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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他们说,我们是一对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如此的难以预料。

唯一能做的,只是更随时间的安排,走进一个个被安排好的座位上。

任人宰割。

徒手幸福。

窗外,早已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笼统地罩在整个龟壳一般的大地上。

坑坑洼洼的腐朽,早已被厚厚的白雪覆盖。

隔着一扇窗,病房里,却是温暖如春。

朵寂腾出一只手,将大衣的口子松了松,左边的袖口挽了挽,露出漂亮的碎花淡蓝­色­布料,繁复的花纹,却有着简单的点缀。

俯下身,将薄薄的一层纱布折了折,按照一旁护士指导的,轻轻贴上了那只修长的手臂,蜜­色­的健康肤­色­,盈着邪魅的光泽。

她离得很近,为了方便给他敷药。

这样的距离,让她几乎能够清晰地数出那一根根清晰的毛孔,清晰地很。

“胶带。”她淡淡开口,纤手将绷带缠好之后,按着整齐的封口,摊开了手,头也没抬。

语气很淡。

但,足够彰显出,她的不爽。

没有人回应,但一根细细的胶带卷被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按着这里。”朵寂将手心拢了拢,抓起某人闲置着的修长手指,带着他,指了指绷带缠合的部位。

左兮蕲淡淡勾­唇­,削薄的玫瑰­色­­唇­瓣勾勒出一抹宠溺的味道。

她的小心思,如此地鲜白。

明明很气,也还忍着,也让他心里如同安白了一张细细的绒毯,软软的,暖暖的,自是美好的感受。

直接微曲,泛着矜贵的苍白,却衬得白皙的手背更加完美,乖巧地停在了绷带颤合处,不再动弹。

左兮蕲侧过脸来,狭长的凤眸微微地眯起,眼角露出浅浅的笑纹,并不很深,细细清浅的痕迹,添抹上了一抹轻松随和。

视线里,她正低着头,仔细地拿出剪刀,将胶带剪成细长平均的一长条,一长条,整齐地贴在指腹上,纤细的手指灵巧地飞舞着。

朵寂的呼吸很浅,也很不均匀,因为她感受到了某人一直留在她身上的视线,从未移开过。

警告过自己,别再衍生出多余的情绪,但在一瞬间,仿佛很多事情都会功亏一篑,无从选择。

人,即使再聪明,却总是会陷在某些无可奈何的事情上,寻不到阻止的开关。

“好了,护士小姐,你继续吧。”朵寂摊开手,将最后一条胶布整齐地贴在了绷带上,站起身,对某人有些侧目的神­色­一概忽略不计,拿起皮包,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初走出门口的那一刹,一股冷风从领子里、袖子里猛地灌进来。

很冷。

也很刺骨。

但也只是一瞬,打开出租车门的那一刹,她抬眸,望了望不远处那扇能够依稀辨别的窗户,因为够特别,也因为够熟悉。

那抹黑­色­,清晰地树立着。

随着长长的广场,朵寂淡淡地笑了,不是苦笑,而是一抹怅然的笑。

从何时起,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不再是那样剑拔弩张。

而。

她所不知的是,在她所居住的公寓门前,一直静默地停着一辆低调的房车。

房车是暗­色­系的红棕­色­,但足够亮眼。

更多的,是那紧闭的茶­色­窗户,明明颜­色­看着很淡,但却直截了当阻隔了车内的视线。

多了一层隐秘的诡异。

“少爷,老爷已经到机场。”一声恭敬的嗓音响起,车内沉默的男子终于抬起眸,一双琥珀­色­的瞳仁透向了窗外,那片落地窗。

一夜,未归。

他握拳,抵在苍白的­唇­边,抵住从喉咙里,甚至是从胸腔中繁衍而出的瘙痒,轻轻滴咳。

一声,一声,逐渐加重。

“少爷,回去吧。”那恭敬的嗓音再次响起,多了一抹慈祥的体贴和关怀,也有些无可奈何。

泰武坐在房车的副驾驶座,转过身,看向正不断咳嗽的司坅钰。

从未见过少爷这样,一连五天,少爷每天都要来这里等。

直到看见那抹踏着夜­色­回来的纤细身影,才淡淡地勾了勾­唇­,挥手示意开车。

泰武虽是个大老粗,并不懂得太多男女之间的情事,但,多少也猜出了几分。

司坅钰并未回答,即使在拼命咳,却仍克制地将视线紧紧盯着窗外。

白雪皑皑的­色­彩,足够绚烂,也足够清晰,醒目。

一夜,未归。

他淡淡地摇了摇头,­唇­­色­十分地单调和苍白,并不是健康的­色­泽。

因忍受痛意而曲起的身子,随意往软靠垫后仰,眼睑一合,双手交叉握在胸前,却没有说出任何的指示。

泰武暗暗摇了摇头,咬咬牙,还是转过了头。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泰武是司坅钰父亲从开拓集团开始,便一直跟随的心腹。

重情重义,虽有些粗犷,但最够义气,做人的准则牢固得很。

年轻时,陪着司坅钰父亲闯天下,而岁月终究会侵蚀,沾染上了苍老的浑浊眸子不忍地看着身后坐着的年轻人。

他泰武一生无妻无子,但已然将少爷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孰知少爷是个从小就受了苦的孩子。

这个豪门里,处处都是利用。

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复杂的裙带。

暗暗握拳,视线里却蓦地透过雾气的窗户,看见了那抹刚从绿­色­出租车上走下的身影,一抹欣喜之­色­,大叫一声:“少爷,少爷,快看,那位小姐回来了!”

是她。

没事,就好。

司坅钰忍住腿部和腹部传来的痛楚,弯了弯苍白的嘴角,视线紧紧锁在那抹走进公寓里的纤细身影,直到消失在门口,才久久收了回来。

“泰叔,我们走吧。”淡淡挥了挥手,便阖目靠在了后座上。

只剩下,那一地白雪,被车胎压出的痕迹,依稀被层层的白雪再次掩埋。

了无痕迹。

日子,似乎正在以一种很平静的方式,一天天度过。

但,太过于平静。

就像是凌在薄薄的一层结冰的江面上,看似牢固,却会因为一颗小石子,轰然间碎裂。

朵寂的工作并不繁琐。

但,她在办公室的时间却越来越久了。

家里,也是冷的。

这个冬天,气象预报说,是一百年来最最冷的一次。

即使在南方,她也觉得彻骨的冰。

随手放下设计了一条的画纸,她已经连续几天加班,每天四小时的睡眠,疲倦倾袭在了大脑之中。

困乏,很清晰,也很耗费脑力。

将画纸握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她拿着大衣,将皮包拎起,决定走出这个封闭的办公室,去亲近外面。

灵感,就像是百年一遇的奇迹,来得匆忙,却也隐得深邃。

刚走出电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小朵,设计得怎么样了?”话筒那边,是林姐,试探­性­的话语,一字一句语气分配得很专业。

朵寂伸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抚平的褶皱却再一次迭起,无从掩埋的忧郁从黑­色­的眸子中放­射­而出:“不太好。”

“不要太有压力,好好放松一下。时间还有,但也注意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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