来好多,谁知他都不喜欢。我想起来当初我怀当康的时候阿娘身边带着个侍婢来太极宫照顾我,她做的一手好果脯。那个侍婢现在在什么地方?”佳芝明知故问,她要知道青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有手段把持着自己的丈夫,对着宝贝儿子倒是很宽容,在阿狸成年的时候就给他身边安排侍婢,有的时候柳氏还想着给阿狸添置伺候的人。看来柳氏在纳妾的事情上是绝对双重标准啊。佳芝也曾想过,若是自己是长孙氏,自然是心里不舒服,佳芝决定和柳氏谈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还是不要想着给阿狸的夫妻生活添乱了。

柳氏听着佳芝的话神­色­一暗,无奈的说:“你说的是浣娘啊,她已经嫁人了,脱了奴籍不在咱们家了。”看起来柳氏根本不知道源于青萍的一切事情,佳芝想想对着柳氏把那天晋阳宫主身边见着青萍的话说了,柳氏吃惊的瞪着眼睛,抓着绢子,半晌才说出来一句话:“这个长孙氏虽然做的没什么大错,只是她未免是太不留情面了,千万不能和阿狸说,省的他们夫妻不合。”

佳芝从柳氏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当初柳氏见着浣娘不错,亲自带在身边,浣娘凭借着自己的心灵手巧和温和的­性­子很得柳氏的喜欢。那个时候阿狸刚成亲,柳氏当然是心疼儿子的,打算着若是阿狸和长孙氏没那么恩爱,­干­脆选一些侍婢们在阿狸的身边伺候。也省的夫妻两个见面互相看不惯,整天吵闹的更糟糕。当然会做果脯,温柔乖巧的浣娘就是柳氏的合适人选。

谁知阿狸对着长孙氏还是很喜欢的,柳氏渐渐地放下了这个念头,只想着随缘吧。等着长孙氏怀孕的时候,因为她喜欢吃果脯和果­干­什么的,柳氏就把身边的浣娘给了长孙氏。阿狸和长孙氏住在一边,柳氏也是个不喜欢Сhā手儿子生活的人,因此等着长孙氏过来说浣娘做阿狸的侍妾的时候,柳氏也是表示一切都看阿狸和长孙氏的意思,自己不管了。不过柳氏很喜欢浣娘,还是给了她一些礼物赏赐什么的。剩下的柳氏也不管了。

“也不知道长孙氏那天不知是怎么回事,忽然把一­干­侍妾都赶出去了。我问了阿狸是为了什么,阿里也是不肯说详细,只是含含糊糊的说长孙氏身子不舒服,正怀着孕,叫我体谅些罢了。我想长孙氏出身大家,办事自然是放心的。谁知——”阿狸和长孙氏感情很好,柳氏当然是很满意长孙氏这个媳­妇­的。但是这件事出来,柳氏对着长孙氏有点不满了。

阿狸的婚事在柳氏看来并不是最合心意的,长孙氏的出身虽然听着很好,毕竟每个亲生的父母的,而且王家和长孙家联姻有点太显眼了。自己还要处处忌惮着儿媳­妇­的面子和她身后的家族。不过小夫妻们日子和美,长孙氏对自己很恭敬,柳氏也就不管了。但是婆婆和儿媳­妇­是天生的对手,柳氏听见浣娘的孩子夭折了,忍不住心疼自己的孙子来了。倒也不是一个庶出的孙子多珍贵,纯粹是柳氏站在婆婆的立场上对着儿媳­妇­的跋扈不满了。况且王家按着王思政的意思事事小心,始终低调,若是被人抓住了这件事又要闹出风波来。

“阿娘别埋怨阿狸和嫂子了,也许是浣娘是个不安分的,阿狸是个嘻嘻哈哈的人,对着家里的奴婢们随便些,那个浣娘我看着也不是很安分的,阿娘给了阿狸不少的侍婢,怎么唯独是她成了侍妾?这件事阿娘还是放手吧!”佳芝对着青萍的事情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劝柳氏不要管阿狸夫妻之间的事情。

“我听你的,不管了!”柳氏可惜一阵那个没见面的孙子,但是作为以为贵族夫人,柳氏可是很清楚侍婢们争宠的手段着实叫人不敢恭维,儿媳­妇­很好,自己犯不着为了个奴婢和媳­妇­生气。

佳芝送走了柳氏,想着如何给晋阳公主提个醒,她看样子是把青萍留在身边做贴身侍婢了,别引狼入室就好了。

佳芝把晋阳公主请来,看着兕子的身边又换了新的侍婢,佳芝心里明白了些什么。大家都不是傻子,看来青萍确实不是个老实人。兕子当初把青萍买下来,不过是看在和佳芝的情分上罢了。佳芝装着不在意的问起来青萍,兕子轻描淡写的说:“她做的一手好果脯,我叫她在厨房上做事情了。等着过了年,我准备把府上的侍婢嫁出去一些,青萍也在里面。”佳芝听着兕子这样说,装着不经意的说:“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庄园在长安边上,里面出的好些鲜果,青萍最会做果脯,叫她嫁给庄子上的人不是更好,她有了依靠了。”

兕子笑眯眯的看着佳芝,举一下茶杯,一切尽在不言中。晋阳公主绝对不是温室小花的。

姑嫂两个人正在说笑,李治忽然黑着一张脸回来了,他见着佳芝顿一下,转眼看看兕子。这是怎么了?佳芝看见李治的表情立刻感觉到可能是出事了。“郎君回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佳芝扶着肚子艰难的想要站起来。

李治上前按住佳芝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你听了不要着急,我已经叫人准备车架去了,立刻就能回去。王家送了消息来,王思政没了。”佳芝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听见王思政去世的消息还是眼前一黑,眼睛里面酸胀一片,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李治和兕子看着佳芝的样子,都担心起来,兕子在一边握着佳芝的手:“阿嫂,你没事么!”

“没事,祖父高龄,这一天早就想着了。祖父走的安详么?”佳芝看着李治,深深地吸一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李治点点头:“来人是魏国公身边的贴身仆人,王公走的很安详,今天早上大家请他起身的时候才发现的。你是不是想回去吊唁,我陪着你去。”李治轻轻地拍着佳芝的后背,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脸­色­。

佳芝知道王家有了丧事,柳氏和阿狸都不能来宫里,她缓和一下情绪,对着李治说:“还是不要去了,我的身子实在是不方便得很。叫浣纱和刘媪去看看吧。我今天晚上去万福殿给祖父诵经祈福。”佳芝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回去根本是给家里添乱了,而且李二凤的身体也不好,自己和李治若是回去了,李二凤的心情也不好。

想到这里,佳芝对着李治说“耶耶可是知道这件事了,依着我看,还是瞒着不说吧。省的耶耶知道了心里不舒服。现在耶耶的身体也不好。”一般来说王思政这样身份的人去世了,皇帝总是要追赠封号或者谥号的,不过王思政的身份不是唐朝的官员而是前朝的官员,李二凤也不必一定要送谥号什么的。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越发觉得佳芝体谅自己,对着李二凤很孝顺,要知道平常佳芝言语之间对着自己的祖父很是尊敬的。这个时候佳芝不回去吊唁,也瞒着王思政的死讯,都是为了叫皇帝的心情能好些。有了这样的妻子,李治心里一热把佳芝给轻轻地搂在怀里。兕子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偷着捂嘴一笑。佳芝和李治想起来身边还有个电灯泡呢,佳芝红着脸轻轻地推开了李治怀抱。

兕子安慰了佳芝一会,表示她会去亲自吊唁的有什么消息就来告诉她。佳芝感谢兕子的情义,想起阿狸来了,拉着要走的晋阳公主的手:“你见着阿狸不要说那个侍婢的事情吧。”

“这个不用阿嫂吩咐,我才不管阿狸那个笨蛋的事情呢。”说着兕子一笑,转身走了。

王家的丧事办的很顺利,不少的人上门吊唁,王仁祐倒是老老实实的遵守着老爷子的话,依旧是保持着低调的行事原则。佳芝得到的消息,王思政虽然­精­神不好,但是身体还是没什么大毛病的。当天晚上王思政忽然心血来潮,叫来一家子人一起围在一起吃饭喝酒,王思政看看一家人,有点感伤的说:“只是太子妃不在,人老了总是希望一家人乐乐呵呵的。”说着王思政捏着酒杯回忆一下自己的一生,王仁祐和阿狸听着老爷子这是要上课了,都是忍不住头疼。好在王思政没有一直唠叨,他对着王思政说:“我这个孙女算是好了,当初并没想着佳芝能能有如此的境遇。这也是祖先的福荫,还有你们教育的好,佳芝自己努力。我们王家显赫已经爱百余年,眼看着又要有鲜花着锦的兴盛。只是我还要说,外戚椒房虽然贵不可言,然而风险也是更大。你们若是还念着自己的女儿和妹妹,就该老老实实的为朝廷尽忠,若是没有那个本事,就老实的回家带着耕田读!不要把自己的女儿和妹妹搭进去,还要回毁了王家的百年基业!”

底下阿狸和王仁祐若有所思的听着王思政的话,都表示自己要低调做人。王思政看着儿子和孙子哼一声,­干­脆是逗着重孙子玩耍了。

第二天早上,王思政身边的仆人见着老爷子已经日上三竿还是没起身,想着老爷子是喝多了,他们进去的时候就发现了老爷子已经是神­色­如常的仙逝了。

李治听着同安大长公主带来的消息,劝着正在抹眼泪的佳芝:“王公也是个有造化的人,别伤心了,小心你的身体。”

同安大长公主也跟着安慰着佳芝,但是不用李治和同安大长公主多说话,佳芝捂着肚子呻吟起来。李治和同安大长公主立刻紧张起来,叫来太医和稳婆,整个东宫好像是个蜜蜂窝,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好在有了生两个孩子的经验,佳芝这次生产还算是顺利,一晚上折腾,在早上的时候佳芝生了一个男孩。同安大长公主一直没走,她代替了柳氏的位置,一直陪着佳芝。同安大长公主欢喜的走出来,对着李治笑着说:“恭喜郎君,幸亏娘子明白事理,没有回去,若是把孩子生在外面可是一件新闻了。如今呣子平安,也是件喜事,定然是王公天上保佑的缘故,快点给圣人报喜,圣人听见又多了个孙子的好消息一定能尽快痊愈。”同安大长公主对着有点傻乎乎的李治抱怨着说:“郎君也不是第一次做阿爷了,还愣着做什么?快些给赏赐进去看娘子和小皇孙啊!”

李治被姑妈提醒一下,忙着进去看老婆和孩子了。佳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她身边放着个红­色­的襁褓,刚出生的儿子就在里面,外面一阵嘁嘁喳喳的声音,想必是当康和李盈跑过来要看小弟弟的。李治刚要说话,当康的声音就传来:“大长公主我们能进去看看小弟弟么?”

大长公主说了些什么,带着孩子走了,整个宫殿安静下来,李治坐在床边看着佳芝和刚出生的儿子。这个小包子依旧是一张皱巴巴的小红脸,闭着眼睛正在呼呼大睡,李治看看儿子,就把注意力全放在佳芝身上。伸出手抚摸着佳芝的脸庞,看起来她真的累坏了。虽然有了当康,毕竟对于李治来说儿子越多越好,尤其是嫡出的儿子,他这一会就想着子孙繁盛,完全忘记了儿子们长大之后会有多讨厌。

佳芝被脸上粗糙的触感给闹醒了,她睁开眼对上李治温暖的眼神,“你受苦了,是个男孩子,长得很好,和你很像。”李治觉得嗓子里堵着一块酸热的东西,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看看身边好像是个猴子的孩子,佳芝似真似假的抱怨着:“难道我长得和猴子一样么?我看着他和郎君倒是很相似呢。以后是个俊朗的男孩子。”孩子长得端正挺拔,虽然还是一张包子脸,可是鼻梁挺拔,讲啦一定是个英俊少年。

李二凤对着新出生的孙子很是高兴,根据孩子出生的时间­干­脆是给孩子起名为旦,李旦!佳芝一听这这个名字就郁闷了,她总觉得自己抢走了武女皇的儿子了。可惜这个反对意见也不能说,佳芝只能接受了。李旦就李旦吧,至少比李弘和李贤好得多了。

李治似乎看出来佳芝对着二儿子的名字有点不满意,他安慰着妻子:“这个名字很好,李旦曾是太上老君在凡间的名字,耶耶给他取旦为名字,也是按着他出生的时辰说的。若是这个名字不上口,你选个|­乳­名,叫着方便。”

可惜没等着佳芝想出来一个顺口的|­乳­名,李二凤陛下的人生路到了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吃货升级做皇后了!坐上后位,小吃货就会发现皇帝的后宫是有编制的,真是坑爹啊!

☆、135编制是个好东东

一切都按着预定好的进行着,李治成了新皇帝,在李二凤的棺材前接受了大臣们的叩拜,在死皇帝面前,大臣们对着新皇帝山呼万岁。看着眼前这些匍匐在地的人,李治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自己也是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的人,只是今天换成了自己看着这些人对着自己跪拜,山呼万岁。

人都是一种群体动物,忽然发现自己不再是这一群中的一员了,李治的心里还是有点空荡荡的。不过很快的多年的太子生涯叫他迅速的恢复了理智,看着脚下匍匐的众生,李治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带着哀伤的语调说:“先帝崩殂,都是朕这个做儿子的不孝所致。想起先帝在时音容笑貌,尽然不能尽孝心,朕愧对先帝的疼爱和教诲啊!”说着李治哭的都要昏过去了。

见着新皇帝这副哀伤的样子,底下的大臣们都是跟着哭呗,长孙无忌听着李治的一番话暗想着太子还真是长大了,只是他这个爱哭的­性­子千万不要和先帝一样啊。看着李治哭的捶胸顿足,要死要活的,大臣们缠着擦眼泪的机会互相交换下眼神,刚才听着李二凤驾崩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哭了一回了。这一会大多是­干­嚎没有多少眼泪了,本想着李治应该哭一会就算了,谁知他竟然还在哭呢。而且新皇帝哭的亲真意切,大臣们知道李二凤对着太子是很疼爱的,但是你有哭的动力,我们都是打工的,差不多就成了。还要我们一起做孝子,拿着你们老李家的一点工钱,这个太强人所难,超出劳动法了吧!

长孙无忌看着自己外甥在那里哭的都要昏过去了,赶紧上前劝慰刚出锅的皇帝:“陛下,先帝驾崩陛下感念父子之情,可是陛下也要记住,先帝一向一国事为重,陛下新登大宝,还有好些事情等着陛下处置呢。”例如当务之急就是给李二凤的棺材换个地方,甘露殿是皇帝的额寝宫,不能一直摆着棺材啊。大臣们来吊唁,也不能每次来这里啊!第一件事就是把先帝的灵柩设在太极殿里面。

李二凤虽然病了时间很长,但是李治一直在监国,国家的政务等等都基本上交给了太子了,因此李治直接坐上皇帝的位子,一点也没有衔接不顺畅的问题。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换了,内阁和三省六部的官员也该变动一下了。接下来就是后宫的安排,李二凤的嫔妃们再不能住在原来的地方了,太子的女眷们也该从东宫搬出来了。

李治当然是不会这样哭下去的,他只是忽然想起了李二凤对着自己的好,毕竟是父子连心,李治擦擦眼泪,对着长孙无忌摆摆手说:“耶耶临终的时候把朝政托付给了阿舅和登善(褚遂良),朕当然是放心的。”接着李治表示父亲刚去世,不能立刻改变父亲的政策,他要做个叫耶耶放心的好儿子,李二凤当初的一切政令都不变,唯一要改变的就是个辽东的战争暂时额停止,不再征发要徭役去辽东了。

李治的命令一出来,底下的官员彻底没了哭的心思,看起来新皇帝绝对不是平常给人的软绵绵,没什么主见的印象。原来老李家的人都是演戏的高手啊!

李治这里在李二凤的灵前做孝子,在大臣的面前把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还有李绩给捧得高高的,真心实意的拿着这三位当成是顾命大臣看,有什么要紧的朝政都和长孙无忌这样人商量。李二凤陛□后事定下来,太宗皇帝,谥号也拟好了。新朝新气象,李治的年号定为永徽,宰相的职位当然是长孙舅舅的,李治还很慷慨的给了自己舅舅太尉的职衔,真是个活着的三公啊!

虽然以前监国一段时间,李治对于政务没什么陌生的,但是真正的坐在了皇帝的位子上,李治深深地感觉到作为一个皇帝事情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多!眼前事情大大小小的足足有上百件等着自己决定。李治深深地吸一口气,习惯­性­的看向自己的身边,下意识和小吃货商量一下。但是自己的右手边没人,整个大殿里面空荡荡的,李治叹息一声,他想起来了,作为新上任的后宫之主,小吃货也该是被无数的事情埋起来了。李治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看一眼远处站着的小内侍,拉过来一本奏疏看起来。

这是钦天监上的奏疏,他们经过昼夜开会研究,决定了太宗皇帝的灵柩移到昭陵的时间。李治看着上面的内容陷入沉思了。

佳芝几乎是一夜之间成了皇后,她有点不敢相信的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发呆,镜子里的人双十年华,可是眉宇之间带着的不再是一般大学生刚出社会的青涩和懵懂,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浣纱拿着梳子给佳芝整理一下头上的发髻,因为是在丧事期间,佳芝要为李二凤服斩衰之礼,只能用细麻绳把头发梳成特定的丧髻,身上也不能穿细致的衣裳,只能在纯白的素服外面套上一件露着线头的粗麻衣裳。李治也是一样,他作为孝子还要在李二凤的灵前每天哭丧几个时辰。

这还不是最坑人的,为了表示孝心,李治这几天晚上也不能回来睡觉,在太宗的灵前铺上个草帘子,放上个的砖头一样的枕头,李治晚上就在那里睡觉了。当然李治大半时间都是在和大臣们商量政务的,那个草帘子和砖头枕头,他只是享受了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只是当康作为嫡孙,李二凤陛下亲立的皇太孙,未来的太子,也要跟着李治一起在灵前举哀。

心疼儿子小小年纪要跟着煎熬,但是佳芝也不能置身事外,因为是皇帝挂了,大臣,宗室都要来哭一场的,来哭的人太多了,礼部就安排了时间表,大家轮流着来哭,保持秩序,保持队形。佳芝每天也要按着时间表带着一群的女人在灵前哭泣一番。这几天佳芝和李治都没见面的时间了。

“郎君那个有什么消息么?”佳芝看着镜子里不施脂粉的人,肌肤饱满,保养得宜,她就好像是一个成熟的蜜桃,散发着甜美的味道。即使身上穿着孝服,也难以掩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环境真的是会影响人的,佳芝暗自叹息一声,今后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郎君现在在明德殿见长孙太尉,当康郎君倒是一会要过来呢?”浣纱扶着佳芝起来,接过来一碗汤放在佳芝手边:“这是奴婢叫人特别做的银耳汤,这几天娘子的事情多,等一会还要去太极殿上香呢。娘子还是先喝一些汤吧。”说着当康的脚步声传来,帘子一掀开佳芝赫然发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以前当康进来总是跑跑跳跳的,没有一刻安静的时间,但是现在当康举止之间越发的成熟稳重,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眼睛里还是闪烁着兴奋地光彩。几天没见着阿娘了,当康很想一下子扑进佳芝的怀里撒娇,但是他还是忍住了,站在将爱之跟前端端正正的给她行礼。

“儿子给阿娘请安!”当康说着躬身下去,佳芝一把把孩子拉进怀里,摸摸当康的脸蛋,忍不住感慨一下:“瘦了,你跟着耶耶如何是不是太累了?”当康还是个小孩子,整天跟着李治按时祭奠,真的是被折腾的瘦了一圈,以前圆嘟嘟的脸蛋都变成瓜子脸了。当康因为太宗皇帝的驾崩忽然变得成熟起来,他趴在佳芝的怀里,有点不好意思的躲闪着佳芝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手,别扭的哼着:“阿娘,我很好。”说着扭得好像是个毛毛虫似地,一要从佳芝的腿上下来。

真是不好玩,这个小子怎么成了小老头了!佳芝做出来一副可怜的样子,哀怨的自言自语:“难道是当康厌弃我了?也罢了孩子长大了,就嫌弃我这个做阿娘的了。”说着佳芝要摸手绢擦眼泪。当康听着佳芝的话,小脸腾地一下红了,因为李二凤的离开,当康忽然意识到生死的意义,他甚至想着有一天若是自己的耶耶和阿娘也离开自己怎么办?这几天当康虽然每天被人提醒着要参加各种的祭奠和仪式,但是他的内心隐隐约约的恐惧越来越强烈了。听着佳芝的话,他一下子扑进佳芝的怀里,小脑袋在佳芝的怀里蹭来蹭去的:“阿娘,你不要扔下我!”说着当康搂着佳芝腰的胳膊紧紧地收起来。

佳芝知道当康这是被死亡给吓着了,她抱着孩子,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就好像当康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后背,当康慢慢的平复了心情,在佳芝的怀里放松了:“阿娘,我不想长大了!”

“好,当康不长大了。以后你的弟弟妹妹长大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佳芝忍着笑,哄着孩子。这几天在太宗皇帝的灵前,对于自己身份的认识当康更清楚了,他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不能和舅舅家的迦南一样可以缠着耶耶带着自己上街,也不能和小叔叔李冲一样,长大之后要离开长安。他和自己的小弟弟李旦也不一样,因为李旦以后也会成为和李冲还有叔叔李恪那样的王爷,他则是要一直在长安,在皇宫里面和耶耶和阿娘在一起。当康想着自己若是也和阿翁和耶耶一样做了皇帝,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办?想着自己一张娃娃脸坐在上面,底下的弟弟和小叔叔都是大人样子,那样太丢脸了!

“嗯,阿娘,我以后长大了要好好地孝敬阿娘,我还是长大吧!”当康吭哧着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佳芝。

扑哧一笑,佳芝捏着当康的脸蛋,使劲的在孩子的脸上亲一下。她想想跟着当康解释一下人生命的轮回,告诉他生老病死是无法改变的,即使秦始皇和汉武帝,即使他们是伟大的帝王,也不能逃脱生命的轮回。因此不想长大和妄想长生都是徒劳无功的,即使身边最在乎的人,也不会永远在你身边。

当康有点紧张的抓着佳芝的袖子,黑黑的大眼睛里面闪着水光,忽闪着都要掉金豆了:“阿娘,你不要离开当康。”

佳芝心里有点后悔,自己跟着个几岁的孩子说什么生死呢,她亲亲当康的额头:“所以我们要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啊,你耶耶在阿翁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侍奉在床,平常你耶耶对着阿翁也是尽孝的。你耶耶和你差不多的时候都会解释孝经了。与其徒劳的伤心,不如好好地过好每一天,杞人忧天的故事师傅一定给你讲了,天地无情万物为刍狗,不能改变就要顺应。”佳芝把孩子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当康对着佳芝的话有些明白有些糊涂,但是母亲的怀抱总是叫人放松,很快的当康就在佳芝的怀里呼呼大睡了。

看着儿子睡着了,佳芝把孩子抱进去,盖上被,若为就进来提醒佳芝到了去太极殿的时候了。“叫当康身边的­奶­娘和内侍都要仔细着,他每天吃的东西喝的茶水什么的都要仔细,不要给他吃冷硬的东西。”佳芝吩咐了当康身边的奴婢们,才坐上步辇向着太极宫而去。

佳芝到了太极殿,李二凤的嫔妃们好些早就来了。以前李二凤还在的时候,这些人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等着李二凤一挂掉,嫔妃之间的区分立刻显示出来了。平时看着都是差不多了,但是那些生育了儿子和公主的就不一样了。她们可以去自己儿子的封地上生活,就像是徐昭仪那样儿子女儿还小的,也能名正言顺的住在宫中,等着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一起去封地上做太妃的。那些以前得宠可是没有孩子的嫔妃都开始担心自己了,眼看着李治和佳芝就要从东宫搬过来,即使李治身边人口简单,她么也不能住在现在的地方了。

佳芝发现每次到女眷们在皇帝灵前祭奠的时候,哭的真正伤心的不是贵妃这些有儿子的嫔妃,也不是李二凤的女儿们,更不是外命­妇­们,最伤心的是李二凤身边当初得宠,可是没有儿子的低级嫔御们。她们哭的真是一个个如丧考妣,亲真意切啊。

公主们也来了,佳芝扫视一眼公主的队伍里面依旧是不见高阳的身影,她对着高阳的执念,真的已经是无语了。在李二凤临终的时候,李治和佳芝把能叫来的皇子和公主们全都叫到了皇帝的床前。就连着李恪都是骑着马连夜赶来的,更不要说那些公主们,一个个站在皇帝的床前暗自啜泣,晋阳公主和新城公主哭的最伤心,佳芝担心她们两个会晕过去。谁知唯独是高阳公主连个影子也不见!李治黑着脸看着一脸难­色­的回来复命的传话内侍,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把身边的人骇了一跳。

等着李二凤驾崩的消息传来,高阳公主才姗姗来迟,她只在站在床尾看看毫无生气的皇帝,既没有对着父亲的死亡表示伤心,也没对李治继任皇帝表示祝贺,她挥挥衣袖转身走了!整个丧事期间,高阳就成了无组织无纪律的代名词,佳芝冷眼看着高阳的行为和李治的忍耐,也就装着看不见了。

扶着侍婢站起来,佳芝都有点眼前发黑,这个时候贵妃一边拿着绢子抹眼泪一边过来了。因为是李二凤的丧期,李治也不能自己的老子尸骨未寒就忙着给大臣们升官,给自己的老婆该封号啊。因此佳芝的皇后册封和当康的册封,还有李盈的公主封号,李旦小盆友的亲王爵位等等都要等一下。虽然头上暂时没有皇后的凤冠,但是整个太极宫的人都把佳芝当成皇后看了。贵妃对着佳芝越发的谦和温顺:“娘子保重身体,妾身是来和娘子说一声的,等着先帝入葬昭陵,妾身就要搬出太极宫了。”贵妃的儿子纪王李慎,在长安城有自己的宅子,贵妃总算是能和儿子在一起了。

李二凤对着自己的嫔妃们都安排好了,像是贵妃这些人跟着自己的儿子住,徐昭仪的一双儿女还小,先带着孩子住在皇宫,等着李冲长大就藩徐昭仪就跟着儿子去象州了。那些没有生育的低级嫔御,长安城寺庙多的是,一起出家去。那些生了公主的嫔妃或者等级比较高的,就留在太极宫里面,住在一个偏僻的宫殿里养老了。等着有时间再把这些人移到别宫去。

佳芝当然不会拦着贵妃这些人离开,对着贵妃表示一下关心,“娘娘若是缺少了什么只管说话,毕竟娘娘侍奉先帝这些年。”

“娘子和郎君都是宅心仁厚,只是妾身的堂妹韦昭仪还请娘子照顾一二。”太宗皇帝的另一个昭仪韦氏韦妮子是韦贵妃的堂妹。只是她命运不济,得宠几年依旧是没有儿女,到了现在只能看着李治和佳芝的颜­色­生活了。

“娘娘放心,耶耶身边的嫔御们侍奉先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和郎君自然要厚待的。”佳芝对着贵妃答应下来照顾韦妮子。

见着佳芝答应下来,贵妃松了一口气:“娘子仁慈公正,妾身感念娘子的恩德。妾身就要离开了,娘子从晋王妃一步步的到了今天,妾身把娘子当成亲生的女儿看待,如今娘子是后宫之主,妾身临别没有别的纪念,只有一句话提醒娘子。”贵妃深深地看一眼佳芝,慢慢的说:“先帝入葬之后,郎君就要册封皇后,但是那个时候势必还要册封后宫。娘子一向是冰雪聪明的,至于后宫嫔御的人选,娘子也该有个谋算了。”

被韦贵妃提醒一下,佳芝差点骂出来。一朝天子一朝臣,李治的手下是大臣们,佳芝也不能做光杆司令啊,李治册封佳芝做皇后,总不能叫皇后是光杆司令,就要册封后宫!这不是皇帝的喜好,这是必须装备,是编制一定要有的!

佳芝一阵头疼,本想着李治要守孝一年,这一年不能OOXX,可是李治不会偷吃,不代表佳芝的眼前就能清净啊!不管是个什么封号,一旦是皇帝下旨册封,她就名正言顺的嫔御,李治可以随便吃!佳芝再也不能和在东宫的时候一样,像对付杨氏和刘氏一样随便捏圆捏扁了。怎么都是掉进坑里,佳芝无语了,那几个女人,自己该选哪一个比较安全呢?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李治希望自己的手下都很能­干­,皇后佳芝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庸才!这就是皇帝和皇后的差别!o(╯□╰)o

☆、136李治的小账本

佳芝郁闷的躺在床上,盯着帐子顶,现在李治成了皇帝,后宫不再是以前东宫的一亩三分地,如今整个太极宫都是李治的后院,加上还没建成的大明宫和玉华宫,骊山的华清宫等等离宫别馆,这些地方说起来都是皇帝的地盘。明面上它们的用处是皇帝度假别墅,其实另一个功能是给皇帝安排小蜜的地方。

按着规定,皇帝身边除了皇后,还有四妃,贵妃一位,贤妃,德妃和淑妃,她们四夫人,接下来就是正二品的九嫔,昭仪,昭容,昭嫒,修仪,修容,修嫒,充仪,充容,充嫒 。接着还有正三品:婕妤九个人从三品:容华九个人,正四品:美人还是九个人。接着有贵人,才人,小仪等等,佳芝在心里算一下已经没力气骂李治了。若是这些编制都满员的话,佳芝已经开始担心李治的身体了。真是不到魔都不知道钱少,不到帝都不知道官小,不做皇帝,不知道自己的肾不好!若是满员编制,用不了多长时间,佳芝就能不用担心什么争宠的问题了,她可以直接做太后了。

擦擦头上的黑线,佳芝拉着被子抱自己紧紧地裹起来,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是今年的春天天气不是很好,还是很冷的。佳芝想着这一会李治还在太极殿里面和大臣们商量着如何发丧的事情,她忽然有点可怜起来李治了,皇帝也不是好当的。坐起来叫来侍婢:“现在是丧期,不能食­肉­,你们叫厨房做出来些­精­细的素点送到郎君那里。告诉郎君,只是我请郎君珍重身体。”侍婢们忙着去厨房了。浣纱看着佳芝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于是点上了帐子里面的立灯,坐在佳芝卧榻底下的脚踏上,给佳芝慢慢的捶腿:“娘子好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奴婢扇了炉子,煮安神汤给娘子如何?”说着浣纱起身要去煮汤。

“不用这样费事了,你倒来一杯茶给我就好了。“佳芝没心情喝什么安神汤的,她靠在床头和贴身的婢女说话。浣纱跟着佳芝的时间长了,大概能猜出来她是为了什么事伤神。“娘子为了纪太妃说的话伤神了?奴婢虽然是不知道纪太妃和娘子说了什么,但是如今和往常不一样。娘子生了皇太孙,眼看着就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了,娘子自然是皇后娘娘,以前娘子是太子妃,上面还有公婆要孝顺,就是纪太妃那些先帝的嫔妃,娘子也要顾及她们的面子。如今——”浣纱没有说完,只是伸手给佳芝掖好被子。纪太妃就是李二凤的贵妃韦氏,她儿子李慎封为纪王,她现在就是纪太妃了。贵妃的称号就要留给现在皇帝的嫔妃了。

以前李治和佳芝的头上都压着不少的大神,李二凤和他身边的嫔妃们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李二凤送来的女人佳芝必须要无条件的接受,还要对着李二凤不能表现出来一点不高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佳芝是皇后,还是上面没有太后的皇后,李治和佳芝的感情很好,她说什么还不就是什么了。

看着佳芝的神­色­缓下来,浣纱接着说:“依着奴婢看,娘子再也不需要和以前那样事事赔小心了。娘子想如何行事,就如何行事,不用想别人。”

她何尝不想和浣纱说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用顾及别人,但是真的能这样么?佳芝苦笑着喝一口杯子里的茶水对着浣纱说:“你跟着我这些年了,纪太妃跟我说叫我先想好郎君身边要册封的嫔御的名单,省的把那些有点心思的给选上来,以后养虎为患。纪太妃和我说这些都是好意,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费神呢。”佳芝和浣纱若为两个侍婢相处的时间久了,佳芝有些事情更愿意和她们商量。

浣纱听着不以为意的说:“娘子原来是为了这个­操­心,奴婢还以为纪太妃想要说什么呢。当初娘子对着她也不薄,她也是好心提醒罢了。其实按着奴婢看,娘子不用这样­操­心,娘子不用把这些看的太重了,只选了那些老实安分的,给她们些低级的封号就好了。当初在东宫的时候,杨氏生了大郎,还不是一个侍妾。现在不过是从东宫转来太极宫,她们依旧是做御女答应就好了,反正都是娘子的奴婢。她们也该感恩了。”浣纱的办法很简单,而且理由充分。

除了皇后,后宫里面有正一品的四夫人们,还有不少的低品级的嫔御呢。按着浣纱的意思,只要佳芝选一些长相也不是很好,老实木讷不得李治喜欢的宫人装点一下就成了。那些徐氏贺兰氏这些有潜力的竞争对手,还是接着做女官吧!

佳芝听着浣纱的想法忍不住笑一下,她想的太简单了:“你啊,还是要和刘媪多学习些。你想想你手下也管着不少的小宫女吧,你若是叫她们推选出来些管事的女史出来,结果选出来的不是蹑手蹑脚,不肯做事的。就是些没什么本事的,你是什么心情?”浣纱听着佳芝的话不以为意的说:“娘子是皇后啊,而且郎君对娘子一向是言听计从的何必这样小心呢?”正说着刚才去送宵夜的若为回来了。

李治把宵夜赏赐给了一起议事的大臣们,肚子里有了东西,尽管是素的,但是热气腾腾的芝麻糊一碗下肚,皇帝和大臣们的脑子有了能量,办事效率高了不少。李治感谢佳芝的细心,大臣们在一边拍马屁,称赞皇后的贤惠和周全。李治叫若为表达自己的感谢,叫佳芝赶紧休息不要也跟着熬夜了。

佳芝听着若为的话,点点头叫若为给厨房的厨子赏赐。“娘子怎么了,这个时候起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看着佳芝推开被子站起来,浣纱和若为忙着给佳芝披上衣裳。“郎君看样子是要一晚上不能睡了,我不放心,要亲自去看看。”说着佳芝要侍婢给自己整理衣裳头发,裹得严严实实的去太极殿了。

等着佳芝到了太极殿的时候,李治正巧是坐着步辇回来了,夫妻两个三个月时间很少见面,忽然在月­色­下相遇,看着清瘦了不少的对方,李治和佳芝都生出来恍如隔世的感觉。

李治拉着佳芝回到了延嘉殿,李二凤陛下的嫔妃们能出宫的也都纷纷离开了太极宫,住到了儿子在长安城的府邸,那些低级的嫔御们大多都被迁到了长安城的各个寺庙里面,要伴着青灯黄卷了此一生了。曾经热闹一时的太极宫暂时的安静下来,整个后宫开始重新装修,以便迎接新的主人入住。佳芝当然是在住在皇后的延嘉殿的,只是佳芝叫人不要特别的改动里面的东西,因为那曾经是长孙皇后的寝殿,也是李治从出生长到七岁的地方。

现在佳芝大不忿时间还住在东宫的丽正殿,今天实在是太晚了,而且延嘉殿已经收拾好了,佳芝和李治就直接到了延嘉殿休息了。李治和佳芝下了步辇,两人一起挽着手慢慢的走着。自从李二凤陛下驾崩之后,长安城的天气就没好过,先是大雪漫天,长安城和郊区的房舍压塌了不少,好容易等着春天了嗯,可惜天气一阵没暖和起来,漫长的­阴­雨叫人的心情总是压抑沉闷的。

今天晚上的月­色­却是特别的好,明亮的月光照在太极宫,满地上都是银白­色­光彩。李治握着佳芝的手,侧过头看看身边的妻子。先帝驾崩的时候,佳芝刚刚出了月子,身体还很虚弱呢,这些天她­操­持着整个太极宫和东宫的事务,不今如此,佳芝还要惦记着这些来长安城本年奔丧的王爷和公主们。佳芝还要承受着失去自己祖父的伤感,这些天自己一直没能安慰她,佳芝却是时时刻刻的惦记着自己的衣食住行。手心传来冰凉的感感觉,李治握紧了佳芝的手,低声的说:“这些天辛苦你了。”

“臣妾做的都是分内之事,不敢称辛苦。倒是陛下,这些天及要在灵前尽礼,还有无数的政务要处理。郎君要当心身体啊。”佳芝转过脸,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脸庞柔和清秀,带着点楚楚可怜的意味。佳芝反握着李治的手:“陛下的眼睛底下都泛青了,今天可要好好地休息了。那些奏疏陛下一晚上不理会它们,它们也不会跑了的。”

“好,我们就去延嘉殿休息去。”李治和佳芝手挽着手,信步向着延嘉殿而去。等着进了延嘉殿,早有佳芝身边的侍婢先去通知了延嘉殿的侍婢们,他们忙着收拾一番,等着李治和佳芝进来,延嘉殿一切都准备好了。炉子上的水壶正冒着欢快的热气,熏笼里面点着清新的百合香,寝宫内的卧榻上的衾枕也都齐全了。

李治这几天被没有头的祭奠和公事给折磨的连丧父之痛都给折磨没有多少了。一连着几个月的时间李治不是在太极殿皇帝的灵前守孝,就是在太极殿的偏殿或者是崇德殿里面见大臣们,商量着李二凤的葬礼无数的琐事。心里的悲伤加上­阴­沉的天气,李治觉得自己都成了冷冰冰的石头人了,忽然进了延嘉殿,迎面的暖风一吹,李治的身体才觉得自己累透了,连着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佳芝亲自扶着李治坐下来,给他脱掉靴子,换掉身上的衣裳。端着热牛­奶­喝了一杯,李治才觉得身体舒服了些,看着忙前忙后叫人给自己拿衣裳,那排热水的佳芝,李治有种总算是回到家的感觉。几个月的哀伤和愁苦都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你叫她们办事就是了,你看这几天你清瘦了不少,累坏了怎么办呢?”李治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佳芝坐在自己身边。

佳芝看看李治身边的位子,有点为难的说:“臣妾不敢僭越。”

“咱们是夫妻,你还是按着以前的称呼叫不好么?我耳朵这几天都被万岁什么给喊出来茧子了,你还来给我添乱么?”说着李治拉着佳芝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来。

夫妻两个互相依偎着,耳边只剩下对方心跳的声音,李治沉默的看着远处的烛光,忽然想起什么刚要说话,正好热水准备好了,侍婢们请皇帝和皇后去梳洗了。佳芝和李治梳洗之后躺在床上,帘幕低垂,夫妻两个人反而是没了睡意,他们靠在一起说着闲话。

说着说着,佳芝提起来册封后宫的事情:“郎君看册封谁做四夫人,还有九嫔,容华,美人等等。这样算下来,郎君可要广选良家子了。”佳芝越说越有点酸溜溜的。

“你不用­操­心,后宫的人选都定下来了。”李治伸胳膊把佳芝搂进怀里,佳芝听着李治的话立刻紧张起来,她盯着李治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一点端倪出来。哼,就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馋嘴的猫,李治这个混蛋做了皇帝当然不需要再装大尾巴狼了!

谁知李治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兴,他眼神看着远处,眼光好像是一条平静的河流在安静的流淌向远方,半天李治幽幽的来了一句:“阿舅什么都替朕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宫公务员考取名明天放榜。

☆、137好孩子李治

佳芝把自己深深的埋进李治的怀里,气急败坏的叫着:“没有,你欺负人!”李治看着佳芝越害羞,身为男人的优越感就越强大。轻巧的手指放肆的在花瓣里面翻搅着,“真的,你还嘴硬,看看更湿了。啧啧,还躲什么呢?”热热的气息喷在佳芝的耳朵上,引得她一阵一阵的呻吟着。最后李治捏住蜷缩在花瓣内的那颗珍珠使劲的拧一下,佳芝耐不住,呻吟一声,浑身哆嗦一下,一股细细的热流从身体深处喷出来,打湿了李治的手心。

面对着眼前伸开的手掌,佳芝都想一头撞死算了,拿着一块手绢要把那片碍眼的水渍给擦掉,谁知李治抓着佳芝的手,深深的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内心深处:“你还嘴硬的说不想我么?”炽热的气息随着一字一顿的节奏喷在□的肌肤上,惹得佳芝浑身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咬着嘴­唇­,佳芝哼一声钻进了李治的怀里,不敢对视他炽热的眼神,趴在李治的耳边,伸出舌尖舔舔他的耳朵佳芝好像是蚊子哼哼似地哼唧着:“人家很想你,可是——要是怀孕了怎么办!”守孝一年那是铁板一块,当然李治是皇帝,也可以不遵守这个。不过拿着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前脚传出来皇后怀孕的消息,后面就有无数的奏折飞进来,能把整个太极宫给淹没了。大臣可不会说皇帝和皇后的感情好,是全国模范夫妻什么的。他们也不用直接指责皇帝,你怎么能在给自己父亲守孝的期间寻欢作乐呢?他们只要把皇帝的亲戚,隋炀帝杨广兄给拉出来。那个时候李治不用废话了,麻溜的写罪己诏去吧。虽然没有在老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把老子的后宫给收为己有,但是在居丧期间生孩子,铁证如山啊!

李治当然是清楚这里面的严重­性­的,他无奈的呻吟一声,狠狠地啃着佳芝的锁骨,他收紧手臂,紧紧地抱着她,似乎想把佳芝给揉化在自己身上似地。“别动,叫我抱一会就一会!”李治带着懊恼的呻吟着,火热跳动的那个东西在佳芝的腿间勃动着,看起来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李治咬咬牙,放开佳芝一翻身拿着被子把自己给裹起来,预备着在睡梦里面消灭。但是那根本是不容易的事情,看着李治落寞的背影,佳芝有点好笑更有点可怜他了。推推李治的后背和肩膀,结果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话:“睡觉!明天还要上朝呢。”

佳芝第一次怀念起来那个能随便买到小雨衣的时代了,佳芝也觉得有点空荡荡的,她想要李治抱着自己睡觉,她想念两个人偎依在一起的温度和安全感。下定决心,佳芝掀开李治的被子,也要钻进去。谁知被李治抓住她的手,一脸无奈的说:“它刚下去一点。还是快点休息吧!”李治看着佳芝绯红的脸颊么,忍不住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忍耐一短时间吧。其实夫妻两个对彼此都很了解,方才佳芝嘴上一直坚持着不想,但是她的身体很明显的告诉李治,她嘴上说的根本不是那回事。

被李治给安慰了,佳芝一把掀开李治的被子,毫不客气的钻进去,佳芝曲线分明的,凸凹有致的身体一贴上来,李治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狠狠心想要把她推开,谁知一只小手握住了那个地方,还上下的抚摸着,李治忍不住轻声的呻吟一下,狠狠地握住她乱动的手,压低声音发出嘶嘶的声音:“别动了,你要折磨死我了!还是忍着吧!”语气里面全是无奈。

佳芝凑在李治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些什么,李治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犹豫一下,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他好像很决绝,又好像是有点不舍:“这样不好——唔……”李治接下来的话就被佳芝给吞进去了。佳芝忽然收拢了手,李治感觉一阵酥麻流窜在全身,最后的一点理智都被赶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你这个刁钻的小东西!等一会可不能跑了!”李治狠狠地咬上佳芝的锁骨,使劲的搂着她,恨不得把佳芝给揉进身体里面。

…………………………

佳芝盯着手上的那个东西,忽然没了刚才的勇气了,她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在已经有点潮湿的顶端轻轻地填舔一下,虽然味道有点奇怪,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李治忍不住呻吟一声,他下意识的抓住佳芝的头发,想要把她往自己的这边按下来。已经完全处在状态的那个东西就挨着佳芝的脸庞站着,她握住那个软软的囊袋,按揉着里面两个小圆球,成功的惹来李治一阵呻吟。

手上穿的热度越来越高,佳芝狠狠心,张开嘴把那个东西含进嘴里……累死了!佳芝心里内牛满面,心里暗自怨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脑子进水,竟然提出来这个事情,嘴里被塞得慢慢的,那个东西都要伸到咽喉了,累死了,整个腮帮子都是酸的,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李治微眯着眼睛,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

拿着指甲轻轻地挠一下根部脆弱的肌肤,李治身体一僵,他飞快的推开佳芝,一声低低的喘息,一阵低沉的咆哮从李治的胸腔传出来,拿着手绢擦掉溅上佳芝胸前的液体,李治把佳芝搂在胸前,亲吻着她的小嘴。

两个人的的气息搅合在一起,谁也分不清是谁了。“没想到你会这样做,我好吃么?”李治看着佳芝的眼神带着惊喜和不敢置信,仿佛她得到了一个稀世珍宝一样。在李治看来,即使他和佳芝是夫妻,但是有些事情自己也不能什么都和她说。例如那些男人有的时候会冒出来的疯狂念头,即使他们在床笫之间很融洽,可是那些偶尔一闪而过的想法,还是叫李治有点难于对着佳芝启齿。

没想到佳芝竟然能放□段做这些事情,李治端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她的嘴边:“喝点茶漱漱口吧!”李治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躲闪着佳芝的眼光,幻想是一回事么,但是幻想成了现实,实在是有点挑战李治的接受能力。

佳芝就着李治的手喝了口茶水漱漱口,她在李治的怀里找个舒服的位子,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胸前蹭蹭:“一点也不好吃,我都要累死了!”直到现在佳芝的腮帮子还是酸酸的,她不满的咬了一下枕在脸下的肌肤,扯着被子要睡觉了。当初看岛国动作片的时候佳芝就表示理解不能,亲身实践了一次,佳芝再一次肯定这样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谁知李治一翻身把佳芝压在身下,她吃惊的睁开眼睛,自己刚才已经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了,他还要再来一次,老娘就要翻脸了!“娘子别说话,我知道你累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该谢谢你才是。”说着李治狠狠地堵上她的小嘴,舌头霸道的伸进佳芝的嘴里,和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使劲的吮吸着,仿佛要把佳芝给吞进去。

“呜呜,不要了,饶了我吧!”佳芝身体敏感之处又酥又痒,她难耐的在床上磨蹭着,似乎要寻找发泄身体里面­骚­动的渠道,可惜,她被李治吊在半空么,欲生欲死就是不能超生。李治看着佳芝这副样子,眼神一暗把手指伸进了已经是泛滥成灾的秘境,“啊……我要死了!”佳芝全身猛的绷起来,她尖叫着冲上了天堂。

李治抱着佳芝,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他的下巴抵在佳芝的头顶上,两人浑身软绵绵的拥抱一起。“明天怕是不能回来了,你明天晚上也该早点休息。等着过了这段时间,一切就好了。”后天是李治带着宗室和大臣们把李二凤陛下送到昭陵的日子了,皇帝的下葬也是一件磨人的事情。

…………………………

李二凤陛下终于在众人的眼泪里面尘归尘土归土了,新的年号定为永徽,虽然是新人新气象,但是李治发布的政令一切都遵循着先帝的旨意,只是李治停止了一些工程和辽东的征伐。因为作为一个曾经跟着李二凤陛下去辽东前线,管理大军后勤的事情,李治很清楚国家的底子不多了。要是还折腾下去,很快的就要折腾的见底了。

李二凤留下的大臣们听着现任皇帝的话,一个个的都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难怪大家说圣人在做晋王的时候就以仁孝宽和著称。这样看来,还真是没错啊。大臣们暂时放心下来,仿佛一切都和李二凤陛下在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只是长孙无忌成了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任人物了,凌烟阁首位功臣,皇帝的亲舅舅,太尉,宰相,李治还叫长孙无忌制定律法,这些光环在一起加在长孙舅舅的身上,不少官员都恨不得管着长孙太尉叫舅老爷了。

皇帝正式的登基典礼顺当的举行了,李治终于坐上了太极殿的那个位子,接受了臣民们的欢呼。一个崭新的朝代开始了。大臣们因为遇见个宽厚的皇帝而高兴,老百姓们因为新皇帝登基大赦天下,还减免了赋税而高兴,太极宫里的奴婢们因为得了赏钱而高兴,但是有个人似乎不怎么高兴。

长孙无忌接过来门下送上来的制书,李治的笔迹长孙舅舅很熟悉了,制书很短,辞藻并没有特别的华丽,上面的意思就是一个,皇帝要册封皇后。皇后是佳芝。长孙无忌中书门下三品,皇帝的旨意当然是先送到了他的手上,长孙无忌抬起眼看看身边的官员,哼一声:“你们先下去吧,等着午后再来拿。”门下省的小官们见着长孙无忌发话了,赶紧躬身退出去了。

等着手下的官员出去了,长孙无忌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上几个来回,他看看桌子上的制书,抬脚出了门 ,他要去太极宫问问皇帝的意思。

甘露殿里一切似乎都没变,但是走进去你才会发甘露殿所有一切都变了,连着外面种的花草树木都似乎变样了。长孙无忌赫然发现宫殿前面的院子里种着不少的牡丹花。整个甘露殿再也不是当初的肃杀威严有余,柔和不足的样子了。王福盛见着长孙无忌来了,忙着一脸笑意的迎接出来:“太尉来了,圣人在里面和娘子说话。”

说着王福生领着长孙无忌向着里面走去,李治正和佳芝坐着说话,早上佳芝抱着李旦小包子正在想着如何安置徐昭仪,如今的徐太嫔,还有徐丽贺兰氏两个,忽然甘露殿的小内侍来说圣人请娘子去甘露殿商议事情。佳芝一进来,李治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娘子可知道朕已经把册封皇后的制书发出去了。”

佳芝被李治的话给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最近李治的事情特别多,几乎整天泡在公事堆里面,夫妻两个见面的机会爷很少了。但是按着一般的程序,李治当然是该册封佳芝做皇后了,然后是当康的太子,最后才是正式的给徐婕妤和贺兰氏等册封封号。他今天没头脑的和自己说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李治有了另外的人选了?

看着佳芝一脸疑惑的眼看着自己,李志清一下嗓子说:“制书上面只有你册封为皇后,并没有给魏国公再进爵位和官职。这个你不会怪我吧。”李治试探着说出来自己的担心。按着唐朝的规定,皇后的父亲是要在册封皇后的时候也跟着自己女儿的便车,一起升一级的。一般也就是个特进的国公,若是皇帝的老丈人身上还有个官职,就要把官职再升一升。一般都是些三品左右的虚衔。但是上次佳芝生当康的时候,李二凤陛下一高兴,把等着李治做皇帝才做的事情提前给办了,他直接给了王仁祐一个魏国公的职位,还给他一个刺史的官职。

原始这个事情,佳芝不由得拍一下手:“原来是这件事,臣妾正想着和圣人商量呢。臣妾的父亲和兄长都是一般的人,资质不高,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不过是承蒙先帝和郎君恩典才能得以在朝廷上有个职位。当初先帝赏赐臣妾的父亲魏国公的爵位已经是太过了,现在臣妾求圣人不要再给家父和兄长恩典了。臣妾的父亲和兄长都在居丧中,臣妾请圣人在他们起复的时候叫他们从小吏做起不要给他们太高的官职。”佳芝一脸认真的对着李治表示王家没有任何想要借着她的裙带关系上升的意思。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心里一阵满意,佳芝的祖父偏生也是这个时候去世了,王仁祐和阿狸都要在家守孝,但是阿狸是孙子,他不需要在家里呆上三年,只要在家里面守孝一年也就好了。李治早就想着给阿狸安置个自己早就想好的职位,只是他现在不想和长孙无忌发生任何冲突。因此李治有意无意的压制了王家的势力。

本想着佳芝也许会不高兴,谁知佳芝倒是早就这样像着了,他脸­色­越发的温和,心里不由得感慨着还是夫妻之间的默契啊,自己想什么佳芝她都了解。拉着佳芝坐在自己身边,李治先是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其实我也是要顾及舅舅的想法,他办事一向是严格不容易变通的。一般来说皇后的父亲封为国公,当初耶耶已经册封,朕若是想再加恩,舅舅必然出来说话。大家都是站在一个朝堂上,总不能闹的太僵了。”李治把佳芝的手放在手里把玩着,跟着她说出来自己的顾虑。

“臣妾的父亲虽然愚钝,但是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而且目前祖父不在了,父亲一向是淡泊功名利禄的,昨天阿娘进来就跟着臣妾说了这个意思,父亲身体不好,也该休息休息,还有阿狸,很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读书。只是昨天事情太多了,本想着和郎君说的,谁知竟然给忘记了。”佳芝想着长孙舅舅不愧是凌烟阁第一位的牛人,皇帝对着这位顾命大臣不是一般的忌惮啊!或者李治是在给长孙舅舅拉仇恨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炖了­肉­汤,谁要举报还是长了大ⅿⅿ,也长小!

☆、138政绩工程

李治神­色­如常的长孙舅舅谈着公事,佳芝这里出去吩咐叫人准备丰盛的午膳,等一等,还不能是丰盛的。皇帝虽然已经被迈进了昭陵伸出的墓|­茓­,可是丧期还没过去呢。长孙无忌这个人在李二凤在的时候一贯是不怎么跳出来和皇帝唱反调的,进谏的工作铮臣的形象都交给了魏征同学。但是这不不能表明长孙无忌是个好说话的人。他不指着李二凤的鼻子巴拉巴拉的说那里不对,那是因为长孙无忌有自知之明!

魏征每次进谏虽然言辞激烈,可是他都不会踩上李二凤的痛脚,不管是皇帝多生气,最后魏征总时能化险为夷。长孙无忌没有魏征那个本事,­干­脆是不说了。可是他一旦开口,李二凤绝对是听的。例如在立太子的事情上,如果没有长孙无忌果断坚决拥立李治,现在佳芝和李治也许还在并州一边过着小日子,一边想着新皇帝是不是会容忍下他们。

长孙无忌不仅李治现在不能得罪,佳芝更要小心谨慎,不要在太尉的眼里落下什么骄纵跋扈的印象。因为当康小猪的太子册封还没下来呢,想着长孙无忌一手包办的后宫名单,佳芝对着长孙无忌的心情越发的复杂起来了。以前她只是觉得长孙无忌是个可以寻求帮助的长辈,和自己与李治的利益完全一样,是个可依靠的人。但是现在,更多的复杂情感掺杂其间,佳芝也讲不清她对着长孙舅舅是个什么感情了。

时间过得很快,李治很认真的听着长孙无忌的话,在修养民力的方面,俩个人的想法倒是一样的,说的投机自然时间就过得很快,没一会的功夫王福生殷勤的进来对着皇帝拱手说:“回禀圣人,已经是午膳的时候了。”李治才觉得肚子有点饿了,长孙无忌方才和李治正说得好,这个时候听见王福生的话,也觉得有点饿了。

李治一脸轻松的起身,从位子上过来,笑眯眯的拉着长孙无忌的手:“阿舅一起去去用膳吧。”

午膳摆在了偏殿,李治一边对着东莱说:“请娘子来一起用膳,”一边拉着长孙无忌说话。佳芝重新整理了头发,换了一件素­色­的衣裳站在店门口等着皇帝来。看着李治和长孙的神情,佳芝一脸微笑的说:“阿舅忙于国事辛苦了。”长孙无忌对着佳芝拱拱手,说了些气话。

李治和佳芝坐在上面,底下长孙无忌陪着,李治忽然想起什么,对着身边的内侍吩咐说:“看看李绩和褚遂良来了没有,也宣他们来。”尽管长孙无忌是首席顾命大臣,但是皇帝和皇后也不能把两外两个视若无物。没一会褚遂良和李绩都来了,君臣行礼之后各自坐下来,小内侍们端着盘子开始上菜了。

当装着羹汤的盖子打开的时候,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因为还没过了一年守孝期,在理论上李治和佳芝要茹素一年。但是在唐朝人看来只有牛羊猪什么的这些红­肉­才是­肉­,剩下的禽类和鱼都是素菜!就是这样李治那个标准的­肉­食动物还是有的时候和佳芝抱怨着自己没吃饱呢。

这道羹汤是拿着­鸡­­肉­和鱼­肉­掺和上了蔬菜汁,配着什么菌类和豆腐等等做出来的。味道鲜美,颜­色­清淡,在这样的非常时期绝对是个很合适的菜­色­。李治看着面前佳芝放在自己面前的羹汤不由得心情好起来,也难怪,前几个月可怜的李治一直青菜萝卜的,现在见着点荤腥也是好的。佳芝倒是没这个烦恼,她需要的正好是减肥。李旦小盆友只好委屈一下,由­奶­娘喂养了。

接下来的上来的菜蔬都是很清淡的,其中有一道素烧鹅,是拿着豆腐皮做成的,里面裹上各式各样的素馅,外面拿着油炸的香喷喷的,咬着嘴里卡兹卡兹的,李绩­干­脆是显露出来军人的本­性­,拿着筷子大吃大嚼起来。结果清脆的声音和咀嚼声惹来了褚遂良和长孙无忌的注目礼。

美味的饭菜是一场聚餐成功的基础,看着底下三位大臣,李治放下手上的筷子,那和餐巾擦擦嘴,咳嗽一声预备着说要紧的事情了。吃了人家的嘴软,装着一肚子的好菜,底下的三位大臣放下手上的筷子,预备着听皇帝的发言。李绩有点依依不舍的看着面前的佳肴,这几天他的嘴里真的淡出鸟来了,不能喝酒不能吃­肉­,家里的厨子天天的都是青菜豆腐,就是去了衙门上班,食堂里面的饭也是那个样子。忽然吃了上一顿­色­香味俱全的东西,李绩觉得自己把面前的菜­色­全都给扫­干­净。

不过皇帝这副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李绩有点不舍的放下手上的筷子,眼巴巴的看着皇帝和皇后。李治一脸轻松的对着三位大臣说:“朕想要在太极宫的西北角上修建一座萱徽殿,里面设立文德皇后的牌位,这样朕能够随时感念阿娘的养育之恩。你们看如何!”

可惜长孙无忌不是李元芳,他可不会说就按着陛下的想法办,接着对着李治说上一些陛下纯孝的奉承话,佳芝一边看着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皱起来的眉头,暗想着这下要完了。你们就想着没钱,可是我不能把定时炸弹给留在身边啊。安置长孙皇后的遗物和牌位是次要的,安置徐昭仪和象王旬阳公主才主要的啊。

果然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巴拉巴拉的来上一通现在国家没钱,皇帝你不是前面刚对着全国人面保证要修养民力,关注民生,不给老百姓搞新摊派么?怎么刚说过的话就不算数呢?“陛下刚说过事有不便于百姓者,宜悉陈。现在天下百姓正在修养生息的时候,如何能浪费民力。”长孙舅舅拿着李治的话把他给堵回去了。

接着褚遂良又跟着说皇帝想要纪念自己的亲妈是无厚非的,但是皇帝不是已经花费了自己做太子的时候积蓄建了大慈恩寺和大雁塔了!现在在太极宫里面修建这样一组宫殿完全没必要。褚遂良义正词严的说了一番生于忧患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大道理,把李治给堵得脸­色­发白。

佳芝在一边听着这些话,心里只剩下失望和无奈了,喵个咪的谁说皇帝是世界上最牛的人!自己家里盖个房子还要看别人的脸­色­有木有啊,也不是要修建圆明园,你们至于这样么!佳芝最想的不是如何表达对长孙皇后的崇敬之情,她需要一个类似慈宁宫的地方把徐昭仪给装进去。

汉朝的皇宫分为长乐和未央宫,长乐宫是太后的地盘,l因为汉朝有太后摄政的传统,因此在西汉两百年间,长乐宫曾经一度是政治中心。随着时间的转换,到了李治这里,佳芝在安置李二凤留下的嫔妃的时候才发现偌大一个太极宫竟然没有个地方安置徐昭仪和她的两个孩子。太极宫是隋朝文帝修建的宫殿,太极宫在建立的时候似没有特别的给太后留下位子,解下来的唐朝也是没有考虑这个地方。

等着李治做了皇帝,其实太极宫里面有没有太后的宫殿,本来是没关系的,反正长孙皇后已经是去世了很久了。但是徐昭仪实在是个难以安排的人,徐昭仪应该是徐太嫔现在住的漪澜苑当然不能叫她接着住下去了,那是后宫的范围,想着徐惠真实的身份,佳芝总是浑身不舒服。李二凤在去世之前把没有生育的嫔妃安置在长安的寺院里面,那些有儿子的跟着儿子去了封地上。按理说徐汇应该和自己的儿子去象州的,但是李冲和李旦差不多大,根本是个没断­奶­的孩子。佳芝和李治不能把幼弟给赶出去,而且李冲年纪小,象州离着长安千山万水,他小小年纪去了哪里能­干­什么呢。

四妃里面只有郑贤妃没孩子,虽然因为萧才人孩子的事情郑贤妃跟着倒霉,不过她还报有妃的待遇,李二凤不在了,李治也不能一上来就把四夫人之一给直接一脚踢进寺院里面嗯。郑贤妃和徐昭仪的住处着实叫佳芝费了半天心思。

佳芝总不能把徐惠安排在掖庭和东宫,剩下的离宫也不能叫她搬出去。其实按着佳芝的想法,只是想砌上一堵墙,隔离出来一个相对独立的宫殿区域给李二凤不能出宫的嫔妃和徐惠住着。因为唐朝宫殿的建筑风格和明清时代还是不同的,宫殿和宫殿之间的分割并不是四合院一样严严实实的。即使太极宫当初也有个类似给嫔妃荣养的地方,只是那个半开放的设计,佳芝亲自看过,住在里面和后宫皇帝的生活范围有点太近了。佳芝看着那个幽静的宫殿,忍不住开始啃指头了。她可不想叫老徐住在这个地方,那一天李治来了什么闲庭信步,不知不觉的走到这里来一场什么浪漫的邂逅!徐惠不管她是不是披着才女外衣的正版女皇,都是个年轻的寡­妇­!倒也不是佳芝歧视寡­妇­寻找第二春,主要是目前徐惠能找到第二春,只有太极宫里面唯一的男人,自己的丈夫李治了。

因此佳芝要把徐惠和李治分开,就算是李治来个闲庭信步什么的,叫他远远的看见这组建筑就能明白,此地不是后宫,最好把他什么旖旎的小心思给收起来。因此佳芝想出来这个主意,建筑是能给人暗示的。

佳芝对着李治说了自己想法,当然不能说她心里想的那些。佳芝只是拿着长孙皇后说事,并且暗示韦贵妃还有杨妃什么的,都跟着儿子去了外面,但是谁能保证这些兄弟们老老实实的服从皇帝的领导。不如经常借口着祭祀什么的把这些太妃太嫔们接到长安,藩王在长安城的府邸也不用住着了,直接住到宣徽殿,便于皇帝照顾,也是隐隐约约有人质的意思。那些兄弟们总不能为了自己造反当皇帝,连亲生的阿娘也不管了。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深以为然,象王和旬阳公主年纪小,经常生病,李治有点担心若是把徐惠呣子迁到了华清宫或者更远的玉华宫什么的,小孩子有个闪失自己不要说清楚。那些兄弟们的生母,耶耶留下来的嫔妃们,总是要面子上好看的。于是李治一拍大腿,把佳芝的一道围墙扩充成了一座宫殿。

今天午膳的时候皇帝和长孙无忌这些顾命大臣提出来,就知道按着长孙无忌的脾气未必能一说就通,只是饭桌上长孙无忌也不好什么面子也不给皇帝,就算是他拒绝了,也不是正式的奏对,李治也不用担心被记下来。

可惜李治低估了长孙舅舅的脾气和褚遂良的直率,被教训的灰头土脸,眼看着就要脸上挂不住了。佳芝坐在李治的身边,她先发现了李治的变化。李治刚做了皇帝心气正高呢,忽然之间一盆凉水一下子的泼在头上,李治就是­性­格再好也会脸上挂不住的。做皇帝的人,都有一颗玻璃心,一不小心就要哗啦啦的碎了一地。皇帝的心碎了,别人都不会好过。

看到李治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佳芝悄悄地伸出手,握住了李治的手,李治的手变得冰凉,似乎还在微微的发抖。佳芝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一个小宫女悄悄地进来,走到佳芝的身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原来今天中午李旦小盆友没有见着阿娘,伤心地哭起来,­奶­娘和保姆们使尽浑身解数还是不能把孩子给哄住了。

“真是不能叫人放心,你们快写把三郎抱来。”佳芝对着小侍婢吩咐着,李治深深地吸一口气,握着佳芝温暖的手,镇静下来:“是怎么回事?三郎怎么了?”

“没什么,他今天中午的时候没见着我,跟着­奶­娘和保姆生气呢。”佳芝虽然不能亲自给李旦喂­奶­,可是她依旧是尽可能的把儿子带在身边。自从李旦一生下来,李治的事情就很多,因此在李旦身上花费的时间比起来前面两个孩子要少了很少,听见小儿子哭闹,李治也不管什么宣徽殿的政绩工程了,忙着叫人把小儿子抱回来。

很快的一阵孩子哭声传来,李旦小盆友被抱进来,李治一伸手把儿子给抱进怀里,底下长孙无忌一­干­臣子看着李旦小盆友倒是想起来当康册封太子和给这位三皇子册封亲王的事情了。

李旦小盆友见着佳芝无限委屈的呜咽一声,一下子伸出小爪子对着佳芝可怜兮兮的叫着:“抱抱。”虽然说得不清楚,可是大家全听后见了。佳芝把孩子接过来,抱着李旦哄哄,小包子很快不哭了,只是把湿漉漉的脸蛋使劲的在佳芝的脸上蹭着。佳芝无奈的拍着孩子的后背,庆幸自己没有化妆,要不然真的成了花猫了。

拍着小包子的后背,佳芝对着长孙无忌笑着说:“阿舅见笑了,小孩子都是这个样子,身体娇弱事情多,叫人­操­心不少。都说是做了父母才能体会父母的养育恩情。郎君的意思也不是一定要建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只是自从当康这些孩子出生之后,郎君越发的感念先帝和文德皇后的恩情,大慈恩寺虽然好,可是毕竟太远了。圣人出宫长安城又要戒严,更扰民,令整个长安的百姓都不能出去了。况且,象王年幼,徐太嫔带着一双儿女。”佳芝看一眼底下一直没出声的李绩,感慨的说:“皇当初耶耶把象王和旬阳公主托付给郎君。”

佳芝这里感慨,李绩这个时候福至心灵的来上一句:“臣倒是认为在宣徽殿该立刻建造,以体现圣人的仁孝慈爱之心。”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两个真的还把皇帝当成孩子,李绩很快的从佳芝和李治的话里体会出来帝后的心思。皇后这是要把不得不留在宫中的先帝嫔妃给隔离起来啊。

李治正等着谁来这一句话,他面带喜­色­,嘉奖的看看李绩,刚要顺坡向下驴,但是将佳芝忽然在袖子掩饰下,捏住李治腿上一点的皮­肉­使劲的拧!李治这一会站在李绩身边,这不是给长孙舅舅难看么?!

可怜的稚奴,他该明白现在的自己还不是李二凤那样的皇帝呢。自己的亲舅舅不要计较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做皇帝的舅舅和顾命大臣要高情商啊!

☆、139山雨欲来

长孙无忌突如其来的脾气把在场的人都给吓一跳,整个门下省的大堂上安静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发现自己的失态,长孙无忌镇定一下,从袖子里面拿出来那封制书放在桌子上,拿着沾满了浓墨的笔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给一边的官员:“圣人的旨意,就这样办吧!”稚奴真的是长大了,人大心大,有自己的主意了。或者是稚奴因为听了身边有些人的话,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轻微的哼一声,长孙无忌站起来对着一个个装着很忙的官员们扔下一句:“我先回去了,有要紧的事情直接报给我知道。”说着长孙太尉抬脚除了门下省,翻身上马回家了。回家也不能安静。整个长安城,整个大唐,若是随便找个人问他谁是现在的皇帝,可能有些人还糊涂着呢。但是若是问起来整个天下谁的权势最大,那么百分之百的回答是长孙无忌。因此在长孙无忌的府上,也聚集着一群人,有些是官员,有些事地方上来长安办事的官吏,带着地方上大员的礼物和心意来看望老首长的。长孙无忌没心情见这些人,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话,他厌烦的一挥手叫人把这些走门路的全给请回去。

长孙无忌的心情不好,很快的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府邸,方才还是热热闹闹的府邸顿时变得安静起来。长孙无忌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在房间里面转了无数圈,他把甘露殿的一切好像放电影似地,在脑子里转了无数遍。越来越觉的李治再也不是那个带着紧张和羞怯看着自己的稚奴了。孩子长大了,长孙无忌的脑子很乱,无数的场景在里面回旋着。

李治刚满月的时候,自己的妹妹抱着这个小儿子,李二凤在一边笑的一脸得意,这个孩子是李二凤做了皇帝迎来的第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个嫡子,皇帝和皇后都对着这个刚出生的小生命寄托了无限的祝福。稚奴一生下来就和前面的兄长不一样,他一出生就是皇子,能够名正言顺的享受着皇子应有的荣耀和富贵。想着自己的妹妹把这个小东西放在自己的手上,殷切的眼神,长孙无忌甚至回忆起来抱着稚奴软绵绵身体的感受。

在妹妹临终前她拉着自己的手,那个时候文德皇后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她就拿着无限哀怨的眼神看着他,长孙无忌明白自己的妹妹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皇帝虽然是对皇后感情深厚,对长孙无一族也很信赖。但是妹妹的离开还是叫长孙无忌为了家族的前途和妹妹留下的几个孩子担心啊。皇帝身边绝对不缺美人,承乾在皇帝的心里渐渐失去宠信,他需要给家族找一个更有前途的方向。

想着李治看向李绩的眼神,还有他忽然改口的表情,长孙舅舅愤愤的一跺脚,上好的杉木地板铺着光洁厚实的席子,长孙无忌一下子明白了。皇后一定对着皇帝暗示了什么,而且李治对着皇后言听计从。

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想着自己为了把李治扶上位,简直是手把手的教导他做一个成功君主要具有的一切。可是,当他花费了无数心血,李治眼看着走上了一代明君之路的时候,长孙无忌的劳动成果被人抢走了!皇后只需要把后宫管好,养育皇子和公主们就成了。王氏一族还想着要成为窦氏么?

看样子是该给皇后找点事情做了,皇帝的后宫人太少了,以至于皇后有­精­力把手伸到了朝堂上。长孙无忌好像一个心里酸溜溜的婆婆,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媳­妇­给抢走了。凭什么自己娇生惯养,寄托厚望的儿子被儿媳­妇­给指使的团团转!

长孙舅舅正在想着如何给皇后佳芝添堵,时间依旧流逝,佳芝的封后大典有板有眼的进行着,看着徐婕妤和美人贺兰氏两个领着杨氏和刘氏等站在一边,另一边是外命­妇­,公主王妃等等黑压压的人跪在太极殿的大殿上,佳芝心里生出来无限的感慨。那个王皇后也是这样心满意足声势浩大成为皇后,可是谁知道她会是个那样凄惨的结局。虽然没了武女皇挥之不去的­阴­影,但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佳芝更家不能不肯定了。

头上压着沉甸甸的凤冠,身上皇后的朝服是尚工局集中了一切能工巧匠给做出来的。上线绣着­精­致的花纹和栩栩如生的凤纹,这些衣裳穿在身上美则美矣,可惜太沉了。佳芝早上天不亮就被拉起来一通的折腾,等着天­色­稍微放亮的时候她脸上已经是敷上了玉华霜和细腻的茉莉粉,接着又是花钿和胭脂等等,浣纱和若为两个侍婢拿出来全部的本事,围着佳芝团团转了一早。等着一切装扮停当了,刘媪上前从头到脚把佳芝仔细打量几番,感慨的说:“老奴总算是看见了今天了,也不枉费老奴这些年的­操­劳了。要是夫人看见了,她该多高兴啊!”

佳芝想起柳氏,她现在完全把柳氏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柳氏也算是出了孝期了,她也回来太极宫朝贺新皇后。想着佳芝劝着刘媪:“刘媪别伤心了,你要是把惹哭了,等一会我的眼睛上面的花钿掉下来,若为和浣纱都要疯了。”

佳芝不仅是在自己眼睛边上贴上花钿,还拿着眉笔轻轻地勾勒出眼线。刘媪赶紧擦掉眼泪:“都是奴婢糊涂了,今天是娘子大好的日子。算起来夫人也能在太极宫见着娘子呢。”正说着李治进来了。

他一进来看见佳芝也是惊艳一下,佳芝平常也很注意装饰的,只是她平常都是喜欢­祼­妆,毕竟她还是正在青春好时光,只要自然修饰就能很好了。这样盛装打扮倒是不常见,李治看着佳芝的眼神闪闪发亮,他忍不住走近了仔细的打量着佳芝,那个神­色­仿佛是忽然发现自己家里那个司空见惯的花瓶是个稀世珍宝似地。

“娘子这样打扮真的叫人惊艳。”说着李治忍不住伸出手摸一下佳芝的脸颊,看着李治有点傻乎乎的眼神,她忽然有点好意思,躲闪着李治伸过来的手:“这个可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弄好了。要是弄花了就没办法了。”浣纱和若为两个看着李又要跟着佳芝黏黏糊糊的,都低着头想要退出去。可是今天不同往日,她们两个还是硬着头皮咳嗽一声,提醒皇帝和皇后要缠绵可以等着今天晚上筵席之后,而不是现在。

听见别有深意的咳嗽声,李治有点怏怏的放开了佳芝,他不甘心的叹口气,似真似假的对着佳芝抱怨着:“娘子身边的侍婢倒是严肃的很。今天魏国夫人也来了,我已经叫人等着典礼之后,叫魏国夫人来这里见你了。”李治忽然想起什么,佳芝的册封大典不就是说明了孝期已经过去了,自己能和老婆名正言顺的滚床单了。这个认识叫李治心情大好起来,他凑在佳芝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一些什么,惹得佳芝娇嗔的给李治一个白眼。

大臣和命­妇­们依次朝贺皇后,自此佳芝成了名正言顺的后宫女主人,整个大唐的皇后。典礼之后,就是筵席和庆祝活动。佳芝换掉身上累赘的袆衣,换上了比较随意的钗钿礼服,头上那个沉甸甸的凤冠也被换下来,只是在油黑的发髻上别上一个栩栩如生的金凤和一些­精­致的金钗。红­色­的钗钿礼服陪着明黄|­色­金黄|­色­交织的披帛,佳芝整个人气场提高不少,她坐在上面,面露微笑,底下的命­妇­们都暗自感慨着皇后的气度。

佳芝感觉到一个眼神一直在看着自己,她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正对上柳氏关心骄傲的眼神。自己的女儿成了皇后,这是当初这门婚事定下来的时候柳氏和王家全族都没想到的。如今家里出来个皇后,整个家族都是与有荣焉,好在王思政老爷子过世之前已经特别吩咐了王家人,叫他们不能依仗着皇后就妄自尊大。这些天王家借口着我那个思政的丧事,尽量的低调小心了,可是还是有不少的人千方百计的来送东西,拉关系。王仁祐和阿狸本想着能安静几天,还是要出来小心应付。

家里尚且如此,柳氏眼前的花团锦簇显赫无比,心里却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佳芝要面面对的比家里还要复杂,该怎么办呢?想着昨天晚上丈夫的嘱咐,还有刚才朝贺的时候贺兰山的娇媚长相,柳氏越发的担心起来了。她对着眼前的山珍海味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只是坐在离着佳芝不远不近的地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王思政过世的时候正巧是佳芝生李旦的时候,想着女儿要生产,自己却不能进宫看望,已经叫柳氏日夜担心的了。好容易传来平安生产的消息,柳氏狠狠地在佛前磕了几个头。

正在柳氏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着佳芝身边的小侍婢过来,翠竹对着柳氏一福身,魏国夫人忙着站起来离席了。这些命­妇­们都是眼光灵敏的很,方才皇后出去更衣,看样子这是人家母女两个要说话,大家心知肚明,也都装着没看见,一起吃东西喝酒看歌舞了。新朝新气象,这些经长进宫领宴的命­妇­们发现皇宫里面的御膳变得更­精­致好吃了。虽然还是形式大于内容,但是味道和口感真的比以前好得多了。看起来以后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帝的生日,皇后的生日,那些重大的节日,再也不难熬了。有吃有喝,还有歌舞看,­干­什么不来呢?

柳氏一进延嘉殿的寝殿,正看见佳芝坐在上面,一双眼睛盯着门口,柳氏忍不住眼圈一红,抢上前几步:“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安。”说着柳氏要跪下去给佳芝请安,真是一朝全变样了,做阿娘的要给女儿跪拜了,佳芝一声阿娘已经是眼圈红了,她没等着柳氏跪下来,就扑上去紧紧地扶着柳氏。

母女两个相见四目相对百感交集,柳氏忍着眼泪,握着佳芝的胳膊,忙着劝着女儿:“娘子别哭,等着一会出去叫人看见了。家里一切都好,祖父走的安详,娘子请放心吧。”

想起小时候王思政带着佳芝出去玩,拍着她的头的情景,佳芝伤感的说:“可惜不能亲自去进祖父最后一面。阿娘回去,替我在祖父的灵前烧一炷香吧。方才见着了阿爷,他清减了好些,阿娘的脸­色­也不好,可是家里出事了?”

王仁祐和柳氏也要守孝的,他们也是老老实实的吃了一年的素,脸­色­当然好不了。柳氏扶着佳芝坐下来,母女两个说起来体己话。佳芝担心王仁祐和柳氏的身体:“阿爷是个执拗的脾气,好在现在已经出了孝期了。我这里有些汤羹的做法,等着叫翠竹给阿娘拿来,带回家叫厨子们按着上面的方子做了。阿爷和阿娘年纪也都大了,该补养补养了。”

柳氏深深地看一眼女儿,“你如今和以往身份不同,这些小事不要­操­心了。只要你好好地阿娘和阿爷也都安心了。你祖父临终前的意思,你阿爷不是个做能臣的材料,虽然书读了不少,可惜一肚子的执拗脾气和不合时宜,一个刺史也罢了,阿翁的意思还是叫你阿爷在家好好地读书吧。研究学问也不是全为了做官的。能够修养自身也是好的。”柳氏知道自己和女儿单独说话的时间很短,她顾不上说些别的,直奔主题。

佳芝听着不由的感慨王思政的­精­明和老练,柳氏顿一下接着说:“阿狸小小年纪就位居高官不是好事,圣人虽然有卓拔皇后娘家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不能急于求成,还要看缘分呢。登高跌的重,好好地在底下历练下对着阿狸也好,更是王氏全族的福气了。总比他不知轻重闯祸出来,连累了娘子和全家好的多了。”

佳芝听着柳氏的话点点头:“阿娘放心,阿翁久历官场眼光独到,见识卓远。我的意思也是这样的。咱们家已经是高门大族了,不用和那些小门小户一样只争朝夕,却不知道留余地。”母女两个拉着手低声的多了好些话。柳氏嘱咐佳芝要注意身体,佳芝嘱咐柳氏和王仁祐也要注意养生云云。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柳氏忽然拉着佳芝的手对着一边的浣纱和若为说:“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娘子一个人说。”

等着寝殿里面只剩下母女两个,柳氏担心的看看佳芝:“如今郎君做了那个位子,他就是天下之主了。你们虽然是小夫妻恩恩嗳嗳的,可是阿娘告诉你,男人都是一样的,总是喜欢新鲜。你是皇后要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对着那些女人不用太苛刻了,总是要个大度宽和的名声的。你的身份和手上的权柄只要不出错就能把那些人的痴心妄想给堵死了,你要做的不是把心思花费在那些女人的身上。她们身份低微,不值得你太费心思。你该多多花费心思在圣人和孩子们身上。”柳氏对着佳芝传授着经验之谈,以前在东宫,佳芝独得宠爱,李治身边别的女人Сhā不进手去,柳氏也是暗自得意,我教育出来的女儿,可不是做摆设的。

但是柳氏担心佳芝在面对着东宫的内坊大了N倍的后宫矫枉过正,以前李治可能没时间没心情想这些,因此柳氏借着这个机会给佳芝打打预防针。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老婆整天做唠唠叨叨的怨­妇­状,更不喜欢自己的老婆凶悍无比。

佳芝听着柳氏的话,扯出来一个无奈的笑容:“阿娘放心,我明白这些。”但是明白是一回事,能够心悦诚服的接受是另一回事了。

看出来女儿的排斥,柳氏有点着急的抓着佳芝的手:“阿娘可是听说了最近有些官员带着自己的家眷去长孙无忌的府上拜访了。你也该小心些。”

官员去长孙无忌的府上很正常,谁叫人家是皇帝的舅舅还是宰相呢,但是带着家眷?!佳芝装着糊涂:“或许是长孙夫人邀请了家眷。只是长孙无忌的儿子都成亲了,莫非是族里的子弟么?”相亲会啊,真是有权能使鬼推磨,权利比金钱还好使啊。

“你,你是诚心气我不是。徐太嫔的父亲可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得了先帝的宠爱才升官的。”柳氏被佳芝给气的拿出来做娘的派头了。

佳芝扑哧一笑:“我还以为阿娘都忘了我是你的女儿了,一口一个臣妾的,听着别扭。阿娘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只是阿狸一向是嘴上没遮拦的,阿娘该回去嘱咐他才是。”

佳芝不相信长孙无忌会给自己的外甥拉皮条。

轰轰烈烈的册后大典总算是落幕了,晚上李治梳洗之后兴冲冲地来了皇后的寝宫。总算是能和小吃货纵情欢好了,李治想着今天晚上的种种,忍不住荡漾了。结果等着李治掀开帷幕进了寝室,他发现佳芝竟然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吃货加油,调 教稚奴,打败老怪!

明天或者可以煮个­肉­汤?

☆、140倒霉的出气筒

李治兴冲冲的一肚子兴致被泼了一盆凉水,不是方才佳芝的两个是侍婢还说娘子很累了,她这个时候不在寝宫休息跑到哪里去了?李治看着铺的整整齐齐的床铺,看起来佳芝没有来。“来人,娘子哪里去了!”李治大声的把浣纱和若为叫来询问佳芝的去向。

“回禀圣人,娘子去看皇子和公主了。”浣纱和若为有点吃惊的看一眼李治,很快的低下头,低声的说:“娘子每个晚上都去先看了皇子们和公主才肯休息的。”李治没等着浣纱说完,一甩袖子一阵风的走远了。浣纱和若为两个对视一眼,无奈的表示一年的守孝期,皇帝都不知道皇后的新习惯。

佳芝给李旦小盆友讲小故事,李旦闭着眼睛点着头瞌睡着,很快就闭上眼呼呼大睡了。佳芝看着已经沉入梦乡的李旦,觉得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因为太子还没有正式册,李旦的封号也还没定下来,千万不要输什么相王,要是那样我会生出来一种我抢走了女皇陛下儿子的感觉。佳芝心里暗自吐槽着,她伸手摸摸李旦的脸蛋,孩子特有的细腻肌肤,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叫佳芝忍不住心情大好,仿佛她一天的劳累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刚穿来的时候佳芝想过了自己可能会有的无数种生活方式,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能走到今天。

李旦小盆友不耐烦的哼唧一声,长长地睫毛抖动一下,扭着身子转个方向沉沉睡去。佳芝有点惭愧的收回手,自己好像­骚­扰到了小东西了。自己的这个儿子和历史上那个让位给自己老娘的李旦完全不是一个脾气,平常虽然也是个很可爱的小包子,但是一旦发起脾气来,真的时能哭的惊天动地的。整个身体躺在床上地上,一个劲的折腾,上次因为李盈抢走了弟弟的糖果,李旦小盆友满床的打滚,小身体把床板砸的哐哐响。那个架势把一向无法无天的李盈给吓住了。

吻一下儿子的脸蛋佳芝悄悄地把孩子放在床上,李旦是个能吃的孩子,现在体重可观,抱着时间长了真的有点累人。李治忽然伸手把孩子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顺手给孩子盖上被子,佳芝一边看着李治的动作,心里评估着动作还是很熟练么,虽然李旦这个孩子李治没有以前对当康和李盈那样事事亲力亲为,好在人家也是有做­奶­爸的经验,一切做的还算是很熟练地。

“这个小子总算是安静了?真是时间太快了,我怎么觉得这个孩子昨天还是小小一点的样子,谁知一转眼就要满地跑了。也是时候想想该如何册封他们了。”当皇帝的好处,就是能安排自己的儿女。李治在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那个封地最丰厚,其实吴王的封地很好,地处交通便利之地,物产丰饶,气候宜人。可惜那个地方已经被耶耶给了李恪了!

李治拉着佳芝悄悄地从孩子的房间出来回了寝宫。浣纱和若为早就准备了炭炉和一整套的茶具,两人虽然都很累了,可是两个人一点睡意都没有,佳芝给李治煮了一杯茶,两个人捧着热热的茶杯,互相的看着彼此说着悄悄话。

李治对着佳芝抱怨着:“一转眼你跑到了三郎那里­干­什么,这些事情你交给­奶­娘和保姆就成了。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休息。对了,等着册封了太子,就把当康给挪到东宫去,你看叫谁做太子太傅和太子宾客呢?还有三郎的封地我也想了好几遍,其实我想着把吴地封给三郎,只是现在吴王还在。先封为 齐王你看如何?”

佳芝拔下头上的簪子们,叫头发披散下来,她对着李治微微一笑,伸手捏着他的肩膀,李治舒服的半眯着眼睛,叹息一声感慨着:“王福生也算是个聪明伶俐的,可惜他们总是不会掌握合适的手劲。还是你给我揉肩膀最舒服。你为什么不跟着我说叫当康留下呢?”李治整个人放松的靠在佳芝的怀里,她对着当康或者任何一个孩子都是十分上心的,刚才自己说等着册封了太子就叫当康出去住,佳芝却是一生不吭。这个很奇怪啊!

佳芝按着李治的肩膀,低声的说:“其实叫我说还不如等着当康长大一些再说册封的事情。孩子现在还小,他若是小小年纪就做了储君。不管是住在太极宫还是在东宫,我都觉得对着当康不是件好事。他的心­性­还没定下来呢,你想着当康一个孩子,那里知道人□故,跟着的人还偶遇周围的人,都要顾及着他太子的身份。一个孩子在阿谀奉承里面长大。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我总是觉得当康若是册封了太子,就不全是我的孩子了。”佳芝缓缓地对着李治说着自己的理由。

她反复的想了柳氏带来的消息,还有最近朝臣们的风向,长孙无忌在门下省的大堂上发飙生气也不是密室之内,见不得人的。一些细节什么的辗转的传到了佳芝的耳朵里面,长孙舅舅为什么生气佳芝和所有的人不知道,可是佳芝还是能猜测出来一些。当初长孙无忌反对李治废后,李治和武则天刚开始绝对是不想和舅舅撕破脸,皇帝带着心爱的女人,带着厚重的礼物亲自上门。这个面子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就是那样长孙无忌还是不肯松口。

可见长孙无忌讨厌的不仅是武女皇的出身,他更不喜欢的事武女皇对皇帝的影响力强过自己罢了。现在武女皇不知蝴蝶成了什么样子,佳芝就成了那个长孙舅舅的假想敌。看起来不仅是米国大叔喜欢给自己的人民画出来一个未来的敌人,给自己设立假想敌是一切政治强人的习惯啊。正式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啊。

因此佳芝决定放低姿态,第一件事就在册封太子的事情上。佳芝想了一晚上她想清楚了一件事,李治年纪很轻,正是年富力强跃跃欲试的时候,这个时候当康还是个什么都懵懵懂的的孩子。若是早早的立了太子,看起来是很安稳了。但是对孩子对李治和佳芝都不是好事。

当康要被无数的人包围起来,小小年纪就要清楚自己的未来使命和别的兄弟们不一样,成了孩子中间的另类。在以后的课业学习上也是要更吃力的多了。孩子的­性­子还没定下来,佳芝不想扭曲的环境把当康的心给变得扭曲了,承乾和康师傅的二太子就是鲜血淋漓的前车之鉴啊。而且当康是嫡长子,李忠基本上可以不计在内了,等着孩子长大一些,能够把握自己在说。

对于李治,太子就是皇帝的备胎,不管太子年纪大小,一旦坐在那个位子上,就时时刻刻的饿提醒着皇帝,你不是唯一的,大臣们还有一个备胎能选择呢。现在孩子小,当康难免有些淘气的事情,李治作为一般的父亲教训一下就算了,若是对着自己的接班人呢,就不能心平气和的教育了。这不同于别的孩子的高标准严要求,会渐渐的把父子之情给消磨掉。李治会按着自己的理想打造一个附和自心意的太子。这样对着李治和当康的父子感情绝对是个危险。

因此佳芝今天试探着提出来暂时不立太子的话题。李治当然没想的那么多,但是佳芝提起来李承乾的事情,还是叫他愣一下,大哥在李治的眼里曾经是个不能超越的存在,他是眼睁睁的看着耶耶和大哥一点一点的变的敌对猜疑和互相不信任,这个里面有没有佳芝担心的缘故,李治觉得自己该好好地想想。当康是自己的儿子,他不想要这个长子走上李承乾的老路上。另一件事,李治内心隐约的有个想法,他想看看朝臣们的反应。

作为一个没什么根基的新皇帝,他需要确定下大臣们态度和忠心。

“你真是想的太多了,不过你说的很对。先帝的丧事,还有登基典礼你册封大典都是必须的。这样的事情全赶在一起了,我前面刚说的爱惜民力,一转眼就是几件大事,叫人看着也不好。当康那个小子先放一下,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我想着若是真的把当康给放到东宫去,你该搬回去住了!”李治同意了佳芝的话,他反手把佳芝拉进怀里,叫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不过当康也不能一阵这样整体嬉闹了,朕要给他找一些好师傅。”说着李治的手不安分的伸进佳芝的衣襟里,抚摸着那一双浑圆:“你想想,等着当康再长大一些,三郎就孤单一个人了,咱们是不是该给三郎生个弟弟,省的他们兄弟上学的时候寂寞了。”

李治说着一把抱着佳芝几步走到了床边,帐子放下来,掩住了一室的旖旎风光。

作者有话要说:长孙舅舅要出招了。小吃货加油!

☆、141第一回合

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褚遂良没想到这件事会被皇帝给知道。李治在上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整个大殿里面安静的叫人害怕,这是李治第一次当着这些人面前表示自己的愤怒和不满,皇帝前面刚巴拉巴拉的颁布了一堆的政令,为的就是给老百姓个修养生息的机会。褚遂良是谁啊,李二凤给李治找的顾命大臣啊,皇帝前面盖房,紧跟着顾命大臣上去拆墙!叔能忍,婶也不能忍!皇帝愤怒了,加上刚才当康立太子的事情,李治一肚子的火气朝着褚遂良泼过去!

一边的长孙无忌和李绩赶紧低着头装死,圣人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整个事情长孙无忌也能猜出个大概的样子,崔褚遂良是钱塘人,在长安城也算是成功的北漂一族。只是他老家不在这里,跟着一个大问题就来了。唐朝的交通和现在不能比,褚遂良北漂多年家里的人也该都来了,长安居不易,长安城内寻一个差不多的宅子已经是很难了。褚遂良虽然是平步青云,但是人还是很清廉的,加上写的一笔好字算起来挣得也不少了。

只是随着官职的一步步高升,褚遂良不仅需要一套房子,他还需要一些必要的家底呢。例如长安边上,挨着华清宫的别墅一座,皇帝经常去华清宫避暑或者把冬天的大部分时间消磨在温泉里。像着皇帝近臣这些人,就需要经常在长安城和华清宫两边跑跑,时间晚了,长安城的城门可不是轻易地能开的。为了不在野地里面过夜,总是要一间度假别墅的。褚遂良可能就是想要买块地方给自己盖房子了。

想着长孙无忌和李绩全出来给褚遂良说好话,长孙无忌捡起来那个奏疏看看,是御史写的,只是名字被李治给封起来了。上面写的言之凿凿,褚遂良依仗着自己顾命大臣的身份,强迫交易。那块土地的位置,还有原来的主人是谁,边上地价是多少,褚遂良交易的地价是多少,写的清清楚楚。长孙无忌心里了然,褚遂良是被人给黑了。

想着长孙无忌对着皇帝一拱手:“圣人不必把这样的事情看得太重了,登善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那个中书译语人不过是个微末小吏,登善就是要买田地也不会亲自和一个小吏说话。登善在圣人身边这些年,一直是清廉自守,断然不会放纵家人做出来强卖强买的事情。那个小吏未必没存着巴结上司的意思在里面。倒是这个上奏疏的人,居心叵测,还请圣人明察。”

李治被长孙舅舅不疼不痒的话给噎的直翻白眼,他认为长孙无忌完全是瞪着眼睛说瞎话,那个小吏但凡是有点脑子也不会真的一口咬死,给褚遂良出高价。你是顾命大臣,皇帝身边的亲信,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皇帝也给你三分面子。一个小吏,这辈子见着最大的官员可能就是三品尚书,还不知道一年能不能见上一次。还用的着褚遂良和人家出面说,褚遂良就是个清廉自守的,他的家人能保证都和他们家主人一样情­操­高尚么?长孙无忌这样说纯属是拿着自己当成不懂事的小孩。想着李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见着皇帝的脸­色­更加不好,李绩忙着和稀泥:“太尉所言也有道理,但是追其原因,登善也太不谨慎了!你现在身份和以前不同,刚上任就要置办田地,里面的原因不外乎登善担心等着圣人移架到华清宫,你来来往往不方便,只想要个便宜的地方建一座别墅罢了。虽然登善是洁身自好的,可是难免家人有飞扬跋扈的。还请陛下看在臣等的面子上宽恕了登善,只要把地价的差额补上也就是了。”李绩真是脑子转的快,他一番话下来给了所有台阶下。

李治转念一想,这个时候不是发火的时候,他靠在身后的垫子上,看一样底下三个神­色­各异的人:“你们说的也对,朕不能随便决断还是交给有司衙门商议吧!”说着皇帝一甩袖子站起来走了。

大殿里面安静下来,褚遂良这个时候才敢从袖子里面摸出来手绢擦擦汗,他对着两位同事点点头,感谢长孙无忌和李绩的相助。长孙无忌无奈的说:“你也太不小心了,家人跋扈你也该好好的整顿一番才是。圣人云修身齐家,登善你也该有个准备,这件事情你是被人家给盯上了,也不知道是谁在圣人面捅出来的。看样子圣人是要拿着你做商鞅立木了。”说着长孙无忌拍拍褚遂良的肩膀先走了。李绩是个一向圆滑的人,他对着褚遂良拱拱手,安慰着:“依着在下看,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了。圣人刚刚即位,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即使有什么一时的不如意,也能很快的过去了。只是嘱咐你一句话,某毕竟你年长几岁,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也不要消沉了。”说着李绩也是对着褚遂良拱拱手各自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甘露殿,褚遂良仿佛回到了自己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觐见先帝的情景,那个时候自己带着激动地心情,数十年的奋斗总有了结果。他仿佛是个经历了千难万苦的旅行者,总算是经历了无数的艰险达到了终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里是达到了重点,褚遂良发现自己其实是从太宗皇帝召见的时刻起,他踏上了一条漫长充满了无数不可预知危险的路上。而且这条路不是她说不走就能离开的,因为他无法回头了。

站在甘露殿的外面,褚遂良回过头望着被阳光照耀的大殿,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坑里面,而且那个坑深不见底,自己正在加速度的掉落着。

褚遂良的预感很快被证实是正确的,没几天刑部和吏部进行了调查,褚遂良地价强买田地的事情确有其事,虽然褚遂良不是故意的,但是他放纵家人不法,自己失察在后确实要要负责任的。最后刑部和吏部上报给皇帝的处理意见是按着律法,褚遂良要革职为民。

延嘉殿里面,佳芝正忙着给李旦小盆友试穿新衣裳,总算是出了孝期,孩子们都长了一大截了,那些素净的衣裳不用再穿了。于是乎李旦被打扮成了一个大红包。佳芝正把浑身扭得好像是毛毛虫的李旦塞进一件红­色­的纱袍子里面,谁知李旦对着身上的新衣裳一点兴趣没有,他反而是对着佳头上的恩金钗产生了无限的兴趣们,哼哼唧唧的叫着:“要那个,不要,不要!”一边挥舞着小­肉­胳膊,打掉佳芝手上的衣裳,一边整个人扑在佳芝的怀里,使劲的要爬上佳芝的身上,把个镶嵌着无数珍宝,栩栩如生的凤钗给抓下来。

佳芝满头是汗把衣裳交给­奶­娘,无奈的表示自己被这个小东西给打败了,当康虽然是淘气,但是还没有这样执拗过。“你们等着晚上给他试试看,有什么不合适的立刻修改了。虽然小孩子长得快,但是鞋子和袍子不能太大了,这样容易把他绊倒了。还有三郎住的地方那些边角突出的家具全都给收起来,我记得他屋子里还有个香鼎呢,小孩子熏香不好,每次熏香不能超过一个时辰,熏香之后等一会叫三郎进去,平时不用就把香鼎给收起来。”

佳芝无奈的把头上的凤钗给拿下来,扔到李旦的手上:“你这个小魔星,真是被你打败了。拿着不准往嘴里放!”佳芝拿着手绢给李旦擦着满头的汗水,这个小东西简直活力过剩,试穿衣裳都能把大人闹出来一头汗。

得到了自己刚才心心念念的东西,李旦小盆友抓着金钗老老实实的靠在佳芝的怀里开始“研究”了,和所有的孩子一样,他是用自己的嘴做实验的,伸舌头舔舔那些晶莹的宝石,五颜六­色­光彩闪闪,可惜什么味道都没有。李旦小盆友仿佛上当似地,拧着眉毛,委屈的看一眼佳芝。仿佛在说这个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特别不好吃,你为什么还把它戴在头上啊。

“这个东西不能吃,把你的嘴扎着怎么办?好了你尝过了,这个该还给阿娘了。”佳芝把孩子抱进怀里,想要把首饰从孩子的手上给哄过来。谁知李旦小盆友紧紧地抓着凤钗,不满的叫着:“不给不给,戴上,戴上!”说着捏着凤凰的尾羽部分要给佳芝戴在头上。

想着凤钗刚被李旦拿着口水洗礼过,佳芝忍不住都要哭了,把这个沾满口水的东西再戴回去,真的需要一些勇气的。可是李旦黑黑的眼睛,认真的看着自己,他很坚持的点点头,对着佳芝说:“阿娘,戴上!”望着被李旦捏的七零八落的尾羽部分,佳芝不知要说什么了。

正在佳芝在为难的时候李治兴冲冲的进来了,一见着小儿子,李治立刻上前把儿子给提起来,见着李治,李旦立刻扔下那个凤钗,抱着耶耶的脸,给李治口水洗脸的待遇了。李治总觉得自己这一年事情太多,花费在小儿子身上的时间比前面两个孩子少,对着李旦有点亏欠的感觉。因此,李治对着李旦似乎更溺爱。李旦小盆友因为淘气没少被佳芝教训,两相比较起来,他更喜欢黏着耶耶了。

李治得意洋洋的享受着儿子口水洗脸的欢迎,对着佳芝投去个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看看儿子对着我亲,我好得意啊,啊哈哈哈!

佳芝对着这对傻里吧唧的父子递过去个看白痴的眼神,叫­奶­娘把孩子抱走:“给郎君拿面镜子来,我怎么看见个钟南山的狗熊在吃蜂蜜呢。”佳芝上前拿着毛巾给李治擦脸,“这下好了,郎君自己看看,那个小坏蛋刚吃了­奶­酪,那点蜂蜜全便宜给你了。”

李治换了衣裳坐下来,叫人把当康和李盈叫来。孩子们全来了,李治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玉龙子交给当康,然后给了李盈和李旦各自一个羊脂玉佩。李盈已经知道臭美了,她见着自己的玉佩上雕刻­精­致的牡丹花图案,欢天喜地的要­奶­娘给自己挂在身上。李旦太小,他抓着玉佩一通的又啃又舔,结果发现那个白白的东西不是糖块,不满的哇哇叫起来。惹得李治无奈的笑着:“这个小馋猫,快些把这个收起来。等着他长大了再佩戴吧!”

当康看着自己手上的玉龙子和弟弟妹妹的都不一样,他放在手上仔细的端详着。“这个是当初先帝和文德皇后在耶耶小时候亲赐的。别小看这个,他虽然小可是很灵验的。每到雨天上面就会出现云雾,有几次长安附近大旱,我斋戒祭祀天地的时候每每对着他祷祝都能灵验的。现耶耶把这个给你,你要好好的保存起来。”

李治呼噜一下当康的脑袋,眼神温和的看着儿子微微的点点头。

佳芝当然是知道这个玉龙子来历和这个小东西背后的意味是什么,看样子当康小猪还是注定了做太子的命运了!

当康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有点紧张的看着佳芝,佳芝笑着把孩子拉到身边,盯着当康的眼睛,不徐不疾的说:“你是哥哥,要做出个哥哥的样子。耶耶和阿娘虽然对你寄以厚望,但是更希望你能快活长大。你只管好好地跟着师傅学习,不要想得太多了。你还是个孩子呢,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当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郑重的把那个玉龙子贴身放好,这个时候李盈因为和李旦抢一个玩具闹起来,当康小老头似地叹息一声,上前把两个弟弟妹妹给拉开了。

“郎君如何想起来把玉龙子给了当康?可是有什么打算么?”佳芝一双眼在孩子身上,心思却飞到了朝堂上。立太子虽然是天子家事可是更是国事。

李治倒是没直接回答佳芝的话,反而是语气悠闲地说:“宣徽殿可以开工了。还有朕把褚遂良贬为同州刺史。舅舅和朝臣们一起上书劝朕早立太子,当康是先帝看好的人选,册封为太子正是众望所归,元旦的时候朕就把当康正式册封为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回合结束,稚奴露出来真面目了

☆、142阿狸的新工作

看着正在和弟弟妹妹一起玩耍的当康秀,佳芝明白当康是逃不开做太子的命运了。李治顺着佳芝的眼神看过去,当康正被李盈小包子扯住了袖子,她想自己的哥哥抱着自己,可惜当康正抱着李旦呢,那里腾出来手抱着李盈呢?当康无奈的对着妹妹说些什么,­奶­娘看着当康实在是被弟弟妹妹缠的受不了了,赶着上前拉开了孩子们。

“你这是舍不得了,其实你的心思我明白些,但是当康不是承乾,你现在­操­心这些,不如看看将作监送上来的图纸。我看图纸很不错,等着大明宫建造好了,叫徐昭仪住在太极宫,这样也不用委屈了。”说着皇帝叫人把将作监送上来的图纸拿过来给佳芝看。

佳芝看的时候,发现图纸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只是唐朝的建筑师们更­精­妙一些,整个宣徽殿是一组­精­巧的建筑。正殿修建的也会很壮丽,边上的栏杆什么的都是拿着上等的木材做成环绕整个宫殿的走廊,花园子也是­精­致小巧的。仿佛是长孙皇后最喜欢的样子。虽然正殿只是供奉着长孙皇后的牌位和她以前用过的东西,但是整个宫殿和园林的设计完全是按着长孙皇后的喜好做成的。

“他们倒是很上心,是谁设计的,郎君应该奖赏他才对。”宣徽殿完全是按着皇帝冠冕堂皇的说法设计出来的,它是皇帝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修建的宫殿,绝对不是专门给徐昭仪和两个孩子住的。这样的宣徽殿建成了,谁也不能猜出来佳芝的私心。因此佳芝认为应该这位善解人意的设计师一些奖赏。

“这个是虞昶亲自设计出来的,他是驸马也是阿娘的女婿,孝心还是有的。我本想着给虞昶提升官职,不过还是先问问兕子,看看驸马是个什么意思。”李治对着晋阳公主真的太好了,等着佳芝册封典礼之后,就给自己的姐姐妹妹么们升为长公主,其中长乐公主晋阳公主和新城公主加封的食邑最多最好。

佳芝看一眼李治知道他心里是想给虞昶一个外面的肥差,但是担心兕子不想离开长安城,真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什么事情都要问问兕子的意见。若是虞昶想出去,兕子不想出去,最后失望的一定是虞昶了。“这个我倒是该问问妹妹的意思,自从上次在宴席上见面,我还没见过两位妹妹呢。不如把姐妹们全叫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也好。”佳芝想起一件事,有点不确定的说:“我看着新城妹妹似乎还是怏怏不乐的,莫非是她伤心太过了。”上次在册封皇后典礼之后的宴席上,佳芝发现新陈公主似乎有点怏怏不乐的神­色­,只是那个时候人太多了,她没来得及和新城公主单独说话。

“真的么?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心事重重的。等着新城进宫了,你好好地开解她一下,长孙冲也是想要什么官职么?”李治随口跟着佳芝说着小妹妹的脾气,有点在意的随口说着。

大臣们一下子明白了皇帝的态度,这几天请立太子的奏疏能把太极宫给淹没了,大家全是一窝蜂的夸奖一下当康的天生聪明,出身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这些大臣变着法的夸奖着未来的太子不二人选。佳芝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些大臣们,他们大部分是没见过当康的,一些人只是在当初李二凤身边看过一眼,可是他们的奏疏上竟然把当康小盆友的一切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当康小盆友出生的日子是如何的吉祥 啊,什么太宗皇帝对着皇太孙的出生说了什么富有深意的话啊,在当康小盆友在李二凤陛□边,早早的显露出来什么政治天赋啊。最叫佳芝惊奇的是,这些人简直能把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给无限发掘,当康趴在李二凤的腿上,去抓自己阿翁的胡子,这些大臣都能解释成这是太孙殿下从小就有参政议政的自觉­性­。将来一定是个明君!

这个太扯了,比新闻联播还神一般的存在啊。佳芝看着一本奏疏,哼一声放在一边。李治似乎也在看一本类似的奏疏,他神情愉悦,完全觉得这些马屁拍的过火了。佳芝对着李治的表情嗤之以鼻,简直好像这些人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当康来着。佳芝看着这些请里太子的奏疏,露出来不可置信的神­色­对着李治说:“他们写的这些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自己作为当康的亲娘,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如此天赋,也不知道是佳芝神经大条了,还是大臣们太仔细了。

“这些东西你看看就算了,当康活泼好动,但是脑子聪明。当初耶耶就说过当康应该是个太平天子。这些人大概是看见了褚遂良贬为同州刺史了,他们不想离开长安罢了。最近我想给当康找几个有真学识的先生,你也帮着一起看看。”李治对着寄托了厚望的嫡长子真是费尽心思了。他不能叫当康和李承乾一样,从小被一群人包围着,当初李承乾的身边何尝不是宾客环绕,但是真正的忠心耿耿的人有几个?还不是看着太子的身份,想要图一份富贵罢了。见着大哥一旦失势,溜得比谁都快。但是李治也不能叫儿子走自己的老路,他小时候倒是轻松地很,跟着耶耶身边功课不多,宠爱很多。天天和兕子一起玩过家家,那样的话等着以后做个太平王爷也不错。

只是逍遥王爷没得当,成了太子,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一场噩梦,李承乾学习处理政务的时候,李治在玩啊。他们两个年级相差很大­嫩­,可是大臣们不管这些客观因素,一上来就把李忠和李承乾放在一起比较。等着李治坐上了太子的位子,他就要早短短的时间内把那些以前根本学的东西补上啊。被李二凤天天的耳提面命,被长孙无忌这些人在耳边疲劳轰炸!还要被大臣们在背后悄悄的议论,怀疑新任太子能力问题!李治当然不会允许这些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从现在开始,李治要把自己的经验总结起来,好好地制定一个宏伟的太子教育计划。第一步就是选老师!佳芝是皇后更是当康的亲娘,她也要一起参加进来。李治对着佳芝教育孩子的态度和方法很认同,就是有的时候认为佳芝太把孩子放在心上,有点冷落自己的嫌疑了。

佳芝知道李治对着当康的教育很看重,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郎君可有了属意的人选了?”能给儿子选全国做好的老师,做皇帝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佳芝不用和一般的家长那样到处拿着钱,找关系想方设法的把儿子塞进重点小学了,心甘情愿的奉上各种赞助费了。全天下的知名读书人,巴不得成为下一任皇帝的老师呢。谁敢在这个事情上玩个­性­?皇帝找你给他儿子做老师,那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人家不挑拣你就是好多了,还敢拿乔,找死!

李治笑着拿出来一张纸递给佳芝,那上面全是拟好的当康未来教师团队的人员名单。佳芝打开认真的看看:辛茂将,卢承庆,许圉师,杜正伦,上官仪……佳芝看着这些人一下子明白了,当康小猪的字还没认全呢,要这些一门三进士,父子三宰相的人来做老师么?根本是李治在给自己攒班底。这个卢承庆得罪了褚遂良,前脚李二凤陛下刚咽气,后面就给狠狠地在李治面前把卢承庆给弹劾一本。现在卢承庆根本不在长安城,他被扔到了益州做长史了。

佳芝指着卢承庆的名字对着李治说:“他似乎在益州呢,猛的提出来恐怕是有些物伤其类。记得正是褚遂良弹劾了卢承庆,现在褚遂良刚刚被贬,虽然两件事没什么关系,但是最有一班人喜欢捕风捉影,郎君不如先缓缓再说。当康还小呢,这些饱学之士一起上来给他讲课,他岂不是要糊涂了。不如先选一位学问很,人品正直的先生为主。等着当康长大了。再一一的和这些先生们学习。”佳决定要给­嫩­当康打基础,这些人虽都是牛人,但是术业有专攻,一起上课,各种观点交织在一起,就是大人也要糊涂,何况当康的小脑袋,这样­嫩­没几天,他的脑子都要爆炸了。、

“娘子说的也对。还要当康喜欢老师。对了明天阿狸来,王公的丧期也过去了,阿狸总该是出来做事的。”李治眼神忽然转向了远方,他似乎有些事情瞒着佳芝。佳芝敏锐的察觉出来李治欲言又止的神态,心里生出来一种异样的感觉。

……………………

佳芝见着阿狸的时候,忽然发现有点不认识这位兄长了,经过一年多没见,阿狸蓄起了小胡子,一张包子脸因为孝期不能吃­肉­,也跟着拉长。以前那双向上斜斜挑起来的眯眯眼就显得大了不少。阿狸倒是没穿着红袍子,身上只是一件靛青­色­的锦袍,上面花纹也不显眼,深沉的颜­色­更显得阿狸成熟不少。

看样子阿狸是见过李治了,他笑嘻嘻的给佳芝请安,看着阿狸半真半假的要低□去,佳芝无奈的对着身边的刘媪说:“你快些扶起来王大将军,我若是受了他的头­嫩­,指不定他要说什么酸话讽刺人呢。”刘媪笑着对着阿狸说:“将军听见娘子的话了,就请将军可怜下老奴这身老骨头吧!”

阿狸呵呵一笑,嘴里叫着:“以前是以前,现在君臣之礼还是要不能荒废嘚”说着阿狸还是很坚持的给佳芝跪下去了。兄妹两个坐下来说话,阿狸眯着眼睛,贼溜溜的在延嘉殿环视一周,感慨着看着眼前的白玉杯:“若不是妹妹成了皇后,我一辈子也不要想能进来延嘉殿喝茶说话啊。这个地方只怕是全天下女人最向往的地方了,虽然富贵繁华,可是未必是最舒服的。”佳芝听着阿狸的话,看一眼身边的刘媪和浣纱,浣纱和刘媪对着佳芝和阿狸福身,静悄悄的带着殿上的侍婢们出去了。

见着屋子里只剩下阿狸和佳芝,他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油光水滑的德行:“圣人把褚遂良给贬黜到了同州,长孙太尉的府上那些带着自家女儿来拜见太尉府人的官员家眷们一下子不见了影子。看起来圣人对着妹妹还是很好的。当康的册封典礼什么时候办呢?”阿狸对着佳芝做个鬼脸,对着妹妹吐吐舌头端着茶杯欣赏着里面碧绿的茶叶:“哎呦,你还和小时候一样,也不烘烤,直接放在杯子里泡茶!你做了皇后了,怎么还和乡巴佬似的!”阿狸对着佳芝这种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喝茶方法相当有意见。我们王家百年显赫,怎么出了这样的没品味,不高贵,不冷艳的女儿啊!要知道唐朝喝茶最崇尚的是拿着一堆炭炉,茶碾子,筛子什么,把上好的茶叶烘烤碾碎,细细的茶粉冲出来几杯咸咸的带着生姜气息的东西,才算是真正的主流喝茶方式,足够高贵冷艳!

佳芝给阿狸一个闭嘴的眼神,皇帝都被佳芝泡茶的习惯给同化了,也就是阿狸非要坚持自己的喝茶方式更高贵。“这个可是如今太极宫里面最时兴的事情,要想炒制好是和冲泡的茶叶,可不是件容易事。郎君和你说了什么?给你安置为什么官职?”佳芝白一眼阿狸,把面前的米粉糕推到了阿狸面前。

“是杭州刺史,以后就能经常吃到这些南边的东西了。据说江南有种香榧子最好吃,等着到任上,我叫人送来给你。”阿狸拿着一块粉­色­的米糕尝尝,清甜的口感叫他点点头,迷着眼睛仿佛很满足似的。

什么!杭州!杭州离着吴王李恪现在的地方可是很近的,佳芝一下子紧张起来,杭州那个时候可是不像现在,被称为人间天堂,什么西湖十八景,什么苏堤白堤的,西湖在佳芝所在的年代简直就是个社会不稳动因素,每年都要洪水泛滥一下。这些先不说了,最大的危险因素在吴王身上,李二凤陛下不在了,压在吴王头上的大佛就没了。吴王在自己的封地上绝对比李治还忙,佳芝虽然没有特别的关心的吴王的动向,但是坐在皇后的位子上,一些风声还是很轻易的吹进了佳芝的耳朵里面。

阿狸神­色­淡定的又拿起来一块糕满足的咬一口:“这个真好吃,粉红­色­的是西瓜的,浅黄|­色­的是桃子味道的。圣人已经给了吴王司空的头衔叫他做梁州都督了。不过你放心,这位吴王不是汉高祖能在汉中玩出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事情,等着我去杭州,把事情做好了,圣人就会叫吴王还是回到安州去。那个时候他只能乖乖地听话。没了牙齿的老虎和猫咪差不多了。”阿狸点到即止,他咽下嘴里的东西,忽然换上一脸正­色­:“我准备着只带娘子去,把孩子全都留下来。阿娘和阿爷年纪也大了,我担心孩子太调皮,有些时候还请妹妹费心照顾照顾。”

阿狸绝对不是做刺史那样简单,这里面一定是有更大的计划,佳芝想起什么,她紧张的问:“莫非是要把安州的兵权收回来?可是吴王在安州经营了这些年,你一个人去了,能有什么用处?是你主动上疏要去的,还是——”佳芝有点担心起来,天高皇帝远,李恪若是被逼急了一动手阿狸就是第一个倒霉的。加上阿狸和佳芝的关系,简直是吴王在扯旗造反时候最好的战利品,佳芝似乎已经看见了阿狸被人家给绑起来拖出去砍头祭旗的场面了。王仁祐和柳氏已经上年纪了,阿狸的孩子还小呢。佳芝不想叫阿狸冒一点危险。

“我主动上疏要去和圣人任命有什么区别?别哭了,你看叔祖母家的王方冀,现在也是战功赫赫了。我呢整天在长安城里面吃吃喝喝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大丈夫建功立业志在四方,长安城有多大,混的时间长了就真的成了声­色­犬马之徒了。别哭啊,江南风景好,富庶肥沃,你的三郎虽然是封为齐王,封地里面有盐铁的便利。可是江南也能煮盐啊,而且运河开通更加便利。以后你若是生了皇子,可以把吴地封给他啊。”阿狸眼瞅着佳芝要急眼了,缓缓地劝着妹妹。毕竟是一家人啊,阿狸正想出去­嫩­做出一番成绩,长安城里面只要一出去,别人看阿狸的眼神就两个字外戚!阿狸很郁闷的想着老子是有实力的好不好。

因此妹夫李治稍微的露出来这个计划的时候,阿狸就和皇帝表示自己要出杭州做一番事业出来。李治当初没想着叫阿狸去,一来这个计划里面阿狸现在的位置是有危险的,若是阿狸真的出事了,他没法和佳芝说。二来李治更想叫阿狸留在身边,接着做警察头子和中情局长,把长安城里面所有的官员都给自己严严实实的看住。

不过耐不住阿狸的死缠烂打和长孙无忌的支持,皇帝也只好同意了。因此昨天晚上,李治思想斗争很激烈,他想了半天,实在是不忍心面对佳芝的担心,决定还是先瞒住佳芝一晚上,等着第二天阿狸自己和妹妹说去。

又是长孙舅舅,佳芝有点不满的哼一声,阿狸到时先出声阻止了佳芝接着说下去的话:“如何不见三郎,我一次都没见过呢,还请妹妹把齐王请来,叫我拜见拜见啊!”真是倒过来了,做舅舅的要拜见外甥了。

“好,既然如此我多说无益,只是一样,你要记着阿娘的头发都开始花白了,也该自己的孩子们,摩诘他们还小呢。我就是把他们当成了亲生的,也不如你和长孙氏啊!前几天当康还念叨着舅舅呢。”佳芝别有深意看一眼阿狸,叫人把李旦小盆友叫来,他的舅舅来了。

“说起来咱们舅舅可是高升了,圣人封了中书侍郎给舅舅了。以后你也能召见舅舅来说话了。”正说着,当康拉着李盈后面跟着­奶­娘抱着李旦来了,当康见着阿狸,欢呼一声,把什么保姆­奶­娘教的要稳重啊,扔到了九霄云外,他欢呼一声扑上去:“舅舅,你带着我去东市吧!”

佳芝看着跟着进来的浣纱一脸为难,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陛下去了徐婕妤那里了”浣纱一脸为难,声音小的好像在嗓子里打转。

作者有话要说:许圉师的一个孙女竟然嫁给了李白!标准的凤凰男和孔雀女啊!许圉师可是做了宰相的人啊

小吃货要准备主板给稚奴跪了。

☆、143叫你出墙,摔了活该

佳芝神­色­不变,可是跟着浣纱明显的察觉出来娘子的脸­色­似乎罩上了一层寒霜,皇帝去了徐婕妤那里,佳芝当然不能和抓­奸­的正室似地,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扑上去大哭大闹。李治是皇帝,后宫里面不只有佳芝一个女人,理论上讲皇帝的后宫正式编制一百多人,这些人要由佳芝安排着轮流的伺候皇帝!因此李治去了那里是他的自由,更是皇帝的“义务”!佳芝在心里狠狠地骂一通万恶的封建主义。

阿狸早就看出来端倪,他盯着佳芝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皇上是皇上了,你就是心里不舒服也该给他留点面子。咳咳,男人么,总是喜欢新鲜的,那个徐昭仪是前面先帝徐婕妤的妹妹是不是?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阿狸担心佳芝以前和李治两个人,二人世界过了这些年,但是李治是皇帝,要他一辈子只守着佳芝一个女人过日子有点不现实。这个无关佳芝的长相出身和有没有生孩子。身为男人阿狸更清楚男人的劣根­性­。

“我一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其实郎君也该去看看徐婕妤了。反正——”佳芝能在大臣,后宫和李治面前装贤惠,但是面对着自己的家人,佳芝有点装不下去了。佳芝­干­脆是不装了,她果断的转移话题叫了当康来说话。“你已经是做哥哥的人了,还整天和盈盈似地,缠着阿舅要出去玩?过几天你阿舅要去杭州做刺史,那里太远了,阿娘想把你阿舅家里的摩诘他们接来住几天,你可要好好地和表哥还有表妹们一起玩。不准欺负了你表妹。”当康听见摩诘和小表妹要来立刻是眯着眼睛,一副欢喜的样子。

阿娘是真的么?那么叫摩诘和我一起上学好不好。当康很喜欢这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表哥,凑到了佳芝的面前,鼓着包子脸使劲的对着自己的娘卖萌。佳芝无奈的点点头,伸手捏住了当康的脸颊,使劲的向着两边一扯,顿时把当康的小包子脸拉成了变形虫的样子。“别心急,你也该有个伴读了。你是太子,你的伴读不是私事,大臣怎么看呢?还有,这件事阿娘说了不算,要等着你耶耶说了才能作准。”佳芝想着这个时候李治没准在和徐婕妤在谈情说爱,李治那个没脸的东西在调戏小姑娘,心里一阵烦躁。

“阿亮——翻开我!”当康被自己的亲娘给蹂躏的不成样子,呜呜的叫着,连一句话都不能说清楚了。佳芝放开了当康的脸蛋,亲一下被自己捏红得脸蛋,抱着当康说:“你阿舅可是很宝贝摩诘的,你不准欺负她,还有你的表妹,她和盈盈年纪差不多,你也不能欺负她。”佳芝抱着当康亲着,孩子身上香香的带着好闻的­奶­香气。佳芝暗想着,李治要是出墙了没关系,反正老娘有三个孩子足够了。

当康听着佳芝的话,看样子阿舅家里的孩子来太极宫和自己做伴是一准的,他立刻跟着佳芝和阿狸保证,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招待摩诘和表妹。说起来亲戚们的孩子,当康忽然想起什么,他忽闪着眼睛抱怨着:“这些天也不见腓腓来。阿娘是不是人成亲之后就能生出来小孩子?那么新城长公主已经出嫁了好久了,她为什么还不生孩子呢?”当康看看佳芝又看看舅舅,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神气。

佳芝和阿狸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阿里果断地装死,他抱着李旦小盆友和他玩起来扔高高的游戏,把李旦高高的抛起来,再稳稳的接住。惹得李旦高兴地咯咯笑,李盈在一边看着,也上前扯着阿狸的袍子叫着也要扔高高。新城公主是皇帝的妹妹,阿狸是外臣,这些话题不适合Сhā嘴。阿狸一手拎着李旦一手抱着李盈,嘻嘻哈哈的跑出去了。倒是当康依旧是不弃不舍的在佳芝面前,眼睛里闪着疑惑,等着佳芝给自己传道授业解惑呢。

阿狸你这个没义气的!我鄙视你! 佳芝对着阿狸的逃跑十分郁闷加鄙视,当康是你的外甥,作为舅舅,你们都是男生,说起来这些我从哪里来,男女的区别什么的比较好沟通啊。我怎么和当康说那些­精­子卵子的话?佳芝看着当康那副肯不罢休的神­色­,想一下尽量的委婉的说:“小孩子都是上天送来的,也许是上天还没安排新城长公主和驸马生孩子呢。这个事情很复杂,你现在暂时还不需要知道这个。阿娘把摩羯的住处安排在你寝宫的边上,你看好不好。”佳芝立刻转移当康的注意力,当康傻乎乎的上当了,欢喜的和佳芝商量着给表哥表妹安排住的地方。

阿狸带着李盈和李旦在外面玩蹴鞠,作为合格的长安城贵公子,蹴鞠对于阿狸是小菜一碟。李盈和李旦看着阿狸一个小小的锦缎制成的圆球,在阿狸的脚下踢出来无数的花样,两个小家伙全兴奋地拍着巴掌,高兴地欢呼着。当康很快的被外面的欢呼声和尖叫声给吸引走了。看着当康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佳芝宠爱的摸一下当康的头:“你想出去及出去跟着阿舅玩一会吧。等着上学了,可不能整天想着玩了。”佳芝可不想把孩子变成书虫。

当康听着欢呼一声,立刻跑出去了。佳芝也想着出去看看,但是浣纱却是一脸的担心:“娘子,那个徐婕妤平常看着老实的很,谁知她竟然是深藏不露的。娘子看高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办?凉拌!“是徐婕妤主动和郎君说什么了?”佳芝对于李治忽然去找徐婕妤有点疑惑,难道真的和阿狸说的那样,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下半身管着上半身,徐婕妤人长得不错,没又是个才女,整个人形象好气质佳,出身不错,规规矩矩的一个大家闺秀,正在青春年华。又是皇帝合法的小老婆,那个男人放着看样子不肯尝尝呢。

“倒也不是,今天回事的大臣们很少,郎君先是召见了阿狸,接着一个人在甘露殿看一会书,只是说随便转转,郎君在沉香阁转一会忽然要去看徐婕妤的。并没有徐婕妤派人去甘露殿献殷勤。”浣纱一口气说完,依旧是愤愤不平的说:“虽然如此,娘子也该做出个样子,若是忍了这一会,后面那些嫔妃们还不要翻天么?”浣纱做出个杀一儆百的手势,示意佳芝决不能开这口子。

“你啊,还是要读书!先不要管,日久见人心,她们若是一个个的都不动,我哪里能知道谁是真正的包藏祸心呢。去看看他们在玩什么这样高兴,怎么现在声音小了?”佳芝说着站起来,要去看看外面阿狸和孩子们。

一出来佳芝傻眼了,只有李旦小盆友在和阿狸踢球呢,当康和李盈不见了影子。佳芝问起来,阿狸对着佳芝一笑:“那两个孩子方才嘀嘀咕咕的,一转眼就不见了。他们说要找出来个厉害的人物来和我比试比试。我想着当康想找一个圣人身边的侍卫或者是千牛卫来和我——”阿狸正看见被当康拉进来的人,他立刻放下手上的球,对着进来的李治恭恭敬敬的躬身问候:“陛下圣安。”

李治被是当康和盈盈两个一边一个拉着手进了延嘉殿的后殿,他对上佳芝的眼神,忽然有点尴尬起来,脸上浮现出来一丝不自在:“平身吧,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娘子也在啊!哈哈,当康和盈盈硬要朕和阿狸比试踢蹴鞠。”

佳芝心里翻个白眼,这里是延嘉殿,是皇后的寝殿,她不在这里应该在什么地方呢?也在万春阁徐婕妤那里么?不过看着李治的样子,应该是被当康和李盈给抓过来的,佳芝一脸的挪揄看看皇帝,脸上笑的很甜蜜:“都是孩子不懂事,打搅了郎君了。”你快点回去和徐婕妤仰望星空,谈人生将未来多好啊,还在这里碍眼­干­什么?滚回去嗯腻歪去!

“我记得当初阿狸在耶耶身边做千牛卫的时候,我就和阿狸一起比试过踢蹴鞠的,今天想起来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今天索­性­是聊发少年狂,咱们一起比试一会吧!”说着李治把袍子下摆掖到腰带里,见着自己耶耶和阿舅要踢球,三个孩子都拍着手欢呼起来。

当康跳着脚的喊着:“耶耶一定能赢,耶耶英勇神武!”

李盈却是很坚定的对着阿狸说:“阿舅一定能获胜的。因为阿舅天天练习!阿舅加油!”

李旦一会是站在耶耶身边,跟着当康支持老子,一会又跟着姐姐给舅舅加油打气,气氛倒是热闹,佳芝在一边看着但笑不语,不少伺候的宫人都来看热闹,一时间整个延嘉殿的后院倒是热闹的很。

听着孩子们的叫声,看着佳芝嘴角浅浅的微笑,李治忽然松了一口气,还是这种感觉最自在啊。有温柔老婆。有聪明伶俐的孩子,还有能视为知己的哥们,这才是最好的享受。

——————李治悲摧的出墙分割线——————

作者有话要说:当康小猪是个小腹黑,真黑啊!

佳芝要好好地调教稚奴了,小皮鞭拿来,女王发威了。明天你们懂得……

要留言,要花花!

☆、144甜蜜的惩罚

阿狸和皇帝和皇后告辞回家,三个孩子有点恋恋不舍得看着阿狸远去的背影,等着阿狸走远了,当康和李盈一起扑上来,抓着李治的袍子,眼睛里全是崇拜:“耶耶真厉害,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了!竟然把阿舅给打败了!”说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对着李治散发着星星眼。李旦不明白什么谁赢了,谁输了,也跟着哥哥姐姐起哄,在一边叫着厉害厉害!

李治刚才和阿狸仿佛是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岁月,听着孩子们的夸奖,李治得意的一笑,对着佳芝挑挑眉:“也是阿狸承让,不过我的功夫比阿狸还是好一点点的!”完全是一脸臭屁的德行。佳芝在一边看着李治变身成了和当康一样的孩子,暗想着自己原来是给他当妈的。

正在李治得意洋洋的时候,当康和李盈很认真的对着佳芝说:“阿娘,耶耶不仅踢蹴鞠厉害,还会相扑呢。我们在昭庆殿找到耶耶的时候,他正在和徐婕妤一起玩蹴鞠呢!”当康一脸严肃的对着佳芝点点头,便是自己没说谎话。

李盈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老子已经在当康说什么昭庆殿和徐婕妤的时候完全石化了,小姑娘,宁安公主殿下一本正经的对着佳芝补充着:“阿娘是真的是,我看见耶耶把徐婕妤的衣裳都给扯坏了!连里面的诃子都——”

佳芝明白了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把李治给找回来的,为了皇帝的面子,佳芝很果断的打断了李盈小公主的话:“你们进去为什么没通报一声?­奶­娘和保姆平常就是教导你们规矩的?”佳芝严厉的眼光看向两个孩子身边的奴婢们,­奶­娘和保姆顿时跪了一地,叫着娘子宽恕之类的话。当康和李盈发现自己老娘的神­色­不对,刚才的高兴劲立刻烟消云散了,两个小东西站在一起,耷拉着脑袋,等着挨训。

“谁跟着当康和盈盈出去的?你们自去领罚!说吧你们两个是怎么冒冒失失的闯进去的?“佳芝对着两个孩子板着脸,虽然当康和李盈撞断了李治和徐婕妤的“好事”,但是佳芝可不想李治留下什么她利用孩子如何如何的感想。而且当康和盈盈的人身份在太极宫里面时能称王称霸的,他们这样下去只会成为小霸王,对孩子的成长没一点好处。

当康勇敢的站前面一步,替自己妹妹挡着雷:“阿娘别生气,我和妹妹是悄悄的从后面进去的,徐婕妤的书很多,我以前经常去那里看看徐婕妤写了什么新文章。她的昭庆殿后面有个小门,我想着那里没有人,就带着妹妹进去了。”当康顿一下,一副懊恼的神­色­,佳芝仿佛看见当康的脑袋上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他身后若是有一条毛尾巴,也一定跟着耷拉着。当康垂头丧气的叹息一声:“我以后再也不会悄悄地进去了。还是老师说的对,什么样子的人就要有与之相称的行为。”

什么样子的人就要有与之相称的行为!这话在李治的耳朵里回响半天,李旦傻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是很开心的抓着自己老子的袍子,闹着要抱抱。李治仿佛是发现了救星似地,一弯腰把孩子给拎起来抱在怀里哄着。佳芝对着两个孩子教育了半天,当康和李盈全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横冲直撞是没礼貌的行为,他们身为太子和公主更要表新的教养良好。以后出门要带着一群的奴婢,不能不管不顾的扔下跟随的人就跑了。

两个小家伙受了教训,佳芝叫来了­奶­娘吩咐他们带着孩子回去休息。佳芝拿着手绢给两个孩子擦擦脸上的汗水,心疼的说:“今天也玩了一整天了,回去之后不准再胡闹了。叫保姆等着汗水落了在洗澡,不能着凉了。”说着佳芝一转脸看见李治正抱着李旦在哄孩子,整个一个受气的小媳­妇­的样子,抱着孩子一脸的尴尬委屈。他感觉到佳芝看过来的眼神,立刻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他这副德行应该叫长孙无忌看看,哪里来的一个受气­奶­爸啊,仿佛我是个母老虎似地。也许李二凤看见自己心爱的稚奴这副德行能从昭陵里面爬出来,难怪小武陛下能做女皇,李治这副软绵绵小媳­妇­的德行,真是不想推倒也难啊!

佳芝忍着笑转过来大发了孩子出去,当康和李盈还是不死心的缠着佳芝问:“耶耶真厉害,踢蹴鞠能够赢了舅舅,还有相扑,我也要学!”当康想想,突发奇想的对着佳芝说:“阿娘,我找小宫女一起练习相扑怎么样!”

李为善你这个混蛋!把我儿子给教坏了!当康才是个几岁的孩子啊!佳芝内心的小人瞬间化身为红太郎,拿着平底锅,杀气腾腾的追杀着可怜兮兮的李治。

李治听见自己儿子的话脸都要埋进李旦的身后,他现在都有跳进了太液池的心了。该怎么办?皇帝陛下能舔着脸对着儿子说:“儿子你爹不是在和徐婕妤在练习相扑,我们是在OOXX!”叫朕跪到耶耶的遗像前反省去吧!

佳芝偷眼看着李治抱着小儿子,缩在一边那副德行,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对着当康说:“你耶耶和徐婕妤相比,谁的身材更健壮些?”

“当然是耶耶了,徐婕妤那样苗条,风一吹就跑了。”当康很认真的想想对着佳芝忽闪着眼睛。

“咱们平常看相扑的时候,两边的人都是身材差不多的。你耶耶的蹴鞠很好,可惜相扑之术不怎么样。因此他才会找徐婕妤那样纤细的女子来练习。你还是跟着师傅们好好地学习,把身体锻炼健壮了,以后也能成为一个和你阿翁一样武功超凡的人。和小宫女练习相扑?!你那个叫胜之不武,就是赢了也没意思,更不会练出真本事!”佳芝说着呼噜一下当康的脑袋,叫人带着孩子休息去了。

李治听着那两个惹祸­精­走了,深深地出一口气。他抬起头正巧对上了佳芝的眼神,李治心虚的呵呵一笑,对着老婆闪着星星眼:“三郎睡着了,轻一点别吵了孩子。”说着献宝似地把正睡得呼呼地孩子叫佳芝看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佳芝对着李治的行为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她上前捏着李治的胳膊时间的掐一下:“三郎刚才一身的汗水,你这回哄着他睡着了,可不是等着他生病么?”说着佳芝一把把孩子抱过来,轻轻地哄着,拍着孩子的后背:“三郎醒醒,咱们吃饭去好不好?”

李旦盆友不耐烦的哼唧一声们,小脑袋在佳芝的怀拱着:“要睡觉,哼哼哼。”佳芝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用脸颊贴上了李旦的额头,似乎有点热啊!

见着儿子似乎真的被风吹着了,李治也跟着手忙脚乱的,一会叫人传太医来,一会叫着要追究­奶­娘和保姆的责任。佳芝生气的瞪一眼李治,整个延嘉殿立刻安静下来,皇帝陛下躲在一边委屈的对手指。他似乎真的忘记了孩子出汗之后不能立刻睡觉。呜呜,这下成了千古罪人了,三郎耶耶对不起你呢!

太医气喘嘘嘘的跑来给齐王诊脉,最后太医们一再保证,三郎没什么要紧的,其实连药也不用现在吃,只需要好好地洗一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寒气给发散掉就成。若是还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吃下去一丸药,发散发散身上的寒气就好了。太医留下丸药,李治看看丸药又看看孩子,对着太医们挥挥手:“若是三郎不见好,你们都是玩忽职守!”皇帝拿着太医们出气,太医们一个叫苦连天,圣人生气很可怕,谁说今上没脾气的,拖出去扎针!太医们抹着头上的冷汗一个个的溜出了延嘉殿。

佳芝忙着叫准备热水给李旦洗澡,李旦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拽着李治不肯放手,就是不肯老老实实的和佳芝去洗澡去。李治无奈的看看佳芝,包这孩子对着佳芝讨好的笑着:“我们一起给三郎洗澡。”佳芝心里翻个白眼,无奈的看着李旦,咬着牙挤出来一句话:“你这个小东西不肯叫人放心啊!”

李治呵呵一笑抱着孩子跟着佳芝去浴室里面。佳芝扔掉了碍事的披帛,把头上的首饰什么的都给卸下来,佳芝先探手摸摸浴池里面的热水,担心水太热了把孩子给烫着,一边不回头的对着李旦说:“脱衣裳,阿娘给你洗澡。”一阵衣裳的窸窣声,等着佳芝一回头差点把自己的的鼻子给气歪了。李治抱着孩子,爷俩一起脱得光溜溜的,对着佳芝遛鸟呢!李治抱着儿子眼巴巴的看着佳芝,一副我很乖,比儿子还乖呢!

你脱衣裳­干­什么?等着冻着么?快点进去啊!佳芝叉着腰一指浴池,李治乖乖的抱着儿子进了浴池里面泡着了。李旦可能是真的有点着凉了,等着在热水里面泡着,他慢慢的缓和过来,在李治的怀里折腾着,李从小到大可是还没和耶耶一起洗澡呢,忽然发现自己和耶耶一起泡在水里,他欢喜的扑腾着小胳膊小腿,溅起来一阵阵的水花。李治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生怕一松手把李旦掉进水里给淹了。佳芝抱着胳膊看着李治举着胳膊,唯恐把儿子给掉进水里的样子,对着李治发号施令:“郎君你应该把手放在三郎的胳膊底下,对,放在腋窝上。把孩子放在你腿上,叫他泡一会。”李治忍着一头一脸的水,把儿子放在腿上。他靠着浴池的边上,松口气看着佳芝身上的衣裳整整齐齐的,吃惊的说:“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叫侍婢们给你更衣。三郎这个小东西,见着水就疯了。你快些来给他洗澡。”其实李治很清楚的察觉到佳芝有点吃醋了,等着小吃货进了浴池里面,自己把美男计给拿出来,那个时候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就船过水无痕了。

想得美,佳芝对着李治的提议只有一个评价:无事献殷勤,当着我傻呢!佳芝拿着软软的毛巾坐在浴池边上:“三郎来,阿娘给你洗洗澡,搓搓背!”自己进去了,李治绝对是把孩子仍在一边,专门对着自己动手动脚的。李旦还是个连话也说不清的小包子,一个人把他飞仍在浴池里面,李治你是他亲爹啊!

给孩子洗澡简直是个太困难的事情了,当年和耶耶去行军打仗也比这个容易点!李治抱着李旦,小孩子的身体很娇­嫩­,李治不敢使劲的拉着李旦的胳膊,更担心孩子站在自己的腿上,因为脚下打滑出溜到了浴池底下。佳芝拿着毛巾给孩子搓背,搓洗全身,尽快的叫孩子身上的风寒给散掉了。

李治反正不担心自己身上更湿了,佳芝就倒霉一些,李旦抓着心爱的小鸭子什么的一个劲舀水使劲的乱泼,佳芝身上的衣裳很快的就粘在身上。李治一转眼就能看见佳芝的低胸襦衫,外面浅白­色­的布料湿哒哒的,里面石榴红­色­的内衣和呼之欲出的一条山谷,叫李治忍不住的口­干­舌燥。

李治转转眼珠子,对着李旦做个鬼脸,李旦高兴地仰着胖嘟嘟的胳膊,一瓢水正好全浇在了佳芝身上。看着自己身上水淋淋的惨状,她气呼呼的把手上的毛巾仍到了李治的脸上转身去屏风后面换衣裳去了。李治满怀希望的看着佳芝窈窕的背影,暗地里和徐婕妤比较一下,徐婕妤和娘子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娘子仪态万方,堪当皇后!至于徐婕妤只能是——李治心里摊摊手。一个索然无味的女人罢了。

正在李治想着等一会要如何卖力表现的时候,一阵轻轻地脚步声传来,李治听见脚步赶忙声激动地转过头,要是李治的头上有耳朵,它们一定是耷拉下来的,佳芝身上严严实实的裹着一件浴衣,不过随着她的走动,修长白皙的腿在衣襟的裂缝之间若隐若现。李治差点对着佳芝吹口哨,他盯着佳芝一点点的迈进浴池,走到身边温柔的对着自己伸出手——:“三郎乖!阿娘抱抱!”佳芝把孩子抱在怀里亲着他的脸颊。

李治笑眯眯的凑上,想要争取和儿子相同的待遇,谁知佳芝一转身,背对着李治专心的给孩子洗澡了。有了阿娘抱着自己,李旦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里面,他一边玩着小玩意一边听话的配合着一会仰脖子一会伸胳膊的。很快李旦小朋友被洗得浑身热乎乎的,眼睛闪闪发亮的靠在阿娘的怀里叫着。

佳芝叫来侍婢把还孩子抱走,这个时候李治舔着脸的凑近来:“劳烦娘子帮着为夫擦擦背好不好?”

谁知佳芝从浴池里面站起来,扔下一句话:“三郎还在外面哭闹呢,郎君还是自己动手吧,或者叫东莱进来服侍陛下?又或者——”佳芝停住不说,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李治,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不用了,我这就出来了。孩子怎么还在闹呢?”李治第一次发现原来佳芝还喜欢吃醋,他笑眯眯的从浴池里面爬出来,拿着孩子做借口。要是他敢说叫什么徐婕妤进来伺候,李治想象一下佳芝会做什么反应,忍不住­嫩­内心一哆嗦。肯定没自己的好日子过了。

俩个人抱着孩子回到了寝殿,李旦有可能晚上要发烧,因此佳芝把孩子放在身边睡觉。李治叫人把公事全都给拿来延嘉殿批阅,整个晚上李治看奏折,佳芝在哄着孩子睡觉,延嘉殿倒是很安静,随着浅浅燃烧柚子皮的味道,整个夜晚也被熏染很安宁静谧。

等着李治总算是把公事告一段落,他溜达着进了内寝,幔帐低垂,佳芝已经是带着孩子睡着了。李治先看看李旦,孩子睡得很沉,整个人全扑在佳芝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抓着佳芝胸前的衣裳,一张小圆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黑黑的睫毛在白­嫩­的脸上画出来一道­阴­影。自己的儿子怎么看都是最好的,李治暗自得意一下只有自己和佳芝能生出来这样可爱的孩子。李治小心的摸一下三朗的头,很好没发热。

佳芝这个时候似乎被吵到了,她动一下把床边上的位子让出来。李治一看这是有希望啊,赶紧乖乖的躺在床上,扯过来被子盖上了。

半夜的时候佳芝觉得自己身上压着一个狗熊,而且这个狗熊还在呼哧呼哧的对着自己的脖子喷热气。她一睁眼就看见李治压在自己的身上正在亲吻她的脖子,孩子那里去了!佳芝立刻转脸找孩子,李旦已经被放在床尽里边,盖着被子正在安然的睡呼呼呢。“那个小子没事了,现在你也该关心关心我,跟着阿狸踢一下午的蹴鞠,我也受凉了。”李治理直气壮的睁着眼睛说假话。

佳芝忽然微微一笑,她伸胳膊搂住李治的脖子,凑在他耳边低声的说:“可是要把三郎给吵醒了怎么办?我可不会说咱们两个在练习相扑。”佳芝拿着李治的痛处开心。

小吃货吃醋了,想着白天在孩子面前的狼狈不堪,发狠的咬一下佳芝修长细腻的脖子,李治拿着鼻子尖磨蹭着佳芝的鼻子尖,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原来我以为你不会吃醋呢,不过这个样子我喜欢。”说着李治就要扯开佳芝的衣裳,她忽然一翻身把李治压在身下,伸手解开头上随便挽成的松松垮垮的发髻,她纤细的指头魅惑的划过李治的下巴,喉结和胸膛,身下的身体肌­肉­紧绷起来,那个火热的东西硬硬的顶着她的臀瓣。

“郎君你要是把三郎给吵醒了,面子就真的丢光了!”佳芝磨牙霍霍,要把本金和利息给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吃货发威了!这一章很甜,下一章捏?

长孙舅舅是叫他逃离凄惨的境地呢还是按着历史走下去呢?以下是正文,有的亲说看不见正文,若是抽的看不见了就看留言里面的正文吧。

阿狸和皇帝和皇后告辞回家,三个孩子有点恋恋不舍得看着阿狸远去的背影,等着阿狸走远了,当康和李盈一起扑上来,抓着李治的袍子,眼睛里全是崇拜:“耶耶真厉害,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了!竟然把阿舅给打败了!”说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对着李治散发着星星眼。李旦不明白什么谁赢了,谁输了,也跟着哥哥姐姐起哄,在一边叫着厉害厉害!

李治刚才和阿狸仿佛是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岁月,听着孩子们的夸奖,李治得意的一笑,对着佳芝挑挑眉:“也是阿狸承让,不过我的功夫比阿狸还是好一点点的!”完全是一脸臭屁的德行。佳芝在一边看着李治变身成了和当康一样的孩子,暗想着自己原来是给他当妈的。

正在李治得意洋洋的时候,当康和李盈很认真的对着佳芝说:“阿娘,耶耶不仅踢蹴鞠厉害,还会相扑呢。我们在昭庆殿找到耶耶的时候,他正在和徐婕妤一起玩蹴鞠呢!”当康一脸严肃的对着佳芝点点头,便是自己没说谎话。

李盈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老子已经在当康说什么昭庆殿和徐婕妤的时候完全石化了,小姑娘,宁安公主殿下一本正经的对着佳芝补充着:“阿娘是真的是,我看见耶耶把徐婕妤的衣裳都给扯坏了!连里面的诃子都——”

佳芝明白了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把李治给找回来的,为了皇帝的面子,佳芝很果断的打断了李盈小公主的话:“你们进去为什么没通报一声?­奶­娘和保姆平常就是教导你们规矩的?”佳芝严厉的眼光看向两个孩子身边的奴婢们,­奶­娘和保姆顿时跪了一地,叫着娘子宽恕之类的话。当康和李盈发现自己老娘的神­色­不对,刚才的高兴劲立刻烟消云散了,两个小东西站在一起,耷拉着脑袋,等着挨训。

“谁跟着当康和盈盈出去的?你们自去领罚!说吧你们两个是怎么冒冒失失的闯进去的?“佳芝对着两个孩子板着脸,虽然当康和李盈撞断了李治和徐婕妤的“好事”,但是佳芝可不想李治留下什么她利用孩子如何如何的感想。而且当康和盈盈的人身份在太极宫里面时能称王称霸的,他们这样下去只会成为小霸王,对孩子的成长没一点好处。

当康勇敢的站前面一步,替自己妹妹挡着雷:“阿娘别生气,我和妹妹是悄悄的从后面进去的,徐婕妤的书很多,我以前经常去那里看看徐婕妤写了什么新文章。她的昭庆殿后面有个小门,我想着那里没有人,就带着妹妹进去了。”当康顿一下,一副懊恼的神­色­,佳芝仿佛看见当康的脑袋上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他身后若是有一条毛尾巴,也一定跟着耷拉着。当康垂头丧气的叹息一声:“我以后再也不会悄悄地进去了。还是老师说的对,什么样子的人就要有与之相称的行为。”

什么样子的人就要有与之相称的行为!这话在李治的耳朵里回响半天,李旦傻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是很开心的抓着自己老子的袍子,闹着要抱抱。李治仿佛是发现了救星似地,一弯腰把孩子给拎起来抱在怀里哄着。佳芝对着两个孩子教育了半天,当康和李盈全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横冲直撞是没礼貌的行为,他们身为太子和公主更要表新的教养良好。以后出门要带着一群的奴婢,不能不管不顾的扔下跟随的人就跑了。

两个小家伙受了教训,佳芝叫来了­奶­娘吩咐他们带着孩子回去休息。佳芝拿着手绢给两个孩子擦擦脸上的汗水,心疼的说:“今天也玩了一整天了,回去之后不准再胡闹了。叫保姆等着汗水落了在洗澡,不能着凉了。”说着佳芝一转脸看见李治正抱着李旦在哄孩子,整个一个受气的小媳­妇­的样子,抱着孩子一脸的尴尬委屈。他感觉到佳芝看过来的眼神,立刻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他这副德行应该叫长孙无忌看看,哪里来的一个受气­奶­爸啊,仿佛我是个母老虎似地。也许李二凤看见自己心爱的稚奴这副德行能从昭陵里面爬出来,难怪小武陛下能做女皇,李治这副软绵绵小媳­妇­的德行,真是不想推倒也难啊!

佳芝忍着笑转过来大发了孩子出去,当康和李盈还是不死心的缠着佳芝问:“耶耶真厉害,踢蹴鞠能够赢了舅舅,还有相扑,我也要学!”当康想想,突发奇想的对着佳芝说:“阿娘,我找小宫女一起练习相扑怎么样!”

李为善你这个混蛋!把我儿子给教坏了!当康才是个几岁的孩子啊!佳芝内心的小人瞬间化身为红太郎,拿着平底锅,杀气腾腾的追杀着可怜兮兮的李治。

李治听见自己儿子的话脸都要埋进李旦的身后,他现在都有跳进了太液池的心了。该怎么办?皇帝陛下能舔着脸对着儿子说:“儿子你爹不是在和徐婕妤在练习相扑,我们是在OOXX!”叫朕跪到耶耶的遗像前反省去吧!

佳芝偷眼看着李治抱着小儿子,缩在一边那副德行,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对着当康说:“你耶耶和徐婕妤相比,谁的身材更健壮些?”

“当然是耶耶了,徐婕妤那样苗条,风一吹就跑了。”当康很认真的想想对着佳芝忽闪着眼睛。

“咱们平常看相扑的时候,两边的人都是身材差不多的。你耶耶的蹴鞠很好,可惜相扑之术不怎么样。因此他才会找徐婕妤那样纤细的女子来练习。你还是跟着师傅们好好地学习,把身体锻炼健壮了,以后也能成为一个和你阿翁一样武功超凡的人。和小宫女练习相扑?!你那个叫胜之不武,就是赢了也没意思,更不会练出真本事!”佳芝说着呼噜一下当康的脑袋,叫人带着孩子休息去了。

李治听着那两个惹祸­精­走了,深深地出一口气。他抬起头正巧对上了佳芝的眼神,李治心虚的呵呵一笑,对着老婆闪着星星眼:“三郎睡着了,轻一点别吵了孩子。”说着献宝似地把正睡得呼呼地孩子叫佳芝看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佳芝对着李治的行为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她上前捏着李治的胳膊时间的掐一下:“三郎刚才一身的汗水,你这回哄着他睡着了,可不是等着他生病么?”说着佳芝一把把孩子抱过来,轻轻地哄着,拍着孩子的后背:“三郎醒醒,咱们吃饭去好不好?”

李旦盆友不耐烦的哼唧一声们,小脑袋在佳芝的怀拱着:“要睡觉,哼哼哼。”佳芝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用脸颊贴上了李旦的额头,似乎有点热啊!

见着儿子似乎真的被风吹着了,李治也跟着手忙脚乱的,一会叫人传太医来,一会叫着要追究­奶­娘和保姆的责任。佳芝生气的瞪一眼李治,整个延嘉殿立刻安静下来,皇帝陛下躲在一边委屈的对手指。他似乎真的忘记了孩子出汗之后不能立刻睡觉。呜呜,这下成了千古罪人了,三郎耶耶对不起你呢!

太医气喘嘘嘘的跑来给齐王诊脉,最后太医们一再保证,三郎没什么要紧的,其实连药也不用现在吃,只需要好好地洗一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寒气给发散掉就成。若是还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吃下去一丸药,发散发散身上的寒气就好了。太医留下丸药,李治看看丸药又看看孩子,对着太医们挥挥手:“若是三郎不见好,你们都是玩忽职守!”皇帝拿着太医们出气,太医们一个叫苦连天,圣人生气很可怕,谁说今上没脾气的,拖出去扎针!太医们抹着头上的冷汗一个个的溜出了延嘉殿。

佳芝忙着叫准备热水给李旦洗澡,李旦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拽着李治不肯放手,就是不肯老老实实的和佳芝去洗澡去。李治无奈的看看佳芝,包这孩子对着佳芝讨好的笑着:“我们一起给三郎洗澡。”佳芝心里翻个白眼,无奈的看着李旦,咬着牙挤出来一句话:“你这个小东西不肯叫人放心啊!”

李治呵呵一笑抱着孩子跟着佳芝去浴室里面。佳芝扔掉了碍事的披帛,把头上的首饰什么的都给卸下来,佳芝先探手摸摸浴池里面的热水,担心水太热了把孩子给烫着,一边不回头的对着李旦说:“脱衣裳,阿娘给你洗澡。”一阵衣裳的窸窣声,等着佳芝一回头差点把自己的的鼻子给气歪了。李治抱着孩子,爷俩一起脱得光溜溜的,对着佳芝遛鸟呢!李治抱着儿子眼巴巴的看着佳芝,一副我很乖,比儿子还乖呢!

你脱衣裳­干­什么?等着冻着么?快点进去啊!佳芝叉着腰一指浴池,李治乖乖的抱着儿子进了浴池里面泡着了。李旦可能是真的有点着凉了,等着在热水里面泡着,他慢慢的缓和过来,在李治的怀里折腾着,李从小到大可是还没和耶耶一起洗澡呢,忽然发现自己和耶耶一起泡在水里,他欢喜的扑腾着小胳膊小腿,溅起来一阵阵的水花。李治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生怕一松手把李旦掉进水里给淹了。佳芝抱着胳膊看着李治举着胳膊,唯恐把儿子给掉进水里的样子,对着李治发号施令:“郎君你应该把手放在三郎的胳膊底下,对,放在腋窝上。把孩子放在你腿上,叫他泡一会。”李治忍着一头一脸的水,把儿子放在腿上。他靠着浴池的边上,松口气看着佳芝身上的衣裳整整齐齐的,吃惊的说:“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叫侍婢们给你更衣。三郎这个小东西,见着水就疯了。你快些来给他洗澡。”其实李治很清楚的察觉到佳芝有点吃醋了,等着小吃货进了浴池里面,自己把美男计给拿出来,那个时候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就船过水无痕了。

想得美,佳芝对着李治的提议只有一个评价:无事献殷勤,当着我傻呢!佳芝拿着软软的毛巾坐在浴池边上:“三郎来,阿娘给你洗洗澡,搓搓背!”自己进去了,李治绝对是把孩子仍在一边,专门对着自己动手动脚的。李旦还是个连话也说不清的小包子,一个人把他飞仍在浴池里面,李治你是他亲爹啊!

给孩子洗澡简直是个太困难的事情了,当年和耶耶去行军打仗也比这个容易点!李治抱着李旦,小孩子的身体很娇­嫩­,李治不敢使劲的拉着李旦的胳膊,更担心孩子站在自己的腿上,因为脚下打滑出溜到了浴池底下。佳芝拿着毛巾给孩子搓背,搓洗全身,尽快的叫孩子身上的风寒给散掉了。

李治反正不担心自己身上更湿了,佳芝就倒霉一些,李旦抓着心爱的小鸭子什么的一个劲舀水使劲的乱泼,佳芝身上的衣裳很快的就粘在身上。李治一转眼就能看见佳芝的低胸襦衫,外面浅白­色­的布料湿哒哒的,里面石榴红­色­的内衣和呼之欲出的一条山谷,叫李治忍不住的口­干­舌燥。

李治转转眼珠子,对着李旦做个鬼脸,李旦高兴地仰着胖嘟嘟的胳膊,一瓢水正好全浇在了佳芝身上。看着自己身上水淋淋的惨状,她气呼呼的把手上的毛巾仍到了李治的脸上转身去屏风后面换衣裳去了。李治满怀希望的看着佳芝窈窕的背影,暗地里和徐婕妤比较一下,徐婕妤和娘子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娘子仪态万方,堪当皇后!至于徐婕妤只能是——李治心里摊摊手。一个索然无味的女人罢了。

正在李治想着等一会要如何卖力表现的时候,一阵轻轻地脚步声传来,李治听见脚步赶忙声激动地转过头,要是李治的头上有耳朵,它们一定是耷拉下来的,佳芝身上严严实实的裹着一件浴衣,不过随着她的走动,修长白皙的腿在衣襟的裂缝之间若隐若现。李治差点对着佳芝吹口哨,他盯着佳芝一点点的迈进浴池,走到身边温柔的对着自己伸出手——:“三郎乖!阿娘抱抱!”佳芝把孩子抱在怀里亲着他的脸颊。

李治笑眯眯的凑上,想要争取和儿子相同的待遇,谁知佳芝一转身,背对着李治专心的给孩子洗澡了。有了阿娘抱着自己,李旦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里面,他一边玩着小玩意一边听话的配合着一会仰脖子一会伸胳膊的。很快李旦小朋友被洗得浑身热乎乎的,眼睛闪闪发亮的靠在阿娘的怀里叫着。

佳芝叫来侍婢把还孩子抱走,这个时候李治舔着脸的凑近来:“劳烦娘子帮着为夫擦擦背好不好?”

谁知佳芝从浴池里面站起来,扔下一句话:“三郎还在外面哭闹呢,郎君还是自己动手吧,或者叫东莱进来服侍陛下?又或者——”佳芝停住不说,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李治,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不用了,我这就出来了。孩子怎么还在闹呢?”李治第一次发现原来佳芝还喜欢吃醋,他笑眯眯的从浴池里面爬出来,拿着孩子做借口。要是他敢说叫什么徐婕妤进来伺候,李治想象一下佳芝会做什么反应,忍不住­嫩­内心一哆嗦。肯定没自己的好日子过了。

俩个人抱着孩子回到了寝殿,李旦有可能晚上要发烧,因此佳芝把孩子放在身边睡觉。李治叫人把公事全都给拿来延嘉殿批阅,整个晚上李治看奏折,佳芝在哄着孩子睡觉,延嘉殿倒是很安静,随着浅浅燃烧柚子皮的味道,整个夜晚也被熏染很安宁静谧。

等着李治总算是把公事告一段落,他溜达着进了内寝,幔帐低垂,佳芝已经是带着孩子睡着了。李治先看看李旦,孩子睡得很沉,整个人全扑在佳芝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抓着佳芝胸前的衣裳,一张小圆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黑黑的睫毛在白­嫩­的脸上画出来一道­阴­影。自己的儿子怎么看都是最好的,李治暗自得意一下只有自己和佳芝能生出来这样可爱的孩子。李治小心的摸一下三朗的头,很好没发热。

佳芝这个时候似乎被吵到了,她动一下把床边上的位子让出来。李治一看这是有希望啊,赶紧乖乖的躺在床上,扯过来被子盖上了。

半夜的时候佳芝觉得自己身上压着一个狗熊,而且这个狗熊还在呼哧呼哧的对着自己的脖子喷热气。她一睁眼就看见李治压在自己的身上正在亲吻她的脖子,孩子那里去了!佳芝立刻转脸找孩子,李旦已经被放在床尽里边,盖着被子正在安然的睡呼呼呢。“那个小子没事了,现在你也该关心关心我,跟着阿狸踢一下午的蹴鞠,我也受凉了。”李治理直气壮的睁着眼睛说假话。

佳芝忽然微微一笑,她伸胳膊搂住李治的脖子,凑在他耳边低声的说:“可是要把三郎给吵醒了怎么办?我可不会说咱们两个在练习相扑。”佳芝拿着李治的痛处开心。

小吃货吃醋了,想着白天在孩子面前的狼狈不堪,发狠的咬一下佳芝修长细腻的脖子,李治拿着鼻子尖磨蹭着佳芝的鼻子尖,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原来我以为你不会吃醋呢,不过这个样子我喜欢。”说着李治就要扯开佳芝的衣裳,她忽然一翻身把李治压在身下,伸手解开头上随便挽成的松松垮垮的发髻,她纤细的指头魅惑的划过李治的下巴,喉结和胸膛,身下的身体肌­肉­紧绷起来,那个火热的东西硬硬的顶着她的臀瓣。

“郎君你要是把三郎给吵醒了,面子就真的丢光了!”佳芝磨牙霍霍,要把本金和利息给讨回来!

☆、145实事求是的阿狸

嘘嘘你个大头鬼!,不准去!李治真相对着儿子发出怒吼声,但是实际上皇帝陛下只能无奈的摸摸鼻子,把自己拿着被子裹起来,看着自己的老婆,刚才一脸柔情的看着自己的佳芝投奔儿子去了。而自己呢,只能在寒风中手忙脚乱的扯着被子,把自己紧紧的裹起来遮羞了。

李治第一次深深地懊恼,自己和小吃货两个着急的生这些孩子做什么啊!呜呜,这是个错误,但是无法纠正了。总不能把孩子全塞回去吧!佳芝身上还裹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李治的身上——只能叫人叹息一声了。谁叫他刚才把儿子搬到了床里面之后就猴急的把自己给脱光光呢?这下显眼了吧,李治无奈而裹被子,看着老婆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红晕,抱着李旦,给他裹上被,抱着孩子出去嘘嘘!

李旦小盆友半梦半醒的哼着,整个人蜷缩在佳芝的身上,懒洋洋的等着阿娘给他裹上被子。他的胖爪子一边揉着眼睛,看见了躺在床边上,黑着脸,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的老子。李旦小盆友看看自己身上裹着被子,又看看李治身上的被子,都是严严实实的,他拿出来举一反三的­精­神指着李治说:“刚才耶耶也去嘘嘘了是不是?他身上的被子是阿娘给他裹上的么?”

我儿子长大了一定是天才!听着儿子的话,佳芝心花怒放,尤其是看着李治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成漆黑。李治盯着儿子磨牙霍霍,心里的宽面条泪都成了瀑布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今天简直是惨不忍睹啊。先是被当康和盈盈给看了笑话,惹得小吃货生气,这个还不算是最糟糕的,幸好孩子们的话没有被阿狸给听见了。接下来是老婆生气,自己给哄好了,眼看着就要成就好事,偏生在关键时刻被臭小子给打断了!你老子我不想嘘嘘,要知道一个合格的男人是不能肾虚的。但是被憋得真的很不舒服,那个东西依旧是**的站着,若不是灯光昏暗,一定能看见锦被之下一个尴尬的凸起。

李治挤出来一个比牙疼还难看的笑,对着李旦咬牙切齿的说:“耶耶怕冷,快点跟着阿娘去。”佳芝看着李治脸上的神­色­真是一幅播新闻的标准像,可是语气却是­阴­森森的,似乎要扑上去咬李旦小盆友的­肉­才能解恨的德行,心里暗爽。“三郎朕乖,知道自己起来了。不尿床的孩子才是个好孩子。”佳芝忍着笑,抱着孩子从李治的身上越过去,在离开床的一瞬间伸手装着不小心的按了一下被子底下的突起物。好在很轻,若是佳芝不小心使劲了,皇帝的幸福也就就此拜拜了。但是这轻轻地一下,倒是叫李治的心里好像被猫爪了,痒痒的身上长毛。

看着佳芝抱着孩子出去的背影,李治生气在佳芝身后叫着:“你把三郎交给­奶­娘,不能叫这个小子再回来了!”这个熊孩子闹上两次,就要不举了。打搅你耶耶和阿娘亲热,就是不孝!哼,皇帝生气也很小心眼和幼稚的。

谁知李旦小盆友听见了耶耶的话,哇的一声哭出来,号的相当伤心:“呜哇,耶耶不要我了!呜哇……呜哇……”李旦整个哭的翻江倒海,浑身直抽抽。仿佛是个被抛弃的小可怜。李治在里面听见儿子凄惨的哭声,很想出去看看,但是一听见孩子为什么哭闹­嫩­,李治也开始生气了。这个小子竟然这样对耶耶,坏了自己和小吃货的好事不说还敢哭诉自己不要他了!不去,叫那个小子自己嚎去。可是,别是孩子生病了,李治在床上不安的动一下,抻长脖子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生怕孩子真的生病了。

佳芝恨得想把李治给拖出来揍一顿给儿子出气,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第一要务就是先把这个小祖宗给哄住了。孩子的哭声把­奶­娘和保姆全给惊动过来了,大家一起上,抱着哄着,佳芝担心的摸摸李旦的额头,还好不是太热。­奶­娘和保姆看见皇后脖子上的红­色­痕迹,私底下交换个默契的眼神,­奶­娘抱着小包子把自己的□塞进了他的嘴里。李旦抽噎几声渐渐地专心吃­奶­,一会已经是安稳的躺在­奶­娘的怀里,喊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吮吸着­奶­水,眼睛慢慢的闭起来了。佳芝正想着把孩子抱回来,可是­奶­娘和保姆对着佳芝一躬身:“奴婢们怠惰了,还请娘子恕罪。奴婢们这就抱着大王去休息。”

­奶­娘和保姆想着一定是圣人和娘子想要­干­点什么,结果小皇子哭闹起来,孩子吵了圣人和娘子的好事,她们还是先把孩子带走吧。佳芝老着脸皮,心里想着不知道这个时候­奶­娘和保姆怎么看自己,但是不能叫李治那个坏蛋得意洋洋。她对着­奶­娘说:“是我的意思和你们无关,三郎喜欢淘气,你们把他看护的很好。”说着佳芝坚定地把孩子抱回来。

李治心里百爪挠心,心急火燎的等着佳回来,外面孩子的哭闹声渐渐地安静下来,相比­奶­娘已经抱着孩子走了。这下嘿嘿……李治内心的小人猥琐的一笑,激动地搓爪中~~~

结果——李治仿佛觉得一桶凉水从头浇下来,佳芝抱着孩子进来了。“你怎么把孩子又抱回来了!”李治的后爹言辞立刻引来佳芝的白眼。好在李旦小盆友老老实实的睡着了,她把孩子放回床上,身后李治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动手动脚了。

佳芝嗔怪的看一眼李治,两人相视一笑,钻进了一条被子里面。经历磨难得来的胜利果实果然是特别的甘甜,李治抱着佳芝,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李治有心负荆请罪,一个也不会穷追猛打,加上边上还有个随时会醒的小定时炸弹,近似偷­情­的快感给两人带来更多的刺激和激|情,很快的,两人如胶似漆就黏糊成了一团了。佳芝咬紧了嘴­唇­,生怕把孩子给吵醒了。李治子仔细的厮磨着她身体最敏感的地方,成功的惹来更大的刺激,她不住的紧缩和痉挛着,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一根手指出现在佳芝嘴边,李治吻吻她的嘴角低声的说:“咬着我,小心把你的嘴­唇­给咬破了。”佳芝喘息一声,狠狠地咬上送到嘴边上的指头,她长指甲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一条条的痕迹,修长的腿紧紧地夹住李治的腰上。

一阵绚丽之后,佳芝浑身酸软的躺在李治怀里,他们两个偎依在一起,看向一边正在呼呼大睡的李旦,这对父母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当着孩子的面前做了什么。他们两个找回来被扔掉的节­操­,对视一眼,互相吐吐舌头,一笑,今天发生的风风雨雨全都算是过去了。

整个事情算是船过水无痕,只是皇帝陛下的手指头,不知怎么的破了,害的皇帝陛下这几天批改奏折一直不太灵便。

“什么?吴王亲自来了?”阿狸正舒服的躺在放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扇着芭蕉扇,翘着脚丫子,听见奴仆进来报告吴王亲自来拜访,阿狸差点没从椅子上给掉下来。镇定一下,阿狸转转眼珠对着进来通报的奴仆说:“你出去说我不在,请大王先回去。等着我回来了,一定先去拜见大王。”阿狸对着那个仆人吩咐着,一边站起来准备躲进屋子里。这个时候长孙氏带着侍婢出来:“郎君还是先从后门出去转转,后面直接通着水路,郎君从哪里出去,不显眼,就是吴王也不会想到的。”说着长孙氏叫人给阿狸换上衣裳。

阿狸对着长孙氏一笑:“还是娘子聪明,我出去走走,你在家用午饭不要等我了。”说着阿狸换上一件便服带着两个奴仆出门了。

长孙氏嫁进王家这些年,生活如意,虽然长孙氏从小没了父母,但是长孙无忌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从小也没受什么委屈。但是长孙无忌家里人口多,光男孩子就有十二个,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自然是早熟懂事。因此才得了这门亲事,王家看在长孙无忌的面上,对着她也很好。柳氏是个明白的人,等着长孙氏嫁进来没多久,考察了新媳­妇­的能力,就把新婚夫妻分出去单过了。因此长孙氏嫁人之后,日子倒是越发的一帆风顺,有滋有味起来。她看着阿狸摇摇晃晃的出门了,转身叫身边的侍婢把账簿拿来核对家里的账目。

李治对着阿狸很够意思,先是杭州刺史,接着就成了江南巡阅使,现在兼任着苏州都督,掌管江南几个州的军权。阿狸皇后亲哥哥的身份和直升飞机式的晋升方式,地方的人一个个的对着政坛未来新星王全信,更加是趋之若鹜。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阿狸来了地方上,自然不会只靠着那点工资生活,王家最然有钱,阿狸也不能每个月和柳伸手:“阿娘,我在杭州没饭吃了,给点生活费呗!”阿狸虽然不贪财,但是一些地方上的补助什么的,也是不少的收入。况且阿狸手下的人不少,仆人,书吏,后宅里面的侍婢等等全要花钱啊,还有地方上各级官员和家眷们的来往人情等等。当初柳氏每天所做,还要教给佳芝的事情,现在被长孙氏每天做的很纯熟了。

想着被留在京城的孩子,长孙氏忍不住叹息一声,大儿子摩诘,女儿还有小儿子全在京城里面。尽管不会孩子受委屈,可是不在身边总是担心的。不过长孙氏忽然想起昨天柳氏寄来的家信,说三个孩子被皇后接到了皇宫里面了,摩诘和太子做伴读书,女儿和宁安公主年纪相仿,因此被皇后安排着住在一起。想到这里,长孙氏心里一动,莫非皇后也是存了一样的心思?这样的话,长孙氏想着柳氏每次参加长安城贵­妇­人聚会得到的羡慕眼神,她想着自己将来是不是也能和家姑一样呢?

阿狸不知道长孙氏这些想法,他暗自好笑,当初自己和皇帝似乎都被自己给吓坏了。人家吴王是有本事没错,但是他没打造反啊!在甘露殿李治跟阿狸说起来吴王这个隐患,阿狸向着皇帝主动请缨,表示自己甘心情愿的去打头阵,为了朝廷的安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李治还激动的拍着阿狸的肩膀,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颇有点风萧萧的感慨。仿佛阿狸是赴死!阿狸把后事都给安排好了,柳氏抱着儿子哭的伤心的要死。王仁祐皱着眉头,沉默半晌也不说一句话。

想起来自己跑到了佳芝面前交代“后事”,阿狸忍不住汗一下。自己一路上但崭新的跑来,一看根本不是那回事。吴王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几年在安州地面上很平静,连带着安州边上的几个郡县也都很安定,在阿狸看来吴王太妃杨氏才是个叫人担心的角­色­呢。

李恪亲自来拜见自己,自己却避而不见,这个倒不是阿狸不敢见李恪,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呢。按着当初商量好的步骤,阿狸先摸清情况,然后把江南的军权全抓起来。李治先把李恪弄到梁州做都督,调离了他一直经营的安州,阿狸趁着空当,把江南五个州的军权都抓在手上。李治等着阿狸得手了,立刻把李恪赶回了安州,叫他处在阿狸严密的监视下。

这件事好像不地道!若是阿狸冒着生命危险的把军权收回来,吴王李恪一回来就和阿狸气势汹汹的对着­干­,对着阿狸背地里扔砖头,雇了小瘪三罩麻袋打闷棍什么的,阿狸倒是能毫无心理障碍的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和李恪周旋。可惜李恪回来一看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府兵全给阿狸收编了,不仅是没生气,反而是送上来不少的装备和辎重什么的,说这些士兵都是自己­精­心训练的,专门为了将来的辽东之役准备的有生力量。现在皇帝派遣阿狸来,自己也能放心了。自己忝为一国藩王,一直以来除了花费国家的俸禄没坐过什么有益国家的事情,这些士兵以后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也是自己为国家尽心了。

一封信写的言辞恳切,叫阿狸顿时对着吴王李恪的印象有了松动了。江南多水,这里江河湖泊纵横交错,好些人家都是临水而居的。刺史府的后门很狭窄,一条石头台阶下去,就是个小码头,沿着这条河一起下去就能轻易地到城内任何地方。黑漆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奴仆样子的人探出头看看,快要到了正午时分了,阳光照­射­在水面上闪着赐宴的白光。河面上很安静,没有什么船只:“郎君,外面没有可以的船只。这个时候西大街上康婆婆家鲜鱼面刚好要出锅了。”

阿狸拿着扇子敲一下仆人的头:“什么时候只想着吃!今天偏不去吃鲜鱼面。我要去吃鱼羹!”阿狸很孩子气的专门和自己的贴身仆人斗嘴。他拿着扇子遮着阳光,几步就到了码头上,“鱼羹和鲜鱼面都是康婆婆家的好不好。”那个仆人咕嘟着嘴,揉着被阿狸打疼的地方跟上去:“郎君小心些,仔细跌进水里。”

“我的水­性­很好,要你多管闲事!阿发你少在这里诅咒我——”阿狸正准备上船,一条画舫顺水而来,阿狸一抬头看见站在船头甲板上的人,立刻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也不能动了。

“王全信,你给我滚上船来!”李恪玉树临风,一白­色­的袍子,头上是青玉冠,一阵风吹来,衣袂飘飘,恍如谪仙下凡一般。

这个吴王太狡诈了,阿狸本想着自己能金蝉脱壳,谁知被人家给来了一招上房抽梯,下不来台了。刚刚还说不在家里,结果被吴王从后门给堵上了,饶是盛夏时节,江南最炎热难耐的时候,阿狸的身上齐刷刷的渗出来冷汗。

“怎么,不敢动了?担心寡人叫你有去无回,看样子你是没有单刀赴会的胆气。啧啧,想你们王氏一族,远的不说,你的祖父便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你的父亲虽然从文,从科甲出身。可是为人正直,可能称得上是外柔内刚,风骨不错。没想到——生出来这些儿孙辈,哎,真是叫人伤心。当初我朝见圣人的时候见过皇后,当今皇后便是令妹吧,也是个端庄贤淑,果敢之人。原来王家的胆­色­气度你身上一点没有。看错了人了,你还是做长孙氏的赘婿吧!省的污了你们王家的名声。”李恪真是尖刻的很,唐朝的时候入赘是个很没面子的事情。他不经意之间戳了一下阿狸的肋骨。

阿狸听着李恪的话哭笑不得,他只能拱拱手对着船上的人求饶:“大王嘴下超生在,在下这就上去了。只是大热的天气,大王的火气太大了,还是找个大夫看,仔细中暑了。”说着阿狸轻轻一跃,就跳上船。

李恪看着阿狸的功夫身手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你以前在先帝身边做过侍卫是不是?”李恪说着摇着扇子径自进了舱内。

阿狸站在船的甲板上,才想起来自己的仆人竟然没跟上来!阿狸懊恼的一跺脚:“这个痴汉,也不知道跟上来!”

“你站在太阳底下嘀咕什么?来寡人这里还怕少了奴婢服侍你。”说着两个穿着一样的侍婢上前,请阿狸进去。

阿狸一咬牙,捏着扇子进了船舱,一阵凉气扑面而来,船舱里面摆着不少的冰块,李恪坐在上面,嘴角带着笑意,一脸的温和气息,只是这样的温和一点没渗进他的眼里:“是长孙舅舅想除掉我,还是九弟想除掉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英武李恪正面出场了,大家鼓掌欢迎!

李旦小盆友你好腹黑(⊙o⊙)哦

捂脸,我好像也不纯洁了,李恪和阿狸难道是——腐了?~~~~

☆、146单刀赴会

阿狸听着李恪的话顿时头皮发麻,皇帝和长孙舅舅都对着吴王不爽啊!“大王这是哪里的话,圣人对着大王,可是一直惦记着兄弟之情呢。”阿狸笑呵呵的坐下来,一点也不拘谨的伸手从身边的茶几上拿过来正在烘烤的茶饼,看着烘烤的程度。李恪没想到阿狸会这样直白,预想的各式各样的狡辩竟然一句没有,这个王全信竟然大咧咧的坐下来,脸上依旧是欠揍的笑容。李恪一阵气闷,看着阿狸反客为主,在那里折腾着茶水。

手脚利落的把烤的火候恰到好处茶饼从炭火上拿下来,阿狸忍不住叫一声:“好烫啊!”一边手忙脚乱的把茶饼放进了茶碾里。阿狸捏着耳垂,笑眯眯的看着李恪,手上不停,嘴里却是滔滔不绝:“其实也不是我成心躲闪大王,只是在下实在是不配大王亲自来看。又到了洪水的季节,江南这个地方水道纵横,在下大半时间都在工地上,监督河工的进度和质量。水火无情,为了一城百姓的安慰,在下想等着眼前的事情忙完了就拜见大王去。不想大王礼贤下士的名声是真的,竟然亲自来了。在下实在是羞愧的很,因此躲着不见。”

阿狸抬起头对着李恪一笑,李恪本想着生气发作一番,可是看着阿狸一张圆脸已经变得有棱有角,肤­色­也不是当初长安贵公子的白皙,而是变得黑黝黝的,竟然和乘船的船夫们经年累月被阳光招摇的将紫­色­肌肤相似了。李恪也就冷哼一声,屈尊降贵的接过阿狸递上来的茶杯,先看看茶汤的颜­色­,倾斜着茶碗转一圈,看看茶水的挂杯程度。

“还算是不错,你也不拿一面镜子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和外面的船夫和耕田的野老一个样子了。少拿着河工的事情做挡箭牌,寡人在益州做都督的时候你还不不是整天在先帝身边混呢?也就是看在你办事还算顾念百姓,爱惜民力,否则,哼,寡人把你装进口袋里面扔进水里喂鱼。”李恪对着阿狸还算是能正眼瞧一眼,当初李恪听见阿狸来江南的消息,只是冷笑着想这个九弟是老实呢,还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装的外表纯良,内心狡诈。他一上台就和长孙无忌达成了某种默契,维持着耶耶当初朝政格局。可是李治似乎不甘于做个长孙危机手上的木偶,他一些小小的举动已经泄露出来李治的野心不小了。

皇帝把褚遂良给贬黜到了外地,借着给太子物­色­老师的时候大力的延揽人才,而且好些人才都是当初和长孙无忌有不同意见的人。甚至是先帝不喜欢的人物,皇帝都能给延揽早自己的身边。比起来皇帝反而对着提升外戚不怎么热心,王仁祐是皇帝堂堂正正的岳父,皇后册封,皇后的生父和生母都该加封,可惜皇帝似乎认为当初先帝给王仁祐的爵位已经够了。压根没提给魏国公加封,或者追赠虚衔的话头,还把皇后的亲哥哥,魏国公的独生子扔来江南吃苦。李恪对着那个印象里面一直很羞涩安静的九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阿狸也该自己倒上一杯茶水,一边旋转着手上的杯子,欣赏着茶水在杯子里面的颜­色­和质感:“大王亲自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在下去办?”阿狸以前只是远远的看过李恪,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先帝身边穿着绿­色­绣花袍子,捧着象牙笏板的千牛备身,吴王给皇帝请安的时候,阿狸只是看着那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给皇帝跪拜,恭敬地对着皇帝讲话的年轻皇子。

剩下的印象都是一些模糊的东西,什么吴王在自己的地盘上到处招揽人才,练兵等等。长孙无忌板着脸对着李治言之凿凿的宣布:“吴王反相明显,陛下不得不防啊!”于是乎,不管是李治还是阿狸,他们一致认为吴王李恪不安分,想造反!

来江南之后,阿狸对着李恪的印象渐渐地改变了。除了顺利的收回兵权,江南的繁华和安定也叫阿狸对着以前的定论产生怀疑了。李恪要是真的想要造反,会降低税收?会大力的支持商业么?阿狸在心里做个设定,假如自己是李恪,而且正准备着谋反,他会做什么,一定要积累大量的金钱,不能叫自己境内的粮食大量的流出,而且还要想尽办法把周边地区粮食给收购进来。

但是李恪做的正好相反,他真的要造反么?阿狸有点糊涂了,今天李恪找上门来,阿狸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得了,你也不是那种为了迎奉权臣昧着良心,构陷他人的小人。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也不过如此。你若是能背负着什么秘密使命的,只管说出来。我不会做什么困兽犹斗,只是想死个明白,到底是谁想杀了我!是先帝还是九弟或者是长孙无忌那个老匹夫!”李恪一脸的破罐子破摔的德行,目光闪闪的盯着阿狸。

阿狸被李恪的眼神盯的浑身汗毛倒数,不过他没躲闪李恪的眼神,反而是认真的和李恪对视。整个船舱里面的空气被冻结起来,阿狸不躲不闪,直直的看着李恪的眼珠子,仿佛要把这个人给看穿了。李恪对着阿狸近乎是放肆无礼的直视反而不生气,坦然的靠着凭几,该做什么做什么。他端着茶杯,嗅嗅杯子里的香气,满意的点点头,把杯子凑近了嘴边,轻轻的啜饮着青翠的茶水。

拿着雪白的绢子擦擦嘴角,李恪把手上的手绢直直的朝着阿狸扔过去:“你个痴汉,难怪耶耶叫你高丽奴,寡人做事堂堂正正,你怎么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言下之意看看就行了,你还老看个没完没了的,我生气了。

阿狸身手敏捷,一把接住吴王扔过来的手绢,他脸上刚才严肃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还是平常的惫懒无赖的德行:“也不是谁家的小娘子,脸上­嫩­的很,怕人家看!一张老脸了,叫我看还不稀得看呢。大王在江南也有些年头了,仆初来乍到,已经是午时了,能不能打搅一顿啊!”阿狸把手绢扔在身边的茶几上,笑的十分无赖:“大王发发慈悲,仆身上一文钱都没,跟着的仆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难不成大王是想叫我跳进水里游回去?”阿狸一副你把我害得身无分文,还大悲大喜,激动紧张半天,我没钱吃饭,伺候我的仆人也不见了,我赖上你了的无赖嘴脸。

“没出息!真是个啖狗屎的高丽奴,无赖!收起你的嘴脸,寡人带着你去个好地方。”李恪对着阿狸冷哼一声,暗想着王家如何出来这样的无赖,还豪门氏族的公子呢,和长安街头上的泼皮一个样子了。不过李恪心里一直一来隐隐不安的某些担心,就好像天上的乌云,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希望自己没看错,王全信不是长孙无忌一伙的,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阿狸听着李恪的话立刻跑到了窗户边上,推开窗户看看船只究竟行驶到了什么地方,窗户一推开,热闹的市井之声立刻涌进来,阿狸放心拍拍心口,他基本上能肯定至少在目前吴王立刻没有造反的预算,但是这个人实在是惹不起,阿狸真担心李恪一生气把自己给拖到那个荒无人烟的湖滩上给咔嚓了。

“放心,寡人就是想杀你,也不会用那种卑贱见不得人的手段!坐回去,你伸个脑袋看什么看?哦,对了,你的娘子是长孙氏?看样子这个地方你还是不能去。”李恪拿着怜悯的眼神看看阿狸,对着外面高声的吩咐着:“把船靠在码头上,给王全信一些钱,叫他自己滚下去。寡人本想着叫你见识一下江南灵秀地孕育出来的美娇娘,不过你一个看人家脸­色­吃饭的赘婿还是算了吧。省的明天你去工地上,叫那些耕田的野老笑话你,刺史大人也被自己的凶悍娘子打个满脸花。还不如田舍翁呢。”说着李恪故作惋惜的砸吧一下嘴,转身不理他了。

阿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的头上没一会就冒出来滚滚汗珠子:“谁说我是赘婿啊!在下倒是听说吴王悭吝,别是大王不舍得钱财吧!没关系,在下请大王尝尝市井风味。”

“你敢无限的寡人的名声,今天就叫你见识一下寡人的声望。”李恪冲上去狠狠地捏着阿狸的包子脸,叫着去杭州城内最华丽的教坊。

……………………

长安城今年的天气一点也不清爽,李治­干­脆是带着佳芝和一众皇子公主的去了华清宫泡汤。李治完全没提要带着什么嫔妃一起去,佳芝经历了上次徐婕妤的事情,想想还是装着不知道,一门心思的叫人收拾东西,带着四个孩子一起去华清宫,也是个庞大的工程呢。佳芝想起来还有徐太嫔还在太极宫呢,徐太嫔似乎是完全没了什么做女皇的梦想,整天把心思全放在养孩子身上。佳芝作为太极宫现在的女主人,对徐太嫔还是很客气的。一应的待遇都特别的加厚。徐惠对着皇后的好意全盘接受,而且徐太嫔对着皇后的照顾很是感激,经常说些皇后的好话。

佳芝正思忖着是不是和李治提醒一声,把徐太嫔和象王还有旬阳公主一起带着华清宫。“阿娘,我要和摩诘一起打猎去。”当康拉着摩诘一溜烟的跑进来。佳芝收起心思,正看见摩诘扯着当康的袖子,省的当康一头扑进佳芝的怀里。作为太子,这样的举止很显然是不附和当康身份的。

当康被表哥提醒一下,赶紧来了急刹车,对着佳芝恭敬地一拱手:“阿娘安好,我想问问,去了华清宫,我要和摩诘一起打猎去。耶耶要带着来长安朝拜的各地酋长一起围猎,我也想去。”

当康的表情活像是一只讨骨头的小狗,佳芝都能看见当康背后摇晃不停地尾巴了。她无奈的着,对着当康嗔怪的皱下眉头,完鸟,当康见着阿娘的脸­色­不对,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悄悄地和摩诘使个眼­色­:“阿娘生气了,你去搞定。”

摩诘愤愤的看一眼当康,一肚子的不乐意:“姑母生气了都是你自己招的,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去!”

当康悄悄地捅一下摩诘:“你不是也很想围猎去么?再着说了,阿娘不会真的发作你的。”当康和摩诘两个眉来眼去的,佳芝看着两个孩子的眉眼官司,哼一声,把当康选抓过来教训一下,告诉他身为皇子和太子,要时时刻刻维持体统,简而言之,做太子的一件日常工作就是装那个什么。

当康被教训一番,灰头土脸的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吭声了,就连摩诘都被吓着了,在他的印象里姑母一直是个温柔的人,谁知到姑母生气起来真的很叫人害怕!佳芝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又有点不忍心,这几天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有点心情不好,仿佛一团无名火堵在胸口,只想寻一个由头发泄一下。佳芝心里暗自埋怨自己,脸上缓和了神­色­对着当康和摩诘伸出手叫两个孩子过来。

“方才我说的重了些,只是你们年纪也慢慢的长大了,你身后还有弟弟妹妹,摩诘也是一样,要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做榜样了。君子修养如何,该如何行事说话,这些老师和保姆们都讲的你们耳朵起茧子了,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当康,你的身份不少人看着,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里。今天传出去你喜欢游猎,难免有些狡诈的小人记住了。以后他们为了迎合你,怂恿你去游猎玩耍。或者明天你得了一件心爱的东西,大呼西欧阿娇的,今后有人拿着钱财来诱惑你。记住了,以后可不能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了。”佳芝摸摸当康的脑袋,深深地感慨着皇家的孩子的童年很短啊,环境逼着他们不得不早熟。

“阿娘我记住了。”当康想想佳芝的话,耷拉着脑袋蹭到阿娘的怀里,佳芝拍拍当康的后背:“好,知道错了就改吧。当康是个好孩子!还有摩诘,这几天你住的还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说。还有当康没欺负你么?”佳芝把摩诘给拉过来,对着侄子嘘寒问暖的。

当康还是不死心:“阿娘我要是好好地,去了华清宫能围猎去么?”对于男孩子说,骑马游猎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佳芝皮笑­肉­不笑的捏着当康的脸蛋:“你忘记了谏议大夫对你耶耶说的话了?满脑子想着游戏,你若是把论语背熟了,就可以去!”佳芝拿着李治的糗事教训孩子。

“谁在背后揭朕的短?”真是背后不能议论人,李治一脸我抓住你了得瑟,背着手踱进来。李治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给自己开脱:“那个时候朕也不是要大张旗鼓的田猎,不过谏议大夫的话也很对。身为天子一举一动都天下的万民瞩目,更要谨言慎行。你可知道他们进献上来一只猎鹰,底下的州县上那些办事的小吏和官员们能搜刮到多少?要爱惜民力。”李治对着当康开始皇帝培训。

“所以啊,你只得了一只猎鹰,底下的百姓则是把所有的闷气都算在你头上,你这是给那些贪官污吏们替罪羊呢,多不划算!”佳芝接过话头,嘱咐一些要好好吃饭早点休息的话,放了两个孩子出去了。

等着只剩下大人,佳芝和李治商量着这次要不要带着徐惠和年幼的弟妹。李治想一下:“象王和旬阳公主年纪和盈盈差不多,总不好厚此薄彼,去遣人问问看,徐太嫔是想带着弟弟妹妹去华清宫呢,还是去玉华宫。对了,这次去华清宫也把贺兰氏带上好了。”

佳芝头上无数的黑线,原来清汤寡水的徐婕妤不合胃口,你小子要换口味,品尝一下肥嘟嘟的贺兰氏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吃货表示调教尚未成功,皇后仍需努力!

稚奴内牛~~~~(>_ ☆、147站队是个严肃问题

虽然比不上长安城,可是江南的美人一向是出众的,在最大的教坊杨柳院里面,阿狸和李恪正在享受着难得的闲适时光。眼前事几位穿着浅绿­色­长袖襦衫,白­色­高腰裙子的舞姬们在跳着踏歌,江南女子特有的纤细腰肢被白­色­的布帛紧紧地缠起来,襦衫领子很低,当这些舞姬们跳舞的时候,就能看见在薄薄的襦衫下面粉­嫩­的好像是楼外面荷花瓣似地肌肤。最叫人大跌眼球的是,这些舞姬的裙子底下是没穿内衣的!

阿狸倒是没出丑,他正一脸享受的靠着身边歌姬的肩膀,举着青玉杯品尝着里面绛红­色­的酒液,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敲打着节拍,半眯着眼睛,压根不理会李恪时不时的投来的窥探的眼神。李恪这个时候没了心思欣赏歌舞和美酒了,他一挥手,乐声中断,这些窈窕的身影仿佛是被大风吹散的云彩,一转眼就不见了。

好容易享受一下还被打断了,阿狸很不满地坐直身体,对着李恪表示自己的不满:“承蒙大王款待,再在才知道杭州城里面还有这样的地方。难得放纵一日,大王如何这样小气。”阿狸说着很可惜的叹口气,嘟囔的抱怨着:“观赏歌舞是要有心境的,本来正在兴头上,结果被硬生生的打断了。可惜啊,下回来再看吧!”说着阿狸有点抱怨的看一样李恪,仿佛在郁闷正好好地欣赏歌舞被李恪给打断了。

“你倒是不担心被御史弹劾你在地方上搜刮民脂民膏,整天留恋烟花之地了。果然是新上任的国舅爷啊,等着我引颈就戮,你还不要直接升为宰相?只是我提醒你一声,二马尚不能同槽,何况是天大的富贵功名?你就不担心兔死狗烹么?”李恪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阿狸,闪烁着凌厉的光彩,像一把刀死死地逼向一脸迷糊的阿狸。

阿狸一怔,很快的哈哈一笑:“在下多谢大王关心提点,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大王要引颈就戮的话?难道大王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么?”阿狸对着李恪眨巴一下眼睛,一脸的天真纯良。

李恪真想揪着阿狸的耳朵痛骂一顿,他英气勃勃的眉毛竖起来,紧紧地拧在一起,薄薄的嘴­唇­扭曲起来:“真是个无赖的高丽奴,跟着寡人玩这一套,哼!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从繁华之地千里迢迢的来杭州不就是担心我拥兵自重,要谋反么?你一上任就是联络江南的将军,不就是想把我的军权给架空了?你只身一人只带着妻子,把自己的孩子全留在长安不就是­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打量着我是淮南王还是刘濞?告诉你,我不是愚蠢不堪的吴王刘濞,更不是得了痴心疯的刘安。你倒是要做什么就直说,躲躲闪闪的做些小动作算是什么男人!”李恪说着激动起来,他气势汹汹的从座位上跳起来,几步就到了阿狸跟前,一把抓着阿狸的衣襟,使劲的晃荡起来。

“哎呦,我要吐出来了,大王放手我要吐出来了!仔细了大王的衣裳。呕~~~”阿狸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李恪还是不肯相信,反而是更加剧烈的摇晃着阿狸:“你就装,看你能装成什么样子!”

“呕!”稀里哗啦“王全信你个狗彘之徒,你赔寡人的袍子!”李恪看着被阿狸弄脏的袍子,真想掐着他的脖子从二楼上扔出去。

谁知阿狸晕晕乎乎的对着李恪一笑,接下来就两眼一翻昏过去了。李恪这下可是慌了神,忙着把人叫进来:“快点叫大夫来!王全信给寡人醒醒,喂,你醒过来!”

阿狸觉得自己很舒服,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中午的时候和妹妹一起在阿娘的房间里面午睡,听着阿娘讲故事。有的时候天气太热了,他躺在床上身上出汗了,阿娘就会拿着温热的毛巾一遍一遍的擦他的身体。阿狸舒服的吧唧一下嘴,哼哼唧唧的说:“要喝水。”温热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流进他的嘴里,阿狸一口接着一口的把水给喝完了。

一条温热的毛巾在阿狸的后背上擦拭着,阿狸舒服的喘一口气,翻个身睡熟了。李恪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阿狸,恨得牙根痒痒,自己堂堂的亲王,竟然在这里好像侍婢似地在给这个小混蛋打扇喂水 。李恪扔下毛巾,使劲的捏住阿狸的圆脸往边上扯,还不醒?李恪郁闷的放开手,坐在阿狸的床边郁闷的摇扇子。

………………回到刚才分割线………………

杭州城有名的大夫很快的就请来了,经过一番诊治,大夫说:“刺史是连日的劳累,加上初来江南水土不服,这是中暑了。听说刺史一直亲自在河工的工地上,这几日天气太热,刺史大人是积累了暑热,好在还不是很深,吃点药休养几天再也不要劳累了。”说着那位大夫迅速的开了药方子,嘱咐注意事项:“要拿着温热的毛巾不断地擦拭身体,多喝水。”

李恪拿着子药方子看看,对着身边的仆人使个眼­色­,对着大夫笑着说:“劳动先生了,请喝茶休息。”

那位大夫在杭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医了,对着新上任的刺史和吴王会在教坊里面,而且诡异的是刺史还病了?大夫心里嘀咕着很快的拿了诊费离开了。反正不管是刺史还是吴王都是在杭州地面上一手遮天的人物,自己还是装着什么都看见,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

阿狸一觉醒来,觉得轻松不少,这几天他一直头疼,身上每个关机每个肌­肉­都在和自己较劲,阿狸舒服的在床上揉揉眼睛伸了懒腰,还是在阿娘的身边好啊。不对,这是什么地方?眼前陌生的帐子和陈设叫阿狸噌的一下坐起来,紧张的看向四周。

身上的衣裳那里去了?阿狸赫然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件­内­裤,剩下的衣裳全不见了。难道是自己酒后乱­性­和杨柳院的那个花魁娘子做出来荒唐事了?阿狸懊悔的□一声,怎么在李恪那只大灰狼跟前犯错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正在阿狸悔青了肠子的时候,屋门吱呀一声,李恪换了一身新衣裳,一脸不善的走进来。

阿狸把被子搂到胸前,紧张的看着进来的李恪:“大王有何吩咐?”尼玛的,不会拿着什么东西威胁我吧!(阿狸这里是唐朝,就是官员去天上人家和花魁喝酒也不用担心被处分,陈老师的硬盘对你没作用。谁说的,我虽然长得不像猪头,但是也不想做王冠希!阿狸担心自己被别人抓了短处。)

李恪黑着脸对着阿狸来了一句话,顿时叫阿狸想死的心都有了:“遮什么,你身上还有那个地方,寡人没看过?一身疲懒之态,看一眼大倒胃口!”

阿狸颤抖着手,指着李恪哆嗦半天,挤出来一句话:“你,你还我清白!”

“你还有清白,滚起来,好好地洗一下,你敢吐寡人一身污秽之物,哼,算你有本事,等一会好好地把脖子洗­干­净!”李恪恶狠狠地瞪一眼阿狸,暗想着自己堂堂太宗皇帝的皇子,吴王,安州大都督,被这个小高丽奴给吐了一身秽物。这口气岂能咽下去?

阿狸:原来是喝醉了,幸好没赶出来背别的事情。吐你一身算是客气的,跩什么跩啊,你把我惹毛了,我告你一黑状!有你受的!

……………………

李恪身边偎红倚翠,一位花魁娘子拿着银叉子正在叉着一块水蜜桃喂给李恪,阿狸这个时候磨磨蹭蹭的进来了。看着阿狸要给自己道谢,李恪一撇嘴,十分嫌弃的说:“省了吧,一看就没诚意。你是圣人的大红人,更是长孙无忌派来监视我的的狱卒。寡人哪里敢惹你呢?这是药方子,大夫临走的时候吩咐说这几天你要休息,不要再受热了,寡人派人送你回去。快点滚,省的回去被长孙氏做悍­妇­形状。”说着李恪一挥手,就有几位仆人上来,他们对着阿狸一躬身:“请刺史这边请。”

就这样阿狸穿着一身新衣裳,带着好些的解暑药回家了。

长孙氏见着阿狸回家都要欢喜疯了,她紧张的迎上前:“郎君总算是回来,担心死妾身了。这是叔叔送来的家信,长安城里倒是有不少的新闻呢。还有摩诘来信了,他和太子殿下在一起……”长孙氏一边絮絮叨叨,一边上下审视着阿狸,阿狸倒是一门心思的看着长孙无忌的夫人送来的家信,高阳长公主告房遗直非礼自己,还在圣人面前吵闹,圣人已经把案件交给长孙无忌审理了。

耳边长孙氏的唠叨变得很模糊,阿狸摸摸下巴,望着远处出神了。长孙氏对着阿狸身上的衣裳很是疑心:“这身衣裳是哪里来的,你去了什么地方了,怎么会用这些熏香!”阿狸身上的熏香就是烟花之地常用的熏香,长孙氏立刻警铃大作,逼问起丈夫一天的去向了。

“别闹,要有大事发生了!你还为了这些琐事夹缠不清的,我要出去一趟。”阿狸无奈的看长孙氏一眼,叫人给自己换衣裳:“我今天差点病死在外面,你倒是也关心一下我的身体,我可是坐了吴王的画舫走的。娘子!”阿狸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长孙氏一脸担心的说:“难道是吴王真的要谋反?”

“不是,谁要谋反的话最好少讲。你等着我走了就关门闭户不要出去了。”阿狸说着换上衣裳忙着出去了,长孙氏盯着丈夫的背影,一脸的担心。她有点看不明白自己的郎君了。

长孙氏看不明白自己的郎君,佳芝却是看的很明白,李治那个混蛋似乎对着贺兰氏有点动心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狸和李恪,只有暧昧没有基情啊!不过佳芝就要拎着鞭子上了。

☆、148何为“小鸟依人”?

高阳长公主的谋反案件轰轰烈烈的拉开帷幕,李治在大臣面前拿出来自己耶耶的本事,当着长孙无忌一­干­人等哭的稀里哗啦的,李治一脸痛心的说:“高阳公主和朕同气连枝,荆王李元景都是朕的亲人,能否免除他们的死罪呢?”接着李治沉痛的表示,自己刚坐上皇帝的位子不久,就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自己失德所致,要深刻的检讨自己的作为云云。皇帝做了深刻的检讨和自我批评,底下的大臣们看着仿佛李二凤附体的皇上,脸­色­都绿了。

谁说当今和先帝­性­格不同,谁说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好不好,又开始拿出来眼泪**了,呜呜,我们这些人也很不容易好不好,每天起得比­鸡­还早,小心翼翼的瞅着老板的脸­色­,我们也不容易啊。我们也想哭,可是在你面前哭,你给加工资么?

尽管大臣们在心里腹诽着,他们却只能一个个积极的表示:这些都是高阳公主和房遗爱这些小人脑子糊涂了,这些人谋反不是皇帝领导的不好,全是他们自己有问题。作为皇帝陛下忠实的臣子,他们要紧紧地团结在皇帝身边,对于敢造反的主谋们严厉打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云云。其实谁也不是傻子,圣人在做太子的时候就和高阳公主关系不怎么样,她也不是长孙皇后所出的公主和圣人的关系比起来晋阳公主等人又远了一层。而且除了高阳公主,剩下的人什么柴令武和薛万彻,还有李元景,他们不是以前魏王李泰的党羽,就是对李治坐上皇帝不忿的。

大臣们当初被李二凤陛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给训练出来了,皇帝越哭越伤心,那个时候你就要小心了,不是皇帝拿不准主意,为难着急的哭了,其实是皇帝已经拿准了主意,只是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这个时候要识相,赶紧把皇帝心里想的话帮着他说出来!于是乎,大臣们一个个的忙着表示按着法律,高阳公主这些人口出狂言,污蔑圣人的英明统治已经是死罪了。这些人绝对没有活着的道理。

李治哭完了,抹抹眼泪对着阿舅说:“还请阿舅把这件谋逆案审理清楚。”长孙无忌正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把皇帝周边那些不安分的人修理一下,现在得了李治的话,很痛快的答应下来:“臣承蒙先帝托付,陛下信任,自然要把这件案子办好。”

李治满意的点点头,宣布退朝了。先不说长孙无忌施展拳脚,李治回到了后面,谁知宫殿内空空如也,只有个小内侍出来:“圣人回来了,娘子带着太子和公主们去群星汤了。”原来娘子带着孩子们去泡汤了。小孩子都是喜欢玩水的,李治想着群星汤里面几个孩子都要吵翻天的样子,李治微微一笑,叫着了那个正准备去通报的小内侍:“且住,朕不打搅他们了。”说着皇帝对着东莱说:“换换衣裳,出去走走。最近天气闷热得很,朕出去散散心。”

说着李治换了便服,在空荡荡的殿堂里面转转,有点意兴阑珊的离开了。王福生和东莱两个对视一眼,王福生悄悄地对着东莱挤挤眼睛,看样子圣人不是去徐婕妤那那里就是去贺兰氏那里了。前几天皇帝对着美人贺兰氏很有感觉,只是为了高阳公主的谋反案,陛下一直在斋戒,如今案情查清楚,高阳公主的谋反案也该结束了。看样子皇帝该去会会美人了。王福生对着皇帝的举动表示可以理解,同时又觉得皇后总是吃亏的。不过这都是皇帝的家事,和自己没什么大关系。

整个华清宫很安静,盛夏季节天气总是很难变得清爽,从昨天下午开始,天气就变得格外的闷热,处处都仿佛汪着一层水气,天气潮湿闷热,好像个大蒸笼。天气不好,­精­神就容易倦怠,好些服侍的宫人都趁着闲暇的时候悄悄地躲起来打瞌睡,或者好些人相约着出来散散心。谁知摸鱼摸到了大白鲨,不少宫人遇见了出来溜达的皇帝陛下,一个个吓得面­色­难看,赶紧跪下来给皇帝请安。

李治的心情还算不错,高阳公主说实话李治早就看着她不顺眼了,当初高阳养在长孙皇后身边几天,对于自己的阿娘对着高阳嘘寒问暖的,李治有点不舒服。本来么,李二凤夫­妇­的宝贝小儿子,除了太子就可以说是晋王了,长孙皇后对着小儿子自然是娇宠些,忽然冒出来个高阳抢走了阿娘的注意力,小孩子的嫉妒心可是很强的。以至于后来的那些事情,李治对着高阳的印象越来越坏,李二凤的灵堂上,这些兄弟姐妹们一个个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哭得十分哀伤。

唯独这位高阳,一脸的平静,这叫李治岂能咽下这口气。长孙无忌查出来高阳谋反的事情,其实说是谋反也不是完全准确。高阳只是和自己的丈夫抱怨一些,剩下也就是召来一些术士们说些皇宫的风水如何,天上的那个星星怎么样了,皇帝要如何如何。总是都是些怨气的话。

不过李治正发愁找不着高阳的短处,现在上天有眼睛,李治对于高阳的真正结局只是冷笑一声了罢了。

李治的脑子正想心事,忽然一阵哭声传来,李治停住脚,对着要上千呵斥的王福生一个眼­色­,一丛竹子后面一阵哭声传来,李治来了兴趣想去听墙角了。等着李治走近了,夹杂着哭声的讲话声断断续续的,原来是两个小宫婢在说话呢。

“婕妤没有训斥我,可是我只是咽不下去那口气,贺兰氏不过是没承宠的美人,也不知道她依仗着什么,对着婕妤屡次冒犯。我自己犯错,她跑出来教训什么人?”一个小宫女一边哭一边对着身边的姐妹倾诉。

“你别委屈了,我认识一个姐妹在贺兰氏那里当差,听说这几天,她那里的奴婢经常被她处罚。根本不是奴婢们办事不小心,都是贺兰氏自己心里埋怨生气,她不敢发泄出来,拿着我们出气罢了。只是她轻狂的很,自己一个美人,却敢在婕妤面前张狂。”这两个听起来好像是徐婕妤身边的宫婢。

“她有什么生气的,如今整个宫里都说圣人喜欢贺兰氏,就连娘子送去的东西,她也敢嫌弃不好呢。等着她生了皇子岂不要作威作福到了娘子的头上去?咱们做奴婢的,出身卑贱,可是也没见过这样的小人得志!怪道只能做个美人呢,看看娘子的气度举止,她连着娘子身边的侍婢也赶不上啊!”小宫女受了冤枉气,对着贺兰氏的评价不好。

“你真是个糊涂虫,贺兰氏就为了这个生气呢。当初娘子说柏梁殿设宴,就是叫她侍奉圣人的意思。可惜后来出了事情,圣人和娘子斋戒了,贺兰美人据说这些天一股气恼,整天寻了侍婢们的错处骂人呢。”贴心好姐妹奉上了最新消息。

李治觉得腿上有点痒痒,夏天蚊子多,皇帝照样挨咬,李治刚才一肚子的好兴致一下子没了,他怏怏的正准备退出去。忽然就听见那边两个侍婢说:“哎呀,婕妤娘娘赏赐的香料真好,咱们坐在这里说半天话,一点也没被蚊子咬着。”

“你知道什么,这是娘子赏赐给婕妤的。婕妤看你上次胳膊上全是大红包,才赏赐给你一个香囊。那可不是咱们奴婢们能享用的东西,小心折了你的福气。”说着两个侍婢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走开了。

王福生看着李治的脸­色­不对,试探着说:“天气炎热,娘子嘱咐不要郎君在园子里待时间长了。这个时候怕是娘子回来了。郎君可否要回去呢?”

李治摆摆手,对着王福生扔下一句:“去看看贺兰氏。”说着皇帝一阵风的去了贺兰氏的宫殿。

杏花馆是个很­精­致的地方,比起来别的宫殿富丽堂皇,威严庄重,这里就是­精­致小巧了。李治一进杏花馆就看见几个奴婢跪在廊子底下,今天的太阳不大,可是地上闷热潮湿,好几个奴婢已经是一脸苍白,大汗淋漓了。李治最讨厌的便是拿着奴婢出气,他立刻板着脸对着王福生说:“叫他们下去休息,顺便叫大夫看看。别闹出来人命。”说着贺兰氏得了消息忙着迎接出来。

贺兰氏一身盛装打扮,一件粉红­色­的襦衫,底下是五颜六­色­的高腰裙,纤细的腰肢束的紧紧地,她一阵香风的吹到了李治跟前,款款下拜:“郎君万福。”

“郎君”,李治第一次从觉得这一声郎君有点不舒服。李治一挥手,也没看一样贺兰氏径自进去了。

杏花馆,真是名副其实了,整个宫殿面积不大,可是里面放着一个大香鼎,四个小香鼎,里面燃烧着浓郁的香料,气味浓郁的有点叫人喘不上气。李治拿着扇子扇扇风,坐下来看着贺兰氏:“朕闲着无事,随便走走。那些奴婢是怎么回事?”

贺兰氏一副娇滴滴受委屈的样子,欲言又止的扬起长长地睫毛看一眼皇帝,等着眼神一接触又立刻垂下来。贺兰氏咬着嘴­唇­,拧着绢子:“那些奴婢们没什么大事,只是打碎了一件东西。”

“是什么?值得你这样处罚他们。娘子叫你们不可随意处罚奴婢,朕不记得打碎了东西要受这样的处罚。”李治看一眼贺兰氏的杏花馆,里面的摆设和房子相称,­精­巧豪华。

“是皇后娘娘送来的一个公道杯。”耀州进献上来的新鲜玩意,酒杯里面一个龙头,若是斟酒超过了龙头的嘴巴,里面的酒就会渗出去,一滴不剩。想着当康要了好机会佳芝也不肯给他,原来娘子把那个酒杯赏赐给了贺兰氏了。

李治正想着说皇后的一番心意就这样浪费了,谁知贺兰氏转而对着李治抱怨起来佳芝的小气了,一共才给了她两个杯子,摔坏了一个,害的自己不能和皇帝对饮了。巴拉巴拉,贺兰氏嘴巧,声音娇滴滴的很好听,真是美人占便宜,连着抱怨都好听。若是一般人听着贺兰氏讲话,一定是笑眯眯的眯着眼享受着美人娇滴滴发嗲,可惜这些话听到李治的耳朵里,贺兰氏就不可爱了。

那两个杯子价值千金,天下就此一对,皇后赐给贺兰氏那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因为佳芝预计到了自己会来这里。谁知贺兰氏骄纵无力,挥霍无度,论像样贺兰氏在后宫里面算是数一数二的,可是论品德,真不怎么样!

胳膊上痒一下,李治又被蚊子给咬了。想起两个小宫女的话,李治吸吸鼻子,不是避蚊香料的气味:“娘子分下来的避蚊香料你怎么不用?”

“陛下那个香料好难闻,这是上好的大食沉香,陛下觉得如何?”贺兰氏整个人靠在李治的肩膀上,微微倾身向前,李治都能看见她襦衫内呼之欲出的一对小白兔和深深地事业线了。

“陛下,今天就请陛下留下来吧!”贺兰氏拿着胸部揉着李治的胳膊,李治胳膊上被蚊子咬的地方被热热的胸部一蹭,更加痒痒的难耐。作为皇帝,体面还是要的,李治总不能当着美人卷起来袖子咔嚓,咔嚓的挠痒痒吧!李治一阵心烦,推开贺兰氏:“朕还有事情,闲了再来看你。”

出了杏花馆,一阵凉风吹来,李治第一次感觉到新鲜空气的可贵之处,皇帝没了品尝美人的心情,怏怏的回去了。

佳芝的寝殿很热闹,一群孩子正在嘻嘻哈哈的玩闹呢,李治一进来刚才那些兴奋的笑声和尖叫声立刻不见了。当康和摩诘起来老老实实的给皇帝请安,李盈和阿狸的女儿茜娘也都有模有样的给皇帝请安,两个最小的看见哥哥姐姐,也都有样学样的,摇晃着给皇帝请安。

李治有点失落把当康拉起来:“你们刚才说笑什么,如何我一来你们就拘谨起来?接着说笑吧!”

佳芝闻见一阵浓郁的香气从李治身上传来,她不动声­色­的说:“今天陛下怎么点了这些沉香?难道是不舒服了?别是受了暑热吧,叫太医给圣人诊脉。”李治想起来自己身上的香味由来,支支吾吾的说:“不用了,没什么。”一转眼看见当康一群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上捏着一个蹴鞠,李治忙着把孩子打发出去。上次在徐婕妤那里出糗就是为了一场蹴鞠,心虚的李治被勾起前情,一阵一阵的冒虚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肉­~~~汤!

☆、149抱不平的阿狸

好吧,就知道谋反的名单上会有这些人的名字,李治想起来当初长孙无忌和自己说的话,刚立晋王为太子之后不久,皇帝忽然有点后悔了,跟着长孙无忌商量着是不是稚奴没经验,不如三皇子吴王李恪。李二凤的心思活络了,长孙无忌立刻堵回去,态度坚决的拒绝了皇帝的抽风提议。还对着皇帝表示晋王已经做了太子,若是将来李恪当上皇帝,会对着前太子好么?被长孙无忌一般大臣敲打一顿,李二凤也就不抽风了。

李二凤把这件事忘了,但是吴王被长孙无忌和皇帝给惦记上了,李治以前对着李恪的还算不错,他们年纪相差的大,从小没长在一起,更没有什么李恪抢了李治糖果,欺负他的事。在李治的心里李恪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后来皇帝在太子人选上的犹豫,加上长孙无忌有事没事的就拿着吴王做典型人家的孩子。李治对着李恪的感觉也就变化了。

既然阿舅说吴王造反,那就姑且认为他是这样的。只是这些天阿狸在奏疏里面说的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李治看一眼长孙无忌,答应了舅舅的全部要求,把褚小鸟给调回京城,官复原职!把吴王牵扯谋反的案件交给长孙无忌处置。

送走了长孙无忌,李治有点郁闷的接着看各地送上来的奏疏,高丽和新罗又开始不安分,一些地方上今年夏天的雨水多了,田地被淹没不少。李治觉得有点烦闷,抓着毛笔在奏疏上开始写写画画。受灾的地方免除赋税,对于辽东问题,李治郁闷的深深吸一口气,国库现在还不足以支持一场战争的胜利。李治只能对着辽东的守将表示务使高丽新罗争斗。虽然李治绝对是个有雄心的君主,但是他可不是个被虚无的胜利给冲昏头的人。国家的家底还很少,攘外必先安内,李治认为为今之计还是需要积聚力量,意图以后。

一头扎进公事堆,李治也没心情想什么贺兰氏了。整个大殿内安静的很,外面空气依旧是闷热潮湿,一点风都没有,树梢上的蝉都被热的不想叫了。唯一的声音从大殿边上的铜壶滴漏传来,计时用的水滴声一声一声的,不停休的传来。李治抓着毛笔在奏疏上写写画画的,他看见了阿狸的奏疏,今年江南的水患很厉害,但是阿狸把河工治理的很好,不少地方都抱住了田地,秋天的时候会有不错的收成。

“娘子,你看!阿狸——”人呢,李治没听见回应,抬起头赫然发现自己的老婆没有陪在自己身边。皇后那里去了?

“郎君有何吩咐?”佳芝身边的侍婢出来回话。

“娘子那里去了?”李治伸手摸到身边的茶杯,也是空的。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油然而生,佳芝不是一向都陪在自己身边,但凡是倒茶,研墨等等事情都是她一手打理的。自己看奏疏累了,佳芝回来给自己捏肩膀捶背,晚上还会有夜宵吃。谁知一转眼佳芝不见了,连杯茶都没得喝。李治委屈的一撅嘴,不满的看着低着头等吩咐的翠竹:“娘子那里去了?怎么不见一个人!”

翠竹很无奈的说:“娘子一直在东配殿看书,说圣人和长孙太尉说国事,不准叫奴婢们近前伺候。奴婢这就去请娘子来。”翠竹低着头,感觉皇帝有点无理取闹。皇帝和打成商量大事,叫娘子跟着掺和做什么呢?

李治一听佳芝去东配殿,郁闷的想着佳芝喜欢读书,但是那里不能看书,把自己扔下去东配殿作什么呢?“罢了,朕去看看娘子。”说着李治站起来,向着东配殿去了。东配殿一样是安静的很,李治一进去就看见佳芝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脸上有些为难。

难道是遇见了什么难事?李治蹑手蹑脚的上前,他看见佳芝面前的是一个大大的账目,仿佛是写的后宫的用度什么的。李治好奇的看过来,后宫的人数和耶耶的时候比起来人很少了,佳芝和自己说过后宫的用度没有超支。莫非是佳芝遇见了什么难处?李治凑上去,把手放在佳芝的肩膀上:“娘子在想什么?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佳芝忙着把手上的写满了数字的纸张遮起来,转身笑着对李治说:“郎君的公事都做完了,公事处置完了?”她拉着李治向着外面走去。李治明显的看出来佳芝的敷衍,他不依不饶的追问着:“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是后宫有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郎君登基初始就下旨叫天下休养生息,后宫的用度和以前比起来已经是简省了很多了。陛下勤俭克己固然是好是,但是也不能叫满朝大臣穿着补丁衣裳上朝,叫天下百姓笑话。臣妾也不能叫后宫的人连脂粉也没有啊。臣妾把后宫的用度账目重新算了几天,准备把脂粉钱捐出来,一部分补充军粮供给,一部分给后宫的嫔御们吧。”佳芝微微一笑,低着头拉着李治:“我早上照着镜子,我的脸很大么?竟然要一年三十万的脂粉钱。”

李治忍不住伸手捏一下佳芝的腮帮子,故意逗着佳芝:“娘子昨天好像多吃了一点烤羊­肉­,啧啧,今天都长在脸上了。”佳芝抓着李治的手狠狠地咬上去:“我那事不暴殄天物,肚子饿了不吃饭­干­什么?反正已经是生了三个孩子,总也不能是身轻如燕了。陛下倒是可是看看能够掌上舞的贺兰氏吧!还说举办宴席,谁知事情多了就一晃忘记了。不如今天就开宴吧。”佳芝善解人意的对着李治一笑,随即眼神闪过一丝幽怨。不过那一丝幽怨一闪而逝,快的李治都没抓住。

……………………

晚上天气依然是闷热难耐,不过山上总比长安城好些,在骊山最高处,灯火辉煌,丝竹阵阵,皇帝和皇后开消夏晚宴了。跟着皇帝来华清宫的宫眷们全都出席了,虽然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皇帝和皇后给了贺兰氏一个天大的面子,今天晚上皇帝是贺兰美人的。但是这些女人出席之前还都是特别打扮一番。先不说杨氏和刘氏两个,就连着徐婕妤都装扮一番,因此当天的晚宴上,虽然和李二凤陛下的家宴比起来,可是这场宴会也能算上是珠光宝气,交映生辉了。

佳芝对着这些嫔御们很大方,李治看过去都是些不错的东西,想起和贞观年间不到十分之一的后宫用度,李治感慨的想着还是娘子厚道,会管家啊。

酒过三巡,佳芝看一眼贺兰氏,对着李治说:“美人贺兰氏来跳一曲吧,听说你的折腰舞练习好了?”贺兰氏娇滴滴的起身,对着皇帝投去娇娆的一撇,娇滴滴的说:“谨遵殿下旨意。”一边的郑氏有点愤愤的对着杨氏说:“竟敢如此无礼,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标致些?哼,张狂!”

杨氏生了陈王李忠,可惜出身低微,只是个小仪,因此对于后来居上的贺兰氏十分不屑,恶狠狠地盯着扭动着腰肢的贺兰氏:“等着她摔断了脖子就不张狂了。”

贺兰氏的舞蹈确实不错,可惜经过白天的经历,李治对着贺兰氏的了解更深入了。看着贺兰氏脚上穿着的珠光宝气闪耀的鞋子,李治忽然想起佳芝脚上的鞋子也就绣着­精­巧的花样罢了,一次奴婢奉上的鞋子镶嵌了两个小小的珍珠,结果被佳芝教训一顿,她说:“圣人崇尚节俭,我岂能不以身作则?以后我的衣裳鞋子都不准过于华丽。”

皇后都不敢穿着镶嵌珠宝的鞋子,可贺兰氏竟然穿着如此华贵的鞋子满世界招摇!想着李治的眼里,贺兰氏的腰肢好事很柔软的,身段还是很丰满的,脸蛋还是漂亮的,但是贺兰氏变得不再可爱了。李治看着贺兰氏的眼神和吃饱的猫咪对着不新鲜的鱼,有点不感兴趣了。

佳芝不动声­色­的看着李治的表情变化,底下的女人们则是嫉妒的眼珠子紧紧地粘在贺兰氏身上,巴不得贺兰氏一个跟头摔下来,栽个头破血流才能叫她们高兴呢。可惜贺兰氏的舞蹈技术确实很好,她一曲折腰舞极尽婉转,接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内侍抬进来一个大大的圆盘,黄铜制成的大盘子,只有不到一平方米的大小。贺兰氏转身对着皇帝一笑,乐声一变,她轻轻一跃,跳上铜盘开始另一段叫人眼花缭乱的舞蹈。

一声压抑的惊呼声从地下传来,彭氏捂着嘴,紧紧地盯着贺兰氏只拿着脚尖着地,整个人越发的轻盈轻巧在盘子上旋转着。佳芝做出来欣赏的样子,笑着对李治说:“贺兰氏果然是舞技超群,恭喜陛下。”佳芝心里暗想着贺兰氏的脚虽然还没变成三寸金莲,但是这身功夫练出来,脚上一定不能看了。

“这都是娘子教导的好,如何恭喜我。”李治说着亲自给佳芝斟酒,亲手把杯子递到了佳芝的手上,佳芝微微一笑,结果酒杯微微一笑,一饮而尽。李治凑近佳芝身边,看着佳芝的脸­色­被酒­精­染上了微醺的红­色­,他对着佳芝咬耳朵:“娘子今天下午倒是为了什么为难呢?”酒­精­能叫佳芝放松警惕,李治瞅准时机套话。

“也没什么,尚服局说贺兰氏要准备舞衣,花费颇多,不过现在没事了。”佳芝揉揉额头,仿佛有点累了。李治正要说话,贺兰氏已经跳完了,正娇喘吁吁的给自己行礼呢。

“陛下,臣妾献丑了。”贺兰氏的声音能滴出来水,李治却是没了感觉,他兴趣缺缺的一摆手:“很好。赏贺兰氏锦缎。”底下的嫔妃们见着皇帝兴趣缺缺,于是都装着累了,很快的筵席就散了。皇帝并没有直接去了贺兰氏的形花冠,反而是带着皇后回去了。

贺兰氏被扔在了柏梁殿上,被嘲笑一番,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尴尬而去。

一场宴会就这样不冷不热的结束了,李治半夜口渴起来,竟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李治忙着起来,赫然发现寝殿外面,佳芝平常的午休的房间里面人影晃动。正在诊脉的太医冷不防见着皇帝穿着寝衣进来,忙着跪在地上请罪。

佳芝经常躺着的卧榻上幔帐低垂,看样子是佳芝病了。想着自己的老婆病了,自己还呼呼大睡,李治心里也不好受,他对着忙乱的浣纱和若为大发雷霆:“娘子如何生病?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太医快些给娘子诊脉!你们平常不是说娘子身体健康无事没?”

两个侍婢一起跪在地上喊冤枉,浣纱说:“娘子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她怕圣人烦心,因此不叫奴婢们声张。”

若为有点不满的看一眼皇帝:“这几天后宫内事情太多,有人挑挑拣拣的,娘子说各地不少报了旱涝灾害,不能增加用度,为了这些事情娘子日夜­操­心,焉能不生病。”皇帝还不是一样,娘子睡在你身边,你还不知道她生病呢。

“娘子方才出来说身上不好,还叫奴婢们不要吵到了圣人休息。”若为气嘟嘟的看着皇帝,表示自己的不满。

李治理屈词穷,转身对着太医发难:“你们是如何诊治的?娘子到底要紧不要紧?”

“回禀陛下,娘子这是心神忧思,又受了暑热。需要好好地休息几天不能伤了暑热。”太医们心里很委屈,皇帝拿着我们做撒气桶,这份工作太难了。

李治把太医哄去开药方,他掀开帐子,佳芝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的蹙着,仿佛是很不舒服。李治伸手摸摸佳芝的身体,­干­热无汗,看起来病的不轻。李治这里拿着毛巾给佳芝擦身体降温,又抱着佳芝进去躺在床上休息。

喝了太医的药汤子,佳芝似乎好一些了,她睁开眼睛看着李治:“郎君如何还没休息,定是他们把郎君吵醒了。明天还有好些事情,郎君先去休息吧。妾身这里实在不适合,不如郎君去形花冠或者徐婕妤那里也使得。”说着佳芝挣扎着要起来,可惜一阵头晕,她软软的瘫软下来。

李治抱着佳芝,给她扇扇扇子:“你别管什么有的没得了,好好地睡觉吧,我就在你边上看着你。”说着李治抱着佳芝不由分说放下帐子,两个人一起休息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阿狸正对着朝廷下来的文书皱眉头:“吴王并无谋反的事情,如何要他去长安询问。这是谁这样糊涂办案子?”

阿狸生气的把刑部的文书摔在书案上,这几天和李恪相处的时间长了,阿狸发现李恪其实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出身高贵自视甚高,加上他确实有点本事,皎皎者易污,他的骄傲造成了李恪的人缘不好。他的豪爽和喜欢招揽人才,叫朝廷和皇帝忌惮,尤其是先帝在太子人选上的犹豫,造成了李恪和李治的心结。阿狸对着李恪的评价是——真冤枉,枉担了虚名。

“郎君在担心什么?”长孙氏端着一碗药进来。知道阿狸生病,长孙氏简直要把阿狸当成易碎品了。她几乎是日夜不休的照顾阿狸,阿狸见着长孙氏进来,眉头一皱,又要喝药,想着苦药汤子的味道,阿狸都要哭了。

“我不喝了,已经好了!”阿狸耍赖。

“郎君这是专门缓和水土不服的药,你还是喝一点。往年在长安也没这样厉害中暑的,想必是水土不服的缘故。”长孙氏哄着阿狸喝药,夫妻两个腻腻歪歪的。

正在这个时候仆人来报:“主人,吴王亲自来了。”长孙氏早就看见了那份文书,她扯住阿狸:“这个时候郎君不要和吴王有什么牵扯,要不要叫侍卫们。”

没想到长孙氏这样说,阿狸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无奈的说:“我竟然把太尉给忽略了,真是——”说着阿狸叹口气还是要出去。

“郎君,这个时候不要见为好。就是郎君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了孩子们想想啊!我叔父可是个公正的人。他按律办案可不会偏私的。”长孙氏担心的看着丈夫。

“哈哈,你叔父秉公办事,我更不怕了。”阿狸讽刺的笑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狸虽然圆滑,可是有底线。

小吃货加油!

☆、150皇帝身后的秘密

第二天早上李治先睁开眼,一睁开眼就是一片黑漆漆的头发,原来佳芝把李治当成了抱枕,整个人好像是八爪章鱼一样,把李治给紧紧地霸占住了。拿着脸颊蹭着佳芝的头发,没有油腻腻的桂花油,只有很清爽的气味。佳芝一向不喜欢在头上抹上一堆的油脂。李治伸手摸摸佳芝的身体,很好,触手微凉,太医们的药方子还是有效的。佳芝身上可能是出汗了,现在汗水也都­干­了,配上微凉的肌肤,无端的叫李治想起来古玉冰肌清凉无汗的话。

以前都是佳芝先醒了,大部分时间李治一睁开眼就会看见梳洗整齐的皇后正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那个时候李治会有一种小时候阿娘叫他起床的感觉。他会赖在床上抓着佳芝磨蹭一会再起来。但是今天,佳芝昨天折腾了一晚上,今天她的身体还没修养好。李治低着头,拨开了佳芝脸上的头发,仔细的看着妻子。

和记忆里面的小吃货似乎有点不同,佳芝的脸庞似乎没了很久以前记忆中的圆鼓鼓的肥胖,佳芝的侧脸变得很­精­致,轮廓细腻,黑黑的睫毛在脸上画了一道深深的­阴­影。可能是最近累了,她变得有些消瘦和憔悴。李治伸出手沿着佳芝的鼻子慢慢的滑下来,在柔­嫩­的­唇­瓣上停下来。听着昨天侍婢们的话,仿佛后宫的事情叫她烦心了,李治暗想着等一会叫王福生问清楚,看看佳芝遇见了什么难事。

心里满满的全是很软的东西,李治正想抱着小吃货再睡一会,忽然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仿佛是李盈和李旦的哭声。李治只好把佳芝小心的放在床上,悄悄地起来出去看孩子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出去就看见李盈和李旦哭的生气不接下气的,­奶­娘和保姆怎么都哄不住。“你们放任着公主和齐王这里哭闹,吵醒了娘子该当何罪?”李治黑着脸教训和保姆和侍婢们,俩个孩子哭得伤心,李盈抽抽噎噎的抓着李治的袍子:“耶耶,阿娘在那里?呜呜,盈盈找不着阿娘了。”小丫头哭得伤心,一张小脸上全是泪水和鼻涕,圆鼓鼓的包子脸皱成了核桃。

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李治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自己阿娘刚去世的时候,兕子就是这样抓着自己的袖子问阿娘在那里,李治的心里忽然觉得空荡荡的,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只是李盈早上起来见不着阿娘在闹脾气罢了,佳芝好好地躺在里面睡觉。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都是以前的事情留下的­阴­影。可是这种心虚的感觉叫李治有种冲回去看看佳芝是不是真的没事的冲动。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治蹲□把哭的伤心地李盈和李旦抱起来,李盈抽搭着,小身子一动一动的,李旦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早上姐姐哭了,也就跟着哭起来。他整个小脑袋靠在耶耶肩膀上,黑溜溜的眼珠子带着泪花:“耶耶,我要找阿娘。”往常早上起来佳芝都要亲自给孩子们穿衣,今天忽然不见了。两个小家伙没了主意了。

两个孩子慢慢的不哭了,李治把孩子交给了­奶­娘,转身回去看佳芝了。等着一紧寝殿看见佳芝已经坐起来,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一块石头落地了,李治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佳芝要起身服侍李治换衣裳,结果被按在床上:“你还是休息几天,这些交给奴婢们做就好了。一定是刚才盈盈他们的闹的声音太大了,你还是多睡一会。”佳芝靠着李治的肩膀,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些体己话。

“昨天晚上是郎君在照顾我的?”佳芝眨巴着眼睛,长长地睫毛上下翻飞,撩拨的李治的心里痒酥酥的。

“是,你晚上睡得不安稳,我给你喂药喝水擦身体,你一点也没察觉。你说该如何谢我?”咬着耳垂,热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佳芝浑身直哆嗦。李治看着佳芝的脸上飞出来一阵红霞,越发的心旌动摇。可惜佳芝浑身软软的样子,李治只能在佳芝的耳边说一些好好休息的话,然后转身对着佳芝身边的侍婢狠狠地威胁利诱一番才得意洋洋的见大臣去了。

等着皇帝走了,浣纱和若为上前:“娘子可要休息一下。”佳芝其实昨天没什么要紧的,太医说的什么劳心费神也就是佳芝为了贺兰氏,面对着厉害的对手,谁也不能放松的什么也不想。加上最近天气炎热,胃口不好,加上阿狸的孩子,佳芝跟前有七个孩子。就是铁打的人也会觉得累了。佳芝没设计叫自己真的病一场,这种事,太医们也不是吃白饭的,是不是装病很快就能露馅。佳芝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变心的男人把自己的身体弄坏。她早上和一群孩子在温泉里面泡的时间长了,加上晚上喝了酒,就有点不舒服。

等着半夜佳芝感觉身上不舒服起来,也就是顺水推舟,叫李治着急着急,顺便试探下自己在李治心里的分量和地位。今天早上其实佳芝已经醒了,她是故意躺在床上不起来的,外面两个孩子哭闹的声音她全听见了。李盈和李旦两个小家伙配合的真好,他们这一闹,佳芝明显的感觉到李治的心情有点微妙的变化。

看起来贺兰氏在李治的心里也就和新鲜的宠物一个样,自己暂时不用太担心。可是想着和别人共用老公,佳芝还是觉得有点膈应。

“我也不是真的病重了,不过是热着一点闹的尽人皆知的­干­什么?叫她们不要来请安了,我今天疏散一天就是了。”佳芝吩咐两个侍婢,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她也不像平常那样装扮起来,只是穿上一件薄薄的织着同­色­的浅绿­色­的衣裳,这件钗钿礼服长长地,袖子宽大,因为今天不见人,佳芝嫌弃天气闷热,­干­脆把里面的内衣给扔到一边去,只是穿着一件白­色­的齐胸的高腰裙子。脚上也不穿袜子,只踩着一双绣花鞋子。

两个一早上哭哭啼啼找阿娘的孩子已经安静下来,被­奶­娘和保姆喂着除了早饭,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着佳芝看他们的时候,一圈小不点正在在一起玩的高兴呢。见着佳芝来了,两个孩子一起欢呼一声,拉着佳芝玩一会。

佳芝正指点着李盈和阿狸的女儿茜娘如何拿着小号的茶具玩过家家的游戏,这些东西都是拿着纯银制成,和真的茶具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孩子太小了,像是炭火什么的都没有。看着李盈和茜娘两个在津津有味的玩着开宴会的游戏,她微笑着在一边指点着如何做个殷勤和蔼的女主人。不管是李盈还是阿狸的女儿茜娘,等着她们长大了生活和现在的晋阳公主差不多,总是要做长安城的贵­妇­人的。因此佳芝叫孩子们一点点的学起来,把这些渗透进自己的身体里面,若­干­年后,她们做起来这些就会浑然天成,没有任何障碍。

翠竹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对着佳芝低声的说:“圣人召见的大臣都已经告退了,娘子可要去看看圣人。”

“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佳芝心里估算着高阳公主的谋反案到了什么进度了,一边想着李恪这个时候在安州呢,长孙无忌是怎么把吴王给牵扯进去的?阿狸上来的奏疏并没特别的说李恪有造反的倾向啊?可是昨天长孙无忌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李恪给牵连进来了,后世评价说长孙无忌很有法律­精­神,但是实际看起来,还是法律为政治服务了。

“也好,银耳汤煮的如何了?”佳芝站起来,叫­奶­娘和保姆们好好地看着孩子,向着皇帝坐在的清凉殿去了。

李治一早上心情似乎不太好,长孙舅舅来通报案情的最新进展,听着高阳公主的案件把越来越多的人牵扯进来,李治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了。自己有那么招人恨么?皇帝这个位子,李治自认自己已经是做到了最好了,他不敢说自己一上来就和耶耶一样好,但是你们总要给我点努力的时间和机会吧。看着眼前的报告,李治都开始头疼了,高阳和房遗爱在李治看来,根本就是两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他们两个结成夫妻还真是天生地设的一对。

高阳从来就是骄纵无状,仗着自己的身份和耶耶的宠爱,目中无人,对着谁都是一副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德行。耶耶把她嫁给房遗爱,在公主们的婚事里面已经是不错的婚事了,谁知她还不知天高地厚的闹出来一件件的丑事!没什么大脑的高阳和被宠坏了,没担当的房遗爱,就是造反也不会成功的。她们两个的存在就是为了拉低宗室的智商而存在的。看不起他们的不止皇帝一个人,宗室里面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也不会和他们混在一起,窝在家里做白日梦,诅咒皇帝玩。李治不待见李恪没错,但是叫李治相信李恪和高阳公主一起谋反,那事侮辱李治的智商也是侮辱了李恪的智商。

但是长孙无忌说的那些人,宰相侍中宇文节,江夏王李道宗,执还有九江公主的驸马执失思力,这些人怎么也成了高阳公主的同案犯?在李治的印象里这几个人和高阳没关系倒是和长孙舅舅有点不和睦。

长孙无忌把李元景和李恪牵连进来皇帝还能容忍,但是眼看着长孙无忌的手越伸越长,皇帝有点不淡定了。他那里是给自己立威?他是在给自己立威呢!接下来自己就是汉宣帝,长孙无忌就要霍光了。

正在李治心情郁闷的时候忽然一阵欢快的乐声传来,李治心里的无名火更旺盛了。见着皇帝的脸­色­不好,王福生对着身边的小内侍一个眼神:“谁敢在清凉殿附近奏乐,活的不耐烦了。你去喝退他们。”

一会那个小内侍来了,可是乐声还在,小内侍对着王福生一脸难­色­,畏畏缩缩的说:“是贺兰氏在不远的荷花池奏乐跳舞。”

王福生在心里对着贺兰氏打上个大黑叉,生活在皇宫里面最要紧的一样是要有眼­色­,贺兰氏不知进退算是没戏了。即使贺兰氏再漂亮,皇帝也不会特别的宠爱她了。想着王福生在李治面前请示:“奴婢这就叫人把贺兰氏遣走?”

李治一肚子的闷气有了发泄口:“叫贺兰氏好好地回去反省,不准出杏花馆一步!”李治恶狠狠地对着王福生发飙。王福生低着头连忙称是,心里却是皱着一张脸,苦哈哈的想着圣人今天心情不好,奴婢们就要倒霉了。今天要格外小心,省的撞上枪口被皇帝拿着做榜样。呜呜,做奴婢也不容易啊。

等着王福生刚走出来赫然看见佳芝带着一群侍婢缓缓而来,王福生立刻有种来了救星的感觉,殷勤的迎上前:“娘子安好,圣人有点不高兴,还请娘子劝劝。”跟着皇后通风报信可是有丰厚的回报的。

“圣人心情不好,是为了什么烦心事?你这是去哪里?”佳芝笑着对王福生点点头。这个老滑头,都要成­精­了。

佳芝听着王福生的话不在意的笑笑:“既然如此,那个贺兰氏如何这样没有规矩?刘媪,你叫贺兰氏抄写女则一百遍,禁足三月不准出来。你们跟着王福生一起走,总管的年纪大了,小心别晒着。”说着佳芝对着刘媪使个眼­色­嗯,转身进了清凉殿。

清凉殿里面李治早就听见佳芝的声音,见着佳芝一身清爽的进来,李治忽然觉得刚才一肚子的不愉快都消失了。他弯起嘴角拍着身边,示意佳芝过来。

“你的身体就是受了暑热才不舒服的,这个时候还跑出来­干­什么?这是什么?”李治看着佳芝放在自己面前的汤碗,忍不住伸手揭开碗盖子,见着一碗晶莹剔透的银耳汤,上面漂着玫瑰花瓣还散发着浅浅的花香,李治忍不住拿起来勺子要先尝尝。果然不错,李治第二少勺就送到了佳芝的嘴边上。

佳芝微微一笑,享受着皇帝喂汤喝的待遇。“这个又是你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做出来的,你身体不舒服还想着这些。其实你给三郎他们的汤果,不妨是什么拿来就行了,我也不是很挑剔的人。”主要是小吃货做出来的东西都很好粗,李治就是嘴刁也找不出来毛病。

“多谢郎君关心,我的身体好了不少。郎君忙于国事,哪能拿着哄孩子的东西填肚子,银耳里面加上了海外来的一种叫燕窝的东西,据说最能补气清热,郎君吃这个最好了。我特别叫翠竹看着火候,煮了半天时间。郎君多吃一些。”佳芝言笑晏晏,伸手嗯拿过来勺子开始喂李治喝汤。

一碗银耳汤很快的喝完了,李治的觉得一阵满足,他叫侍婢拿来一个凭几垫上软垫子,好使的佳芝做的舒服点。整个清凉殿里面安静下来,李治伏案看奏疏,佳芝坐在皇帝的身边,靠着凭几拿着一本书在看。

唐朝的坐姿是跪坐,但是谁也不能一直跪着不动,因为殿上无人,佳芝的坐姿就不用很讲究什么正襟危坐了,她把退伸出来,整个人依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一双脚随便的伸啊伸的,不知怎么的就搁在了李治的大腿上。

可能是这本书太有意思了,佳芝看的眉飞­色­舞,她摇晃着脚丫子,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脚丫子就在李治的腿上,还时不时的磨蹭到了李治腿上敏感的地方。忍无可忍的按住正在自己腿上磨蹭的脚丫,抬眼看见佳芝整个靠在垫子上,衣裳领口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露出来里面一片肌肤。李治把眼光顺着佳芝身体的曲线移下来,他早就知道佳芝的脚丫其实长得很好,肌肤莹润,是个半透明的指甲闪着健康的粉红­色­光泽,好像是春天的花瓣。看着小吃货一本正经的拿着书挡着脸,李治就知道佳芝根本是存心的,于是伸出手轻轻地握着一只脚把玩着,先是挠一下大脚趾,接着是敏感的脚心,顺着向上是纤细的脚踝。佳芝的脚踝真的很秀气,李治一只手环住了纤细的脚踝,暗想着自己昨天真的糊涂了,还以为贺兰氏长得最标致,其实佳芝才是最好的。

一边想着,那只手不老实的向上,小腿,膝盖,然后是修长的大腿。这样一路向上摸上去,等着快要摸到佳芝大腿内侧的时候,她忽然夹住腿。李治放下正看的一本奏疏,无辜的看向老婆:“娘子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说,也要先把我的手放出来。”李治暗示的看看佳芝那条纹丝未动的裙子,其实在裙子底下他的左手被夹住了。

“郎君事情多,我还是先回去吧。”佳芝手上的书早就不知扔到什么地方,两只胳膊撑在身后,她脸­色­微红的看着李治,欲言又止的咬着嘴­唇­。李治的眼珠子忽然钉在佳芝身上不动了,从薄薄的裙子拿着一条绿­色­的宽绸带绑在胸前,但是两个凸起的小点,叫李治赫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佳芝没穿内衣!而且她还——李治内心的小人开始擦鼻血了。

“想走,娘子真的想走么?”李治一把就把佳芝给拉进怀里,一只手隔着单薄的料子揉捏着突起的小点,另一只手探进了大腿深处隐秘的地方:“都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想走么?”

李治附身狠狠地吻上佳芝咬紧的嘴­唇­,深处舌尖耐心的舔着,吸吮着:“我们去后殿,嗯?”

佳芝半闭着眼,拿出最后的理智抗拒着皇帝的诱惑:“不要,若是有谁——”

“陛下,褚遂良求见。”一声通报彻底打碎了李治算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到嘴边的肥­肉­长了翅膀拍着翅膀飞走了。

“娘子不用回避,褚遂良也不是外臣,你躲什么!”李治嘴上占佳芝的便宜,看着小吃货慌忙的整理着衣裳往后面的帘子躲,他很欠揍的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

佳芝躲在皇帝身后的帘子后面,狠狠地伸脚踹了李治一脚,你调戏人家还要嘴上占便宜,找踹!

李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逞凶的光脚丫怎么也不放,听着殿外传开脚步声,佳芝真的急了,她使劲的往回缩,李治却是不肯放手。听着殿门打开的吱呀声,接着是褚遂良久违的声音,佳芝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一动不动的躲在帘子后面,大气不敢出了。这副样子叫人看见了,不用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位亲留言说这是在给阿狸扫清障碍,好把兕子和阿狸凑一对,其实我想说为什么不能使阿狸和李恪凑一对呢?捂脸,这是胡话,你们不要当真。

☆、151谁吃掉谁?

李治这个混账,他准备叫老娘出丑吗?佳芝的一只脚被李治抓住,她只能坐在李治的身后,把身体藏在帘子后面。李治握着佳芝的一只光脚丫,他身后跟着单薄的帘子,传来佳芝一阵轻轻地喘息声,其实那是佳芝压抑的笑声。李治看着给自己跪拜请安的褚遂良,一年来的外放生涯褚遂良似乎没什么大变样子,只是皮肤被阳光晒的黑黝黝的。李治郁闷的想着自己刚刚发了叫褚遂良任吏部尚书的敕旨,好么他倒是消息得的快,腿也长啊,不到一个月就能从同州赶回来。原来他在奏疏里面什么的安心在同州话也都是哄人的。

对于褚遂良的事情,佳芝你怎么看?李治的袍子袖子宽大,正好遮掩住了他的手上动作呢,而且皇帝坐在­阴­影里,褚遂良在亮处,他根本看不清皇帝的小动作。因此李治很郁闷的伸出食指轻轻地挠一下佳芝的脚心。

佳芝最怕的就是别人挠自己的脚心,她整个人一激灵,差点叫出来。虽然在帘子后面,透过帘子的缝隙佳芝也能感觉出来皇帝的心情和底下褚遂良的心情有点不一样。李治现在不是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菜鸟太子了,需要褚遂良和长孙无忌整天在耳边唠叨着你该­干­什么,你不该­干­什么。他坐在皇帝的位子上,这几年下来,李治这个皇帝做的相对顺手。对于一个时时刻刻在耳边啰嗦的顾命大臣只能是越来越头疼。只是碍着长孙无忌的面子,皇帝才把褚遂良给弄回来。

褚遂良呢,总算是回来了,而且官职还进了一步,自然是高兴地。佳芝使劲的把自己的脚从李治的手里抽出来,从帘子缝隙里面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李治的后背,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同样是先帝留下来的顾命大臣,现在局势如此,而且高阳的谋反案总要闹的人心惶惶。褚遂良回到长安是必须的和明智的,郎君你还是先忍忍吧!褚遂良比起来长孙舅舅倒是更好些,至少不会拿出来长辈的身份教训人。

李治感觉到佳芝拍着自己的背,心里舒服不少,还是娘子明白我的心思,想着李治换个坐姿,完全把身后的帘子给挡住。抓着佳芝的手,李治的心情平静下来,面­色­温和的对着初褚遂良说着爱卿辛苦,朕时时刻刻记着当初耶耶把朕托付给你们,朕在长安时时刻刻的想念爱卿你啊。

褚遂良听着皇帝的话,心里一整感动,跟着皇帝表忠心,表示以后要吸取上次的教训,绝对要严格的管束家仆,不叫他们叫横跋扈,自己也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云云。反正是­肉­麻的话不要钱,李治和褚遂互诉相思,听的帘子后面的佳芝­肉­麻的门头黑线,若不知道李治起身对着褚遂良回长安并不是特别的高兴,知道皇帝和顾命大臣们微妙的感情,佳芝都要认为自己的丈夫和褚遂良有点什么基情了。起身李治这样讲话也是跟着李二凤学的,脑补一下李二凤夸奖褚遂良小鸟依人,说魏征大叔武媚的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佳芝隔着帘子整个身体靠在李治,被他抓着的手,伸出食指悄悄的在李治的手心里面画圈圈。身后是软软的身体,面前是无奈要面对的人。李治很快的结束了召见褚遂良,对着一脸风尘仆仆的大臣说:“爱卿一路上辛苦了,且在温泉休息几天再去上任。”皇帝发话了,褚遂良也只能把一肚子的话暂时咽回去,对着李治深深地一躬身:“陛下对臣的信任,臣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一二。”

☆、152阿狸的良心

飞跃大明宫156

长孙氏听见阿狸要去,顿时急了。她一下站在阿狸的面前,拉着自己的丈夫:“现在的情势郎君还是避嫌为好。吴王谋反是否圣人自由裁断,郎君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若是吴王存了什么心思,郎君去岂不是以身涉险?”长孙氏看一眼丈夫,脸上全是担心的神­色­:“郎君就不为了自己前程想想,也该为了皇后娘娘和几个孩子想想。爷娘年岁大了,如何叫他们为了郎君­操­心?”

阿狸听着长孙氏的话一顿,他低着头想想忽然抬起头尖锐的看一眼长孙氏:“怕是我还要想的更多吧。放心我定然不会牵连你就是了。”说着阿狸一甩手出去了。

长孙氏看着丈夫的背影,忍不住一肚子的委屈坐下来哭起来。阿狸去了吴王在杭州的府邸,其实吴王已经在安州做了都督,就不应该住在这里了,但是杭州的风光确实好,加上李恪想着生母杨妃总是要来和自己住的,安州那个地方潮湿憋闷,景­色­也没这里好。因此花费了不少心血修建了一座­精­美的吴王府,现在吴王太妃和李恪就住在这座府邸里面。

阿狸以前是来过这里的,但是今天旧地重游还是被眼前的萧条景象给吓一跳,往常在黑­色­的大门前,当地不少的读书人都聚集在这里,那些白身出身的读书人,穿着自己最好的衣裳,拿着自己的得意的诗文和文章,站在门口希望能进去见上吴王一面,获得这位素有爱才名声亲王的推荐,从此之后在仕途上能够一帆风顺。更有一些官员和乡绅坐着车子,骑着马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人情冷暖不过如此,吴王的罪名还没定下来,只是长安城隐隐约约的传来些风声,刑部叫当地的官员查清吴王是否和谋反案有关系。一切还没盖棺定论呢,李恪的门前已经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了。白花花的阳光直直的照在地上和大门的屋脊上,阿狸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前,虽然在盛夏的中午,阿狸反而觉得一阵的寒冷从心里冒出来。

来请阿狸的仆人上前敲门,空洞的声音回荡着,仿佛李恪的吴王府邸一夜之间从繁华的城市中心,被神灯里面的神仙给搬到了空无一人的野地里。好一会才有个无­精­打采的仆人把门打开,门轴咯吱的声音听的阿狸身上的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阿狸看着那个头发苍白的老仆人,看起来年纪很大了,整个人站在那里浑身哆哆嗦嗦的,吴王府的大门对他来似乎太沉重了,凭着他佝偻的身子不能胜任这项工作。阿狸无奈的说:“我也不是个胖子,也不用洞开大门了。”说着阿狸从门缝里面挤进去。

江南的天气湿润,草木都长大格外的茂盛。阿狸看着脚下的石阶上都长起来青草了,对着来请自己的那个仆人说:“你们这些奴婢,整天偷懒,难道这就是你们每日里打扫的结果了?再这样下去整个房子都要被野草淹没了!”阿狸对于脏乱的环境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忍不住对着吴王身边的仆人教训起来。

“就是打扫了又如何?不过是等着下一任主人来的时候少花些­精­力打扫罢了。这间府邸和我再也没什么关系了。”吴王李恪穿着一件白­色­的薄纱袍子,背着手似笑非笑的站在堂前看着阿狸。

“你下去吧,不要叫人靠近。进来吧,我这里还有些上好的春茶们,可以尝尝。”说着李恪转身进了屋子。唐朝的房子正屋是完全开放式的,如果在南边的墙上镶嵌上玻璃的话,就是现在都市里面的玻璃幕写字间差不多。可惜唐朝没有玻璃,正堂南边屋檐下是一扇扇的落地窗子。阿狸看着一扇扇洞开的窗子,放心的走进去。阿狸在来的路上还想着,若是李恪叫自己在密室之内谈话,他是不会进去的。虽然阿狸认为李恪没有谋反的嫌疑,但是皇帝对着吴王的心结他很清楚,自己犯不着为了李恪惹得皇帝不高兴。

等着来了,见着吴王府冷清寥落,阿狸忽然有点同情起来李恪了。又见着李恪在正堂和自己见面,阿狸也就放心了。反正在正堂几乎和露天是一样的,他大喇喇的跟着吴王走进来,等着李恪坐在上面,阿狸装模作样的要作揖。

“别装了,你不是早就看着我不顺眼了。等着我回去,你也能跟着论功行赏,长孙无忌一向是喜欢专断的,你还是小心些,别吃相太难看,被那个老贼给猜忌了。”李恪挥挥手,指着一边的位子:“你坐下,我有些话和你说。”

阿狸没想到李恪回来这样一番开场白,他坐下来讪讪的笑笑,若是在长安,没来这里,没跟着李恪共事这段时间,阿狸绝对不会对着眼前的人有一星半点的同情心。阿狸不是傻子,小小年纪跟着李二凤陛下的身边,看着皇帝如何纵横捭阖,看着底下的大臣们互相勾心斗角。

阿狸当然清楚长孙无忌借着高阳公主谋反案把李恪给牵连进去,绝对不是长孙无忌一个人的意思,当今的皇帝,自己的妹夫对着这位吴王可是忌惮已久了。阿狸听着李恪的话,知道李恪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他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多谢大王的关心,在下倒是不知道有什么能升官的。在下不才,作一个地方上的刺史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再大的官职也不能胜任。哪里来的什么吃相难看,或者圣人嫌弃我愚笨,贬低我的官职也是有的。”阿狸对着李恪一笑。一副打太极拳的无赖神­色­。

“你是个聪明人,别装了,跟着你共事几个月我倒是大概知道你的为人。你很聪明,知道收敛锋芒。若是换了别人处在你的位子上,是当今皇后的亲兄长,又跟着圣人有朋友情谊,被先帝亲自教导提拔,这三样有一样的,都要穿红着紫,富贵熏天了。你知道长孙无忌锋芒更胜,更明白外戚擅权是大忌,因此老老实实的离开长安,远着那个富贵场,是非窝。你无非是想凭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的上去,而不是叫人指着后背说这个小子是拉着妹妹的裙带上来的。而且你也对着长孙无忌那个老小子的气焰不满了是不是?”李恪一边冲茶一边不疾不徐的点中阿狸的|­茓­位。

被李恪说中了心思,阿狸呵呵一笑,一脸的迷糊像:“大王真是犀利的很啊!不过我哪里有什么大王说的那样,在下自认是个知道自己能吃多少饭的人,什么宰相就不要想了。不过是使君俸禄为君分忧罢了。大王今天又什么要紧的事情?”阿里装着糊涂,问李恪的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何必我来说?我已经接到了刑部的文书叫我去长安问话。这一去只怕是回不来了,这个地方过不了多久要换主人,那个时候求你看在当初咱们两个也曾经详谈甚欢的情分上,照拂一下我的家人。”李恪苦笑一下,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田契:“这是给他们的容身之地,我这些东西都是先帝所赐,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收回去,那个时候不能叫他们流落街衣食无着了。”说着李恪把那张田契推倒了阿狸面前。

阿狸看看面前的这张单薄的绢帛,又看看李恪,低着头不说话了。随着接触的增多,阿狸越发的认为李恪真倒霉。皇帝对他有心结,长孙无忌更是横竖看着李恪不顺眼,虽然李恪一直保持着低调,但是他从一出生几乎就带着原罪呢。

李恪的母亲是隋炀帝的公主,就这个身份足够叫一般的开国功臣们忌惮的,长孙无忌厌恶李恪更是国仇家恨,当初李二凤陛下攻入长安城,就把杨氏弄到手了。那个时候长孙皇后还在老家带孩子呢。杨氏也是很得李二凤陛下的宠爱的,杨氏在连着生了吴王和蜀王的时候,长孙一脉看在眼里能舒服么?况且李恪一个人身上带着独孤氏杨氏和李氏的血脉,真的较真算起来,李恪的身份除了不是嫡出,哪一样也不比长孙皇后所出的皇子们差,这才有了当初李二凤陛下的动摇,给李治的眼里栽下来一根刺。

“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强求。我已经准备把母亲先送回长安了,反正不管如何,李治也该给自己的庶母一个活路。”李恪伸手要收回来那张田契,自己几十年的吴王也不是白当的,长安对着自己什么态度李恪也能猜出来些。杨氏昨天晚上哭的昏过去几次,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点私心就成了葬送自己儿子的起因了。虽然对杨氏当初的作为无法认同,可是杨氏毕竟是自己的亲娘,李恪对着被救醒过来的杨氏无奈的说自己的打算。

杨氏一听着长孙无忌在办高阳公主谋反的案件,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儿子只怕是一去不回了。呣子两个从来没有这样深谈过,最后杨氏决定听从儿子的安排去长安。反正她是先帝的嫔妃,长孙无忌和李治总不给自己头上戴上虐到先帝嫔御的名声。杨氏也算是李治的庶母不是么?实在是搞不定了,杨氏绝对会跑到太极殿或者是宗庙前面哭李二凤去了。

阿狸听着李恪的话,一把按住了李恪的手:“你要现在不把太妃送到长安,我可以就接下来你方才托付的事情。大王的四个儿子都是人才,你不想看着他们被贬斥到什么蛮荒之地,一辈子也不能翻身是不是?太妃年纪大了,你是她最担心的儿子,万一去了长安行事冲动,局面可就难收拾了。”阿狸很清楚李治到底不是个手辣的人,但是长孙无忌就难说了,还有杨氏毕竟是个女人,自己的儿子要出事,她根本不会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该怎么办,若是她一味的胡闹,把皇帝给惹毛了。阿狸深深地看一眼李恪:“你不想连累自己的母亲吧!”

李恪想想放开了手,他把手盖在阿狸的手上:“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答应了什么。他们可都是叛逆之后。”

阿狸笑呵呵的拿着那张田契看看,毫不在意李恪的话:“大王既然清楚自己的处境如何不肯自救呢?说实话求人不如靠自己。这点田产你准备着给哪一位公子呢?”阿狸举着田契调侃着:“堂堂吴王,就这点私房钱?别是全都便宜给了什么花魁娘子了吧!”

“闭上你的狗嘴,寡人为什么要拿着私房钱给歌姬缠头之资?”那是公款报销范围好吧!亲王们有自己的食邑,食邑内的税收就是他们工资,因此亲王们的花费都是这些税收里面出,这才是真正的吃皇粮的。

“哦,那就是拿着妻子的陪嫁给缠头了?啧啧,我以后要好好地教育自己的儿子,千万不能沉迷于酒­色­,省的奢靡无度,给儿孙们留不下什么东西——哎呦,疼死我了!”阿狸碎碎念着,不防被李恪一脚踹到地上,捂着ρi股半天站不起来。

李恪恨得牙根痒痒,跳上前来掐着阿狸的脸蛋,使劲的人摇晃着:“你个无赖小儿,啖狗屎的高丽奴!竟敢当着寡人的面前编排我!别以为寡人现在自身难保,就不敢把你如何了!等着我兴起,把你捆起来抽上三百鞭方能解气!”

阿狸装着一脸恶心的,扯着李恪的手腕子:“再晃!再晃我就吐了,我今天可是吃了一肚子的水晶脍来的。”那些生鱼片消化一半的时候吐出来绝对不会散发出来美妙的滋味。李恪想起上次自己狼狈的样子,恶狠狠地停住手,两只手捏着阿狸的脸蛋使劲的向着两边——扯!

“你敢给我吐一个试试看!看不叫你给寡人舔了!起来,你只会胡搅蛮缠。”李恪忽然对着王家兄妹有了浓厚的好奇心,王家兄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呢?皇后和眼前的这个东西是亲兄妹,李恪无法想象在皇后那张端庄的面孔下是不是也藏着这样一张叫人崩溃的赖皮相。

阿狸挣脱开李恪的爪子,揉着脸爬起来,心里暗想着真是一家子出来的,当初李二凤陛下就捏伦家的脸,接着是稚奴和兕子,现在又是李恪这个笨蛋。老李家,我之所以不能成为美男子都是你们手欠的关系!阿狸内心宽面条泪的缅怀一下自己的英俊的形象被毁于一旦,一边坐在榻上拿着茶杯喝一口。

茶水刚入嘴,阿狸的眼睛亮了:“这个是什么茶,我虽然不敢说品遍了天下的名茶,可是这样甘冽的还是没尝过。”

“这是荷叶上的露珠,在中秋的早上取得的,可是我亲手从西湖上荷叶上取下来的,只有这一点了,给你尝尝吧,以后再也没了。”李恪一副意懒心灰的神­色­,望着窗外的景­色­。

阿狸眉头一皱,对着李恪说:“你就这样束手待毙么?”

李恪听着阿狸的话,深眼神电光火石的一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你这里安排后事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保命 !喂,我是做不出来诬陷的事情,我胡跟着圣人据实回奏,你要怎么办自己想想清楚。”说着阿狸一口喝尽了杯子里的茶水,眨巴着眼睛,盯着那个青瓷茶壶:“再来一杯!”

李恪听着阿狸的话不敢置信的看看眼前这个油画的小子,不敢置信的说:“你糊涂了,我把家人托付给你,可不是叫你跳进泥坑里面的。你只要上奏疏随便写些寡人对圣人不满什么的,将来论功行赏你就飞黄腾达了。你傻了吧!还是以为自己的后台比长孙无忌硬呢?”

阿狸呵呵一笑,又灌进去一杯茶:“没见过你这样的笨蛋,自己的儿子自己养!对了你有功夫替我设计青云路,不如想想如何给自己保命!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么?”说着阿狸把杯子一放,挥挥衣袖走了。

李恪怔在那里出神半天,等着他想起什么要说话的时候才发现阿狸早就不见了。“该死的高丽奴,竟敢耍寡人!”李恪愤怒的声音从大堂上传来,可是听着语气却没什么特别的气急败坏。

阿狸状似无心的一句话,李恪没了心情追究王家兄妹­性­格的异同了。在李恪把自己关在书斋里面奋笔疾书的时候,被人揣测­性­格的皇后佳芝正在为了眼前的事情郁闷呢。

贺兰氏应该是暂时没了威胁,可是佳芝却没什么额手相庆的放松,今天­干­掉了一个贺兰氏,明天又出来一个别的什么。她现在几乎是步步惊心,随时保持警惕的盯着李治的身边出现的每个女人。佳芝一想着这样的日子要过上一辈子,几乎要崩溃了。

正在佳芝在咬手指,看起来面无表情其实内心挣扎的时候,小宫婢悄悄地进来通报:“魏国夫人求见。”

阿娘怎么来了?佳芝赶紧把手指头从嘴里解脱出来,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嫩­已经被啃得参次不齐了。佳芝把手藏在袖子里,柳氏如何这个时候来了,一边嘀咕着,佳芝吩咐侍婢:“快请魏国夫人进来。”

柳氏鬓角上已经有些白发,只是她保养得宜,看起来依旧是风采依旧,而且经过岁月的沉淀,柳氏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绝对不是单纯的青春艳丽能够比拟的。母女见面总是有好多话要说,柳氏上下打量着佳芝,立刻发现女儿有心事:“娘子可是有什么烦闷心事?”

佳芝被母亲说中了心事,心里一酸,可是面子上还是装着风轻云淡的样子:“阿娘想多了,只是三郎最近不肯好好睡觉,昨天晚上没休息好。阿娘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摩诘兄妹在这里一切都好,阿娘不用­操­心。”佳芝拿着孩子做借口,岔开话题叫人带着阿狸的孩子来见祖母。

柳氏却制止了佳芝叫孩子来,她一脸的担心,对着佳芝说:“长孙氏来信说阿狸和吴王走的太近了,我有些担心。魏国公远在陈州,我一时没了主意。”大殿内的侍婢都离开了,柳氏维持不住脸上的淡然,焦急的和女儿诉苦。

作者有话要说:阿狸和李恪是否进一步发展捏?挠头!

☆、153阿狸的算盘

佳芝听着柳氏的话当时一惊,她不敢置信的盯着阿娘:“这个消息是真的么?是谁说的?”王仁祐出了孝期,依旧去陈州做刺史,他不在长安,柳氏一个­妇­人,接到了儿媳­妇­的信,整六神无主,想想还是进宫见女儿商量。“是长孙氏写信说的,她屡次规劝阿狸,谁知阿狸根本不理会。”柳氏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样执拗,谋反是个天大的罪过,吴王不管是不是冤枉的,可是阿狸也不能傻傻的往上贴啊。

长孙氏的来信,看来消息是确切的了,佳芝沉吟一下对着柳氏说:“阿娘且放心,阿狸绝对不会糊涂到那个份上。我想阿狸这样做也有自己的意考量。只是长孙氏的信是给阿娘一个人呢,还是她娘家——”佳芝顿一下,虽然哥哥和嫂子的生活如何自己管不着,但是长孙无忌,佳芝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柳氏立刻明白了佳芝的担心,忍不住有点埋怨起来从没指责过得儿媳­妇­:“长孙氏是太尉夫妻养大的,她总是看重娘家的。不过她应该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不会随便乱说的。”柳氏嘴上说着,她的眼神却露出来担心。

“阿娘放心,长孙氏来咱们家,阿娘和阿爷对着她和自己的女儿不差什么。她是出嫁的媳­妇­,知道自己的终身依靠在那里。这件事阿娘只装着自己是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回信上只说叫阿狸忠心办事,做臣子的要效忠的是圣人,是社稷 ,是天下的正道。然后阿娘和舅舅说一声,看阿舅是个什么意思。如今阿舅办事踏实圣人很看重呢。”佳芝劝柳氏安心。阿狸不是傻子,不会跟着李恪造反,但是为什么长孙氏给柳氏的信上说阿狸和吴王走的很近的事情,佳芝有点想不清楚长孙氏的意思了。不过佳芝对着自己的阿舅柳奭还是比较放心的,柳氏很相信自己的哥哥,佳芝叫柳氏和兄长商量一下。

柳氏听着女儿的话心里稍微的安定下来:“你说的是,阿狸断不会糊涂成那个样子,他的­性­子我担心啊。你看着阿里整天嘻嘻哈哈的,其实一股子的倔强劲头,和你阿爷和你祖父一样的。也罢了,都是我没见识,慌了神了。”柳氏把自己内心伸出的担心说出来,阿狸和王仁祐一样,带着一种倔强的劲头。柳氏担心在吴王的事情上阿狸钻进牛角尖,不知道在外面是如何看的。反正在长安,长孙无忌忌惮吴王是不争的事实,长孙无忌不喜欢的人就是圣人不喜欢的人,和皇帝作对的人没有好下场。

佳芝听着柳氏的担心,拍拍柳氏的手:“阿娘说的没错,只是阿狸虽然倔强,但是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天气炎热,阿娘要注意身体。几个孩子就放在我身边,摩诘和当康相处的好,阿娘放心。”佳芝亲自给柳氏倒一杯茶,把茶杯推到柳氏跟前。

“娘子可是为了后宫的事情烦心?”柳氏对阿狸的事情有点底,转而开始关心起来女儿了。柳氏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看着佳芝,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佳芝现在虽然贵为皇后可是皇后也不是好做的。柳氏当然听说了贺兰氏的名声,若是佳芝嫁到了门当户对的人家,柳氏和整个王家当然会对女婿的风流表示不满。甚至还会给亲家施加压力,给女儿撑腰,但是佳芝的丈夫是皇帝,皇帝身边不能只有一个皇后,柳氏也只能眼看着女儿一个在深宫里面挣扎。

看着佳芝的脸庞,柳氏满心的酸楚和担心终于是忍不住了,她拉着佳芝的手哭起来:“当初只想着你嫁给个亲王,将来回老家做个万事不萦怀的王妃就是了。谁知道你有如此的福气,能坐上后位。孩子,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你现在做了皇后,统管六宫,母仪天下,太子殿下是你亲生的,一个女子做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求什么呢。至于后宫,你身份尊贵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看不见就是了。你要的不是丈夫的专宠,是皇后的威严和权威。”柳氏实在是没有帮皇后争宠的经验,她只能退一步劝佳芝放手了。

佳芝听着柳氏的话心里咬牙,没有皇帝的恩宠什么皇后的位子,什么威严权威都是虚的,就连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也不稳当。这些话当然现在不能和柳氏说,就是跟着她说了也没用处,柳氏只会更着急,除此之外不能给自己任何帮助。想着佳芝一笑,“阿娘想的哪里去了,我现在和郎君很好呢。阿娘放心吧,我岂能和他们一般见识。那个贺兰氏虽然依仗着自己美­色­,可是行事卫不着边际,已经被圣人责罚禁足了。”佳芝捡着好的给柳氏宽心。

柳氏听着佳芝的话,总算是缓和下来,仔细的嘱咐了佳芝一些要放宽心,要保养身体的话,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柳氏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柳氏走了,也带走了佳芝的闲愁,在阿狸的事情面前什么贺兰氏都微不足道了。佳芝在大殿里面走了几圈,深深地吸口气,她大声的叫来侍婢:“圣人现在何处?可是在见臣子?”

……………………

佳芝挥退了正要通报的小内侍,提着裙子款款的进了大殿,天气渐渐地凉爽一些,太阳虽然是很大,可是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空气逐渐的凉爽下来。不过皇帝的大殿里面还放着好些巨大的瓷缸,里面堆放着成堆的冰块,这些大缸在幽幽的散发着凉气,把外面的暑驱赶的远远的。佳芝看李治正在认真的看着一份奏疏,李治拧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的很仔细,他脸上的表情一会是不满一会是豁然开朗。

佳芝很好奇,是什么东西叫李治能脸­色­如此变化多端呢?要知道李治是在李二凤陛□边长大的,他跟着李二凤陛下也学得不喜怒形于­色­了。佳芝故意把脚步声放的大一些,李治立刻抬起头看见佳芝指着身边的位子说:“娘子这个时候怎么来了?今天天气热得很,不想着来回的跑,你也该好好地休息。对了,摩诘他们几个在宫里过得如何?可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摩诘几个孩子都来华清宫一段时间了,李治怎么才想起来问呢?

佳芝一边猜测着李治手上的奏疏是什么,“摩诘很好,他们几个孩子被长孙氏教养的很好,并没有淘气,反而是更懂礼貌,就连着最小的阿行也很好。对了茜娘和盈盈在一起,盈盈倒是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佳芝笑眯眯的过来坐下,一样扫见了奏疏上熟悉的字迹。是阿狸的奏疏,想着今天柳氏带来的消息,佳芝垂下眼睛,思忖着阿狸在上面写了什么弄得李治这副样子。

李治倒是很大方的把阿狸的奏疏递到了佳芝的手上,无奈的说:“我险些给人做了嫁衣裳!还好阿狸提醒了朕。”

佳芝疑惑的看一眼皇帝,忙着一目十行的扫过手上的奏疏,这一看不要紧,佳芝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从来没见过阿狸能洋洋洒洒的写上这些字,要知道阿狸在小时候跟着先生念书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写文章,有的时候甚至是求着妹妹帮着代笔的。佳芝手上的奏疏沉甸甸的分量叫佳芝有点不敢相信这是阿狸的写的。别是后面全是附件吧。可是佳芝一页一页的看过去,她终于承认了,阿狸再也不是自己印象里面那个赖皮兮兮的少年了。

阿狸在奏疏里面先讲事实,把自己来江南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都给写出来,路上的见闻,江南百姓对吴王的评价如何,读书人对李恪的评价如何。和别的宗室亲王比起来吴王的口碑如何,行事如何。接着是自己如何掌握了兵权。反正阿狸很中立的陈述事实,得出来的结论是李恪的口碑不错,能力不错,在江南的人气很高。

接着阿狸把自己在接到了刑部的文书之后,做了那些事情,阿狸检查了李恪的来往书信,把吴王府里的长史等等全给叫来挨着个的问话,最后阿狸掘地三尺,完全把吴王的府邸给翻个底朝天,还是没发现李恪谋反的死证。

最后阿狸提出来自己的看法,高阳公主的谋反案牵连的太大了,长孙无忌一张嘴就是皇帝的意思。而且高阳公主谋反案牵连的范围越来越大了,连着江夏王李道宗都被牵连进去了。李道宗是皇族宗室也是战功赫赫的功臣,不过他一直和长孙无忌不合,在李治继位之后,李道宗眼看着长孙无忌成了顾命大臣,聪明的上表要求皇帝解除自己的军权,做个散官。但是饶是这样,长孙无忌还要把李道宗给牵连进来。

阿狸提醒皇帝长孙无忌这是有点不地道,他根本是扯虎皮做大旗,借口着皇帝的意思,铲除他的政敌。阿狸说圣人虽然和长孙无忌是甥舅关系,但是李治先是皇帝才是长孙无忌的外甥。若是这样下去,未免给大臣做了错误的榜样,大家只知道长孙无忌不知道皇帝了。

奏疏还没看完,李治拿过来佳芝手上奏疏,一脸的人苦笑:“阿狸不愧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能够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肺腑之言。只是我何尝不知道呢?”李治郁闷的苦笑一下,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太憋屈了。如今自己还有好些事情要仰仗着这位长孙舅舅呢,

佳芝明白了阿狸的心思,他是看明白了现在朝政局势和皇帝的心思,皇帝对着长孙无忌有忌惮,也对着吴王有猜忌,在李治看来吴王和长孙无忌都是哽在嗓子的鱼刺,吞不进去吐不出来,实在是卡的难受。不如叫吴王和长孙无忌互相消耗,然后皇帝出来摆平局势树立威信。

“阿狸这个人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和长安城街头那些浪荡富家子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阿狸的脾气有点倔强,他最是个喜欢较真的。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一次阿爷买来一些新鲜的­肉­脯放在书案上,谁知一转眼就不见了。阿爷生气以为是阿狸偷吃了,非要责罚他不可。其实那个时候阿狸说个认错的话阿爷未必真的要如何。只是阿狸死也不肯承认,气的阿爷把他狠狠地敲一顿板子。可是阿狸就是硬扛着不肯认错。最后才发现是家里养的狸猫偷吃了­肉­脯。在吴王的事情上阿狸又犯了倔脾气,有什么没不对的地方还请郎君不要生气。”佳芝探测着李治对着李恪的态度和对阿狸提议的想法。

“若是臣子们都和阿狸那样实事求是,以忠侍君就好了。哼,一个个的畏惧权势,趋炎附势,这些人,指着他们尽忠才是笑话呢。阿狸办事认真,敢认真的调查吴王的行迹对着朕说真话。不像是有些人揣测圣意 !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责怪阿狸,反而是应该赏赐他!”李治神­色­缓和下来。他现在要看李恪做什么反应,这位三哥不是一向以贤能著称的么?三哥你不要叫我失望啊!

李恪确实没叫皇帝失望,阿狸的密奏送来的第二天李恪的奏疏就来了。跟着吴王奏疏来的还有他四个穿着布衣坐着牛车,凄惶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好戏上演了,阿狸和李恪还是先做兄弟再说做基友的事情吧。

今天双更了,花花什么的看着办吧!

☆、154大戏开场场(21:04)

佳芝亲自起身,走下来亲自把最小的孩子李璄拉起来,拿着手绢擦擦那张被眼泪和鼻涕给模糊成一团的小脸蛋。李璄年纪小,以前也是个被捧着的宝贝,忽然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一路上跟着三个哥哥风餐露宿,还要被人指指点点,虽然一路上那些话他还不清楚,但是离开了阿娘的呵护,他的小脑子里对生活的认知一下子被颠覆了。

本以为自己成了讨人嫌的癞皮狗,忽然被人如此的温柔的对待,傻乎乎的忘了哭泣,眼前是个温柔的女子,虽然不是他的阿娘,可是佳芝身上的气息和味道,叫李璄忍不住撇着小嘴,可怜兮兮的叫一声:“阿娘。”佳芝和在场的人都被李璄可怜兮兮,好像是小羊羔呼唤母亲的声音给闹的心软了。老大李仁赶紧要拉开弟弟,佳芝却是不嫌弃李璄脏的好像是个小花猫,温柔的对着吓坏的李仁说:“你们是吴王的子嗣,也是圣人的子侄,一家人见面不要如此拘谨。吴王怕是想的太多了,只是刑部问话,如何闹的好像要大祸临头一般。”说着佳芝温柔的抱着李璄,逗着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路上经过了什么地方,饿不饿……”

李璄被佳芝抱着,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抓着佳芝的衣裳,怯生生的看看周围的人,软软的声音响起来。李治还没见过自己那个孩子这副羞怯的样子,顿时觉得有趣,李恪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生出来这样害羞的儿子呢?看着佳芝拿着毛巾给李璄擦手,他从面前的桌案上拿起来一个橘子给李璄。

李璄这一会感觉到自己安全了,他先歪着头看看李治,怯生生的伸出手接过那个橘子,一双大眼睛眨巴一下,有些苍白的脸蛋一下子抹上了一抹红晕 :“谢谢——”李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佳芝在一边:“叫叔父 。”李璄看看李治,害羞的挤出来叔父两个字,把小脑袋躲进了佳芝的怀里,露出来一双眼睛看着李治。

在场的人全被逗笑了,兕子有点嫉妒的说:“这个小东西,不肯叫我抱,却是和娘子亲近。”

李治叫李仁几个大孩子起来,刚安慰他们一些话。李仁几个大孩子看皇后对小弟弟的态度,又看见皇帝并无生气的样子,也就稍微放下一颗心,恭恭敬敬的站起来等着皇帝训话。“吴王是朕的兄长,你们是朕的子侄,刑部叫吴王来长安问话只是调查案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叫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朕是逼迫兄长的昏君么?你们年纪小,不要掺和进来,也不要担心什么。国家法度严明,不会放纵坏人也不会冤枉好人。你们一路上也受了不少的苦,朕把你们安置在兴庆宫,回去好好地休息吧。”李治对着几个孩子恩威并施,李仁带着弟弟们一起跪在地上,磕头说:“陛下圣明,是臣等父子愚钝,不能领会陛下的苦心。还请陛下责罚。”

李治听着李仁的话一笑,刚要说什么,这个时候长孙无忌带着一群大臣进来了。听着长孙无忌来了,李仁明显是浑身哆嗦一下,李治的眉毛一挑和佳芝对视一眼。连着坐在下手的兕子的脸­色­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唯一不受影响的也就是那个窝在佳芝的怀里高兴地吃橘子的李璄了。

长孙无忌一进来,根本看都不看那四个孩子一眼,他仿佛是没看见佳芝怀里的李璄,对着皇帝和皇后一拱手,劈头就是:“吴王李恪居心叵测,请陛下下旨申斥李恪怨望之罪,把他的四个孩子交给刑部论罪。”

长孙舅舅你的智商哪里去了?佳芝听着长孙无忌的话顿时满头黑线,你是不是顾命大臣做的太爽了,天真的认为李治下来就是你了,还是你当着在场的人都是摆设么?最难对付的不是大人是小孩子,你还当真是心硬如铁,就是李恪真的对皇帝满怀怨念,成心叫自己的儿子来长安上演苦­肉­计,你也不能真的把一群小豆包抓起来啊!而且这些小豆包们的祖父是李二凤陛下,他们的爹是皇帝的兄长李恪。

李治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面在小孩子面前被长孙无忌给扔在地上踩了,佳芝悄悄地伸手握住皇帝的手,示意李治不要生气。她拿着手绢给李璄擦擦嘴上的果汁,似笑非笑的对着长孙无忌说:“阿舅一进来便是黑着脸,没得把孩子们吓坏了。至于阿舅说吴王怨望,唆使其子讽刺圣人,这个事情么,我也不便Сhā嘴。只是李璄年幼,什么也不知道,请阿舅网开一面,不要把他也给当成案犯关起来了。我把他放在宫中看管如何?”

长孙无忌有点懊悔自己的口气太冲了,他忙着躬身一鞠:“是臣思虑不周了,圣人和娘子心地仁厚,只是不要放纵了这些­奸­诈之人。既然是娘子怜惜幼小,可以叫吴王的三子和四子在宫内居住。”说着长孙无忌看一眼缩在边上的李仁和李玮,两个孩子的脸上全是惊恐,李玮下意识的紧紧地靠着兄长,像是在寻求保护。

李治开口挽回自己的面子:“吴王的长子和次子,朕交给韦思谦看管。现在吴王的罪证还没落实,如何就要把宗室子弟下狱呢?”长孙无忌想一下,也就同意了。

佳芝一看长孙无忌这是要接着和李治争辩­干­掉吴王的好处,她抱着李璄站起来,和兕子使个眼­色­:“圣人国事繁多,臣妾回避了。”说着佳芝和晋阳长公主一起出来了,等着在甘露殿外面,李仁拉着大弟弟李玮和二弟弟李琨过来,李仁跪在地上一脸的无助:“多谢圣人和皇后的宽宏。臣的两个弟弟年纪小还不懂事,我们兄弟长在边远之地,不熟悉长安的规矩,若是弟弟们又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还请娘娘担待。”佳芝叹息一声:“你们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长孙太尉为人严格,那些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你的两个弟弟也是我的侄子,一家人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说着佳芝叫人把两个小的带走,李仁拉着大弟弟跟着韦思谦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太极宫。

佳芝把两个小的安排好,拉着兕子去延嘉殿说话。等着把被李璄弄脏的衣裳换下来,佳芝和兕子坐下来开始了关于吴王的谈话。

“圣人得了消息就遣人去把吴王的儿子接进来,谁知倒是兕子妹妹快一步了。”佳芝很奇怪这个时,所有的人不外乎是两种立场,一个是认为皇帝这是准备­干­掉当初和自己争抢储位的吴王,对于长孙无忌的折腾或者是相信吴王真的是谋反了,有些则是装糊涂,反正皇帝和长孙无忌都起了杀心了,自己犯不着和皇帝唱反调。一部分人对于长孙无忌看不过眼,一场搞笑的谋反案,被牵连出来这些重量级人物,长孙无忌正在气焰喧天的时候,自己是那根葱?心里不满也不敢出声。更有些反对派,因为是隋朝的旧臣,他们天生的对着吴王有好感。兕子如何好好地掺和进来?唐朝的公主们在政治上有发言权,但是这种对政治的热爱和公主的出身和受宠的程度成正比,兕子高贵,和皇帝近亲,但是­性­格使然,她对着政务不怎么上心。

如何她好好地跳出来,在这件事上掺一脚呢?“本来也是不想管的,可巧是我去看新城妹妹,路过街上看见了那几个孩子。吴王有谋反的嫌疑,但是他的儿子还没成年呢。都是一家骨­肉­,何苦要整个长安城都看着一家人互相残杀,给贩夫走卒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兕子回答风轻云淡,听起来很合理,但是佳芝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兕子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多谢妹妹出手帮助,你今天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佳芝给兕子倒一杯茶,试探着问着。

“也没什么,只是见着新城妹妹身边的新侍婢忽然有感触罢了。”兕子细细的眉毛拧起来,气嘟嘟的拿着茶杯喝一口。“长孙诠身边多出来好几个出身两家的侍婢,可怜新城妹妹对他倒是一如既往。若是换上我,定然不叫他们得意!”兕子对着小妹妹很护短,虽然新城公主是被­奶­娘养大的,不像兕子和李治从小一起长大,兄妹相处很亲热随便,但是毕竟是一母同胞,兕子对着妹妹很护短的。

又是后院里面的事情,新城长公主­性­格内向,她和长孙诠成亲了好几年还是没消息。孩子是夫妻之间绕不过去的问题,长孙诠是不是太不把公主当回事了?佳芝听着兕子的话,只能是叹息一声,这个时代生儿子简直是女人出嫁之后的头等大事啊,若是自己真的没生出来儿子,现在还能这有闲心和晋阳长公主说话么?李治还能一天到晚的和自己腻歪在一起么?想着佳芝忍不住叹息一声:“他们成亲也有些时候了,新城妹妹自己怎么想的?”

“她就是不愿意也不会露出来,新城的­性­格阿嫂还不知道么?”兕子想着妹妹平淡的表情,有点不满。她的妹妹,先帝的最小的嫡出女儿,出身高贵,­性­格温和,知书达理,端庄娴雅,反正新城什么都好,她嫁给长孙诠,驸马就应该­嫩­好好地对她。还敢纳妾!兕子的公主脾气上来了,她带着小时候欺负阿狸的任­性­,嘟着嘴不满的说:“换了谁都不喜欢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抢走,阿嫂这样温柔宽和的人,不是也不喜欢贺兰氏么?我就不相信新城能真心喜欢自己的丈夫纳妾。”

佳芝:……晋阳公主,你太直白了吧?!佳芝被兕子的一句话郁闷的对手指,她真的挂相了?那么说李治其实也知道了,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

“阿嫂别担心,男人总是粗心的,九哥还以为阿嫂忍气吞声,心里正在厌烦贺兰氏呢。”兕子很不厚道的损着佳芝,想起来小妹妹的黏糊­性­子,兕子还是忍不住生气的拍着桌子:“那个长孙诠如何敢无礼至此,阿嫂你们怎么办?”

怎么办?长孙诠若不是长孙无忌侄子,不用佳芝发话,只需要把新城公主身边的侍婢叫来吩咐一下,长孙诠的小妾们就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可是打狗看主人,人家长孙诠怎么都靠着个长孙姓氏 。佳芝无奈的叹息一声:“若是当初魏征的事情没出来,那个魏书玉倒是个老实的。”其实还有一个顾及没说出来,新城公主的肚子没消息,你也不能叫人家一辈子没孩子吧。

兕子知道子嗣是新城公主的软肋,她无奈的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

阿狸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躺在榻上,手上拿着柳氏寄来的家信,随着信纸一页一页的翻过去,阿狸的脸­色­也从闲适变成了凝重。他扔下手上的信纸,忽的坐起来,半天,阿狸揉揉脸,靠在桌子上沉默一会,把柳氏的信仔细的收起。阿狸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几圈,最后阿狸仿佛是下定决心似地,对着门外叫着:“来人,去和娘子说我今天晚上去湖上泛,不要在家吃饭了。”说着阿狸推开门,跑到花园去。

长孙氏接到了丈夫的传话,脸上露出来这几天少见的轻松和欢愉,她身边的侍婢们见着女主人的心情好,也跟着凑趣。找出来新衣裳给长孙氏搭配,一些忙着去叫人准备热水给长孙氏梳。她的贴身侍婢端过来首饰盒:“娘子,这是最新的样子,这件白玉钗娘子看如何?”

长孙设计难得有装扮自己的心情,她看着­精­美的首饰盒,忽然想起什么,对着身边的侍婢说:“叫人把杭州城最好的首饰匠全都叫来,皇后娘娘和宁安公主的礼物也该预备了。还有给家姑的礼物也不能马虎了。”长孙氏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人情来往上很有一套。佳芝是王家的靠山,她当然不会和这位高高在上的小姑子产生冲突。

侍婢们立刻嘁嘁喳喳议论起来江南的什么好,有的说:“这里的香粉胭脂和长安的不一样,虽然还是西域的黛子螺更好些,但是杭州的香粉更好用,扑在脸上很容易匀净。娘子不如把上好脂粉献给皇后娘娘。”立刻有侍婢不以为然:“你太没见过世面了,皇后娘娘在宫里,地方上什么好东西都献给皇上,你忘记了,上一任杭州刺史就献过这里的香脂。不如把城里最有名的玉匠做的首饰献给皇后娘娘。”

正在嘁嘁喳喳的时候,阿狸忽然进来了,方才还是后莺声燕语的屋子立刻安静下来,前一刻还和小鸟似地侍婢们一个个成了闷葫芦,垂着手站在墙边装背景了。阿狸知道长孙氏的心事,也不会和以前那样喜欢和侍婢们开玩笑了,他装着黑脸一咳嗽,这些侍婢们安静的上前给他换衣裳,洗手,倒茶。阿狸指着自己带进来的花瓶:“把这个放在娘子的妆台边上,千万不要弄坏了。”说着阿狸对着长孙氏一笑:“最近忙于公事,冷落了娘子。这瓶子话权且是给娘子赔罪的。”在哄女孩子开心上阿狸可是很有经验的。

长孙氏的脸浮起来一层红晕,她笑着对阿狸说:“郎君如何这样客气,为君分忧是臣子本分,妾身见郎君勤于政务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那里有什么埋怨。”长孙氏虽然嘴上说着,但是人已经是情不自禁的走到了花瓶面前,仔细的欣赏着一瓶子盛开的花朵。雪白的栀子花吐露着芬芳,长孙氏忍不住凑上去嗅一下,感慨着:“真香啊。”

阿狸一笑:“娘子喜欢就好,你来了杭州这些天,都在家里没出去,今天总有了闲时间,夫妻一起泛舟湖上同赏月­色­可好?”

长孙氏听着和丈夫出去,她忙着催着侍婢们给自己梳妆打扮,又吩咐着准备船只和酒菜等等。阿狸呵呵一笑,走进长孙氏,从花瓶里面剪下来一枝花别在鬓角上,他在镜子里端详着长孙氏:“娘子果真是花容月貌,我的福气不浅啊!”

长孙氏脸上一红,推开阿狸凑上来的脸:“郎君有什么喜事,这样高兴?”阿狸神秘一笑:“保密,等着晚上就知道了。”

——————船上赏月分割线————————

现在的西湖,人工景­色­和历史是构成美景的主要部分,可是在一千多年前西湖,自然的美景则是西湖的灵魂。阿狸和长孙氏两个面对着静谧的月­色­和一湖的银波,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阿狸好像有些醉了,他靠着长孙氏的肩膀,看着眼前的美景,忍不住叹息着说:“这样的良辰美景,我们也算是没白来人世间一场,娘子,我此生无憾了。”长孙氏架不住阿狸的劝酒,她喝了几杯酒,正有点晕忽忽的靠着船上的栏杆,听着丈夫的话,长孙氏一笑:“郎君此言差矣,这才是刚刚开始,你的大好前程还没来呢。”

阿狸听着长孙氏的话哈哈一笑:“我很有自知之名,论起来读书我比不上那些寒窗苦读的读书人,若是比起来武功,比我功夫好,懂得韬略的人多得是,更不要说李绩苏定方那样的名匠了。一辈子在杭州这样的地方做个小官,闲暇的时候带着你出来散散心不是很好?”

“郎君是皇后的兄长,出身名门望族,不宜这样妄自菲薄。吴王的事情一等着尘埃落定,郎君也是大功一件啊。”长孙氏宽慰着丈夫。

“你说谁论功行赏?我是靠着谁才能青云直上呢?”阿狸灌进去一杯酒,嘴里没了把门的,他似乎真的醉了。

“当然是圣人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臣子的一身荣辱沉浮都在帝王的手上啊。”长孙氏伸手要把阿狸手上的酒杯给拿走。

阿狸仿佛是一只嗅到了猎物气味的豹子,腾地一下坐起来,一双眼睛在月光下灼灼发光,哪里还有刚才醉醺醺的样子:“你也是自幼读书的大家子,也知道我们做臣子的医生的荣辱沉浮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间。你给阿娘写信是什么意思?叫皇后掺和进来这件事是什么意思?你嘴里说的效忠是圣人呢还是你的叔父长孙太尉呢?”

“郎君这是怎么说的,我的叔父是先帝的顾命大臣,效忠圣人,可是叔父是圣人身边的近臣,他难道还能谋反不成?况且谁都知道,圣人不喜欢吴王,郎君这样违逆圣意 ,才应该担心呢。”长孙氏认为阿狸在没事找事恩,叔父和圣人一体的。听长孙无忌的话就是遵从圣人的意思。

这回轮到阿狸黑线了,长孙氏是个好妻子,绝对不是个好朋友。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对着长孙氏:“我尚且不知道圣人的心思,娘子却能知道圣人的心思。我如何办差事,不劳娘子费心,以后你还是把内宅的事情管好就是了,我就是真的被圣人厌弃,也不会连累你的。”阿狸最讨厌别人说自己是靠着裙带关系攀上去的,偏生长孙氏却这样说。

长孙氏被阿狸的话给伤了心,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丈夫会这样说,在她看来事情很简单,叔父是顾命大臣,皇帝会永远信任叔父的。当初为了储位的事情,皇帝和吴王闹的不高兴,现在阿狸却没跟风的对着吴王落井下石,就是站队错误。长孙氏认为自己作为阿狸的妻子有义务把丈夫拉回正道上。

原来是嫌弃自己给柳氏写信,长孙氏越想越气,自己整天有提心吊胆的,还要被丈夫责怪。长孙氏也来了脾气,她噌的一下站起来扔下阿狸,坐上另一条船走了。

望着远去的小船,阿狸苦笑着坐在船上,心里满是复杂的滋味。十二岁就跟着李二凤陛□边,阿狸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皇帝不会和任何人分享权利。长孙无忌是个不错的大臣,办事认真,不会徇私枉法,可是现在长孙无忌的权势已经威胁到了皇帝的权威。作为皇后的兄长,不管阿狸崇拜长孙无忌还是欣赏喜欢吴王李恪,他最后都会站在皇帝身边。

任由着长孙无忌把吴王载上个谋反的罪名杀掉,李治也不会安全,谁能保证真正想造反的不是长孙无忌呢。就是长孙无忌没有做皇帝的野心,但是他的子孙和手下呢,皇帝不会喜欢权利被架空,更不喜欢被人挟持。阿狸和李治的想法不谋而合,叫吴王和长孙无忌互相消耗,看看那些人是吴王的支持者,那些人是长孙无忌的铁杆粉丝。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一位亲留言说不喜欢现在的阿狸,主要是阿狸长大了。即使阿狸真的和李恪成了好基友,他也会政治上站在李治的一边。

☆、155坐山观虎斗斗(21:04)

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阿狸的想法暗合了李治的心思。李治回到延嘉殿,整个宫殿安静的很,珠帘垂下来,那些水晶珠子纹丝不动,可是李治还是闻到了一些不属于延嘉殿和佳芝的味道。那事兕子身上的香料味道。

兕子走了?她一向不怎么管外面的事情,偌大的公主府,简直是摆设一般。李治走进来,发现佳芝正埋在一堆书籍里面,她正埋头在书堆里面翻找着什么。“娘在找什么?叫侍婢们做就是了。兕子刚走么?”李治上前把佳芝耳边垂下来的头发给拢上去,他凑近了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书本上的字迹。

“是什么?医书?哪里不舒服要看这个?”李治看清了泛黄的纸张上的字迹,紧张的问:“你身上不舒服?叫太医来给娘子诊脉。”李治抓着佳芝的手,紧张的上下看看。“郎君多心了,臣妾闲着无事就把这些藏书拿出来翻翻看。有些是当初出嫁的时候陪嫁过来的,今天翻看起来,才发现这些书籍放在那里,竟然都没翻看过。”佳芝把书本放下,忍不住为了柳氏和王仁祐的父母心感慨下。他们竟然在陪嫁里面放上了这些医书,还不是担心佳芝身体不舒服,太医靠不住么?

给李治换衣裳洗手,等着夫妻两个坐下来,佳芝想想还是把兕子说的事情和李治说了:“兕子妹妹为了长孙诠纳妾的事情生气呢,我也没办法说什么,只是叫兕子有时间多陪着新城妹妹,我看郎君不如赏赐给新城妹妹一块地方,叫她建一座别院也好散散心。”佳芝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新城对长孙诠身边的小妾肯定不会舒服,那个女人喜欢和别人分享丈夫,新城公主­性­格再内向人家也是公主,有公主的傲气。与其叫新城公主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如先叫她出去散心,皇帝赏赐给公主一座别院什么的,一来是显示公主得到皇帝的恩宠。二来也是个警告,叫长孙诠不要忘乎所以了。公主好说话,不代表公主的娘家好说话。

李治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这个主意好,娘子在翻找医书,是为了新城找调养身体的方子吧!明天朕就办这件事。对了长孙诠也就是个闲职,不如叫他去做个地方上的官员吧。”老李家一向是护短的,李治认为尽管耶耶不在了,自己要承担起来照顾姐姐妹妹的任务。佳芝听着皇帝的话一挑眉,担心的说:“若是太远了,新城妹妹不放心。郎君可要仔细周全。”若是把长孙诠发配的太远了,还不是便宜了那小子?等着过几年回来带着一群的小妾孩子,还不要把新城公主给恶心死。

“娘子想的很是,这件事容我想想。”李治拍拍脑袋,拉着佳芝去进膳了。皇帝第二天就以关心小妹的名义,赏赐给新城公主郊外一片风景不错土地,还加封了三百食邑给新城公主做修建别墅的费用。皇帝心疼自己的小妹妹,这话谁也没的说,大家的主要­精­力都在李恪和长孙无忌的决斗上。

不过现在还不是嘴­精­彩的时候们,因为这出戏的主角之一李恪还在来长安城的路上呢。长孙无忌这次没跟着皇帝去甘露殿,他一下朝就回了府上,见着长孙无忌的脸­色­不好,整个府上的气氛都微妙起来,长孙无忌坐在正堂上,反反复复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过一遍。

一切都那没问题啊,长孙无忌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那个地方出错了,皇帝年轻,对于政治的残酷­性­未必能了解清楚,也是,李治出生的时候先帝已经是大唐的皇帝了。他哪里知道玄武门之变前夕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先帝把稚奴托付给自己,就是看出来皇帝心思太软弱了,一个没上过战场,经历过鲜血洗礼的人,总是难免­妇­人之仁。长孙无忌不满的哼一声,自己只是顾及着当初立储的事情才和非要把吴王除之后快么?根本不是,长孙无忌喷出个响亮的鼻息,他噌的一声站起来,背着手在房子里来回来去的走动着。

在长孙无忌看来当初李二凤陛下把杨氏弄到身边就是个错误,好吧,其实那个时候也有一些政治上的算计在里面。毕竟隋朝的基础还在,尽管隋炀帝在最后越发的昏聩了,可是整个帝国的基础还牢固树在哪里。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皇帝要宠爱杨氏,杨氏可是隋炀帝的女儿啊!宠爱也就算了,还叫她生出来两个儿子,是儿子啊!长孙无忌把帐都算到了李二凤头上了。躺在昭陵里面的二凤很无辜的表示自己是真正的躺着也中枪的典型代表啊。朕喜欢谁,要你管!

李恪简直就是天生的反对派领袖,大唐继承了隋朝的江山,隋朝的制度和隋朝的官员!放眼看去,有多少官员是侍奉三朝的三朝元老啊,有多少事隋朝投诚过来的官员啊?李恪和蜀王李愔比起来,更加醒目。从他的出身,长相,学识,为人处事的能力态度,李恪都比自己的弟弟强了不知多少。他只要振臂一呼,长孙无忌敢肯定,那些潜伏在­阴­暗的角落里面,随时准备反扑余孽们一定会全都出现,和朝廷作对!李恪非死不可!

长孙无忌想到这里,神经质的抽搐一下,他决定去见皇帝,稚奴还太年轻了,他根本不知道在皇家兄弟之情是个很奢侈,也是很危险的东西。你和立刻讲兄弟之情,但是他未必承认你是他的弟弟。在长孙无忌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儿子长孙冲的声音:“阿爷,儿子可意进来么?”

大儿子的声音顿时叫长孙无忌找回了理智,他镇定下来,对着大门:“进来吧,为父正要和你说话。”长孙冲虽然是长子,可惜在朝廷上混的不怎么样,他对于升官没什么兴趣,倒是会更喜欢和妻子一起喝酒画画,整天诗酒人生 ,倒也是风流潇洒的很。

看着大儿子进来恭敬地给自己请安,长孙无忌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血白费了,以前跟着先帝出生入死,不就是想着要挣出来一份功业,叫长孙氏出人头地,增光添彩么?不就是想给儿孙们留下祖荫么?可是现在怎么样呢?长孙无忌想着早上梳头的时候,已经能看见的白发,他忽然有点百忙一场,什么也没落下的凄凉之感。

长孙冲一直弯腰等着父亲发话,谁知坐在上面的阿爷却是沉默起来。长孙冲忍不住差异的抬起头,看见长孙无忌脸上的神­色­,大惊失­色­,一向是雄心勃勃的阿爷,怎么一脸颓唐之­色­?莫非是吴王的事情,父亲处理的太过了,惹得圣人生气了。

“阿爷脸­色­不好,要不要儿子去找一声给阿爷看看。”说着长孙冲就要出去叫人去把太医请来。

“站住,我没事。你有什么事情么?”长孙冲和长乐公主的感情不错,一般这个儿子都在公主府里面,夫妻两个倒是很和美。只是叫长孙无忌有点不满的是长乐公主和长孙冲成家这些年了,他们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不过长乐公主的身体不好,长孙无忌在内心深处无奈的想着,­干­脆以后从别的儿子那里过继一个孩子给长子一家也就是了。自己的外甥女总是很难责难的。

“圣人赏赐给新城长公主宅地和加封了食邑,晋阳长公主那边说要举办宴会,请公主和儿子过去,祝贺新城长公主。儿子特来问问阿爷,可有什么要表示的。”长孙冲没什么大本事,但是胜在听话老实。他事事都要秦氏老爹的意思,这样总不会做错了什么叫长孙无忌难看。

要是稚奴能有长孙冲这样肯听长辈的意见就好了,皇帝还是太年轻啊!好多事情只读书是不会了解深刻的,什么仁君什么宽和之类的,那要是看情况的。刚想着宽仁,底下的人就会懈怠,就会生出来非分之想。长孙无忌猛的想起今天皇帝给新城长公主赏赐有点突兀,为什么在这个当口皇帝会忽然给不怎么出来的新城公主赏赐呢?

“圣人恩典自然是值得祝贺的,你可是听见什么风声了么?”自己的侄子,新城公主的驸马长孙诠也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长孙无忌想着莫非是皇帝准备提拔一下这位妹婿?可是为什么皇帝不一次的给新城公主呢?

长孙冲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也没什么特殊的,对了族弟好像是得了几个不错的婢女,他成亲这些年,一直没有子嗣,也是为了子嗣的缘故。新城长公主对着那几个小妾倒是没说什么。还算是客气的。”长孙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几个月前几个兄弟们一起喝酒,听来的消息。

长孙无忌顿时明白了,他生气的一拍桌子,把儿子给吓一跳:“难怪圣人不悦,这件事怎么没人和我说!”

长孙冲很无辜的挨了一枪,心里郁闷的对手指,家长孙一族的子弟们多了,谁每天做了些什么,还要和小孩子似地每天上来一一汇报么?就是我们有时间说,你也要有时间和心情听啊。长孙冲只是一族的子弟,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犯不着我们跟着掺和。新城公主自己没准还乐意呢。

发现自己有点失态,长孙无忌颓唐的坐回了椅子上,对着儿子无力的摆摆手:“罢了,你出去吧。带上些珍贵的礼物,请长了长公主带给新城长公主,就说是我的一份心意。你找机会和冲儿说,他们海还是小夫妻呢,如何就为了子嗣的事情着急起来,长孙一族的家训他应该知道,族中的子弟不准沉湎酒­色­,叫他把那些小妾侍婢的都给我赶出去。若是真的没有儿子,族里的孩子过继一个也就是了。”长孙无忌对于新城公主和自己的大儿子媳­妇­长乐公主感情很复杂,一来这些可都是公主,还是自己亲妹妹的孩子,长孙无忌是他们的舅父。不能亏待了自己妹妹的孩子。二来长孙无忌似乎从皇帝的举动里面嗅出来不同寻常的味道,圣人对自己似乎有点不满意。

长孙冲听了父亲的话,赶紧退出去。整个房间恢复了安静,长孙无忌靠在身后的凭几上,琢磨着李治的态度变化。

这里面有问题,当阳光倾斜的照进了书房,把天边给染红的时候,长孙无忌忽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皇帝被小人的谗言给蒙蔽了。会是谁?长孙无忌想想,无奈的放弃了继续追查。夜□临,家人悄悄地上前询问是不是要开饭,长孙无忌从呆了一天的书斋出来向后宅走去了。

长孙夫人那里已经点起来灯火,她见着丈夫进来,放下手上的东西,看着丈夫的脸­色­:“郎君怎么脸­色­有些好看,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么?”吴王李恪叫自己的儿子出来搅局,分明是对着长孙无忌来的,长孙夫人担心的看着丈夫。

“娘子在看什么?外面没什么大事,你且不要管这些。”长孙无忌拿过来妻子刚放下的礼单看看,上面都是些锦缎布匹的,他知道这是准备叫长孙冲带去给新城公主的礼物。“这是给新城长公主的贺礼?依着我看上好的药材,圣人赏赐灵芝也给她送去,还有你仔细挑选一些摆设和珍玩,长公主的新宅也该需要摆设的。”

“皇后娘娘可是已经把两车的珍玩送到了新城长公主的府上,咱们家里的东西哪里能和皇后娘娘的赏赐相比呢?不如等着新宅建成了,看看还缺什么,再送去也好啊。”皇后一向周全,皇帝赏赐给小妹妹宅地,皇后就立刻送去了新房子要用的摆设等等,长孙夫人把礼单交给侍婢,叫他们把东西先准备出来。老夫妻两个坐下来吃饭不提。

饭后,长孙无忌没有立刻回书斋工作,反而是和妻子说话,长孙夫人说起来今天进宫见到皇后,皇后正在和新城长公主说话:“长公主看着气­色­还不错,只是依旧不怎么喜欢说话。皇后娘娘给新城长公主不少的滋补身体的药材,都是写着方子的,教她补养身体呢。对了我还在皇后的身边见着了摩诘呢,他和太子殿下在一起,都长成了小大人了。”

摩诘是阿狸和长孙氏的儿子,长孙夫人看待摩诘如同自己的外孙子。长孙无忌忽然想起来,他的眼睛在灯下闪闪发光,抓着夫人的袖子:“四娘可是有什么家信来么?”他好像知道是谁在皇帝耳边进谗言了。王全信,他是不是有点太急不可耐,也想尝试一下做国舅的感受呢?

————————

吴王李恪和自己的儿子一样,穿着布衣,坐着牛拉的木头囚车进了长安城,不过李恪没有机会在长安人民的面前表演了,刑部的官员在离着长安城还有十几里地的地方就把这位谋反嫌疑犯给请上了一辆严严实实的马车,直接给送到了刑部的大堂上。

自从李恪来了长安城,长安城就开始了连绵不断的秋雨,雨水缠缠绵绵的,一个月的时间都没见过蓝天白云和阳光的面。长安边上的八条河和无数的小支流都开始涨水,那些眼看着就要收获的粮食也被迫推迟了收获,绿­色­的茎叶和­嫩­已经开始变黄的谷穗都沉浸在长安城的连绵­阴­雨里。

但是整个长安的百姓都没有因为连续的­阴­天而显得萎靡不振,各式各样的消息,从庙堂之上传到了长安城的每一个坊上 ,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李恪倒是认罪态度良好,被问话的时候真是问什么说什么,但是和高阳那些人谋反的罪证坚决不认。被问得急了,闹着和房遗爱这些人对质,李恪的书信什么都翻个底朝天,竟然没有抓住任何把柄!长孙无忌真想把刑部的官员们一个个抓过来大骂一顿。李恪不肯吐口也罢了,最叫人生气的竟然有御史上奏疏弹劾了长孙无忌擅权了,说他诬陷藩王,携私报复云云。甚至有人把长孙无忌和江夏王李道宗的恩怨给翻出来,说江夏王李道宗被诬陷为谋反,都是因为长孙无忌当初和他有嫌隙的结果。

不过很快的又有大臣出来帮着长孙无忌说话,说当初是长孙无忌进谏先帝,废除了藩王的世袭,这些王爷们眼看着自己的子孙不能王位和食邑,对长孙无忌恨之入骨,现在趁着吴王李恪谋反的案件一起发难。接着列举了藩王的势力太盛,给国家造成的灾害的例子。大家不管是十年寒窗读书上来的,还是靠着推荐上来的,都是从小饱读诗书出来的,这一下就从三皇五帝翻到了七国之乱。指责那些帮着李恪说话不是怀念隋朝的旧主,就是得了藩王们的好处云云。

一场谋反案却带出来人间百态,眼看着朝堂上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可是皇帝反而是一点也不着急了。

佳芝冷眼看着李治桌子前堆着两大堆的奏疏,一边是帮着长孙无忌说话的,一边是同情李恪的,看着几乎是分量相当的两堆奏疏,佳芝有点心里没底了。若是当初任由着长孙无忌铁血手腕,把一­干­看着不顺眼的人全都戴上谋反的帽子­干­掉。也许现在就没有烦恼了。没想到李恪的声望竟然不低!佳芝心里想着,手上的针就不知道要戳到哪里去了。

“哎呀。”佳芝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一下,一走神,真的出了血案了。李治闻声抬起头,正对上佳芝纠结的表情。顺着自己老婆的眼神,李治看着面前两大堆奏疏,他忽然高深的一笑:“大浪淘沙,若不是一场风雨,朕真的要以为眼光所及之处都是些忠臣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来说做皇帝的都很腹黑,稚奴也不例外。

☆、156对质 尘埃落定6(21:04)

李治风轻云淡,反而叫佳芝无语了,想起来当初经常被李承乾和李泰欺负的对着自己寻安慰的小胖子,佳芝不由得感慨真是环境改变人啊。自从李治当上了太子,他的承受能力似乎变强了。佳芝无奈的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看着那一堆的奏疏:“难道这些人都是存了异心的?”佳芝看向那一堆的奏疏,都是请皇帝要慎重的对待吴王,不要被权臣挟持的。

李治­干­脆扔下手上的毛笔,舒服的靠在身后的垫子上,对着佳芝招招手。佳芝扔下缝了一半的衣裳走过去,两个人偎依在一起,佳芝靠在李治的胸前,任由李治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里面有些人是对朕不满,里面有些人却是真心的为了朝政和朕,长孙无忌借着高阳的案子大肆株连,朕看里面一半是他想要趁机清理和自己有嫌隙的人,一方面是要树立的威信。以前朕总是把阿舅当成一个可以全心信任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不是那回事。想起当初耶耶说的御下之道,我真是惭愧的很呢。”李治说着叹口气,看看佳芝被扎伤的手指头。

“要不要上药,你怎么想着亲自动手做针线了,难道是奴婢们的针线不合心意么?”李治看着那一堆布料,他伸手把佳芝揽进怀里,眼神里带着轻松。

佳芝:…… 什么,你都腹黑成了黑芝麻汤圆了,你还惭愧的很,李二凤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狡猾的粘上毛比猴都­精­明,也该是可以放心了。你根本是坐山观虎斗,看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长孙无忌凭借着身份和皇帝信任,在朝廷上可以说是树大根深,李治要是任由着长孙膨胀,的确有危险。而且这位皇帝的舅舅经营了多年了,即使长孙无忌没有结党营私的念头,可是不能排除有人要借着长孙的势力实现自己的目的啊。

同样李治对李恪的认定也是一样的,吴王没有造反的念头,可是天生反对派领袖的身份,使得李恪变成了一块磁铁,那些怀念前朝,或者对现在的皇帝不满的人,就好像小铁屑一样,身不由己的向着李恪黏过去。李治冷眼看着,心里开始列黑名单了。

“想什么呢?可是有什么心事?新城妹妹的事情也没办法。子嗣的事情不能着急……”李治见佳芝好像有心事,反而是来开解她了。佳芝对自己的杞人忧天很好笑,暗自责怪自己沉不住气,一看见那些奏疏就开始头疼了,因此看来,能够叫臣子们大闹一场最后控制局势,打一个措手不及的皇帝才是真正的牛人。平庸的领导才会不喜欢听意见,喜欢天下太平,不喜欢风波迭起。这样看来,就能理解为什么康师傅和四爷做皇帝比小钳子强了不知道多少调条街了。谁说李治是个面团做成的无用皇帝,老娘跟谁急!根本是个得了李二凤真传的腹黑。

“想着给郎君做一件厚些的寝衣,郎君每天晚上批阅奏疏太辛苦了,眼看着天气渐渐凉了,做一件舒服些的衣裳,你穿着也舒服些。”佳芝指着那一团布料对着李治说自己最近主要的工作。

听见是自己的衣裳,李治立刻笑起来,他吻一下佳芝的头发,装模作样的笑着:“不过是一件衣裳难为娘子想着,只是针线活费眼神,晚上还是不要做了。再者说宫里什么样子的绣女和裁缝没有,你想要做什么样子的,交给侍婢们做就是了。”李治说着附在佳芝的耳边轻声的说些什么,成功的惹得她脸­色­一红。

两个人互相腻歪一会,等着李治把手从佳芝的领子里面拿出来,看着脸­色­绯红的娘子,李治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来水来。他一把打横抱起来佳芝,要回寝殿休息。佳芝看着成堆的奏疏,忽然想起什么,搂住了李治的脖子,对着书案上那一堆的糊涂账努努嘴:“郎君,那些奏疏怎么办呢?”谁说皇帝是最悠闲的工作,尼玛的,天天加班还没加班费啊。

“朕已经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已经闹得好几天了,­干­脆朕亲自叫他们来御前,当面对质。”说着李治抱着佳芝出了正殿,回去睡觉抱老婆去了。

长安­阴­雨连绵,但是江南的天气却很好,和好天气相反的,是阿狸的心情。长孙氏这几天一直­阴­沉着脸,她见着丈夫不是苦苦相劝,就是对着阿狸苦口婆心,害的阿狸这几天,一提起来回去就浑身不舒服。安排了政务,阿狸一个人坐大堂上对着窗子外面的蓝天发呆。跟着阿狸的几个仆人见着主人神游天外的样子,也都装着没看见,一个个的缩在墙角,靠着墙壁迷糊着,等着阿狸的呼唤。

时间就这样滴答滴答的流逝了,眼看着太阳把堂前种的桂花树在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仆人们的肚子也跟着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开始唱歌。阿发悄悄地摸摸肚子,太眼看看主人,阿狸还在托着下巴发呆呢。“郎君,还是会后堂去吧,已经是到了晚饭的时候了。”阿狸无奈的哼一声,想着回去面对长孙氏忍不住拧着眉头发愁了。想起来当初知道自己成亲,佳芝和他说的笑话,得罪谁不能得罪娘子,要不然没饭吃,没衣裳穿。那个时候自己还不当成一回事,哈哈一笑,就完事了。现在想起来妹妹说的没错。长孙氏倒是没敢真的不给饭吃,可是那个人累了一天,回家还要面对喋喋不休的说教能心平气和吃饭呢。

阿狸哼一声,抹着肚子,生气的说:“不饿!我要办公事!”

得了,看样子热乎饭是吃不上了,阿发郁闷的揉揉鼻子,阿狸回去再晚也有热乎饭吃,自己这个做仆人的,去晚了,厨房里连剩饭说不定也没了。一阵桂花香甜的气息随风吹进来,甜腻的气息叫阿发的眼睛亮起来。“真香啊,郎君不是说江南的螃蟹在秋天的时候最肥美么?郎君过几天要会长安述职,等着回来螃蟹早就下市了。不如——”阿发说着看看外面。

阿狸正不想回去呢,听见阿发的话顿时来眼前一亮,阿狸噌的一下站起来,叫着:“换衣裳,我要上街吃饭去。”说着阿狸赶紧叫人给自己换上便装,带着几个仆人骑马出去了。

长孙氏站在后堂的门口等着丈夫回来,再过几天阿狸就要回长安城了,长孙氏忙着收拾行礼,还有给家人的礼物,给柳氏和王仁祐的,还有三个孩子,茜娘是个女孩子家,应该慢慢的学着打扮了,还有给皇后的礼物,更有给叔父和婶婶的东西。这些东西就能装满一条船。去打听消息的仆人回来了,长孙氏一看见仆人的脸­色­,失望之­色­全都用涌上来了。“郎君可是还有公事不能回来。”长孙氏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她怎么也都不能跟上丈夫的脚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丈夫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阵清风吹来桂花的香甜气息,可她好像回到了自己刚出嫁的时候,虽然在长安,也是桂花盛开的时候,她坐着马车,满怀憧憬的开始新的人生。第一眼看见阿狸,长孙氏的内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奋,只是那张圆脸和迷糊的神气叫她难免有点失望。在内心深处,她更喜欢挺拔,轮廓清晰的男子。“娘子,天­色­晚了,是不是要开饭呢?”侍婢看着长孙氏在门前站的时间太长了,悄悄的小声提醒。

长孙氏如梦初醒,她转身回去,再也回头看看门口的方向:“摆饭,饭后把书斋的灯点起来,我要写信。”侍婢们被主母严厉的语气给吓着了,低声的称是。

——————————

第二天早上早朝上,整个太极殿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长孙无忌对着不少的大臣上奏疏表示对李恪的同情十分警惕,甚至要追究这些帮着李恪说话的人是不是跟谋反案有牵连。李义府先跳出来迎着炮火上了,他认为一切都要按着法律办事,既然长孙无忌说李恪­阴­谋早饭,就该把证据摆出来。拿着房遗爱几个人的口供不算什么,而且按着时间和空间算起来,房遗爱高阳公主夫­妇­在口出怨言,密室策划的时候,李恪远在千里之外。李恪难道是­嫩­超人会飞的么?

长孙无忌却是认为口供就是证据,既然主犯已经供认了,李恪即使没有真正的动手,可是他心里一定是有造反的构想的。难道还要等着吴王起兵造反,把构想变成现实了,朝廷要出兵围剿,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影响和经济损失的时候才动手么?

很快的一场混战开始了,褚遂良跳出来和战友并肩争斗,李义府这里也是有帮手的,许敬宗一­干­人等出来助阵呐喊。

眼看着整个大殿都要成了马蜂窝,长孙无忌对着李义府都要动手了,底下的大臣们一个个好像是打了­鸡­血似地兴奋,仿佛只要谁这个时候来上一嗓子“弟兄们动手!”大家就会蜂拥而上打群架了。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李绩出来淡淡的一句:“请圣人裁决。”他的声音不大,可是效果很明显,方才还是闹腾腾的大典上顿时安静下来,那些前一刻差点要变身黑社会的大臣们顿时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大家整理下朝服,拿着笏板站端正——竟然忘记了皇帝还看着呢!囧,太不把稚奴当领导了。

李治神­色­淡然,嘴角带着惯常的笑意:“长孙无忌也是一心为了国家安危,你们做臣子能够畅所欲言,直言进谏,可见是朕还不是个独断专行的暴君。治理国家不能只靠着明经道德,也要按着律法治国。吴王是朕的兄长,这件案子牵连甚广,又有好些的非议,既然这样朕要亲自查问清楚。”皇帝决定了,朝会散了之后,在甘露殿李治把李恪和同案犯全都叫来,要当面处理了。

这个结果大家谁也没料到,随着内侍宣布散朝的声音,大家放如梦初醒的一起跪下来山呼万岁了。

等着他们抬起头,皇帝早就不在了。好些官员因为级别不够不能去更加核心的甘露殿看现场,他们一改往常的散朝之后快速回衙门的做法,一个个慢吞吞的在天街上溜达。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两个下了朝向着甘露殿走去,路上褚遂良有点不放心的说:“圣人是什么打算?难道是真的想要网开一面?”皇帝的行事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叫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砖头!

☆、157最大的赢家最(21:04)

这是一李愔写给哥哥的亲笔信,里面在字里行间似乎能读出来一些不满,不过是李愔对长孙无忌大权独揽的不满。他认为自己的亲哥哥更有能力,虽然头上顶着个司空的头衔,可是依旧在边远地区做安州都督,这叫蜀王很为自己的哥哥鸣不平。

李恪头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出来了,自古以来皇帝都是小心眼,李恪很清楚,若是李治想拿着这件事做靶子,自己就是长出来三头六臂也是死路一条。刚刚洗脱了和高阳公主谋反的嫌疑,一转眼自己的身上又要被贴上知情不报和不满皇帝的标签。可是阿狸那个混蛋不是说所有的书信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么?他当着自己的面把那些来往的信件公函什么的都给封起来,送到了刑部。皇帝的手上怎么会有这个!李愔和李恪是一个娘生的亲兄弟,李愔没什么大本事,在超朝廷里面的声望也没有李恪这样响亮。

因此李愔经常有点小失落什么的,好在兄弟两个感情不错,小时候一起长大,后来各自到了封地,也是经常书信来往。那个正常人也不会在自己亲弟弟的来信上找谋反的证据和对政府不满地言论,兄弟之间说话总是比较随便。可是这样的信怎么会出现在皇帝的手上?阿狸不是和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绝对会没事的么?

李恪的头上汗水已经开始流下来了,他觉得自己无路可走,帮着李愔辩解,长孙无忌就在边上,自己说什么的辩解开脱的话在皇帝和长孙无忌的耳朵里都是狡辩之词。自己把李愔给卖了,良心上过不去,就是真的卖了他,皇帝能相信么?还是行不通。

长叹一声,李恪又重新跪在地上,这会他倒是动作熟练,跪的很顺溜:“臣昏聩,没有尽到兄长教导弟弟的义务。以至于李愔口出怨言,却还是无动于衷。臣请圣人发落,不敢有怨言。”

李治看着眼前一副听天由命,完全放弃抵抗的李恪,心里生出来一种满足感,终于先帝里面最骄傲的皇子之一,吴王放下了傲气,对着新皇帝,李治俯首称臣了。长孙无忌在一边看着自己外甥眼花缭乱的表演,有点糊涂了。这个皇帝是被换了一个人么?怎么陌生的有点不认识呢?

“都是蜀王的过错,何必要吴王都揽在身上。朕和三哥六哥都是兄弟,自然是应该同气连枝,可是蜀王自己心胸狭隘,口出怨言和别的兄弟有什么关系。你和他是一母所生,相处的时间长,也更随便些,见他行事偏狭有不检点的地方更会碍着情分不肯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但是主要责任还在蜀王身边辅佐的臣子身上。他们是朝廷派去辅佐蜀王的,如何不堪规劝他的言行?这也是蜀王自己不修德,不自省的缘故。”李治对着李恪和颜悦­色­,真的好像是弟弟在劝解哥哥似地。

佳芝躲在帷幕后面听着李治在那里上侃侃而谈,嘴角一抽抽,心里暗骂一声狡诈。李二凤要是看自己的小儿子成了今天的样子,也该是放心了。只是自己平常好像没发现皇帝竟然如此腹黑。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来,皇帝掌握了最后的决定权,高阳公主和房遗爱薛万彻还有那个倒霉的荆王李元景被赐自尽,不管如何都是宗室成员,皇家丢不起这个脸面,不能把他们一起拖到闹市区给当众宰了。不少的官员也被牵连进去,其实只要仔细查看那些被流放的倒霉蛋名单,里面不是当初魏王李泰的衷心拥护者,就是和李恪走的很近的,和前朝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关系的人。李治最后还是给了长孙无忌面子,把一直和阿舅不对付的江夏王李道宗给降了级,只给他一个国公的爵位。

接着皇帝亲自处置了蜀王李愔口出怨言,诽谤朝政,诋毁圣人的案件,李愔被废为庶人,送到黔州支援边疆建,欣赏少数民族歌舞去了,吴王李恪逃过了高阳公主谋反案的牵连,却是栽在了亲弟弟的一封信上。他因为坐视蜀王口出怨言竟然不劝阻不上报,被皇帝夺去了吴王的爵位,身上的官职被剥的­干­­干­净净,几乎要在长安街头­祼­奔了。

不过总算是逃过了被流放和关起来吃劳烦的命运,李恪从安仁坊那幢恢弘的府邸搬出来,住进了按着现在身份,拨给他的一座平凡的院子。看着身边凄惶的几十个家人,李恪倒是没了之前的焦躁惶恐和愤怒了。他背着手里里外外的在新宅子里转一圈,这座院子也就是三进,面积大小和建筑的­精­美程度当然和以前他在长安的宅邸不能比了。不过好在房子都还算是结实,立柱什么的都是坚固的,院子和房子里打扫的也还­干­净。一些基本的家具都齐全。若是不要求豪华装修什么的,也能拎包入住了。李恪站在门前,面对着邻居家的为围墙有点不适应,作为王府的大门是对着大街开的,一般的百姓是没有资格把自家的大门开在大街上。

“阿爷!”李仁和李玮两个孩子回来了,这几天虽然没有被亏待,但是煎熬的滋味叫两个孩子都不好过。今天总算是可以回家了,两个孩子真是高兴死了。看见两个儿子,李恪想起来还有两个小的呢:“你们回来了,这几天有没有被苛待了?你们的弟弟们呢,他们没和你们在一起么?”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李恪第一次对几个孩子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感情。可能这就是做阿爷的感觉吧,以前顺利地时候,孩子仿佛是自己的官职爵位,在朝廷上的声望是一类的装饰品或者是必不可少的荣耀。但是从把几个孩子装进囚车送到长安的一刻起,李恪第一次感觉到儿子不是自己炫耀的工具,他们是自己身上的血脉的延续。作为父亲,即使不能给儿子丰盛的遗产,也该给他们一个平静的生活。

“两个弟弟在皇后娘娘那里,我们回来前皇后娘娘叫我们去了。她说两个弟弟还小,阿爷刚刚安顿下来,家里还没整齐,两个小弟弟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她说请阿爷稍安勿躁,­精­心思过,圣人是不会不念兄弟之情的。两个弟弟等着咱们家里都安顿好了,就叫弟弟们回来。”李仁纪最大,经历了家中巨变更加成熟了,他沉稳的复述着今天早上的事情。

“阿爷,弟弟们没事的。我们来到长安,皇后娘娘对我们很好。还有晋阳长公主,是她把我们带回家的,后来又带着我们见圣人和皇后。”李仁偷着观察自己老子的神­色­,试探着说。

“就是,皇后娘娘对我们很好。他们要把我们关起来,还是皇后娘娘说情,两个弟弟才能免于被关起来的命运。我们最后也没进刑部的牢房,在韦思谦御史家里。”李玮是个实诚的孩子,他立刻和阿爷说着这几天的经历。

心思转的飞快,李恪对着皇帝的态度越发的琢磨不透了,按理说皇帝绝对不会喜欢自己,别的不说,单单就是当初的立储风波。最后不管是谁坐在皇帝的位子上,也不会对自己有好脸­色­。可是皇帝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费劲巴巴的把自己从长孙无忌的刀下给救出来?叫他杀了自己不是更直接。

“皇后对你们好,那也是圣人恩典。你们都休息去吧,这几天呆在家里好好地读书,不准跑出去。”李恪从来没单独带过孩子,对着两个儿子,他想想,决定还是把孩子圈在家里安全一些。

“可是我们明天要去上学啊,皇后娘娘赏赐了我们好些东西,有新袍子不少的笔墨纸砚,还有两匹马,我们明天就要去弘文馆上学啊。”李仁有点为难的看着阿爷,毕竟是小孩子,当被告知重获自由,还能常住在长安城,可以上学的时候,他们心里都是高兴地。

“什么?皇后赏赐了你们这些东西,还说你们可以去上学?”李恪紧紧地抓着李仁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莫非李治想要把我的儿子都变成|人质么?

“阿爷,你怎么了?皇后娘娘确实那样说的,你看这些就是皇后赏赐给给我们的东西。”李仁和李玮被李恪狰狞的表情给吓坏了,他们指着李恪身后怯生生的说。

猛的一转头,正看见仆人抱着好些东西进来,一个人也跟着混进来。“王全信!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要杀了你!”李恪目眦尽裂,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刀。

“你,你­干­什么?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要­干­什么?!”阿狸见着李恪和自己那搏命的架势顿时慌了神,他下意识的一闪身,一个凭几砸在了门框上,成了两截。阿狸瞪着李恪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头,这个东西要是真的砸在自己的头上——“李为德你想杀人么?”

“就是要杀了你这个小人,竟敢诬陷我!”李恪气急败坏的冲上来,阿狸看着不妙转身就想着大门口跑去,“王全信你还是个男人就给我站住。”李恪不甘示弱的冲上来,伸手把阿狸后背的衣裳给抓住,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上去。

“你敢打我,打就打谁怕谁!”阿狸也被李恪的拳头给惹毛了,翻身就要反击。眼看着主人们打成一团,两边的仆人都给吓坏了,忙着上前拉架。李仁见状赶紧拉着李玮­嫩­跑到安全的地方。其实他们几个倒是很喜欢这位王刺史的,听说他是皇后的兄长,两个孩子心里暗想着皇后一家都是很温和的人。

阿狸和李恪打架的事情,很快的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面,李治听着给阿狸看伤口的太医回禀,相当不厚道的笑起来。

佳芝在一边听的气急败坏,她生气的捏住李治的胳膊使劲的拧一下:“陛下可是有了什么喜事,这样高兴,说出来也叫臣妾欢喜欢喜。”

“娘子还请高抬贵手,哎呦!笑的我肚子疼了。”李治很无良的想象着阿狸被揍成了猪头的样子,心里暗爽,自己从小和阿狸斗嘴就没赢过,其实他也很想和阿狸打一架,只是皇宫里面的孩子很小就要长大了。没等着李治找到和阿狸大家的机会,他们两个就都长大了。因为身份的关系,阿狸再也不能和李治打架了。

“三哥果然是按捺不住和阿狸闹起来了。”李治看看佳芝的脸­色­,他收敛了笑意,拉着佳芝坐在自己腿上,握着娘子的一双纤纤玉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李治当然不喜欢李恪,可是长孙无忌的态度更叫皇帝不舒服。阿狸在确定了吴王和高阳公主的谋反没关系之后,两个人联手上演一出大戏。

蜀王给吴王的信件里面经常有些埋怨和不满的意思,阿狸悄悄地把有关于蜀王不满的信件全悄悄地扣下来。阿狸向上汇报的是吴王和高阳公主的谋反案没关系,一边撺掇着李恪和长孙无忌死磕。最后皇帝当裁判,给长孙无忌一个教训,顺便拔出了魏王和吴王两派的势力。在李治看来蜀王就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反对派。名气和才­干­比不上李恪,可是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干­掉了李愔,一来是给李恪一个教训,叫他明白,生死荣辱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若是想做点什么,就该想想后果。二来,李治保全了李恪,在群臣面前给自己树威信,警告长孙无忌,表示自己赏罚分明,绝对不是对着兄弟下手的人。

佳芝听着李治的计划,暗自感真是环境改变人啊,遥想当年那个喜欢害羞的小胖纸,对比眼前的腹黑好青年,叫人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的感慨。想起来阿狸现在的样子,佳芝不满的抓着李治的手,嗷呜一声狠狠地咬一口:“阿狸也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子,臣妾也不能亲自去看看。阿娘看见了兄长的样子,不定要多伤心呢。”柳氏就佳芝和阿狸一儿一女,儿子刚从江南回来,就叫人给暴揍一顿。佳芝想着柳氏的白头发忍不住伤心起来。

李治被咬了却是一点不生气,反而是拿指尖调戏佳芝的舌头:“别咬了,若是把朕的手指咬坏了,今天晚上你来代笔批奏疏。你不放心阿狸这个好办,朕和你看看他去。”阿狸挨打都是为了自己,李治认为去看看好哥们也没什么。

什么?皇帝和皇后去大臣的家,即使是皇后的娘家也不行啊。佳芝睁大眼睛在李治的脸上寻找着玩笑的痕迹,可是李治虽然是嘴角带着微笑,眼神却是认真的。“不敢劳烦陛下,陛下这个时候贸然去臣子的宅邸,叫大臣们怎么看?如今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圣人赏罚分明,阿狸和吴国公起冲突的事情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吴国公的­性­子,藏不住什么话,一定有些风声传来。圣人这个时候去臣妾的娘家,岂不叫人联想?反正阿狸没大碍,一个大男人挨几下打算是什么?要陛下亲自看看?”

李治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就是委屈了娘子和阿狸了,不过朕准备叫阿狸留在长安,他能秉公办事,断案清楚明白,不胡乱株连也不会枉纵罪犯,叫阿狸做刑部尚书怎么样?再叫他兼任左武侯大将军。”李治决定把耳目全交给阿狸,做皇帝必须要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把那些秘密警察的事情交给阿狸,李治很放心。

佳芝认为阿狸的官做得太容易了,按着她对阿狸的了解,皇帝的信任未必能叫阿狸高兴。“阿狸虽然是臣妾的兄长,但是他年纪资历都很浅,不能胜任。”佳芝要劝李治,暂缓给阿狸封官。

“这件事朕做主了。”李治一挥手,堵上了佳芝的嘴:“你是担心别人说外戚如何,朕是举贤不避亲!”

佳芝沉默了,他这是作为皇帝在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阿狸和李恪真是冤家啊。不过事情没完。

☆、依法办事(修改)

阿狸听见李恪的话,斜眼看着一脸解恨的李恪,他张张嘴,可是最后还是没发出什么声音,他淡定的转过身:“没过世面的东西,你急什么?回家去。”阿狸背着手转身走了。李恪看着阿狸的背影,得意的挥挥拳头,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李恪一低头看见阿狸扔给自己的狐裘。“等着总有一天剥了你的狐狸皮!”李恪嘀咕一声,想把这件衣裳扔出去。但是他举着厚厚的狐裘,想想还是放下了。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要仔细想想。

阿狸回了家,刑部的官员已经等在哪里了。毕竟是皇后的娘家,阿狸是皇后的亲哥哥,和皇帝的关系也很亲近,他们没有带着一堆人来闹的兴师动众的。见着阿狸花着脸进,那位官员倒是很有礼貌的拱拱手:“王刺史,刑部接到了御史弹劾,说刺史在处置吴国公牵连进高阳公主谋反的案件的时候,你私自销毁了要紧证据,使得吴国公逃脱刑罚。”

听着刑部官员的话,阿狸的眼神闪出凌厉的光彩,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他似乎也就明白了什么。“劳动上官前来走一趟了,某这就跟着上官去刑部对证。不知道上官如何称呼?”刑部的官员也没想到皇后的哥哥能这样谦逊,态度更加谦和:“不敢,在下并州狄仁杰。”

阿狸对着眼前的年轻人另眼相看,“原来是同乡,还是世交。”正说着一个仆人进来说:“国公夫人来了。”当初阿狸成亲没多久,柳氏就叫阿狸自己搬出去,给了儿子和儿媳­妇­不被打搅的生活。好在阿狸和父母住的不算很远,也就是门对门的距离。因此阿狸这里有点风吹草动,柳氏就立刻知道了。

见着儿子被打的浑身是伤,还要就缠上官司,柳氏都要急疯了。见着皇后的母亲来了,狄仁杰立刻躲到一边抹鼻子去了。从并州混来中央机关上班,狄仁杰对着如今的朝廷形势的观察更加­精­到了。皇后根本就是独宠,狄仁杰才不会傻乎乎的和皇后一家结仇呢。人家呣子说话,要人­性­执法么,还能不通人情。

柳氏见着儿子立刻就要哭出来,阿狸见着老娘,什么镇定都没了,他上前扶着柳氏,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阿娘放心,都是儿子办事不谨慎连累了阿娘和阿爷担心。儿子估计着只几天不能回家了,阿娘有什么事情可以问问阿舅。”说着阿狸暗地使劲握着柳氏的手:“娘子身体不好,不要惊动她。”

呣子连心,柳氏从阿狸的话和儿子两口子回来相处的情景里面已经察觉出来不对劲了,她一下子明白了儿子的官司似乎和长孙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柳氏毕竟是经历了世情已久的人,她很快的擦擦眼泪:“你放心,只是阿娘嘱咐你,咱们做臣子的一定要对皇上忠心耿耿,侍君以诚恳,侍君以忠。家里的事情不要­操­心了。”说着柳氏对着狄仁杰拱拱手:“劳烦上官了。”

阿狸就这样被带走了。柳氏失神的看着儿子的背影,身子一软,差点晕倒了。身边的侍婢们七手八脚的扶住柳氏:“夫人还是进宫见娘娘吧。”柳氏闭上眼冷静一下,等着她睁开眼,方才的慌乱和担心已经不见了,柳氏冷冷的哼一声:“娘子现在如何了?去看看她。”柳氏说着推开扶着自己的侍婢,向着后堂走去。

先不管柳氏和长孙氏这对婆媳如何,先回到太极宫。在皇帝看见举报信的时候,刑部和大理寺已经很有工作效率的派人去请阿狸喝茶了。李治被眼前的东西气的七窍生烟,深深地吸几口气还是不能把心里的怒火给压抑下去,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很诡异,皇帝身边的内侍个蜡像似地,不要说一点声音了,就是他们喘气的声音都听不见。李治咬着牙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皇帝陛下抓着那本奏疏狠狠地扔出去。长孙无忌这是给皇帝还意颜­色­呢。看看谁是真正的朝堂老大。

随着纸张划破空气的声音,一本奏疏落到了佳芝的脚边上。佳芝带着几个侍婢正过来关心一下皇帝。这是什么情况?佳芝狐疑的看着落在地上的奏疏,弯腰捡起来。东莱连滚带爬的出来要把那本惹皇帝生气的奏疏捡回去,谁知一出来就看见了皇后,弥勒显圣啊!(唐朝更流行弥勒的崇拜,那个时候弥勒是个型男,观音姐姐还长着小胡子呢)圣人不知道为什么生气,这些奴婢们一个个提心吊胆,苦不堪言,谁知皇后正好来了。他们奴婢的可以逃过一劫了。

“娘子,圣人——”东莱一脸的轻松,他担心的看看殿内,别有深意的指一下天,又看看佳芝手上的奏疏。提醒皇后,真正的祸根就在皇后的手上。佳芝点点头,也没看那个奏疏,提着裙子进了大殿。李治正预备着骂东莱出气,刚张嘴就看见佳芝笑眯眯的进来了,差点就要倾斜而出的呵斥就硬生生的噎在了嗓子里。

“狗——娘子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李治下意识的不想叫佳芝知道这件事,他掩饰的咳嗽一声,看见躲在皇后身后的东莱:“狗奴,办事磨磨蹭蹭的,给朕滚出去。”东莱还是挨了皇帝的训斥,不过和东莱原来的预计比起来已经是很是毛毛雨了,皇帝的意思他明白,是叫他带着那个奏疏离开,不要叫皇后看见。但是那本奏疏在皇后的手上啊,陛下,做奴才也很为难的。呜呜……

李治看着东莱不动,刚想瞪眼再骂他,这个时候佳芝已经走到了李治面前,李治:“郎君可是为了政务上的事情生气?”定时炸弹出现在皇帝面前。李治懊恼的揉揉眼睛:“朕的眼睛都花了,一定是看公文太久的缘故。不如和娘子出去走走好了。”李治说着要把那本奏疏拿过来,拉着老婆出去。

佳芝觉得皇帝的态度十分反常,她疑惑的看着李治,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郎君连日­操­劳,身体要紧。太医们可是暗示来给圣人诊脉?”说着佳芝把那本奏疏放在皇帝的书案上,对于那件事惹皇帝生气,她更担心李治的身体出状况。武女皇能成功地上位,一半是因为唐高宗身体不好,她有机会从做助理开始,不过不是所有皇帝的助理都能成女皇的。佳芝可不认为自己有并称二圣,管理朝政个本事。因此佳芝的目标是在当康长大以前,皇帝千万不能出事啊!

皇后转移了注意力,李治不动声­色­把奏疏拿过来塞在一堆公文的下面:“太医按时来,娘子如何不清楚。走吧出去散散。”李治就想着赶紧把佳芝拉出这个是非地。

“陛下,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求见。”李治的脸立刻耷拉下来了,眼看着两人一脸官司的进来,李治的心好像被太液池的水泡了,哇凉哇凉的啊。

他拉着佳芝坐下来,端着皇帝款:“阿舅和登善可有什么事情?”话一出口,佳芝一怔,皇帝怎么是一副我很烦,你们没要紧的事情禀告可就小心了的语气?长孙无忌到底是个老油条,立刻从皇帝的语气里面听出来好些意思。外甥知道阿舅来说什么,看样子李恪的事情是外甥和王全信两个提前商量好的。好么,稚奴真的长大了,先跟着阿舅使心眼子。看着皇后还不知道自己兄长的事情,皇帝但心自己把王全信的事情给抖搂出来,惹得皇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见着皇帝头上出汗,长孙无忌心里暗笑,毕竟是­嫩­了点,要知道阿舅我可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出来的。你老子那样难搞,还不是一样全身而退了?外甥啊,你学习的多着呢。

“陛下,王全信辜负圣人的信任,他手下的仆人供述,在杭州奉命搜查吴国公的书信的时候,他的主人烧掉了一些信件。”长孙无忌一脸公事公办,仿佛一点没看见皇后还在这里,而且皇后和王全信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狸出事了!佳芝听着长孙无忌的话心里一惊,可是她很快的冷静下来,长孙无忌能咽下这口气才奇怪呢。他动不了皇帝就拿着阿狸出气呗。佳芝心里虽然着急,但是脸上却平淡的很,头上的金步摇纹丝未动。

李治脸上涨得通红,他先紧张的扭头看看佳芝,佳芝却是神­色­淡然,仿佛一切和自己无关。李治冷静下来,恶狠狠地瞪一眼底下的两个大臣:“是阿狸的仆人供述的?可是他看见了阿狸烧掉的是什么?这件事还有谁看见了?刑部和大理寺什么时候变得不会办差事了?案件还没审问完毕就来朕跟前回报了?”说着李治看一样褚遂良:“为善有什么事情?”褚遂良是礼吏部尚书,中同书门下三品,他不会是也跟着来打酱油的吧。

褚遂良不是打酱油滴,人家是参加双打的。褚遂良被皇帝点名,一拱手:“应该把吴国公和王全信一起拘捕对质,弄清楚事情的缘由。或者王全信这样丧心病狂的袒护包庇,他们两个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密谋。还请陛下明断。”断你妹的!佳芝在一边听着,差点抄起来杯子对着褚小鸟扔过去。你们想把李恪­干­掉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阿狸给牵连上!

李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生出来一片苦心喂了狗的失落感。“那个仆人的话如何能信,王全信认罪了?你们这样随便就把官员抓起来,拿着不确实的罪证问罪,难道想要满朝文武人人自危,以便于你们大权独揽么?”李治生气了,他深深地感觉到威胁。

见皇帝说了重话,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赶紧跪下来对着皇帝表忠心,“圣人明鉴,臣等绝对没有擅权的野心,当初……”巴拉巴拉,长孙无忌对着皇帝痛陈革命家史,当年在并州的时候,自己和李二凤陛下是怎么样的两小无猜,一起学文学武,一起造反打天下,一直说到了当初李二凤废立太子的风波,自己如何力挺李治做太子。顺便说一些李恪是如何的危险等等。李治听着长孙无忌的话,若是放在以前,李治会立刻心软,长孙无忌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但是现在,皇帝只能觉得厌烦了。

最后长孙无忌拿出来杀手锏:“臣的侄女是王全信的妻子,听闻王全信牵涉案件,臣也为了他担心。王全信的妻子,从小没了父母,都是臣夫妻把她当成亲生的女儿抚养长大的。臣的妻子听闻,伤心欲绝,已经在家病倒了。可是臣不能因私废公。王全信承蒙先帝恩典,在先帝身边侍奉多时,和陛下更是交情匪浅,但是陛下若是因为私人感情,败坏了国家法度,将会……”李治和佳芝都要斯巴达了,你倒是把道理全占了,李治和佳芝不管是谁只要帮着阿狸说一句话就会被扣上天大的帽子!

“阿舅说的很对,兄长触犯了刑律自然要按律治罪,决不能因私废公。”李治紧紧地攥着拳头,盯着长孙无忌。

佳芝悄悄的握住了李治的拳头,对着长孙无忌说:“到底是阿舅老成某国,说了这些话,真是把郎君当成了孩子了。两位大臣说了这半天都要口­干­舌燥了,给两位上茶。既然是国事,我自然不便过问,刚才阿舅也说了,王全信也是阿舅的侄女婿,他现在可是还没定罪呢,还请阿舅和大理寺知会一声,免得叫他在狱中受了委屈,或者有什么不测,免得他的妻子伤心。”佳芝心里着急,她很想立刻见到柳氏。从柳氏平常的言语之间,佳芝感觉到阿狸的事情绝对和长孙氏脱不了­干­系。

长孙无忌诧异的看一眼佳芝,很快的他恢复了正常,深深地拱手:“娘子能如此识大体,真是天下的幸事。”说着两个人告辞出去了。

大殿里面安静下来,李治有点愧疚的看着妻子,“佳芝,这件事——”我也不想的!“看来是阿狸辜负了圣人的期望,只是臣妾一点不明白,阿狸断不会和谋反的事情有牵扯。”佳芝知道李治要和自己道歉,她先堵住了皇帝抱歉的话。这样不管生什么,阿狸总算是能保住小命。

“那件事朕知道里面的根源,什么烧毁了李恪谋反的证物,都是他们胆子太大了,竟敢和朕示威!想要拿着阿狸杀­鸡­儆猴,若是叫他们如愿了,接下来他们就要杀的是朕了!欺人太甚!”李治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整个桌子上的笔砚和成堆的奏疏都蹦起来。

佳芝按捺着心里的焦急,拿着手绢擦擦眼睛:“陛下息怒,这件事未尝不是转机。眼前还是要见阿狸一面,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

柳氏神­色­如常,穿着国公夫人的服­色­,被一群侍婢们前呼后拥的向着延嘉殿走去。皇后独宠,因此皇后的生母魏国夫人是太极宫最有分量的来客,来来往往的宫人们,不管是最底下的小宫女,还是掌管着执事的女官们,他们都对着魏国夫人殷勤有加,笑脸相迎。虽然阿狸吃官司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太极宫,但是柳氏的声势依旧和往常相似,柳氏的后背挺得笔直,不急不缓的走在宫道上。

迎面来了一群人,走在前面的侍婢过来说:“是贺兰美人。”按理说贺兰氏不管是恩宠还是品级,都不能和柳氏相比,往常贺兰氏见着柳氏都要避让的。谁知今天贺兰氏却是拉着郑氏直直的走过来。

柳氏身边的婢女立刻要呵斥贺兰氏的无礼,柳氏却拿眼神制止了婢女的呵斥,神­色­不变的说:“我们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让一让有什么要紧的?”

狭路相逢,贺兰氏在经过柳氏面前忽然停住,她描绘­精­致的脸上浮现出来明艳的微笑:“原来是魏国夫人,难得夫人还有闲情逸致来宫里。真不愧是魏国夫人啊。”说着贺兰氏娇笑一声,和身边的郑氏说:“难怪人家是皇后之母呢,自己的儿子吃上官司,还能和无事人一样进来见皇后。”

这话就是挑衅了,柳氏身边的侍婢气的脸­色­都变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柳氏身边的侍婢在太极宫从来没被如此奚落过。“原来是贺兰美人,多谢美人关心,只是犬子的事情自有圣人明断。你那里知道做娘的心思,不管儿女,都是阿娘的心头­肉­啊。女儿和儿子不是一样的疼爱么。等着贺兰美人也做阿娘就知道了。”说着柳氏对着贺兰氏点点头,带着一­干­人走了。

柳氏还没进延嘉殿,佳芝的耳朵里就听见了刚才贺兰氏的无礼行为,因此柳氏一进来,母女见面第一句话:“阿娘不必伤心,向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有几人?阿娘且不要和她们计较好了。都是女儿无能,叫阿娘受气了。”

“她们那是自寻死路,娘子不要放在心上。臣妾有件要紧的事情和娘子商量。”长孙氏坐下来,佳芝把奴婢们全都遣出去,柳氏握着拳头,痛下决心:“阿狸的娘子咱们家不能要了,叫阿狸给她写一封放妻书,还是叫她回她叔父家好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可是佳芝还是有点惊讶:“阿娘如何说这样的话?就是长孙氏真的做了什么,现在的时机不对。”

柳氏把家里的情况说了,当阿狸和他的几个仆人被带走,长孙氏彻底的慌神了,在柳氏的逼问下,她吞吞吐吐的表示自己曾经在写给婶子的家信里面无意之间抱怨了阿狸和李恪走的很近,至于阿狸烧掉了信件什么的,她猜测可能是她派人给长孙府上送信的仆人说出来的。接下来刑部和大理寺大张旗鼓的调查案件,李恪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挣脱了官司,就又被抓起来和阿狸关在一起,大有把牢底坐穿的趋势。

“阿娘这是为了哥哥担心着急,气糊涂了。长孙氏也不是有意的,她现在回去,岂不是咱们家和长孙一门彻底撕破脸么?她拜了家庙,又生了儿子,阿娘还是看在她往日的侍奉上暂且不要说这样的话。哥哥的事情,阿娘放心。”佳芝伸手给柳氏拍拍后背,细声细气的劝着亲娘。

“也是臣妾糊涂了,也罢了,长孙氏现在整天哭天抹泪的,她有现在哭的,当初怎么——娶了这样的媳­妇­真是上辈子作孽了。”柳氏唉声叹气,握着佳芝的手:“娘子也该放宽心,若是阿狸命该如此,也就罢了。你千万不要为了阿狸的事顶撞圣人。万一有变,你立刻和阿狸那个混账划清关系,不能连累了你和太子公主和齐王啊。”

佳芝点点头,母女两个说了好些话,最后佳芝思忖着:“阿娘回去别拿着长孙氏撒气,我叫摩诘几个回去。她若是明白,就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柳氏点点头:“娘子说的对,叫她明白,她不顾夫妻之情,也该看在孩子的份上。她的儿子不姓长孙。”

“娘子,徐太嫔带着相王和旬阳公主来了。”小宫婢进来通报,佳芝很是诧异,她来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阿狸和李恪真的成了难友了

☆、难兄难弟

柳氏想起来遭遇的不愉快,她担心徐惠是来看笑话的:“娘子放心,臣妾回去一定好好地对待长孙氏。这些天没见着三个孩子了,妾身先告退了。”说着柳氏要走,佳芝倒是想看看从玉华宫回来的徐惠葫芦里面买的是什么药。她拉住柳氏的胳膊:“阿娘且坐一会。”说着她对着侍婢点点头:“请徐太嫔进来。”

徐惠带着两个孩子进来,她见着佳芝和柳氏,一脸的笑容,仿佛阿狸的事情她一点也不知情。徐惠毕竟是李二凤留下的嫔妃,佳芝对徐惠还是很尊敬的。她亲自站起来迎接徐太嫔:“太嫔在玉华宫修养这段时间,脸­色­看起来更好了。耀州的风景如何?太嫔的身体可好?”即使徐惠正在女人最好的时光,可是身份关系,佳芝只能按着问候老人的方式和她讲话。真是囧死了,对着徐惠那张保养得意的脸,佳芝内心森森的觉得错位了。

“娘子安好,魏国夫人。魏国夫人气­色­不错。”徐惠对着佳芝很谦卑的福身,她看见一边的魏国夫人,神­色­和蔼,对着柳氏很尊敬。柳氏笑着问候,心里觉得徐太嫔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八面玲珑,和那些眼皮子浅的人真不一样。“小弟弟和小妹妹如何了?路上还顺利?”佳芝坐下来,亲切的问候徐惠的一双儿女,象王李冲和旬阳公主。

“多谢娘子惦记着他们,派了太医跟着到玉华宫,那几天天气太热了,冲儿和旬阳病了一场,多亏了娘子惦记着他们。送去的避暑饮很管用,他们两个再也不闹着嫌弃汤药太苦,不肯喝了。”徐惠笑着感谢了皇后的关心。

“没什么,象王和旬阳公主是圣人最小的弟弟妹妹,他们的年纪和宁安相仿,我想着太嫔带着两个孩子很是辛苦,我忝为后位,照顾弟弟妹妹是分内之事。太嫔的宫殿已经叫人提前打扫过了,如今眼看着天气渐凉了,我叫人送些的衣料和毛皮,太嫔看着还合适?”反正李治的后宫实在是可怜啊,只有小猫三两只,可是拨下来的钱还是和李二凤的事情一样多。佳芝不用担心生活费超标,她对着住在太极宫的先帝嫔妃们一向都是后大方的。花钱能买来好名声,而且还不花自己的钱,何乐不为呢?

女人的谈话就是孩子,衣裳,家务事,自己的胭脂首饰等等,这样没营养的话题,在徐惠讲起来也是津津有味的。佳芝在一边看着徐惠和柳氏说着今年长安最流行的冬衣样子,两个女人对于在领子上出黑­色­皮毛好看还是白­色­皮毛好看讲究了半天。佳芝忍不住黑线的想,若是这位徐太嫔真的是货真价实的武女皇——想到这里,她对着徐惠或者是武女皇的功力表示佩服了。难怪人家是女皇呢,对着上辈子被自己狠狠的坑过得对手都能谈笑风生,还有什么她不能­干­的?!

徐惠把一些耀州的特产献给皇后,就告辞了。柳氏对着徐惠的印象变得特别好。一个生了儿子的先帝嫔妃在这个时候对着皇后示好,柳氏感叹着说:“先帝身边的嫔御无数,她能脱颖而出,可见是个不简单的。今天我亲眼见着了,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当然不是个简单的人了,人家还能尼姑逆袭呢,最后把你的女儿从皇后的位子上踹下来,抢走你的女婿,把王家全家流放岭南吃荔枝!

佳芝听着柳氏的话,很有点别人家孩子的意思,她赶紧转移话题,把阿狸的三个孩子叫人带出来。摩诘已经懂事了,虽然在皇后身边可是皇宫是个最没有秘密的地方,关于阿狸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了孩子。两个小的还不是很清楚,茜娘和阿行跟在后面。他们见着柳氏都是一脸的高兴,给佳芝和柳氏装模作样的行礼之后,两个小的忍不住,一哄而上,抓着柳氏叫着祖母。

尽管柳氏彻底的对着长孙氏不待见了,但是孙子还是自家的。把孩子们都拉到跟前,柳氏慈爱的说:“在宫里住几天变得懂事多了,在这里没有吵闹吧。”摩诘板着一张脸,认真的点点头:“承蒙姑母的悉心照顾,我和弟妹们在宫里很好。只是有点——思念祖母和祖父。”摩诘顿一下,只提到了祖父母。

柳氏摸摸摩诘的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孩子解释。“你们阿爷和阿娘都回来了,你们回家去见阿娘可好?只是你们阿爷有些事情走不开,等几天,他就能回家了。你们回家要好好地听话,不要吵闹。”说着佳芝对着摩诘招招手叫他过来。

摩诘睁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看着佳芝,阿狸的这个儿子小时候倒是很活泼的,­性­格行事都和阿狸很像。只是不知为什么,随着慢慢的长大了,倒是变得和小大人似地,沉稳的有些不符合年纪。佳芝知道摩诘一定是听见了什么话,对于摩诘这样早熟的孩子,在他面前敷衍了事只会叫他更想着法子的追问事情的真相。因此佳芝把摩诘当成了大人,和他平等说话。

“你阿爷被一件官司给牵连进去了,不过姑妈对你保证,你阿爷是个真正的人,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他对着圣人和朝廷是一片忠心。你是大哥哥,要有做哥哥的榜样,祖父还在陈州,家里就剩下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做一家之主,可不能任­性­使气,要冷静沉着知道么?”佳芝缓缓地和摩诘说着事情的经过。

摩诘听着佳芝的话,低着头沉思一会,仰起头,认真的说:“姑妈我知道了,我是个男子汉,现在是一家之主了。”佳芝看着摩诘小正太郑重其事的神­色­,忍不住抱着他使劲的亲一下他的脸蛋。

“阿娘,摩诘要回家去么?”太子殿下当康小猪红扑扑的脸蛋从门口探进来,见着佳芝脸上并无生气的颜­色­,他吐吐舌头,整理一□上的衣裳,端着方步一步步的走进来。

“这不见过你外祖母?”佳芝故意板着脸,瞪一眼当康,康小猪一眼看见边上的柳氏,眼睛顿时亮了不少,等着阿娘若是训斥自己方才不经过通报旧爱闯进来,外祖母一定拦在前面,不叫阿娘训斥自己。柳氏在当康的眼里就是大靠山的同义词。当康听见佳芝的话立刻对着大靠山­奶­声­奶­气的卖萌,胖爪子一张,叫着“外祖母”就扑上去。

柳氏又惊又喜的抱着软绵绵的康小猪,她眼神又惊又喜,抱着孩子嘴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太子殿下,臣妾还没给太子殿下行礼呢。”怀里的胖外孙叫柳氏的心里舒服多了。

在佳芝带着孩子们安慰着柳氏的时候,大理寺的牢房里面,阿狸迎来一位新狱友——吴国公李恪。

鉴于阿狸和李恪的身份,他们的牢房倒是还不错,既没有特别的­阴­暗潮湿,也没有特别的老鼠臭虫横行,每天的饭菜什么,虽然不能和外面比,可是至少是­干­净的,没有霉变发臭的。即使这样,这也不是度假啊,阿狸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正看着高高的小窗子上照­射­进来的一缕阳光。阿狸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无奈的拉过来被子披在身上。

天气渐渐地凉了,他昨天晚上睡在了窗子底下,结果一阵秋风秋雨的,捎进来的雨把他身上的衣裳给打湿了,牢房里面阳光和自由都是只能远观不可靠近的东西,那些衣裳要是慢慢的­阴­­干­,还要一天呢。阿狸有点郁闷了,阿娘什么时候派人来看看自己啊。

就在阿狸郁闷着自己的衣裳没­干­,算着柳氏什么时候派人来看自己,一阵脚步声传来,阿狸看向火光闪烁的方向,不出意料的见着李恪昂首挺胸的进来,阿狸心里暗笑一阵:咩哈哈,你也有今天啊。真是痛快!

阿狸的牢房门被打开了,李恪哼一声,仿佛是走进平康坊上的酒家那样,潇洒的一摆袍子迈步进来。看守监狱的狱卒对着阿狸和李恪这样有背景的犯人也是不多话,看着李恪的样子,那个狱卒很清楚,人家傲气着呢。这个时候跟吴国公搭话,你一个小小的狱卒,人家都不拿正眼看你啊。

倒是看见里面的阿狸,狱卒笑呵呵的说:“王先生,我拿个炭炉子给你如何呢?”阿狸听着忙着摇摇手:“牢中不能有明火,这是铁打的规矩,你在这里当差都十几年了,怎么糊涂了。我很好。”阿狸对着狱卒摆摆手,裹着被子笑呵呵的。

李恪其实根本没看见牢房里面还有个人呢,忽然听见阿狸的声音,李恪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他大叫一声,方才那种神气活现,大义凛然的德行不知哪里去了,“寡人不和这样无耻的人关在一起!”那个狱卒拎着灯笼转身要走,不防备被李恪一嗓子给吓得一哆嗦。手上的灯笼差点落在地上。

“吴国公,这里像样的牢房只有这里了。你还是稍安勿躁,等着官司完结,各位就不用在这里了。”说着那个狱卒也不理会李恪的叫声,拎着灯笼走了。

“别叫了,你真想躺在泥水里面么?”阿狸对着李恪叫着。

李恪气呼呼的一转身,看着坐在那里披着被子的阿狸,噌的一下跳到他面前,捏住阿狸的脸向着两边拽!“你竟敢耍寡人,哼,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长孙无忌那个老贼给抓起来。”李恪看着阿狸都成了大脸猫了,心情特别的爽快。叫你当初拿着寡人当猴子耍,看看,你也不是进来了。

“呜呜,放手,你才是个笨蛋呢。放开我!”阿狸一只手抓着身上的被子,一只手握住李恪的手腕子。李恪发泄了心里的怒气,才放下手坐在阿狸的身边。

阿狸揉揉脸,斜眼看看李恪:“你才是个忘恩负义,刻薄寡恩,不分是非的小人呢。你夜知道我进来是怎么回事,这里如何?背上个销毁罪证,徇私枉法的罪名什么滋味?你也不拿着脑子好好地想想,只拿着出气。”阿狸狠狠地剜一眼李恪,恨铁不成钢的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李恪冷静下来,他垂着头想想,是啊,阿狸可是说是救了自己。高阳公主谋反的案件,自己若是被牵连上,这个时候,自己恐怕是已经和荆王李元景一样被逼着自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蜀王李愔,也是一样的被株连,有一个谋反的亲哥哥,李愔的结局只能更糟。还有自己的四个儿子,李恪的气势慢慢的软化了。

“你为什么还对着寡人拍着胸脯保证,说去长安一定没事的。结果你又把——”李恪的话没完,阿狸嘲讽的声音传来:“我说的又要什么不对的?高阳公主的谋反案可是牵连上你了?你当初都做好了殒命的准备,现在看着命保住了,就心疼起来自己的爵位了?”阿狸生气的捧着脸,这个混蛋,竟敢下死手,我的脸都要肿了。

李恪一瞪眼,张嘴要说反驳他的话,可是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这几天李恪没少在家里大骂阿狸的背信弃义和两面三刀,但是刚才阿狸的话似乎把他这几天愤怒的气泡给戳破了。他到底是为什么生气?还是他只是在为了失去王爷的爵位生气,其实阿狸是真正帮着他的人,至少阿狸是没有在他为难的时候踩自己一脚的人。

一件温暖的斗篷披在阿狸的身上,阿狸疑惑的一转头,对上李恪慌张的转身的背影,“在下这样­阴­险卑鄙的小人,担不起国公的关心。”阿狸生气的要把身上的斗篷给扯下来,老子的被子呢?谁稀罕你的披风。阿狸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的斗篷给扯下来,要还给李恪。

“算了,你身上穿的怎么这样单薄?你要是病了我可就倒霉了。”李恪别别扭扭的转过身,按住阿狸的手,他看见阿狸只穿着里面的贴身衣服,虽然是在牢房里面可是阿狸身上还算是整洁。“你怎么只穿着里面的衣裳?那些人是不是苛待你了?”李恪不自觉中就露出来霸气和身为宗室的骄纵之­色­。

“我虽然不及你,可是你看看,他们也不敢很糟践我。都是我昨天晚上要喝水不小心把身上的衣裳给弄湿了。没事,等着明天就能­干­了。”阿狸拿下巴指着墙角的衣裳,李恪看着拿棍子支在墙角的衣裳,很鄙视的哼一声:“你还真是个百无一用的败家子,还能做好点什么?”

阿狸鼻子里发出响亮的声音:“还说我,今天晚上你要是起床再摸回来我就佩服你。”

牢房里面安静了片刻,李恪忽然向着阿狸靠了靠:“王全信,你要对我说实话,他们说你烧掉了我谋反的证据,你到底做了没有?”

“说你造反的证据,你自己还不知道么?”阿狸飞过去个白眼,李恪好不郁闷的意识到刚才问了多傻的问题,他呼吸一窒,闭上嘴,不吭声了。半天李恪才试探着说:“你身边不­干­净,是谁在你身边安Сhā了眼线?”

阿狸听着李恪的话,想起在杭州的时候他还嘲笑过李恪府上的仆人各自消散的话,他苦笑一声:“我当初还笑话你众叛亲离,都是因为你平日里对着奴仆们太严苛的缘故。真是报应不爽,现在轮到我了。”说着阿狸叹息一声,把头埋在胳膊底下,把身体缩成了一个球状物。

听着阿狸的语气,李恪想想,愤愤的哼一声:“那个长孙无忌真的太无耻了,把自家的侄女都利用上了。或者他根本是早就算计好的,谁知到她哪来的好心,把族里面没了父母的孤女抚养长大。谁知到她存的什么心思呢。把侄女嫁给你,在你身边细刺探消息,诬陷自己的丈夫。哼,若是上天无眼,长孙老贼把那个祸水献给天子,他就真的成了霍光了!这样的­奸­臣,耶耶当初为什么要叫他做顾命大臣!”李恪说着激动起来,拿拳头狠狠地砸着身边的床铺。

“喂,我知道你力气比我大,可是你也要看看地方好不好,把床砸塌了,今天你睡地上啊。”阿狸感觉身下破木板子在李恪的拳头下摇摇欲坠。赶紧叫着李恪停手。

李恪被阿狸的叫声从愤怒中拉出来,他悻悻的收起拳头,打一个喷嚏。牢房很结实,光墙壁就是两尺厚的夯筑泥墙加上一层的墙砖,从建成到现在,这里就没见过多少阳。因此牢房内十分的­阴­冷。阿狸撇嘴一笑,要把披风还给李恪:“真是锦衣玉食的王爷,这个还给你。还有,我的娘子不用别人指手画脚的!”阿狸的声音变得很严肃,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摸样和长孙氏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不想听别人随便说自己的妻子。

“不用,我也不是女人,还能风吹就受寒了?”李恪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见阿狸的嘴角上还有些淤青的痕迹,不由得懊悔自己下手没了轻重。他扯过来阿狸的被子,把俩个人裹起来:“难得如此闲着无事,不如想想明天该如何摆脱官司。”

“嗤,你真是个傻子,他们把咱们关在一起就想着要咱们串口供,那个时候假的也成了真的了。你的脑子还真是和朱雀大街似地,笔直的很呢。”阿狸嘲讽的嗤笑着。

“你还敢说,是不是皮痒痒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想看阿狸和李恪基情的亲们,只能在无责任番外里面欣赏了。

阿狸和李恪裹着一张被子~~想想就很荡漾鸟!

☆、发飙的皇后

第二天王家果然是派人来送来好些的东西,相比起来李恪就有点被遗忘的角落的意思了。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李恪的继妻子杨氏正在路上呢,他就被又卷进了一场新官司里面了。家里只剩下两个半大的孩子和两个很小的孩子,那些仆人什么的,见着自己的主人一转眼的功夫又进去了,一个个的慌得没了主意,哪里能想着给李恪送东西呢?

阿狸打开一个盒子,深深地吸一口气,砸吧着嘴:“好香啊,嘿,过来尝尝!”阿狸对着李恪喊一声,发现李恪竟然是充耳不闻,扔下装着吃食的篮子,阿狸三步两步的窜过来:“喂,你在发什么愣啊,昨天晚上今天早上的饭你都没吃,还不饿啊?你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那些东西你看也不会看的。今天好了有好吃的。”阿狸说着要拉着李恪过来吃东西。

李恪挣脱开了阿狸的胳膊,把自己的脸藏在­阴­影里面。嘿,还不好意思了,阿狸叉着腰站在当地:“你怎么扭扭捏捏的叫人郁闷呢?跟着第一次进了平康坊的小­鸡­似地。别是真的病了吧。你是心中郁结,我原谅你了,好了这下你的心结打开了是不是。”阿狸嬉皮笑脸的伸出爪子要摸李恪的额头。

打开了阿狸的爪子,李恪忽然从床上窜起来,想着破桌子上放着的吃的走去,嘴里恶狠狠地说:“好你个聒噪的阿狸,我要把你的东西都给吃了,叫你在这里打搅寡人的休息!”阿狸见着李恪要来了饿虎扑羊,忙着叫起来:“你给我留一点啊,都吃了撑死你算了!”说着阿狸也扑上去,两个人­干­脆下手,开吃!

他们没想到的是,在牢房的隔壁,有人正伸长耳朵听着阿狸和李恪的谈话。

————————————

长孙无忌皱着眉头,对着面前的供状运气,其实他的心里也很矛盾,昨天被装孙夫人派去看往长孙氏的仆人回来说王家一切依旧如故,只是皇后的母亲,魏国夫人柳氏,因为担心儿子,有点不舒服,但是她不想看太医,只是带着家人去寺庙里面烧香许愿了。长孙氏处境倒是没看出来什么不妙的,阿狸和长孙氏的三个孩子都被皇后送回家了,长孙氏和孩子们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因此长孙氏一直都是和孩子在一起,依旧掌管着家里大小事情。

“难怪叫阿狸,果然是狡猾的很!”长孙无忌在心里狠狠地骂一声侄女婿­奸­猾,无奈的把供状推到一边,怔了半天才深深地叹口气,一点把柄没抓住,真是——心里窝囊的很!仿佛心口堵上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长孙无忌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恼了。在他看来阿狸却是个人物,但是有才能的人总是有点小脾气的。他的那个身份还要顾及的。

想着阿狸的身份,长孙无忌想气那天皇后的表情,据说皇后和兄长的感情很好,他就不相信,亲妹妹在听见自己哥哥和谋反官司挨上边的时候能那样淡定。皇后的表现太平淡了,平淡的好像王全信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似地,换了任何人,坐在皇后的位子上,不是立刻和皇帝哭哭啼啼为兄长辩解,就是会和大臣发脾气的。但是皇后竟然波澜不兴的听着。

长孙无忌心理面很矛盾,阿狸的身份和这件官司的原委,注定了不会出现李恪和阿狸被一网打尽,甚至牵连出来更多人,叫长孙无忌大获全胜的局面。可是就这样把阿狸和李恪给放走了,在官场上打滚了多年,他深知这就是给自己埋下了祸根,以后王家不是能依靠的亲戚,不和自己结仇就不错了。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心里更乱了,是接着死磕呢,还是退一步呢?

魏国夫人身体不适的消息也不是秘密,皇后和皇帝特别派了人去看望。整个长安城和太极宫看皇帝的态度,大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几天去延嘉殿给皇后请安的命­妇­们更多了。

“娘子,这是李义府的夫人献上来的灵芝和一些上好的药材,不如送给魏国夫人。”浣纱领着几个小婢女,她们手上端着盘子,里面放着好些药材。佳芝抬抬眼皮看看那些东西,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家子气呢?你跟着我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在这里叽叽喳喳的?”佳芝的心情没来由的烦躁,她的脾气这几天很不好,经常抑制不住的发火。

见着娘子生气,浣纱赶紧识相的闭上嘴,躲在一边去了。佳芝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阿狸的官司叫佳芝心情不好,但是这几天的经历更叫人郁闷!佳芝在现代也是一生平顺的,学习工作,虽然难免是遇见个把个人渣什么的,可是毕竟是一般老百姓,做好自己的事情,关起门来过日子,也没什么的。这一辈子就更牛了,没穿越成整天­干­活还食不饱腹的倒霉鬼,从小身边侍婢围绕着,没有什么后宅争斗,爹喜欢,娘心疼。一群亲戚都是闪闪发光,说出来如雷贯耳的那种,以至于后来做太子妃,遇见盗版的小武,有惊无险的成了皇后,独占皇帝,这样的日子,不敢说能翻云覆雨,也是高高在上,随口说个什么,立刻是应者云集的。

环境改变人啊,佳芝过习惯了这样一呼百应的日子,忽那然一夜风起,人情冷暖倒是叫她触目惊心的感觉更深了。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到时候还是意难平罢了。佳芝无奈的叹息一声,看看被误伤的浣纱:“都是我这几天心里不舒服,难为你们受气也不肯说话。是我的不是了,别委屈了。若是你不高兴,只管骂回来。”佳芝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侍婢年纪大了,想要把她们嫁出去。可惜浣纱是贴心了不肯走,发誓要伺候佳芝一辈子。她能对身边忠心耿耿的仆人说什么呢?

浣纱和殿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皇后给奴婢道歉!她们能混到皇后身边伺候的,已经是太极宫里面做奴婢成功的了,可是奴婢和主人之间有着天渊之别,这些人依旧是奴婢。佳芝对浣纱的歉意在他们听来不啻于是世界末日,天地大碰撞了。“娘子这是要奴婢立刻就死在这里么?奴婢自己办事不利,叫娘子生气,那里敢有任何怨言呢?”说着浣纱就要跪在地上磕头。

“好了,你也别说这些话了。我最近心里不舒服,你们先出去吧。”佳芝感觉一阵烦躁,只想着躺下休息。殿内的奴婢们见着皇后发话了,也都低头无声的退出去,浣纱不放心的看着佳芝,想劝她叫太医来诊脉,但是她想想还是没出声,而是心里决定,等一会她先悄悄地把太医叫来。娘子的心情不好,和她说了,娘子也没心情叫太医来诊脉的。

浣纱想着给佳芝盖上被子出去,倒退着走到了门口,她正要关上殿门,皇帝就到了。见着浣纱要关门,佳芝身边的侍婢们全都站在院子里面,李治的眉头一皱,还没到午休的时候,佳芝身体不舒服么?

娘子可是身体不舒服?李治的口气不好,浣纱听着皇帝的口气,忍不住内牛满面,郎君和娘子都心情不好,叫做奴婢的怎么活啊。要是叫我知道是哪个狗奴竟敢诬告阿狸公子。浣纱按住内心暴力想法,对着皇帝担心的说:“启禀圣人,这几天娘子一直打不起­精­神。尤其是那天魏国夫人来了之后——奴婢多嘴了。”浣纱故意欲言又止,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问我的样子。

魏国夫人怎么了?她来说了什么叫佳芝不高兴?李治立刻抓住了浣纱的话展开丰富想象,没急着进去,皇帝反而是站住脚看着浣纱:“你是娘子身边的贴身侍婢,从小一直跟着她,你应该知道,娘子身为皇后,她事情多,有些事情你们就该想着,那些小事不能叫娘子­操­心。魏国夫人是跟着娘子抱怨了?”阿狸是儿子,柳氏肯定是为了儿子和女儿生气了。李治对着丈母娘有点不满起来,柳氏心疼儿子,就把女儿当成工具么?

“不是这样的。那天魏国夫人进宫的时候遇见了…………”浣纱一副娘子叫我们不要说,我是被皇上你逼着才说的,你千万不能买了我们这些奴婢的表情,吞吞吐吐的把贺兰氏讽刺魏国夫人,皇后忍气吞声,宫内风言风语等等全给倒出来。“娘子为了这些事情,心里难受,奴婢们劝娘子和郎君讨情,娘子训斥我们,说不能依仗着身份­干­涉朝政。人家告了阿狸,就该一视同仁调查清楚,不能因为阿狸是皇后的兄长就要……”浣纱把佳芝的话原封不动的背出来,听的李治是感慨万千,还是娘子贤德。贺兰氏竟敢如此张狂,朕还没宠幸她呢,若是……她还不要蹦出来搅乱朝纲么?其实是李治想多了,就贺兰氏的政治头脑,搅乱朝纲下辈子也别想了。做女皇可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你去宣太医来,朕进去看看娘子。”李治心疼老婆了,一甩袖子进去看佳芝了。

李治走进内室就看见佳芝躺在床上们,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房顶。“郎君别听浣纱胡说了,她从小跟着臣妾,最护短的。每天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疼。”佳芝要坐起来,李治赶紧上前把她按在床上:“别动,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是在为了阿狸的事情担心么?”说着李治伸手摸摸佳芝的额头。

也不热啊,但是佳芝萎靡不振的样子叫皇帝担心起来,李治急的头上有点冒汗了,他想着平常佳芝是如何照顾自己和孩子的,忙着把佳芝揽在怀里,拍拍她的背:“来人,快点把太医叫来。”

佳芝靠着李治,抓着他的袖子拽一下:“别兴师动众的,我只是这几天有点累了。阿狸的事情怎么样了。”阿狸,一切都在阿狸身上,李治知道佳芝是为了兄长担心,可是她担心别人说皇后持宠袒护家人,却忍着没说。李治在心里感念着佳芝的贤惠,其实佳芝早就把阿狸的案件紧张了解的清清楚楚了。作为掌握着后宫全部资源的人,要打听点什么是很容易的。

“阿狸咬定了自己没有损坏任何的文书。你放心,朕已经叫人特别去李愔那里把他所有来往信件都封起来送到长安,绝对会洗清阿狸身上的嫌疑的。”李治­干­脆是躺在床上,叫佳芝依在自己身上,下巴磨蹭着妻子馥郁芬芳的黑发。

在皇帝和皇后说私房话的时候,长孙无忌把褚遂良找来,也说着悄悄话。阿狸的官司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即使长孙这样经历政坛变幻的老油条也有点骑虎难下了。

阿狸和李恪各说各话,阿狸坚决不承认自己烧掉了李恪的谋反的证据,只是说自己在处理书房里面的废纸。他和审问的官员­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反正阿狸一口咬定自己没做任何越轨的事情,仆人也只是看见自己在烧掉一张纸,并不能证明烧的就是李恪的信件。按着阿狸的身份,当然以往的办案手法就不管用了,谁也不能上来打他一顿啊。

李恪一上来就叫冤屈,直接把炮口对着长孙无忌,非说是长孙无忌陷害自己。先说自己和高阳公主谋反,一计不成,又不惜把大臣给拖进来,陷害自己。李恪口才很好,对着长孙无忌一肚子怨气,因此在刑部和大理寺开骂那叫一个感情充沛,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很有点舌战群儒,挥斥方遒的意思。

皇帝冷眼看着官司的进展,却对着案情一言不发,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们不淡定了,他们每日满怀期望的去上朝,却只能失望的下朝回衙门开工办事。刑部尚书崔敦礼都要想抱着皇帝的大腿,给李治跪了。你哪怕说一句话也好啊,现在牢房里面关着的根本不是两个囚犯,那就是两个祖宗啊!谁不知道王全信是皇帝你的嫡系部队,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啊,长安不少人都不止一次的看见王全信肩膀上扛着太子殿下在逛街!若是真的行差踏错一步,老子这些年不是还白­干­了?你们老李家一向是抠门的很,工资少,管得严,虽然食堂还不错,可是老板的心思太难猜,而且小心眼。我好容易熬上了刑部尚书,再因为皇帝和他舅舅斗法被殃及池鱼,皇帝一生气把身上的官职拔­干­净也就算了。再把全家发配到免税旅游岛上开海鲜排挡,真是坑死个人啊!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不待你们这样欺负打工仔的!

崔敦礼在心里抱怨归抱怨,可是他逐渐看出来门道,端着公事公办的面孔,磨洋工!人生的路很长,当你看不清前路的时候,爬上前头观望一下是个明智的选择。因此,当接到长孙无忌喝茶的邀请,老头果断的婉拒了。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听着去请崔敦礼的仆人的回报,无奈的苦笑一下,看起来这些大臣们似乎不想她们嘴上说的那样立场坚定。

“圣人是要打定主意保全李恪了。”长孙无忌觉得嘴里的茶十分苦涩,可是还咬着咽下去了,嗓子眼发苦的,还有褚遂良。

“圣人对吴国公念兄弟之情,可是吴国公未必有这样的心思。”陛下还是没经历过贞观初年的风雨啊。权力面前没有父子兄弟,褚遂良担心皇帝的柔软­性­子会叫他成了别人算计的对象。在褚遂良看来李家一向没有兄友弟恭的传统,李二凤就是个好例子,真不知道果断英明的先帝,怎么会生出来当今如此柔软的­性­格。

“你担心的何尝不是我担心的,当初先帝的托付还历历在目。吴国公并非池中之物,总要对圣人进谏。不能给他死灰复燃的机会。”长孙无忌握拳,敲在腿上。早长孙无忌看来即使李恪老实的像一只猫,他也不会真的变成猫,那就是一只老虎,会随时的露出狰狞的牙齿扑过来。一个身上流着隋朝余孽血液的人,天生的就是个不安定元素。即使不能除掉,也不能放任不管。

“老夫拼命也要对得起先帝的托付!”长孙舅舅下决心了。

法律程序都走完了,事关谋反,皇帝进行最后的裁决。刑部和大理寺这次很圆滑的只是把两个人的供词给递上去,还有什么仆人的证词,李恪给李愔的书信全都检查了,有来信有回信,一封不少。看起来阿狸烧掉的不是李恪和李愔之间的信件。

李治翻看着卷宗,心情忍不住好起来。“既然这样,都是王全信家里的奴仆多事,窥伺主人行踪,行诬陷之事,真是可恨!王全信还是依旧做刺史。吴国公把他放出来,回家好好地休养几天。”皇帝轻描淡写的宣布最后的裁判,底下的崔敦礼和大理寺卿都是长长地舒一口气。果然没有走歪路,皇帝对着王全信是很信任的。

帘子后面的佳芝听见意料之中的结果,紧握的手松开了,她能感觉血液一下子冲进了攥的发白的手掌。阿狸安全了,阿娘不用担心了。

谁知褚遂良忽然蹦出来对着皇帝巴拉巴拉的来上一顿,褚遂良和皇帝的意向整个满拧,李治是疑罪从无,既然无法认定阿狸烧掉的是什么,那么阿狸就烧掉的就是一张随便的纸张。敬惜字纸,写坏的文书随便抛弃有泄密的嫌疑,阿狸处理报废公文很正常。李恪和李愔的书信全在,没有什么□言论,也是无罪。

褚遂良则是疑罪从有,反正沾上了贼名,就是没有也很可疑。家里的仆人告黑状,这么多的官员,谁家没个仆人什么的。怎么人家都没事,就你的仆人把你给举报了。莫须有就是罪名。皇帝的牢房里诖误一两个,你不能怨政府,只能怨自己。也要允许工作失误是不是。

李治和佳芝一起在心里对着褚遂良比中指了,你是成心和皇帝唱反调的吧。李治忍着气,问褚遂良:“依着登善看如何处置呢?”

“王全信或者是有隐情圣人可以从轻发落,贬斥到边远之地以观后效。至于吴国公,应该是按着不敬的罪名交给有司论处。”褚遂良腰板笔直,一脸的魏征。

“褚遂良你把朝廷放在什么地方,你把律法当成什么?你是想乱政么?”皇帝身后的帷幕里面闪出来一个人,皇后发飙鸟。

“大唐的律法上那一条写着可以莫须有就能文案,若是按你的裁决,天下必然是诬告成风。你想叫天下大乱,人人自危么?法令制定下来就要颁行天下的,有了律法才能有了行事的准绳。阿舅带着不少有德行的人,日夜编纂大唐律,为的是什么?难道是就为了鼓励天下的百姓官员互相拿着莫须有的罪名诬告么?刘洎的事情你还没吸取教训,还想——”佳芝指着褚遂良一番雄辩,叫褚遂良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了。

佳芝说着,只觉得眼前一黑,接下来发生的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何不扑杀次獠?”小武当时的感觉小吃货感同身受了。

☆、探监的皇帝和皇后

等着佳芝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治似悲似喜的脸,她□一声,觉得身上每个关节都在和自己较劲。张开嘴,嗓子发不出来一点声音,“别动,你想要什么,我会给你拿去。”说着李治轻柔的按着佳芝的肩膀,叫着:“太医来给娘子诊脉。”

太医:…………不是刚才已经仔细的诊过了么?陛下,皇后娘娘只是怀孕了,有不少生病了。尽管心里吐槽,但是太医的服务态度还是很好的,病人家属的情绪要照顾,于是太医上前给皇后诊脉。佳芝躺在床上浑身难受,暗自抱怨李治的糊涂,我觉得自己没什么要紧的,只想喝水啊。可惜为了皇后的面子,她只能躺在床上装死了。等着太医收回手,又对着皇帝和皇后恭喜一遍,皇后娘娘有喜了,要心情舒畅,好好休养云云。

佳芝大半猜出来自己发生了什么状况,因此也不是很吃惊,她只是抱着肚子谢了太医,叫人带着太一去写方子。李治笑眯眯的坐在佳芝身边,傻笑半天。佳芝无奈的在心里翻个白眼,男人都是这副样子,板着手指头算下,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李治还是一副傻爸爸的德行。没治了!不过佳芝倒是不担心孩子多了养不起等等琐事,孩儿他爸是皇帝,不会养不起儿子的。

正在李治婆婆妈妈的问佳芝身上哪里不舒服,想要吃什么这些废话的时候,王福生探头探脑的看过来。佳芝正端着一杯水,瞅见了王福生的样子,扯一下李治的袖子。正在给老婆剥桔子的皇帝眼皮都没抬:“又是王福生那个奴婢在探头探脑的是不是?叫褚遂良回去,朕不想见他!”李治把橘子上面的白­色­筋络撕下来,拿着一瓣喂给佳芝:“你该想吃酸的,这个味道酸甜适中,多吃一点。”哼,动不了长孙无忌,拿着褚小鸟出气。

佳芝才想起来自己在晕倒之前做了什么,她扯一下李治的袖子:“郎君,都是臣妾不好,在圣人见大臣的时候悄悄地在后面偷听,还当着圣人的面斥责大臣。现在若是还因此责罚大臣,臣妾就是万死也不能赎罪了。”佳芝转脸把王福生叫来:“褚遂良现在何处?”

王福生听见皇后发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前宫手术活:“回禀娘子,褚遂良正在甘露殿外面长跪待罪呢。”

“大臣进谏哪里来的罪呢?圣人还是叫褚遂良起来吧。”李治哼一声,放下手上的橘子,对着王福生­阴­沉着脸:“你没听见娘子的话么?叫他回去吧。还有告诉褚遂良,朕不是因为王全信的身份袒护他,叫他回去好好地想想,身为中枢重臣,他应该说那些莫须有的话么?是朝廷的法度重要还是他的面子重要。若是想学魏征,叫褚遂良检视下自己的衣冠正了没有。”王福生一怔,有点傻眼的看看李治和佳芝。把皇后娘娘给气昏过去,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算是没事了?

“你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传话!”李治一甩袖子,给王福生个白眼,拿过来一个橘子又开始伺候老婆大人了。王福生想着还是圣人和娘子宽厚,褚遂良是没事了,一边想着。忙着出去传话了。

褚小鸟和长孙舅舅见着皇后忽然半路杀出来,也有点难收场了,况且这件事上皇后事事占理,尤其是佳芝把刘洎的事情提起来,褚小鸟顿时被捅了死|­茓­,再也没了和皇帝争辩的力气了。当初太宗皇帝晚年给太子物­色­将来的顾命大臣,刘洎被皇帝看中,委以重任。结果都是褚小鸟在太宗跟前告状说:“刘洎听说皇上你病了,眉飞­色­舞的。”李二凤想着好啊,你是不是盼着朕死了,你好更进一步啊!一生气把刘洎给赶出。其实只是一些官员想着刘洎询问皇帝的病情,他说了实话,皇帝病的不轻而已。后来刘洎含冤而死,在李治登上皇位之后,他的儿子还为自己的父亲和皇帝申诉过。

李治碍着处置刘洎的人是自己的老子,也给了褚小鸟面子,整件事情不了了之了。今天被皇帝提出来,褚小鸟浑身不自在。

等着见着皇后一下晕过去,两个顾命大臣顿时傻眼了,皇后若是有点什么,自己跳进了黄河洗不清了。长孙无忌看着外甥脸­色­变了要说话,就被李治一句话堵回去:“皇后突然昏厥,朕没心思听阿舅的道理,还请阿舅回去。”说着皇帝打横把佳芝抱起来,大踏步的走了。

长孙无忌和褚小鸟面面相觑,长孙无忌看着自己的盟友,叹息一声:“或者是咱们顾虑的太多了?只是皇后——”说着长孙无忌看一眼皇帝身后的帷幕,摇摇头转身走了。

褚遂良没心情和时间想长孙无忌的话是要认输,按着皇帝的意思把阿狸和李恪给完好无缺的放出去,叫他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就当着这几天他们在牢房里面体验生活了。或者是长孙无忌在提醒皇后已经把手伸得太长了,远超出作为皇后应该范围了。他的脑子里面乱成一团,一点小小的不安就好像发芽的种子一样,慢慢的长大。若是皇后有什么,皇帝一定把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褚遂良跪在甘露殿外面请求皇帝的原谅,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在地上的影子也在一点点的变化着。褚遂良在内心深处很认同长孙无忌的看法,皇帝年纪轻,威信不足,不像是先帝,战功赫赫,玄武门之变铲除了李建成和李元吉。高祖的儿子不少,可是真正有威信有实权的,也就是先帝和建成元吉了。诸俯首帖耳,海内拜服,李二凤当然能做出来施恩的态度。皇帝想学先帝本来没什么坏处,可是他的威信和先帝不能比啊。李恪很危险,尤其他身上的杨氏血脉更危险。褚遂良认为把危险掐死在摇篮里面最合适。至于阿狸么,谁能说清楚呢?不过是拿着王全信给大臣们做榜样罢了。可是做什么榜样?要听话的榜样么?听谁的话?

想到这里褚遂良惊出来一身冷汗,阿狸不听的是长孙无忌的话,而不是皇帝的话。自己和长孙无忌都是顾命大臣,但是李治是皇帝啊。他连自己的侄女婿都能下手,想着昨天在长孙无忌的宅子上,他还说王全信的妻子在夫家一切都好呢。可是他却能安心的和自己商量着把王全信发配到什么地方。

褚遂良的嘴里发苦,他有点后悔了。正在褚小鸟心里翻腾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向着这边过来。“褚公,陛下叫褚公回去呢。”王福生笑眯眯的站在褚小鸟面前,对着他拱拱手。

王福生把皇帝和皇后的话传达了,褚遂良还跪在地上愣神呢?“褚公,你这是?你们快点扶着褚公起来。”王福生见褚遂良还在发呆,忙着叫人把他扶起来。

褚遂良如梦初醒的站起来,对着王福生深深一躬:“请内侍代我谢恩。褚遂良自知犯了大错,请圣人处罚。”王福生嘴上说着圣人宽大为怀,不会怪罪的话,心里却是直抽抽,你一个好好地大臣宰相,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和皇帝较真。这会知道厉害了?!褚遂良和王福生车轱辘话讲了一会,才吭哧出来重点:“皇后的凤体如何?”

真是没事找事,王福生看着褚遂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心里暗笑,你跟着女人认真就先输了。“娘子凤体无恙,上天保佑,娘子有喜了。圣人这是心里高兴。”王福生悄悄的透露消息。在皇上的眼里这回皇后已经是活神仙了,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找没趣,那要掂量下自己的脑袋长得是不是结实了。

褚遂良听着这个消息,心里更加后怕,万一皇后肚子的孩子出点事情,皇帝杀了自己的信都有了。

宫外褚遂良抹着冷汗回家准备写检讨去了,甘露殿里面气氛却是喜气洋洋的。孩子已经有了四个了,李治应该对着老婆怀孕不再有什么特别的新鲜感了,可是荣升为皇帝的傻爸爸依旧是呆着脸,傻笑兮兮的坐在老婆身边,一会看看还看不出来一点迹象的肚子,一会看看老婆,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呵呵傻笑。佳芝被喂进去了两个橘子,这会觉得舒服多了,她正郁闷的看着李治,很想上去一巴掌照着那张脸揍上去:“笑什么笑,你没见过孕­妇­么?老娘的肚子上面都要出现永久­性­的花纹了,都是你­干­的好事!”

李治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下佳芝的肚子,算计着大明宫的工程问题。佳芝翻个白眼,自己就是母猪,也不会出现孩子没地方住的情况。一个大明宫比故宫还要大三四倍,多少人都住下了。

“郎君想的太远了,眼前还有战事,而且国库里面的盈余也不是很多,大明宫的事情暂时先放着吧。有一件事倒是眼前很着急的,阿狸的事情到底要如何处置呢?”佳芝把李治从傻爸爸的状态给拉回来,你先想想你小舅子的问题吧。他还在牢房里面蹲着呢。

李治咳嗽一下,光顾着高兴了,把阿狸给忘记了。“还能如何,朕岂能任由着他们拿着国家的律法随便玩弄于鼓掌之上?阿狸本来就是没事的,皓月皎皎 ,他们像泼墨也办不到。”李治梗脖子,对着老婆夸奖阿狸。

额滴个神啊!皓月!佳芝脑子里浮现出来阿狸那张迷迷糊糊的脸,狡猾的眯眯眼,还有阿狸嘿嘿一笑的猥琐样。尽管和阿狸的感情很好,可是听见李治这样的比喻,叫佳芝有点接受不能。叫我吐一吐吧!李治你不要乱用比喻好不好,这是夸奖么?我怎么有种代表月亮消灭你的冲动呢。你们这是遗传的吧,李二凤夸奖魏征妩媚,说褚遂良小鸟依人,你这会说阿狸是皓月。佳芝皮笑­肉­不笑的扯一扯嘴角:“依着臣妾看,阿狸还是做月宫中的冰蟾最合适。”丫的就是个癞蛤蟆!

这是什么意思?李治的脑筋明显和佳芝的不在一条线上,“朕准备叫阿狸留在长安为官,左武侯大将军,一定要阿狸那样的人才能胜任的。”李治决定了要建立自己的班底和长孙无忌对抗。佳芝听着可是担心了,皇帝和舅舅要分道扬镳还闹的尽人皆知。

她噌的一下坐起来,紧张的握着李治的手:“求郎君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娘子思虑太过了,阿狸本来无事为什么加他还要忍受着不白之冤?”李治很奇怪,佳芝为什么总是拦着自己提升阿狸呢?

佳芝缓缓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郎君想,虽然阿狸是清白的,可是这件事情之后,有多少的揣测?褚遂良说的也没错,毕竟有损阿狸的声誉,群车和百姓该如何想。他们定然不会了解这些内情,先想到的就是阿狸是臣妾的兄长,陛下袒护阿狸罢了。以后还这样的事情出现,陛下想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们是按着阿狸的前例判决呢,还是严判呢?虽然陛下宽仁治天下,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陛下代天治理万民,也不能宽仁的没边了。阿狸虽然是没有那样的事情,但是为了长远计,还请陛下叫阿狸离开长安。”佳芝言辞恳切,皇帝正和长孙无忌在斗气,阿狸留下来就是夹心饼­干­。佳芝可不想把自己的哥哥放在火上烤啊。

见着佳芝有点激动,李治忙着说:“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把阿狸留下来。不如把他放在幽州做刺史。”李治眼神里的凌厉之­色­一闪而逝,他漫不经心的说:“辽东这个脓疮也该割开了。”

谁说李治是个被小武压制的无能之辈,他的雄心比李二凤的也不小。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佳芝说话,她也就装着不知道了。

……………………

牢房里面阿狸正拿着梳子梳头发,一边哼哼唧唧的哼着小曲,李恪坐在一边郁闷的看着正在臭美的阿狸,真想扑上去把阿狸给按在床板上,把他的头发揉成团乱草才解气呢。和阿狸日夜相处几天下来,李恪都要发疯了,王家的人送来什么不好,偏生送来些梳妆打扮的东西。什么用来漱口的药粉,还有些专门清理身体和脸上的药粉等等。

刚才阿狸拿着药粉按摩头发,这会正拿着梳子慢慢的篦掉头发上的药粉。“你是个女人是不是?整天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哼哼唧唧的。看的寡人心烦,滚一边去!”李恪眼里冒火,对着阿狸冷潮热讽。

虽然牢房里面的人不敢虐待他们,只是这里­阴­冷潮湿,用水也不方便,跟不要想每天有热水梳洗和经常的洗澡了。阿狸听着李恪嘲讽的话,不屑的哼一声,对着李恪的方向嗅一下,脸上做出来个恶心的样子:“你身上那个味道,真的要和马厩一个味道了。今天晚上你要是还这副样子,休想和我盖一张被子。”

“哼,谁稀罕和你挤在一起,整晚上的打呼噜,和猪一样!”李恪轻蔑的看一眼阿狸,不屑的拎着一条缎带扔给阿狸。阿狸腾出来一只手结果发带:“多谢吴国公。”说着很利落的把头发挽住,拿着缎带系住。

“这个东西可是很好用呢,里面用上好的田七磨成粉加上薄荷等等东西,拿着净口最好了,还有这个,拿着白芷丁香——”阿狸正对着李恪做广告,他无意识的扫视到了缓缓而来的几个人,手上的青瓷盒子叮铃一声掉在地上,清爽的薄荷气息弥散在­阴­沉的空间里面。

皇帝和皇后竟然出现在­阴­沉弥漫着霉味和说不出来的血腥气的牢房里。阿狸傻傻的站着,有点不敢相信,正想着要伸手揉眼睛,忽然腿后面被人狠狠的踹一脚,阿狸噗通一声,膝盖和坚定地地面发生了亲密接触。膝盖传来的疼痛叫阿狸呲牙咧嘴的醒过神,暗自骂一声可恶的李恪,赶紧给皇帝和皇后请安。“王全信叩见圣人和娘子。”呜呜……妹妹,你来这里­干­什么?小心弄脏了你的鞋子和裙子啊。阿狸见着妹妹担心的眼神,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李治看着跪在地上两人,咳嗽一声,抬抬手:“地上潮湿,你们起来吧。”说着早有人搬过来两个胡床(现在的马扎啦),李治拉着佳芝坐下来,他示意阿狸和李恪坐在墙边的床上,谈话开始了。

李治看看阿狸,气­色­还不错,只是阿狸那张圆脸拉长了些,整个人棱角都显现出来了,只是长时间没见太阳,肤­色­苍白,不是很健康。阿狸被皇帝看的有点发毛,他全身磨蹭下,对着李治拱手说:“臣在圣人面前不敢称无辜,只是臣对圣人的忠心天地可鉴。这次牵连缧绁都是臣自己不谨慎,不修德造成的。”说着阿狸站起来,对着李治恭恭敬敬的跪下来:“连累了皇后,还叫阿娘跟着伤心,真是不孝不忠啊!”听着阿狸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佳芝也有点难过。

李治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凄凉落魄的阿狸,也觉得有点伤心,“起来吧,你自己能反省自身知道错在那里,可见是你长进了。就怕不知悔改,总是怨天尤人,若是那样,就是谁也不能救你了。朕和娘子来看你,一是娘子为自己的兄长日夜担心,朕不忍心看着皇后有身孕还要为兄长担心。第二——”李治的话一半是说给阿狸的,一半是说给李恪的。

阿狸听见佳芝又怀孕了,忍不住抬头看向妹妹,李治瞧着阿狸的样子,又恢复成了那副永远没睡醒的德行,一脸的油滑,恨得牙根痒痒的,瞪一眼阿狸,拿着皇帝的架子接着说:“虽然你是冤枉的,但是也不能把你留在长安,杭州你也不要想了!就去幽州任职吧!你只要尽心尽力,朕也不会埋没人才。你不是一向嘴厌烦别人说你靠着外戚的身份晋升的么?朕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你敢去么?”

皇帝要对着辽东动手了,阿狸身体里面的血液沸腾了,他眼睛闪闪发亮,对着皇帝深深一躬:“臣绝不会辜负圣人的嘱托。”战场上的金戈铁马,创建功业的激|情,叫阿狸身上充满了力量,跃跃欲试。

李治看一眼佳芝,“娘子和阿狸说说话吧。”说着李治站起来,看一眼李恪,“三哥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稚奴越来越腹黑了,颇有点得了李二凤真传的风度啊!

☆、我们来找碴

李恪见皇帝点名到自己,马上跪下来磕头,声音带着哽咽的说:“臣糊涂,还请陛下宽恕臣的罪过。”李治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仿佛恍如隔世,他叹息一声:“三哥起来吧,朕这几天眼前都是当初三哥在太极宫的样子。”皇帝上前把李恪扶起来:“谁想到咱们兄弟竟然有今日。当初长孙无忌在朕面前全朕杀了你,咱们毕竟是兄弟,耶耶临终之前反复的嘱咐朕要善待兄弟。今天在这里见三哥,朕身死之后没有颜面见耶耶了。”

“圣人对恪是仁至义尽,今后恪愿意终老山林。”李恪对着皇帝表态,自己再也不会掺和朝堂上的事情了。李治听着李恪的话心里很满意,嘴上却是说的言辞恳切:“三哥才学出众,当初耶耶就经常称赞三哥的能力。今后还请三哥不要嫌弃辛苦,朕有好些事情,还要三哥帮忙呢。李家的子孙……”李治对着李恪勾画来美好的前景,李恪听着皇帝半真半假的话,飞快的转着心思。

这些天的经历好像是一场梦,他渐渐地明白过来,自己的出身在坚持正统的李唐大臣们的眼里就是原罪。母亲当初还为了自己只是做吴王感到不平,他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和李承乾和李泰比和他们不差什么,只是自己的阿娘是妃子,他们是皇后生的罢了。尤其是李治坐上了太子的位子,李恪更认为凭着年纪经验等等,自己确实比李治能胜任那个位子。

原来这些都是自己的妄想罢了,杨氏的出身注定了他在那些人的眼里永远都是不安分的危险分子。长孙无忌这些开国老臣就不会放过自己。接下来,阿狸和李治两个上演的叫人眼花缭乱的表演。李恪在牢房里闲着无事,仔细想想,内心忍不住骂自己笨死了。看样子小九能坐上那个位子也不是没原因的。皇帝再也不是当年躲在文德皇后裙子后面的,悄悄地看自己的小孩子了。

李治提起来蜀王李愔:“六哥的­性­子,你和他是一母所生的兄弟,虽然废为庶人是有点过分了,可是朕刚刚登基,很多事情还不能随心所欲。叫他安静的做个富家翁也是个好事。你放心,朕不会亏待自己的兄长。他在蜀中的时间久了,再换一个地方也不习惯。朕在锦官城外面给他修一个宅子,叫他依旧是衣食无忧,每天悠闲地过日子。”皇帝给李恪树榜样,许愿。同时李治话也带着威胁的意思,李愔是牵制李恪的一个棋子,他若是要做出个的事情,说出格的话之前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亲弟弟还在皇帝的手心里捏着呢。

李恪听着李治的话,越发的觉得皇帝的心思深不可测,他这是拿着李愔做人质呢!不过想着自己亲弟弟的­性­子,嘴上没把门的,­性­格懒散,整天除了种花就是和喝酒看书。也不喜结交大臣更不会和人家低声下气的周旋拉关系。李愔一身的皇子脾气,他不做亲王倒是能够得到善终的一条路。“陛下心地仁慈,为李愔思虑深远。臣代李愔和母亲多谢皇上的恩典。”李恪又要给李治下跪了。李治倒是赚足了,李恪的气焰被彻底打掉,老老实实不再再有什么想法,他的手足嫡系□掉,还要谢谢自己。

“三哥请起,我们都是兄弟还这样疏离么?”兄友弟恭,短短的一会时间,李治和李恪都上演的很熟练了。

“对了,三哥现在有了四个儿子,皇后说你的长子很懂事,好学有礼,没有浮躁气,很好。朕叫他先好好地在崇文学习,等着他学有所成了,定然给他一个合适的官职,叫他历练一下也好为国效力。”李治把李恪的四个儿子挨着个的夸奖一遍,连着最小的孩子李璄都夸奖可爱了。叫李恪毛骨悚然的是李治说着自己儿子的种种,比他还要熟悉,就连他这个做人家阿爷的,还不知道最小的儿子­性­格腼腆,晚上害怕一个人睡觉呢。看样子李治对自己真是用心了,自己一举一动全被皇帝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是笼子的鸟,池子里的鱼,只要有一点动静皇帝就会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他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呢?把儿子们扣在皇宫里面做人质?李治还是信不过自己,或者他的内心和长孙无忌一样,想把我除掉?

李恪听着皇帝的话有点懵了,老九弯弯绕的,是要­干­神马啊!若是皇帝真的把自己的儿子给弄进太极宫,身为人父,李恪有点不愿意了,在皇宫里面说的好听,其实呢,还不是给老九家的孩子垫底么?谁的儿子谁心疼,李恪如此骄傲的人,不愿意看着儿子低三下四的奉承人家的而孩子。

就在李恪一肚子的不满意和无可奈何的时候,很快答案揭晓,李治笑眯眯的说:“李愔还没儿子,不如把你的二子李玮过继给他。放朕不会亏待自己的侄子。将来一定给他机会,只要他能做出来一番成绩,朕也不会吝惜爵位和封赏的。不做父亲不知道当初耶耶的心情,皇室宗亲日渐人口繁多,里面多人才,也有些狂妄奢侈的。朕要培养拔擢宗室里面能­干­的子弟……”巴拉巴拉,李恪头上无数黑线,难怪阿狸那个话唠,整天聒噪的很。根子在这里呢,皇帝就是个话痨。听着皇帝伟大的李家子弟英才培养计划,李恪无语了。把自己的一个儿子做老六的嫡子,皇上啊,李愔有儿子,不过不是正室生的罢了。不过好在没有爵位继承的问题,也就算了吧。

“……因此你放心,朕不会亏待自己的侄子。过几天朕亲自派妥当的人把李玮送去。”李恪明白了,皇帝要把自己的儿子扔到李愔身边做人质,一起看着,李愔敢动连着自己的儿子跟着遭殃。省的皇帝把自己的儿子弄进皇宫,叫人看着皇帝还对着李恪有戒心,顺便省下了太极宫的粮食。高,实在是高!李恪心里已经对着李治要跪了。稚奴太狡猾了!

李恪又跪下来给皇帝谢恩,李治把李恪扶起来,“都是一家人三哥不必多礼了。”李恪在心里苦着脸,我也不想有事没事的下跪啊,但是人在屋檐下,我不能不跪啊。今天真是诸事不宜,一早上睁开眼就看见阿狸那个混账在对镜贴花黄,长得也不好看,更不是美娇娘,你做出来对镜梳妆的样子给谁看啊。被阿狸给恶心半天,还要忍受着阿狸的碎碎念。这也就罢了,偏生皇帝和皇后还来了,皇后和阿狸在一边上演着兄妹情深,自己还要不停地给皇帝下跪,谢来谢去的。从出生到现在,李恪还没这样给人下跪过呢。

李治看一眼一边的皇后和阿狸,忽然对着李恪来了一句话:“三哥还在怨恨王全信?其实他的在杭州做的一切都是朕亲自授意的。”

李恪傻眼了,皇帝说什么?见李恪呆滞的样子,李治缓缓道来,当初阿狸去杭州做刺史的时候是留下遗书,安排了后世才去的。“王全信本来可以在长安安安稳稳的组哟个太平官,那个刺史上任不带着家眷一起?只有王全信把孩子托付给了皇后照顾。他是魏国公的独子,却肯为了国家不计个人得失。”

“臣绝对没有不臣之心,他太小题大做了。”李恪十分郁闷的开口,我有那样害怕么?难怪当初她躲着不肯见我,趁着自己被调开的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迅速的把军权给拿到手上。真是杞人忧天!李恪忍了半天,对着皇帝告状:“都是王全信制造紧张气氛,搅乱陛下的视线。”还委屈我,给我扣上谋反的帽子。

“三哥若是这样想,朕真的为王全信难过。他是个在长安长大的世家子弟,是什么叫他做出来这样的举动?如今刺史出任,朕都要亲自训话。是朕在疑心三哥么?”李治一点点的给李恪上眼药。

“长孙无忌这个权臣!”李恪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这个名字,长孙无忌一定是早就在先帝和皇帝的耳边说自己的不是,给自己造声势,皇帝和阿狸竟然以为自己没什么时候已经起兵造反了。他整天在皇帝的身边,自己呢远在千里之外。

李治见着李恪直白的把话说出来,反而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咳嗽一声,“长孙无忌年纪大了,他的­性­格你也该知道的。很是执拗的脾气,当初在耶耶面前,他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唾溅帝面也不是没做过。而且,他毕竟是朕的阿舅,你也该审视自身,以后切不可不修边幅,惹人话柄了。”皇帝各打五十大板,把李恪和长孙无忌给摆平了。

李恪明白皇帝不会真的把长孙无忌给一捋到底,也不会对自己彻底放心,因此李恪也就很识时务的闭上嘴不说话了。皇帝看看佳芝和阿狸的话说的差不多了,笑呵呵的过去:“这里潮湿的很,娘子仔细身体,你如今不同以往,总该注意些。你们明天就能出去,好好地休养几天,朕再召见你们说话。”说着皇帝带着佳芝要走。

“还请圣人和娘子留步。”李恪忽然叫住了皇帝和皇后,佳芝转身看见李恪又跪在地上了,“多谢娘子照顾臣的几个犬子,娘子体恤臣子,叫李恪不胜感激。”听着李恪给自己唱赞歌,佳芝觉得李恪的情商也不低么。她不过是吩咐对李恪几个儿子照顾些,人家倒是领情了,把自己夸奖的和长孙皇后一样了。“吴国公不需如此,都是一家的子侄,照顾是应该的。夫人也该到长安了,现在府上狭窄些,国公又是孝顺人。不如把太妃接到大内,萱晖殿就是圣人为了诸位太妃们修建的。太妃过去见着故人,说话解闷也方便。”杨氏就这样成了人质,双保险!

李恪只能谢恩,他心里真的要泪牛满面了。皇帝和皇后还真有夫妻相,一样的狡诈!李恪心里冷嗖嗖的好像被冬天的北风吹的­干­净的地面,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奏疏,举过头顶:“真是臣自省悔罪奏疏,还请陛下御览。”

王福生上前把奏疏接过去,皇帝和皇后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等着脚步声远去,阿狸从地上起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李恪:“你还跪着做什么?今天还没跪过瘾么?放心圣人看见你的血书也不会真的和你为难的。”阿狸说伸胳膊要把李恪拉起来。

李恪瞪一眼阿狸,忽然明白了什么:“你小子是不是知道点风声?”早上起来就梳妆打扮,跟新媳­妇­出嫁似地。

“小心!你怎么了?”李恪起来的猛了,眼前一黑差点又摔倒。阿狸反应快,赶紧把他扶住,产搀李恪坐下来。“你们去端一杯热水来!快些。”阿狸叫着狱卒拿热水,一边从篮子里面翻出来一小块黑兮兮的东西。“热水来了,郎君慢用。”那个狱卒对阿狸和李恪客气的叫人蛋疼。

阿狸把那个小黑块放进水里,很快的小黑块融化了,“喝一点,是糖水。你在奏疏上说了什么?”阿狸不死心的打听消息。

李恪端着水碗,冷冷的飞过去个眼刀子:“­干­卿何事?!”

阿狸:……算我没说。不是关心你么?

…………………………

长孙无忌黑着脸进了后院,一进来就看见好些东西摆在廊下。“这是谁送来的东西?”阿狸被扔到幽州,李恪全身而退,自己在皇帝面前留下个坏印象,还把皇后给得罪了。长孙无忌心里不顺序,正想找人撒气。

“叔父安好,是侄女回来了。”阿狸的妻子,长孙氏来了。她跟着长孙夫人出来,给多日不见的叔父请安。

是四娘啊。你今天怎么来了?长孙无忌打量着侄女身上的装扮和脸上的气­色­,长孙氏穿戴的倒是比当初在家更好了,头上的首饰都是上等东西,身上的料子什么的都是极好的。侄女的脸­色­也还好,江南的水汽和景­色­,长孙氏养出来更加细腻的肌肤,脸上也不见被虐待和责难的神­色­。长孙无忌的心稍微放下来,王家还算是知趣,可是他更愿意王家和他翻脸,至少也不要这样装着不知道阿狸吃官司和自己有着莫大关系。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的口气变得焦躁起来:“你的丈夫还在牢里,你来做什么?”

“夫君,四娘这是好心来看妾身。她在南边,多长时间没过来了?不是四娘的夫君已经没事了,他还被圣人点了做幽州刺史的。若是这样,咱们和四娘又不知道何时能见了。”长孙夫人对着丈夫的话表示不满。

“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叔父最厌恶的就是人家说情”。长孙夫人拉着长孙氏:“咱们进去坐叫他一个人生气去!倔脾气的老头!”

“侄女请求叔叔婶婶收留!”长孙氏忽然对着长孙无忌夫­妇­跪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二大放送哦,亲!就拍下来吧亲!别忘了给好评哦亲,要花花。

你们还想看阿狸和李恪的无责任番外咩?要的话留言啊!撒花啊!

☆、犯太岁 无奈何

“这是怎么回事?你方才不是说婆家对你很好么?!”长孙夫人吃惊的看着侄女,忙着对长孙无忌说:“王家也太欺负人了,四娘哪里不好了?为他们家生儿育女,对着公婆很是孝顺。我要去和王家的夫人说理去。”唐朝对于离婚看的不是很重,可是长孙氏和王氏都是大家族,若是传出来长孙家的女孩子被人休了,以后长孙氏一族还有脸面在长安城立足么?更要紧的是长孙氏新一代的女孩子慢慢的长大了,在节骨眼上闹出来王家和长孙家和离的消息,会影响他们家的女孩子的未来的。别的不说,皇后的娘家还是很有名头的。那些跟风的人若是趁机起哄,怎么办?

长孙无忌听着侄女的话,心里一堵,好像一团乱麻塞进去,吞不进去吐不出来。皇帝有点看着自己碍眼了,莫非是皇后在皇帝的耳边吹了风?她暗示王家逼着四娘自请下堂,难道是圣人要对着自己下手了?或者王家前几天的宽厚隐忍都是假象,他们早就恨死了自己,看着皇帝站在他们一边,因此就有恃无恐的露出来真面目。长孙无忌的脑子里冒出来无数的想法。

“咳咳,你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如何总说些儿戏之言?咱们先进去慢慢的说。”长孙无忌复杂的看看长孙氏,对着夫人使眼­色­,叫她把仆人全遣出去。

“是啊,四娘起来吧。你是长孙家的女儿,若是在娘家受了委屈只管说。小夫妻之间没什么要成这个样子的。”长孙夫人拉着侄女跟着长孙无忌进了屋子,她对着贴身的心腹侍婢丢去一个眼­色­,那侍婢带着下人都出去了。

花费了一盏茶的功夫,长孙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柳氏在阿狸被带走的时候担心的要死,但是听说阿狸是在南边做刺史,经办李恪谋反案子被牵连进去的,她等着阿狸被抓走了,虽然急得要死,可是她还能撑得住,进去问了长孙氏是怎么回事。

长孙氏自从上次在船上和阿狸言语不和,心里憋着一股气。刚到了长安几天,长孙氏和阿狸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因此他们在江南结下的心结一直没说开,忽然听见阿狸被抓走了,还牵连进了李恪的谋反官司里面。长孙氏自然是担心的,但是一种你看如何,叫我说中的感觉也油然而生。柳氏进来问她阿狸到底是怎么和李恪的案件掺在一起的时候,长孙氏的言语之间倒是不见多少的着急,反而叫柳氏觉得儿媳­妇­好像很高兴似地。

就是现在的婆婆也要生气了,何况是唐朝的便准贵­妇­人柳氏呢。“长孙氏,阿狸是你的丈夫,你丈夫如今背上了谋反的罪名,你却是毫无担忧之­色­。若是全家流放,你难道以为自己会留在长安城么?”柳氏终于对着儿媳­妇­发飙了。在她看来阿狸当然是最好的,若不是佳芝反复的嘱咐她不要对着长孙氏为难,也不要把儿子媳­妇­紧紧地攥在眼前。柳氏早就要对着长孙氏的一些作为表示不满了。

见着婆婆生气,长孙氏也是来了脾气,她跟着柳氏告状,说阿狸根本不理会自己的良言,非要和李恪搅合在一起。若不是他们走的近,若不是阿狸按着上面的意思,直接上报李恪谋反,他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柳氏被儿媳­妇­的话给唬住了,她心里诧异,阿狸是什么人做娘的做清楚,阿狸怎么会和皇帝的死对头搅合在一起呢?谋反,谁都可能,王家和阿狸不可能。但是长孙氏言之凿凿,柳氏不得不信,正在这个时候大理寺的官员又来了,他们抓走了长孙氏陪嫁的一个奴仆。柳氏忙着叫人去问,得到的回答是就是这个仆人告了阿狸,他亲眼看见阿狸在烧掉信件。

柳氏长了心眼,回去之后悄悄地把阿狸身边的仆人阿发和阿忠叫来,仔细的问清楚了在江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等着听见仆人的回话,柳氏也是有点糊涂了。不过长孙氏陪嫁来的仆人竟敢举报了阿狸。柳氏对着长孙氏有了看法了。长孙氏听见自己陪嫁来的仆人就是阿狸被抓起来的始作俑者,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长孙氏慌了神,哭哭啼啼的去了柳氏跟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听着儿媳­妇­的话,柳氏的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她总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因果。原来是这样,柳氏对着儿媳­妇­的作为怒不可遏:“你倒真不愧是张孙家的女儿,阿狸是你的丈夫,是你终身的依靠。吴王是不是谋反我不知道,但是你丈夫的人品如何,你还不知道么?你是刺史还是阿狸是刺史,擅自Сhā手政务,阿狸不愿意按着你的意思办,你倒是一转眼把自己的丈夫送进了天牢里面。”柳氏气的喘不上气,叫人把长孙氏给拉走了。

长孙无忌夫妻听着侄女的话,长孙夫人张张嘴,只能叹口气,这件事她还真的没话说。都是有了儿媳­妇­的人,她理解柳氏的心情,若是异位而处,她没准当时就能把侄女给休了。但是看着长孙氏那个样子,毕竟是抚养了一场,有了感情。“魏国夫人后来难为你了?”长孙夫人暗想着看样子侄女回家势不可免。

“后开家姑对我倒是很好,再也没提什么休书,还把三个孩子从宫中接回来。皇后娘娘还叫人给了些赏赐。”今天长孙氏身上的衣裳首饰好些都是佳芝赏赐的。

长孙无忌无缘的脸上一热,他不再在的哼一声,无奈的说:“真不愧是百年大族,涵养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当初叔父也是秉公办事,不过看起来是圣人早就有了安排,害的我枉做小人了。你的夫君就要出来了,如何要现在提出来和离的事情呢?”

“侄女想了这些天,都是我目光短浅,不知深浅的要­干­涉政务。忘记了女则上的教诲,如今家姑对我越好,我越发没脸待下去了。”长孙氏拿着绢子抹眼泪,好日子过得太顺了,人心就开始不知足了。

长孙夫人叹息一声,她有的时候也觉得侄女的日子太好了。谁家的新媳­妇­能一进门就管家,还分出来另过,不用每天侍奉翁姑。阿狸身边一个侍妾没有,所有的孩子都是长孙氏所生的。“你若是回家怕是再难找到这样的人家了。”长孙夫人感叹一声,锲而不舍的把好日子不过砸了,她不知道侄女是怎么想的。

“你还是先回去,出嫁从夫,等着王全信回来再说。”长孙无忌一阵头疼,下了最后的决定。长孙氏刚想说什么,见着叔父脸­色­一沉,也就不敢吭声了。毕竟不是亲爹娘,长孙氏第一次感觉到其实除了姓长孙,她实在没什么可以和阿狸叫板的东西了。偏生眼前的不是她的亲爹娘。

好容易送走了长孙氏么,长孙无忌和夫人坐下来刚松一口气,但是长孙冲一脸紧张的跑来了。长乐长公主病情不看好了!

……………………

幔帐边上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躺在卧榻上的佳芝。李旦小盆友已经三岁了,能够行动自如,经常在太极宫里面一路小跑,惹得身后跟着一群人也都慌张的跟着。佳芝看见儿子来了,笑着招招手,李旦小盆友笑呵呵的拧着胖身子飞过来:“阿娘,­奶­娘说阿娘要生小弟弟了?小弟弟在哪里呢?我能看看么?”

说着李旦小朋友探头探脑的看着佳芝身边,试图要把小弟弟给找出来。佳芝忍不住笑出声,把孩子搂进怀里:“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弟弟呢?他还在阿娘的肚子里,等着明年你就能看见他了。你不肯睡午觉怎么派跑来了?”佳芝捏一下李旦的鼻子,他哼哼着躲闪着,一边看着佳芝的肚子,眼神全是好奇。

这个时候­奶­娘上前回话:“大王今天午膳进的多了,奴婢们担心他积食,现在天短了,也不敢叫大王中午睡得时间太长了。”佳芝笑眯眯的把李旦抱在腿上,问了孩子吃了什么。李旦歪着头,掰指头说了自己吃了什么。

佳芝听着孩子童言,心里很舒服。刘媪脸­色­有点难看的进来,见着皇后正在抱着齐王在说话,她只要不动声­色­的站到一边。

“我还吃了一个豆沙卷,阿娘那个真好吃。”李旦忽然想起什么,扯着佳芝的袖子说:“是不是过几天腓腓进来了,还有几位姑母们。”李旦忽闪着眼睛,他有点寂寞了,因为李忠和当康都在上学,没时间和小不点玩。李盈是个女孩子,也慢慢地跟着­奶­娘学习宫廷的礼仪和简单的针线什么的。即使她一辈子也不用亲自动手做什么,李盈也需要学习针线活作为必要的装点。

“好,等着腓腓来了,阿娘和你姑母商量下,叫腓腓和你住几天。”说到了晋阳公主,佳芝心里一动,忽然转脸看向刘媪:“什么事情?你的脸­色­不好看。”一种出事的预感浮现出来。

“回禀娘子,是长乐长公主府里传来消息,长公主的身体有点不好了。”佳芝听着眉头皱起来。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自己看的历史书上写的可是长乐公主是在贞观年间就早逝了。虽然佳芝的出现,蝴蝶翅膀把好多事情都给吹乱了,长乐公主成功的升级为长乐长公主,但是她身上的病可是没被扇走。

“太医去看了么?叫人去府上看看。最近天气骤冷,最容易生病了。把上好的裘皮给长公主送一些。”佳芝想着长乐长公主李丽质经常苍白着一张脸在握着胸口喘气的样子,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凝重了。

刘媪自去办事,佳芝把李旦留到身边,没一会放学的孩子们都来了,李忠已经是大孩子样子了,自从被杨氏养育,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对着佳芝总是恭敬温顺,没了小时候的任­性­和黏人了。佳芝虽然对着李忠还是不错,可是想起来他的生母,总是存了些什么,只是她尽力的不叫自己表现出来,对李忠还是以前的样子,该关心照顾的还是面面俱到。

当康是太子身份和兄长弟弟们都不一样,在外臣面前总是小大人的样子,可是在阿娘跟前,立刻恢复了孩子的放松和欢乐。李盈越来越有公主的矜持了,她乖巧的依偎在佳芝身边,看着两个哥哥吃东西说话。李旦黏在佳芝身边,一会屁颠的跑到了李忠和当康的身边,兴奋地跑来跑去。

李忠对着小弟弟,微笑的摸摸他的头,当康却是更喜欢逗弄弟弟,故意把一个苹果举起来,叫李旦蹦着脚的拿手上的东西。李丹的脸一会就红了,眼看着额头上的汗水就要下来了,佳芝白一眼儿子,对着李旦伸出手:“过来,到阿娘这里。”

李旦瘪嘴的看看不厚道的二哥,要去投奔阿娘了。“给你,贪吃的小猪!”当康把苹果放到弟弟的手上。“二哥真好!”李旦看看手上的红苹果,立刻­阴­转晴,笑起来了。

“阿娘你看,弟弟才更像是一只贪吃的猪呢。我——嗯,能不能不要再叫我的|­乳­名了。”读了山海经,当康对于和自己同名的瑞兽那副尊荣很有意见,自己长着猪头么?

“你的|­乳­名是先帝亲自选的,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李治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背着手对着当康瞪眼呢。

佳芝很理解孩子心态,自己当初刚上学,读了几本书也嫌弃自己的名字土。“孩子还小呢,他们还不明白。好了你们都好好地休息去吧。晚饭之后不准立刻跑动,什么练习­射­箭拉弓的也不准,也不准看书。仔细坏了眼睛。”佳芝把孩子都遣出去。

夫妻两个坐下来说话,她把长乐长公主的事情说了,李治听了,忍不住皱着眉头,长乐长公主比李治的年纪大很多,对着小弟弟也是颇多照顾。在李治的印象里长姐就是经常生病的印象。李治沉吟一下:“可能是天气骤然寒冷的缘故,我叫人给长公主府上多送去些上好的炭。”

“不用郎君­操­心,我已经叫人去看长公主,一千斤的上好银霜炭,我叫人和长公主长姐说了,等着天气暖和些,再叫匠作监去修火墙。整面墙都烧起来炭火更舒服。”佳芝缓缓的和李治说着计划。

正说着浣纱进来复命,李治看见浣纱穿着外出的衣裳,就知道是佳芝派了浣纱去看长公主了。“长公主的病情如何?太医看过了怎么说?”李治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一声,一抬头却被浣纱的神­色­给吓着了。浣纱脸上的脂粉明显是花了,似乎哭过。“长公主病情如何了?你快说!”难道是长姐出事了?

“不是,长公主病势渐轻,她说都是都是陈年旧疾了,不要紧。她还要过几天来赴娘子的赏花会呢。”浣纱顿一下,似乎意识到皇帝和皇后在盯着自己的脸上明显是泪痕在看。

“那是奴婢被风沙迷眼,揉的了。”说着浣纱低着头等着皇帝发话。事情没那么简单,李治暗想着浣纱是坐着车子去的,长乐长公主素来喜欢清洁,她的府上哪来的飞灰眯眼?里面一定有缘故。

“罢了,退下吧!”皇帝一挥手,浣纱出去了。皇帝把跟着一起去的小宫女叫来,问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孙冲竟敢如此蔑视朕躬!”李治愤怒了,长孙无忌在朝堂上擅权也就罢了,他的那个儿子,没什么本事还敢如此无礼!

“圣人息怒,想来是奴婢无礼。如何为了这件事大张旗鼓,叫大姐伤心呢?”佳芝温言软语,她倒是不相信长孙无忌一家子嚣张至此或者都不长脑子,有道是阎王好贱,小鬼难缠。依仗权势,奴婢们更肆无忌惮。目前李治还没和长孙无忌撕破脸的本钱。

事情好像到此为止,可是没几天,皇帝忽然给阿狸做媒了。“可是阿狸有家室了?陛下这样做不合适吧!”韦氏不错,可是阿狸有老婆啊!

“朕亲自和阿狸说,韦氏出身名门,­性­格温顺,恪守内则,据说还是个孝女。长孙氏生了儿子,留在长安城侍奉翁姑。韦氏识大体,跟着阿狸去幽州照顾他!”两头大,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佳芝暗想着,稚奴你这是给自己舅舅难看么?

没等着李治找阿狸谈话,一个消息把所有的人给炸晕了,长乐长公主病笃,恐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收拾长孙无忌。阿狸要和李恪出去鸟~~~,期待JQ吧!

☆、犯太岁 无奈何2

这下可是把皇帝给气坏了,紧紧地抓着开报信的太医,李治逼问着:“你们不是昨天还说长公主的病情日渐好转了?为什么今天就成了病危了?!”皇帝很生气,后果真的很严重,太医浑身瑟缩着,结结巴巴的说:“臣等这几天给长公主诊脉,确实已经平稳下来,可是昨天半夜的时候,忽然病情加重。还请圣人恕罪。”李治把太医给扔出去,“滚出去,把这些玩忽职守的人给朕关起来,若是长公主有什么,拿着他们殉葬!”听着皇帝的话,太医要晕过去了。

“郎君,现在不是和他们生气的时候,快些去看看长姐。”佳芝提醒皇帝,赶紧去看看,长乐公主看样子是真的很危险了,这个时候赶去还能见上最后一面。皇帝才醒悟过来,拉着佳芝就走。

本来李治想要骑马的,可是想起佳芝揣着包子,有点为难的叫人备车,佳芝推一下李治:“郎君先行,叫侍卫们赶紧把路上的闲杂人等清理一下。”佳芝对着王福生吩咐一声,李治紧紧地握住佳芝的手:“你路上小心。朕先去看看。”说着皇帝骑上马,扬起鞭子随着一声鞭响,李治骑着马穿越重重宫门跑了。

佳芝看着李治的背影,沉吟一下叫来管理宫廷内卫的将军吩咐了些话,才坐上车子向着长公主的府上出发。

长乐长公主的府邸和太极宫离得很近,没多少工夫也就到了,佳芝在路上透过车窗看见路上已经是没有行人了,看样子羽林卫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长乐公主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和长孙冲成亲多年,夫妻感情倒是很好,可惜一直没孩子。后来好容易生了个儿子,但是,佳芝私下认为自从生了孩子,长公主李丽质的身体变得更糟糕了。她好像只要做出有点剧烈的动作就会喘息起来,脸­色­白的一点也不健康。佳芝认为长乐长公主李丽质绝对是有什么先天的疾病。而且这病好像是遗传的。因为在兕子和新城的身上多少也存在相似的症状。

莫非是——正在佳芝满脑子的想着长孙皇后的三位公主是不是有遗传病的时候,浣纱的声音传来:“娘子,已经到了长公主的府上了。”扶着侍婢的手,踩着凳子下来,王福生已经站在门口等着皇后了。看着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佳芝就知道长公主的病不乐观:“长公主的病情如何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在郎君身边侍奉?”

佳芝扶着侍婢一直向里走。公主府上的属员和奴仆们全跪在路上两边,给皇后请安。佳芝脚下不停,看见长乐长公主府上的府丞:“昨天你们还说长公主的病情日渐好转,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把公主身边的侍婢们全给关起来,分开管,不准叫人接近。”府丞听着皇后的话,瞬间冷汗就出来了。但是在皇后面前他也只能称是了。

长乐长公主的寝室内,气氛压抑的很,李丽质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她刚才昏过去了,被太医们拼命救醒过来。眼前模模糊糊的,长乐长公主闭上眼,缓和一会,才发现那张焦急的脸是皇帝。伸出手想要摸摸小弟弟的脸,可惜她一点力气都没有。李治都要哭出来了,他握着长公主的手,吧嗒水珠子落在了长公主慢慢的变得冷的手上。

佳芝看着李治光顾着哭了,忙着在皇帝的耳边低声的提醒着:“陛下可以问问长姐还有什么心愿。”李治被提醒一下,赶紧擦擦眼泪,带着鼻音说:“阿姐还有什么心愿,朕一定要帮阿姐完成。”

长乐长公主慢慢的有点力气,她的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彩,边上的人看见公主的脸上泛起红晕,都担心起来,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了。她微微的翘起嘴角,和弟弟说话:“阿姐能看见你就放心了,以后阿姐不能再看着你了。我一生享尽富贵,哪有什么不满意和遗憾的?只是元冀,我放心不下。我死之后不要铺张……”佳芝听着长乐长公主的话心里一凉,看样子是没治了。她对着公主的侍婢们低声的说:“你们去把驸马和元冀叫来。”正说着晋阳公主和新城公主也来了。

见着佳芝和皇帝在,晋阳公主的眼泪先下来了,她和长乐公主的年纪差很多,但是长大之后,两个公主都在长安城,又是各自分府,长乐公主会经常指点一些妹妹。姐妹的感情渐渐地更近了。“仔细阿姐听见难受,不要哭了。”佳芝拿着手绢擦擦兕子的脸,又嘱咐新城和晋阳公主千万不要在长乐公主面前做出伤心的样子。

皇帝身边的内侍来回报,长孙无忌和夫人也来了,佳芝想着长孙无忌也够倒霉的,和皇帝闹生分,大儿媳­妇­又是这个样子。长乐公主可以说是长孙一族的靠山了,文德皇后早就不在了,他们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脚下站的不是想象中坚硬石头,而是松软的沙土了。毕竟是长公主也是人家的儿媳­妇­,“阿舅是家人,请他们进来。”长孙无忌和夫人一进来就看见了皇后正在嘱咐侍婢们准备东西。想起来方才一进公主府就看见好些的奴婢被押着关起来,如今又看见皇帝和皇后在这里,长孙无忌的心里一动。旋即又想自己的儿子和公主的感情甚好,皇帝和皇后就是生气,也拿不住他们家的把柄。

长孙无忌的心里转着无数的念头,脸上却是哀戚之极,抹着眼泪进来。长孙无忌和夫人忙着给皇后跪拜行礼,没等着长孙无忌说话,晋阳长公主跑出来,也不管地上跪着的长孙无忌,对着佳芝叫着:“阿姐想要和娘子说话。”

佳芝对着长孙无忌夫­妇­抬抬手:“阿舅请起。”忙着和兕子进去了。

长乐长公主把儿子的手交到了佳芝的手上,听见佳芝和李治两个的承诺,终于是闭上眼睛了。

长乐长公主的葬礼很隆重,皇帝和皇后亲自祭奠了长姐。长乐公主和长孙冲的儿子只有七八岁,佳芝想着把这个孩子放在皇宫里面,但是转念想想,也不合适。长孙元冀没亲妈可是他的爹还在呢,长孙无忌家嫡长孙,放在皇宫里面不合适。尤其是皇帝和长孙无忌有隔阂的时候。

李治这几天情绪不高,黑着一张脸,害的底下的大臣们被皇帝点名问话都是哆哆嗦嗦的。皇帝倒是没因为长姐的去世就辍朝,只是脾气变得更差了。佳芝和李治提出来长孙元冀的话,李治听着佳芝的话,哼一声:“新城妹妹很喜欢孩子,叫她带着元冀好了。长孙冲是个男子,怎么能照顾好孩子。”佳芝听着皇帝的话,明白了,李治这是对着长孙无忌一家子表示不满了。尽管知道长乐长公主的身体一向不好,可是没的是自己的亲姐姐。即使长孙冲和公主琴瑟和谐,恩爱有加,皇帝难免迁怒。长乐长公主被安葬在昭陵,而且皇帝给工部的敕令看,根本没有给长孙冲留地方。公主和驸马现在不会安葬在一起,以后也不会。

“可是元冀毕竟是阿舅的嫡长孙,这样怕是不好吧。”佳芝有点担心长孙无忌要起疑心,谁也不想看自己的孙子被别人带走。新陈公主的丈夫长孙诠只是族里的子弟。就是元冀父母双亡,也还有十几个亲叔叔和祖父母在。皇帝这样不是把长孙无忌最看重的孙子给夺走么?

“阿姐虽然把元冀托付给你,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劳累。元冀已经七八岁了,过不了几年就长大了。他身为外男在大内不合适,再者新城很喜欢孩子。元冀跟着她也能暂时减轻对母亲的思念。这样安排很好。”李治看看佳芝凸起的肚子,不容否定点点头。

得了,皇帝心意已决。佳芝摸着鼻子不管了,新城公主还是没孩子,把长乐的孩子养在身边对她是个安慰。

“郎君的安排最妥当了,不如先叫人把元冀接到宫中住几天,和新城妹妹说了,叫她能有时间准备。”说着佳芝转身要去吩咐侍婢们传话。

李治拉住佳芝的手:“娘子且住,还有件事和娘子商量呢。”什么事情?佳芝满心疑惑看着李治。

原来阿狸推掉了皇帝的好意,他不想休掉长孙氏也不想再娶韦氏女。李治无奈的说:“朕提起来阿狸就顾左右言他,朕逼问起来,他拿着些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话搪塞朕。”李治郁闷的看一眼佳芝,不死心的说:“你找个机会私底下问问阿狸,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狸怎么想的。佳芝和李治不清楚,不过这一会王家正热闹着呢。

——————————

摩诘被扔去上学了,茜娘内柳氏借口着自己上年纪,身边寂寞,想要孙女陪着自己说话解闷的理由给接到身边亲自养着。只有阿行还小,跟在长孙氏身边过。阿狸把儿子架在脖子上,正举着阿行够枝头上的梅花。小家伙很兴奋,正张着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把很高的一枝梅花摘下来。

阿狸盯着儿子的动作,配合着把孩子举得更高些。父子两个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屋子里面和外面的热闹截然相反,长孙氏正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阿狸从牢房里面出来,她觉得心里愧疚不敢出去迎接丈夫。她身边的侍婢们一起劝着长孙氏出去迎接丈夫,她心里犹豫不决。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阿狸笑嘻嘻进来了,夫妻见面没了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没了百感交集的感动。他们两个互相瞪着彼此,长孙氏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阿狸先一笑,“你看起来清减不少,如今可以放心了。”说着阿狸把孩子们全叫来,和三个孩子嘻嘻哈哈的打成一团了。

夫妻两个相敬如冰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听着外面的声音,长孙氏的心里很空荡荡的,皇帝有意给阿狸做媒的消息长孙氏从奴仆的嘴里早就听见了,她现在身边除了几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侍婢,那些仆人什么的都被柳氏给遣走了,不是叫他们去管理长孙氏陪嫁的庄园就是开脱了奴籍给钱叫他们回家了,眼看着跟着自己来的仆人一个个的少了,长孙氏身边的婢女们也曾经表示过不满,但是长孙氏想起来那个诬告阿狸的仆人,只是训斥了侍婢,不管了。

“娘子,郎君在外面,正在兴头上,这个时候娘子出去,也是一家子高高兴兴的。娘子!”侍婢们催着她出去和阿狸搞好关系。“不用了,我若是出去和他们说什么呢?”长孙氏捏着手绢,神­色­黯然。

“娘子还是回去和国公商量一下,老是这样下去怎么好呢?最近家里的人都在交头接耳,说什么崔家的女儿知书识礼的。若是等着崔氏进门,那里还有娘子的立足之地?娘子就是不为了自己想想,也该为了几个孩子想想啊。”侍婢们在长孙氏耳边唠唠叨叨逼着她打起­精­神来。上次长孙氏回去和长孙无忌商量着要和离的事情,长孙无忌的态度很明显,他不想叫长孙氏回来。侍婢们都暗自为了长孙氏着急,若是按着娘子的­性­格真的应闹着从王家离开,回去的日子也不好过。

长孙氏想起自己三个孩子,眼泪下来了。“你好好地哭什么?难道是谁欺负你了,或者是阿娘埋怨你了?”阿狸笑嘻嘻的进来,手上拿着一堆的梅花。“你们把这些花Сhā在瓶子里,给阿娘那里送去些。要Сhā得好看些。你到底是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的。”阿狸对着长孙氏实在是有点本崩溃了。

“还请郎君准许妾身回去,崔家的小娘子一定是贤良淑德,绝对不和妾身似地。没见识,只会拖累人。妾身放心不下的只有孩子了。”阿狸看着哭的成了泪人的妻子,无奈的挠挠头:“哪里来的崔家的娘子了?圣人只是随口拿着玩笑罢了。你整天疑神疑鬼的。”阿狸把长孙氏给扶起来,坐下来慢慢的说:“你是个合格的主­妇­,­操­持家里事情仔细耐心,也没藏着私心,孩子们你也能教养的很好。他们三个在皇宫的时候连着宫里的女史们都夸奖他们懂规矩。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以后还是安心的做个夫人。不要忘记了你已经拜了王氏的家庙,就是王氏的人了。我言尽于此,夫妻情分这个东西也是要修行的。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今后如何过日子,你自己打算吧。”阿狸看着长孙氏无奈的想,不是所欲有的女人都能和佳芝一样洞察人心,能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谁是自己的盟友,谁可以信任的。长孙氏做个­操­持井臼的主­妇­合格,做一个帮丈夫事业的贤内助,不合适。

长孙氏脸上臊的通红,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太幸福了,就生出来好些狂妄愚蠢的念头。“妾身受教了,今后一定要三省吾身,不敢逾矩了。”阿狸满意的点点头,夫妻之间的紧张气氛缓和下来。

………………

佳芝听着阿狸的话,看一眼哥哥,阿狸从牢房里面出来一段时间了,柳氏心疼儿子,恨不得而天天蒸一只猪喂给阿狸。看着阿狸被养的白胖包子脸,佳芝有种穿越回小时候的感觉。阿狸嘿嘿一笑:“长孙无忌被圣人不待见,这个是尽人皆知的。这个时候我要是和离或者是再娶,总要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而且她可以说是长孙无忌养大的,和他们家的女儿是一样的。”阿狸顿一下,佳芝明白了。长孙一家势力树大根深,不是一朝一夕能扳倒的,这个时候阿狸娶了崔家的姑娘或者和长孙氏和离,所有的人都会知道王家和张孙家撕破脸了。弄不好还有个落井下石,势利眼的坏名声。

“既然哥哥想好了,那么阿娘那里你可是说通了?经历了这一场,长孙氏也该明白事理了。”佳芝挪动一□后的垫子,叫自己靠着舒服些。

“我也是想过了,若是把崔氏娶进来,家里两个主母,更乱!长孙氏只是糊涂些,做个好主母还是不错的,孩子跟着受罪,阿娘阿爷跟着­操­心,家里乱成一团,我哪有心思在外面办差事?这样长孙氏得了教训也不会犯傻了,一举多得和乐不为呢?”阿狸摸摸下巴,一脸迷糊的神­色­,可是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芒。

佳芝想起另一件事,忍不住好奇心:“吴国公到底是给圣人上了什么奏疏?他最近有时间就一个人拿出来反复的看,见着我了,赶紧收起来。难道是告我的状么?”李治最近没事的时候就拿着在牢房里面李恪的奏疏看的出神,感觉佳芝看过来忙着把奏疏给收起来。佳芝要问什么,皇帝也就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

“那个啊,圣人是担心你肚子里的皇子。吴国公在牢房里面刺血而出,洋洋洒洒的写了万字奏疏,要去军前效力。圣人为了这件事为难,一定是担心吴国公离开长安,有点什么鞭长莫及。”李治怕把佳芝给吓着,更担心万一李恪在军队里面拉拢人心,造反怎么办。

……………………

吴国公李恪把二儿子给送走了,又把亲娘,太妃杨氏送到了萱晖殿“小住”一段时间,他就彻底成了个仨饱俩倒的超级闲人。听着仆人探听回来的消息,李恪讥笑一声:“阿狸那个滑头,他是不想和长孙撕破脸,什么重情义,就是个街上的无赖罢了!”

“隔墙有耳,在门背后果然能听见好东西。你高卧家中编排我,我却是为了你的雄心和圣人磨了半天嘴皮子。李参军,你要如何谢我?”白­嫩­­嫩­的阿狸汤圆贱兮兮的笑着滚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嫡孙成了族孙,长孙舅舅该桑心了。

李恪快点收拾东西和阿狸建功立业去吧!

☆、公主府的主人

李恪傻傻的看着阿狸,他有点晕了,狡猾的高丽奴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李恪盯着阿狸,眼神锋利的好像是在天上觅食的老鹰。阿狸很手欠的上前拍拍李恪的肩膀,拿着老大的架势:“虽然只是小小的参军职位,可是这次出征的人选时苏定方将军。岂曰无衣——哎呦,你­干­什么!”阿狸捧着被打红的爪子吹起,一脸的哀怨神­色­。

“你这个人端的是不识好歹!我为了你的事情在圣人跟前说了好些话,茶也不给一口,真是小气!我走了,不送了。”阿狸生气的一转身要走了。可是刚走一步,身后的腰带就被抓住了。阿狸这几天吨位长了不少,偏生喜欢漂亮,还系着以前的腰带。那条腰带承受着阿狸变粗的腰围已经是很累了,加上李恪的一拽,随着一声轻微的脆响,金质的带钩就应声而落。“立李恪你想要­干­什么?陪我的腰带!”阿狸生气的捂着差点掉下来的腰带,瞪着眼睛要求赔偿。

李恪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他讪讪的抬起手,嘴角抽一下,他和阿狸一定是八字不合,每次见面总是出点小事故。尽管这件事上自己理亏们,李恪却拿出来皇子的脾气,板着脸一副我就是欺负你了,你怎么着的赖皮像:“怎么了,好生小气,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你一向是善于揣摩上意,金腰带算什么,就该换玉带了。你还装什么呢?我虽然是破船一条了,可是还能有些家底的。把金狮子的带钩拿来赔偿给这个­奸­诈之徒!”李恪指着阿狸的鼻子,一手叉着腰吩咐家里的奴仆们翻箱倒柜的找什么金狮子的带钩。

阿狸磨磨牙很想把指着自己鼻子尖的指头给咬下来,他无奈的对着身边的仆人说:“回去找一条新的腰带来,我和吴国公谈事情晚些回去。”说着阿狸大喇喇的坐下来,反客为主的叫着喝茶吃东西什么的。仆人为难的看着李恪,李恪气哼哼的点点头,那些仆人才敢出一口气,悄悄地出去了。国公生气起来实在叫人吃不消,不过这位皇后的兄长每次都叫他吃瘪。

阿狸翘着脚看着李恪在泡茶,茶杯被重重的摔在了阿狸的面前,可是里面碧澄澄的茶水却是一点没出来:“你也想做个权臣么?好大的架子,叫我给你泡茶?”哼,喝死你算了,李恪心里懊恼的想把自己的手给剁下来,阿狸是什么东西,也配自己亲自动手给他烹茶?要是放在以前,还茶水呢,捆起来扔到马厩里面喝马尿去!李恪的心里虽然不顺气,但是身体还是鬼使神差的泡茶放到了阿狸面前。

阿狸嘴里塞着甜蜜蜜的橘子,看着飞来的一杯茶讨好的笑笑:“多谢公国赏茶。何必拒人千里?以后咱们可是要经常见面呢。我在幽州,你跟着苏将军去辽东,来往的军粮和征发徭役,监运粮草等等,咱们可是要常见面的。给你提前吹个风,别说我吃了喝了不认账,苏定方将军可是圣人在东宫的时候的旧臣了,你这副脾气放在家里耍威风就算了,要想施展抱负,先把自己的脾气改一改。”阿狸眨巴下眼睛咽下嘴里的东西,端着茶杯喝一口,砸吧着滋味。

被阿狸说中了心事,李恪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再也不是下巴和地面平行了,只是哼一声,在阿狸的对面坐下来,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半天李恪才幽幽的来一句话:“你虽然没坐过圣人在东宫时的旧臣,可是你和圣人的关系比那些人只近不远,如何回来和我说这些金玉良言。你也是世家子弟,当然知道被人折磨玩弄的滋味,如何肯低声下气,忍辱含垢的被小人欺压?我虽然没什么野心,可是身上的血液叫我不能在小人面前谄媚!”说着李恪一拳头砸在了茶几上,抬起头看着阿狸的是一脸不甘之­色­。

“得了,高祖皇帝是如何起兵得天下的?先帝在登记之前受了李建成他们多少腌臜气的?那要是按着你的说法就是丢了先祖的脸面,失了皇族的身份了?别的不说,你的外祖父当初为了坐上太子的位子,可是也见人三分笑,惹得满朝的大臣都说他贤德平易近人呢。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告诉你,我虽然是世家子弟,可是我不会整天把什么家族啊,荣耀啊,骄傲啊放在嘴上。一副牛气冲天,目中无人的骄狂样子。出身只能证明你的家族历史不能说你和自己的祖先是一样­精­明睿智,可以创出来一片天。你少说些抱怨的话能死么?再被别人抓住了话把子,圣人可是不会救你了。”阿狸巴拉巴拉对着李恪教训一顿,有点口­干­舌燥,抓过杯子一饮而尽。

可惜茶杯太小了,基本上这样的茶具就是装逼的,想要把阿狸心里的火气给压下去绝对是需要饮牛马的蠢物那样大小的茶杯——不对,应该是茶碗了。李恪默默地给阿狸倒上一杯茶,苦笑下:“我真是命里犯了什么了,只要抱怨几句就被你听见。好吧,我不说了。”

啊?阿狸傻傻的看着李恪,哎呦,这个转变太快了,叫人接受不能啊。“呵呵,我只是随口说说,言多必失,言多必失,我也要自省啊。”阿狸­干­笑几声,端着杯子一口灌进去。

扑哧——“哇,好烫啊!嗷嗷嗷,救命啊”阿狸一口水全喷出去,吐着舌头在屋子里原地跳脚。好你个李恪,你想烫死我啊!

看着阿狸在样子,李恪的肚子都要笑疼了,他忽然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个一向闷闷地皇帝弟弟,会喜欢阿狸这样的人了。他就是个开心果啊。

……………………

长孙无忌对于皇帝给李恪一个军前效力的机会没时间表示不满了,因为他的孙子要被抢走了。这个孙子还是嫡长孙,而且孙子的母亲是长乐长公主!长孙无忌都不知道该抱怨谁,抱怨自己的大儿媳­妇­?他的外甥女长乐长公主?公主做的很对,皇帝即使对着张孙家厌烦了,但是他绝对不会对着手足痛下决心。长孙无忌在心里悄悄地补充一下,李治对着两个亲哥哥是不是能到了手足情深这个暂且不论,但是皇帝对着几位姐妹确实是真不错。长乐长公主把孩子托付给了小弟弟,就是个元冀上了保险。长公主这样的做法很对。

皇帝真的长大了,长孙无忌在书斋里面闷了一下午,无奈的面对现实了,皇帝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长孙家刚刚忙完长公主的丧事,就要收拾东西,把元冀送进皇宫,几天之后,元冀就成了新陈公主的养子了。

长孙无忌从书斋里面出来,没心情去办公事,长孙无忌背着手溜达的进了后院。长孙夫人那里乱成一团,皱眉的看着满地的箱子,长孙无忌的心里好像是塞了一团乱麻:“乱糟糟的,难道是圣人把我贬斥到岭南了?你们在这里慌张什么?”

长孙夫人听见丈夫一开口就是气不顺,拿着绢子擦擦眼睛:“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拿到厢房去。元冀喜欢吃的东西都叫厨房准备好了。夫君遇见了什么烦心事,你是上了年级的人,还是少动火气。元冀一个小孩子,没了亲生的阿娘,还要去大内。我担心他啊。”自己的孙子,眼看着要养在别人身边,长孙夫人为了这件事伤心的几个晚上没睡着。她把宝贝孙子平常喜欢吃的,玩的,猫猫狗狗,反正是能想到的全都想起来,列在单子上,按着上面的东西收拾呢。

看着自己夫人恨不得搬家的架势,长孙无忌叹息一声:“皇宫里面什么东西没有,你这样大包小包的进去,叫人怎么看?圣人是元冀的舅父,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长孙无忌叹息一声,对着侍婢们吩咐:“你们把元冀平常的衣裳和用具给收拾起来,衣裳什么也不要太好的,他还在孝期呢。钱帛之类的东西多准备些面额小的,放起来。剩下的东西也就算了。”长孙无忌挥挥手,奴婢们蹲身称是,赶紧退出去了。

长孙夫人不­干­了:“圣人虽然是元冀的舅父,可是圣人日理万机哪里能总想着元冀。想着他小小年纪就要离开家,若是被谁欺负了怎么办?”长孙夫人听着丈夫的话急眼了,孙子是她的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飞了。

瞪一眼妻子,这个女人平常很明白的个人,怎么糊涂起来了。“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哪里能亏待自己的外甥?谁敢欺负元冀?是宫人内侍,还是太子和齐王?”长孙无忌对着老婆现在的智商没辙了。即使皇帝现在对自己有点不满意了,可是长孙无忌还是很自信的,皇帝只是年轻人气盛,以后他会明白的。凭着皇帝舅舅的身份,李治这个做舅舅的,也不会太为难的自己的外甥。

长孙夫人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着改口:“皇后娘娘自然是宽厚仁慈,可是小孩子在一起,谁能知道?”太子和元冀的年纪差不多,人家是太子啊,欺负你,你还能找家长说理去?

“不准胡说!太子温和有礼,再者元冀在宫内住几天就回去新城长公主的府上。你不要­操­心了。还有你明天送元冀的时候,要检点举止,不要和皇后娘娘说什么出格的话。她虽然看着没脾气,可是你仔细想想,她一个人独占后宫多少年了?岂是个等闲人物那。”自从阿狸的事情出来,长孙无忌就知道王家和自己有了嫌隙。皇后是王家最大的靠山,老舅舅赶不上枕头风啊。

“莫非是皇后娘娘在圣人面前告状了?你好好地非要从四娘的夫君身上下手做什么?他放着未来的国舅不做,怎么会和吴国公谋反呢?害的现在四娘在夫家­嫩­日子艰难。她现在要每天到魏国公夫人那里站着伺候,听着说没等着家姑起身,她就要过去了。”想着自己侄女的日子,和以前比起来真是天上地下了。

夫人的唠叨彻底叫长孙大人的耐­性­爆表了,重重的一拍桌子:“谁家的媳­妇­不是每天先起身去伺候翁姑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即使不要亲自侍奉羹汤,可是给家姑侍奉巾栉有什么不对的?都是她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骄娇二气,把当初学的规矩都给忘记了。她还这样下去,人家怎么看长孙一族?当初文德皇后做女则,贤良淑德天下垂范,结果呢?长孙氏的女孩子连早起侍奉公婆都要抱怨。她是人家的媳­妇­了,以后叫她不要太频繁的遣人回来。”长孙无忌好像被踩着尾巴,对着妻子发火。

长孙夫人一脸的尴尬,她心对着丈夫吐槽:“还说四娘如何,依着我看,你这个老货也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想着长孙夫人一挑眉毛:“是,我叫人拿一卷女则给四娘好好地诵读。只是,夫君你其实也该看看女则。那上面一字一句可是文德皇后的金玉良言啊。”说着长孙夫人气哼哼拂袖而去。

翻倍老婆给呛回去,长孙无忌摸着鼻子,气焰顿时没了。不顾被妻子提起来妹妹,长孙无忌沉默了半天,心里叹息一声妹妹只剩下一个儿子,自己不能放纵皇帝啊。

…………………………

佳芝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孙夫人,赶忙叫人:“把舅母扶起来。赐座。”说着佳芝看见一个和当康年纪相仿的小正太,穿着一身素服正给自己行礼呢。“几天没见,元冀更清减了。快点过来叫舅母看看你。”佳芝对着元冀招招手,叫孩子过来。

元冀以前跟着长乐长公主经常进宫,对着皇后很熟悉,听见佳芝唤他,也不怕生跑到了佳芝跟前。又是个可怜没了娘的孩子,佳芝心里想着,一把抱住元冀叫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侍婢们端上来不少的点心,佳芝亲自拈一块放在元冀的手上:“记得你最喜欢吃宫中梅子的米糕,这是新做的你尝尝可好吃。”元冀谢了佳芝,看看手上的米糕比以前吃的更­精­致,薄薄的皮里面能看见里面浅绿­色­馅料,他忍不住咬一口,酸甜的口味立刻弥散在­唇­齿之间,一双圆眼睛满足的弯起来。

佳芝看着长乐长公主留下的唯一孩子,心里感慨,长乐长公主虽然身体不好,可是眼光­精­准,她早就看出来皇帝对着长孙一族有不满,因此一向是遵守­妇­德,很少对着舅舅一家拿公主架子的李丽质在临终前果断的把儿子托付给了皇帝弟弟。就是长孙无忌真的和历史上一样被流放了,李治也会记得长姐的托付,保全这个孩子的。老李家的人都是人­精­啊。

长孙夫人本来提心吊胆的,生怕皇后要拿着他们家的孩子出气,等着见着皇后,见到佳芝对着元冀很是照顾。作为女人,长孙夫人看的出来佳芝对着元冀是真心照顾,绝对不是演戏或者敷衍了事。长孙夫人对着皇后真是客气的很,还拐着弯的进行了自我检讨,“四娘从小没了爹娘,臣妾想着孩子可怜,有的时候难免是骄纵些。家夫已经责备了她了,还请娘子转告魏国夫人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她的本质不坏,有些时候,四娘有什么不对的,只管教训。”

“夫人哪里来的话,文德皇后便是出自长孙氏。都是阿舅和舅母太谨慎了。我是已经出嫁的女儿,那里有出嫁的女儿对着娘家的嫂子指指点点的呢?”佳芝不着痕迹的把长孙夫人想要给自己扣上的王家代理人的帽子给推掉了。长孙夫人尴尬一笑,还想解释什么,佳芝倒是把注意力转向了身边的元冀,问孩子读了什么书,平常身边都是谁伺候。

“晋阳长公主拜见娘子。”兕子的到来叫佳芝心里一阵轻松,皇帝敲打长孙无忌,并不表示李治有了力量能把长孙无忌这可大树给­干­掉。而且皇帝把长孙无忌留下来还有用处呢。佳芝和长孙夫人说话就要小心谨慎再谨慎,不能给长孙家错误的暗示,更不想留下什么话柄给长孙氏。

“快点请晋阳长公主进来。”佳芝忙叫人叫兕子进来。大家寒暄见礼,见着兕子,佳芝笑着说:“今天天气暖和些,你倒是亲自来了。上次太医送去的药都吃了?太医院上报说你的脉象无大碍。”看着兕子的脸­色­不错,经常是苍白的脸颊带着些粉红­色­,佳芝放心不少。长孙皇后和李二凤陛下两个生了六个孩子,三位公主普遍的身体不好,佳芝断定这种遗传疾病应该是在女­性­身上为显­性­。

“多谢娘子关心,我自己觉得健壮不少,平常也少了风寒之类的小病。”兕子仿佛没看见长孙夫人,笑嘻嘻和皇后寒暄之后,就坐下来叫了元冀来说话。

唔,不用问元芳,这里一定有蹊跷。长孙夫人是舅母啊,晋阳公主怎么对着亲舅母拿起来公主的派头了。

长孙夫人颇为尴尬的坐在一边,人家虽然是小辈,可是却是货真价实的长公主,皇帝和皇后最放在心上的小妹妹。长孙夫人挤出来笑容对着晋阳长公主问好,心里却是森森的失落呢。长乐长公主还是晋阳长公主的姐姐呢,做自己的儿媳­妇­,对自己可是客客气气的。

谁知晋阳长公主对着长孙氏的请安视而不见,只是抱着元冀,对着孩子说:“以后你就给新城姨母做儿子了,你记住了,你的生母是长公主是先帝的嫡出女儿,你的呢养母和你的生母是一母所生的姐妹。将来你就要继承两个公主府。谁也不能和你抢!”

说着兕子看一眼长孙氏:“驸马只是因为公主才存在,公主府里面的主人只有一个。长孙夫人你说呢?”

佳芝明白了,一定是新城公主府里的小妾怀孕了。佳芝赶紧解围:“公主府国家自有制度,难道还有谁敢无视不成?你们带着元冀去和三郎玩。”把孩子叫人带走,佳芝又对着长孙夫人说:“十指还不一样整齐,大家族里面子弟众多­性­情不一是有点。还请夫人回去和国公说一声,约束族中的子弟。”

长孙夫人仿佛明白了什么,赶紧告辞回去。兕子对着佳芝发牢­骚­,她去看望新城公主的时候看见驸马的小妾挺着肚子,这也就罢了,等着她出来,晋阳公主身边的侍婢还告状说那个小妾十分骄傲,说公主无子,自己这个孩子竟来可以继承新城公主的一切。把兕子给气的半死,越想越生气跑来和佳芝商量着如何给新城公主出气。

姑嫂在屋里说话,外面也很热闹,佳芝和兕子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外屋传进来,好像是浣纱和若为因为什么在吵嘴。佳芝把两个人叫进来,若为气嘟嘟的和皇后告状:“娘子恕罪,不是奴婢们放肆无礼,是长孙家太欺负人。他们把一个骄纵的奴婢送进来,还说是伺候他们家的小郎君的。就是那个人在浣纱奉娘子之命去探视长乐长公主的时候对着浣纱大放厥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长孙舅舅要悲剧鸟。要花花,要留言,否则阿狸和李恪不出来。

☆、传言法则

佳芝脸­色­一沉,沉吟半晌:“你们确认是那个奴婢么?”浣纱愤愤的说:“就是那个贱婢,她今天见着奴婢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长孙家的小郎君哪里用到从国公府上派来的奴婢伺候,奴婢看他们太狂妄了,没把娘子放在眼里。”浣纱跟着佳芝时间长了,随着年纪的增长,她更加沉稳起来,但是今天浣纱拧着眉毛,一脸气呼呼的样子,真是气得够呛了。

你们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着糊涂了?什么元冀身边的奴婢还是阿舅府里的奴婢,浣纱,你是娘子身边最近亲的侍婢,谁敢对你无礼了?兕子一脸玩味的看着佳芝,对着浣纱逼问:“你倒是说话啊?他们还敢妄议皇后不成?”

佳芝无奈的叹口气,“拿着你没办法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长孙夫人可能不知道那个奴婢的种种,你切不要管这个,还是把熬制好的药膏拿来给长公主带上。”佳芝转换了话题:“看样子是该敲打一下长孙驸马了,那个小妾狂妄如此,想必是她身后有人撑腰。虽然贱婢可恶,可是没有咱们自降身份和奴婢们生气的。而且身份限制,做的直接了反而给人留下护短的话柄。不如先把新城妹妹接来,在宫里住几天。那个时候再计较,你看如何?”佳芝和兕子商量着如何整治长孙诠小妾的计划。

兕子听着眉飞­色­舞的,一脸跃跃欲试的神­色­:“好,还是阿嫂想的周全。那个长孙诠最是个没本事的,整天只知道读书,还拿着什么女则什么女戒出来,动不动的和妹妹说要贤淑要大度的。呸,他自己倒是读了一肚子的书,私自纳妾也是天下的大道了?”兕子提起来长孙诠一脸的厌恶。

原来唐朝也有凤凰男了,佳芝听着兕子讲着长孙诠的事迹,佳芝的认识被刷新了,凤凰男不一定是出身不好,也不是家里如何,实在凤凰男是一种病,而且这种病大部分没得治。归根结底就是自私,老婆什么的都是为自己服务的,他们要求别人对自己献出一切,动不动的就拿出来道德的名义审判你。可是轮到自己了,道德和实际的行为就分开了。他总是不得已,总是有苦衷。一切有利的永远是自己的,一切错误都是别人的。例如这位出身大族的驸马,要去公主谨遵­妇­德,自己却能以无后为大的名声逼着新城要体贴的给自己纳妾,还要把妾室生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将来提携他,把财富留给他!佳芝扶额,你的庶出儿子和公主有一毛钱关系么?李二凤真的瞎眼了,长孙诠这样的奇葩和高阳才是一对呢!

佳芝有点惊讶,长孙诠因为驸马的身份经常能见着,在佳芝的心里,新城的丈夫是个温和,彬彬有礼,甚至有点懦弱的人。他对着新城的态度也很关怀。难道长孙诠是个双面人,他­精­分了?

兕子不屑的哼一声:“娘子什么身份,他可是­精­明着呢。他深知圣人和娘子对着我们这些姐妹十分关心,时时念着手足之情。他要是在娘子和圣人面前露出来一点蛛丝马迹,圣人和娘子岂能放过他,容忍他纳妾。他处处在人前表现,博得好名声,不仅是蒙骗了圣人和娘子,还叫新城妹妹有口难言。若是不同意驸马纳妾,就会有人说她嫉妒,依仗着身份欺压驸马云云。新城妹妹的心思最敏感细腻,她就是来和圣人娘子诉苦,都担心你们不信她的话,新城还能怎么办!”

呸!好个心机深沉的长孙诠!佳芝咬牙切齿:“你是如何知道的?怎么现在才说?公主身边的侍婢们都是样子么?”

“我也是渐渐地悟出来的,当初我和娘子一样被他给蒙蔽了。不过假的总不成真,他见圣人的时间少,伪装的叫人查不出破绽。我经常去看新城妹妹,身份又只是个长公主,他对着我的态度逐渐有了变化,还在新城的跟前说我的坏话!我仔细想了几天,越发的不对,悄悄地把新城妹妹接出来,问了半天,才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这个小人,五马分尸也不解恨!”兕子的眉毛竖起来,眼睛里­射­出骇人的光。

李二凤的女儿都有血­性­,即使看上去和小白兔般的无害,其实内心也是一颗狮子的心啊。不过这件事还不能着急,总要把证据给抓住才能说嘴。而且长孙无忌和皇帝的关系脆弱不堪,要看准时机,一击致命。

“竟然是这样,明天就把新城妹妹接来宫中小住。总要抓住了长孙诠行为不端的事实,好堵上天下悠悠众口。”佳芝有何兕子商量着把新城安排那里。

怀孕的人总是容易疲倦,看着佳芝露出来疲态,兕子也就告辞了。从延嘉殿出来,兕子忽然站住看着浣纱说:“那天在长乐长公主府上发生了什么?你可是皇后身边的侍婢,一般的命­妇­见着你都是客客气气的。而且阿姐一向是治家有方,她府上的奴婢断然不会叫横跋扈到目空一切的地步。圣人和娘子都在场,他们还敢口出怨言,这可是大不敬!”浣纱是看着兕子长大的,今天忽然见晋阳长公主一脸严肃,她身上的气势叫她忍不住开口把那天的事情说了。

“长公主,这件事奴婢没和娘子说清楚,娘子现在有了身孕,奴婢担心她生气反而是不好。这件事不是圣人和娘子亲临长乐长公主府上的事情,是太医院刚通报长乐长公主身体抱恙的时候,娘子叫奴婢去看望长乐长公主的……”浣纱借口着送晋阳公主,一边把那天的事情给说了。

佳芝叫浣纱带着一堆东西去看长乐公主李丽质,到了长乐长公主府门前,早有府上的长史亲自迎接了浣纱进来。那个时候公主的病情正在反复,太医和她身边的奴婢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病人身上。长孙冲虽然没什么做官的本事,却是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见着皇后派了贴身的侍婢来,也只是客气的迎接出来,说些感谢的话。其实心思都在妻子的身上,浣纱那里看不出来,她也不想添乱,只是把东西交代了,亲自看了长公主的病情。

本来浣纱就要告辞的,可是偏生在这个时候长乐公主一口气上不来,情况十分危险,太医们忙着抢救,长孙冲握着妻子的手一脸省的叫着妻子的名字。浣纱也不能立刻走了,只好等着太医们抢救出来一个结果,还回去和皇后交差。

于是公主府的长史便安排浣纱到厅上休息,嘱咐了奴婢们要好生款待不能怠慢,浣纱也就坐下来慢慢的喝茶等着消息。结果长孙夫人亲自来看儿媳­妇­了,她也带着一群的侍婢们。浣纱一个人在厅内坐着无趣,也就悄悄地出来,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宫婢见着浣纱出来,嘟着嘴说:“梁国公(长孙无忌封为梁国公)家的奴婢好现在一起悄悄地说什么呢,方才奴婢从那边经过听见她们在窃窃私语,断续的提起宫中的字眼。”

浣纱起了八卦的心思,对着小宫女说:“她们还在那里么?咱们悄悄地去听她们说什么。”

结果浣纱听到墙根,被气的无可奈何的回皇宫复命去了。兕子听着浣纱的话,气的直跺脚:“狗彘奴,你如何就回来了,上去把她们抓起来,当着面质问长孙无忌。放纵家人诋毁圣人,是什么罪过!”兕子气的直呼长孙无忌的名字了。

“公主息怒,这些话都是奴婢们偷着听来的,说出去难免叫人说娘子遣奴婢窥伺臣子家中的琐事。而且她说的都是些捕风捉影子,子虚乌有的荒谬狂悖的疯话,真的要闹起来牵扯不清。还有在大长公主的府上,当时又是那个样子,岂不是叫长公主为难呢。因此奴婢也就忍下来了。娘子如今身体­嫩­娇弱,禁不起生气。还请公主忍耐一下。”浣纱担心的看着兕子,十分担心的看看延嘉殿的方向:“公主就念在当初生病的时候娘子彻夜守护的情分上,先不要声张吧!”

“放心,我怎么会叫娘子为难。你跟着娘子身边越发的­精­明了。你回去好生的侍奉娘子,把那个贱婢看严实了。”说着晋阳公主带着一群人出宫去了。

走到了月华门,兕子忽然对着身边的侍婢说:“我想一件事还没和兄长说,去甘露殿。”说着晋阳长公主一掉头,径直向着甘露殿而去。

——————兕子告状分割线——————

皇帝的忽然出现把延嘉殿的奴婢们给吓一跳,若为和浣纱的神经紧绷起来,在宫里的时间长了,他们对于危险的感知特别的灵敏。皇帝陛下虽然面­色­如常,可是空气中弥漫着的危险分子还是叫两个侍婢心惊胆战的。她们悄悄的交换下眼神,心里暗想着圣人是为了什么生气,难道是为了新陈公主的事情么?可是那也不能怪娘子啊,皇后也不能没事打听长公主家的嗯夫妻生活是不是。

李治微微的挑起眉毛:“娘子在何处?如何不见娘子来?”往常皇后都是亲自迎接圣人的 ,今天皇后的影子都不见了。

“娘子在东配殿里面静坐,吩咐叫奴婢们不准打搅。”为了纪念稚奴的亲娘,佳芝把李二凤陛下保留下来的长孙皇后的一间书斋继续保留下来,里面存放着好些长孙皇后当时用过的东西。因为李治小时候就是在那间房子长大的,他有的时候经常去那间房子坐一会,静静地在文德皇后的牌位前烧香祈祷。

听着若为的话,李治扔下两个战战兢兢的侍婢,冲过去找老婆了。屋子里很安静,虽然长孙皇后离开人世几十年了,可是这间房子依旧是窗明几净,一切都是老样子。幔帐一半垂下来,里面的景象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李治悄悄地走过去,看见佳芝的背影。

眼前的场景和记忆里的场景重合了,对于长孙皇后的印象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模糊不清,可是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母亲生前的种种一下子鲜明的复活了,岁月的尘埃拂去了,阿娘的记忆也不是陈旧斑驳的旧画了。当年自己午睡醒来,悄悄溜下床,躲在幔帐后面看着阿娘。阿娘也是穿着紫红­色­襦衫,底下是一条浅紫­色­的裙子,在裙褶上有­精­巧的卷草纹,披帛上有着牡丹话的纹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温暖的光泽。佳芝:废话,皇后的衣裳是有规定的。我还能穿别的么?

那个时候李治从心里认为自己的阿娘是天下最好的人了,她是最温柔,最美丽的,而且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气质,仿佛只沐浴在晨光中的莲花,花瓣被霞光照­射­下透出一种温润的质感,带着浅浅的哀伤。是的就是哀伤,今天李治明白了那种感觉是哀伤。

悄悄地的走到了佳芝的身后,小吃货果真是躲在这里悄悄地伤心呢。兕子的话又在脑子里回旋着:“阿嫂嫁给九哥这些年,九哥觉得枕边人­性­格如何,阿嫂是那种悍妒,骄奢­淫­逸的人么?可是竟然如此呢议论,都是些意想不到的罪名,真是荒谬离谱。九哥你做人家的丈夫,连自己的妻子也不能保护么?”

把手轻轻地放在佳芝的肩膀上,看着小吃货手忙脚乱的拿手绢擦眼睛的样子,李治心疼的坐下来,把佳芝揽进怀里,拿着脸颊磨蹭着她的额头和头发:“别伤心了,朕给你出气。据说那个狂徒就在宫内,这个很简单,直接羽林卫把她拿住送到衙门问罪就是了。长孙无忌即使没指使奴婢诽谤皇后,也有治家不严的罪过。他也不能分毫不损的冷眼旁观。”

长孙无忌家的奴婢在长公主的府里诽谤皇后什么专宠啊,什么弄权啊,什么在皇帝跟前进谗言啊。还编出来些宫闱秘闻出来,又是后宫争宠啊,什么皇后嫔御斗法啊!听着兕子的告状,李治都要蹦起来了,喵个咪的,老子的私生活怎么成了你们八卦的材料了。皇后是皇帝的正室,难道自己和老婆在一起还成了罪过?什么皇后独宠,不准后宫的女子接近皇帝,还若有所指的说整个后宫只有皇宫生出来孩子,言下之意是皇后在残害别的孩子!李治出离愤怒了,后宫现在除了皇后要是那个女人怀孕了才是丑闻好不好。

自从李治一走进大殿,佳芝其实就感觉到了,因为很简单,进大殿不脱鞋子的除了皇帝没别人了。佳芝在兕子去和李治告状的时候就知道了晋阳长公主见皇帝的消息,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于是来这里“自我反省”做伤心忏悔状。

佳芝抓着李治胸前的衣裳,整个一副苦情戏里面,标准贤惠字媳­妇­的表情:“浣纱那个婢子,越发的不听话了。是她在圣人面前告状了?”

“不准顾左右言他,是兕子逼问了浣纱告诉我的。你也太小心了,你是皇后,是天下的,一个贱婢竟敢诽谤皇后,直接抓住问罪就是了。就是御史们知道了,他们都是饱读经书,德行不错的人,还能是非不辨的弹劾皇后么?依着朕看,他们不去弹劾长孙无忌骄纵僭越就算是好了。我这就给你出气。”李治说叫来王福生:“你去问问浣纱,看是哪个长孙家的侍婢在诋毁娘子,立刻抓起来送去问罪!”敢欺负皇后就是藐视皇帝,皇帝最看重的就是别人的忠心敬重,踩了李治底线的人没好下场。

“郎君,浣纱是悄悄听见的,若是送去问罪,又要把浣纱给叫去对证的。妾身身为皇后这点气度还是有点。她一个顽劣不堪的贱婢,比鹅毛还轻,圣人一举一动关系天下,和她计较做什么?”佳芝揉一下李治的脸:“而且那个奴婢是长孙夫人送来伺候元冀的,小心把元冀给吓着了。还有那个奴婢是阿舅家的仆人,本来一点小事,可是天家无小事,阿舅这几天心情怏怏不乐,何必来平添事端?”

想起亲姐姐李丽质临终的嘱托,而且现在不是把长孙无忌请回家喝茶的时候,李治拿额头抵住佳芝的额头:“你还真是宽厚仁慈,想的太周全了,唯独是没想自己。”

“郎君想着我就好了,你是我的丈夫,除了我和孩子还想惦记着谁?”佳芝拿着鼻子磨蹭着李治的下巴和脖子,哼唧着,好像是撒娇的小猫。

李治抚上佳芝的肚子,一阵­骚­动,李治惊喜的说:“刚才孩子好像踢我一下,叫我再摸摸。”李治瞬间化身傻爸爸,俯身在佳芝的肚子边上,和孩子说话。

…………我是阿狸汤圆分割线…………

燕山雪花大如席,可惜李白童鞋还没出生,阿狸没有那个诗­性­,只能郁闷的裹着一件斗篷,冒着鹅毛大雪,站在一个小山头上看着底下长长地运粮队伍。阿狸抹把脸,对着身边的属员说:“先叫他们休息下,前边就是个驿站。这样的天气难道要连夜赶路?”属员踌躇着说:“若是明天大雪封路,耽误了时辰怎么办?”军队就是烧钱的,粮草供应不上还谈什么打仗?而且耽误了大军的补给,阿狸要被追责的。

“已经是立春了。你没看见雪花在地上存不住么?连夜赶路,你身上穿着的是什么?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一夜冒雪前行,第二天冻得病倒了,死了,你去推着车子赶路么?”阿狸一挥鞭子,纵马走了。

驿站已经得到了消息,等着阿狸到了驿站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天上的雪花依旧是细密急促的落下来。“王刺史,卑职恭候多时了。按着刺史的吩咐,已经准备了足够的柴火和热水,住处也都是整齐­干­净,保证不透风的。”阿狸听着驿丞的话点点头,把马鞭子扔给他径直走进去。

驿丞看着阿狸,支吾着说:“可是上房没了,方才来了一群军侯们,这个——卑职已经把自己的寝室腾出来——还请刺史不要嫌弃。”话没说完上房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阿狸你玩忽职守,照你的乌龟爬,大军都饿死了!”

阿狸听见如此欠扁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里闪着亮光,他痞痞的一笑,在院子里抱胸斜睨着站在台阶上的李恪来了一句气死人的话:“怎么着?看不惯来咬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阿狸斜眼:你再看我,看我有本事咬我来啊!

李恪磨牙:我这就把你吃掉!掉~~~~~

☆、

李恪一下子扑上去,抓着阿狸的领子向着屋子里走去:“今天我和王全信挤一间寝室算,你们快点吧饭菜准备好。”说着李恪拉着阿狸进了里面。驿站很不错,地上铺着地板,底下是烟道,整个房子暖呼呼的。看见阿狸坐在那里脱鞋子,李恪厌恶的撇嘴:“你们快点打水把王全信的爪子给我洗洗­干­净。真是个腌臜人!”说着李恪从随身的荷包里面摸出来一些熏香,放在边上烧着红红炭火的熏笼上。

阿狸嘿嘿一笑­干­脆是脱了袜子把脚丫子放在水盆里面,温热的水叫阿狸眯着眼睛,舒服的叹口气,他呼吸着飘荡出来的香气,很是陶醉的说:“真香啊,还是扬州的梨花香么?”阿狸陶醉的哼一声,哼唧着:“我也不想这副样子啊,我连着赶路,昨天晚上活活的在树底下睡了一晚上。靴子是过河的时候弄湿了,谁出来还带好多的靴子啊。真好闻啊,是梨花香是不是?”

“真奇怪,你不是骑着马?怎么会弄湿了靴子,这个时候是枯水期,那条河能够淹过马腿呢?还有你问这个­干­什么,休想拿着我的东西去讨好那些胡姬。”李恪的脸猛的出现在阿狸眼前,恶狠狠的盯着一脸不知在想什么的阿狸。他提着阿狸的耳朵,使劲的拧~~~~。

“运粮食的车子陷进去了,我不推车能出来么?李恪你再捏我的耳朵,我跟你没完!看我的暗器!”哗啦一声,李恪闪电般的躲开了。

你敢拿洗脚水泼我 ,王全信你死定了!李恪对着阿狸张牙舞爪,李恪皱眉仔细的检查下自己身上有没有被溅上洗脚水。“死不了,我的耳朵都要被捏掉了。”阿狸嘟囔着伸手揉耳朵。

“真是不可救药了,太脏了。你们等一会再把饭菜端上来,准备热水,你们把这个高丽奴拖出去洗洗­干­净。”李恪生气的一瞪眼,叫人把饭菜端回去。阿狸摸着咕噜噜的肚子,哀怨的看着仆人把饭菜又给端出去了。“小心眼,我去自己的房间吃。也没溅到身上,急什么啊!要是上了战场,你这个样子怎么能——”阿狸说着擦擦脚趿拉着便鞋站起来要出去。

李恪啧啧两声:“我是看不惯你拿着抠脚丫子的手揉耳朵,等一会你还要拿脏爪子和我抢东西吃?想着就倒胃口。”

阿狸听着李恪话一怔,看看自己的手,讪讪的笑了:“我这就去洗澡。”刚才驿丞端来的饭菜可是很丰盛的,阿狸的肚子早就饿了。

饭桌上阿狸正在挥舞着腰刀切着一块羊­肉­,李恪嫌弃的哼一声:“你也是世家出身的子弟,怎么行至如此粗鲁?”阿狸叼着一块­肉­抬头看看李恪,仰着脖子吞进去:“一路上我都是啃­干­粮的,今天这是第一顿!连­干­粮都没得吃了。”阿狸大概是吃的差不多了,脸上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李恪皱眉想想:“我看了那些押解粮草的民夫和士卒们,看起来­精­神也还好。你是押运官员,怎么这副样子?难道是那个属员在欺负你?”李恪的眼神­阴­沉下来,盯着阿狸:“亏你还做过耶耶身边的千牛备身,这把突厥短刀还是耶耶赏赐给你的吧!”眼神里面都是鄙视。

“你想歪了,一路上总是有些民夫生病,他们的口粮太粗糙了,我就把自己的­干­粮让给他们一些。我还没吃饱呢!真啰嗦。”阿狸举着一块羊­肉­准备再接再厉,

“别吃了,按着你这个吃法要被撑死的。”李恪抢走了阿狸手上的羊­肉­,叫人端来一碗羹汤,“接下来一路上我盯着你,看你还敢胡闹!”被盯着的阿狸浑身一哆嗦,结巴着问:“什么?咱们不顺路,我要去军前,你要去幽州。”

“是苏定方叫我来带着一队军马接应的,他担心高丽人偷袭粮草运输。还有,你是皇后的兄长,皇后娘年为了你都敢和朝臣们翻脸了。你可是个宝贝啊!”李恪恶狠狠地伸出手拧阿狸的脸颊。俩个人嘻嘻哈哈的,一顿饭也就是这样过去了。

在半夜时分,满天的乌云都消散了,皎洁的月光照进了屋子里面。阿狸躺在床上,几天来的辛苦,忽然舒服下来,阿狸倒是没有了睡觉的欲望。枕着手,看着满室的月光:“明天就是晴天了,真好啊!”

“长安有什么消息么?”李恪的声音幽幽的传来。阿狸惊讶的看一眼躺在身边的李恪:“你担心什么?家里的事情么?放心,圣人想的周全,元旦的时候辽东军士的家属都给了额外的赏赐。皇后特别叫你家的娘子进宫见了太妃。”这里和长安离得太远了,倒是阿狸利用经常给长安送战报的缘故,能经常接到家里的信件。

沉默一会,李恪慢慢的说:“圣人和皇后果然是体贴臣子,事事想的周到。我说的是朝堂上有什么别的事情?”

“我看你是对长孙无忌记恨的要死吧,你在这里整天在心里想着他倒霉,不如想想如何在战场上立功。苏定方把你派来押运粮草,不就是担心你没上过战场,要是两军对战你落荒而逃了怎么办?”阿狸伸个懒腰,吧唧下嘴。

“小看我的人是你!等着明天上路了你就知道了我是不是一无是处,只能被派来运粮食的废物了。”李恪狠狠地踹了阿狸一脚,把被子给扯过来。

“你想把我冻死啊!给我!”阿狸不甘心的扑过去抢被子。至于阿狸是不是抢到了被子,这就是一桩公案了。

…………………………

长安城,今年的天气暖和的早些,长安城每条街上的排水沟边上的迎春花都绽放出浅黄|­色­的花苞,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皇帝的心情随着前方的战报变得长安的天气一样温暖了。

叫李治高兴地不仅有前方的战争,还有的是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太医们可以确定的和皇帝说帝国将迎来一位小皇子了。儿子不嫌多,尤其是皇帝不会嫌弃自己的儿子多。皇后身份尊贵,嫡出的皇子自然比庶出的皇子更珍贵些。

延嘉殿里,佳芝扶着浣纱的手在院子里散步,经过一冬天的严寒,大家总算是能摆脱整日躲在房子里的避寒生活,出来亲近一下阳光和新鲜的花草了。佳芝挺着大肚子,看着刚绽出­嫩­芽的牡丹花。树上的桃花已有开放的趋势,可是牡丹还要等几天。浣纱扶着佳芝:“牡丹还要一些时日,桃花倒是开的不错。娘子别一直低头,小心时候长了头晕。”

佳芝无奈的扶着腰站起来,看着一切如旧的宫殿,佳芝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跟着同安大长公主来太极宫的情景。那个时候佳芝还是个小孩子,满脑子的都是长安街头上的番话,和宫宴上­精­美的点心。一转眼自己就成了延嘉殿的主人了。想着兕子那副小包子样,佳芝忍不住脸上带着笑意。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后宫暂时平静,李治倒是没什么心思去找那些嫔妃什么的,辽东的战事把皇帝的注意力全给吸引走了。美人贺兰氏已经被皇帝忘得­干­­干­净净的,成了太极宫深处的一个影子。李治固然有男人的通病,但是他绝对不是被美丽的脸给迷住的人贺兰氏的轻浮和短,足够叫皇帝厌烦她了。“娘子,太子带着齐王来请安了。”浣纱提醒佳芝,已经到了下课时间,当康带着弟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长乐长公主的儿子长孙元冀和阿狸的儿子摩诘。一群孩子当康走在最前面,向着佳芝这边走过来。

皇宫中的孩子都很早熟,当康完全是个大孩子的样子了,只是在面对佳芝和李治的时候还会撒娇。佳芝笑眯眯的看着一群孩子,忽然觉得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想想,忍不住问:“你们不是平常这个时候都要去玩一会蹴鞠么?怎么今天都不玩了?被先生们教训了。”幸好唐朝的皇子教育不像是康师傅对儿子那么变态,皇子们不仅要学习经书,还要学习道德经和佛经什么的。诸子百家凡此种种都是要学习的,而且唐朝是崇尚健美的,长相可以面如冠玉,但是一个大男人若是弱柳扶风,四体不勤可就是废了。佳芝可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了书虫,因此很大方的把每天的下午划出来不少时间给孩子们上体育课。

男孩子都是喜欢踢足球的,当康和他的老子都是球迷,佳芝认为蹴鞠很适合当康,培养孩子的团体观念,以后对他很有好处。作为太子和将来的皇帝,很容易养成唯我独尊的个­性­。这对于以为帝王来说很容易变成没有限制的狂妄和目空一切。佳芝看看当康又看看别的孩子,他们一脸的不情愿。又是那些老古板们在跟着皇帝唠叨了。

“不是,我觉得天天玩一样的不好。”当康低着头,哼唧着。一定有问题,佳芝也不点破,带着一群孩子吃点心去了。孩子们看着面前的东西很是好奇,佳芝一向是喜欢做些新鲜东西的。今天的汤饼和往常的不一样,颜­色­有点发黑,可是汤汁浓郁,带着浓郁的­鸡­汤香气。

“你们吃吧,是我叫厨房做的,尝尝看。”当康对自己阿娘的构思很信任,立刻对着佳芝拱拱手:“儿子却之不恭了。”说着一手拎着勺子一手拿着筷子,开始吃面。(唐朝管面条叫汤饼)

“味道如何?”佳芝看着一群孩子认真的埋头大吃,就知道自己的试验基本上成功过了一半了。“这个比一般吃的汤饼更筋道,但是带着浅浅的苦味,是怎么回事?”当康抹抹嘴,意犹未尽的看着汤碗,要是再多一点就好了。

“等一会就要进晚膳了,里面我叫人放了荞面,这样更耐储存一些。”终于研制出来唐朝方便面,佳芝暗想着阿狸应该不会抱怨着自己整天啃­干­粮了。这种东西是用白面和荞麦面混合起来,摊成博饼,然后把博饼晾­干­切成条状。加上热汤,浸泡或者煮一下,就好了。唐朝方便面,非油炸更健康!佳芝准备把做法给阿狸,拿着方便面做军粮,吃起来方便快捷。

为什么要储存起来?当康一脸疑惑的看着佳芝。“圣人驾到。”正说着皇帝来了,佳芝扶着浣纱和若为的手站起来。“娘子不要多礼了,只管安坐。”李治对着一群孩子挥挥手,看一眼还没来得及撤掉的汤碗,给佳芝个哀怨的眼神。小吃货的脑子里总是有千奇百怪的想法,李治可以肯定皇后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朕忙了一整天国事,肚子倒是饿了。”说着李治哀怨的摸摸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佳芝。皇帝在对着自己卖萌么?作为皇帝卖萌是可耻的!佳芝无奈的叫人给皇帝端上来一碗新做的汤饼。早有侍婢们出去吩咐厨房了,没有一刻钟的,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就放在皇帝面前。

李治一挑眉毛,没想到这样快。佳芝看一眼摩诘:“今天茜娘来了,正在宁安那里,你去看看妹妹吧!”摩诘立刻心领神会,站起来告辞了。殿内只剩下当康一个孩子,佳芝看看当康温和的说:“你也该说实话了吧,好好地怎么不玩了。我看你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绝对不是厌烦了蹴鞠的。”当康被佳芝戳穿了伪装,有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他无奈的说:“今天耶耶还告诫那些迎奉的人,并且叫人烧掉了那个蹴鞠了。我想不能沉迷玩乐。就决定从今以后不每天都踢蹴鞠了。”皇帝喜欢什么,底下的人必定是想方设法的迎奉。昨天皇帝在城楼上看市井百态,谁知竟然看见了万人踢蹴鞠的表演,李治狠狠地给了那些搞政绩工程的人一顿敲打,把表演器材——蹴鞠给当众烧掉了。

孩子真的长大了,佳芝有点心疼的看着当康,好气好笑的说:“你也是太认真了,你那里是沉迷蹴鞠了,只不过是闲暇的娱乐罢了。”

李治听着儿子的一番话,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做太子的确不是个轻松地活,自己像当康这么大的时候,正是整天带着一群内侍骑马踢球,抓着阿狸比赛胜负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却跟着个小大人似地。

李治招招手叫当康过来,看看当康还幼稚的脸:“你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毅力,耶耶很高兴。你一向喜欢蹴鞠,忽然舍弃了心里不舒服,更是本末倒置。你是储君,将来就是天子,固然要比常人更以道德要求自己。但是因为担心别人窥伺你的喜好,趁机迎奉那就是舍本逐末了。你固然要时刻警醒,可是也不能被物议牵着鼻子走。你喜欢什么只管做就是了,只要不出格就好了。”做皇帝什么娱乐都没有,那还做个什么劲啊!

当康听的似懂非懂,做皇帝和储君也能有自己的爱好,不用时刻担心别人怎么看,但是前提是不能过火。

“孩子还小呢,当康慢慢的就会明白了”。佳芝拍拍身边的位子叫当康过来,若为低着头进来,回禀说:“宁安公主身边的保姆来了。”

宁安公主的保姆进来,回禀说:“长孙元冀身边的侍婢,竟敢在公主面前妄言,已经被奴婢叫人抓住了。因为她是长孙府上送来的奴婢,奴婢不敢擅自处置,特来问娘子呢。”撞上枪口了!

没等着皇后发话,皇帝先出声了:“既然是宫外的奴婢,就送去到长孙无忌的府上,叫他自己惩处。”皇帝要看看长孙无忌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皇帝在试探长孙无忌的态度,皇帝发话了,她也就乐的不管。“圣人已经决定了,就按着圣人的意思办。只是元冀身边的侍婢人数少了,总该是给他再选上些人在身边侍奉。”说着佳芝叫刘媪再去选一些侍婢在元冀身边。

新城公主,佳芝想想对着皇帝说:“新城妹妹的家事整顿的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不如先把新城公主和驸马叫来,咱们冷眼观察下。”佳芝摸着肚子,看一眼李治。

“好,就按着娘子的想法办。不如叫大长公主和长公主们都来,姐妹欢聚一堂,耶耶在天有灵,看着也能欣慰了。”李治和李二凤一样,护短,心疼自己家的人。谁敢对着金枝玉叶们不放在眼里,拿就是对着皇帝不恭敬,皇帝可就要坑动手了。

皇后开办赏花宴会,接到请柬的公主们都高兴地很,有了高阳公主这个反面典型,长乐长公主的盛大葬礼,两边对比下来,花公主们都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皇帝还是很念情分的,要是老老实实的跟着皇帝,虽然不敢和晋阳长公主和新城长公主相比,但是逢年过节的得赏赐,家里的儿子需要进千牛卫或者三卫里面做侍卫,和皇后或者皇帝说一说。天下都是李家的,皇帝和皇后对自家人绝对是大方的。

太液池风景旖旎,水边华丽的衣裳和莺声燕语更能烘托春天的气氛。皇后的身体不方便,因此赏春大会就放在太液池边上。皇后的左边是辈分最高的同安大长公主,皇后的叔祖母,一边是晋阳公主和新城公主,和皇帝血缘最近的两位长公主,底下是高祖和李二凤的公主们,最小的宁安公主也跟来凑热闹。被兕子拉在怀里,两个人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真是公主大会啊,佳芝算起来除了在外面的公主,住在长安城的公主全来了。歌舞助兴,珍馐佳肴,美丽的风景,宴会开的很热闹。佳芝看看新城长公主,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只是在她眼角眉梢,不见开心,也不见伤心,看起来对于自己丈夫,新城已经是死心了。

筵席散了,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开,找了脾气相投的姐妹姑姑一起说话,同安大长公主很是关心佳芝的身体,嘱咐着要如何保养,日常调养等等。同安大长公主上了年岁,越发的喜欢唠叨了。她看见兕子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打趣着:“明达听的倒是仔细,莫非你也有了好消息了?”

兕子脸­色­一红,很幸福的说:“驸马担心我的身体,他说子嗣本是天意,不强求了。我听着娘子刚才说的吃的,很好吃的样子,记住了回去叫人做给驸马吃。”

佳芝和同安大长公主撑不住笑出来:“那个你嘴馋吃一些没什么,哪有男人吃黄豆通草炖猪蹄的?那是生产之后要给孩子喂­奶­才吃的!”兕子听了脸上一红,想想也跟着笑起来了。佳芝忙着说:“我这里有个方子是做猪蹄的,你带回去叫厨房做出来试试看。”

“新城姑妈,你胳膊上怎么了?”宁安公主李盈小童鞋指着新城长公主的胳膊叫起来。方才李盈眼馋大家都带着­精­美的手钏,自己只有两个光秃秃黄澄澄的圈子,没有各位公主前辈­精­雕细琢的手钏好看。因此小丫头不服气,挨个的在欣赏公主们的首饰。

宁安的一句话,方才还是春风拂面顿时成了寒风凛冽,佳芝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有人粗暴的隔着手钏捏住了新城的胳膊。

“竖子安敢如此,来人,请圣人来!把长孙诠请来。”长孙诠一定是疯了,这货是清朝穿来的吧,敢把大唐的公主不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阿狸的番外!还想看谁的番外,吱声啊!

☆、无责任番外之 我能把后背留给你吗?

第二天起来已经是蓝天白云了,阿狸被刺眼的阳光弄醒了,他在被子里伸伸拦腰,腰间传来的感觉叫阿狸很吃惊。到底是什么?等着阿狸的神智都回来了,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顿时大惊失­色­。

阿狸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李恪的肩膀上,睡梦里面暖和的抱枕不是妹妹小时候送给自己的玩具,也不是自家娘子的身体,而是——阿狸生出来一种想­干­脆自我了断就一了百了的感想。阿狸躺在了李恪的肩膀上,李恪的胳膊环住了阿狸的腰 ,而阿狸好像是个狐狸一样蜷缩在人家的身边!要是个美人就好了,阿狸心里吐槽着,整天身上高的香喷喷的,我还以为自己抱着平康坊的花魁呢。

阿狸小心翼翼的把李恪环着自己的胳膊给拉开,谁知刚动了一下,睡梦中的李恪就哼哼着不­干­了,胳膊一使劲把阿狸紧紧地圈住了!

混蛋,我不是你的娘子!阿狸在心里嘀咕一声,转转眼珠,凑在李恪的耳边,忽然大声的叫起来:“高丽奴杀来了!”

“哎呦,你想把我压死啊!”阿狸话音刚落,李恪就猛的翻身把阿狸给压在身下,阿狸猝不及防,脑袋重重的撞在床板上,发出很大的一声。他蜷缩成一圈抱着脑袋不断地哀号着。“哼,活该,谁叫你谎报军情?若是放在军前你的脑袋都要被搬家了,还敢抱怨!”李恪说着伸出手捏着阿狸的脸,使劲的蹂躏他。没一会,阿狸就成了炸毛的狐狸了,挣脱了李恪的魔掌,阿狸可怜兮兮的躲在床脚里,抱着自己的脸:“谁叫你缠着我不肯起身,快点起来了!昨天是谁要赶着我连夜赶路的。今天还赖床!”阿狸说着在枕头底下摸着什么东西。

李恪翻个白眼,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个­精­巧的象牙梳子:“马瘦毛长,你和乞丐一样了。”说着李恪从枕头下底下拿出贴身的刀子蹦下床了。阿狸拿着李恪扔过来的梳子看看,怪叫一声:“这个好­精­致的梳子,是那个美人给你的定情物啊。别是平康坊的花魁娘子,叫我猜猜看——小气鬼拿走­干­什么!切,人家也有。”阿狸郁闷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暗想着李恪的小心眼。这个人的脾气真的不怎么样,算了想着他们家的人脾气都不怎么样。算起来还是圣人的脾气更好些。先帝幸亏没叫李恪做太子,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不定要怎么­嫩­折腾朝臣们恩。

阿狸三两下的把自己收拾整齐,仆人进来帮着主人穿好衣裳,阿狸的靴子总算是烤­干­了,踩着舒服­干­爽的靴子,阿狸的心情好起来。很快的早饭端上来,阿狸想起什么对着仆人说:“咱们的­干­粮准备好了?昨天有没有民夫生病的?”正说着底下的官员进来汇报说一切都准备停当了,因为阿狸一路上对民夫们很好,没有人生病,也没有人死掉,大家昨天晚上休息的很好,已经准备好了上路了。

“好,就出发!”阿狸说着一挥手,很有点拉风的感觉。他的话刚出口忽然顿住了,转脸对着李恪笑着拱拱手:“请参军出发吧。”人家是来接应的,前面的路程阿狸也清楚,离着前线更近了,没有军队的保护,满载着粮草辎重的队伍很容易成为敌军觊觎的目标。

李恪哼一声,臭着脸站起来。穿着一身戎装的李恪倒是比平常多了些英武之气。阿狸摸摸脑袋,跟着李恪一起走了。

路上还算是平静,装着粮草的车子很沉,车轮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阿狸一路上倒是没闲着,骑着马在队伍的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什么车子发生故障啊,什么有谁掉队了,阿狸一路上从队伍头到队伍尾,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李恪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了,只带着军队保护着运量的队伍慢慢的走着。跟着李恪身边的士兵见着他生气了,也只好默默地­干­自己的事情,生怕李恪生气起来,他们跟着倒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毕竟是先帝的皇子,虽然现在走背字,人家还是吴国公呢。

前面探路的士兵回来了,在前边的山谷里面好像有高丽军队的埋伏。阿狸听见有人来劫道,顿时来了­精­神,挽着袖子要做出来大­干­一场的样子,结果只听见李恪冷嗖嗖的说:“你还在这里看守粮草,我带着军士们前去把那些高丽奴给扫平就是了。”

“你傻啊,是不是跟着高丽人厮杀的把脑子都给人家同化了。那些人就是专门等着粮草的队伍来才下手的。你带着军队过去他们早就是望风而逃或者搬救兵去了。不如这样……”阿狸凑近了李恪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话。“我这个主意很­精­妙,你看如何——哎呦,你又打人!”阿狸生气的躲开李恪飞过来的巴掌,李恪斜睨着阿狸:“我早就想好了,只是没说。谁像你,整天耍嘴皮子。把你的衣裳脱下来,我要装扮成你的样子。还有叫那些民夫们也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和士兵们交换。”

阿狸讪讪的笑着,紧紧地捂着身上的衣裳:“那个,我身体弱,还是叫阿发拿一件新的衣裳给你吧!”说着阿狸就要溜走,结果被李恪抓着领子给拎过来,逼着把身上的袍子给剥下来。

埋伏的高丽人果然上当了,他们以为这些人都是些胆小的老百姓,当他们大呼小叫的从山上冲下来,赫然发现这些刚才还慌乱成一团的民夫竟然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时间场面大乱,正在形势胶着的时候,山上传来一阵呼喊声,无数的旌旗在山头上飞舞,更有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和人影在山上向着下面冲下来。这是唐军的埋伏,本来信心满满的高丽人顿时成了惊弓之鸟,很快的就没了后力,眼看着要逃走了。

李恪一挥手上的宝剑,抓住他们。这个时候山上的援军也都到了。其实就是阿狸领着那些运粮食的民夫们拿着兵器赶来帮忙了。一些高丽人刚跑到了山谷口就被埋伏哪里的人给打晕了,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阿狸穿着李恪的铠甲,领着年轻力壮的民夫笑哈哈的从山上冲下来:“怎么样,没有我来祝你一臂之力,怕是不能这样快的结束战斗吧!”阿狸笑呵呵的打马到了李恪面前,一脸的洋洋得意。

“小心!”李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一下抓住阿狸的肩膀,把他从马上拽下来,可能是太用力了,阿狸和李恪都从马上摔下来。那个高丽的将军不甘心自己失败了,他躲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对着李恪和阿狸放冷箭。

虽然是刚刚开春,可是山谷里面草木浓密,藏一个人很难找出来,况且是不少的高丽人藏起来放冷箭,一些士兵已经被­射­中了,唐军这边的人草木皆兵,大家一时光顾着自保,好些高丽人都趁机逃走了。阿狸对着李恪说:“快点叫几个人背对背的靠在一起,大家在车子附近隐蔽起来。”

李恪拉着阿狸的手,把他拉到身后,对着底下的士兵命令着。阿狸和李恪背靠着背,他们警惕的扫视着山坡上每一处可疑的地方。李恪忽然来了一句:“没想到你倒是有点本事,难怪圣人这样器重你。”

阿狸听着李恪的话,不敢置信的惊呼一声:“哎呀,竟然得了吴国公的夸奖真的叫在下愧不敢当啊。哈哈,真是羞愧啊。”

“你还知道这个世上有羞愧两个字?少探头探脑的,你要是不想脑袋上被Сhā上一支箭就给我老实的呆着不要动。”李恪从地上的影子,看见阿狸探头探脑的,对着他大喝一声。

阿狸却把头上的头盔给拿下来,拿着宝剑挑着头盔,慢慢的举起来,从山上的角度看,及好像有人从车子上的探出头来。果然一支利箭倒着风声­射­过来,尖利的羽箭打在头盔上发出刺耳的的声音。李恪已经看出来那个人藏在什么地方,搭弓­射­箭,一声惨叫,高丽的将军被­射­死了。

一场伏击战打的很漂亮,阿狸笑呵呵的看着被捆成一串的高丽士兵,叫过来那些民夫们,“这些战俘来的正是时候,你们把这些奴隶,先抓住每人痛打一顿鞭子,打的他们求饶了,两个两个的捆起来,给你们推车子。不过你们要看好这些人,不能叫他们跑了!等着回去了,幽州一个这样的高丽奴能卖出来几百贯钱呢。卖掉了这些奴隶,所得的钱财你们分掉就是了!”阿狸大方的挥挥手,民夫们听着上官的意思,都要高兴疯了,愤愤的去领着高丽奴走了。

“你怎么敢擅自处置战俘?还想出来这个法子!难道你不想从里面捞几个钱?”几天相处下来,李恪对着阿狸越发的看不懂了。“他们都是些田舍汉,每天苦哈哈的出来服徭役已经是很辛苦了,一路上这样艰难呢,他们日子的不好过,走路都没­精­神。拖拖拉拉,什么时候能到啊。我和一些田舍汉们争小钱有什么意思?不与民争利!”阿狸看一眼李恪,脸上迷糊的神气不见了。

“你想的很对,国家战事很多,若是按着以前的法子,国库空虚,民怨沸腾是避免不了的。你方才为什么要冒险把冷箭引过来?若是那个时候我稍微——”推你一下,你就死无对证了!李恪咽下了剩下的半句话,盯着阿狸看。他很想问问,自己真的值得阿狸的信任么?

“这里是战场,我们是同袍啊!我的心很小,在生死关头没有时间管党政倾轧之事。你呢?你怎么想的?”阿狸把问题抛给了李恪,你同样敢放心的把后背留给我么?

李恪沉默一会,从怀里摸出来那把­精­致的象牙梳子:“这个是阿娘在我离开长安的时候给我,是当初耶耶送给阿娘的信物。她说这把梳子能够保佑我。”换而言之这把梳子,在李恪的身上从不离身,意义重大。

阿狸夸张的摸摸头:“哎呦,你还是自己用吧,再也不要示人。或者你也可以给你娘子,算是家传的定情信物。”

没等着阿狸说完 ,他的手上被塞进来一个温润的东西,阿狸脸都绿了:“你把先帝御赐之物给我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定情信物啊,这是提亲啊,有木有,有木有!或者大家都想歪了?挖鼻,到底是哪一种捏?

☆、不可调和的矛盾

李治得了消息到了正在见大臣,本来前方的战事很顺利,皇帝的心情不错,谁知东莱一进来悄悄在皇帝耳边说了皇后的话,皇帝的脸顿时呱嗒掉下来。狠狠地扫视一眼长孙无忌,“去告诉娘子一声,朕一会就过去。这也是内帷之事,她可以全权处置。”说着皇帝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态,抓着大臣们商量着轻徭役,免税的事情了。

长孙无忌却是心里咯噔一下,圣人刚才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听着圣人和内侍说的话,可见是皇后叫人来和圣人说的。那就是后宫的事情了?今天皇后请了公主们在内廷赏花。莫非是那个公主怎么样了?可是圣人看自己做什么?长孙无忌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是皇后在自己挖坑呢?可是皇后拿什么陷害自己?王家还真是两面三刀,明面上推掉了圣人的做媒,整个长安城都说王氏一族仁厚,没有休妻再娶。结果呢,他们留着四娘做幌子,对着老夫下黑手!

阿舅,轻徭薄赋的时机你如何看?皇帝的问话把长孙无忌从自己的思想里面拉出来,边上的褚遂良不动声­色­的碰一下长孙无忌的胳膊,示意他皇帝在问话。长孙无忌恍惚的应一声,皇帝倒是没什么责怪的意思,依旧是一脸态度良好的对着长孙无忌重复了刚才的问题。长孙无忌忙着拱手回答:“眼前战事仍旧频繁,这个时候再减免赋税,只怕是国库难以支持。”

皇帝听着长孙无忌的话,很是感慨的叹息着:“树欲静风不止,周边上蛮夷们窥视中原蠢蠢欲动。没有金刚怒目,何来菩萨低眉?依着阿舅的意思怎么看?”

皇帝只是两手抓了,对外不手软,对内要发展。长孙无忌为难了,汉武帝对匈奴用兵,扩充疆土那是前面汉景帝和汉文帝积累起来的家底丰厚。李二凤陛下积攒下来的家底不能说是不丰厚,可是二凤自己也用了不少,加上唐朝建立的时间不长,隋末天下大乱,消耗的不少啊。长孙无忌有点埋怨的想着圣人到底是年轻,又想叫马儿跑,还要不吃草!天下的好事不能全占了。因此长孙无忌对着皇帝说:“大军征发就要粮草和无数民夫,可是陛下要轻徭薄赋,实在是不能两全。”

李治转脸又问了别人的意见,等着事情有了结果,皇帝见着天­色­不早了,也就叫大家散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要刚走,就被皇帝给叫住了。“阿舅和登善且住,朕还有话。”皇帝领着俩个摸不着头脑的大臣向着皇后的延嘉殿走去。

这个时候赏花会已经散了,李家的大小姑­奶­­奶­们几乎都带着皇后的赏赐新锦缎,心满意足的回家了。皇后对此的说法是春天姹紫嫣红,大家也该装扮装扮了,应和节气,做到天人合一。

不过有几位公主还没走,同安大长公主兕子和新城,她们留下来看皇后收拾长孙诠呢。

远远的看见延嘉殿,长孙无忌的心里越发的翻腾的厉害了,他的心有点乱了,皇后行事一向是稳重不出格的。而且自己这位皇帝外甥对着妻子是言听计从,枕头风比什么都厉害啊。长孙无忌转念一想,自己也多余担心了,皇后是傻了,跳出来和自己明着作对。可是皇帝带着两个大臣来皇后的寝殿是什么意思?延嘉殿,长孙无忌不陌生,当初自己的妹妹做皇后的时候,这个地方他是常来的。或者——延嘉殿里面再出现一个姓长孙的皇后也不是坏事。

这个念头电光火石的一闪,长孙无忌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坏了!见着皇帝来了,站在门口的内侍要通报,皇帝一挥手,对着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说:“今天请爱卿来看皇后判断家务事。”说着他们进了宫门一拐,到了偏殿去了。

佳芝当然是坐在正殿见长孙诠的,皇帝带着两个顾命大臣从偏殿绕过来,站在帷幕的边上听着皇后和长孙诠的谈话。

长孙诠被宫中的内侍宣召进宫的时候还信心满满的,想着一定是新城公主在皇后面前说了话,皇后心里高兴要赏赐自己。要知道皇帝和皇后对着亲贵们一向是很大方的,每年的赏赐都是叫人心里舒坦。长孙诠早就在驸马都尉的位子上呆腻烦了,长孙无忌对于族里的子弟央求很严格,他不能在叔公那里得到想要的职位,不过从公主这里得到一些提拔的机会也是不错的。这个算不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

可惜一肚子兴冲冲的赶来,一进了皇后的延嘉殿,长孙诠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正殿内帷幔低垂,他以前从未在正殿见过皇后,以往进宫都是皇帝和皇后一起接见的。那个时候皇后几乎是不怎么和他说话,皇帝也就是对着这些驸马们说一些面子上的话。今天自己一个人站在大殿上,往着那些宫婢和内侍,偌大的殿内长孙诠感觉无形的压力感从四面八方渗出来,压抑的他喘不上气。

佳芝早就知道了长孙诠已经到了的消息,依旧是坐在后面的寝殿和同安大长公主说话,晋阳长公主拉着新城长公主在一边看皇后和大长公主玩双陆棋,嘻嘻哈哈的数筹码,议论着输赢赌物。新城公主有点担心的看看皇后,又看看棋盘上刚开局的一盘棋,眼神带着担忧之­色­。晋阳长公主看不过妹妹的样子,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来:“你急什么,长孙诠是臣子,皇后召见臣子,叫他等着有什么不对的。难道当初耶耶早朝的时候,还是到了太极门对着大臣们到履相迎不成?你和驸马之间是君臣之礼,他们全家都是你的属下。你也该做出来气势 !”晋阳公主李明达狠狠地看一眼缩在一边的新城的侍婢们:“纲常倒置,岂有此理!叫你们这些狗奴还活着有什么用处!”

吓得新城公主的奴婢们跪在地上连忙求饶,晋阳公主哼一声,这个时候刘媪出来教训那些奴婢们:“是谁当初教导你们宫内规矩的?公主的话没完,就敢给自己辩解,当着娘子的面前大呼小叫的,在内廷都是如此张狂,可想在府内你们就敢挟持长公主了。主辱臣死,你们真是该领一条白绫了。”说着刘媪叫人把新城的侍婢全给拖出去。

新城看着皇后是动了真的,忙着对佳芝说:“这些侍婢们从小一直跟着我,还请娘子放过他们一次。”佳芝放下手上的棋子,看看新城。同安大长公主担心新城的面子不好看,出面缓颊:“你那些奴婢一个个的都不顶用,她们是谁的奴婢,你对她们是仁至义尽了,谁料到她们竟然看着驸马如此无礼。还有那个什么小妾的,你身份尊贵,她们就该把那个小妾赶出去!你只管放心,娘子只是教训她们一顿。”说着同安大长公主叹口气,又是好奇又是无奈的说:“你的­性­子和谁想象呢?”李二凤和长孙皇后养出来如此温柔的女儿,堪称奇迹。

提起来父母新城有点失落了,长孙皇后是什么样子,她对此毫无印象,从小和父亲的感情远不如皇帝和晋阳长公主。新城公主成了太极宫的一个摆设了。佳芝忽然想起来:“都是你的那个­奶­娘和保姆,从小和你说三从四德的。那个东西是,你听听就好了。古时候的贤德女子,若是要一一考校起来,怕是都和三从四德不沾边。庸碌女子的规范用不到你身上,可见是庸师误人子弟不浅啊。”

新城有点傻眼的看着皇后,佳芝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起来对着几位公主们说:“咱们看看哪位君子,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说着佳芝对着浣纱说:“你扶着大长公主。”

长孙诠正在站的浑身长毛,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接着小内侍从帷幕的深处走出来:“皇后殿下驾临。”

长孙诠赶紧跪在地上,大呼:“驸马都尉长孙诠参见皇后殿下。”一阵脚步声传来,长孙诠也不敢抬头,听见帘子放下的声音,长孙诠才试探着抬起头,宝座上的帘子已经放下来,影影绰绰的能看见里面坐着个人影子,头上梳着高高的流云髻,黄金制成的­精­美首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长孙诠瞬间有点恍惚了,往日皇后给人的都是端庄宽和,不生气也不会蔑视你,很亲切的样子。今天的皇后叫人心里不安。

佳芝先说皇帝的意思新城公主出嫁到现在还没孩子,因为长乐长公主的临终托付,皇帝和皇后决定把新陈公主姐姐的儿子长孙元冀给新城做养子,同宗之内过继儿子也是很常见的。谁知长孙诠不乐意了,期期艾艾的说不想抢走别人的儿子,他想有自己的儿子。

佳芝被长孙诠给气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自我感觉良好,佳芝冷笑道:“你的儿子,你和长公主是夫妻,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儿子。元冀是长乐长公主的亲生儿子,是阿舅的嫡孙,你也敢嫌弃么?”

长孙诠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换上别人处在他的位子早就乐疯了,他不过是长孙家里不起眼的一支,跟着长孙无忌是没法比的。长孙无忌的嫡孙过继给自己做儿子,真是天上掉馅饼。就是叫自己给人家的孙子做孙子都是好事啊!可惜长孙诠来了句:“臣的小妾已经有了身孕……”巴拉巴拉。什么那就是自己的儿子,新城公主是嫡母,她应该把那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云云。

“你和公主是夫妻更是君臣,你的庶出儿子长公主何­干­?你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听说你经常拿着­妇­德来管束公主?还要公主守­妇­道是不是?我倒是不知道你一个靠着祖上恩荫上来的五品驸马都尉倒是崇文馆的学士们更明白明经之意了!据君臣父子,夫妻之意是什么意思?你倒是明经考试得了头名还是冲锋陷阵得了军功?在家里你可是尽了为子为夫的义务?就敢在公主面前指手画脚。难道你和长公主的区别就在于男女,你的行止卑污,就连着长安街上的乞丐也不如。还敢在这里妄议论什么圣人之道。我看你的圣人之道不过是给自己找借口罢了!”皇后一通话言辞犀利,长孙诠支支吾吾的脸上憋得通红。

佳芝冷眼看着长孙诠,心里对着这个人感到深深的厌恶,这个人一边享受着娶公主带来的好处,一边又要拿着三从四德一类的东西叫公主对着他百依百顺,什么本事没有,还要走裙带关系,却要做出来一幅我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样子,在人前贬低公主。大有都是老李家上赶着和我攀亲的,我是神仙样的人,都被你们带累坏了。

听着公主府的富贵要异人了,和新城公主撕破脸,要逼着她把自己和小妾生的儿子立为嫡子。

听着皇后在那里一条一条的数落长孙诠的罪状,李治不淡定了,长孙无忌恨不得出去,一脚踢死这个给家里丢脸的混账。当初李二凤担心小女儿的婚事,长孙无忌看着长孙诠每天认真读书,张嘴说话就是论语孟子的。一副道学先生的样子,别的子弟都去骑马,打猎的,他倒是有个躲在书斋里面看书。长孙无忌喜欢这样上进的孩子,和皇帝一提,长孙诠成了驸马,娶了先帝的嫡出公主!

没料到啊,长孙诠是个这样的东西!李治听着皇后数落长孙诠竟敢对着公主不恭敬,捏伤了新城的手。顿时皇帝头上都冒烟了!褚遂良倒是在一边装着没听见,心里虽然觉得公主们骄纵了些,可是长孙诠也确实是个奇葩。就是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嫁给这样的人。

“夫妻之道,妻子要和顺……”长孙诠哆哆嗦嗦的和佳芝狡辩着。结果话没说完,皇后真的火了,妻子要柔顺,滚蛋!你以为自己是男的就比妻子高一等是不是?她恶狠狠地对着内侍命令:“拉出去掌嘴,你认为自己是男子凌驾在所有女子之上了是不是?这是你跟谁学来的君臣父子之道啊?看来看去你欺凌公主依据也就是自己是男子了,既然如此,你不不做男人了,也该安静了,把他送去掖庭施以腐刑。”不是男人了,你可该从从高人一等,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回到正常人的状态吧。

“还不拉出去!”李治从帷幕后面背着手出来,心里那个解气,小吃货真聪明,长孙诠简直是卑鄙无耻之极了,皇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快人心。本来敢欺负公主,应该是死罪。

看见皇帝出来长孙诠顿时疯了似地要扑上去:“圣人明鉴,皇后陷害忠良啊!”佳芝一翻白眼,心里无数黑线,也不照照镜子,忠良也不张你那个样子。你要是做了忠良,魏征能给气活了不可。不过刚才似乎有点过了,佳芝忙着从帘子后面没来,自己没想做武女皇,可是权利在手,真是不一样啊。

李治冷眼看着长孙诠,挥挥衣袖:“皇后处置的很好。拖出去!”敢欺负老李家的人,胆儿够肥的啊。

长孙无忌跌跌撞撞的出来给子侄求情,腐刑就是宫刑,家里出来一位后天残疾人士,又是长孙一族,这比杀了长孙诠还恶心!在长孙无忌的心里把这个混蛋给活剐的心都有了,可是为了面子和声誉。长孙无忌只能求皇帝高抬贵手了。

谁知李治对着左右说:“你们快些把阿舅扶起来。登善,你如何看?”皇帝转脸问褚遂良。

烫手的山芋落到了褚小鸟的手上,褚遂良在皇帝身后听着皇后和长孙诠的话,心里虽然对着皇后的伶牙俐齿表示不以为然,可是长孙诠目空一切的感觉良好,和荒谬的理由叫褚遂良对着长孙诠厌恶的厉害。一个世家子弟却不思进取,整天想着依靠着裙带关系攀龙附凤,对于自己争取来今天位子的褚遂良来说实在是不齿的很。新城长公主和太宗皇帝别的公主不一样,谦和有礼,温柔和顺。在褚遂良看起来新城长公主身为先帝的嫡出公主却能谨守­妇­德,不张扬,对驸马和夫家人恪尽媳­妇­的孝道,真是公主里面最品德高尚的了。谁知长孙诠还这样不知足。

褚遂良对着皇帝拱拱手:“陛下,长孙诠欺辱长公主,可以交给衙门论处罪行。”咱们大唐的律法都撰写好了,还是长孙无忌亲自领着人编写的,正好便宜了自家人,咱们要依法治国,把长孙诠按律论处。

李治听着褚小鸟的话明白了为什么耶耶说过褚遂良小鸟依人的话,这回小鸟开窍了。不管是顾命大臣还是什么大臣,他们的本质一样——都是臣子,就要恪守臣子的本分。把自己放在皇帝的上面是很危险的。

长孙无忌听见褚遂良的话稍微安心一点,长孙诠的罪名是大不敬,弄不好了死罪都是有可能的。不过他毕竟是公主的丈夫,好吧,前夫 。可是也不用被割掉小­鸡­­鸡­,被羞辱了。长孙无忌赶紧感谢了皇帝,叫人把长孙诠给押下去吃牢饭了。

“长孙诠狂妄悖逆,其罪当诛,多谢圣人和娘子宽宏。”长孙无忌见好就收,希望皇帝和皇后顾念彼此的面子。

佳芝心里的气也出了,本来她还想着能不能调和一下新城公主的夫妻关系,结果事实是残酷的。对于那样的人,基本上是没有好好过日子的可能­性­了。但是公主的面子也要的,佳芝和李治互相交换下眼神。“毕竟长孙诠和新城长公主夫妻一场,叫他和长公主话别吧!”新城毕竟是当事人,夫妻走到尽头,总该有个告别仪式。

“娘子想的周全,长孙诠赐死吧!”李治没心情把小妹妹的的家事摆出来,给长孙诠体面地死法,也算是给舅舅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舅舅,真是悲催啊!

☆、护短的皇帝

长孙诠浑身无力的被拖出去了,皇帝看看长孙无忌叹口气:“阿舅就是自己族里的子弟也有看错的时候。人孰能无过,贵在有自知之明。”李治的话意味深长,长孙无忌一瞬间仿佛是老了十岁,他颓唐的对着皇帝躬身告辞,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太极宫。

佳芝看着长孙无忌的背影心里有点空荡荡的,李治揽住佳芝的腰,现在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李治扶着佳芝坐下来,有点失落的说:“阿舅若是明白了朕的苦心就好了。若是阿娘在,她会说什么呢?”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李治的心里空荡荡的。

皇帝内心还有一丝丝对长孙无忌的不舍,其实更是李治对未来的最后一点信心不足,他对未来自己一个人独自掌握偌大的帝国,有点没底气。“阿舅是个聪明的人,当初耶耶曾经敲打过阿舅,叫他时刻自省,不要步权臣外戚弄权的后尘。我想阿舅若是能记着耶耶当初的话,也能保全长孙一族的颜面和名声了。郎君是天子,天下事唯有郎君一人自决。”你千辛万苦的从长孙无忌的手上争夺的不就是天下的权柄么?给自己舅父富贵就是了。皇帝最要紧的是权利,这个不能分享。

“娘子说的是,朕会好好地照顾长孙一族的。阿娘在天上看见了也该欣慰的。长孙氏毕竟是外戚,长此以往,天下是谁的天下?”李治点点头,握着佳芝的手:“以后娘子要陪着朕一起看奏疏。”

虾米?佳芝糊涂了,长孙无忌退休了,你就该换上自己的人了。前几天皇帝把佳芝的舅父提升到侍中的位子上,接下来就是中书门下同三品了,换上新宰相,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看着佳芝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李治的心里乐的见牙不见眼的。没有今天长孙诠和皇后争辩,李治还想不起来叫小吃货帮着自己处理文书呢。自己早隐约的觉得皇后绝对不是个只会安排家务的主­妇­,今天看果然不错。

“咱们是夫妻,天下最亲近的关系莫过于是夫妻了。你不陪着我看奏疏,就不担心那个宫婢什么的趁机勾引我?!”小吃货最在乎这个,李治成心的逗她。

喵个咪的,佳芝真想装死。稚奴一句话就把佳芝的老底给揭穿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抓着李治恶狠狠地威胁:“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能叫你活着了。”然后掐死李治灭口。或者她改装着不知道,立刻逃走。最后佳芝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厚着脸皮:“身为妻子当然时时刻刻伴随在郎君身边,­干­脆上朝的时候我也跟着。省的陛下看上那个英俊少年!”

李治想一下朝堂上的一堆老古板呢,差点没喷出来。凑上去吻下佳芝的脸蛋,李治呵呵一笑:“好啊,我带着你上朝去!”

真的?佳芝忽然想李治是认真的,就是他把小武给弄上朝堂,最后成就了一代女皇,自己则是隐退到了小武强大的光环下,背着个窝囊的名声一千多年啊!自己美打算做女皇的,不过李治为什么会这样想啊?

佳芝正在糊涂的时候,新城长公主见到了长孙诠,看着那个痛哭流涕的男人,新城长公主有点糊涂了。她刚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母亲,因此在新城长公主成长的过程里­奶­娘和保姆对她灌输的那些三从四德几乎深深地烙印在新城长公主的脑子里。她以为眼前的男人可以依靠一辈子,可是今天她发现,其实和这个人在一起生活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幸福。而且,她发现自己才是真正有力的一方。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男人在靠着自己生活。

长孙诠说的什么,新城公主一个字都没听清楚,新城公主看着那个诚惶诚恐,对着自己喋喋不休的人,她忽然笑了。晋阳长公主后和同安张大长公主说的没错,自己根本是在糟践自己,这个男人和自己府上的仆人有什么区别。

“公主,还请公主顾念夫妻的情分啊!”长孙诠紧紧地抱着新城长公主的脚,哭的几乎要死掉了。因为他现在清楚了,什么圣人之言,只有权力才是真正的真理。而自己最看不起的妻子,曾经叫他嗤之以鼻的­妇­人,正是权力的代言人。

夫妻的情分?新城长公主看着那张鼻涕眼泪糊满的脸,感觉这句话真讽刺。“夫妻情分,那也要看看我们有没有这个东西了。当初我何尝不希望和驸马夫妻恩爱的共度一生,你做出来的是夫妻之间在的事情么?你刚才叫我把你当成奴婢,只要饶你一命。可是你这样的人,做个奴婢都不够格,你没有忠心,只有算计着狡诈。自视甚高,一无是处。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新城公主忽然觉得很轻松,她踢开了长孙诠,对着皇帝派来的侍卫:“将犯人拖出去。”

长孙诠嚎叫着被拉出去,眼看着自己生还无望,他开始疯狂恶毒的诅咒着公主皇帝还有皇后,侍卫们听见长孙诠的咒骂大惊失­色­的掏出来一些石头把长孙诠的嘴给堵上了。新城长公主听着长孙诠的谩骂,走到了长孙诠的眼前,他傻呆呆的看着公主,眼神里面带着希望。或者是公主原谅了自己了。

“叫人把那个小妾给杀了,就当着长孙诠的面前!”新城公主面无表情的看着长孙诠,脸上挂着端庄温柔的笑意,可是长孙诠的眼睛里已经全是疯狂和绝望了,他拼命挣扎着,可惜身体不能动,嘴里一个字也发布出来。

“我会叫那些小妾给你陪葬的。也算是我们夫妻一场。还有你在外面偷着养的贱婢和她生的孩子,在那个世界一家人团聚也是好事啊。”新城长公主微微一笑和丈夫告别了。

长孙诠死了,皇帝和皇后总算是心里舒服点,想着那个恶心的人竟敢欺负公主还几年,妹控李治就开始抓狂。李治可不会叫自己的妹妹白受了委屈,虽然不能把长孙诠给明正典刑,可是皇帝也不能轻易罢手。于是李治开始清算,新城长公主的­奶­娘保姆和身边的侍婢们都被皇帝给赐死了。

在李治看来,新城长公主被长孙诠欺负全是这些奴婢们的不好,看着公主受欺负,就是失职。其实在佳芝看来,李治还真的没冤枉这些奴婢们。公主的­奶­娘和保姆们家里都依靠着长公主的光环,成了富户,他们的儿子不是能读书就是混上了低级的政府公务员。可是她们眼睁睁的看着长孙诠拿着似是而非的道理压制公主,一点反应都没有!佳芝叫人把­奶­娘和保姆的根底清查一下,赫然发现,李二凤当初的爱女心切成了这一切的根源。

这几位­奶­娘和保姆都是知书识礼,一些穷读书人家出身的女孩子,也就是说,老师的脑子都被洗了,不能指望着她们教育出来正常的学生了。加上新城公主从小没了母亲教导,结果,她们把好好地而一位大唐公主养成了被舒服的小可怜!佳芝在心里决定,李盈身边的人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能叫他们把女儿给教歪了。

新城公主没了丈夫,而且长孙诠的葬礼很简单,长公主府上也是没什么哀悼的表示。对于长孙诠的人品,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平常长孙诠总是一副道貌岸然,张嘴就是道德文章,看起来似乎是严于律己的谦谦君子。但是人最经不起的就是相处,因为驸马的身份,长孙诠在皇族的圈子里口碑不佳,大家对于新城长公主的驸马忽然死掉,都猜测着。看着皇帝的态度,于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装着不知道了。

新城长公主没了丈夫,但是她目前还不想再嫁的事情,于是李治下令扩建了新城长公主在曲江的别苑,叫她在里面散心,新城长公主很喜欢元冀,因此带着孩子去了别苑。

新城长公主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佳芝的预产期也该到了。但是看着每天给自己诊脉的太医,越皱越紧的眉头,她感觉到隐约的危险和不安。以前佳芝怀孕的时候,太医们总是笑呵呵的说皇后要好好休息,多吃一些东西,可是这次,太医们反而是说皇后肚子里的胎儿太大了,要适当的忌口,还有皇后需要多运动一下。

佳芝听见这个消息顿时眼前一黑,因为她似乎感觉到在即将到来的生产,会是危机四伏。李治也知道了佳芝的情况,他顾不上魏国夫人柳氏上了年纪了,忙着叫人把魏国夫人请来,柳氏进宫看见了女儿,也是一脸的担心。

佳芝每次怀孕都很小心,她不会放任自己随便吃东西,要知道在唐朝没有剖腹产,胎儿太大是拿着自己生命开玩笑。而且佳芝不喜欢走到什么地方被人抬着的感觉。况且佳芝平常也能经常组织命­妇­们举行个打马球,什么赏花之类的活动,运动绝对够数。但是肚子里面的孩子,仿佛是个气球,长得很大。就连宫内最有经验的产婆看见佳芝的肚子,都会说这位小皇子绝对分量不轻。

看着柳氏担心的脸­色­,佳芝也只能安慰母亲了。柳氏在踌躇了半天,才慢慢的说:“为今之计,娘子还是多走动,也不要太费心神,好好地养着。”佳芝也只能点点头了,李治本想着叫佳芝和自己一起上朝,可是目前皇后的情况,李治也只能暂缓了。

不过皇帝的提议还是叫朝中的不少大臣们表示不能理解,皇帝一个人坐在上面就好了,怎么还多出来一个老板娘。在这些人的心里,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朝堂上坐着个女人算是怎么回事?于是这些老股古板们开始给皇帝进谏了。看着什么乾纲倒转啊,什么后宫弄权啊,李治也不生气,反而是叫大臣们展开讨论。

前朝正在展开大辩论,后宫佳芝却为了自己不要死于难产而奋斗。李治绝对不是不关心佳芝的身体,皇帝大手一挥,长安城的寺庙和道观为了皇后顺利生产祈福祷告,而且李治还把玄奘法师从耀州的玉华宫请来,叫他在大慈恩寺举办大法会。

佳芝再一次从噩梦中醒过来,她没有心情睡午觉了,柳氏这几天一直住在宫里陪着女儿,看着柳氏上年纪还要为了自己­操­心,佳芝叫住侍婢不要吵醒了柳氏,她悄悄地起身,一个人带着两个贴身的侍婢出来走走。

已经是要快到夏天了,佳芝信步在宫内散步,谁知鬼使神差的竟然走到了萱晖殿,我怎么走到了徐太嫔的地盘了?佳芝按着慈宁宫的意思,把李二凤身后留下不能出家的嫔妃给安置在这里,如今徐太妃和李恪的母亲杨氏都住在这里。不过徐惠占据了萱晖殿里面最舒服的一组宫殿。这是佳芝特别的安排,因为她还要带着两个孩子,当然要住的宽敞一些了。

佳芝在萱晖殿的门前站一会,准备着转身走开,身后传来平淡的声音:“难得娘子光临,如何就走了?难道是这里太冷清了,娘子也嫌弃这里么?”

怕什么来什么,挺着大肚子很费劲,佳芝打心里实在不想和徐惠这会玩心眼,佳芝呼吸微微带着喘息,她转身看着徐惠,岁月真的很厚爱这个女人,尽管她已经是个熟汝中的熟汝了,可是远远看,肌肤润泽,仿佛岁月根本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佳芝酸酸的想着人家现在清闲得很,整天不是看孩子就是保养自己,哪像自己,连着生孩子,除了掌管后宫还要给李治做秘书。就是超人也该累了。

“徐太嫔安好,几天不见太嫔的气­色­更好了。倒也不是嫌弃,只是担心我打搅了这里的安静。”佳芝无奈的抱着肚子,对着徐惠微微一笑:“这个时候总是容易累。”言下之意我想回去躺着,你别缠着我了。

徐惠深深地看一眼佳芝的肚子,幽幽的来了句,差点把佳芝给吓得蹦起来:“萱晖殿的正殿里面供奉着文德皇后的牌位,娘子为何不在乞求文德皇后的保佑呢?这个孩子,怕是在出生的时候要费一番周折了,不过妾身倒是有个法子,娘子可想听听呢?”

作者有话要说:老徐要摘下面具了?!( ⊙ o ⊙ )!

☆、谁能看清皇帝心事(大修)

萱晖殿里面佳芝坐在徐惠的寝宫,她对于这位正在泡茶的徐太嫔更感兴趣了。自从出了雷同诗篇的事件,佳芝对着徐惠的身份就起了怀疑,或许武才人的表演太拙劣了,佳芝认为这位徐婕妤更像是披着伪装的女皇陛下。于是佳芝千方百计的把李治和徐惠分的远远的,好在最后徐惠生了两个孩子,安心的做了太宗皇帝的嫔妃。李治不仅没对着武才人有兴趣,更对着徐惠没什么好感。佳芝才能过上眼前的安稳日子。

佳芝成了皇后,她对着徐惠是敬而远之,把她当成庶母尊敬起来,今天她忽然跳出来是为了什么呢?正在佳芝的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杯清茶放到了佳芝面前。

“娘子请用,妾身记得娘子不喜欢烹茶,更喜欢这样的清茶。茶叶是妾身试着炒制出来的,娘子尝尝可还能入口?”徐惠给佳芝奉上清茶,一脸闲适的坐下来端起来自己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徐惠挑眉看看佳芝,眼神里面带着玩味,似乎在说茶叶中没毒,你也不用事事小心的。

端起来茶杯,佳芝轻轻地抿一口茶水,清淡优雅,绵软的口感叫佳芝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女皇陛下正式多才多艺,能够把茶叶炒制的如此恰到好处正式人才啊!“果然是好茶,绵软甘甜,清冽爽口。”佳芝不吝惜地称赞着徐惠的好手艺,不愧是才女啊,看看人家的悟­性­和聪明。

徐惠没想到佳芝会这样称赞自己,她有点吃惊的看着皇后,很快也就释然的笑了,两个人放下了戒心和难以名状的心思,说起来茶叶等等的闲话,一时间也算是相谈甚欢。徐惠给佳芝的杯子里添上了些茶水,忽然转了话题:“妾身还以为娘子正在为了前朝的事情烦心呢,没想到娘子却是没把那些奏疏放在心上。”被徐惠提起来前朝的事情,佳芝无奈的耸耸肩膀,都是些老古板,看不惯女人在朝堂上出现。

“他们不过是尽了臣子的本分罢了,这也没什么,他们从小学习的圣人之道就是那样的,一个孩子从小就跟着他说天上的太阳是方形的和车轮子一样。时间久了,他即使知道以前被人给诓骗了,可是看见了车轮子和天上的太阳,还会想那个是方形的。无他,习惯了。圣人如何区处,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我如何在这里做杞人忧天之思呢?”佳芝一脸的淡定,举着杯子把玩着青瓷茶杯。最近耀州送上来的杯子越发­精­致了,上面的牡丹花和真的一样栩栩如生。

徐惠没想到佳芝会这样沉稳淡定,仿佛一切都该如此似地。她盯着皇后的脸,眼神锋利的想从她皮肤底下看出来点什么。“娘子难道没吃惊么?毕竟有史以来,还没有帝后一起上朝的先例。”当初自己可没有王氏这样淡定,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全被做皇后的欲望给填满了。

佳芝心里冷笑着,吐槽着,这有什么没见过的,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老人家可是开了先河呢。不过吐槽归吐槽,在徐惠面前还要装镇定,佳芝抱着肚子:“我和郎君既为夫妻,有什么话不能坦白,何必要把心事藏在心里。眼前最要紧的这个孩子。”佳芝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神­色­­阴­郁起来,若是真的有什么,孩子怎么办,自己有点事情,当康怎么办。李治可以不立皇后,可是他身边会出现更多的新人 ,有了新的孩子。想着可能发生的亲爹便后爹的情景,佳芝差点哭出来。

徐惠见着佳芝一副担心的样子,心里一动,试探着说:“娘子不用总担心,这样对身体也不好。这个孩子固然是娘子十月怀胎来之不易的,可是娘子还要为了太子殿下和齐王还有公主想想。他们还年幼,今后若是没了亲生母亲的扶持怎么办?娘子也该想到了,圣人虽然对娘子感情深厚,可是娘子想过没有,若是有什么——后宫之内即使没了皇后,圣人身边的嫔御也不会一个没有。如是再生了小皇子。汉武帝废太子不就是因为李夫人生了儿子的缘故么?因此,臣妾还是劝娘子放开些,有些事情上不要太拘泥了。”

把自己的女儿掐死陷害别人么?佳芝听着徐惠的话们,猛的抬头盯着她,徐惠被佳芝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躲闪一下。“娘子息怒,妾身只是和娘子提醒一声,做一个母亲,不能只关心一个孩子,要尽可能的保护所有的孩子。”

“我倒是没什么可生气的,徐太嫔想的事情我何尝是没想到?做母亲和做父亲的心思是不一样的。不过这个孩子我还是要尽力的保全下来,不管以后还有多少孩子,谁也不能替代她。”佳芝摸着肚子,微笑着看着徐惠:“我可不想午夜梦回的时候总被这遗憾填满了心脏。至于当康几个孩子,若是我不能亲眼看着他们长大,也会保全他们平安的。至于什么富贵,谁知没准什么时候他们认为那是个累赘了。”佳芝笑着看着徐惠,神­色­淡然的说:“这些孩子生下来身上就背负着比别的孩子更多的东西。如今看着宁安,我想起我小时候,可是比她轻松多了。为人父母的固然是希望孩子延续自己的理想,可是看着他们高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未尝不是真正的幸福。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徐惠听着佳芝的话差点哭出来,她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看见那个小女儿苍白的脸,若是自己当时叫人来,或许那个孩子还能活下来。可是那个时候鬼使神差的给孩子盖上被子,等着王皇后的到来。没错,自己利用一个孩子的生命换来了自己的皇后之位,叫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的位子。结果呢,李弘死了,李贤恨死自己了,他到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他的母亲。李显呢?一个从来没按着储君标准养育的孩子,战战兢兢的成了武家和李家两派斗争的牺牲品。徐惠忽然觉得万念俱灰,自己虽然看透了很多世事,唯独在做母亲上不及眼前的人。

为了缓和气氛,徐惠掩饰着端着茶杯遮掩着脸上的不自在:““娘子不要伤心,圣人为了娘子能平安生产请来了玄奘大法师亲自做法事祈福,其实娘子若是不放心,可以到佛前亲自许愿,把这个孩子许给佛祖做弟子。”

佳芝听着徐惠的话,猛的抬起头看一眼徐惠,当初武女皇生李显的时候,也遇见了难产,女皇在佛前许愿,把肚子里的孩子许给佛祖做弟子,才顺利的生下来李显。至于李显的师傅就是玄奘大法师啊。看样子自己的儿子也是个和尚命?佳芝摸着肚子,拿着手绢擦擦眼泪,对着徐惠一笑:“多谢太嫔的提醒,若是能如此也是一件好事。”

皇后和皇帝一起上朝听政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徐惠和佳芝说起来象王和旬阳公主的事情,象王李冲和旬阳公主都是徐惠的孩子,也是李二凤陛下最小的皇子和公主,他们的年纪和宁安公主一样大,都到了要去上学的年纪了。佳芝听着徐惠提起来自己的孩子,踩着徐惠的心思,试探着说:“太嫔是素有才女知名,莫非是对崇文馆里面的老师们不满意,若是太嫔有什么何意的人选,可以列出来名单,圣人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弟弟。而且,眼看着弟弟就要长大成|人了,总该是有自己的属员的。”唐朝的规定,皇子们长大了就要去属地上。皇帝会给这些皇子们配备些王府的属员和侍读等等的人员,算是将来这些皇子的班底,更有皇帝控制藩王的意思。象王的班底,皇帝应该自有安排。李治对着最小的弟弟说不上厌恶,可是也谈不上喜欢。

徐惠听着佳芝的话一怔,她以为佳芝会对自己和象王一脉人物保持警惕,不会给自己的儿子什么好的老师 。谁知佳芝倒是一视同仁,徐惠对着皇后越发的看不清楚了。“娘子和圣人对小弟弟尽心尽力,我这个做亲生阿娘的从心里感念娘子的宽厚。我只是担心冲儿的身体,若是去了崇文馆,他看子侄们都勤奋学习,也不会甘心落后的,只是他的身体一向是很单薄的,我担心他累坏了身体。因此想和娘子商量下,还是请先生们单独来教冲儿读书。”徐惠这个时候就是个担心儿子身体的母亲,恨不得把体弱的孩子拴在身边,永远不要分开。对于李冲和旬阳公主,徐惠很想把上一辈子的亏欠全弥补回来,但是面对着两个孩子天真的眼神,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徐惠对着两个孩子真是特别的疼爱,虽然是早产儿,可是她竟然把两个孩子养得很好,每天的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孩子身上了。佳芝曾经对着徐惠带孩子的耐心表示惊讶和疑惑,一个曾经做了女皇的人,一个杀伐决断,为了自己权利可以把儿子从皇位上赶下来的母亲,竟然可以把自己的心血全用在孩子身上。佳芝也只能说徐惠是上辈子欠了孩子太多了,这辈子要还债了。

“小弟弟的身体不好,确实不能叫他累着。就按着太嫔的意思吧。太嫔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做小弟弟的老师呢?”佳芝决定满足徐惠的要求,她也不希望象王在崇文馆出事,给人借口说皇帝和皇后慢待了小弟弟。

徐惠送了佳芝出去,在萱晖殿的大门前,徐惠还是忍不住说:“娘子勘破了名利浮华,倒是叫我们这些井底之蛙是自惭形秽了。莫非是娘子摸透了圣人的心思?”在听见皇要带着皇后一起处理政务的消息,徐惠真的有点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回想起当初自己还是宠妃的时候,自己听见皇帝要带着自己一起上朝的时候,她完全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忽然做出来这个叫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决定。那个时候皇帝的身体还很好,朝廷里面长孙无忌也被铲除了。当时她只顾着高兴,认为这是自己向着皇后的位子又近了一步,但是到底为了什么,她始终没弄明白。按着她对那个人的理解,身为皇帝,身为太宗选定的继承人,他是不想看见后宫擅权的。可惜她失去了问清楚的机会。

今天对着佳芝,徐惠忍不住问出来自己的疑问,这个几十年的疑问。皇帝为什么会提出来这个很无厘头的事情,还态度坚决。

“这个么,圣人自有论断,何须我这里费心神?”佳芝对着徐惠打哈哈,扶着侍婢的手要走了。

“娘子,你可知道和皇帝一起站在朝堂上意味着什么?”徐惠逼进一步,盯着佳芝,用只有和自己佳芝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掌握权力的滋味太迷人,你到时候会放手么?你有能力辅佐帝王么?”

靠!这是什么意思?佳芝一怔,好像说的自己一无是处似地,权利的滋味是不错,叫人咬一口就上瘾了!可是也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啊,要做皇帝。

“太嫔的担心我也想过,只是后来我想清楚,权利的滋味固然是难以抗拒,可是在我看来,家人比权利更重要。真正需要做个贤君的不是我,而是圣人和太子。心正了,就不会有不甘心和埋怨,天下之大一个人是不能治理好的,与其想着如何­操­弄权柄,压制群臣,不如想想如何叫人尽其才,叫官吏们终于职守,叫百姓安定生活来的实在些。”佳芝看着侍婢看一眼萱晖殿,低声的说:“徐太嫔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太冷清了,等着象王长大,太嫔也好出去看看。散散心也好啊。”省的天天在这里想当年的,你想做女皇,可是并不代表我也想做女皇啊。

在回到延嘉殿的路上,翠竹小声的说:“太嫔是什么意思,圣人要和娘子一起上朝,她是什么意思?她也是个女子,怎么一副不赞成的样子?民间的夫妻有什么要紧事都是互相商量着办的,娘子素日说圣人处理的都是国家大事,这样的大事,圣人和娘子商量着办不好么?”

佳芝听着翠竹的话笑的肚子疼,她抱着肚子,笑的浑身哆嗦:“是,你说的很对。只是有些人认为国家大事和女人没关系,和他们倒是很有关系。今天我去萱晖殿见徐太嫔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佳芝对李治忽然抽风,要皇后和皇帝一起上朝,里面的原因是李治想看看大臣们到底谁是第二个长孙无忌。

李治会纳谏,但是绝对不代表皇帝喜欢被大臣左右,皇帝和大臣就是互相博弈的两方势力,李治永远不会把那个大臣当成家人。他希望在上朝的时候,身边有自己的队友,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一群人进行人数悬殊的拔河比赛。而且在李治看来,皇后拥有权力就是皇帝拥有权力,佳芝不会变成第二个长孙无忌。因为佳芝是李家人。

佳芝的猜想没错,李治正在看着大臣们的奏疏呢。皇帝看着王福生捧进来的奏疏,有点头疼的说:“上疏劝朕改变主意的人有多少?”王福生把奏疏放在皇帝的案子上,拱手说:“比昨天少了不少,今天只有五六个人了。”皇帝听着王福生的话,眉毛一挑,伸手从一堆奏疏上拿了一本,看了两句,李治嘴角一挑:“竟然韩瑷和来济都不反对了,看样子他们是想明白了。”在李治看来,政务你们可以说,但是敢对着皇帝的私生活,你们最好闭嘴。李治这是在给大臣们划红线呢。

李治正在欣慰着大臣们的识相,他们总算是把皇帝的私事和公事分开了,这一点来说,自己似乎比耶耶强一些。就在李治心情不错的时候,延嘉殿的小内侍飞奔而来:“娘子要生产了!”

要生了!李治蹦起来,向着延嘉殿奔去。王福生看着皇帝的身影一阵风的从眼前掠过,叫着:“圣人,鞋子!还没穿鞋呢!”一边捧着皇帝的鞋子追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是世界末日,如果大家都活着,就双更吧!

☆、夫妻之间

还好,李治心惊胆战的踏进了延嘉殿,没有听见皇后痛苦的□声,也没看见宫婢们慌张的跑来跑去,更不见太医们诚惶诚恐的样子。小吃货没事,真的太好了!李治刚安心一下,他的脑子里就冒出来另一个想法,不会是出事了!李治浑身血冰冷,脑子里出现了各式各样的血淋淋的画面。孩子出事了,佳芝也跟着出事了?想到这里,李治疯了似地闯进去,差点把从里面出来的魏国夫人柳氏给撞到了。

扶住自己的岳母,皇帝直眉瞪眼的来了一句话把所有的人都给逗笑了:“娘子如何了,孩子生下来么?”

什么啊,就是下蛋也没这么快的!柳氏无奈的看着被皇帝紧紧地握着的胳膊,笑着说:“圣人万安,娘子只是刚刚肚子疼,要等着生产还需要一段时间呢。圣人何不进去亲眼看看。”

李治想起以前生孩子的经过,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溜进去看老婆了,佳芝倒是没躺在床上,她洗了澡,正在梳理着长发。见着皇帝来了,几个正在给佳芝梳头发的侍婢们都退出去。李治上前左看看右看看你,担心的说:“你还是躺着吧,省的一会没力气了。”佳芝心情很平稳,产前的种种担心忽然之间消失不见了,摇摇头,佳芝握着李治的手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李治被看的发毛,他有点不自在的摸下自己的脸:“你看什么呢,难道是我把墨汁弄在脸上了?”佳芝伸出爪子­肉­揉揉李治的脸,有点泄气的说:“当初我在青庐里面第一眼看你,就想着怎么是个红­色­的大团子?后来我想,等着过几年,你成了真正的男人就会长的有棱有角的。谁知道过了多少年了,还是这个样子!”佳芝叹口气,自己的丈夫看来没有有棱有角的时候了。在结婚十多年后,佳芝终于接受了嫁给胖子的事实。

被嫌弃了,还是一阵被嫌弃的!李治很郁闷的耷拉下来脑袋,心里懊恼的想着:是我自己愿意成这个样子的么?还不是你天天变着法的做出来的东西太好吃了?!但是李治只能嘟着嘴,任由着被老婆嫌弃。以前还感觉良好的认为小吃货对自己很满意呢。伸出胳膊小心翼翼的抱着佳芝,李治嘟囔着说:“原来你嫌弃我了,今天怎么了,忽然说起来这个了。”平常皇后不是这个样子啊,今天怎么——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李治担心的看着佳芝。

佳芝抓着李治的手,亲吻一下他的手指:“若是我真的有什么,陛下另立新后,就叫当康不要在做太子了。与其等着日后酿成萧墙之祸,不如趁着现在把以后的一切麻烦都切断。”佳芝说着忽然哭起来。

李治慌了手脚,他把佳芝搂在怀里,安慰着:“你在想什么?你是皇后,是朕的妻子。谁也不能代替的位子,当康是嫡子,朕发誓以后不管如何,都只有你的孩子继承皇位。”佳芝心里一团乱,徐惠的话叫佳芝确实是心里翻腾了很久,到了关键时刻,为自己活命,牺牲这个孩子。她不能把当康他们扔下不管。但是佳芝还是做不到,在她看来在所有的孩都是一样重要,少了哪一个她都会伤心的。可是当康他们若是真的峨没了母亲的保护,将来在深宫之内如何生存下来。

佳芝心里一团乱麻,她­干­脆是抱着李治哭起来。这个难题没解,就是李治不是皇帝也是一样的。

看着佳芝哭的伤心,李治忙着叫人换太医给皇后诊脉,等着稳婆和太医进来,紧张的检查一下,稳婆和太医商量着和皇帝说:“娘子生产还需要一段时间,娘子可以先进些饮食,休息一下。”看着皇帝黑着脸,太医很善解人意的说:“产­妇­难免焦虑,圣人和娘子夫妻情深,可以陪着娘子说话解闷。”皇帝和皇后的感情没的说,人家都要和老婆一起上朝了,你们还拦着什么呢?太医有点­阴­暗的想着,等一会皇后生产,皇帝是不是很也要留下来呢?他看不见了生产的全过程别给吓着了。

李治不管太医的“险恶”用心,挥手叫人顺备佳芝喜欢的东西,边上的柳氏听着一头黑线,忙着说:“不要太坚硬的,就拿着­鸡­汤煮汤饼就好了。”摆上一桌子的美食,佳芝也不能吃啊。

接过来侍婢手上的汤碗,李治决定亲自喂佳芝吃东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什么样子么?”李治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勺子给老婆喂­鸡­汤。敢嫌弃我一直是个团子!李治决定也打击一下老婆的信心,佳芝的情绪稍微安定下来,听着李治的话挑挑眉,暗想着稚奴就是个小气鬼,他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嗯。

“你一个人躲在花丛后面,嘴里塞满了吃的东西,撑的脸上圆鼓鼓的,好像是耶耶抓回来的小松鼠!我还想你没准是嘴里的东西太多了,才把脸给撑的鼓起来。谁知道后来还是一样!不过,捏起来倒是很好。饱满有弹­性­!”李治想着佳芝抱着一盘子的糕点吃的很投入的样子,眼神温柔。看着佳芝傻傻的样子,李治忍不住伸手捏住了皇后的脸颊:“现在还是鼓鼓的,很好捏!”

捏你个大头鬼!佳芝把什么烦心事都给扔在一边去了,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说自己胖和能吃。她一瞪眼理直气壮的呛回去:“都是你这个坏心眼,还拿着个粽子叫我吃。那样好吃的粽子,一旦咬上去哪里能停住!”

佳芝嘟着嘴也拿勺子给李治喂食,反正老娘已经没形象了,­干­脆大家一起胖好了!很快的佳芝忍着肚子闷闷地疼痛,和李治一人吃了一点东西。太医和稳婆过来检查了皇后的情况,表示还要一段时间生产才会正式开始。现在皇后可以休息一下。李治­干­脆是把政务都扔到一边,专心的陪着老婆生孩子了。

王福生听着皇帝的吩咐,满头的黑线,他想着长孙无忌一帮大臣等着见皇帝呢,若是听见皇帝今天一天都不见人不管政务的消息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不过皇后生皇子,可是件大事!

皇后的寝殿里面,佳芝和李治两个人躺在床上,肚子疼的更厉害了?李治看着佳芝坐卧难安的翻腾,很担心的把佳芝搂进怀里,刚才佳芝说的话,李治的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若是真的有什么,李治决定了不管如何要把佳芝保全下来,孩子已经有了,将来也许还会有的。可是佳芝是唯一的,失去母亲的痛苦,李治不想叫孩子们再尝一次,不过在佳芝看来,她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赞成自己的想法。没关系,等着一会和太医吩咐就是了。在李治内心深处,根本不愿意想若是皇后先一步离开自己,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当初耶耶在阿娘走后的日子,李治想自己也许会做的更过分些。他甚至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悲剧的发生,即使要牺牲自己的儿子,也在所不惜!

打定主意。李治伸手轻轻地揉着佳芝的肚子,心里对着肚子的孩子说:“你最好乖乖的出来,若是闹得狠了,耶耶只能牺牲你了。”佳芝的肚子反而是平静下来,身体上感觉舒服了,佳芝也就能放松下来。她慢慢的睡着了。

恍惚之间,佳芝好像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她觉得自己站在一条很宽的马路对面,父母在另一边,佳芝知道只要迈出去,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可是那样她就不会回去了。要向前一步么?佳芝不知道,真的要把小胖子扔下,扔下三个孩子。佳芝深深地看一眼路那边的父母,转身回去了。

她被一阵阵痛给弄醒了,进入眼帘的是­精­致的帐子,身边躺着的是熟悉的人,佳芝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枕边的人。原来自己早就和这个人捆在一起了,伸脚踢踢李治的腿,她捂着肚子:“郎君,起来!我的肚子开始疼的厉害了!”

什么?疼的厉害了?那就是要生了!李治噌的窜起来,咕咚一声掉下床!好在唐朝的卧榻都不是很高的,李治也还没到骨质疏松的年纪,他爬起揉着摔疼的ρi股跑出去呢:“娘子要生了!你们进去伺候!”说着一转身又进来,坐在佳芝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我陪着你!”

皇帝坚持要陪着皇后生孩子,好吧,谁叫人家是皇帝。产婆们头上无数黑线,只能接受眼前的现实。可是生孩子不管怎么样都会疼的,皇帝一生气说是我们把皇后给伤着了怎么办?这个世道真是没法活了!

不过产婆和太医们没有被皇帝责骂,上天保佑,皇后很顺利的生了一个皇子!柳氏看着刚出生的小外孙,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孩子是有点胖,不过生产很顺利,以前想的种种情况都没发生!柳氏和­奶­娘亲手给刚出生的小包子洗白白,拿着事先预备好的襁褓给包裹起来。这个时候刘媪面无表情的出来,对着两个身体强壮的宫婢说:“你们进去把圣人搀扶出来,请太医给圣人诊脉!”

柳氏听着刘媪的话,嘴角一抽,皇后安然无恙,呣子平安,只是皇帝是给吓坏了!

李治很没面子的差点在儿子出生之后晕过去,佳芝看着李治的脸­色­不对,顾不上自己刚生产,忙着叫人把皇帝给弄出去。若是他真的晕了,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皇后生了皇子,一切都准备好了,太极宫里开始发赏钱,准备给小皇子洗三。

三个月之后,佳芝的身体完全康复,她抱着小包子坐在甘露殿里面和皇帝一起“批奏疏”,李治郁闷的抬眼看看佳芝和小包子,对着儿子瞪眼磨牙的,呜呜,小吃货的注意力全被臭小子给吸引走了。她整天抱着小包子,连看也不看我一眼,还有这些奏疏,以前都是小吃货帮着我整理好的,哪像现在。李治哼一声,叫来小皇子的­奶­娘:“你们把孩子抱走,不要累着娘子!”

­奶­娘们低着头听教训,皇后要亲自带孩子,做奴婢们的敢有意见?圣人见不得娘子抱着小皇子,却不敢和娘子直接表示出来,倒霉的都是伺候小皇子的奴婢们。没办法也只能听皇帝教训了。

佳芝听着皇帝酸酸的话,微微一笑把吃饱了­奶­的孩子交给­奶­娘带走:“四郎刚睡着,小心些。”­奶­娘蹲身称是,裹好孩子身上的小被子,抱着小包子出去了。

小灯泡被抱走了,佳芝决定和李治谈谈,从孩子生出来,皇帝陛下就有点不对劲,李治总是有事没事的盯着她看,一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佳芝走到皇帝身边坐下来,她对于处理政务没什么兴趣。不过李治扔给自己的事情她也会处理的很好。但是佳芝总觉得有点诡异,其实李治是个很有本事的皇帝,善于识人,更善于选拔人才。他自己能处理好的事情为什么要给自己做?难道他真的不担心酿成后宫专权的局面?或者他就是吃定了自己不会有野心,才抓着自己奴役的?

佳芝给李治揉肩膀,试图和他说母亲带孩子和保姆带孩子还是有区别的,作为父母要给孩子最多的关心。还有一个她不爽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叫李贤!她才没有偷走武女皇的儿子呢!

拉着佳芝的手,李治叫佳芝坐在自己身边,佳芝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忍不住叹口气,开始办事情。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夫妻两个很快的把一堆的奏疏和公文给处理好了。佳芝给李治倒上一杯茶,“娘子等着四郎的百日之后就跟着朕一起上朝吧!”底下大臣们都不敢反对了,李义府那个善解人意的李猫,还上疏给皇帝,做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详细的论述了皇后和皇帝一起上朝听证是附和历史潮流的,是一种进步的表现恩。

皇帝的意思,大臣们都明白了,况且皇后是先帝选定下来的,人家夫妻两个,你们还有什么话?于是那些反对皇后上朝的人也都不吭声了。佳芝想着就这样也就是到一段落了,皇帝花了红线,大臣表示了服从。没必要自己真的要坐在皇帝的身边吧。

“真的要去?妾身坐在那里说什么呢?”佳芝很郁闷的看着李治,大朝会很无聊,真正的国家政策很少在太极宫的大殿上说,皇帝和大臣们更多数行礼如仪。佳芝想着半夜起来,身上穿着沉甸甸的礼服在大殿上装神像,都要郁闷了。

“你休想睡懒觉!这件事朕定下来就这样!”李治捏着佳芝的鼻子,微笑着。佳芝气的要去咬李治的手,随口抱怨着:“郎君不担心我那天擅权么?”

李治本来一脸轻松的和佳芝调笑着,听着这句话忽然变了脸­色­,佳芝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了,正要解释。李治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眼神温柔的来了一句话:“你肯拿自己的命换孩子,就是专权怎么样?你就是登上皇位也是李家的皇帝。”

李治的话顿时叫佳芝毛骨悚然,他刚才说什么!女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定双更!握拳!

☆、飞跃大明宫(修改)

为什么李治会忽然说出来女皇的话题,佳芝一直很疑惑,多年过去了,每当闲暇的时候,她总是会反复的回想那天的情景,她恍惚的揉揉额头,­干­此放弃了。那天的记忆如同是被播放很多遍的录像带,逐渐不清晰了。或许那个人根本没说女皇的话题,都是佳芝想多了。

扔下手上的奏疏,佳芝对自己都感到佩服了,一个只会在单位傻乎乎,明哲保身的菜鸟,她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能够裁决国家的大事。也不是她在裁决,其实都是李治­干­的好事。佳芝和李治在朝堂上唱双簧,皇后就是个包租婆,看着谁都不顺眼,有事没事的经常欺负大臣们。因为佳芝是个较真的人,她认为一切都该按着法律办事,对于那个敢于伸手捞钱的官员是绝对不客气的。

皇帝做和事老,在大臣们的小心肝被皇后的脾气吓得突突的时候,适时的跳出来安慰下他们。叫大臣们感激的在心里想着,还是皇上仁慈啊。皇后娘娘虽然在政务上很有一套,但是她的脾气实在叫人不敢恭维啊!不叫女人当政的原因是女人都是小心眼,一百年前的一个小疏忽,她能记一辈子!

佳芝叹息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她已经快要步入不惑之年了,不过看起来依旧是保存了美丽。脸上的肌肤滑滑的,饱满富有弹­性­,做皇后总是有好处的,例如她可以使用最好的保养品们,珍惜的药材不计较成本,制造某些护肤品的时候,佳芝能毫不吝惜人力物力。但保养得很好,内心却是无法遏制的老去了。

正在佳芝感叹着时光容易把抛的当口,门口小侍婢们的嬉笑声传来,佳芝冷哼一声,放下手上的毛笔:“你还想在外面磨蹭到什么时候!”对着佳芝的责备,当康笑呵呵的进来。当康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他脸上糅合了佳芝和李治的基因,也是个长相俊美的少年郎。“阿娘,我只是在外面看着她们玩蹴鞠呢。”作为太子,当康当然是最受宫里面小宫婢们青睐的人物。

毫不客气的给儿子一个白眼,佳芝等着当康给自己请安坐下来之后忽然伸手拧住了当康的耳朵,凶神恶煞的教训起来:“还当着我是傻子聋子么?她们敢在当值的时候玩蹴鞠,还在我的面前!你是认为我老糊涂了是不是!都是你逗着她们玩笑呢,是不是啊!”对于长大的儿子,佳芝实在是有点束手无策,若是按着皇宫内的例子,当康也算是成年人了,即使还没娶太子妃,他身边多几个伺候的侍婢也不算是什么事情。就好像当初李治身边的俩个宫女一样,真人上阵教导太子和皇子们生理卫生,帮着他们探索生命的奥秘。

但是,佳芝实在是觉得刚刚勉强算是个半大孩子的宝贝儿子,自己辛辛苦苦的养了这么大,送给那群宫婢糟蹋。这是在摧残祖国的幼苗啊。

“救命啊,阿娘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当康滚到了佳芝的怀里,和阿娘撒娇。佳芝无奈的搂着当康,小时圆嘟嘟的脸正在逐渐的拉长,谢天谢地,当康没有一直做团子风险。

佳芝一边抚摸着当康的头发,一边和儿子谈心:“你长大了就要搬到东宫去住了,那里地方大,比起来淑景殿可是地方大多了。你身边的奴婢肯定是不够用的,阿娘打算着在你身边加上些伺候的人。你喜欢阿娘身边的侍婢们?叫她们去伺候你可好?”儿子的终身大事就要提上日程,佳芝和李治为了儿子的婚事已经讨论过很久了,李治对着当康很满意,恨不得找出来天下最好的女子给当康。

全国的大家氏族闺秀们的名单,已经被皇帝和皇后翻烂了。在李治和佳芝看起来,似乎那个姑娘都有些不合适的,他们先挑花眼了。眼看着儿子越来越出落成小帅哥了,走在太极宫里,不知道被多少女子投以爱慕的眼神。佳芝决定还是给儿子身边找几个老实的婢女,省的到时候太子妃还没进门,当康和那个宫婢闹出来什么私通的笑话呢。虽然自己的儿子不会是那样没谱的,但是年轻人谁能说的准呢。

当康听着佳芝的话,脸­色­一红,在佳芝的腿上毫无形象的扭着身体,虽然变得粉红的脸颊脖子和耳根子已经出卖了当康的内心,他嘴上却是很硬的:“阿娘身边的侍婢都是阿娘使唤习惯的,我可不敢使唤她们。东宫虽然大,但是一半是东宫官员们的署衙,我现在还没成家,不需要很多服侍的人。阿娘和耶耶不是屡次下诏要提倡节俭么?我身为太子要以身作则。东宫之内的装修也不要大动­干­戈,和以前一样就好了,那个地方是当初耶耶和阿娘住过。我作为儿子不能擅自……”巴拉巴拉,当康不愧是李治专门挑选出来的全国最牛的教师团队教出来的,说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不用秘书也不用先写稿子。

“你个小滑头,跟着阿娘顾左右言他!”佳芝狠狠地抓着儿子的脸蹂躏,当康忍不住求饶:“阿娘我不敢了,快点放开我吧!”呣子两个笑呵呵的闹成一团,佳芝忍不住心酸的想着等着当康娶了媳­妇­,他就不是我的了!做恶婆婆的潜质每个生了儿子的女人都有啊。想想看,一个前一天还眼睛里都是亲娘的小可爱,第二天他的眼神就不在你身上了,他的嘴里全是别的女人。如何叫人能平心静气啊!想着,佳芝更加使劲的蹂躏着当康的脸蛋,现在不欺负,以后就没机会了。当康则是可怜兮兮的抱着脸,躲躲闪闪的,呜呜,阿娘怎么总把自己当成小弟弟啊!人家长大了!

“你又惹了你阿娘生气了?”李治背着手进来,他远远的就听见儿子的声音,对于儿子喜欢在父母面前做小儿女态,李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

当康一骨碌从佳芝的身边爬起来,揉揉被捏疼的脸,整理下衣裳给李治拱手请安。李治眯着眼睛看看儿子,哼一声。从当康脸上的红晕和他有点躲闪的眼神,皇帝猜出来刚才佳芝和当康说了什么。佳芝扶着李治坐下来,端来一杯茶水:“圣人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外面天气太热,要是被晒着了怎么办?”李治的身体似乎还不错,可是已经出现了些不妙的端倪。在灯下看奏折的时候,李治开始看不清奏疏上的字迹了。

“我在问当康喜欢什么样子的的女子,他长大了,身边也该多些伺候的奴婢了。”佳芝不会给儿子躲闪的机会,虽然舍不得儿子成了别人的人,但是她需要问清楚,关于终身大事,当康有什么想法。当康脸­色­有点不在然,但是多年的训练和教育叫他很快的镇定下来,当康想想正­色­的对着佳芝和李治说:“儿子的终身大事全凭耶耶和阿娘做主。至于儿子身边的侍婢,只要些老实沉稳的。”这个回答中规中矩,很合皇帝的心意。作为帝国未来的主人,不沉迷女­色­是很重要的。

当康很清楚自己的妻子就是太子妃,就是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至身边的侍婢,当康认为只要老实听话,守规矩,和阿娘手下的那些嫔御们一样,老老实实的做个背景最好。

佳芝对着儿子的回答翻个白眼,这个说了和没说一样,看起来当康还是太年轻了,理想化,对女人了解不深啊。李治却是对儿子的观点很赞赏,他满意的点点头:“你放心,朕和阿娘已经商量过了好几次了,一定会给你找一个贤良淑德太子妃。至于你身边的侍婢,就叫你阿娘安排好了。”

李治指着一堆的奏疏对着当康布置作业:“把这些奏疏全度拿去学习,明天拿来给我看!”儿子长大了,李治在有意的锻炼当康处理政务的能力。

当康恭敬地对着爹娘躬身,抱着那堆作业走了。大殿里面只剩下了佳芝和李治,她担心的问:“郎君的头晕好些了?为什么不躺下好好的休息一会。”

李治拿起来一本书随意翻翻,可惜上面的字迹依旧很模糊,费力的看了几行,无奈的把书扔在一边:“朕的头晕好些了,那些太医都没什么本事。倒是娘子的按摩能叫我好受些,每天喝的药汤子苦涩难以下咽,不如娘子专门调理饮食,才能叫我舒服些。”李治靠在凭几上,握着佳芝的手说话。

佳芝先把要紧的一些政务检出来和皇帝说了,李治虽然经常头晕,时间长了看不清奏疏上的字迹,可是皇帝对着政务的掌握却一点没放松。

要紧的事情说完了,佳芝开始说了不太要紧的:“柳奭上书请求陛下准他告老回乡去。臣妾想阿舅的年纪大了,还是叫他回去颐养天年吧。”

柳奭是佳芝舅舅,魏国夫人的亲哥哥,在宰相位子上做了几年了。“柳奭看起来身体健康,怎么要乞骸骨了?莫非是他有什么不满的?”当初李治把柳奭提起来,一半是看在佳芝的面子上,另一半也是觉得柳奭的能力不错。等着柳奭接替长孙无忌成为宰相之后呢,李治冷眼看着他的作为,还算是秉公办事,并没因为自己是皇后的亲舅舅就变得耀武扬威,飞扬跋扈。好好地,柳奭为什么会辞职回家呢?

“想必是阿舅真的上年纪,身子衰弱倦怠了。而且郎君现在提拔了一些能人,他们也该出来历练一下了。有些人平常看着嘴上说的倒是挺好,只是没经历过世事,不知道好坏呢。陛下何不趁着这个时候,给他们些实缺,也好看看他们的真本事。”皇后掌握政事,皇后的舅舅再为宰相,这样太显眼了。佳芝对于自己舅舅的退休,感到很欣慰。前几天柳氏进来和她先通气了,柳奭决定要急流勇退,堵上一切可能会对皇后不利的源头。

“你的阿舅倒是很明智,可惜有些人就糊涂了。阿舅前几天表示他的孙女很好,想叫长孙冲的女儿进东宫呢。”李治的语气叫人难以捉摸,阿舅难道还想着要恢复外戚的尊荣么?

“若是长孙冲的女儿真的很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当康未必喜欢。再说了当康是陛下的儿子,婚姻大事还要父母之命。”佳芝单纯的只是因为长孙氏和当康的血缘太近了,她不想近亲结婚生出来有缺陷的孩子。

“放心,太子妃这个位子金光闪闪的,一定有不少的人盯着呢。”李治对长孙氏进东宫没有一点担心,反而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正说着,王福生进来,脸­色­古怪的说:“先帝身边废黜的武才人病重了。”

李治和佳芝听见这个消息都是一惊,武才人,佳芝已经把这个人差不多忘记了。“一个废黜的宫婢,你值得如此大惊小怪么?”李治忽然提高声调,不耐烦的外表下掩饰着什么。

“她,武氏一直叫了几天了,就是不肯咽气。她说要见娘子和圣人。”王福生的汗都出来了,这位武才人太邪门了。

佳芝听着王福生的话,下意识抗拒起来:“你也是在圣人身边的人,武氏在青龙寺里面时间长了,她若是病了请医生诊治。若是不中用了,以前废黜的宫人如何处置身后事的,也就按着这个办就是了。这个也来问圣人,真是糊涂了!”

王福生被佳芝给教训一顿,灰头土脸的不吭声了,其实武氏生死在王福生看来和太极宫没什么关系了。青龙寺的主持叫人带话的时候王福生很是不耐烦,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没理会。可是架不住主持三番几次的找上来,惹得王福生不胜其烦。等着他亲眼看见了武氏的样子,也被吓着了。

正在佳芝想要把事情掩盖过去的时候,李治忽然站起来:“既然如此就去看看。”说着李治要去青龙寺,佳芝心里一阵不舒服,她坐着没动,浑身上下每一处自在的。

“娘子一起去,武氏已经是个疯子了,与其叫她在那里难安生的折腾,不如俺看她究竟要说些什么。”李治看着佳芝,脸上的神情很淡定。

佳芝和李治一起上了马车,向着青龙寺而去,坐在车子上,李治看着窗子外面的景­色­,叹息一声:“还长时间没有骑马转转了,更谈不上打猎。许久未动身上都生锈一样。”佳芝满心的不安,她望着李治的脸,平淡带着些向往,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圣人如何去非要去看武氏,伦理说太妃杨氏和武氏有些亲戚关系,要看也该是她来。”佳芝说着忽然想起若不是当初杨氏在小武的耳边撺掇,今天武才人也不会是这副下场。顶多就是寺庙里面念经修佛罢了。

“也许当年一切都会改变呢。”李治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佳芝惊讶的看着李治正要说话,传来东莱的声音:“圣人,娘子。青龙寺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双更!要花花!

☆、梦里不知身是客

佳芝被李治拉着,一路进了青龙寺里面,得知皇帝和皇后要来。青龙寺的和尚们已经是把寺庙打扫的一尘不染,虽然是佛寺庄严,禅房清幽,但是佳芝却是没什么心情欣赏这些。到了那个佳芝巴不得忘掉的小院子跟前,一阵嘶哑的声音传来,把佳芝给吓一跳。

“你们在虐待她么?”听着凄厉如同鬼哭的声音,佳芝看着身边的和尚,“回禀娘子,弟子们不敢慢待武氏。因为她是先帝亲自命令关在这里的,虽然她不能出来随便行动,可是一应的饮食起居都是不错。而且武氏以前虽然疯了一阵子,可是她后来渐渐地安静下来。想必是受了佛法的感化,每天念经礼佛,只是前几天她病了一场,又成了这个样子。”和尚们表示自己很无辜。本来在大家都要把武氏当成摆设,给忘记的时候又出事了。

可能是听见什么声音,一叫人不寒而栗的嘶喊声停息下来,李治拉着佳芝进了屋子里面,房子里面不算很­阴­沉,地上和墙面都是整齐坚固的。看的出来以前房子收拾的很­干­净,后来因为武氏的样子太吓人了,房子就没人整理了。地上有些灰尘,里面放着卧榻,上面的青步帐子半遮半掩,里面影影绰绰的躺着人影子。

佳芝看见碍着床头放着些吃的东西和汤药什么的,还算是­干­净整洁,吃的偶东西都是新鲜的,汤药似乎还在冒着浅浅的热气。和尚们的话应该是没错的,武氏被照顾的很好。东莱上前掀开帐子,对着有些起伏的被子说:“罪人武氏,圣人和皇后在此,你想说什么赶紧说。”

一丛花白的头发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接着是一张衰老的脸,依稀能看出来小武以前的美丽。佳芝从来没想过会见到这样的武媚娘,这个武媚娘慌腔走板,浅薄轻浮,身为太宗皇帝身边低级的嫔御的时候有着超乎寻常,叫人不可理解的自信和野心。佳芝想过,她从历史书上所认识的武媚娘肯定是有野心的,但是她绝对不会是一出生就以做女皇为目标的。她不过是抓住了机遇,在恰当的时机,遇见了恰当的人,做了恰当的事情罢了。但是眼前的这位,在太极宫的岁月里办了太多的嗯傻事,活像是戏说历史剧开了外挂的女主角。

但是电视剧毕竟是电视剧,武才人落到今天的地步,佳芝也只能一声叹息。武氏盯着佳芝又看看李治,她冷冷的看着佳芝,眼神凌厉,仿佛要把佳芝给看穿了似地:“娘子心满意足了,你胜利了,我成了阶下囚!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因此才事事针对我是不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皇后娘娘,和皇帝一起上朝处理政务地皇后、我虽然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可是,我还能听见外面的的消息。”武氏眼睛粼粼的闪着鬼火样子的光,把皇后身边的侍婢给吓得,想要上前挡在皇后和武氏之间,他们都担心武氏会对着佳芝动手的。

就在李治要把佳芝护在身后的时候,武氏格格一笑:“我以前恨死你了整天在佛祖前诅咒你!”武氏竟敢诅咒皇后,看管武氏的几个尼姑都变了脸­色­,魇镇是宫廷最忌讳的,她们不管如何都是逃不开罪责了。

佳芝却是一点也不害怕了,她冷淡的看着武氏,声音没有任何愤怒:“你是先帝的嫔御,算起来当初也是恨得宠幸。今天这地步都是你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的,却来抱怨他人,本想着你能被佛法感化,从此修行自身,脱离苦海。可惜你是冥顽不灵。你在佛前诅咒我,我从不行卑污之事,佛法弘扬的是天地正气,你却想着害人,如何能灵验。”自己脑残了怪别人。难道你仗着自己的主角光辉,就要别人乖乖的束手就擒么?

“你!你不过是窥探了先机,要知道你现在的位子是我的,我费尽心思把你从皇后的位子上拉下来,谁叫你生不出来孩子,整天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不肯哄男人!你记恨我把你剁掉手足——”武氏的话没完,李治先忍不住了:“她确实是疯了,叫她闭上嘴!”李治上前挡在武氏和佳芝之间,李治把佳芝紧紧地护在身后,他好像被刺激着了:“你还在这里满嘴胡言乱语,皇后岂是你诋毁的!”李治紧紧地拉着佳芝的手,紧的都把她捏疼了。

我们走吧,本想着武氏能悔过,谁知还是冥顽不灵!李治喘息着,拉着佳芝要走。

“圣人就不担心最后社稷异人么?其实没有则天女皇也会有个王氏出来,命该如此,圣人以什么面目见太宗皇帝于地下啊!这一辈子不过是王氏抢了先机,若是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武氏盯着李治,眼神很复杂。

佳芝感觉到李治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冰凉的汗水渗出来,凉凉的,打湿了佳芝的手。她回握住李治的手,站到武氏的跟前,厉声正­色­的说:“你心思狠毒,一心只想着自己掌握权势 ,你态度骄横目空一切,你这样的人,就是满腹才华也不能办成大事。你今天这个下场都是自找的,还在那里信口胡说。即使你认为的那些都是命定的又如何?你心底偏狭,行事狠毒,全无眼光。你这样的人即使站在我的位子上,又能如何?你的心里没有天下的苍生,做皇后可不是仅享受荣华富贵。你自问能尽到为□,为人母的责任么?你就是掌握了天下又如何,按着你以前的­性­格,也是个昏聩的人!”

历史上的武女皇是个很牛的存在,她能够忍别人不能忍的,付出比别人更多的辛苦,有远见,敢作敢为,知人善任!可是眼前这位武媚娘和佳芝认为的武女皇根本没一点相似的。一肚子的­阴­谋诡计,没有眼光,小家子气,做白日梦!佳芝打心眼的认为眼前这位,即使自己没穿过来,她也不会成为女皇的!

武氏没想到佳芝会这样说,她怔怔的盯着她,喃喃的说着:“不是这样的,我是武媚娘!我是女皇。那个上面说我只要——”李治气急败坏的叫着:“把武氏的嘴堵住!一个疯子,丧心病狂!”说着皇帝狠狠地一跺脚,拉着佳芝走了。

等着佳芝和李治出来,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喊声:“该死的电视,你害死我了!”接着再无声息,看样子这位被脑残电视恐洗脑的小武是走完了一辈子。佳芝偷偷地感慨着,脑残历史剧真的很坑爹,天啊,岂止是坑爹,根本是坑女皇好不好!可是,她不是真正的武女皇啊,一定是个脑残的冒牌货。真正的武女皇还在太极宫里面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呢。

李治拉着佳芝坐上车子,等着车子缓缓地前行,皇帝深深地舒口气,他躲闪着佳芝的眼神,遮掩着说:“以前武氏就胡说八道,后来听说是一心礼佛,朕想着她能改好了­嫩­!谁知江山易改,娘子不要介意一个疯子的话。”接着李治巴拉巴拉,一会是去温泉休闲,一会是朝政如何,佳芝上次提出来的官员考核监督很好,要加快推行云云。

看着李治巴拉巴拉的样子,佳芝真的想对李治说其实自己根本没把武氏的话放在心上,看着皇帝的样子,倒像是对着武氏的话有了什么想法了。

难道——佳芝伸出手握住了李治有点颤抖的手:“郎君不累么?歇一歇吧。武氏就是个心地狭窄的人,她有今天也是活该如此。郎君是天子,为一个疯子费心不值得。”佳芝拿着绢子擦擦李治脸上的汗水,李小胖有遗传­性­血压高,佳芝可不想早早的做寡­妇­。

李治看着佳芝的笑脸,情绪稍微安定下来,他伸出手把佳芝搂进怀里,低声的说:“若是我真的做了什么薄情寡意之事呢?”难道是真的,当初武氏第一次说那些话自己还不相信,可是自从佳芝生李贤的时候,他陪着佳芝午休,那个梦,梦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真实。仿佛自己真的如此活了一辈子!

佳芝心里怀疑着李治为什么会对着武氏说的王皇后凄惨下场的话那样过敏,面子上还是装着不知道,她吃惊的看着皇帝:“难道是郎君宠幸了那个宫婢?想要提升她说的名号?可是妾身身为皇后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一定是郎君身边的内侍疏忽了。”佳芝故意想歪了,她歪着头想想,很认真的说:“那些内侍办事不牢靠,以后臣妾一直跟着圣人,手上随时拿着彤史,立刻亲笔记下来!”我看你能爬墙,我就盯着你!

李治瞪着佳芝,仿佛在看怪物,半晌李治忽然笑起来,他伸出手捏住了佳芝的鼻子,无奈又好笑的认输:“有皇后在一边盯着,就是朕想要做点什么,那些宫婢都要吓死了!”想想看,是谁活腻了,敢当着皇后的面勾搭皇帝啊。

佳芝认真的想象下,李治跟着个小美眉勾勾搭搭的,自己在一边奋笔疾书,动不动的还要大喝一声:“停!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见,再来一遍!”李治一头黑线的说:“那一句?朕刚才就说了一句话你就从了吧。”佳芝则是挠挠头,认真的说:“你在那个小妖­精­的耳边,咬着人家的耳朵嘀咕的是什么!”话音没落,那个小美眉已经红着脸遁走了。

“笑什么呢?朕若是真的宠幸了那个宫婢,你还笑的出来?”李治对着挂在佳芝脸上的傻笑很想不通,小吃货本来是很在意这些的,可是她竟然笑的出来,还傻兮兮的。叫佳芝一起上朝,虽然李治在朝政上有了坚定盟友,不再孤军奋战,还能和小吃货互相商量着欺负大臣玩,但是有个不好的地方,她傻乎乎的样子再也不见了,很可惜。李治怀念的想着,皇后上次这样傻乎乎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佳芝哼一声,对着李治认真的说:“郎君是天子,不仅是后宫的女人,就是天下的女子也都是你的,只是要提醒你一声,美人虽好,不要太激烈了,仔细发病!”佳芝瞪一眼李治,抓着他恶狠狠地威胁着:“我还不想太后呢!太后不好改嫁啊!”佳芝对于男宠什么的有点不太喜欢,但是太后改嫁,她可以想象,比自己要做皇帝还激烈呢。

果然,不用大臣们来说太后守节的必要­性­,李治不­干­了:“休想,朕一辈子缠着你!”说着李治堵上佳芝的嘴,车子里的气氛变得有点那个——

“放手啊,就要进宫了!”佳芝挣扎的吭哧着。

“朕要去他们直接去华清宫,路上时间长着呢。”随着一声轻微的丝绸摩擦声音,车子里安静不少。“嗯,停下了……”佳芝似嗔似怨的哼一声。

“不是讨厌吧,这些天了,你不想我么?我身体都好了,总该斋戒完了吧!”李治无耻的声音。

佳芝­干­脆把胳膊挡着脸,任由着李治为所欲为了。

车子骑马随行的侍婢们忽然听见了些异样的声音,都默契的低着头不出声了。

等着佳芝睁开眼,她已经在华清宫的寝殿内了。身边空无一人,枕头和被子有被使用过的痕迹,可是触手已经是冰凉的了。佳芝揉着酸疼的腰爬起来,捞过来寝衣穿上,她心里恶狠狠地抱怨着:“坟蛋,老娘生了四个孩子了!你还以为我是杨柳细腰,可以大跳翘袖折腰舞的么?”刚才一场激战太刺激了,佳芝揉着腰爬起来。

寝殿里面没人,见着皇后起身,侍婢们上前服侍佳芝梳洗装扮,佳芝的脸皮算是练出来了,坦然的任由着侍婢们给自己洗澡换衣裳,她坐在镜子前,问道:“圣人在那里?”

翠竹悄声的说:“圣人在东配殿,一个人也不见,不知道在想什么。”

佳芝看着梳好生的发髻,点点头:“你们退下吧,我去东配殿看看去。”李治难道是知道了些什么?

走进东配殿,佳芝看见李治坐在窗子边,看着远处出神,正在佳芝想自己是不是该悄悄地离开的时候,李治幽幽的说:“娘子来了,过来坐坐吧!”

“郎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佳芝试探着问。

“我在想,是不是真有个和现世一样的世界,在那个地方也有一样的人,发生着一样的事情,或者和这里相反的事情。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么?”李治拉着佳芝的手,低声的说着:“我曾经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

“那个梦里发生什么不要紧,佛说修现世,一切都是泡影,既然都是镜花水月,郎君为什么拘泥镜子的虚幻呢?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心安之处还有什么不满足么?”佳芝似乎感觉到李治梦见了什么,那些都不重要了。他们结为夫妻,互相扶持着走了这些年,还有什么能够搅乱他们的人和事么?

李治听着佳芝的话,心里忽然一亮,他拉着佳芝站起来,两个人携手漫步,站在华清宫最高处的亭子上,长安遥望绣成堆,一个盛世在他们脚下展开,李治看着身边的妻子,握着她的手:“有娘子相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的主体基本上结束了,谢谢亲们的相伴!这是丝丝写的最长的一篇故事了,写到了一半的时候丝丝都要放弃了,不过想起还有亲们在关注这篇文文,就一直坚持下来。

明天上甜蜜的番外。亲们想看的番外么,丝丝会尽力满足的!爱你们!么一个!

☆、皇太子的终身大事

今天的早朝很热闹,以前在太极殿的朝会上,大臣们都是没什么事情,就装背景板,跟着大家行礼如仪,但是今天,这些大臣们一个个变得慷慨陈词,前赴后继的对着皇帝和皇后进谏了。他们说的事情也很统一,那就是皇太子已经十五了!要成家了!太子妃的人选是谁啊!

佳芝几乎要对着底下的大臣们恨得咬牙切齿了!什么忠心,呸!这些人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根本是看着皇帝的身体不是很牢靠的,太子还没成亲就是个孩,若是那一天李治咯嘣了,大臣们担心佳芝坐在新皇帝的身后接着指手画脚!你们家的儿子还没上高中就要成家,我的儿子是亲生的不是捡来的。

大臣们没有糟蹋祖国未来的罪恶感,他们看来太子已经成年了,应该成家里了。一些豪门大族和一些家里有女初长成的官员们都眼巴巴的看着皇帝和皇后的心思。家里出来个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的皇后啊!皇后娘娘,我们家儿子十六了,臣都做了祖父了!佳芝只能吐血:万恶的封建社会!

佳芝轻微的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哼声,李治却是安慰的给佳芝个放心的眼神,对于太子的事情,李治很了解皇后的心情。在外人看来皇后是贪恋权位,生怕太子成年了分走了她手上的权利,其实李治很清楚佳芝的心情,她不舍得当康成家,因为皇后说过,儿子成家了就是大人,她就不能和以前那样时时刻刻的把儿子放在手心上了。他就是别的女人的丈夫,要学着长大了,而且太子一旦成亲,接下来就是宁安公主和齐王的婚事,佳芝的身边就没有孩子了。

李治对着群臣的进谏表示欣然接受,“朕和皇后早就为了太子的婚事日夜担心,太子身份尊贵,是将来的天下之主,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朕和皇后要仔细挑选,众卿们有什么好人选也可以推荐的。太子妃要出身良家,相貌端庄,知书识礼,贤淑善良……“巴拉巴拉,李治对着大臣们描述着皇帝和皇后希望的儿媳­妇­的要求。皇帝这里说着,底下的大臣们心里飞快的转着,拿着皇帝的要求套在了自己心里的人选身上。

佳芝也明白她看来当康还是个孩子,但是入乡随俗,当康在全国人民看来都是要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佳芝心里狠狠地咽下一口气,接着说:“太子妃的人选是圣人和家事,也是国事。众卿们有什么人选都要上书推荐。”佳芝接着宣布了推荐标明时间,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能上书推荐,地方上四品衣裳的官员都能上书。海选!底下的大臣们听着皇帝和皇后的宣布,方才一副犯颜进谏的德行没了,原来皇帝和皇后这是真的要选太子妃了。

有些一般出身的大臣,更是摩拳擦掌,唐朝是延续了门阀世家,李二凤陛下在的时候,不管是李承乾还是别的皇子们亲事,皇帝都先看重大家族的女子。例如这位皇后殿下就是王氏女,难得皇后亲自打破了门阀界限,不少的官员上一刻还在想皇后贪恋权位,下一刻,就感念起来皇后真是礼贤下士,一视同仁啊。

喝汾酒变美丽唐朝好姑娘,全国32场巡回海选后,太子妃选拔赛进入了决赛阶段,佳芝和李治看着飞来的报名表,差点把甘露殿的书案给淹没了。佳芝觉得有点玩的太大了,尽管李治和佳芝一向认为权利过于集中在关陇贵族们的手上不少好事,但是他们也不像真的给当康找个草根出身的姑娘做太子妃。

又是一个说某地谁的女儿刚出生的时候身带异香的,还什么漫天祥云缭绕,家里的香气缭绕百天不肯散去的。“没准下一个就是一出生一手成拳,谁也不能叫那个姑娘张开拳头,只等着当康打开了,好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握着玉钩了。”佳芝忍不住吐槽,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一边去,李治在一边听着妻子的抱怨,好脾气的笑笑:“你我心里其实早有了腹稿,这样的东西不过是看个大概罢,娘子若是不耐烦看这个,交给当康看看。那是他的终身大事,叫那个小子开开眼界。”

当康从小长在深宫之内,佳芝和李治把孩子保护的很好,太一帆风顺了,李治认为是时候叫当康认识下人心了。他要儿子知道,虽然作为皇帝和太子,整天被无数的人奉承,表忠心什么的,其实真正只为国家不计较私利的。这些人为了一个太子妃的位子就开始显露真相了,有一个官员甚至说自己有自知之明,他们出身低微,不求太子妃的位子,只求把自己的女儿献给太子做奴婢!当康也该清楚下他们这些人对着他整天说的,也不见的全是真话。

“也好省的当康还懵懂的很,我想着没准谁上书说那家的小娘子一出生就是衔玉而诞的。”那真是齐全了,有了奇香还有暖玉,准备写百合红楼梦了!佳芝把那些奏疏放在一边,那些东西其实中书省就会自动滤掉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佳芝拿来看着解闷的。站在队里面看事情,感觉真的不一样。真正吸引了佳芝和李治的,他们早就看好的几个人选。

李治拿着个奏疏,看了几行扔在一边:“褚遂良对着阿舅还是重情重义啊。长孙冲过继了自己的弟弟的女儿,真的那么好么?”

想着阿狸的妻子长孙氏,如今也成了绝对贤惠的妻子了,佳芝幽幽的表示:“文德皇后便是长孙氏,若是只看出身和家教,长孙氏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皇帝没有再次扶持自己舅舅家的意思了,长孙氏长得再好,­性­格再温柔,再贤良淑德也都是白搭了。总算是不用担心近亲结婚了。佳芝在心里补上一条。

“可是上书说长孙氏好的人不少啊,阿舅在朝中多年了,这些上书的人未必都是真心举荐长孙氏,但是碍着阿舅的面子,总要做些样子出来。”李治沉默下来,他忽然担心起来,自己若是真的有一天龙驭上宾了,当康如何能钳制的住这些老臣们呢?

就在李治想着如何给当康把权柄上的刺给拔掉的时候,从辽东回来的李恪上书告了长孙冲居丧不哀,在长乐长公主的忌日喝酒!这个状告的太有水准了,李恪这些年真的是从头开始了。吴国公李恪从长孙无忌的手指缝里面逃出一命,去了辽东参军,从一个小小的参军开始,一点点的积累战功成了将军了。前些天李恪又把东瀛 入侵高丽的军队全歼,皇帝一高兴,李恪晋升了郡王还加封三品上归德大将军。

东山再起的李恪和树大根深的长孙无忌又对上了!一些嗅觉灵敏的人,准备着看新一场龙虎斗了。

皇帝和皇后似乎没预设立场,长孙冲在长乐长公主的忌日喝酒,而且是在长安街上的酒馆喝酒!多少人都看见了,有司衙门很快的查清楚了,这件事板上钉钉,皇帝和皇后对着长孙冲的行为很是不高兴,但是念在长乐长公主的份上,只是罢免了长孙冲的官职叫他回家赋闲了。没了官职,长孙氏就不能作为太子妃的候选人了。

李治和佳芝似乎有点觉得过意不去,他们把长孙无忌请到新整修的兴庆宫,安慰下舅舅的心情。佳芝和李治见着长孙无忌过来的时候,都有点吃惊,曾经叱咤风云的长孙无忌毕竟老去了。佳芝的­阴­印象里长孙无忌简直就是个不老传说,虽然头发花白了,可是一身紫­色­的袍子永远穿的整整齐齐的,腰板挺得笔直。可是眼前这位长孙无忌,佳芝感慨一声,即使没有和历史上那样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发配去岭南,长孙无忌还是老了。

李治和佳芝都有点伤感,他们上前亲自迎接蹒跚的长孙无忌,没想到皇帝和皇后这样对自己,长孙无忌也是一怔。他诚惶诚恐的对李治和佳芝说:“圣人和娘子亲来迎接,老臣不胜惶恐。”

“今天是家人团聚,不必讲君臣之礼。”李治想着以前的种种,难免是心里感慨万千。当初,长孙无忌可是晋王心里大山一样的存在啊,高耸入云,不可仰望。

佳芝看着长孙无忌身边空无一人,笑着问道:“阿舅春秋渐高,如何身边无人侍奉?”长孙无忌十二个儿子,随便找一个出来跟着他,非要老头一个人哆哆嗦嗦的来,莫非是想给皇帝和皇后演苦­肉­计,或者给长孙冲讨情?

长孙无忌面带羞愧的说:“臣虽然有十二个儿子,可是臣没有教育好这些儿子。他们都不成器,若是冲撞了圣人和娘子,罪该万死。”长孙无忌在长孙冲的事情出来之后想了几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当初若是把在朝政上呼风唤雨的力气拿出来十分一二,放在教育儿子们身上,至少今天也不会有机会给李恪那个小人机会了。

李治以为长孙无忌是在给大儿子求情,于是给了舅舅一个定心丸:“长孙冲的事情,阿舅不用太担心。知子莫若父,阿舅也该清楚长孙冲的­性­格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他为人洒脱,一向在诗酒上做文章,叫他整天沉浸在公文案牍之间也不合适。当初阿姐在时,就和耶耶和朕表示过,长公主不希望驸马被政务拘束。朕准备等着一段时间之后,叫长孙冲进翰林院。”唐朝的翰林院不在未来领导的摇篮,更像是作协一类的机构。

听着皇帝的话,长孙无忌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忙不迭的对着皇帝和皇后表示感谢。佳芝一挥手:“阿舅何须这样,都是一家人。当时阿姐的嘱咐历历在目,如何能忘记呢?”言下之意只要张孙家老老实实的,皇帝也不会下狠手。

宴会开始李治对着长孙无忌举着杯子向他敬酒,佳芝在一边看着这对皇帝外甥和顾命大臣舅舅的演出,只是微笑不出声。

喝了几杯,皇帝拉着阿舅出去散心,佳芝倒是稳坐如山,知道皇帝这是去和长孙无忌谈心事去了。等着一会皇帝和长孙无忌回来,佳芝敏锐的感觉到皇帝和长孙无忌好像都哭过似地。佳芝紧张的看看李治,得到一个安心的眼神。

之后没几天长孙无忌终于上书求退休回家,皇帝送给自己的舅舅不少荣誉称号好,太子太保加上司空的虚衔,梁国公长孙无忌终于在朝堂上隐退了。算下来李绩的年纪很大了,褚遂良经历了几次教训,眼看着长孙无忌是怎么样从不可一世的顾命大臣变成了一个退休在家的老头。褚遂良也就老实多了,李治­干­脆叫他去编书,这下世界真的安静了。

李二凤陛下留下的宝贝们安静了,李治在朝堂上绝对是没了掣肘,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来了,皇帝的小日子不错。可惜有人的苦日子就来了。

王家,阿狸正在问小儿子的功课,听见仆人进来通报说:“归德大将军,郡王李恪前来拜访!”阿狸哎呦一声,仿佛被烧了ρi股噌的一下跳起来。

“你说我不在!“阿狸说着忙着从后门要溜出去。

在王家的后门,阿狸再一次被李恪按住,他哭丧着脸:“你来做什么?反正我不欠你的人情了!”阿狸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你怎么记不住啊,李恪这个东西相当的狡猾。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我回长安请客,你怎么不来啊!”说着李恪拉着阿狸上马,顺手给了阿狸的马一鞭子:“咱们找个地方一醉方休!”

作者有话要说:交待长孙舅舅的结局。接下来是阿狸和李恪?!

☆、救命之恩

长安城的繁华比几年前更加发达了,坐在楼上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阿狸揉着被捏红得耳朵对着李恪呲牙咧嘴的抱怨着:“眼看着你翻身了,可是没必要和长孙一族闹的那样难看。你有没有女儿去做太子妃,至于那样急先锋似地和长孙一族结仇么?”阿狸对着李恪有点不看不清楚,李恪对着长孙无忌耿耿于怀,但是他是皇帝的舅舅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能把长孙无忌给扳倒的么?

“你满嘴胡说什么?我也是宗室!长孙无忌想借着做外戚,休想!不过,你该谢谢我,我虽然有没有女儿能做太子妃,但是你的女儿能啊!”李恪拿着看白痴的眼神看阿狸,似乎在说这个人脑子真的坏掉了。“皇后是你的亲妹妹,你家的女儿经常在皇后身边,她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不是知根知底,两小无猜的一对么?”李恪一副我这是帮你,你还不领情的鄙夷样子。

“你!真是,我娘子前几天还说出来一个意思的话。啧啧,高丽人的脑子不会转弯,你在辽东的时间太长了,莫非也跟着他们变笨了?­妇­人之见都拿当成正经事了?”阿狸对着李恪的白眼毫不客气的会以颜­色­,谁笨死了,你才是朕真糊涂了。不说圣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那一关就过不去。

李恪不相信的嗤笑一声,那个女人不想提拔下自己的娘家人,这位皇后可以出来和丈夫一起面对朝臣,想着以前皇后在做太子妃的时候表现出来安静贤淑,李恪坚定地认为皇后绝对是个深藏不露,喜欢权柄的女人。叫自己的儿子和哥哥的孩子成亲,对于皇后是百利无一害的。李恪认为皇后最后还是会选自己家的女孩子做太子妃的,他倒也不是迎奉皇后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想帮帮阿狸罢了。长孙无忌当初对着阿狸真是狠心,一来看着长孙无忌的太子妃梦想破灭,给自己和阿狸出出气。二来,他内心深处有着看笑话的心思,李治这个糊涂蛋,我倒是要看看你被自己的老婆玩弄到什么时候。

谁想是这个结果,李恪对着阿狸一瞪眼,“你装什么清高,在我面前你身上几根毛我都清楚!等着册封的制书下来你们家的门就难进了,我先给你送礼了。”说着李恪要从身上掏出来个什么东西。

“这顿酒钱你出,我的女儿目前还没出嫁的打算。什么叫门难进了,到时候门难进的是裴居道,不是我家!”阿狸认为李恪的脑子有问题,这个家伙一直自说自话,听不明白人话啊,思密达!

真的?李恪不敢相信不的看着阿狸,看起来王全信没有说笑的意思,李恪低着头想了半天,很懊悔的拍着退:“真是的枉做小人了。”皇帝正想着把长孙无忌给请回家休息了,自己又帮着老九办了一件事了。

“哼,谁都你一样浅薄。太子的终身大事,皇后早跟着我示意了,她不会想王家的女儿了,而且不仅是太子就是她所生的几位皇子,都不会从王家选王妃。你还不相信么?我妹妹绝对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女人。”阿狸为佳芝抱不平,这些人太浅薄了,竟然都以为皇后是贪恋权势,独占皇帝的宠爱。阿狸很不爽的看着李恪,把他看得浑身毛毛的:“我先告辞了,你虽然有了军功,可是也别太忘形了。芙蓉园是什么地方?那事当初魏王李泰建的别墅,圣人准许你在芙蓉园里开筵席庆贺自己荣升,你自己想想吧。”说着阿狸站起来就要走。

“别走,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初忘记了你掉进了冰水是谁把你救活了?你的贺礼还没送呢,小气鬼!”李恪说一把把阿狸给拉住,叫他坐下来。“你的身体好了么?有没有落下后遗症啊!”李恪上上下下的把阿狸看个仔细,甚至要伸手捏捏阿狸脸上的­肉­:“啧啧,好像变瘦了,听说掉进冰水里面有后遗症,当初不少的士兵因为冻伤,回到家就病了。这件事情我已经上奏了,太医院里面聚集着全国的名医圣手,不如叫他们想想办法。哎呦,不识好人心!”李恪抱着被打疼的爪子,一脸哀怨的看着阿狸。

辽东之役从春天一直打到了冬天,不过这次唐军改变了战术,采取的是稳扎稳打的步伐,对着整个高丽采取了封锁战术。任何东西都不能运进去,唐朝的水军封锁了一切港口,就连打渔船都不能出海了。很快的没有避寒衣物的高丽军队节节败退,在汉城城下,最后的决战开始了。

你来­干­什么?李恪瞪着冒出来的阿狸,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前给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袷拥抱呢,还是把阿狸给绑在马上,照着马ρi股一鞭子,叫他离开战争的前线呢?阿狸怪叫一声:“我为什么不能来,圣人叫我随军运动­嫩­,也就是做监军了!”说着阿狸装模作样的整理□上的衣裳,很拽的说:“见着监军还不请安成何体统?小心我——”

阿狸话没完就被李恪按在一张几案上,李恪的鼻子尖对着阿狸的鼻子尖:“你这个累赘,不过是仗着裙带混混日子罢了。你愿意来争功我也不拦着,少在我面前显眼!”阿狸生气的推开李恪:“我怎么是靠着裙带上来了,若是真的那样我­干­脆回长安,省的在这里整天挨冻的。你少从门缝里面看人,等着上战场再说!”说着阿推开李恪气哼哼的出去了。

还敢和我掉脸!你等着,等着在军前商议攻城的时候,你若是出了笑话,看我狠狠地笑话死你!李恪在心里怨恨阿狸不知好歹,想想也是,王家王仁裕一脉只有阿狸一个儿子,虽然阿狸生了两个儿,改变了王家王思政这一支人丁不旺的现实。可是王仁祐老了,阿狸的儿子们还小着呢。若是阿狸那个笨蛋有个什么,王家不说,就是苏定方和一­干­将军们都要承受皇帝和皇后的怒气。阿狸的身份在这些人看来是个累赘,尤其是阿狸这个混蛋还往前冲。你躲在后面不就完了,高丽人的刀剑不长眼啊。若是他们把阿狸给抓住了,指不定要怎么得瑟呢。

晚上军前会议上,阿狸倒是没蹦出来不懂装懂的乱指挥,他只是安静地听着,苏定方是个厉害人物,一张地图上把一切画清楚了。最后阿狸雨点犹豫的说:“汉江把这里分成了两部分,他们若是从江面上逃走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江上冰面已经有点开冻的迹象,谁也不敢在上面走,可是船也不能坐。李恪狠狠地瞪一眼阿狸:“这个时候除非是变成鱼,休想从江上过去。”阿狸砸吧着嘴,有点担心的说:“还是派一支人马在江对面看着他们好了。”

苏定方想想阿狸说的也不知没可能,也就同意了。战争开始,一切都和昨天晚上商议好的发展,李恪带着军队冲上了。

——————————

唐军终于进入了叫太宗皇帝一直耿耿于怀的汉城,李恪很郁闷的坐在高丽国王的宫殿前,心里不屑的想着,什么王宫啊,还不如长安城里一般富户的宅院,这里面能有什么东西?李恪对着金银财宝不感兴趣,对着温柔的高丽女人更是不屑一顾,在李恪看来这些女人长得一样的大饼脸,低眉顺眼的叫人烦躁。他对于高丽男人的品味很不屑,男人太怂了,没自信才会喜欢小耗子似地女人。

一箱子珍宝被搬到了李恪面前:“将军这里面是高丽王的私藏,请将军过目。”原来这些人已经把高丽国王的钱库给打开了,箱子打开里面都是些金银制品,不过一些­精­美的珍珠倒是很不错。“金银器只要最­精­美的,珍珠看着不错,把好的收起来,准备献给圣人和皇后!”李恪吩咐着底下的士兵。大家九死一生,为的不就是封妻荫子,升官发财么?班师回朝的时候除了献俘,顺便把这些献给皇帝和皇后也是好的,皇后一定会喜欢这些东西。女人么对着珠宝没有免疫力,把这些珍珠分一些给阿狸叫他回去做人情。

正在李恪打扫战场的时候,忽然阿狸身边的仆人跑到李恪面前:“国公,大事不好了。主人遇见敌人了,他们先用木筏冲破了冰面坐着船准备上岸。主人带着人和他们正面遭遇上了!我们的人不够啊。”主要是人家是被逼到了墙角的狗,阿狸的人不多,打起来很吃亏。

原来那个高丽王是假冒的!李恪听着立刻大呼一声:“高丽王已经逃了,快追!”说着跳上马追出去了。可是问题来了,阿狸和他们隔着一条江呢!要从浮桥上过去时间肯定来不及了。李恪眼前一亮抓着来报信的阿发说:“你是怎过来的?”阿发咽咽口水:“小人是冒险从冰面上过来的。”

李恪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在汉江边上,冰面看着似乎还是坚定地,可是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黑了,这是冰面开始融化的证据。李恪从马上下来,抬脚就要跑上冰面上,底下的人都捏着一把汗:“将军还是绕道浮桥,这样太危险了,掉进去就没有生还的可能。若是发生不测,不仅帮不上王监军,还要打上自己的命。”

“你们若是害怕就留在这里,你带着一支人马快点绕道浮桥上过去,步军跟着我从冰面上过去。”说着李恪抓着阿发说:“你从哪里过来的,就带着我们再走一次!”阿发点点头,带着李恪他们从一处冰面比较坚固的地方走过去。

阿狸从来没这样狼狈过,对着那些扑上来的高丽人,阿狸有点麻木的挥舞着手上的长刀,鲜血飞溅,唐朝军队把这些高丽人狠狠地压制在河水里,被围困了几天,好容易抛出来的高丽人发疯似得叫着,试图要冲出包围。阿狸的脚下已经是冰面了,那个高丽士兵听见脚下冰面发出叫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惊恐的叫一声,扔下武器想要逃走,

阿狸手起刀落,那个人倒在阿狸的刀下。正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李恪的声音:“你站着别动,小心不要再走了!”随着李恪的叫声,冰面破裂了,接下来阿狸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着阿狸醒过来,他有点迷糊的睁开眼,很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帐子,很­精­致,可是很陌生,不像是家里的样子也不是什么驿站的样子?这是什么地方啊?

“你可算是醒过来了,苏定方都要急死了,这回好了可以给圣人写战报了。”一个傲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接着一阵凉风吹进来,阿狸才发现自己的身边还躺着个人。李恪慢腾腾的起来穿衣裳,随军的大夫进来看了阿狸的情况,表示监军一切都好,只需要休息几天就好了。

阿狸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掉进了水里,幸好李恪赶过来把阿狸给捞起来了,逃走的高丽王被抓住了,唐朝军队大获全胜。阿狸很纳闷的裹着被子,郁闷的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连一件贴身的衣裳都没有,别扭的用被子把自己卷成春卷,看着一身整整齐齐的李恪,阿狸哼唧着:“我身上的衣裳呢?你怎么在我的帐子里!”

“你被冻傻了,什么你的军帐里面,这是我的地盘!还有你身上的以上都湿透了,还想穿着被冻死么?若不是我不嫌弃,用身体的温度把你捂暖和了,你小子早就死了!”李恪狠狠地揪着阿里的耳朵,很不屑的来了一句话:“你那个样子,啧啧,真是难怪你娘子把你卖给她叔父了。”

阿狸仿佛被踩着尾巴,立刻炸毛了,男人说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拿着他的自尊心说事!“我怎么样,我堂堂七尺男儿,你管我的夫妻内帷的事情!你装什么好人,随便叫谁都能救我。”阿狸被气疯了,他完全不认为在冬天把一个冰棍抱在贴­肉­抱在怀里有什么难的。

————————

“你想起来了,你的命值多少钱?咱们今天好好地算算账吧!”李恪放开阿狸,老神在在的摸着下巴。

阿狸支支吾吾的,半天挤出来一句话:“既然你要我报恩,那就开条件吧!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说着阿狸闭着眼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德行。

“谁要你的命­干­什么,圣人有意在辽东设立郡县和辽东将军府,把长白山以南的地方划归大唐的版图。你愿意跟着我去么?”李恪眼光闪闪的盯着阿狸。

阿狸咬着牙沉默一会,皇帝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把辽东平定下来,新罗百济和高丽全不复存在了,与其从新扶持高丽王的族人再次坐国君。不如设立郡县强化辽东的安全。李恪是个人才,若是叫他一辈子憋屈,不能伸展胸中的志愿,不如给他给天高任鸟飞的机会。

“哼,你知道圣人未必会为放心叫你去,你想叫我给你作保山么?”阿狸打算坐地起价。

“大不了你那又掉进去水里,我还把你救回来好了!”李恪一巴掌拍在阿狸的肩膀上,信誓旦旦。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祝亲们快乐啊!

阿狸和李恪的番外,横看成岭侧成峰啊!

☆、裙下之臣

长安城里面不少青年才俊最希望能去的地方是哪里?太子的东宫,不是,虽然太子殿下文采斐然,更是喜欢礼贤下士,把不少有学识的人都推荐去做官了。可是太子从来不喜欢人对着自己表示以后我就跟着你了。因为太子殿下对结党营私很是不喜欢。这些人都担心自己那一天一句话不留神,叫太子心里不舒服,前途无望啊。

或者是翰林院,能进入翰林院说明你的本事不错,只是文人相轻,翰林院基本上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在里面没有七八把刷子,是不能混出来的。

正确答案是新城公主的府邸,自从公主的驸马不明不白的死了,一向是做背景板的新城公主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再也不是整天幽居深闺的苍白样子。她开始有滋有,有声有­色­的过每一天。

晋阳长公主刚刚从新城的府上回来,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使得一向是有些脸­色­苍白的带着健康的­色­泽。很明显晋阳长公主喝酒了,她嘟着嘴,不耐烦的扯着身上的披帛,­精­美的披帛扔在地上,泥金的荷花在浅绿­色­的缎子上闪闪发光。室内的光线有些­阴­沉,那些金线绣出来的花样好想是活了一样,闪烁着光泽。

“公主,这是皇后娘娘刚刚赏赐下来的东西,若是弄坏了,明天公主酒醒了有该心疼了。”­奶­娘心疼的看着兕子,都是个大人了,还这样和孩子似地,弄起来­性­子就是不管不顾的。兕子蹙着修长的眉头,哼唧着:“我渴了,快点把它整理好,别弄脏了!”说着兕子一翻身躺在卧榻上,伸手抱过来一个枕头,哼哼着闭上眼假寐。

­奶­娘和侍婢们见着公主的样子爷都是无话可说,驸马虞昶去洛阳监督东都的营造工作,好几个月没回来了。圣人和娘子曾经暗示晋阳长公主在洛阳的府邸已经修好了,她可以跟着住在洛阳。公主舍不得皇帝皇后和新城长公主,不肯去洛阳和驸马团聚。其实公主身边的侍婢们很清楚,因为驸马离开的时候和公主吵了嘴。公主这是怄气罢了。

侍婢们把披帛叠起来,放在一边的架子上,一个小侍婢端着醒酒汤进来,­奶­娘过来,小心翼翼的对着兕子说:“公主起来喝点醒酒汤。”说着把迷迷糊糊的兕子扶起来,拿着勺子喂给她喝汤。兕子晕晕乎乎的,也不睁眼睛只是靠着身后侍婢恰到好处的垫上垫子,喝着­奶­娘喂过来的醒酒汤。

一个身影悄悄地走进来,边上侍奉的奴婢看见是驸马虞昶进来了,正要通报,但是虞昶看着兕子那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忙着摆摆手,侍婢们也都不敢出声了。虞昶接过了­奶­娘手上的勺子,坐在刚才­奶­娘的地方喂着妻子喝醒酒汤。

兕子也不睁眼,只是问道:“腓腓今天如何了?他中午吃了什么?功课做得如何了?”

“娘子每天过的逍遥自在,还能想着儿子真是难得。”虞昶忍不住酸酸的出口,兕子瞬间睁开眼睛,看着离开家几个月的丈夫,吃惊的瞪着眼睛。“你怎么回来了?”东都的歌姬听说很出名,上个月一个东都来的歌姬把长安平康坊的花魁娘子都给比下去了。他怎么舍得回来。

“我家就在这里,不回来做什么?”看着妻子红润的脸颊,虞昶有点失落和酸酸的,本想着兕子会等着自己回来,看起来即使不在长安,兕子的日子也是有滋有味的。虞昶有点失落的想着自己在兕子的心里地位真的很低,她的心里圣人和皇后是类似以父母一样的存在,他们永远都是公主心里最要紧的人。这一点虞昶表示很无奈,皇帝和公主一母同胞,一起被先帝抚养长大,感情好那是没说的。皇后对着晋阳公主,尽管和公主的年纪差不多,可是皇后对公主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她把皇后放在心里也无可厚非。

接下来是儿子,还有什么皇族的亲戚,新城长公主等等,虞昶心里苦笑着,也不知道自己在晋阳公主的心里的排名是不是能赶上她身边的­奶­娘了。

这话有点酸,兕子很傲娇的一撇脸,冷嗖嗖的扔过来一句话:“那里是你的家,这里是长公主府,你是谁?”

虞昶被这句话给说愣了,若是放在以前,听见公主这样的话,他也许会拂袖而去或者是铁青着脸气哼哼的几天不讲话。但是这些年夫妻相处下来,虞昶听见这话,就一下子轻松了,兕子这是和自己使小­性­子呢。

“是公主教训的很对,在下是擅闯了。这就告退!”说着虞昶放下手上的碗,站起来转身走了。

不识好歹的混账!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在东都去了教坊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就敢和我叫板了。兕子气呼呼的拿着枕头扔过去,可惜枕头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虞昶已经不见了影子。见着主人生气了,侍婢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恨不得自己隐形才好呢。虽然公主的­性­格很好对身边的人很宽厚,但是李二凤养出来的公主,脾气都不是盖的。

兕子怏怏的捶床,嘴里嘀嘀咕咕的把虞昶给骂一顿。­奶­娘上前刚想着劝劝兕子,兕子却是先做出来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对着­奶­娘和侍婢们吩咐:“我累了,梳洗了休息。”­奶­娘担心的看看兕子:“是不是要叫人看看驸马在做什么,夫妻两个也算是小别胜新婚了,如何和孩子似地一见面就拌嘴呢。若是被圣人和皇后知道了,又该说公主小孩子脾气了。”其实­奶­娘森森的认为,兕子成了今天的­性­格,李二凤李治无限度的溺爱是主要原因。幸亏皇后娘娘在一边纠正,若不是皇后娘娘,­奶­娘可以想象兕子绝对是个超级刁蛮的公主。

“我为什么要做出来一幅没见识的巴结样子,虽然我不拿着公主的身份压制他,可是他也不想着我能低声下气。夫妻之间是平等的,谁也不是谁的奴婢!”兕子气哼哼的梳洗换衣裳,愤愤的嘟囔着些什么,滚上床扯过来被子闭上眼装睡了。

在新城的宴会上兕子喝多了两杯,这一会酒劲上来,她很快的陷入梦境了。兕子梦见小时候和耶耶一起去打猎的情形,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耶耶抱着她坐在马上。皇帝那个时候还只是晋王,刚刚允许可以单独参加围猎。李治一脸的跃跃欲试,很快纵马跑进了林子深处。

兕子的耳边全是号角声,马蹄声和犬吠声,她兴奋地拍着手笑起来。梦境一转,她在林子里面高兴地跑着,就在兕子完全被满地的野花给迷住的时候,随着一声惊叫,羽箭划破了空气,兕子眼前一花,就被一只狗熊给压住了。不是阿狸放箭赶走了狗熊呢?

“阿狸救救我!”兕子闭着眼睛,挣扎着。

“若不是我知道你和那位是从小长大,有如兄妹的事情,我都要吃醋了。”兕子睁开眼,赫然对上了虞昶嘲弄的眼神。

见着兕子还没彻底醒过来,虞昶趁机吻上了兕子的嘴­唇­,先只是­唇­瓣谨慎的接触,很快的,虞昶就不满足这种蜻蜓点水的解除了,轻轻地咬着妻子娇­嫩­的­唇­瓣,兕子忍不住张嘴叫疼,虞昶趁机长驱直入,舌头轻巧的伸进去。先舔舔她紧闭的牙关,成功的叫兕子发出一声□。两个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唇­舌之间发出微微地啧啧声,有些轻微的水声浅浅响起。

兕子红着脸推开了虞昶,脸颊娇艳如花,虞昶爬上床,钻进兕子的被子里面:“我好容易回来了,你怎么倒是不欢迎我的样子?”虞昶拿着鼻子嗅着妻子的发香,手脚越发的不安稳。

打开了虞昶不安分的爪子,兕子对着虞昶竖着眉毛,满是嫌恶的说:“你身上脏死了,还敢上我的床,出去!”

“我身上刚才都洗­干­净了,衣裳也是刚换好的,不信公主可以检查。“虞昶对着妻子忽然生气表示很无辜,自己也想着陪在妻子和儿子身边,每天和那些别的部门的官员一样按时上下班,但是,他作为工部侍郎,很难一直在长安的衙门里面看那些无聊的公文。皇帝要营建东都,虽然洛阳在隋炀帝的时候已经修剪的迫于规模了,但是这些年下来,宫殿总要修葺一下。还有,皇后的想法真是奇怪得很,她不急于修建什么宫殿,反而是叫钦天监和工部的人把洛阳规划一番。说要把洛阳城变成商贾通衢之地。还有龙门山的造像石刻,一件件的算下来,事情不少。虞昶还悄悄地以权谋私一下下,把洛阳的晋阳长公主的府邸做了些特别的加工。

“我在洛阳整天忙着工程营建,可是我时刻记着娘子的教诲。每天都梳洗,不能给娘子丢脸。不信你检查检查。”虞昶决定对着兕子耍无赖,咻的一声,上衣飞出去了,露出来健壮的胸膛。在工地上风吹日晒的,虞昶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块一块的肌­肉­清晰匀称,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的。

兕子看着虞昶的胸膛,眼神有点挪不开了,虞昶偷眼看着兕子从怒气冲天的母老虎,忽然不做声了,心里大概有个底了。因此动作越发的放肆起来,开始当着兕子的面脱裤子了。

看着虞昶肚子上清晰的腹肌,兕子猛的回过神来,她恼羞成怒的伸脚要踹虞昶下床。“滚出去,你在洛阳做什么我都清楚。那个头牌歌姬是怎么回事?还有,洛阳繁华日盛,那里什么样子的美人没有,你为什么还回来,不滚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虞昶笑呵呵的伸手捞起兕子踢过来的脚丫子,把她的腿架在自己腰上:“公主有问,臣下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来是你为了那些事情生气,大可不必。”

兕子感受着托着自己大腿那只手充满了强硬的力量,还有虞昶的腰,健壮没有赘­肉­,隔着薄薄的丝绸,她大腿内侧的肌肤能感受到虞昶身上传来的力量。仿佛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满是爆发力。尽管心浮气躁,兕子还是勉强维持着公主的架子:“你倒是说啊。”敢跟着我撒谎试试看。

“龙门山上的造像要一些歌舞的场面,我没见识过西方极乐世界的歌舞,去坊间找些灵感有什么?据说那个舞姬的师傅是天竺人,天魔舞跳得很好。”虞昶脸上一本正经的汇报工作,可是手却放肆的解开了兕子的衣裳,在白皙的肌肤上着迷的抚摸着。

兕子早就是把一肚子的不满扔到不知哪里去了,她伸出胳膊搂住了丈夫的脖子,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兕子好像是小猫,蜷曲在虞昶的怀里,享受着夫妻之间的爱抚和各种的亲昵举止,她舒服的眯着眼,头忍不住向后仰着,发出慵懒暧昧的哼哼声,虞昶倒是不急着进入主题,他观察着兕子的表情,在兕子不耐烦的磨蹭自己的时候忽然停住手。

忽然从温柔的爱抚中被拉回来,兕子不满的哼一声,虞昶把兕子压在身下,咬着她的耳垂:“你在新城长公主的府上见着谁了,高兴地差点喝醉了。是不是那个文人雅士做出来些拍马屁的诗给你了!”

不少无耻之徒仗着自己的才学,专门在公主的门下钻营,自己虽然是书香门第出身,无奈实在是没什么文采,绝对写不出来什么叫公主高兴地诗。虞昶的身上冒出来浓郁的酸味,他甚至有点怨恨,为什么皇帝和皇后对着晋阳太好了,简直是言听计从,几乎皇帝和皇后从来没拒绝过兕子的任何要求。虞昶感到不安全了。

“你!那些人都是新城妹妹的宾客,你在吃醋么?”兕子笑的洋洋得意,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她抬腿圈着虞昶的腰,眼神妩媚动人,身体软软的好像是一潭春水:“我反正天天闲着无事做,和新城妹妹一起说话宴饮打发时间正好。反正腓腓长大了,我闲得很呢。”

“那我就给你找点事情做,腓腓一个太孤单。不如我们再生一个孩子!”虞昶说着扯下帐子,掩住了一室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今天又是加量不加价哦!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