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已有两天了,可钟豪却仍时时刻刻在想着那位姑娘。
“你记得当晚客席上坐在楚先生身边的女孩吗?她就是楚先生的女儿。”
钟杰不屑地瞄了一眼哥哥:“别痴心妄想了。人家楚先生的千金,大家闺秀,能看上你这样的穷苦人家出身?”
“我相信她会欣赏我的。”钟豪自信地说,“可惜我下午要去看医生,不然我就亲自去找她了……哎,钟杰,帮我一个忙。”
“什么?”
钟豪拿出准备好的玫瑰花,央求道:“帮我去约会。”
“什么?”钟杰跳了起来,“这怎么行?这种事和上厕所一样,得靠自己解决,我哪能帮得了你?”
“你就帮我这一回吧!”钟豪下了狠心,“大不了,下次请你去中国城料理店吃一顿!”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贪吃?……那好吧,那,那我说什么呢?”
“说……就说说我的优点吧。只是提优点。”
“你告诉我好了,”钟杰焦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去死吧。别闹了,记住,只提优点。还有,最后你还要说说我是多么想她……,请她……记住我,就这些吧!”
“我可预先提醒你:我会尽全力,不过成败与否就与我无关了。”
“我欠你一次,兄弟!”钟豪乐呵呵地拍着弟弟的肩膀,尽管弟弟已经比他高了。
“这病有多久了?”医生严肃地问钟豪。
“从小开始,我总是周期性的疼痛。”钟豪如实回答道。
何萌立即补充:“不过并不怎么严重对吧大夫?”
医生皱皱眉,郑重地说:“这可能是一种新的疾病,跟你的大脑有些关联……对此我毫无头绪,因为我从未见过类似的症状……但从你的病已有很久而你的家人却都没事来看,这病应该不是传染性的。你……是否曾觉得记忆发生过局部的混乱?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听您这么一说……可能真的有过吧?”钟豪试着回忆了半天,又无不担心地问,“我不会死吧?”
“死倒不至于,”医生只是不想病人心灰意懒,其实这种怪病有没有生命危险他也是不敢保证的,“不过我需要对你做一些例行检查。这是必要的。”
“要花很多钱吗?”何萌忙不迭地问。对一个不是自己的而且来历不明的孩子,花很多钱自然是不值得的。
“高科技设备检查当然是花些钱的,”医生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还不舍得给亲生儿子花钱治病?”
“如果太贵的话就先吃些止痛药吧。”何萌又补充道,“反正您也说了,不至于死。”
钟豪责备似地回头望了望母亲,尽管没有恶意,但目光中透露着的无助与困惑已足以令她憎恹和心惊。“那……那要拜托您了,我先走了。”
“跟我来。”医生对呆滞在起廊中仿佛堕入异度空间的钟豪招了招手。
旧金山N高是美国的百年老校,由于是华人富翁创办的,又很重视中文教育,所以这里大多数是中国人和一小部分日韩侨。
“怎么样,成功了吗?我告诉你的你都说了吗?她又是怎么跟你说的?”钟豪连珠炮似地追问。
“她说你很好。”钟杰面色怅然。
“真的?……就这一句?……那个,有没有别的?”
“还有一些诸如此类的话,我懒得重复。”
“是吗?她见到来的是你,是不是很失望的样子?”
“是呀!”弟弟快受不了他了。
“你不用怕,那顿饭我不会赖掉的。”钟豪没发觉他眼中掩匿的异色。
众人的目光忽然被一辆六个窗口的红色凯迪拉克吸引住了。楚怡从车上盈盈下来,车外铺了一层镶金的红毯,她彬彬有礼地走了上去,风姿绰约地向周围的同学致意,对此同学们的表现大不相同,有的认为富人短寿,有的预言她迟早会被绑架,有的刻意放声赞美她希望她听到或是间接听到。教师们则毕恭毕敬地迎接着她,要升职或资金全仗此一举了。
钟豪看见了她,直朝她招手。楚怡似乎看到了兄弟俩,也冲这边一笑。钟豪乐颤颤地对弟弟喊:“看哪,她在对我笑。”
钟杰无精打采地低着头,默不作声,他和楚怡分在同一个班。
钟豪终于盼到了下课铃,他兴奋而紧张地打开书包,摸出一样物品,乐滋滋地朝楚怡的女子楼走去,蓦然发现钟杰正和楚怡在花坛的角落里讲话。
“你上课为什么总是看我呢?”楚怡挑逗性地问。
钟杰羞得不敢抬头。
“你喜欢我啊?”楚怡凑近一些。她上次约会时见到钟杰时很吃惊,没想到他们兄弟俩相貌迥异。任钟豪有棱有角,而任钟杰却很俊美,珠圆玉润的面孔比女孩子都细嫩。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哥哥他,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又聪明,又勇敢,而且……”
“你为什么总说他呢?说说你自己吧。”楚怡美目流转,在他脸上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