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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混女相与拗参事 > 第一章

第一章

“那女方不是女儿国的吧?”云莙不得不这样揣测,因为在女儿国,他已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了。

“听说是女儿国名门。”

“我女儿国哪来这种死脑筋的名门啊?这摆明了是……”听到这里,再望着包夫人脸上的无奈,云莙霎时明白了,“等等,他该不会听不出这是人家拒婚的借口吧?”

没错,云莙明白了,明白了这件事的症结所在,更明白了包夫人为什么会为这事如此伤脑筋的最主要原因——

那名门,在唬着人玩,而包夫人的远方侄儿,还真信了,并且自八年前就一直执着至今!

这玩笑,开得大了点吧……

尽管包夫人的侄儿或许也必须为自己的愚昧与不知变通负点责任,但那名门真的过分了,要拒绝就直接拒绝得了,何必白白浪费了人家过去八年,甚至未来几十年的光­阴­?

这到底是哪家名门?这家名门的女儿又是卓越、令人念念不忘到什么程度?她有机会非去见识见识不可。

“我说了,但那孩子死心眼,就是听不进去。”望着云莙若有所思的模样,包夫人又叹了一口气,“其实那孩子挺乖的,就是­性­子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低头喝了口花茶,云莙­唇­旁突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太古板了,什么事都一板一眼到不知变通的地步,一定会得罪人。”

“古板好啊!参事一职要求的就是一板一眼,大伙儿不老说我身旁最缺的就是这样公事公办的人吗?”

“除了古板之外,那孩子还严肃得不行。”

“六姨,你接下来要说他的长相不俊,走在大街上都会吓着人了,没错吧?”望着包夫人眼下的黑晕以及那不断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云莙无事般地挑了挑每。

“那孩子不是不俊!”听到云莙的话,包夫人先是急急解释着,但在望及她眼底的笑意后,一时间竟像做错事的小孩般低下头嗫嗫嚅嚅说道:“他……只是脸上有些……骇人,因为那孩子在十多岁时给蛇咬了,但由于发现得太晚,以致蛇毒攻心,最后虽救了回来,脸上却留下了点……所以一直以来,参事都谋得不太顺利……”

“六姨,你听着似是事事为我着想,怕他给我带来麻烦,柯我怎么听,都觉得你是担心他远远胜过我,怕他在我那儿受委屈嘛!”窝回躺椅里,云莙故意望也不望包夫人一眼地娇嗔着。

“胡说!六姨是担心你在丞相府里受人非议!”驳斥一声吼,包夫人的眼圈儿整个红了。

“别当六姨什么都不知道,你上任这半年多来,一直有些不明白你个­性­与行事风格的人在背后说你风凉话!原本他们要怎么想、怎么说,六姨管不着,因为他们不懂你,可正因六姨比任何人都懂你,所以六姨很明白,知道这事后的你一定会把这活儿揽下来,但我却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我而落个话柄给人当谈资!”

“可说实话了啊!六姨。”将脸转向包夫人,云莙俏皮地眨了眨眼,“说实话没有那么难得,对吧?”

无怪云莙要这样逗包夫人了,因为由封总管一席话中,她便知晓包夫人定对这个远房侄儿存有一份极重的责任感与关怀心,甚至还很喜欢他。

正因为此,所以向来怕麻烦的云莙,明知给自己找个参事绝对是件自找麻烦的事,但为了包夫人,她还是二话不说地提出了这项提议,毕竟“参事”一职不仅有面子也有里子,怎么想都很合适。

但这个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差事,竟被六姨以”不合适“三个字直接回绝,这其中的奥妙,她怎可能不了解?

“你这孩子,­干­嘛非逼得我把这些丑话都说出来?”望着云莙含笑的脸庞,包夫人拿出手绢不断拭泪,“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大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知丞相府是我女儿国所有机构中人事关系最复杂、派系争斗最赤­祼­­祼­的地方,连最长袖善舞的前任丞相都因此而心力交瘁地提早退休,可大姑娘她却挑了你这所有姑娘里最怕麻烦的懒丫头,让你去接最难处理的烂摊子!”

“瞧瞧你,六姨,多典型的护犊子心态啊!”云莙望着她呵呵一笑,“大姐之所以会这么做,自是想在这个任命谁当丞相都只会成为箭靶的非常时期,让身为皇家吉祥物、不学无术的我,给大伙儿演示演示何谓无为而治啊!”

“什么无为而治?你根本是无动于衷!”听着云莙的说辞,包夫人终于破涕为笑,“可我还是担心——”

“总算笑了啊!真不容易。”望着包夫人的笑颜,云莙一边笑,一边轻轻打断他的话,“放心,没事的。”

“可是……”

“没有可是,六姨,反正你也明白,无论别人如何看待我,我全不在意,也不知如何在意起,十七年来,唯一会困扰我的只有一件事。”徐徐放下手中的茶碗,云莙拍了拍包夫人的手背,笑容温柔,眼底澄静、清澈,“那就是长久以来一直无条件深爱着我的你们,快不快乐?”

是的,快不快乐,无论她是否能体会到他们体会到的快乐。

在世人眼中,只在娘亲腹中待了七个月便提早来到人间的云莙聪颖异常,慧黠无双,三岁能文,五岁能诗,举一反三,闻一知十,但除了她最亲爱的家人与挚友外,很少人知道,她对于情感的感知能力比一般人来得迟钝,对于他人的情绪,更存在着天生的接收障碍。

小时候,当别的姐妹不假思索便扑入双亲怀中时,她总是最后,并且行动最僵硬的一个,因为她虽明白这是爱的表达,也知道自己应该要这样表达,但在扑向双亲怀中前,她总必须在脑子里出现“双亲——孺慕——应该——如此表达”的思绪后,身子才能做出回应。

她的回应与行动,依据的是知识与经验法则,不是心的直觉。

她不是无心,只是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厚墙牢牢裹住一般,由于感知不到外界,所以便一直沉睡。

但穆尔特家族从不在乎这颗沉睡的心能否醒来,有否回应,他们只是给予她无条件且毫不间断的爱,然后在十年后,在她心中那堵无形厚墙被长时间堆叠的爱与关怀彻底融蚀,而她终于体会到何谓发自内心的情感时,与她含泪拥抱。

在总算明白心为何物的那一刻,云莙也同时领悟,自己这一生真情流露的机会不会太多,因为她的这颗心虽一经开窍就再不会合上,但在开窍之前所必须花费的时间与心力,这世间,在那漫长等待中能甘之如饴,除了她的家人外,大概再没人做得到。

正因如此,她格外珍惜这群这样多年来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爱着她的家人们,而这其中,也包括包夫人。

所以,无论左玺洸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是包夫人在意、关心、喜欢的人,那么,她就会尽己所能,在意、关心他。

“六姑娘,我就是担心你这点啊!”望着云莙绝美小脸上的诚挚与执着,包夫人的眼圈更红了,“自小敏走后,你对我简直是有求必应……”

“六姨,再说就见外了啊!由你给我哺第一口­奶­,将我夜夜抱在怀中的那日起,我对你所有的有求必应,本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更何况你瞧瞧,我的其他姐妹们对她们的­奶­娘,哪个不有求必应了?”

听及包夫人提起四年前过世的女儿,忆起那与自己一同长大,曾待她如亲姐的青梅竹马,云莙明白自己应该要难过,但她着实无法体会那种刻骨铭心的伤痛,所以她只能让自己笑,笑望着眼前这名自小代替着娘亲哺育、陪伴、疼爱她,却从不恃宠而骄,更自律甚严,而今却丧父丧女,独自一人生活的忠诚­奶­娘。

“六姨,十七年了,我们还不明白彼此吗?”

“六姑娘……”望着云莙无条件的信赖申请,包夫人也含泪轻轻笑了。

“明儿下午就让他到我六姑娘府报到去,别忘了啊!好,就这样了,别送,我还是赶回去给人瞧上一眼,省得大伙儿真以为我今儿个又逃班了。”

仔细凝望着包夫人的含泪笑颜,半晌后,云莙突然由躺椅中优雅坐起,伸了个懒腰,径自向厅外走去。

“唉……这天……真好啊……不过这春川江的整治工程还是缺了点什么,回去后得再琢磨琢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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