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以后再说。”司科特深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玻利先生,想洗脱罪名就得跟我们合作。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告诉我,你的那段有水平有涵养的话是谁教的?”
玻利眉头紧锁,冷汗涔涔,但始终不予回答。
“刚才我看到镇上最有学问的人来过一趟。”司科特这句话仿佛电了玻利一下,“那位弹间雪小姐为什么要到你家来,她又说了些什么?”
“她……她只是叫我别跟你们讲……”
“你还真听话啊?”沙祖冷笑着问,“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给她抓住了?由此封住你的口?”
“这……我,我能有什么把柄?我……”
“玻利先生,”司科特和气地问:“镇上除了你家外,还有别人家也养蛇吗?比如说……中华料理店,他们是否需要蛇肉和蛇胆做菜?”
“这我不清楚,”玻利嗫嚅着,“其实我以前也曾向中华料理店推销过我的蛇,可老板娘不要,还把我骂了一顿。她的店里虽然连蝎子和豆虫都敢吃,但却没见卖过一盘与蛇有关的菜。”
沙祖缓和了一下语气:“也许那老板娘有怪癖,讨厌蛇?还是她天生有骂人的嗜好?”
马修斯也试着说:“这会不会跟中国传统文化有关?中国人对龙、鹤、蛇、龟、狐狸这些动物都是很敬重的,认为它们有灵性,寿命很长很长,得罪了它们会遭到天遣,也就是上帝的惩罚。”
司科特对玻利意味深长地说:“无论你隐瞒了什么都无所谓,所有的事必然会进行到结果。希望到时候你敢坦然面对。”他回头对沙祖说:“我想去找弹间雪谈谈。”
“她现在应该在学校上课了。”马修斯看了看表。
车在校门口停下。
司科特走出车,昂头看着破旧的校舍。它是镇上唯一跟二十年前相同的地方,而自己总被惩罚站在这里,忍受着教师们的冷嘲热讽和同龄孩子们无情与尖刻的讥笑。
沙祖担心他又会触景生情,忙说:“镇长先生,我们该往哪里走?”
司科特轻轻地说:“跟我走吧,这里每一条路我都记得。”他将双手驻进衣袋里,慢悠悠地走在林荫路上,沙祖和马修斯一前一后心事重重地跟着。
“她教授什么课?”
“中文课。”马修斯回答道。
“那应该是文科办公室。”司科特向右面的一间宽敞的房屋望了望,“不必打扰她上课,我们在这里等她回来就行。”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位俏丽而又柔弱的年轻女教师夹着备课本走进来。她见到镇长的马脸与两张陌生的面孔,手中的书竟差点没拿稳。司科特敏锐犀利的目光已经迅速捕捉到这个细致入微的动作,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弹间雪小姐?”
弹间雪把书本往桌上一放,说:“是。……是我。”
司科特一伸手点点椅子:“坐。”
弹间雪摇摇头,声音跟本人一样弱质纤纤:“我犯了什么罪吗?”
“也许吧。”司科特双手交叉,“今天中午你到玻利家去做什么呢?”
“我?”弹间雪咬着下唇,半晌才说:“难道不可以去别人家吗?”
“那当然可以。不过你为什么看见我们的时候要跑呢?据我所知,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早,就是回你自己家里吃饭,路程也不远,时间应该很充裕。”
“我……”
“可以先撇开作为教师的职业道德不谈,单说你本身也不是适合撒谎的人。”司科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实话吧。你的眼睛里隐藏着整件事情的真相。你什么都知道,对吧?”
“别再说了!”弹间雪心慌意乱,捂住胸口,一只手按在桌角,“这件事不是我干的。……就算我知道过程,作不作证也是我个人的权利,你们不可以强人所难。”
司科特“嚯”地站起来,把沙祖、马修斯和弹间雪全都吓了一跳。沙祖以为他不动手也要动怒,谁知司科特却说:“我不喜欢纠缠不清,我们走。”
他不理会沙祖和马修斯是否能跟上,大踏步离开办公室。
沙祖刚要喊司科特,弹间雪却抢先喊出:“先生,请等一等!”
司科特回过头,冷冷地说:“你是不会告诉我真相的,我也同样不会听你的忠告。”
“先生……我的确不能把事实告诉你,而且也请你保密,别让其他人知道我了解真相。”弹间雪顿了顿,继续说:“总之,我希望你们不要调查这案子了,不是我低估了你们的能力……我向你保证,它是你无法想象的,就算你调查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也毫无用处,因为这不是你们能办到的……”
司科持莞尔一笑,说:“我在十四年的政治生涯中曾接触过几十宗最高机密的案件。我完全听得懂你是什么意思。孩子你很善良,我知道你也无能为力。那我也给你一句忠告:在我们来调查案件的同时,你多了一份难得的机会,请你把握好它,逃离这个镇子吧,越远越好。”
弹间雪凄苦地笑了笑,低下头说:“可能我还会逃回来的。”她转身离开了。沙祖和马修斯听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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