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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躲壮丁(3)

一个残缺得只有孤儿寡母的家,现在又有了新气象。现在是年轻的刘鸿仪和聂氏小两口成为这个家的主­干­,由他们上奉老母亲,下携小弟弟,开始了由刘德山传下来的刘家这一支的新一代的生活。

聂家妹崽是个既孝顺又勤快的媳­妇­。夫家虽然不宽裕,生活上紧巴巴的,但她见婆婆如此善待自己,已是非常感动,心里想着,只有与婆婆和丈夫一起,尽力把这个家搞好。新婚的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聂氏没惊动还在熟睡的丈夫,轻轻地起了床。她是要担当起这个家主­妇­的责任,一早起来为全家做早餐。

当她走到灶屋里时,却见婆婆已经在灶台上忙活一阵子了。婆婆见新媳­妇­来了,反倒埋怨她:“啊呀,妹崽啊,你怎么就起来了?昨天这一天肯定累了,要多歇会儿,当心不要累坏了身体啊。”

“娘,哪能呢。我在家也不睡懒觉的,每天都随我娘一早起来做事。”农户人家的女儿都是这样,从小就做惯了事。谭五姑小时候在娘家也是这样的,所以嫁了显绍后,能很快地撑起一个家的家务来。现在好了,媳­妇­也和自己年轻时一样,那以后让她­操­持这个家,就不愁了。

“妹崽啊,你还没过门之前,我就对鸿仪讲了,我现在还不老,还做得事,我也还想多做点事。你啊,以后就悠着点做,不要太累过头了。一是要把身体养好,早点让我抱上孙子。二是平日里我和鸿仪到田土里做事,你就在家照顾家里的事就行了,另外多注意关照鸿仪的饮食起居,注意他的身体,不要让他做事太累过了。”谭五姑一边和媳­妇­做着灶屋里的事,一边就把自己与媳­妇­的分工明确了。

其实,成亲之前聂氏就听鸿仪讲过了,娘每天都跟他一起下田土里做农活。她也就想好了,自己过门后,就不要婆婆外出做田土里的事了,自己和丈夫小两口主外,让婆婆守着家里­操­持着家务就行了。听婆婆这一讲,她就急了:“娘,不行的。我不能呆在家里,让你老去田土里,我不能做这样不孝的事。”

“妹崽啊,我这样安排就是要让你尽孝啊。老话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想尽孝,首先就得为我生个孙子出来。呵呵。”治家兴家,以人为大,这是谭五姑从娘家起就深为感知的。自己娘家大屋场能有今天的兴旺,首先就是兴在人丁上。

“娘。”聂氏被婆婆讲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只管往灶膛里添柴火。

两婆媳唠着唠着,就把这个家一天的吃食都招呼出来了。一天的米饭煮到八成熟,捞出来放在了一个木饭盆里,留着中午蒸熟了作晌午餐。早餐用米汤煮红薯­干­也都煮软煮烂了,配上一碟霉豆子、一碗酸萝卜,就可以尽着吃一顿饱了。大锅里猪潲也同时煮了出来,足足有三小担。每一顿只要用小潲桶挖出一担来,就可以把栏里两头猪喂饱了。还可以余下一些,掺和着糠头碎米,用来喂那群­鸡­鸭。

“妹崽,时辰差不多了,你去招呼鸿仪起床吧。等下打过早伙,你还是跟鸿仪到大伯二伯家走走,也谢谢他们这些天的帮忙了。”婆婆接过儿媳­妇­手上的锅铲,催她出了灶屋。见儿媳­妇­进了里屋,婆婆就在灶屋门口对着睡在外间的小儿子喊开了:“俊余,俊余起床了,吃早饭了。”

听到小儿子在被窝里应了一声,做娘的就又问道:“俊余,你们这一个学期只有几天了吧?”

“哦,是的。”小儿子还懒在被窝里没起来,不情愿地应着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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