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最高的小猴儿坐他们教室最后一排,于是我路过走廊时,总能很顺利地一眼找到他。有意无意地,只要路过,我都会瞟一眼。乖乖,他妈怎么生的,这么帅。每看一眼,我都会在心里感叹一声。
高中是一个蠢蠢欲动万物复苏的季节。男生和女生的目光在空气里互相吸引,碰撞,那些清纯的,像水样的美好。是最单纯的吸引,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如高山之巅的清泉一样纯净。美丽恋爱了,她喜欢一个脸圆圆戴眼镜的男生。他们每天形影不离,回宿舍楼,吃饭,都在一起。周末她也再不来找我了。妈的这娘儿们,重色轻友。我愤愤不平。
有一个上课总是偷看我的男生给我递情书,他把它折成千纸鹤的形状,然后一张脸憋得通红,从我身后匆匆走过去,在路过我的那一瞬间,就像特务接头那样迅速而准确地把情书塞到我手里。尽管表情是那般窘迫,动作却稳、准、狠,没有出一丝差错,像是事先已经排演过数百遍一般。没有练过火眼金睛的人,是不会在那一瞬间看出我俩在干吗的。
然后每天我都能在那条路上远远地看到他,用手指头都能想出来,他那一脸期待的神情。我总以为他要跟我说点什么,因为他每天都等在那里,但是只要我走过去,还没走近,他的脸就又憋成了一个苹果,支支吾吾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跑掉。有好几次我仿佛依稀看见他手里还拿了一个纸条。这可怜的娃娃,他把想说的话写到了纸上,我故意放慢脚步,但他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像初中时的小猴儿一样。
只有一次,他仿佛是终于鼓足了天大的勇气,把我拦在路上,说:“信……信……看了吗?”声音像蚊子哼哼。
我说:“看了。”
他不敢看我,一只脚拨弄地上的石子儿,支支吾吾地说:“那你……你……你吃了吗?”
我又好气又好笑:“吃了。”
然后我就走了。走没几步我回头,看见那孩子抱着头蹲在地上。是呀,多好一机会,让他一句“吃了吗”给毁了。
有时候我和面瓜在天刚破晓的时候约会,地点就在学校教学楼后面的树林里。月亮还未退去,淡淡地挂在天上,周围稀稀疏疏几点星光。
拥抱,那时我们做的最多的就是拥抱。像恋人般拥抱,像亲人般拥抱,像爱人般亲吻,像情人般抚摸。面瓜从头发到脚尖都留下了我魔爪的印迹,同理,我的身体也到处都是他的印迹,我们的身体对对方来说没有秘密。那时我还不知道男人小弟弟的秘密,于是每次我的魔爪往面瓜裤子里一伸就会大呼小叫起来:硬了哦!哈哈!又硬了哦!说,为什么会硬的?
每当这时面瓜就会很郁闷,但他也说不出来,尽管我们看了那么多片子,但都仅限于纸上谈兵,雾里观花,水中看月,男女之间,我们也就认为和片子上一样,*了互相看看,摸摸,蹭蹭,也就搞定了。还需要什么呢?有一个人可以毫不在乎地和你坦诚相见,已经很幸福了。而且,他还从家里偷了他妈的一个戒指给我,虽然样子普通,却很漂亮。
面瓜说:“小容,我爱你,一辈子。”
面瓜说:“小容,毕业后,我一定会娶你。”
面瓜说:“我们还会生很多孩子……”
我打断他,说:“猪头!党教育我们只能生一个的。”
面瓜说:“生一个就生一个。哎,你知道生孩子是怎么生的吗?”
我说:“不知道。要不你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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