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算帮过你一把,大家算是朋友了吧?”康迪想了想,“你得再帮我们一次……你有什么特殊本领吗?”
“我比较在行推理。”
“那有什么用,能换饭吃吗?说点儿实际的。”马丁叫道,“即便可以换饭吃我也不吃。我才不做政府的走狗呢!”
钟豪一乐:“你好像很不满社会现状。”
“当然。当今社会比过去的残暴又增加了一条虚伪。过去是名正言顺地压迫你,现在倒好了,一边大喊‘民主’,一边剥削压榨,多么可恶!”罗伊忿忿地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属于幻想家,这种为被压迫却不知反抗,还一味地为统治者辩护……”
钟豪打断达辛顿的话:“你是在说教授社会学的老师和编写政治教科书的学者?”
“你不笨嘛。”康迪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我们今晚要有一次大行动,如果成功,我们又能多活半个月。”罗伊说。
“是做什么?”
“你必须保证不说出去并帮助我们,我们才告诉你。”
“如果是违法的话,我也没兴趣听。你们自己留着干好了。”
“那我们走。”六个人不再理他,简单收拾了几把螺丝刀、钳子、锤子和一条粗麻绳,撇开钟豪。钟豪有些好奇地跟在他们后面,忽然发现他们正在走的路线像是在哪里见过。
“是楚怡的家!他们要去那里偷东西!”钟豪猛然省悟过来,他加快脚步奔过去,挡在他们前面。
“你又要干什么?”罗伊不耐烦地转头,像对待一个调皮的儿童。
“我想我必须弄清楚,你们是不是要偷楚先生家的东西?”钟豪近乎愤怒地发问。
“是呀,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下手的对象是富人。”祖尔不满地回答道。
“他们都是好人。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好人?我操!”马丁火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那是因为……”
“马丁,别跟他啰嗦。”罗伊指着钟豪,“让开,少碍事!”
“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我要去告诉楚先生!”钟豪态度绝决。
“好小子,你说出的话像本印出的书!”罗伊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他的肩,将右手扳过来,同时从身上抖出一把铁铐,迅速拴住他的手,另一端则铐在一根从破车盖里伸出的金属弯管上。
“老大我太佩服你了!”祖尔欢叫道,“手铐你也有?”
“佩服我才对。”马丁Сhā口道,“那是我偷的。”几个人把钟豪好一阵奚落,然后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钟豪又气又急,拼命在砸打着金属管,无奈它太粗,而且与废车连在一起,根本不能动撼分毫。他的手毫无目的地乱摸,在腰部感到一丝寒意,忙抽出来,是那把水果刀。他无暇多想,用刀子来回地切着,可手铐没事,刀口却有了裂纹。
“什么破刀!”他恼火地掷了出去,“现在怎么办……?”他急切地向四周企望,却没有发现一样东西能够帮助他。就在这时,戴着铐子的右手一阵莫名其妙地灼烧,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手腕冒出一股轻烟,他接住断面两截就要落地的铐子,仔细端详,原来开口处竟被不知什么东西烧化了。
“奇怪!”他不止一次地喃喃自语,“太奇怪了!”若是平时他会坐下来想个清楚,但现在他顾不得这些了。他快步跑向向楚家别墅。
为了能比罗伊他们早到,他抄近路绕到别墅的后面。谁知后门也全是保安,还有一大群凶神恶煞捆在一起的狗,如同美杜莎宫殿里的三头犬。他喊道:“喂!大叔……我要见楚怡小姐。”
“去去,快滚开!”警卫毫不客气地挥着手,像是在驱赶晦气,在他们眼里,楚家外面的所有人都是乞丐。
“我有事要告诉她……告诉你们也行,有人要来偷你们家的东西!”
“喊什么!”警卫冷不防一脚将他踹倒,“楚先生正在睡觉呢,还不快滚?”
钟豪知道没办法了,他在门口迟疑地徘徊了半晌,飞快地奔向离住宅最近的一棵树,一连爬了三次才抓到一根比较粗的树枝,然后纵身一跃,跳到后花园的杂草丛中。
“楚怡,楚怡!”他也顾不得上次的别扭,开始轻声喊她,可半天没有动静。正在焦急时偶然瞥见一处窗户内好像有人影在动,就急忙凑上去,顺势将窗玻璃向上一掀。
楚怡尖叫了一声,扑打出的水溅到窗外,掩盖住正在浴缸洗澡的躯体。她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尖叫道:“你干什么?救命啊!”
钟豪第一次见到她的胴体,一时怔住了,呆呆地顿了半晌,这才开口:“我……咳,别喊……是我!”
“快滚!我要喊保安了!”
“楚怡……那个,你听我说!有小偷要来你们家偷东西了快去看看吧!”钟豪忸怩地低着头,“我……还有我也想向你道歉,上次的事……”
对方的声音渐渐狂怒起来:“你快滚!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说着她随手操起身边的一极硬木棍击中了钟豪头部,顿时鲜血直淌。
楚怡见到血也害怕起来:“你快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钟豪跌跌撞撞地爬上后墙,尽管他体力远远不支,但心中总有个潜藏的信念:即使死也不死在这里。终于爬过墙头,他纵身一跃,撞到地面上,就仰面昏睡过去。
满载而归欢天喜地的六兄弟又遇见了他。
“这小子怎么又躺在这儿?连位置和姿势都跟上次差不多。”马丁不无讥诮地说,“我看休克才是他的专长么。”
“不论怎么说,他没有真的捣乱,破坏咱们的计划。”罗伊扶起他,“我看我们还得再帮帮他……哎?手铐呢?这小子真有本事!……他到底怎么把它打开了?”
“已经饿了三天。”钟豪无精打采地对同样是有气无力的朋友们说。
“不好意思,让你抛弃家庭跟我们一起挨饿受冻。”
“你误会了。我一点儿不挂念那个无情无义的家,只是我的病……治疗就此中断了。”
“什么?你还有病?”祖尔叫道,“老七,你可从没跟咱们哥儿几个提过。”
“是周期性的病。一到时候就疼痛得厉害。”
“是月经不调吗?”索沙说起话来从不顾忌。
“我猜如果不继续吃药会死。”钟豪的语气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平淡得出奇。
“没这么严重吧?”罗伊吓了一跳,随即宽慰道:“反正你现在已经用不着去上学了,可以随时光顾那家医院。因为那里的人认识你嘛。”
“不。何荫巴不得我走呢。她会高兴的跳起来,然后在家里开个假面派对,切蛋糕庆祝,接着理直气壮地让医院停止收费。她唯一难过的是白养了我十五年。我只觉得……她对我就像对待一个捡来的孩子一样。”
“捡来的?”达辛顿傻乎乎地说,“你还别说,真有可能是捡来的哩!”
“不管他。吃、喝、玩、骗、偷,从早逛到晚,这才是生活。”祖尔洋洋自得地讲出自己对人生的看法。
“这是在混日子。”钟豪毕竟念过书,“我们该找份工作。”
“工作?你看不到每天成批的失业工人在抗议政府的昏庸吗?我们根本找不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