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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前夫夜敲门 > 第100章 赌一次

第100章 赌一次

她红了脸儿,垂首­唇­角忍不住扬起。

果然对她来说,无论沈廷焯是否爱她,她对他的爱都无法停止。

“嫣然,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相信沈廷焯。”

“我相信他。”

嫣然­干­脆利落得回答,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沈廷焯是否会害她。即使他不再爱她,她依然相信他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愿意无条件服从他任何安排。

“相信他爱你!”

他一字一顿的强调,有力得大手扶住嫣然细弱的肩膀,低沉得道“相信他在保护你,爱护你。我从男人的角度向你保证,一个从你十岁起就爱上你的男人,若非你变得他无法接近,他会永远爱你。”

项北山拍拍嫣然的小脸儿,端着茶起身上楼。

客厅里只剩下嫣然了,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又觉得口渴似的端起喝了一口。茶水冷冰冰的钻进心里,嫣然顿时打个寒战,听到有人怒气冲冲的说“顾嫣然!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冷茶不能喝,你脑子里灌水了吗?”唔!凶巴巴的!嫣然不高兴的皱巴起眉端,放下茶杯倏忽起身,让她相信他吗?那就暂且,相信吧!

所以,要乖乖听话,伊岁寒和项北山他们要她做什么,她就去做。哼,这些人在楼上的时候肯定捉摸了整晚如何对付她,就因为她要放弃阻截的白家生意把钱全部投资到新项目里。

相信沈廷焯,所以她乖乖得等在这里吗?想着许多事情,可几天来嫣然却是第一次松了口气,并不觉得那样负担。

原来,选择相信他,可以这样幸福开心。顾嫣然,你的脾气呢,都被他这样折磨的丝毫不存了吧?

嫣然翻个身,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陷入到黑暗中……

门外有人好似听到她睡了,又好似听到她在笑着,清净的面孔渐渐冷却,他是准备抓住机会,可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错了。但是,他绝不再让他伤害到她,无论为何,无论为何!

有时候,老天也会玩儿一把黑­色­幽默。

就在嫣然美滋滋的选择把自己无限制的沉溺在沈廷焯爱她的蜜罐里的次日,S市各大报纸头版头条的新闻均是“白氏三小姐婚嫁神秘男子”,附上的照片正是嫣然熟悉不过的高大男人背影,单手温柔得环着白晓冉的纤细腰身进入白氏墨客庄园。

吴妙可小心翼翼得看着嫣然扔开摊在桌面上的报纸,把双手Сhā进银丝边框的眼镜里,觉得会有晶莹得泪珠泉水般汩汩的从她白皙温润的指尖流淌出。过了许久,场景却没有改变,仿佛因此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窒息的­干­燥。

“嫣然姐。”

她哑着嗓子试探­性­得唤她的名字,手指慢慢的蜷曲在手心里。

“没什么,你继续。”

嫣然松开双手微微一笑,将报纸随手揉进垃圾桶里。

“是这样,我们给海盛的那批货被海关拦下了,我查过,是,是上面亲自下的命令。”

上面?嫣然眉端微拢,这样的话何其熟悉?当年爸爸的事情不就是一句上面下的命令就莫名其妙的结案吗?这次白氏是要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她?那倒真是有趣了!

“这批货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量大价高,延期交货的费率高达千分之六,如果加上逾期违约金,这单生意仅赔付就比利润高出整整一倍,再加上各项公关和业务费用,损失预计在六千万左右。”

顾氏整个公司用于运营的资金不过一亿两千万,一单生意就赔进去一半,顾氏绝对无法承受。白氏这是想把顾氏往死里整啊!

“我调查过海盛集团,也分析了合同,都在合理范围内。虽然这次的量很大,但不能因此断定是海盛设套。何况海盛和我们合作有两年了,合同和执行向来都是如此,他们也没有提出过特别的条件……”

“白氏没必要设套,只不过,我们这批货入关前必然有人泄露了消息!”

嫣然摇摇手指,她了解白氏的手段,就是不计后果的直接下手。因为白氏不需要考虑后果,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向来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是,我也在想,末端没问题,肯定是我们自己内部的问题。白氏能下手这么快,除非内部有人通风报信,否则就必须拦下顾氏所有的货。可是我们其他单子都在顺利进行。可是,明天就是交货期,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昨天下午得到消息就去了海关局,当然有白家在上面,连公关都做不到。吴妙可倒希望,嫣然能找伊岁寒帮帮忙,否则这批货赔进去,只怕顾氏就会被白氏渐渐拖垮,现在顾氏已经处在飘摇中了!

可嫣然满脑子想的却只有项北山和伊岁寒的话,不要正面和白氏交锋。她用笔端敲敲桌面,低沉着得问“如果立即割­肉­,损失多少?”

“割­肉­?不行,顾总,我们和海盛是长期合作的关系,现在割­肉­还要赔付单方解除协议的违约金,远远超出六千万!”

真的是,她居然忘记和海盛还有长期合作协议,单方面解除合同的赔付款就相当高,若是再有合同违约金,顾氏可以­干­脆宣布破产了!她敲击着桌面,吴妙可却是满脸焦急,她有办法。

顾氏刚刚成立时嫣然就意识到白氏对顾氏的威胁,所以开始收罗白氏一些末端的生意,其中电子这块就是白氏早些年忽略而被顾氏掌控到手的,如今电子产业发展迅速,那块­肉­就越长越大,白氏想回头已经晚了,如果控制住这块做成一笔大单,就可以给白氏狠狠一击,弥补损失的同时也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但最近嫣然的行事风格有些特别,她开始故意放手针对白氏的生意,所以其实这次海盛的事情,也怪嫣然给了白氏可乘之机,让他们变得异常嚣张。

割­肉­不行,就只能找海盛谈判。

“这样,妙可你亲自和百盛谈谈,我们可以给他们别的货,把赔付降到最低。”

不正面交锋,就只有规避风险,承受损失。

“顾总!”

吴妙可惊讶的瞪大眼睛,手指紧张的捏着,大声强调“这样的话,就算海盛集团不追究我们的责任,也会失去许多小客户,暂时的损失降到最低也要达到四千万,而丢失客户造成的长期损失将不可估量!”

顾氏不是老牌企业,任何客户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保大吃小的事情顾氏做不起!

“我知道。”

她说的道理,她何尝不知,但,但……她选择了相信沈廷焯,相信伊岁寒和项北山,按照他们的指示行动。可是现在的时候是,如果她继续忍让下去,就会把顾氏拖入万劫不复的泥潭里,让顾氏败在她手中!

“好了妙可,去准备和海盛谈判,坦诚的谈判。尽量拖延,能拖多久拖多久。”

为什么!顾嫣然从来都不是胆小的女人,这次,为什么要忍让白氏的无理取闹,他们不是无计可施啊!吴妙可不可思议得望着嫣然,她肯定是因为沈廷焯,从开始收缩针对白氏的业务开始就是为了沈廷焯!她怎么能这么糊涂!

“嫣然姐,他都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为什么还要忍让!”

嫣然眉心渐渐拧起来,她为什么要忍让,她也不愿意!顾氏是她的,是爸爸的,是她为了完成父亲心愿辛苦拼搏了两年才做起来的公司,顾氏对她的重要­性­,简直和小宝一样!让她抛弃小宝,可能吗?

但,她选择了相信他。他不会逼死顾氏。

“妙可,按照我说的去做。其余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

她平复下心情,冷静的道,接着吩咐“暂时不要和下面的贸易商谈判,尽量去拖住海盛就可以。”

“他们肯定已经有消息了。”

吴妙可无力得回答,这件事几乎办不到。

“妙可,我相信你。”

她需要点时间,哪怕只是一天。

“然然,我希望有事你也可以告诉我。”

见她神情恍惚的,陆彦之把车缓缓停在伊岁寒的别墅门前语重心长的道。他面­色­如常,但嫣然能感觉得出来他浑身散发出的强烈疲惫,这是陆彦之从来没有过的。

“不,彦之,我准备告诉你的。”

嫣然摇了摇头,她想陆彦之肯定误会她了。

“好。”

陆彦之含笑着点头看向她,愉悦的表情又似拨云散雾般在­阴­霭的秋雨之夜为她撑开片明亮的星光。嫣然放心的垂眸笑笑,是那种不自觉的就从心底散发出的笑容。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撅着嘴­唇­,有些苦恼的小模样。

“那就不如如实说出来。”

他好整以暇,斜倚在方向盘上等待着。

“是。”嫣然赞同的点点头,将匡晓楠见她,告诉她的话如实说出,又讲了心里想的那些顾虑。

“这件事,我恐怕想的比你更多。”

陆彦之坐直了看着嫣然,似乎是整理了下思绪才道“从见到那张请帖开始我就在想,他到底要说什么。明明是给我的请帖,为什么要找人特地交给你。所以我立刻去查了埃罗的身份,得到一个比较惊喜的回答,他毕业于,美国海军大学。”

“美国海军大学?”

那堪称是世界上最好的海军学院,最重要的是沈廷焯几乎拥有同样的身份,他曾在美国陆军军官学院作为交流生参加培训。嫣然相信,在某个特殊的时间点,埃罗和沈廷焯必然有某种缘分。

“更加惊喜的消息是,埃罗的教父,叫柯里昂。”

柯里昂,意大利黑手党教父?那么埃罗的身份确实……天,她居然惹了那个男人?嫣然好笑的拧着眉头,她好像惹了大人物啊!

“综上所述。”陆彦之缓缓叹息着揉揉嫣然的发顶,轻笑道“我们暂时什么都不能做。距离婚礼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嫣然,我们可以再等等,通过你今天的消息我几乎可以推断出在这两个月中,白家必然有其他作为。恐怕是……有人把他们逼到了必须出手的地步。”他挑起眉端望着嫣然。

嫣然也只好点点头,信息量越大,想要推断出结论就越难。正如陆彦之所说,除了等,她无法做任何事情。

“彦之,我还是想谢谢你。”

对他的感谢,不是语言能够表达。

“如果是为了查那批货的事情,我接受,其他的,”陆彦之略作停顿,认真的注目着她黑白分明纯粹的眼睛,手指从她的头顶缓缓滑到她的下颌抚摸着,“然然,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他从未表达过对她的感情,嫣然就装作不知得逃避着,她本以为会­干­脆的拒绝他,可是真到他说出来的时候,她却是如鲠在喉,只有默默的望着他,眼眶里不知何时升起了迷蒙。

有人在车后鸣笛,嫣然醒悟般得从后视镜看过去,伊岁寒正满脸不耐烦的支撑在车窗上邪笑着,嫣然看到他的时候,他朝着后视镜邪肆的眨巴下眼睛,嘴­唇­坏笑着蠕动着。嫣然微红了脸儿,陆彦之便笑着把车开进院子里。

“小然然,你们这是演的哪出?诉衷肠还是惊梦呐?”

伊岁寒支撑在车门上看着嫣然下来,满脸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样。

“伊岁寒,你这唱的又是哪出啊?”

嫣然瞥到他们后面伊岁寒车里默默走下的郁离,她脸上挂着泪痕,穿的是纯黑­色­的连衣裙,更衬托着娇小的身段不盈一握得可怜。雨不知何时停下的,空气中却飘散着浓重的湿冷气息,她起来孤独的如同遗世独立的人儿。嫣然玩笑的神情顿时收敛几分,肩上多了件外套的同时,陆彦之的手温熨上她的肩头。

“回去说话吧,冷的要死。”

伊岁寒自是没什么兴致了,陆彦之出来解围,就迎着嫣然打个响指,跟在郁离身后进门了。

“我们是不是先别进去?”

嫣然在门口迟疑着,她总觉得郁离大约想和伊岁寒单独呆着。

“没必要特别在意,你应该去安慰郁离,今天是她父亲的忌日。我几乎忘了这件事,若非给伊岁寒电话打不进去。”

陆彦之似乎有意要走,嫣然又想起自己给伊岁寒打电话也没通,原来竟是陪着郁离去给她父亲祭奠,她是该陪陪郁离。想着两个人到了门口,陆彦之把她送进去,就主动从她肩上取下自己的外套。

“去吧,消息明天下午我会给你。”他瞥了眼伊岁寒,低声道“然然,我们的意见不太一致,我希望你无论何时都从保护自己的角度考虑事情。因为我想,沈廷焯做出决定前一定是以你的安全为前提,你明白吗?”

“我明白。”

嫣然咬住下­唇­,手不自觉的握住陆彦之的胳膊抬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彦之,他们没有让我放弃白氏的生意,是我自己做错的事情。你们兄弟是最好的,不要因为我不好,否则我就算好好得活着,也会愧疚终生。”

她收住脚跟抬起漆黑的眸子真诚的望着陆彦之,无论爱与不爱,她都希望他们兄弟好好地。

“你放心。”

陆彦之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像是故意契合伊岁寒诉衷肠的玩笑,揉乱了嫣然的头发钻进车里,嘟嘟告别她下山。

夜晚的冷气更重了,嫣然在门口打个哆嗦,管家就忙过来关上门。客厅里只开了盏吊灯,昏黄金­色­的光芒照­射­着鎏金边的家具,那些中世纪风格的玩意儿在漆黑的夜里仿佛垂垂老矣之人的叹息,散发着悠长深远的气息。

伊岁寒刚刚从楼上下来,面­色­­阴­霭的路过嫣然,像是没看到她般的冲进厨房。几秒钟后,厨房里响起东西摔碎的声音,她忙扔下手提包冲进去,伊岁寒满手是血的握着几片零碎的玻璃片,她慌忙喊着管家佣人,空荡荡的客厅里都是她的回音。

“伊岁寒,你疯了是不是,拿杯子出什么气!”

“滚!老子用不着你管!”

伊岁寒啪的把玻璃碎片扔在地上,血水顺着手指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竟成了一滩。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巴不得你快点死,你死了,郁离就能和她爱的人双宿双飞!”

也不知是不是积压了太多,嫣然竟失控的大吼出声。

伊岁寒豁然抬起骇人的通红眸子紧盯嫣然,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过分,忍不住害怕得向后退到门边,狠狠咽了口唾沫让自己稳定下来可以继续直视伊岁寒的愤怒。

“你这样折磨自己有意思吗?”

她带着轻柔的颤抖关怀的询问,伊岁寒并不回答,但眸中的怒­色­已经渐渐低沉下去,嫣然便知他是听进去了,稳住心神道“若是真的爱她,你愿意看着她继续痛苦下去吗?倒不如放手让她走。也许她离开了,就知道你有多爱她。”

“离开?”伊岁寒眸光一紧,冷嘲着道“顾嫣然,我不会那么傻!”

“不是傻,而是给彼此喘息的机会,你不累吗?”

“累,我心甘情愿!我没沈廷焯那么大方,把自己的女人随随便便许给别人。”

伊岁寒错开嫣然冲出厨房,嫣然心下却是一愣,顾不得脚下凌乱的玻璃碎片追上去在门口拦住即将离开的伊岁寒。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让给别人?让给谁?”

她仰起头盯着伊岁寒,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略显苍白的小脸儿陌生而惶恐。伊岁寒眉端一拧不耐烦开口“你以为陆彦之凭什么时时刻刻都出现在你身边?”

凭什么,凭什么,她没有想过啊!她一直以为他们的选择都是因为自己,沈廷烨总是说作为兄长不能为弟弟报仇他会愧疚终生,陆彦之也只是默默的守护着她,只有在最近的时候才偶尔说些暧昧的话,怎么就又和沈廷焯有关系了呢?

“就算是那样,也要彦之愿意啊!”

难道她就必须在沈廷焯的安排下才能正常的生活吗,怪了,她就那么不招人喜欢?

“废话他愿意,他他妈的早就愿意!”伊岁寒失控的怒吼一声“顾嫣然,动动脑子,沈廷焯想要亲自守住的女人,其他人能有机会吗?”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东西想要就捧在手心里不想要就像现在这样把她抛弃吗!

“伊岁寒你以为全世界人都和你一样霸道,你喜欢就要得到,不喜欢就不允许别人喜欢!”

“哈!”伊岁寒不可思议的冷笑一声带血的手指紧紧握住嫣然细弱的肩,她被他捏的生疼,咬着牙根恨恨的瞪过去,伊岁寒却像是看白痴似的看着她满脸嘲笑,一字一顿的说“顾嫣然,想想吧,从小到大,你身边多少保护过你的人,别他妈以为男人都是犯贱,他那是爱你爱的狠了!”

伊岁寒嚼着牙根站稳,别开脸沉沉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点知道,也不会有今天。”

他抓起门口的外套冲出门,寒风夹着雨点吹打在嫣然脸上,她骤然清醒,忙喊着管家“快,快去把少爷追回来!”

“可是顾小姐,我们从来不敢。”

管家小心翼翼得回答,少爷发脾气,谁敢阻拦就是死路一条啊!

“就说是我的命令!他的手受了重伤,这种天气出去飙车出危险你们担待得起吗,去去去,全部都去找人!”

这些人都是傻子吗?伊岁寒刚刚受了重伤,雨天路滑出去开车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事,她实在不能再承受身边重要的人出事了。

“是是。”

管家忙带着人走了。

嫣然心烦意乱的揉着额头转身回到客厅,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偌大的客厅冷冷清清,寒意就像是从心底升起来,她起身上楼,抬头却看到二楼雕花的栏杆后站着的消瘦身影,她立在栏杆后,漆黑大大眼睛空洞茫然得望着门的方向。嫣然心底暗叹着,既然彼此都在意到这样的程度,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呢?

她取了条珊瑚绒毯子悄然披在郁离背后,陪着她站在栏杆边。

伊岁寒这栋别墅应该是旧房子,外观和内里都和清水湾的别墅很像。但里面的摆设和陈列更具复古气息,像是足有几百年的老房子,各­色­的琉璃灯,古旧的巨大油画,斑驳漆面的桌椅和家具,几间房间风格也不算协调,上次他们开会用的房间几乎就是个堆着巴洛克风格软椅的屋子,而她用的客房却完全是灰­色­调的欧式现代风格,有经过几次修缮改良的旧房子特有的凌乱。

所以她曾经猜测这是伊家的老房子。

“嫣然姐,已经过去好久了。”

郁离突然带着哭腔的说,握着栏杆的手颤抖起来。

嫣然心底暗叹一声,拿出手机想拨给伊岁寒看看他是不是发脾气,这样的天气出去发飙谁会不担心?

“别!”郁离却伸出手捂住她的电话,见嫣然愣住,她逃避似的转身冲向自己的卧室。嫣然忙跟上,郁离没有锁门的意思,只是有些呆滞得坐在床边拼命的啃着手指。

嫣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后不久伊岁寒来的时候,她就见她坐在床边啃手指。心理学家说这是严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联系她几次想离开伊岁寒最终都没有,嫣然便明白,伊岁寒对她来说是个心理上的依靠。

“离儿,担心为什么不说出来?”嫣然坐在她身边,不经意的把她啃得指甲都秃掉的手握在手中,语重心长的叹息道“难道,你也要像我这样,到再也不能的时候才后悔没有好好爱他吗?”

“我和嫣然姐不一样。”

郁离淡漠得道,但嫣然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郁离把自己的心守着很紧,嫣然是不像菲凡那样热情,想去打开谁的心。

可此刻,她像是被伊岁寒那些她并不能完全听得懂的话感染般,只希望面前的两个人不要再彼此折磨。

“但是为什么今晚你又那么紧张?你听到了,他说他爱你,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伊岁寒没这么认真过吧?”

嫣然的话似乎起了些作用,郁离抬起的目光里有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她才要继续说下去,突然门被打开,管家半身湿透的站在她面前急促喘息着“少,少爷,出事了。在医院,陆家的医院!”

“不……不……”郁离被嫣然握住的手倏忽抽出去,她惶恐的喊着不看向嫣然,触到她的眼睛,嫣然才从茫然的脑子里抽出些思绪,强迫自己冷静的吩咐管家“准备车,送我们去医院!”

她们到达医院后将近一个小时陆彦之才赶来。嫣然抱着郁离的两只手给她安慰不敢松手,只好用眼神示意陆彦之坐下。

“怎么回事?”

“晚上去高速公路飙车,超速时候被一辆货车甩出去。”嫣然压低声音道“幸好是撞在护栏上,掉下去可就是万丈深渊!”

那条高速公路侧面就是紧靠着悬崖的海边,嫣然又想起那部小说里男主人公最后是掉下江水,腿被卡在车里死的。她难以想象如果当时没有护栏,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嫣然姐……”

郁离恐惧的望着她,嫣然之前没有告诉她真实情况。她听管家和交警说完本是准备告诉她,却见她坐在椅子上把一双拇指都咬出血,情急之下就不敢再说,握住她的手给她点安全感。

“离儿,伊岁寒若是没事,你们就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虽然现在十万担心伊岁寒,但若能借此机会让他们复合就算是因祸得福。毕竟刚刚送来医院给他做检查的医生已经说过除了内脏出血外多数是体外伤不会伤及­性­命,因为伊岁寒的自救措施很到位。

郁离沉默了许久,也只是默默垂着头并不回答。

陆彦之轻轻碰了下嫣然的胳膊,示意她不必再劝解下去,嫣然想想郁离的­性­格冷漠,或者是心甘了却不愿意说出来,也便赞同了陆彦之,急救室外又安静下来。

此刻早已是半夜,急救室外的星空早已升起点点繁星,嫣然抬起头望过去,曾经有许多个日夜她就是这样望着窗外的星星等待那扇门重新开启。他习惯于半夜走开,然后早晨再回来,她一直以为他是半夜去向紫晴那儿,所以就沉浸在痛苦的期盼中等待着他的归来,那时候她喜欢把自己紧紧缩在角落里,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吧。

倒是两年之后,他没有陪伴在她身边,她渐渐学会了自立。

可是,伊岁寒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她身边有许多保护她的人吗,她依稀还记得顾韬光出事的时候她那些无助的日子,有许多次,她只要出危险,沈廷焯就会出现。在歌厅,后来她去他家里做钟点工,还有,如果算上下班后遇到匡晓楠的话……难道,慕轩哥和沈廷焯有关系?

她的余光扫到伊岁寒盯着手机专注的目光,像是察觉到她的注意手机迅速恢复主屏的瞬间,嫣然眸光一闪,慌忙别开了。

怎么会是,她的照片,而且是一张很奇怪的照片,嫣然几乎都想不起那身土里土气的运动服究竟是中学还是高中时期的。

“别人发给我的。”

陆彦之像是觉察到他的秘密被嫣然发现,耸耸肩解释道。

“谁?”

沈廷焯?不,她敢肯定那会儿她不认识他,而且他应该在部队。

“不是。”

果然被否定了。

“不能告诉我嘛?”

嫣然仰起头,轻柔撒娇的语气下脸上却是严肃困惑的表情。她有种突然变成白痴的感觉。

“不能。”

陆彦之神秘的扬起抹笑容,故意在嫣然面前打开主屏幕看了眼里面的照片,恢复了严肃的低沉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话音方落,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看到陆彦之便匆匆过来解释“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后遗症还得继续检查,暂时­性­命无忧,今天晚上会比较难过,明天醒来就好许多。晚上需要个人随时陪侍,您看……”

“我去吧。”

郁离从嫣然身边站起来,她单薄得身影在青白的灯光下有些虚幻无力,连医生的目光里都充满了质疑,他转过脸看向陆彦之,建议道“还是需要­精­力充沛的人,毕竟是病人最虚弱的八小时。”

“我没问题。”郁离到底是听到了,殷切期望得看向嫣然,像是希望她给陆彦之说说情。

“让她去吧,离儿在比我们任何人都有用,嗯?”

嫣然自是不会拒绝郁离这么主动,忙拉住陆彦之的胳膊求情。

“多拍个护士过去,让她去吧。”

陆彦之肯定不会拒绝嫣然的要求,安排好,先去医生那里听具体的消息。嫣然把郁离送进伊岁寒的病房,又亲自看过她,就同护士一起出来。恰巧陆彦之也刚关上医生办公室的门,他上前低头观察着她有些憔悴的小脸儿,体贴的温声道“我还得去办点事儿,你到我办公室休息怎么样?明天早晨我来接你。”

“我没什么,你快去忙。”

嫣然推推他的胳膊,他明天下午三点前就要给自己答案,此刻肯定忙的要命。她真不该把他也叫过来,这些事情自己处理不就行了吗?好像依靠惯了他似的。

“不行,我得看着你乖乖休息。”

陆彦之淡淡的一句话,嫣然却又是浮想联翩得想到伊岁寒对她说的告诫。她跟着陆彦之到了六层他的办公室,从办公室侧门进去,就是间足够大而且看起来很舒服­干­净的休息室,陆彦之打开左侧的门告诉她“这儿是浴室,不过只有一块全新的浴巾,你勉强用着,明天早晨我来的时候,让那边的管家给你准备换洗的衣服。”

“没必要这么麻烦!”

他的体贴让嫣然好生愧疚,已经让他为了她担风险得奔波,怎么好再让他­操­心这些琐碎的小事。

“不是说好了让我照顾你吗?”陆彦之抬起手任­性­的揉乱了嫣然的短发,俯身到她面前极尽的距离,嫣然还没来得及躲避,眼皮上微微一热,已经被陆彦之蜻蜓点水的占了个小便宜。他果然也是那么认为,乐滋滋的直起身将双手Сhā在兜内笑道“好好睡吧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

“好吧。”嫣然忙说,她很怕陆彦之又来吻她的眼睛,那感觉怪异极了。

“晚安。”

他俯身绅士的施礼,转身关门离开。

夜­色­里,陆彦之的表情沉得几乎埋藏在漆黑中,他一步步的走着,空荡的走廊里响着他脚步沉重的回音。不是感觉不到那一刻她的抗拒,像是在他心口扎了根针般得刺痛,他想起一首歌里的歌词,爱一个人,好难。

整夜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的想伊岁寒和陆彦之,沈廷焯和沈廷烨,甚至她身边所有人都被她念过一次,次日醒来,就是顶着两只熊猫眼在陆彦之不厌其烦的唠叨中进入公司,电梯打开,一张帅的有点过头的脸差点迎面撞上。

“崔浩宇?”

她挑起眉端,稀客啊稀客。

“有直呼哥哥名字的妹妹吗?”

崔浩宇的心情看起来臭到极致,拧着好看­干­净的俊脸甩给嫣然一记冷眼,不经意的瞥了眼助理办公室,双手交叉合在胸前直接挡了嫣然的路问“你的助理呢?请假了还是被辞退了?”

“我的助理啊……”嫣然拖着长长的声调绕过崔浩宇看向落地窗内的办公室,妙可难道知道崔浩宇要来所以躲了吗?这个时间往常她已经到了,嫣然低头看表的同时,电梯门再次打开,吴妙可灵活的身影从里面钻出来。

“对不起顾总,今天,堵车!”她朝着外面指了指。

“我也被堵了。”

嫣然耸耸肩,他们公司楼下今天可谓是一条龙,不知哪位霸道的爷直接把一辆跑车停在马路侧面的自行车道上,自行车绕行机动车道,机动车堵得没办法走,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被堵车。

等等,跑车……

“崔浩宇,那辆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跑车不会是你的吧?”

貌似崔浩宇最近新买了辆车,大约三天前他还打电话给嫣然显摆,大约五天前崔老爷子从韩国打来电话语重心长得把崔浩宇托付给嫣然,让她告诉他不要再在国内乱来否则崔家的产业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我有事,办完就走!”

崔浩宇却毫不理会,目光直接甩到吴妙可身上像是一颗钉子钉在上面。吴妙可却是没有丝毫感应似的礼貌的对他微微颔首,算作是打招呼,对嫣然说“顾总,我先去忙了。”

“等等!”

说话的当然不是嫣然而是崔浩宇,他大步挡住吴妙可的路,冷笑着道“吴小姐,我们谈谈?”

“我只是个小助理,不配和崔先生谈话。”妙可的表情僵硬得简直死板,她漠然甩下这句话就要走,却到底不是崔浩宇一个大男人的对手,路被挡住不说,整个人几乎被他直接逼到墙角。

眼见情况失控,嫣然正想帮忙,崔浩宇却是大手一伸挡住了吴妙可面前那堵墙,显然,他不希望嫣然过去。嫣然迟疑的片刻,他俯身似是要强吻吴妙可般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再离开时,吴妙可的面­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她死死咬着下­唇­,倔强的模样与嫣然甚至有几分相似,眼眶像是都有些泛红了。

“晚上八点钟,现在不行。”

即使如此吴妙可表现的仍然冷静。嫣然心中虽然无数困惑,可也觉得自己站在这儿有点碍事,吴妙可能处理好她的事情。

“好。”

崔浩宇哑着嗓子离开她转而看向嫣然,凶巴巴的眼神惊得她顿时­精­神一震,话说,她得罪崔浩宇了?

“这件事你要告诉老爷子?”他凝眸,双手交叉合在胸前,俊脸上笑容­奸­诈狡猾。嫣然顿时意识到,她给老爷子汇报的事情恐怕崔浩宇早就知道。

“我看,就不必了……”嫣然讪笑着抓紧包包,那个跟老爷子汇报的事情,她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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