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祝义被她邀入房中,他立即看见桌上摆着六道丰盛的佳肴及一壶酒,他便欣然入座。
他知道她一定安排妥一切了。
他知道这餐并不好吃。
不过,他准备以不变应方变,所以,他含笑入座。
她斟酒之后,举杯道:“借花献佛,请!”
“请!”
两人各自干杯之后,便默默用膳。
他成竹于胸,所以,愉快地取用佳肴。
她一直暗中注意他,因此,她不由暗佩他的磊落心胸。
因此,她默默地陪他用膳。
足足的过了半个时辰,她一见他已痉放缓用膳次数,她便斟酒举杯,道:“大恩不言谢,敬你!”
“干!”
“干!”
她干杯之后,问道:“你当真愿意协助在下寻找千里大盗?”
“不错!”
“找到他之后,你可愿意协助我制伏他?”
“不一定!”
“为什么?”
“我必须了解他的动机及你们之间的恩怨,才会作决定!”
“我和他无怨无仇,他不该劫持我!”
“抱歉,我不会听片面之词!”
她的凤眼一亮,道:“你不相信我?”
“抱歉,这是我的为人处世原则!”
“好,我会让你相信他理屈!”
“若真如此,我会考虑制伏他!”
“为何尚需考虑?”
“我欣赏他的作风!”
“你……”
“别激动,你知道他为何要屠杀密探互官兵吗?”
“他到处抢劫,为了抗拒官方的缉擒,才会屠杀密探及官兵!”
“表面上是他的错误,不过,我研究过他所抢劫的对象,他除了抢劫官饷之外,便是抢劫为富不仁之商贾!”
“他岂可劫官饷,你可知道官饷的用途?”
“当然知道,官饷用于支付官兵之生活费及官方各方面建设之需!”
“不错,他劫去官饷,各地府衙如何维持呢?”
“你知道各地府衙平日做些什么事吗?”
“代理朝廷管理各地及维护各地之安定!”
“各地府衙真的奉命行事吗?”
“难道没有吗?”
“没有,他们不但没有维护各地安定,反而借势镇压,欺凌百姓及巧取豪夺百姓之财物!”
“不可能!”
“你肯随我前往观察吗?”
“好!”
“咱们一边寻找千里大盗,一边观察吧!”
“现在就走!”
“好呀!”
“走!”
她一挥熄烛火,便跟他离去。
两人一出客栈,祝义便带着她行向他昔年居住之处。
那儿乃是开封之贫民区,他们一接近,她便现出惊讶的眼神,因为,她不敢相信开封这个文化古都竟有如此破旧之建筑物。
倏听远处传来:“大人饶命!”及妇人、稚童的哭声。
接着便是粗鲁的喝声道:“滚开,千里大盗有没有躲在此地?”
“回大人的话,小的未曾见过千里大盗呀!”
“少罗索,咦?瓮中怎会有哪些多的米?是不是你串通千里大盗分赃的?若不从实招来,就宰了你!”
“大人饶命,小的真的不认识千里大盗呀!”
“住口!谁不知道你有没有钱呀?你还不从实招来!”
“小的幸遇一位远房亲戚接济一百两银子,请瞧!”
祝义二人在门口向内一瞧,便瞧见一位相貌老实,脸色蜡黄的中年人跪在地上,以颤抖的双手捧上自腰带抽出的锻票。
一名军士迫不及待地抓入手中,立即望向银票。
“这些银票不会是千里大盗分赃的吧?”
“小的不敢做这种砍头事儿!”
“我必须拿回去检查一下!”
“是,是,恭送大人!”
那两名军士便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祝义便跟着她转身离去。
那两名军土走出大门,他们望了祝义二人背部一眼,立即朝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没多久,便消失于街角。
祝义边走边忖道:“哇操!还好这两个家伙没有追向下去,否则,吕大叔一家人可就麻烦了!”
他跟着她转过两条街之后,便听见一阵哭嚎声道:“大人饶命,我家良人真的不认识千里大盗啊!”
他立即看见她快步行去。
只见二名军士拉着一个被链镣锁住颈部及双手的中年人走出木门,另有一位妇人则抱着中年人的腰部跪行着。
另有一位少年与少女则匆匆跪在军土面前叩头相求。
祝义认得此人,对方虽然以前设有接济过他,他却瞧得一阵皱眉,因此,他立即停下脚步。
却见远处匆匆跑来一名破袄老者,他瞄了祝义两人一眼,立即背对着祝义两人递给军士一小叠银票。
军士熟练地将银票揣入袋中,立即问道:“你要替他担保吗?”
“是的!”
“他若逃走,你可要替他顶罪喔!”
“小的明白!”
军士熟练地打开链镣,立即昂头离去。
中年人忙下跪道:“董大叔,谢谢您!”
“算啦!这年头,唉……”
那妇人低声骂道:“上天不长眼,竟让这种人活下去!”
“算啦!别惹口舌之灾啦!”
“大叔,那笔钱……”
“算啦!我也带不进棺材,快入内歇息吧!”说着,立即低叹一声,摇头离去。
中年人一家四口慌忙关上木门。
祝义一见她的双眼怒芒连闪,却未吭半声,他便默忖道:“很好,我就多带她多见识一番吧!”
倏听远处传来一声喊叫:“救人喔!救命呀!”
她的双眼寒芒一闪,立即快步行去。
祝义一听见那苍老的喊声及声音来源,他不由心中一颤,暗道:“天呀!难道是柴老伯被搜出银票啦!”
他立即紧张地跟去。
不久,他们已经瞧见两名中年人低头向一位军士哀求,另有一位老人则倒在地上,不过,他的双臂紧抱着军土的右腿。
只听老者叫道:“还……我……把银子还我……”
军士狞色道:“柴源,你这个穷老鬼,怎会有一百张银票,而且皆是十两票面的银票呀?”
“是阿义送我的!”
“阿义?哼,你别想再瞒人啦!你如果再不放手,我就以‘替千里大盗通风报信’的罪名来办你!”
“没有,我没做那件事!”
“你叫那个阿义来向我要银子吧!”
“不,不要,你一定会吃掉银票!”
“少罗嗦,你放不放手?”
“不放,我死也不放,还我银票来!”
军土喝句:“妈的!”立即扬足踹去。
老者哎哟一叫,立即翻滚向墙壁。
一名中年人忙上前扶住老者。
军土冷哼一声,便昂头行去。
老者立即哭嚎道:“还我的银子来,你这个没……”
中年人忙捂住他的口道:“柴老爹,算啦!”
老者立即掉下豆大的泪珠。
两名中年人便边劝边扶他入内。
萱萱公主倏地快步行去,不久,她已经跟上那名军士,立见那名军士轻声喝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把银票交出来!”
“嘿嘿!你原来是千里大盗的同路人呀!很好!”
他立即取出竹哨欲吹。
她的双掌倏抬,不但立即制住军士的‘麻茓’及‘哑茓’,而且立即自他的袋中搜出一个小包。
那是一个破旧的小包,里面却整齐地包着一叠银票,可见那老者甚为重视这些银票。
她的双眼寒芒一闪,冷冷地道:“你真该死!”说着,左掌立即沿着军士的右肩、胸腹部疾拍而下。
刹那间,军士的全身连颤,五官为之扭曲。
不久,豆大的汗珠簌簌自他的脸上滴落。
祝义一见她使出‘逆血搜魂手法’,他不由暗暗叫赞。
不久,她在军士的胸腹、腰间疾拍五下,那军士便软绵绵地倒地上低声呻吟着。
她将小包抛在他的身前,叱道:“速还给对方!”
“你……你是谁?”
她的右脚一踢,军士立即捂着右肩哎哟连叫。
“快滚!”
军士立即拾起小包踉跄行去。
她亦步亦趋地随后行去。
那军士走到柴源的门前,正好那两名中年人启门欲出,他们立即神大变地退到一旁了。
军土问道:“柴源呢?”
“歇……在歇息!”
“把这个还他!”说着,立即抛出小包,低头离去。
萱萱公主跟到转角处,沉声道:“站住!”
“我……我已依言而行,你……”
“速去转告同僚,你们若敢再欺凌、勒索百姓,准没命!”
“是,是!”
“滚!”
军士立即快步行去。
她便默然前行。
她在平民区绕了一个多时辰,先后又瞧见六宗军士借机勒银之事,她却一直末见行动。
祝义却由她频频吸气之状,明白她在克制怒火,他的心中暗笑,却不吭半声地跟着行去。
倏听身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竹哨声,祝义一回头,便瞧见那名军士及一群青袄人快步奔来。
他立即暗乐道:“好戏上场了!”
“就是那小子!”
青袄人立即疾掠而来。
刹那间,祝义二人便被三十余名青袄人团团围住,立见萱萱公主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立见一名青袄中年人叱道:“大胆,瞧你长得一表人才,居然供千里大盔驱策,还不束手认罪!”
“证据呢?”
立见那军士上前,道:“我方才瞧见你们二人和一位黑衣蒙面人在城外林中低语,还不认罪!”
“城门早已关闭,岂容闲人进出,你编得太离谱啦!”
中年人喝道:“休再狡辩,搜!”
六名青年人立即逼上前来。
“慢着,无凭无据,岂可任意拦人搜身!”
“证据就在你的身上,搜!”
那六人权掌十指箕张疾抓而去。
她的双臂连振,那六人立即跄踉连退。
“嘿嘿!现形了吧?拿下!”
‘锵锵!’声中,刀剑出鞘疾攻而来。
祝义脚踩‘四海步法’,双手推抓数下之后,便似游鱼般闪到‘暴风半径’外去凉快了。
她却旋身挥掌抗拒着。
祝义瞧了一阵子,暗自点头道:“她果真修练少林武功,而且修为火候颇为不弱呢!”
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十八名密探被制倒在地上,立听中年人沉声道:“想不到少林敢替千里大盗撑腰,很好!”
立见他取出一对判官笔攻去。
她倏地脚踩子午,双掌忽抓倏切向对方之脉门。
两人迅即战成一团。
另有三人不长眼,居然扬掌攻向祝义。
祝义闪身运掌如飞,那三人立即倒在地上哈哈连笑不已,急得另外的十余人忙挥剑攻来。
祝义如法泡制,不久,那十余人亦哈哈大笑了。
中年人闷哼一声,立即倒在地上。
那名军士却边奔向远处边猛吹竹哨。
刹那间,一名青袄老者已经带着二十余名密探掠来,祝义不由暗乐道:“紧来,来得越多越棒!”
萱萱公主则皱眉苦思对策。
老者一掠近,立即喝道:“拿下!”说着,他已经扑向她。
只见他的双掌疾挥,团团掌劲便已经疾卷而去。
她逼于无奈,只好出招拆拒。
二十余名密探则疾扑向祝义。
祝义身子连闪,双掌仍然疾拍向对方的‘笑茓’,不到半盏茶时间,那些密探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祝义对自己的表现太满意了。
那群人却笑得泪汪汪、声音沙哑。
萱萱公主碍于功力耗损过多,只能仗着少林绝学拆拒,不过,此时已经是守多攻少矣。
左右两侧街道倏地出现一群密探及军士,他们乍见到现场情景,立即纷纷向祝义报到了。
祝义由于贯穿生死玄关,不但身手较前灵活数倍,而且功力似自来水般源源不绝。
他乍见那群人扑来,立即如法泡制地制造欢笑气氛,没多久,那群人合作地大笑不已了。
萱萱公主却已经明显地落居下风。
祝义一见她尚撑得了,立即拿起判官笔好似在‘点榜’般一一点向密探的‘气海茓’。
没多久,那百余名密探的功力全部报销了。
他们却仍在哈哈大笑。
祝义一见她已经左支右绌,倏地将判官笔掷向老者,同时闪身攻向老者的右肋间。
老者颇为识货地立即向右侧闪去。
祝义身子一闪,天一掌法疾攻而去。
‘轰!’的一声,老者便连退三大步。
祝义存心立威,立即贯足功力疾攻。
终于,‘轰!’的一声,老者便似断线风筝般向后连退,他一直撞倒八名密探,方始倒地。
‘呃……’声中,他猛吐血了。
“你……你是谁?”
“果大来!”
老者啊了一声,顿时忘了呼吸。
他终于结束他的罪恶一生了。
她吞下三粒药丸,沉声道:“走!”
祝义当然跟她走啦!
她匆匆回房之后,立即取药擦拭下身之裂伤。
祝义却愉快地躺在榍上回味方才之情景。
好半晌之后,她轻声道:“请过来一下!”
他立即平静地过去报到。
“你以前就是在类似方才的情况下与官方结仇的吗?”
“正是!”
“你另有面具吗?”
祝义立即取出一张中年人面具递给她。
“咱们先离开此地吧!”
祝义取出一付中年人面具戴上,立即回房拿起包袱。
不久,两人已经掠出客栈后院。
两人刚掠过街角,便瞧见另外一群密探各自挟着两具尸体匆匆地掠向城中,她不由纳闷地望向他。
他淡然一笑道:“他们误解茓道,那些人当了枉死鬼!”
“你……”
“我不该如此做吗?”
她立即低头不语。
他一见密探已经过去,立即朝前掠去。
不久,他已经和她掠出城外。
他直接带她到林中山神庙前,方始停步道:“你有何打算?”
“我相信千里大盗不会死心,我要在此地等他!”
祝义便暗乐道:“千里大盗要我帮他拖延十天,我何不陪她在此地多耗数日呢?”
他梗默默盘坐在附近一块石上。
却见她走过来道:“你师承何人?”
“无名老人!”
“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便勉强,不过,我希望你今后勿再任意制住对手之笑茓了!”
“行!”
“你的修为已经抵达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吗?”
“或许吧!”
“你要一直和官方作对吗?”
“没有此种打算,我只是自卫而己!”
“此庙有庙祝吗?”
“没有?”
“入庙歇会吧!”
“请!”
两人一入庙,他一见她朝神案右前方的地面连拂数下,方始盘膝而坐,他便朝左前方地面坐下。
她又服下三粒药丸,立即开始调息。
他默听她的吐纳片刻之后,忖道:“她的功力似乎耗损不少,那老鬼方才可把她累惨了!”
他朝她一瞥,忖道:“她出走至今,可能是昨夜及今晚遭到最大的打击,她可真是衰呀!”
他一直瞧到她入定,方始开始调息。
※※※※※※
破晓时分,她便起身往庙后远处漱洗及‘方便’。
他换上一套青袄,便掠向城中。
只见城门前站了八名军士,而且正在检查人车及行李,祝义便大摇大摆地直接行向城门。
他朝军士们轻轻一颔首,他们便让出道路。
他便大摇大摆地入城。
只见军士及密探正在街上巡视,他大摇大摆地朝他们轻轻颔首,便进入一家酒楼。
小二乍见到青袄人,立即惶恐地上前问道:“大爷请吩咐!”
祝义取出一锭银子朝桌上一放,沉声道:“来份早膳,另外包一份,口味别做得太淡!”
“是,是,马上来!”
小二一走,祝义便发现酒楼中居然只有他一人,他明白旅客们一定骇得不敢轻易来用膳。
不久,早膳已经送来,他便默默取用着。
他在用膳之际,先后瞧见数批密探来回巡视,却无人进来见他,他不由愉快地用着膳了。
膳后,小二送来一个精细的食盒及碎银,他道:“拿去喝茶吧!”便提着食盒朝外行去。
小二惊喜地打揖连连道谢不己!
祝义走上街道,便瞧见更多的密探正在配合差爷及军士挨家挨户地搜索着可疑的人物了。
他不由替那些乡亲默祷道;“哇操!你们可要藏妥那些银票呀!妈的!都是千里大盗惹起的祸!”
他大大方方地走出城门,为了避免被人跟踪,他故意走了老远,方始趁着附近没人闪入林中。
他谨慎地走了一阵子,方始疾掠向山神庙。
他尚未接近山神庙,便听见庙后远处传采掌力撞击及惨叫声,他叫道:“夭寿!”便疾掠而去。
只见萱萱公主刚被一名青袄老者劈得踉跄连退,另外一名老者身子一闪,正好扣住她的右肩。
他立即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