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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安桐的相片

我相信你和我都一样/试着控制情感/试着将你当朋友一般/虽然有点难/我无法评估在你心中/我有多少份量/却试着要求自己能够/把你看淡

——孟庭苇《嫉妒》

师院有个传统,就是如果哪个人交了男朋友或女朋友,一定要请宿舍的同学吃饭,不过,破财的始终是男生。林菲和韩鹏已经是老情人了,在刘乐宿舍全体成员一直以来的强烈要求下,韩鹏决定入乡随俗,在这个周日晚上请这些女孩子吃饭,地点定在“四号”。

去省城和准男友见面的涂贝贝,也在周日的下午红光满面地赶了回来,看来见面取得了成效。

下午六点钟,除林菲外的五个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四号”,而林菲早已经和韩鹏等在门口。韩鹏个子不高,戴着眼镜,长得挺秀气,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彬彬有礼。

点菜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六个女孩子的口味很像,都比较热衷于“四号”的糖醋里脊、番茄­鸡­蛋和脆皮豆腐,这三样是每次聚餐必点的。很快点好菜,林菲开始一一介绍,轮到刘乐的时候,她在林菲还没有报名字之前就先对韩鹏说了一句你好,听到这两个字,韩鹏肯定地说:“你是刘乐。”

“你怎么知道?”刘乐问。

“常常听你接电话,这个‘你好’已经太熟悉了。”韩鹏说。

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矛头就指到了刘乐身上。林菲首先发难:“刘乐,也该让安桐请我们宿舍吃饭了吧?”

“是啊刘乐,你和安桐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早就应该请吃饭了。”李燕对于吃饭的事情从来都是很热衷的。

“四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和安桐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刘乐,你说没有就没有了?谁相信啊!”夏晓羽又做枪了。

“真的真的,我何必骗你们呢,对吧。”刘乐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涂贝贝。

“呵呵,我作证,乐乐和安桐是清白的。”涂贝贝暧昧地看了刘乐一眼,很够意思地挺身而出,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一句话,却引火烧身,把矛头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贝贝,你可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的,既然你说刘乐和安桐是清白的,那么我们就开始说你的问题吧。”严蕾Сhā言。

“我……我又怎么了?”可怜的贝贝,忽然发现自己的好心换来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结果,于是只能装傻。

“贝贝,我们都知道了,还是承认吧,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李燕说。

“既然知道了还要问什么吗?”涂贝贝笑着打起了太极。

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晚上吃过饭回到宿舍,刘乐还是坦白了和安桐的实情,也算是博取了大家的同情和理解,不过夏晓羽为她报不平:

“刘乐,你就这样等着啊?如果安桐一直不说呢?你就一直等下去?这个安桐也真是的,如果不打算说,当时­干­吗要招惹你,看你现在痛苦的小样。”

刘乐感谢夏晓羽的直言,却也无话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许,自己和安桐的选择是敢爱敢恨的夏晓羽所不能理解的。但是,要她刘乐放弃,似乎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至少在现在来说是这样的。

正在大家沉默的时候,生活委员抱着一个大箱子推门进来,边走边说:

“李燕在吗?我从系办公室带回来一个她的包裹。”

李燕从床上下来,谢了生活委员,开始拆包裹,几个女孩子都围过来看这么大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包裹是黄以坤从西安寄来的,打开后看到的是一些零食和一个大大的毛毛熊玩具。这只毛毛熊后来一直被李燕放在床头,着实让宿舍的其他女孩们羡慕了一阵。

又到了周六的晚上,吃过晚饭,刘乐对安桐说:“今天不想看书。”

“那你想­干­什么呢?”

“想打牌了。”

“呵呵,你这个丫头,不学好!”安桐宠溺地呵斥她,然后无奈地说:“带你去我宿舍看看吧,应该有人在打牌的,好吗?”

“YE!太­棒­了!”

刘乐高兴得几乎蹦起来,不仅因为可以打牌了,而且因为这次去安桐宿舍,正好可以看看他的宿舍。其实她说想打牌的时候,更想的是去安桐宿舍“检查”。在刘乐那时的思想里,如果安桐愿意带自己去宿舍,就意味着自己在他心里有一定的地位,“检查”也就意味着更多的了解。

他们去的时候宿舍里没有其他人在,安桐住的是当时师院校内最好的宿舍楼,六人间,每个人的床都是在上面的,床的下面是自己的一套衣柜和写字台。刘乐高中的时候曾参观过男生宿舍,非常乱、非常脏,所以在去安桐宿舍之前,她认为安桐的宿舍也一定是遍地果皮废纸、床上被子不叠、桌子上乱七八糟,连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事实上,当她进去之后才发现,一切比她想象的要好,地上并不脏,每个人的桌子上也都还算整齐,只是床上——六张床,没有一个叠被子的。安桐的床在最里面,靠着窗户。

看了一圈之后,安桐说:“领导,审查得怎么样?还算合格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审查?”刘乐很吃惊。

“你那点小心眼,只要你眼睛一动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刚才说带你来我宿舍打牌的时候看你高兴的那个样子,不仅仅只是因为打牌吧,是不是还因为能检查我的卫生?”

认识了一个多月,安桐很仔细地在了解刘乐,他常常说,刘乐对他来讲,是非常好看穿的。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那时的刘乐是个很简单的女孩,特别是和安桐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想什么,常常都是挂在脸上的,所以安桐总是很容易就能够知道。

被安桐戳穿了心思,刘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嘿嘿,被你看穿了。”

不过,她的心理素质是非常好的,很快就从不好意思变为嚣张:“领导审查还算满意,不过,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还有这个床,比较乱,还是有待改进的!”她还真的做出一副领导视察工作的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几处乱放的书本和床上没有叠的被子。

“以后一定改进。”安桐也象哄小孩一样配合她演戏。

“对了,你是不是提前做了准备的啊?”刘乐忽然反应过来。

“领导,你今天要打牌是突发奇想对吧?事先也没有说要来我宿舍吧?怎么可能是提前准备呢?”

“嗯,也有道理啊。”刘乐说着拿起安桐桌子上的一本日语书翻看着。

一张夹在书里的相片露了出来。相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留着偏分头的男孩,和一个穿格子衬衣的女孩。男孩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笑得很开心;女孩稍大一些,有十五六岁,笑得很腼腆。相片的背景是连绵的青山,在男孩和山之间,是一条河,在相片最远的地方有许多房子,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村子。

“这个相片上的人是谁?”刘乐把相片从书中拿出来,好奇地问安桐。

“你看象我吗?”安桐抓着头发说。

刘乐把相片举到安桐的脸前,看看相片、再看看他、再看看相片、再看看他。如此看了好几次,终于把安桐看得不好意思了。

“怎么,很不象吗?”安桐把头探过来,也看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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