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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了回梦丸,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现代的日本京都了。之前还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转眼间就回到了红叶如云的秋天。在寺庙的古老屋脊衬托下的红叶,纷飞似蝶舞,每一片红叶都带着灵动的美,时而羞涩,时而奔放,或婀娜妩媚,或灿烂炫目……
我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正想找人打听一下火车站的位置,忽然见到不少人行色匆匆,面带兴奋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小姐,你是刚到这里的游客吧,不去看看吗?那是京都一年一度的时代祭。”身边传来了温和的声音。我回过头去,只见在京都红叶漫天飞舞的秋日晴空下,一位眉目清秀的少年正微微对我笑着。
时代祭,这个名字我听过。那是京都三大祭典之一,因为参加祭典的人都会装扮成历史上的著名人物,给人以时代交错之感,所以叫时代祭。
“队伍已经往平安神宫去了,再不去可就要错过了!“少年热情地示意我跟着他走。我抬头望了望天色,时候似乎还早,不如先去看看这个有名的时代祭再去火车站吧。
“有特别感兴趣的历史人物吗?”他边走边问道。
我微微一愣,脱口道:“圣德太子吧。”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队伍已经开始展示延历时代的历史人物了。
“已经到了最后的一个时代了。”我有些遗憾地说道。因为时代祭的顺序是倒退的,从幕府末期开始,一直到八世纪的延历时代。嗯,本来还想看看老妈最感兴趣的两个日本历史人物——冲田总司和安倍晴明被cos成什么样子呢。
“那也未必。”他神情淡然地望着队伍的最后,笑容里带着几分高深莫测。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忽然觉得有些眩晕起来,一切声音即时消散,只有红叶落地时细碎的声响沙沙如乐。绚烂得燃烧到天际的红色枫叶海中,一位年轻男子策马而立,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光华灼耀。
“厩户太子……”我脱口喊道。
繁乱碎锦般的红叶铺天盖地而来,一时间竟分不清今昔过往……乱了,全乱了。这是扮演圣德太子的人吗?为什么会这么像?不可能啊,而且,时代祭里并没有飞鸟时代啊……
他忽然抬眸望向了我,微微笑了起来。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人影就如烟花一般,消失在了空气里,只见一张薄薄的纸片从空中落到了我身边那位少年手里。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式神?”
他将纸放进了口袋里,抿唇一笑:“原来你看得到。”
“看得到有什么奇怪的?”对他用式神变出厩户太子,我觉得有些恼火。
少年的眼如新月,盛着深深浅浅的微光:“这种式神和其他的式神不一样,除了施法者,普通人类是看不到的,除非是——非人类。”
我微微一惊,原来他是在试我!这个念头刚闪过,我的手腕已经被牢牢扣住,他脸上的笑意依旧:“你果然不是普通人类,今天碰到我土御门岚,算你倒霉。”
土御门,这个不是大名鼎鼎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分支吗?“原来你是个阴阳师!”我看了看他,“没想到,现在还有以阴阳师为职业的人。”
“既然这个世上还有妖魔,自然也有对付那些妖魔的人。”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你现在已经被我的结界束缚住了,最好乖乖就擒。”
我这才发现,周围的街道上竟然空无一人,只有红叶飞舞,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冷笑一声:“就算是妖怪,只要它们不害人,你又何必多管闲事?更何况,你们前辈安倍晴明不也是半人半狐吗?”
他唇边笑容依旧,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符咒,低声道:“再多狡辩也没有用。”说着,他薄唇轻启,念起来咒文。
他正在念的这个咒文……好像是收灵术……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想收我!人家明明也有一半人类的血液啊!难道——他非要逼我用魔法不可?
可是司音说过……怎么办?用还是不用?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啧啧,一个大男人怎么欺负一个女孩子?”
这个声音……不会吧……我回过头,只见那个如魔般魅惑的男子正倚树而立,阳光染在他银紫色的长发上,散发出绚丽的光,像清晨的流霞一样晕染开来。似乎连红叶也受到了他的蛊惑,雅致绚烂的红叶在一瞬间忽然毫无规则地迎风乱舞,满目绚丽洒落空中,如疯魔的蝶……
“阿希礼……”对于他的出现,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太奇怪?因为每次任务结束的时候,他都会像幽灵般出现。
土御门岚愣了愣,又淡淡笑了起来:“原来今天还不止一个……”
我忽然觉得有点想笑,阿希礼这个家伙,就算不用式神也能看出他不是人类吧……
阿希礼笑着点了点头:“嗯,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一个。”
土御门岚微微笑着:“那么今天就让我见识一下你到底有多厉害吧。”说着,他放开我的手,默念起咒文,将手中的符咒向阿希礼掷去。
阿希礼伸手轻轻一挡,那张咒符转眼之间就化为灰烬。
“原来就这么点本事!”他不屑地扬起了嘴角。“这下,该轮到我了。”
我挑了挑眉,别说是这个小小的阴阳师了,恐怕安倍晴明亲自出现,也未必对付得了阿希礼……既然有他多管闲事,我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先去找火车站吧。
想到这里,我趁机转身就走。还没走几步,我的手就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阿希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真是位没心没肺的小姐啊!居然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他的手指冰冷得犹如冬日里的寒雪,哪种几乎要将人冻僵的温度顺着我的血管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部位……可是,却是我熟悉的温度。
我微一失神,但很快恢复了常态,朝他眨了眨眼:“像你这么厉害的人应该不需要我的帮助吧?”
他有些好笑地扬起了眉:“从你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真难得呢。”话音刚落,他忽然一扬手,只见漫天的红叶竟然在瞬间化为红色的蛇,风驰电掣般袭向土御门岚,将他的全身紧紧缠绕起来。
“你……”土御门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意,念着咒文,想要破除这个魔法。
“你暂时待在那里吧!一天之后,这个魔法的效力就会消失。”阿希礼冲着他笑了笑,“想靠你自己的力量破除这个魔法,那是不可能的。”说着,他轻轻念了一句,四周豁然开朗起来。远方的天际上有着绯红色的灿烂晚霞,静谧的城市浸润在夕阳下,偶尔响起三味线的乐声似裂帛般动人心魄……已经……出了那个结界了……
“今天的事谢了。”我向他道了谢,马上开溜,可是就像动画片里所演的老鼠一样,跑动了几下后发现自己还停留在原地,因为尾巴还在猫的爪子之下。忽然反应过来,我的手腕还被他紧紧拉着。
“我该走了。”我好脾气地笑了笑,然后用力抽……
银紫色的眼眸内闪动着让人猜不透的神色,他非但没放手,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制住了我正在乱动的手。然后他低下头来,冰冷的气息在我耳边环绕:“刚才如果我不出现,你会用魔法吗?他所说的一切,你真的相信吗?”
我微微一愣,立刻明白过来阿希礼口中的他是指司音。
“为什么不相信?只有他才能帮我找到我妈妈。”
他冷冷笑了起来:“看来撒那特思吧你保护得太好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能相信。”
我抿了抿嘴:“那么,我又如何相信你的话呢?”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缓缓放开我的手:“真是没办法呢。”
“那我先走了。”我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在转过身的一瞬间,我敛起了笑容。这个家伙,为什么每次都会出现?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咕咕……”肚子又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响了起来,我郁闷地揉了揉肚子,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我请你吃饭吧。”他在身后笑道。
“不用。”我立刻拒绝。
“听说这附近有一家非常正宗的怀石料理。”
怀石料理?我眼前忽然一亮。在日本菜系中,最早最正统的烹饪就是怀石料理,距今已有四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了……想到这里,我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他当我叶晚是什么人,我是那种只要见到美食就会犯晕的白痴吗?
哼——
“阿尼萨也在那里。”他的这句话就把我的脚步给扯了回来,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大眼睛的阿拉伯女孩,忍不住问道:“她好吗?”
“很好,还等着你唱歌给她听呢。”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温柔的光泽,“她也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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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店位于一座和式的庭院内。一尘不染的青石板错落有致地嵌在草地上,周围铺着一圈鹅卵石的池塘里游着几尾金色的锦鲤,它们悠闲地吐着水泡,不时蹿出水面溅起一串水花。旁边架着一个盛水的竹筒,时不时地因为盛满水而倾泻在池塘里,敲击边上鹅卵石,发出沉闷的声音。东南角有一棵古老的松树,松针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触及了池塘的水面。
和阿希礼一起经过邻桌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低声道:“哇,这人在cos哪部动画里的人物?好专业啊。”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口答了一句:“《吸血鬼传说》。”
阿希礼的眉角轻轻跳动了一下,拉着我往前走。后面那人困惑地接了一句:“《吸血鬼传说》?怎么没听说过这部动画?”
“姐姐,你真的来了!爸爸和我说你会来这里,我还不相信呢!姐姐你也在到处旅游吗?”阿尼萨亲热地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干笑了一声:“是啊,我在旅游。你们也是吗?”
她点了点头,又在我怀里蹭了蹭:“能再见到姐姐太好了!”
怀石料理的种类的确繁多,可是,别看华丽地摆了一桌子,每种菜却只有几乎能一口吃掉的分量,实在不适合正处在饥饿状态的我……
“姐姐,接下来你要去哪里?”阿尼萨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接下来?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忽然注意到了阿希礼的手。第一次发现,男人的手也能如此美丽,那修长匀称的手指犹如白瓷一般冰冷,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光泽,仿佛一件优雅精致的艺术品。不过,惟有有点碍眼的就是他那古怪的握筷子的姿势,只听哐当一声,他的筷子又掉到桌子上了。
我叹了一口气。看不下去了……我捡起筷子,递到他的手上,抓住他的手指放在适当的位置:“要这个样子……知道吗?”
就在我接触到他冰冷的手指时,他似乎微微一愣。
是不是男性吸血鬼学握筷子都这么笨?老爸也是在老妈的指导下学了n久才学会,这自然成为了老妈可以取笑他的借口。想到这里,我不由轻轻笑了起来,心里涌起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怎么了?”他问道。
“想起我老爸。当初我老妈教了他很久,他才学会使用筷子的。”我随口道,“他惟一不擅长的就是使用筷子。”
“姐姐,你也教我啊。”阿尼萨兴奋地拿着两根筷子在我眼前乱晃。
我也照着刚才的方法教她。她尝试着夹了一片金枪鱼,就在快要送到嘴里的时候,鱼片啪嗒一声掉进了酱油碟里,黑糊糊的酱油四处飞溅……
“啊,阿尼萨,你的脸上……”
“啊,姐姐,你的脸也……”
我们面面相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目光无意中掠过阿希礼,他面带笑意地看着我们,眼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小晚,你的父母从小一直很疼你吧?”他忽然问道。
“那是当然啊,阿希礼你也应该有父母吧?”
“我没有父母!”他的音量忽然提高,手中的筷子喀哒一声被折成了两半。
“爸爸……”阿尼萨似乎被吓了一跳。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恢复了原来的表情,用了一种无所谓的语气道:“好了,说点别的吧。”
没有就没有好了,一向冷静的他为什么会情绪失控呢?奇怪……
“姐姐!”阿尼萨忽然笑眯眯地看着我,“姐姐不如当我妈妈好了。”
我愣住了,噗的一声将嘴里的大麦茶全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正好喷了阿希礼一脸。他似乎僵了一会,然后平静地拿起纸巾擦了擦脸。
“小孩子不许乱讲话!”我郁闷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阿希礼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那微挑的眉梢间明显带着一抹促狭之色。
我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火车站了。”
“爸爸,你不去送姐姐吗?”阿尼萨朝着他眨了眨眼。
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用——”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希礼拉住了手,我抬眼望去,他的银紫色眼眸里带着调笑:“我送你。”
出了料理店,门外下起了小雨。京都的小雨倒有几分像那江南三月柔媚多情的杏花雨,连雨丝仿佛都沁着甜丝丝的味道。
阿希礼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雨伞。我往旁边的商店一看,他手中的伞似乎和那里正在出售的伞一模一样。
我抿了抿嘴。这个家伙,把瞬间转移用到这里来了。
他似乎猜出了我在想什么,轻轻挑眉:“这一招是非常实用的哦。”
我瞥了他一眼:“不过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我们静静地走了一阵,很快就看到了火车站的指示牌,我停下了脚步:“行了,你回去吧,阿尼萨还等着你呢。”
他点了点头,将伞递给我,扬了扬嘴角:“说不定,我们很快又会见面。”
我没有接他的伞,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阿希礼,我知道你接近我另有目的,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敢妨碍我完成任务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的眼中渐渐泛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目的吗?我的确有。如果我说我开始对糖醋里脊有兴趣了呢?”
我微微一愣,有点摸不透他的意思。
他忽然弯下腰来凑到我的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个魔魅般的笑容:“算起来,你也是半块糖醋里脊吧。”
他的嘴唇如同玉兰花瓣,带着冰冷清新的气息。那双银紫色眼眸如同一个魅惑的魔咒,仿佛可以无限接近再接近,无限暧昧再暧昧……神秘得令人眩晕。我忽然又想起了那句话:
·魔鬼,又叫撒旦,是用来诱惑普天下的。·
是的,他从不强迫你,他只诱惑你。
我只觉得一阵热血涌上脸颊,连忙撇开脸去,却听到了他的一声轻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听到这句话,我恼怒地抬起头来:“那就离我远点,大叔!”
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更愉快:“虽然青涩了些,不过好好调教的话,也勉强能配得上我。”
我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上烧得更厉害了。难道他对我……不可能……我一时思绪混乱,竟然说不出话来。
看着我不知如何反应的样子,他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但我却忽然发现了他眼中一瞬间浮现的阴暗,虽然是转瞬即逝,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泛起寒意。
“那么,小晚,我们下次见。”他轻轻挥了下手,消失在了漫天的雨丝中。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家伙只是在耍我而已,别以为我年纪小就能把我耍得团团转,想用美男计诱惑我,切……不要去想这件事了,还是先进火车站比较重要……
就在我进入火车站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这位小姐,请等等。”我听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转过头一看,不由有些郁闷。这不时那位要灭了我的土御门岚吗?
“你怎么能从那里出来?”我戒备地倒退一步。
他的脸色似乎有点焦急:“是我师父救我出来。先不说这件事了,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师父让我来问你一件事。”
“什么?”
他上前一步:“师父让我问你那位银紫色头发的男子是谁?”
我轻哼了一声:“你是阴阳师都看不出来吗?”
他皱了皱眉:“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和你一样,都是血族的,但是都不是纯粹的血族,所以你们都能在阳光下出现,不过……师父说,那个男子使出的‘红叶化蛇魔法’是……”
“是什么?不就是血族的魔法吗?”
他的脸色凝重起来:“原来你也不清楚,那个魔法的招数,绝对不是血族的魔法,而是……”
“到底是什么?”我对于别人只说一半话最是讨厌。
他的脸上很快恢复了淡淡的笑容;“没什么,之前多有得罪了,再见。”
“喂!你把话说清楚……”我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我的心里涌起了一丝疑惑。那个不是血族的魔法,又是什么魔法?阿希礼身上的另一半神秘血统,到底来自哪里?阿希礼,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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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迷路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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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2点的时候,那辆红色的列车准时到站了。
见到司音那熟悉的淡漠的表情时,不知为什么,我偏偏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和往常一样,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我最喜欢的菜肴——糖醋里脊。
看到这道菜的时候,我有点失神,忽然想起了阿希礼的话,脸上好像又微微一热。呼,为什么会想到他?他可是个危险的家伙……
“今天吃不下吗?”司音对于我今天的胃口似乎有些惊讶。
我点了点头:“我今天不饿。”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那就早点休息吧。”
列车在夜色隆隆奔驰着,我趴在卧铺上,望着窗外不停掠过的树影,怎么也睡不着。侧头望了一眼睡在对面的司音,在如流水般的月光下,真的可以用‘完美’这个词来形容他的容貌。他那纯金的像阳光一样的长发,弧线恰到好处的嘴唇,以及微闭的眼眸上如百合花花蕊一般秀美的金色睫毛随着他的呼吸轻颤。
“今天你是不是又遇见他了?”他忽然开了口。
原来他没有睡着!我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自己肆无忌惮的目光,心里明白司音说的‘他’是谁,于是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今天他帮了我的忙。”我把被岚袭击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他只是侧转了身子,没有再说话。
“不过……”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岚的话说了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那个阴阳师有没有说他的另一半是什么?”在听到我否定的回答时,我感觉到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不管他是什么,总之不要再接近他。”司音沉声道,“他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复杂。”
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阿希礼那陌生的眼神,可是我总觉得,他不是那么可怕的人。
清晨,一缕明媚的阳光悄悄的探进了车厢,对光线变化敏感的我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原来已经天亮了……
在我洗完脸的时候,那位叫刘以轩的中年男人已经坐在了司音的面前,他的身边正是那个花枝招展的小美。
“到底怎么样了?”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司音淡淡瞥了他一眼:“当然是已经解决了。你的那位朋友,会向法官坦白一切,只要你偿还所欠的款项,就应该会没事。”
他大喜过望:“只要我把钱交出来就会没事?好,我交,能不能送我回去。”
还没等司音回答,刘以轩身边的小美脸色一变,拉住了他的手:“刘以轩,难道你要把钱都交出去?别忘了你还答应买一套房子给我!”
刘以轩的面色尴尬:“可是……”
“可是什么?”她忽然闹腾起来,“我不让你回去,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诳我们的呢?”
“小美,交出钱我就没事,然后我就和她离婚好不好?”刘以轩低声哄着她。
小美还在哭闹着:“咱们拿着这钱走了就是,还回去干什么……”
司音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行了,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钱?是不是要我坐牢才开心?”刘以轩终于有点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小美楞了楞,一时倒也忘了哭闹。
就在这时,刘以轩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惊讶地摸出了手机,脱口道:“奇怪,怎么现在有信号了?自打上了这车后就一直没有信号。”他看了一下显示屏幕,更是大吃一惊,连忙接了起来。从他的手机里,清晰的传来一个中年女人急促的声音:“老刘,终于找到你了!你究竟去哪里了?我这儿都打了上百个电话了.告诉你,只要你把钱还上,小王就去撤了那个案子,我把存折里的钱都拿出来了,另外,我已经把你留给我的房子给卖了,再加上我借的钱,应该差不多了……”
刘以轩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低声道:“娟子,你这又是何苦,我都已经提出要和你离婚了……”
“怎么说你也是孩子他爸,不是吗?”
刘以轩的脸色苍白,嘴唇颤动,啪嗒一声合上了手机,冲到司音面前:“求你了,我要回去,马上送我回去!”
“刘以轩,你到底想干什么?”小美尖叫一声。
刘以轩冷冷瞪了她一眼:“我要干什么?我要和你分手!”
小美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好,既然这样,分手就分手,你还以为我真看上你这个老男人吗?还不是看上你的钱!你把这钱当分手费给我,那咱们就两清。”
刘以轩像是不认识地看着她,忽然弯下腰抱头大哭,对着那个手机喃喃道:“娟子,我真后悔……我真后悔……”
“在这里哭有什么用?”我走到了他的面前,“现在该是做一个不会再让你后悔的决定了。什么是该当成珍宝一样珍惜的?什么是要当成垃圾一样舍弃的?相信你最清楚。”
他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着小美道:“这些钱你都拿去吧,我们两清了。我丢了珍宝,捡了垃圾,是我瞎了眼。”
小美柳眉倒竖:“刘以轩,你敢说我是……”小美最后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们已经被一层金光所笼罩,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
“司音,你这次出手可真快。”我不禁笑了起来。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再不出手,我怕我的耳膜受不了。”
我笑眯眯地凑到了他的身边:“其实,手机恢复信号,也是你捣的鬼吧?”
他微微一皱眉:“捣鬼?这个词未免有点奇怪吧。”
“嗯,嗯,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妻子会打电话呢?真是奇怪呢。”我略带疑惑地看了看他,“难道你有通天眼顺风耳?”
他漠然地望向了窗外:“我只是暂时恢复了一下信号而已,至于他妻子的电话,纯粹是凑巧。”
“不管怎么说,这个任务又完美解决!”我伸了个懒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终点呢?”
他的睫毛轻微动了一下:“很快。”
下一次的任务的确到来得很快,第二天这节车厢里剩下的两位乘客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这两个女孩年纪相仿,大约只有二十多岁,一个长发圆脸,一个短发瓜子脸,面目都很清秀,看上去似乎大学刚毕业。
“小远,你说啊,怎么不说?”短发的女孩推了一下那个长发的 女孩。
“郑颖,我会说,你别急啊。”那个叫小远的女孩涨红了脸,低声道:“是这样的,我、我叫韩远,今年刚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旅行社里实习当导游,可是……”
“哎呦,急死我了,我帮你说吧。”郑颖着急地开了口,“小远她什么都好,就是从小是个路盲,走一个地方,起码要去个十几次才能记住,好几次,连自家的门都摸错。”
“啊?那还要当导游?”我Сhā了一句。
“对啊,这不是不可能的任务嘛!可是当导游又是小远从小的梦想,所以,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她的路盲症?”
“办法一定有啊!”我笑了笑,指了指司音,“一定帮你解决。”
这次我没有抢他的开场白哦。他的眼中似乎飘过了一丝笑意,将手放在了小远的额上,低声道:“欲知前生事,今生所受事,前世之因,后世之果,这一世你为什么会有路盲症,答案就在你前世所种下的宿命根源。你的宿命根源,远在很久很久的古希腊,当时,雅典人为了向克里特的米诺斯国王求和,答应每九年送七对童男童女到克里特迷宫里,再由半人半牛的怪物米诺陶洛斯把他们杀死。”
小远惊讶地抬起头来:“我听说过这个故事,最后是雅典王子忒修斯杀死了米诺陶洛斯。”
司音点了点头:“你的前世,就是七对童男童女中的一个男孩,叫西卡,在被送入迷宫时,你曾经偷跑了出来,但最终还是没能跑出错综复杂的迷宫。临死前的恐怖记忆令你难以忘怀,一直延续到了今生今生。”
郑颖恍然大悟地说道:“小远,原来全都是前世结的怨。对了,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
“当然有!”我指了指自己,“只要我前往那个时代,解决了你的宿命根源,就没问题了。”
“真的?”小远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本书由可可编辑!请勿转载!
“哎呀,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试试!”郑颖倒是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还指了指司音,“你看这个金发男人,人类哪有这么美的?不是神仙就是妖怪吧……他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司音轻轻揉了揉眉角:“你们先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吧,等解决了会告诉你们的。”
在她们离开之后,我笑嘻嘻地望了一眼司音:“说吧,你到底是何方妖魔,还不速速显形?”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了一道极淡的弧度:“说起来,好像你更像妖魔吧。”
呃——又被戳到软肋了……“我怎么说也还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呢。”我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而且,我怎么看,都比较像个人类吧,我还是更喜欢当人类……”
听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千年难得一见的笑容瞬间消失,很快又恢复成了淡漠的神色:“去准备一下吧,傍晚时分就会到达雅典了。”
“是不是救出那个男孩就好?”我心里一喜。这样的话,如果贡品还没出发,那么或许都不用去克里特,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
“不但要救出那个叫西卡的男孩——”他顿了顿,“这次你要带回那把沾有米诺陶洛斯血迹的宝剑。”
“为什么”我一愣。
“等你带回来,我自然会告诉你为什么。”
“这样啊……”我有些失望。那我还是要跑一趟克里特了。
和之前一样,当我走下列车,窗外还是一片白雾。我朝前走了几步,忽然回过了头,发现司音正凝视着手中的水晶手链,目光中是罕见的温柔之色,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感觉到我的注视,他迅速收起了那串手链,朝我点了点头.我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那片白雾之中。
穿过了白雾,那里的世界却是一片黑暗,我愣了愣,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碰到晚上呢。四周一片寂静,我继续朝前走着,忽然,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是一匹用木头搭建而成的木马,其体积之大,远远高出了城门。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忽然看到木马的下腹部分有人钻了进去,再小心翼翼地盖上了木板。
我的心里一凛,再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由大吃一惊。难道这匹马就是鼎鼎大名的特洛伊木马?在希腊传说中,特洛伊王子帕里斯访问希腊,诱走了王后海伦,希腊人因此远征特洛伊。围攻9年后,到第10年,希腊将领奥德修斯献了一计,就是叫一批勇士埋伏在一匹巨大的木马腹内,放在城外后,佯作退兵。特洛伊人以为敌兵已退,就把木马作为战利品搬入城中。到了夜晚,埋伏在木马中的勇士跳出来,打开了城门,希腊将士一拥而入攻下了城池。
可是,这明明是之后的事情……比我所要去的时代整整晚了几十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人,主人!”头顶的树枝上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个家伙。
“小孔,你又出现了。”
只见一只麻雀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我的面前,转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珠:“主人,你走错路了!”
“走错了?”我微微愕然。
它重重点了点头:“那里有条岔路,应该是走右边的那条,主人走了左边的这条,所以就来到了特洛伊战争时期。”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么巧,今晚恰恰就要上演赫赫有名的“木马屠城记”,想到这里,我又望了那匹木马一眼,忽然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开门声,特洛伊的城门缓缓被打开了,从城里出来不少特洛伊人,好奇地将木马团团围住。
“主人,快跟我走吧。”小孔已经心急地飞到了我的后面。
我点了点头,跟着它走去,在进入白雾的一刹那,我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匹木马。过了今夜,特洛伊就将属于希腊人了……不知那位绝代美人海伦,究竟有多美呢?
在朦胧的白雾中,我这才发现果然有条岔道,于是赶紧选了右边的那条。这次走出来之后,抬起头来,映入我眼帘的就是那在蓝天下站立的雄伟而优雅的雅典卫城,古希腊特有的伊奥尼亚柱式结构纤细秀美,向下的漩涡装饰更显卫城的高贵气质。
“主人,你看!”小孔兴奋地在一旁扑着翅膀,顺着它的目光望去,我看见了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第一次,才知道蓝色也能美得如此纯洁。整个海面就像一块硕大的蓝色宝石,晶莹剔透。而远处重重叠叠的海浪似乎把天空也吸纳进来,酿成另一种透明又似不透明的湛蓝色,海天之间仿佛没有了界限,蓝得仿佛那里没有天空、没有大海,蓝得仿佛无数个天海叠在了一起。
这就是——这就是被诗人荷马形容成“醇厚的酒的颜色”的爱琴海啊。爱琴海,只听这个浪漫的名字,就能令人浮想联翩。读解西方文明总是从希腊开始,而要读解希腊文明则是从爱琴海开始。她是克里特岛的米诺斯文明和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迈锡尼文明的发祥地,也见证着以雅典和斯巴达等城邦为代表的希腊文明的兴起。
我的心随着这蓝色荡漾。就在这时,一群白色的海鸥飞了过来,为首一只飞到了小孔的身边,似乎和它说了些什么,小孔听完之后飞到了我的手上,用嘴巴蹭了蹭我的手心:“主人,我有不少亲戚在这里,我先去探望一下它们,之后再来找你。”
我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嗯,这次谢谢你了。”
它甩了甩它的小脑袋:“不用谢我,是天……”它说了半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说下去。
我也没有在意,和它告别之后就往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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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城的奇怪夫妇
小`说`t.
在书上曾经看到过,在雅典城内,有一条主干道——泛雅典大道穿过整个城市,不过总的街道体系却是缺乏规划的,所以外地人第一次进入雅典城很容易迷路。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因为我现在已经被迷惑了。这个连门牌和街名都没有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座雅典迷宫……
街道上不时来往着行人,男子们穿的衣服十分简单,是一种介于袍子和披帔之间的过膝长袍,女子们多穿的是棉布的短袖长裙,形状有些像男子的长袍,但领口开得很低,领口周沿用其他颜色的布料镶边。为了使形体更加婀娜动人,女子们还披着质地非常柔软的布料制成的披纱。不过无论男女,大家都喜欢袒露着右臂。
一位身披蓝披纱的女人正朝我的方向走来,她梳着一个古希腊已婚妇女特有的椎髻发型,前额上还留着一绺刘海。看她面容亲切,似乎是个随和的女人,只是脸上带了一丝淡淡的忧愁之色。我迎上前去,准备向她打听怎样找到泛雅典大道。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似乎微微愣了愣,在知道我正在打听住宿的地方时,她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奇怪的表情。还没等我问完,她忽然热情地邀请我去她家。
我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好运:“那不大好意思打扰你们吧?”
她笑了笑,指了指天边道:“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就暂时住在我家吧,不然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大方便。”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拒绝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那就打扰了,谢谢。”我朝她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跟着这个叫罗娜的女人在城里绕了很久,才来到了她的住处。在路上和她的谈话中,我知道了她和她的丈夫都是城里的贵族,夫妇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她的丈夫似乎对我的到来有些惊讶,只见罗娜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的脸上也飞快掠过了一丝奇怪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表示了对我的欢迎。我笑着向他问了好,心里涌起了一丝疑惑,不知是不是 我过于敏感了,这两夫妇似乎对我有些过分热情了。
在吃饭的时候,我见到了他们的女儿,这位叫蕊娜的姑娘和我年纪相仿,容貌娇美,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睛,总让我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晚,你是来自异乡的客人,在我们这里不用客气。”罗娜微笑着将一个陶盆递给了我。
我礼貌地表示了谢意,往陶盆里一看,里面是几团面糊糊,卖相实在是……再往桌子上一看,是一大盆加了橄榄油炖烤的猪肉。这贵族的食物还真是简单,不过我也不惊讶,因为之前在书上也看到过,古希腊人对于饮食是不太重视的,他们的主食往往以颗粒性食物为主,经常将小麦、大麦或大米泡湿,碾压成面粉,团成小团,最后弄熟,盛在碗里干吃。
“别客气啊,小晚。”罗娜用左手端起了碗,然后用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捏撮自己盆里的面团往嘴里送。
我的脸抽动了一下。对了,此时的希腊人没有筷子、勺子、叉子的概念,他们都用手的。望着他们热情的笑容,我也不得不伸出手,捏了一些面团往嘴里放,嚼了几下,味道勉强还过得去,只是有点硬,难以下咽。罗娜递过来一碗水,我喝的太急,冷不防呛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们的女儿蕊娜忽然拍着手大笑起来,还兴奋地学着我被呛住的样子。
“蕊娜!”罗娜轻轻呵斥了她一句。她蓦地愣住,撇了撇嘴,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感到自己的眉角正轻微的跳动。这个女孩,该不会是个傻子把?
“小晚,不好意思,蕊娜她有时就是这个样子。”罗娜的神色复杂,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没关系。”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所以,我是不会介意的。
吃完了饭,罗娜让一位侍女领着我去偏房休息。
“小晚姑娘,今晚你就住在这里。”那位侍女为我点上了灯,转头望向我时,忽然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我飞快捕捉到了她的这丝表情,随意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异样吗?”
她连忙摇了摇头,脱口道:“没、没有,只是觉得您的眼睛和我们家蕊娜小姐很像。”
我的心里一动,原来如此!怪不得觉得那女孩的眼睛似曾相识呢,原来是因为和自己的眼睛相似。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两夫妇才对我这么热情?
“不过我们蕊娜小姐就没您那么幸运了。”她幽幽说了一句。
“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奇地问道。
她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蕊娜小姐前一阵子摔了一跤,之后就变成那个样子。”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医生说是可能摔到这里了。”
“这么倒霉……没有治愈的可能吗?”我问道。原来那女孩果然是个傻子。
她摇了摇头:“主人为此一直很烦心,不过更烦心的事情却不是这件。”
“哦?什么烦心的事?”
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糟了,我又多嘴了。您休息吧,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请吩咐我。”
我点了点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于是说了一句:“那就麻烦等会儿给我送碗清水,谢谢了。”
见她推门而出,我走到了床边,此时的希腊已经出现床,只不过是一种很高的四足床。四足上有雕刻,床上铺着毯子,一头略略高起,上面还放置着松软的枕头,就在我打算爬上去的时候,那位侍女敲门而入,将一碗清水放在了桌上后,又悄然离开。
我走到桌边,正想喝下去,忽然闻到了水里带着一股即淡的香味。我的手停滞了一下,水里——有毒!
捧着碗,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这对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贵族夫妇和我有什么冤仇,为什么要算计我?
随着心里的怒意越来越强,我只觉得浑身开始发热,尤其是手上的某一处,越来越热。当我低头留意到那正好是戴所罗门戒指的地方时,只见一股白色的烟已经升了起来,转眼之间出现了一个阿拉伯打扮的少年。
栗色的头发,浅褐色眼睛,蔷薇色的嘴唇……
“小、小灯……”我瞪大了眼睛。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菜鸟,我们又见面了。”他笑吟吟地看着我,飘到了我的面前。
“你收复了全部的魔王了?”我惊讶地问道。
他迟疑了一下:“只差魔王流迦了,这家伙连我老爸的话都不听。”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出来干什么?”
他眨巴了一下那双大眼睛:“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现在菜鸟主人不在这里,保护你的重任就交到我菜鸟魔王身上了哦。”
“我叶晚才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很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都不知在哪里,尽放马后炮。
他又眨了眨眼:“不过,有那个巨菜鸟在你身边,的确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巨菜鸟?”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难道他指的是——司音?
他重重点头:“就是很强很强很强,强过我的大菜鸟老爸……”
我脸上的肌肉继续抽动。这个家伙,都是用“菜鸟”来形容厉害的人吗?我老妈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按他这么说,阿希礼是不是也算个大菜鸟吸血鬼呢?想到这里,我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我很快回过神来,端起了那碗水,冲着小灯眨眨眼:“菜鸟魔王,想不想等会儿看场好戏?”
小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点了点头。
“嗯,那你就在一旁乖乖待着,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手。”说着,我喝了几口碗里的水,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既然他们希望我喝下这碗水,那我就干脆来个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只可惜,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叶晚是百毒不侵的。
没过了多久,我就听到有人推门而入。
“母亲,她果然喝了药了。”说话的竟然是那个傻姑娘蕊娜。
“这下可好了,我的女儿,你不用去那个可怕的地方了。”罗娜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释然。
“是啊,母亲,没想到我装傻子也逃避不了抽签。不过现在好了,这个女人已经喝了药。等她醒来的时候就是个傻子了,正好代替我明天去抽签。反正她变成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也亏得神的保佑,今天刚好让我撞见这个和你有几分像的异乡人。一个异乡人失踪,不会有人追究的。”
“母亲,这下我可放心了,不然我真的好害怕啊。”
“乖女儿,我们怎么舍得要你去送死。”一个男人的声音也Сhā了进来,“你的命是多么高贵,那些低贱的人能为你而死,应该觉得荣幸才对。”
“父亲,我们的运气实在真是太好了。呵呵呵……”
“你们的运气真的很好啊……”我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是啊,是啊……”一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居然还应了几声。等他们忽然反应过来说这话的正是应该被昏迷的本姑娘我时,顿时大惊失色。
“你、你、你……”蕊娜瞪着我,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我什么?”我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在他们出声呼救前,迅速制服了他们,手脚麻利地用床单将他们捆起来。
“不要乱叫哦,如果不听我的话——”我笑眯眯地拿起那碗没有喝完的水,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我就让谁先喝哦,你们也不希望变成一家傻子吧?”
三人脸色大变,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蕊娜忽然愤恨地抬头望了我一眼:“我宁愿变成傻子,也不想去克里特喂那个怪物!”
听到“克里特”这几个字,我心里一个激灵,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她哼了一声:“你这个异乡人,当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雅典人为了向克里特的米诺斯国王求和,答应每九年送七对童男童女到克里特。今年正好又到了送祭品的时候,每次祭品都是由抽签抽出来的,这次轮到了我抽签,万一被抽中的话,我就死定了。”
我的手因兴奋而微微发抖,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竟让我撞到了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不是童男童女吗?”我疑惑地打量她,怎么看她也和童女搭不上边。
“在这里,十八岁以下的未婚男女都算是符合标准的童男童女。”一旁默不做声的罗娜忽然开了口。
原来是这样,我的印象里童男童女是七八岁的孩子,所以当初在看历史故事时,对于王子如何混入童男童女中一直困惑不已。
“这次就算是得罪您了,请放了我们,我们也是爱女心切。”罗娜开口道。
我冷笑了一声:“爱女心切?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今天要是换了别人,已经被你们害成了傻子,你们未免太狠毒了。”
“母亲,早知道就随便用个奴隶代替好了。”蕊娜抱怨道。
我皱了皱眉,真是冥顽不灵的家伙,不给他们点教训实在是对不起我自己。
我将手指放在了唇边,轻轻吹了一声,不多时,只见一大群乌鸦从窗子外撞了进来,在他们几个的上方不停盘旋……就在他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我冲着乌鸦说了一句话,话音刚落,只见乌鸦们像是得了冲锋令一样,纷纷振动翅膀,一坨一坨白白的东西不停地往下掉,散发着阵阵恶臭。一时间,乌鸦的粪便就好像下雨一般,劈头盖脸地落在了这一家人的头上、身上、手上、衣服上……
“救……”蕊娜刚喊了一个字,在我笑眯眯地摇了下那碗水后,她立刻乖乖地住了口。
看已经差不多了,我示意乌鸦们离开,就在这时,从天而降三只硕大的臭袜子,将这家人牢牢地裹了起来,只露出了脑袋。
我转过身,只见小灯笑嘻嘻地朝我眨了眨眼,轻声道:“真好玩,我也手痒了。”
一阵惊天动地的恶臭随风袭来,我蓦地捂住了鼻子。哇,这家伙从哪里找来的袜子,简直就要把人活活熏死,眼见那家人已经被熏得翻白眼了,呃——这臭袜子的威力……
“你,你快让袜子消失,不然我让你消失!”我怒道。
他耸了耸肩,一挥手,只见三只大袜子忽然分裂成许多的小袜子,在空中飞旋了一会儿,拼出了一个大字“臭”,接着就呼啦一下消失了。
我的嘴角抖了一下,好恶趣味的魔法……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罗娜已经被熏得奄奄一息了。
“怎么样?”我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露出一个笑容,“我想明天代替蕊娜去抽签。”
三人愣愣看着我,忽然翻了个白眼,齐齐晕了过去。
“对了,你刚才和乌鸦说了什么,它们都这么听话?”小灯一脸的好奇。
我看了看他:“谁拉得最多,谁获得本年度‘金乌鸦’奖。”
小灯瞪着我,忽然捶胸大笑起来:“哈哈,小菜鸟,你、你真是太好玩了!”他笑了一阵,“对了,以后等找到菜鸟主人,你去我那里玩吧,我们可以一起想出许多超级好玩的魔法。”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没兴趣。”
他好像有些失望,不过立刻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没关系,我可以来找你玩。我要回去了哦,小菜鸟。”
我心里微微一动,看着他道:“等等,不如在回去之前,你再帮我一个忙。”
第二天,在小灯的帮助下,我十分顺利地抽到了前往克里特的签,也很快得知,运送祭品的船将会在三天后出发。
一切,好像都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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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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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那一天,无边无垠的爱琴海依然梦一样地展现在眼前,淡淡的蓝色,在一望无际的海里微微起伏。离岸不远的地方,停靠着一艘华美的大船。
我望了一眼四周,有男有女,除了我,似乎也有十来岁的孩子,应该都是祭品吧,就是不知这些人里,哪一个才是西卡呢?
我刚想随口问下身边的男孩,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只见一队士兵往这里走来。为首走来的少年有一头棕色短发,一双温暖似水的淡绿色眼眸,额前横扎着一条绿色的丝绸带子,丝带上还缀着橄榄叶,这是希腊年轻男子常有的打扮。他那灿若阳光的面孔,从容不迫的 眼神,一如国王般的气度……难道他是——
只听有人喊道:“王子殿下!”果然是那位自告奋勇混入祭品,前往克里特迷宫斩杀牛头人身怪物的雅典王子——忒修斯,日后的雅典国王。
他走到我们面前,审视了我们一番,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听说这次抽中签的人里面有位和我同龄的少女,应该就是你了。”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在他身后说道:“殿下,听说这位蕊娜姑娘是个傻子。”
我的脸抽动了一下,忽然很想扁那人。为什么要告诉王子啊……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要一直扮傻子!
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怜悯:“原来是这样!”
现在混在船上比较重要,于是我裂开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唉,真是流年不利,我叶晚居然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忒修斯那硬朗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些:“你们放心,这次我随你们去,一定会亲手杀死怪物,将你们全都平安带回来的。”说完,他转过身,朝着大船走去。
“等等!”从不远处忽然踉踉跄跄地走来一位老人,忒修斯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一倾,又折回了身,搀扶住了那位老人,眼眶泛红:“父亲,不是说了不要送我了吗?”
国王将手上的白羊毛缠绕的橄榄枝戴在了他的头上,又示意手下拿出一张白帆,亲手交给了忒修斯:“我的孩子,如果你平安回来,就把船上的黑帆换成白帆,如果你仍挂着黑帆就表示失败了。”
忒修斯接过了白帆,点了点头:“父亲,我一定不会忘记的。相信我,回来的时候,您见到的一定是白帆。”
国王已经留下了泪水,用颤抖的双手摸着儿子的脸,却说不出话来。忒修斯的眼角也有些湿润,搀扶着父亲的双手微微发抖,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着大船走去。
“孩子,愿神保佑你!”在船缓缓离开了岸边时,国王挥手大声喊道。
忒修斯面带笑容地点着头,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我在心里不由暗暗感慨,果然不愧是未来的雅典国王,不为他俊朗无匹的外形,就为这份冷静与坚定。
船行进在爱琴海里,就仿佛行驶在天空里,目之所及,尽是满满的看不见底的蓝。白色的海鸟在海面上低低盘旋,海风携着丝丝凉意从脸颊拂过,带着潮湿的咸味。不知为什么,看着大海,我总有莫名的亲切感。
我望了一眼那些孩子,只见他们都是一脸愁容,有几个女孩的脸颊上挂着泪痕。这也难怪,谁愿意成为 那个怪物的食物呢?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凑到了我的身边,他有着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睛,而且,让人意外的是,他的脸上居然没有愁容。
“你真的是傻子吗?”他好奇地问道。
我朝他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标准笑容。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坏坏的笑容,迅速夺走我手上的面包塞进了嘴里,还冲着我眨了眨眼:“傻子,你的食物归我了。”
这个小鬼……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也太狡诈了吧。
“你在做什么?”从他身后忽然传来了忒修斯的声音,他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吩咐侍从拿了一块面包来,亲自放到了我的手里,微微一笑:“吃吧。”说着,他又转向那个小男孩,弯下了腰,低声道:“记住,永远不要欺负比你弱的人,而且,也不要再用“傻子”称呼她,他只是比别人笨一点而已。”
我咬了一口面包,心里有些惊讶,这个王子比我想象的更温柔呢。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忒修斯随口问了一句。
小男孩转了转眼珠:“我叫西卡。”
西卡?我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好啊,原来这个小鬼就是这次目标人物……哼哼,等我把你救出来之后,看我怎么惩罚你。
在航行了不少天后,终于到达了克里特岛。
按照惯例,会有专门的侍从将我们先迎入王宫中,等祭祀日子一到,再将我们送到怪物米诺陶洛斯居住的地方。
此时此刻,我也不由有点兴奋,就快要见到赫赫有名的克里特迷宫了。
宫殿的门前,路面被铺得齐整而平坦,形成一个宽敞的广场,宫殿的四周并没有围墙。这也容易理解,毕竟,克里特是依赖它强大的海军保护——那应该算是它的无形的“墙”吧。
来迎接我们的侍卫带着我们从北门进入到这座宫殿,沿途遇到一队队巡查的士兵。这里是进入王宫的必经之路,沿路设有大大小小的塔楼和哨岗,里面的防卫士兵可以轻易地向入侵者发射乱箭。一路上还有许多不停穿梭其中的美丽侍女纤腰歀摆、裙裾飘飘、风姿婀娜、美轮美奂,驻足于这样的美景之前,我觉得自己并不是身处克里特的宫殿,仿佛是身处十九世纪在巴黎风行一时的贵妇们出入的沙龙……
直到踏进了这座宫殿,我终于明白它为什么会被后人称为迷宫了。宫殿的中间地带被许多“长廊”分割成若干部分,形成了无数条错综复杂、千回百转的通道。沿途更是有数不清的房间,宫殿内的房间一个连着一个,如果没有侍从的带领,要想通过蜿蜒曲折的长廊顺利返回出口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侍从们先将我们带到了盥洗室洗漱。由于恐惧和害怕,几个孩子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忒修斯温言安慰他们,帅哥果然就是帅哥,魅力无穷,好几位克里特的侍女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他的好感,当然,目光里也带了几分惋惜。
沐浴完毕,我们换上了克里特的传统服装,男子的服装和雅典的相似,而女子的服装上身是紧身胸衣,下身是长及祼骨的喇叭裙,还有数层荷叶边或折叠花边。裙身的表面上是一种网状图案,每个网格上的上半部分都画了很多水平线,这样的效果有点像现代人常穿的小格子花呢……
侍女们接着又将我们带到了西配殿,吩咐我们就在这里暂时住下,等待祭祀那天的到来。
我坐在墙角,暗暗寻思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只是救出西卡是很方便,但还要带回忒修斯那把沾有米诺陶洛斯鲜血的宝剑,这就不得不等到他杀死米诺陶洛斯了。真奇怪,为什么司音要我带回那把宝剑呢?
想到这里,我望了一眼忒修斯。好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忒修斯也抬头望了我一眼,对我微微笑了笑。
我也咧嘴一笑。王子殿下,我就等着你斩杀那个怪物了。
看来,这次任务也会比我以往的都要轻松很多。只是,这个传说中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也是起着决定作用的人物还没有登场呢。不过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这个人也很快就要出场了。
夜半时分,我正打算起身溜出去探探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人影在我之前箭一般溜出了房间。我立刻跟着那个人影追了上去,只见他在宫殿里东转西转,忽然就缩在了一角,抱着头轻轻哭了起来。
“喂!”我轻轻拍了那人一下,只见那人吓得跳了起来,在抬起脸的瞬间,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
“西卡?怎么在这里?”我脱口道。
他看清是我,似乎松了一口气,只是眼泪还挂在眼角;“我、我想回家,我不想被那个怪物吃掉。”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还以为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没想到他却比任何人都要害怕。
他抽泣着继续说道:’那个牛头人身怪有多可怕,你知道吗?我的姐姐就是被它吃掉的,我、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怕,可是,害怕就是害怕……”
“这里可是迷宫,就凭你能逃出去吗?”我弯下了腰,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你怕不怕牛?”
他摇头。
“那么怕不怕人?”
他继续摇头。
“那就是了,整个你都不怕,半个半个的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愣了愣,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惊叫道:“你不是个傻子吗?”
我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现在后悔了吧?”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害怕的表情。嗯,很好,就要这样的效果。
“行了,先跟我回去。”我拉起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在注视我们,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难道是我过于敏感了?
在回去的时候,我发现我好像忘记这里是迷宫了。来时的路我早就不记得了,在东转西转之后,我们自己也不知转到了哪里,只知道好像转到了一个房间。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清了墙上巨大的双斧图案。
“姐姐,这是什么?”西卡指着双斧下的一个凹陷问道。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有石板防壁的浅槽。刚想伸手去摸,远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极低的声音,感觉竟有几分像是野兽的低吼。
“姐姐,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西卡吓得一哆嗦,牢牢拉住了我的手。
虽然不害怕,但我的心里也有几分紧张,更何况现在还有西卡在身边,我点了点头,急忙拉着他出了房间。
“姐姐,我们是不是迷路了?你不认识路了对不对?”他小声地问道。
“怎、怎么可能?”我心虚地回了一句,不就是一个迷宫吗?难道能把我困住?
这时要是小孔出现就好了……在我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忽然只见一只麻雀从窗子外飞了进来,亲昵地停在了我的肩头。它并没有说话,只是一展翅膀,往前飞去。
居然真的是——小孔!我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只小麻雀简直就是世上最可爱的动物,随即我也一言不发地拉着西卡跟着它走。就在快要到房间的时候,它忽然折转了身子,飞到我面前,用小脑袋蹭了蹭我的脸,迅速地飞走了。谢啦,小孔!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个黑影蓦地拦在我的面前,我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对着那个黑影就是重重一拳,直到听见一声低呼后才发现居然是忒修斯。
“啊,你怎么在这里?”我揉了揉发痛的手。
他捂着右脸,无奈地低声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朝四周打量一下压低声音道:“不要管我是什么人,总之我不想被米诺陶洛斯吃掉。”
他似乎有些惊讶:“为什么装成傻子?”
我叹了一口气,就把自己被那对夫妻所骗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是我改编过的版本,只是说这种迷|药在几天后就会令人恢复正常。反正现在我已经人在这里,就算被揭穿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将信将疑的表情:“原来你是被骗来的,但是为什么晚上溜出去?”
我立刻将西卡出卖了:“我只是看到西卡溜出去,一时好奇才追出去,结果在这迷宫里绕了半天才回来。”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西卡,“对不对啊,西卡?”
他立刻点头。
忒修斯的脸色渐渐缓和起来:“不用担心,我会将你们都平安带回去。”他顿了顿,又问道:“你的真名是……”
“我来自一个古老的东方国家,你就叫我小晚好了。”我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可可编辑!!~
希腊的阳光就和爱琴海一样闻名于世,在克里特的岛上,我更是深有感触。灿烂明媚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草地上,洒在池水中,洒在斑斑驳驳的小石头上。幼草闪动金光,清水流淌碎金,耀眼得令人沉醉。
“听说祭祀的日子在三十天后。“忒修斯忽然在我身旁说道。
我撇了撇眉,脱口道:“还要这么多天?”
“本来我们就是提早来的,再加上这次的航程非常顺利,所以比原来预计好的日子又提前了十多天。”忒修斯走到了我的面前,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讶,“小晚,你不害怕?”
我笑了笑:“王子殿下不是说过会把我们都平安带回去吗?”
他微微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弹奏乐器声,悠扬的曲调令人不由心向往之,我和忒修斯对望了一眼,好奇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一直顺着乐曲声往前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巨大的用藩篱圈起的花园,园内遍植奇花异草。橄榄树笔直挺拔,无花果串串相连,葡萄蔓儿束束重生。累累硕果饱满丰盈,枝枝垂落触手可及……花园深处,香风四溢,万花丛中,两眼清泉喷涌而出,一眼环抱花园,一眼温润地下,沁入宫殿的庭院之中。
几位明眸善眯的美女正在翩翩起舞,修长的胳膊和着音乐的节拍动感十足。在不远处,就是吹拉弹奏的乐师们,但见众美女踏歌而舞,足尖轻点身影飞旋,动则敏如脱兔,合则齐似归雁,当前美景,如昔日科诺索斯名匠代达罗斯再世之作。
但是,当我看到无花果树下的那位美人时,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成为了背景。
在蓬松的羊毛睡椅上侧卧的那位美人,身着一袭黄衫,祼露出青笋般娇美的小臂,如阳光般的金色长发几乎垂落到了地面上,那双半透明的翡翠色的眼睛半开半阖。那样的她既风情无限,又藏着几分暗自高贵的放松和慵懒,仿佛连神都会在一瞬间放纵自己坠入那样绝代的风华中。
好长时间,我才回过神来,侧头望向忒修斯,只见他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位美人。
“大胆!见到公主殿下怎么不行礼?”一位侍女大喝了一声,舞女们被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来。
公主?
我的心里一动,那位起着决定作用的人物终于登场了!如果没有猜错,这位一定就是米诺斯国王的女儿阿里阿德涅公主!那接下来的一切,不就和传说中一摸一样了吗?
来自雅典的美男子忒修斯和国王妩媚动人的女儿阿里阿德涅一见钟情,公主偷偷地向忒修斯吐露了爱慕之意,并交给他一只线团,教他把线团的一端拴在迷宫的入口,然后跟着滚动的线团一直往前走,直到米诺陶洛斯居处。另外,她又交给忒修斯一把用来斩杀米诺陶洛斯的利剑。忒修斯用两件宝物战胜了米诺陶洛斯,并带着剩下的童男童女顺着线团又幸运地钻出了迷宫,并且带走了公主。
想到这里,我连忙又望向了公主,只见她优雅地抬起眼来,正好和忒修斯的视线相撞,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立即不悦地问道:“你们是谁?”
忒修斯这才回过神来,上前不亢不卑地行了个礼:“公主殿下,我叫忒修斯,我们是从雅典远道而来被选为这次祭品的人。刚才我们一时失神,忘了礼节,请公主殿下原谅。”
公主皱了皱眉:“那怎么会闯到这里来,还不马上走开?”
“等一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脱口而出。
公主看了我一眼,脸上忽然掠过了一丝奇怪的神色:“你也是这次被选为祭品的人吗?”我应了一声,心里有些着急,不是说这两人一见钟情吗?为什么公主不但没有表现出好感,反而好像还很不爽似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忒修斯风度翩翩,实在是一等一的美男——当我的目光停留在忒修斯的脸上时,我的脸在瞬间扭曲了。啊!一直都没有注意,忒修斯的右眼怎么肿得像个臭鸡蛋?
我的背后冒起了一股寒气,这个不会是我昨晚的一拳造成的吧?
完蛋了,这样的糗样,还让公主怎么和他一见钟情呀!我、我又不小心破坏了整件事情了……
怎么办才好?如果公主没有爱上王子,那么就不会帮助他,也不会送他那把剑,那我的任务不就泡汤了?
不行,绝对不行,神啊,就让我立刻变身为小丘比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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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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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着弥补的方法时,公主手中盛着葡萄酒的杯子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脸色变得苍白,她伸手紧紧捂住了头部,不停地干呕起来,似乎是极其痛苦的样子……
侍女们大惊失色,立刻有人喊道:“公主的头痛病又犯了,快,快去叫医者来!”
公主只是蜷在躺椅里,喃喃自语:“好痛,好痛……好多光,好多火花……”
头痛、眼前出现火花、呕吐,这些症状……难道是现代常见的偏头痛?望着手忙脚乱的侍女们,我的眼前忽然一亮。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公主的偏头痛简直来得太是时候了!
我迅速走到忒修斯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他迟疑道:“这样行得通吗?”
我点点头:“就照我说的去做吧,一定会有用的。她是公主,帮助了她,说不定会对我们有益处。”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到了公主面前,大声吩咐道:“我知道怎样能减轻公主的疼痛,马上把公主移到安静避光的屋子里,准备热水袋子和凉水袋子。”
侍女们愣了愣,就听到公主立刻喊道:“马上照他的吩咐做!”
下人们很快就拿来了热水袋子和冷水袋子,忒修斯按照我的吩咐,把热水袋子放在公主的颈部,在她的前额放了冷水袋子。这是临时对付偏头痛的方法,因为冷热刺激能有效缓解肌肉紧张,减少痛感。果然,公主的症状似乎渐渐减轻了,当她在望向忒修斯的时候,眼神似乎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忒修斯的面色微微一红,回头望了我一眼。
“这样的方法,我之前从来没有试过……”公主望着忒修斯。
“公主,这只是一时缓解疼痛的方法,如果您希望能减少发病,最好是让忒修斯在这些天里,将所知道的一切都慢慢告诉您。”我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这个建议。这可是个培养两人感情的好机会呢。
忒修斯似乎想说什么,我甩给了他一个没问题的眼神。
公主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又望向忒修斯:“反正离祭祀还有一段时间,这样也好。不过我话要说在前面,就算你治好了我,我也不能救你,所以到底治不治我,看你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强迫你的。”
忒修斯笑了笑:“公主殿下,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就算您不是公主,我也会尽我的能力帮助您。如果要求回报,或是用什么来交换,那就不是纯粹的帮助了。”
公主的脸上似乎有些动容,我在旁边赞许地望了一眼忒修斯,嗯,说得不错哦。这下公主的心里一定又加分了吧。既然不能一见钟情,那么就来个日久生情。
第二天,忒修斯照我说的,先是送上了一份修改过的菜单,将牛奶、熏肉、葡萄酒这些会导致头痛的食物全部剔除,另外增加了坚果、谷类和鱼类等有益的食物。除此之外,让公主尽量没事就在屋子里待着,如果要出去的话,一定要坐在树荫下,因为强烈的阳光能使偏头痛的发挥率上升,所以,忒修斯照着我画的图,让工匠们打造了一顶类似于咖啡屋用的遮阳伞。
几天下来,不知是不是运气,公主的病竟然一直没有再犯。
“忒修斯大人之前是位医者吗?”一位前来送食物的侍女面带崇拜地问道。
“嗯,他的父亲是医者,所以他也会一些。”我随口编了一句。
“公主从小就一直被这个头痛病折磨,每隔两三天就会犯一次,像现在这样,几乎是从来没有过。”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公主的脾气才变得十分古怪。”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又有些疑惑,似乎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公主有头痛病,这会儿怎么会好端端出现这个病呢?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地向忒修斯打听了一下他和公主的进展。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公主对他的态度似乎越来越亲切了。这样下去,在祭祀那天来临之前,公主会把宝剑交给忒修斯吧?
想到这里,我望了一眼忒修斯,看起来他已经被爱神的箭给射中了。但是,总感觉他对这件事似乎异常热情,热情到几乎快忘了自己的任务……不过他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茓。这阵子一直都睡得不太好,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老是被什么东西盯着,就算是在睡梦里也能感觉得到。
“小晚,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懂得这么多。不过,我觉得始终有点不好,因为这些都是你所知道的,为什么你自己不出面……”他有些感慨地说道。
“由你出面不是更好,异性相吸嘛。”我笑了笑,“对了,明天你对公主说,你可以教她一些减轻头痛的动作,只要每天坚持做,能减少发病。”
“什么动作?”他面带疑惑地问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了一个简单的瑜伽造型:“这是来自印度的治疗方法,另外如果给她做肩部和头部按摩的话……不过那个你不适合,毕竟你是个男人……”话还没说完,房门忽然被人一下子推开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不由大吃一惊,站在门口的竟然就是公主本人!糟糕,难道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我,半响,她忽然说了一句:“在祭祀开始前的这段日子,就由你来负责为我治病。”
咦?我愣在了原地。这下可怎么办?事情好像变得一团糟了……
阿里阿德涅公主的宫门外两侧摆放着两只石刻的鹫头飞狮,它们身披孔雀翎,气势不凡,宫中是黄金、白银、赤矿粉涂抹的墙壁,看起来金碧辉煌,墙上有不少壁画——在潺潺的流水边上,是一撮撮茂密的芦苇、嫩绿的水草以及姹紫嫣红的花儿……这些壁画令宫殿之内顿显盎然生机,充满欢愉之气。
到那里的时候,公主刚沐浴完,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垂落在她的面颊,湿润的嘴唇犹如玫瑰花瓣,在淡淡的烛光映照中,整个人空灵得仿佛透明。
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妖孽啊妖孽!连我这个女人看得都心动,更别提男人们了。
“对了,小晚,你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她若无其事地看了我一眼:“之前你所说的肩部和头部按摩是什么?”
我心里一紧,她果然是都听见了。不过怎么说我也是处于好意,她应该不会刁难我吧?
“如果公主喜欢,那就让我演示一下吧。”我走上前,在她点头之后,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的肩部似乎比较结实,骨骼也比我想象中的粗大一些,按了几下,还能感觉出颇有手感的肌肉。原来公主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柔弱……
“这些方法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她的声音犹如雨点飘过湖面。
“是我父亲教我的。”我立刻接口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来帮助我呢?”她忽然转过了身,用那双魅惑动人的翡翠色眼眸望着我,“我们都是女人,不是更方便吗?”
“那个……”正想找个借口的时候,她忽然搂住了我,还把头靠在了我的胸口,用一种撒娇的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头痛病发作的时候真的好难受啊。”
喂,我知道头痛很难受,可是这样的姿势很奇怪好不好?“公主殿下,你先坐直了好不好,不然我怎么帮你按摩啊?”对着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我这个平常没啥同情心的人居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她依旧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轻轻道:“这样就舒服一些了。”
这个公主,果然是有点古怪。
就在我超级郁闷的时候,她总算离开了我的怀抱,坐直身子,正想喝一口侍女端上来的柠檬汁,立刻被我迅速抢了过来。
“你……”她似乎有些不悦。
“公主殿下,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柠檬最好不要吃,多喝些水就最好了。”看着她的脸上露出一抹郁闷的表情,我心里有点小小的畅快,加了一句,“另外,偏头痛如果在那个每月一次的时候发作的话,最好比平常喝更多的水,这样身体可以排毒,也会降低偏头痛的发病率。”
她愣了一下:“什么每月一次的时候?”
“就是每个月你不方便的时候……”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到这个份上她应该明白了吧。
她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什么每个月不方便……”
真是个迟钝的公主殿下,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啊?
“哦……”她这才好像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大自然的神色,“知道了。”
她似乎很享受我的按摩,好不容易等到她说停,可怜我的手都快抽筋了。在帮她按摩的时候,我早就打量了一圈屋子,并没有发现宝剑之类的东西。
“小晚,你的手很漂亮啊。”她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握住了我的手,摸了又摸,”是怎么保养的?怎么会那么滑呢?”
在她摸我手时候,我有些惊讶地发现公主的手比我大许多,而且骨节也硬朗很多,当然,这还是无损她的美丽。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阿希礼那双美到极致的手,心里好像被轻微触动了一下。
“公主殿下,您该休息了,规律的睡眠对您的病有利。”在她摸了半天之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将手抽了出来。好变态的公主……
“嗯,我是该休息了。”她拉住了我的手,“你今晚也要待在这里。”
啊?我忽然感到有些头痛了,难道这是同性相斥?
“不然的话,万一半夜我发病了怎么办?”她还振振有词。
“那个,您可是公主殿下……”
“就和我一起睡嘛,我怕黑。”公主眨巴着那双翡翠色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的头好像更痛了……历史记载和这真相也差太多了吧。
这位公主的睡相还真不是一般差,当我第n次被她踹下床的时候,我的忍耐力终于到极限了。在我的小宇宙快要爆发的时候,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她是公主,是这次任务成败的关键……冷静!冷静……
不能把她怎么样,我躲总可以了吧。我扯了一床毯子,准备下床,刚一动,她的腿忽然很不雅观地架到了我的身上,我想推开她的腿,没想到她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梦话,干脆整个身子都靠了过来,还把手也紧紧缠了上来。
我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有点想哭,第一次觉得女人比男人更难对付……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腰酸背痛,虽然后半夜是睡着了,可差不多做了一晚上被章鱼缠住的噩梦。
无精打采的我,此刻正带着因严重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头痛和黑眼圈奋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小晚,一起来用餐吧。”她笑吟吟地看着我。我瞥了她一眼,她倒是一眼神清气爽,看起来昨晚一定睡得很好。
我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她手里的面包上,眉梢一挑,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我立刻走到了她的面前,夺走她刚咬了一口的面包,露出一个标准化的笑容:“公主殿下,面包是不能吃的。”
她盯着我,犹豫了一会,非常不情愿地将嘴里的一口面包吐了出来。
“公主,牛奶最好也不要喝。”
“公主,豆子也不能吃。”
“公主,快放下这个!”
“公主……”
在第n次放下食物的时候,她终于抓狂了,怒道:“到底什么是我可以吃的?”
我微微一笑:“除了不可以吃的,其他都可以吃。”哈,现在我的心情好多了,看来有时幸福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啊。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挑了一间避光的房间,开始教公主瑜伽第一式,对有偏头痛的人来说,着重呼吸训练、调息的运动,例如瑜伽、气功,可帮助患者稳定自律神经系统,减少病发症状。
“为什么要练这个?”她一脸不情愿的问道。
“知道吗?情绪紧张、精神创伤、忧虑、焦虑、饥饿、失眠、外界环境差以及气候变化都可诱发你的这种病,不过我想焦虑、饥饿、失眠、外界环境这几项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吧,所以现在所要做的是消除你的精神紧张和压力。”
她脸色微变:“我有什么压力……”
“你有什么压力和我无关,我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教给你。”我顺手比划了一个简单的动作,“照着我做,这样下扩胸,然后深呼吸……”
“我扭不过来。”她郁闷地说道。我抬眸望去,不由觉得好笑,公主的姿势还真奇怪,明明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怎么骨骼这么僵硬?
“我怎么觉得你比较象在受刑?”我一边帮着她将手臂扭过去,一边笑道。
“哎哟!”她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别叫!”我凶了她一声。
她瞪了我一眼:“从没有人敢对我这么凶。”
我回瞪她一眼:“这都是为你好,说到底,头痛起来是你自己受罪,关我什么事?”要不是为了那把宝剑,我才懒得理她。
她低下了头:“小晚,再过一些天,你就会被送到米诺陶洛斯那里,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难过?之前送来的那些祭品,几乎每天都在哭泣。”她忽然开口说道。
我轻哼了一声:“不管害不害怕,结局都是无法改变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活着的每一秒呢?”
她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不过不害怕的不止我,忒修斯也是个勇敢的男子呢。”我趁机提起了忒修斯,公主仿佛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他的确与众不同。”
“忒修斯他……”
“对了,这是个什么姿势?”她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好像是叫牛头姿势。”我脱口道。
她一听“牛头”这个词,脸色忽然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我没有漏过她的任何表情变化,难道她想起了那个牛头人身怪?
“公主殿下,你看到过米诺陶洛斯吗?”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飞快地摇了摇头:“从没见过。”在否认的同时,她的眼中掠过了一片淡淡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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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迷宫内太容易迷路,所以这几天我和忒修斯都通过鸽子传递消息,也不是没有想过让鸽子帮我们寻找米诺陶洛斯的下落,但一想到祭祀那天就能去它那里,也就没那个必要现在找出它的下落了。现在看起来撮合公主和忒修斯似乎没什么指望,实在不行,我只能亲自偷出这把宝剑交给忒修斯了。
“小晚,为什么总在我面前提起忒修斯?”她似乎有点不悦,“你很喜欢他?”
我立刻摇头。
她的翡翠色眼眸里闪动着奇异的光泽:“那么,告诉我,如果我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做呢?”
我心里一喜,难道她开窍了?“喜欢他的话,自然要告诉她啊。如果他也有反应的话,自然也会告诉你!”
“会有什么反应呢?”她不依不饶地问道。
“会有正常该有的反应啊。”
“那是什么反应?是不是会亲吻我,拥抱我?”她笑嘻嘻地说道。
“是吧……”我怎么觉得我们的对话好像朝着奇怪的地方奔去了。
“可是我都不知道亲吻是什么感觉呢。”她忽然叹了一口气,眼神瞟向了我。
我连忙摇头。拜托,我哪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她眨了眨眼,凑了过来:“不如,我们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