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交易,挺时麾的玩意儿,它是咱们宝岛财经界的畸形玩意儿,即使欧美先进国家也叹为一绝。
无独有偶,在长江三峡九畹溪也出现了空中交易,不过,它出现于距今久远的蒙古人统治中原其间,交易方式却更特殊,香艳哦!
据说,长江三峡乃是大禹昔年治理洪水时,将阻隔湖北及四川之巴山及武陵山予以打通,洪水一泄,便形成今日之模样。
当洪水冲流到今日九畹溪之际,由于该处之石灰岩层及砂石层既密又多,所以,九畹溪被冲得既狭又曲。
经过数千年来之物移星换,九畹溪的景色更优美了。
张船山有一诗咏吟九畹溪之景色可作佐证。
“山顶晴雪玉玲珑,金翠迷离好画屏;
两岸峰峦争秀出,随江九折名空棂!”
咱们由此诗就可以想象出九畹溪一共有九个大折转处,由于江流狭曲,两旁的岩壁也贴得甚近。
加上两旁岩壁上有甚多的峰峦凸出,若由江面向上瞧,就好似两副忽晴倏雪变化多端的画屏。
所以,九畹溪虽然险峻,却仍有无数的游客乐于前往一饱眼福。
这天入夜时分,九畹溪入口不远处突然传来‘当!’的一声锣响,没多久,一条大船徐徐的出现了。
立听一阵宏亮的声音道:“各位大爷,九畹溪到了,请上舷旁欣赏金翠迷离,变化多端的玉玲珑吧!”
立见一群人愉快地自甲板下方鱼贯上来。
率先走上甲板的一位锦服老者一见两旁岩壁黝暗,立即问道:“船老大,灯呢?乌漆麻黑的,瞧什么呢?”
“马上来,马上来,阿义啊!掌灯啦!”
立听船舱传来:“快啦!”
“紧啦!你在孵蛋呀!”
“马上来,马上来!”
不久,便见一位少年满身大汗地上来了。
而且好似圣诞老人般臃肿地上来了。
只见他的双手各提着三个孔明灯,脖子上面挂着六个孔明灯,分别悬在胸前及后背,嘴巴更是咬着三个孔明灯。
最特殊的是他的双耳也各挂着三个孔明灯。
哇操!真是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呀!
他歪歪斜斜地走上甲板之后,众人边闪开边好奇地看着他。
他年约十七岁,身材虽然中等,可是,双臂那如虬的肌肉及两个碗形的胸肌,令人一瞧就感觉出活力及韧力。
他的脸型似个鸡蛋儿,天庭饱满,浓眉大眼,高挺鼻梁,悬鼻如胆,配上微厚的双唇,十足是付福相。
可是,此时的他却满身大汗,战战兢兢地移动脚步,生恐会不小心撞到人或摔坏了任何一个孔明灯。
他姓祝,单名义,对四川及湖北人而言,他是位‘外籍劳工’,因为,他来自遥远的河南开封府。
祝义小心地走到船舷左前方,立即徐徐放下那十九个孔明灯。
“紧啦!大爷们急着要赏景呢!”
“头子,你能否帮忙引个火?”
“什么?你敢指使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若能帮我引火,我可以专心放灯,大爷们就可以早点欣赏夜景,是不是?”
“我不和你抬杠,动作快些!”
立听锦服老者道:“船家,你若不愿意动手,就吩咐下人上来帮忙吧,老夫知道船舱尚有不少人!”
“秦爷请海涵,船舱那些人必须控桨,因为,此处河道既狭又多弯,加上又是夜间航行,不能不谨慎!”
“既然如此,你就引个火吧,老夫看这位小兄弟忙得满身大汗,你当老板的,就多体恤他一下吧!”
“是!是!”
他一走到祝义的身边,先侧目瞪了他一眼,方始引燃一个孔明灯的火苗。
祝义早就将绳子绑在钩中,火苗一燃,他捧起孔明灯轻轻向上一托,它立即冉冉地向上浮去。
不久,它便在三、四丈高处停住及放出光芒。
游客们立即昂头瞧去。
祝义则提着孔明灯继续在其他处绑着。
那位头家姓王,单名傅,他一共有八条大船航行于长江三峡,所似,同行皆以‘船王’称呼他。
他的确有些银子,所以,他一向在店中纳福,今宵是为了招待四川这群富商,所以,他才破例随船而来。
他一向‘动口不动手’,十足是个指挥官,可是,今朝为了不得罪这群贵客,他居然当众干活了。
他实在恨透祝义了。
所以,当十九盏孔明灯完全浮上去之后,他立即指着桅端道:“再悬一盏吧!”说着,他就欲离去。
“头子,等一下!”
“干什么?”
“已经够亮了,桅端不必再悬了吧?”
“我叫你悬,你就悬,紧啦!”
他悻悻地离去了。
祝义心中暗道:“干!”却不敢不遵。
不久,他背着一盏孔明灯开始往桅顶攀去。
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工作,立即有人好奇地瞧着。
祝义可真不赖,没多久,桅端已经浮起一盏孔明灯,他刚松了一口气,倏觉一物朝脸上坠来。
他吓了一大跳,立即抬手欲挥开它。
‘唰!’的一声,他的脸上已被一件衣衫罩住,他由于双手离开桅身,上半身立即向外一倒。
一阵惊呼之中,站在桅旁之人纷纷闪躲。
祝义处变不惊,那双原本夹在桅身的腿儿一紧,身子立即倒贴在桅上,不过,他的一颗心儿险些骇跳出来。
覆在他头部之物品,立即向下飘落。
由于船行甚缓,夜风又徐,那玩意儿在不久之后,便被人瞧出是一件红色的肚兜,当场便有人哈哈一笑。
其余的人立即随者哈哈大笑。
祝义双手朝桅上一抱,双腿一松,身子立即翻下。
没多久,他已经顺利地落回船上,立见身旁那位锦服中年人笑嘻嘻地道:“小伙子,你的艳福不浅吗!”
他的脸儿一红,不知如何作答了。
倏见一名老者拿着肚兜行来道:“小伙子,收起来当纪念吧!”
“我……”
倏听王傅沉喝道:“阿义,还不向董大爷致谢!”
“是,谢谢董大爷!”
老者将肚兜抛给祝义,立即呵呵连笑地仰首欣赏景色。
祝义拿着肚兜,正欲下舱,却听王傅沉声道:“跟我来!”说着,他已经先行走到舱口。
祝义一见王傅的深沉脸色,他就暗感不妙,因此,他一走到王傅的对面,立即自动低下头。
哪知,王傅却递出一锭五两银子,道:“收拾包袱,自行靠岸吧!”
祝义刚一喜,立即惊慌地道:“为……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事?”
“本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头子,我自从上船至今已有三个月余,我自问一直勤快工作,方才烦你引火,也是为大爷们着想,你……”
“我懒得多费唇舌,你不该让女人的物品盖上脸,而且是在桅上,发生此事,这是不祥之兆!”
“哇操!迷信,你别借题发挥……”
“少罗嗦,快滚吧!”
“好,走就走,我要瞧你臭屁到什么时候?”
倏听上空传来一阵‘咯咯……’笑声,接着便是嗲声道:“轻,轻些嘛,人家快要招架不了了!”
“哈哈!你不是喜爱火辣辣的滋味吗?”
“人家担心会摔下去嘛!”
“哈哈,咱们就作对同命鸳鸯吧!”
“讨厌,不要嘛!”
船上之人听得傻眼了。
连王傅也怔住了。
祝义却恨恨地沿着木梯向下行去。
不久,右前方之上空传来更嗲甜的哎哟连叫及鞭炮般怪响,船上之人更好奇地仰首张望了。
可惜,此峡既高又峭,天色又暗,根本瞧不出啥玩意儿,立听锦服老者叫道:“小伙子,把灯弄高些!”
王傅当场一怔。
立听一人叫道:“船家,快吩咐小伙子把灯弄高些呀!”
“这……是……是,在下马上吩咐下人遵办!”说着,他立即匆匆地下舱。
没多久,他另外带着一位青年携索匆匆行出。
立听锦服老者道:“把桅上那盏灯弄高些吧!”
那青年立即攀去。
别看那青年的块头比祝义高大,他的攀爬速度并比不上祝义,不由令船上的人暗暗发急。
偏偏在这段期间内至少增加五对男女的淫声秽语自上空传来,不由更令那群人大为发急。
“船家,方才那小伙子呢?”
“是呀!怎么找来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呢?”
“是的,喂!你的动作能否快一些呀?”
“喂!船家,你是什么意思呀?”
“退钱,退钱!”
“是呀!若要瞧这些秃石,不如在家瞧假山!”
就在王傅焦急之中,那青年终于爬上桅顶。
主傅正在松口气之际,那青年由于紧张得手心发汗,一时抓不牢绳索,竟让那盏灯冉冉飞去了。
青年焦急地纵身欲抓绳,谁知,他不但没抓住绳,身子居然似断线风筝般疾坠而下。
“啊!救命呀!”
船面的人群骇得纷纷闪躲。
王傅神色大骇,却若无对策。
‘轰!’的一声,那青年的背部结结实实地摔在船板上,方始上弹。
“哎哟,疼死我啦!”
‘砰!’的一声,他掉回船板之后,立即全身剧颤。
王傅奔上去一瞧,只见青年口吐鲜血,手抚背脊喊道:“疼,疼死我了,头仔,我的脊梁骨断啦!”
主傅不由骇然色变。
此人若摔死,他大不了赔笔钱。
可是,此人若残废,他可就要照顾对方一辈子,哇操!他这下于亏大啦!
却见祝义提着包袱奔过来,道:“詹大哥,你怎么啦?”
王傅喊道:“走开,全是你这个衰尾郎带来的祸,快滚!”
“头仔,时值黑夜,又在江面上,我往哪儿走呀?”
“那是你自家的事,滚!”
“头子,你一定会后悔的!”说着,他立即奔到舷旁跃入江中。
‘噗嗵!’一声,他已跃入水中。
他迅速地游上岸,立即含恨奔去。
沿途乱石林立,他却纵跃如飞,毫不停顿地跃去,因为,他要离开这个令人厌恨的人。
他边奔边骂道:“死王傅,臭王傅,我祝义似牛似马般为你干活,你却说滚就叫我滚!”
“妈的,我若知道你会叫我走,我下午就不会那么卖力地挥桨,让你们无法这么早就来到九畹溪!”
他边奔边骂,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他方始喘呼呼地靠坐在一块大石旁,向四周张望着。
倏听上空传来阵阵哎哟嗲呼,他立即想起自己被炒鱿鱼之事,他当场吼道:“哭爸,哭母,哭啥米嘛!”
立听男人喝道:“谁在放肆?”
“我不是骂你,我在骂三八查某啦!”
“咯咯,你为什么骂人家嘛?”
“不要脸,三八查某!”
“咯咯,你是谁呀?”
“你老爸啦!”
“咯咯,爹,你什么时候来此地的?”
祝义一时为之语塞。
“咯咯,爹,你怎么不说话呢?”
“干,不要脸!”
“咯咯,别骂人嘛,难听死啦!”
祝义拿起一块石子,立即向上抛去。
那知,那女人咯咯连笑,看样子祝义臂力不够,他恨恨地连掷三次石子之后,一听见那些浪笑声,他骂了几句,便拿起包袱继续朝前奔去。
足足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他才喘呼呼地停下来,他一听那些浪笑声已经消失,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掬起溪水饮了数口,方始缓缓跃去。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他累得双脚发软,只好依石而睡。
※※※※※※
‘当!’的一声锣响,顿将祝义吵醒,他一见天色已亮,而且正有一条船逆流而上,他立即瞧出是王傅的船。
他便躲到石块另一侧。
他相信天底下只有病死及懒死的人,只要他肯吃苦,他绝对饿不死,他已经决定不再‘行船’了。
他一直等到大船过去之后,方始走到溪旁掬水洗脸、果腹。
祭过五脏庙之后,他继续奔跃而去,希望能够早些赶到渡口搭船,俾及早另找一‘头路(工作)’。
哪知,他奔跃不到一个时辰,双脚便又发软,他立即朝大腿一拍,骂道:“妈的,一餐没吃,就在搞鬼呀!少来!”说着,立即咬牙奔去。
人就是这么奇怪,只要意志力强,经常可胜肉体之弱,不过,世上又有几人有如此强旺的意志力呢?
祝义好似在虐待他那双腿般又奔跃一个多时辰之后,一见到远处有个大折弯,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只要转过这个大折弯,便可以找到渡口,届时,他就可以先解决‘民生问题’了。
想到吃,他的肚子立即‘叽哩咕噜!’连叫。
那双腿沉重的好似抬不动了。
他吁了一口长气,立即缓步行去,足足过了盏茶时间,他方始走过折弯处,立见里余远处的江边尚泊着两条船。
阵阵鱼香迅即飘入他的鼻中。
他的精神一振,立即咬牙大步行去。
里余远之路程对往昔的祝义而言,两三下就可以跑到,如今却是得满身大汗、气喘如牛。
他几乎是喝醉酒般将身子晃入那间由茅草及木条搭成的酒肆,那知,现场已经座无虚席。
这个渡口就只有这么一百零一间酒肆,想不到却客满,他暗暗沮丧之下,仍不死心地瞧着。
洒肆中共有二十一名儒衫打扮的青年,他们共计占了十一张木桌,难怪其余的八张木桌会客满。
他终于发现临江窗旁有一位儒衫青年独占一桌,而且正在把杯赏景,他立即‘起步走’。
立见小二拦住他道:“等一下!”
祝义止步,道:“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用膳呀!”
小二上下瞧了祝义一眼,不信地问道:“当真?”
祝义望着自己身上湿透的短裤及短袖布衣,忖道:“妈的,这小子真是狗眼看人低呀!”
他立即托住包袱予以打开。
包袱一开,立见上面摆着那红肚兜,小二不由一怔。
祝义将红肚兜塞入衣层中,立即取出一个小袋子,然后,拈着那锭五两重的银子抛给小二,道:“你相信了吧?”
“是,是,可是,目前尚无空席,烦你稍候!”
祝义朝窗旁一指,道:“那儿不是有个空位吗?”
“抱歉,这些公子已包下这一带座位!”
“这……我去和他谈谈!”
“这……不妥吧!”
倏见窗旁青年含笑道:“请!”
祝义昂头睨了小二一眼,道:“送壶茶,再来三碗饭,别忘了浇肉汁或鱼汁,听清楚了吗?”
“是!是!马上来,请上座!”
祝义包妥包袱,立即行去。
那群青年却神色怪异地彼此瞧了一眼,再偷瞄向祝义。
祝义走到桌旁鞠躬,道:“谢谢!”
“别客气,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