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取二话没说,一剑就向修流刺了过来。两人斗了五十多手后,刘不取便被修流剑着中蕴含的强劲的内力,逼得透不过气来了。修流用的全都是当初刘不取交给他的剑法,但因为修流的剑法中隐藏着强劲的真气,那剑使出来时,便不可同日而语了。那剑势便如电闪浪涌。刘不取没想到修流的内力,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此时虽是夏天,但他的身上,却是凉嗖嗖的。
朱舜水掩着剑伤道:“流儿,大难当头,当断则断!切不可有一丝异念!”修流此时已经完全占了上风,但他还是在犹豫着。
刘不取笑道:“天下事了犹未了,更何况不了了之!”修流听了,猛然腾身而起,正要使出“一鹤冲天”,一剑结果刘不取的性命。
突然,周修洛在后院高声叫道:“不好了,臼房着火了!”
修流等人都大吃一惊,黄道周与朱舜水忙向后院跑去。只见那大石臼下面,正有一股浓烟冒了上来。那石臼旁边,站了十几个精壮的满洲武士。
修流收住剑,匆忙跑到臼房,他见状大叫了一声爹爹,就要跳入地宫中,朱舜水跟断桥使劲将他抱住了。断桥哭道:“修流哥,你这一跳下去,还能生还吗?!”修流看她焦急的样子,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她,痛哭失声。
刘不取跟了进来,怒对那些满洲武士道:“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们点火的?!”
为首的一个武士弓身道:“刘先生,是简先生在我们临行时交代的。他担心刘先生一时心软,下不了手!因此让我们一到火候,便即点火,以免横生枝节。但请先生休怪。”
刘不取听了,怒不可遏。他想,看来满洲人对自己早已存有戒心,不然那简文宅也不至于如此猖狂。他想着这些日子来的窝囊与无奈,悲愤之心,难以抑制。于是他猛然间一剑挥出,喀嚓一声,便将那武士的脑袋砍得飞了起来,掉落到地宫中。另外的那些满洲武士见了,慌忙都跪了下来。刘不取走上前去,一人一剑,将他们的脑袋全都砍了下来。
断桥见到那么多的脑袋滚落在地上,吓得忙紧紧拉住修流的手。刘不取单膝跪地,对着地宫,凄然一笑道:“刘某对不起节公,让你一家忠良,死无葬身之地。不取就此别过了!”
朱舜水道:“刘兄要去哪里?”
刘不取道:“天地间已没有容我之处,你们至少还有一个想象中的国家,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了。此后我当以江湖为家了。”他跟修流道:“流儿,我对不起你们家。你好自为之!”
说着,拿起利剑,引起发辫,一剑割断,随后将辫子弃之于地,纵声惨笑着,大步离开了周家。
修流正要跟上去,却被朱舜水止住了。朱舜水道:“流儿,刘不取好不容易才看清了自己,大家不必再去招惹他了。他的神经,已经异常脆弱了。”
黄道周叹道:“这人也算是条汉子,只可惜投了满洲人,如今幡然悔悟,也算难得。”
朱舜水道:“他原是刘心水的儿子。”
黄道周道:“这就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