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霾得令人心情沉甸甸的,祝义却心跳如鹿,因为,他在萱萱公主那如脂的胸脯上抹药。
她执意要他如此做,而且一直双眼炽热地瞧着他,不由令他心儿狂跳,手尖微抖了。
好不容易替她抹妥药,她却突然问道:“让我瞧瞧你的真容,好吗?”说着,她已经卸下面具,放下长发。
那付兼含艳及高贵的脸孔,立即使他心儿一颤。
他便取下面具及卸下易容膏。
她的那对凤眼立即连闪异彩。
祝义禁不住轻按住她那放在榻沿的右掌。
她徐徐将左掌按上他的手掌上。
他的身子一震,左掌也按住她的左掌。
四只手掌便重叠着。
她的右肘微一用力,上身便挺起。
“小心,别进裂伤口!”说着,立即抽手抱着她的酥肩。
她倏地握着他的双臂间道:“你为何如此待我?”
“我……我想娶你!”
“啊……我……我……当……当真?”
激动之中,他顿觉双臂被抓得一疼。
灵机倏动,他决心厚着脸皮走一步险棋,因此,他立即点头道:“我愿意尽全力保护你及爱你!”
她啊了一声,双眼倏现泪光。
他暗暗叫赞,立即一直望着她。
片刻之后,她又问道:“你我皆不知对方的底细,如何成亲?”
哇操!高杆,趁机探他的底呀!
他并不笨,立即感性地道:“爱可以化解一切阻碍!”
“你对我有爱?”说着,她已经松手。
祝义轻轻将她放回榻上及盖妥棉被,方始坐在榻沿,道:“我若非对你有意,我岂会多次为你拼命及随侍于侧!”
“这是盲目的爱,惑于姿色之爱!”
“非也,我已有四位妻子,岂会惑于姿色而盲目爱你!”
“啊!你……你已有四位妻子?”
“不错!”
“你在戏弄我?”
“非也,我若有意戏弄你,我可以在千里太盗朝你下毒及替你解毒之后,立即离去,何需紧跟着你呢?”
“你另有居心!”
“你当真如此误会我吗?”
“我……我……”
“姑娘,你这句话太伤人了,告辞!”说着,立即起身欲走。
“慢着!”
“姑娘有何指教?”
“我……我收回方才那句话!”
“话出如风,针已刺心,能恢复吗?”
“我……我……我向你道歉!”
“不敢当!”说着,立即朝门口行去。
“慢着!”
“恕在下不敢高攀!”说着,他已经行向门口。
她倏地起身掠来。
他刚走入对房,她便紧紧地抱住他,道:“我抱歉,我不该刺伤你,可是,你可知道我为何矛盾吗?”
“小心扯裂伤口!”
“别管它们,我知道你的心已经在滴血,我这区区外伤又算得了什么呢?你……你真的爱我吗?”
“不错!”
“抱我上榻!”
“这……”
“我原以实际行动表达歉意,抱我上榻吧!”
“不,别迸裂伤口!”
“别管它们,走吧!”说着,她已经行向榻前。
他却拦腰一抱,掠回她的榻前。
他将她朝榻上一放,道:“歇会儿吧!”
“你不会走吧?”
“放心,我若是小心眼的男人,不会有四名姑娘肯跟我的!”说着,他立即回到房中去调息。
她却满脑子的问号矣!
※※※※※※
亥初时分,大地仍是雪花纷飞,客栈中只有祝义及萱萱公主这两位客人坐在桌旁以用火锅。
他们已经用了两个多时辰的膳,锅中更是添了四次汤及两次炭火,可是,她却久久未开金口说话。
他不便先行发言,便默默地品酒、用膳。
子初时分,她终于开口问道:“你当真已有四位妻子?”
“不错!”
“她们没有随行?”
“没有!”
“她们放心让你在外飘零?”
“她们对我的武功及人品皆有信心!”
“我若答应嫁你,她们会接纳我吗?”
“会,因为,她们的遭遇和你相差不远!”
“她们也皆是遭过于里大盗下毒?”
“非也,她们皆非经过媒妁之言就与我结合!”
“她们的尊长同意了?”
“不错!”
“你对我的家世了解多少?”
“一所无知!”
“你不觉得你在冒险吗?”
“爱可以化解一切阻碍!”
“太危险了,你若遇上大内之姑娘呢?”
“她也是人!”
“种族不同,立场也不同!”
“爱可以融合它们!”
“可能吗?”
“我有信心!”
“我却不敢苟同!”
“别逼我舍弃你,那是很痛苦的决定!”
“假如……我是当今大内公主,你仍要娶我吗?”
“要!”
“当真?”
“千真万确!”
“你残杀密探,一直与朝廷作对,怎可娶大内公主呢?”
“你也明白我屠杀密探之原因,你若是大内公主,而且又想嫁我,你该替你和我想一个周全之策!”
“我想不出周全之策!”
“我倒有一策,隐姓埋名!”
“啊……这……”
“公主若能说动家人同意这门亲事,我乐于成亲,不过,我绝对不会因此而改变我的立场和作风!”
“你如此恨朝廷?”
“基本上,我并不恨朝廷,可是,我瞧过太多的贪官污吏及残暴镇压,草菅人命作风,此风若不改,我不便苟同!”
“这种风气当真遍行全国吗?”
“不错,开封距离大内如此近,却已经有如此严重的作风,远处之各地一定会更加的严重,是吗?”
她立即为之语塞。
祝义便默默品酒。
好半晌之后,她问道:“朝廷若能整顿政风,你愿意效劳吗?”
“抱歉,我是闲云野鹤之身,不惯于受束缚!”
“为了我,你可否委屈些!”
“抱歉,我必须对另外四个女人负责!”
“这……她们可以共同在大内享福!”
“笼中鸟有何福可享呢?”
“言之过甚吧?”
“非也,习性不同尔!”
“这……”
他真想证实她的身份,可是,稍一思忖,他又默然品酒。
她倏地取出一面玉佩道:“我是当今朝廷皇上的长女颜萱公主!”说着,立即将玉佩递给他。
玉佩正面镌着一只飞风,背面镌着一个‘朕’字正记商标,他便递回玉佩道:“幸会,我若有冒犯之处,尚祈海涵!”
“你不向我行礼?”
“我不习惯这套!”
“你……”
“你若有心跟我,必须放下身段!”
“我……我……我岂可和那四个女人平起平坐!”
“那就别起别坐吧!”
“你……你打算始乱终弃?”
“非也,一开始,我就抱着救人之心替你解毒,如今,我仍然珍惜你,你若愿意跟我,我今后仍会善视你!”
“我……我……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下决心跟我,或找人杀我!”
“我……我……”
“你放心,你即使派人来杀我,我除了反抗之外,绝对不会对外人道出你的身份及遭遇!”
“我不在乎这些,我在乎你的心!”
“心?我真心爱你呀!”
“胡说,你若真心爱我,岂会不肯稍受委屈呢?”
“你为何不放下身段呢?”
“我是公主!”
“公主也是人,何况,我有恩于你!”
“你……你太小气了!”
“非也,我是个坚持原则的人,我厌恶朝廷凌民作风,我岂会贪图美色及荣华富贵呢?是不是?”
“大男人主意!”
“别冲动,好好考虑一下,你该换药啦!”
“我自己会换!”
“很好,告辞!”
他立即回房歇息。
她一咬牙,立即低头沉思。
这一夜,她失眠了。
※※※※※※
接连三天三夜,她未吭半声。
他无暇和她冷战,他一直在思忖她及辽东三魔们的招式及进一步温习自己的武功及内力。
这天晚上亥初时分,他正在调息,却见她走入房中。
他便收功望着她。
她将皮袄一掀,立即赤祼祼地站在房中,道:“我来还情!”说着,便行向榻前。
他本想拒绝,却不愿示弱,立即起身宽衣。
哇操!谁怕谁呀!
祝义已经身经百战,岂会含糊跟前这个‘小卡司’呢?
他从容上阵啦!
她却神色复杂极了。
却听她问道:“你不改变主意?”
“不错!”
“我若嫁你,你肯放弃屠杀密探的行动吗?”
“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他们若逼我及我的亲人,我就还手!”
“当真?”
“不错!”
“你给我一日的考虑时间吧!”
“请!”
“你当真已有四房妻室?”
“是的!”
“她们是何家室?”
“抱歉,暂难奉告!”
“你真是艳福不浅!”
“不敢当!责任颇大罢了!”
“你当真不会主动攻击密探吗?”
“我不会那么无聊!”
“我想静静地考虑一下!”
他愉快地到对房去沐浴了。
浴后,他刚吩咐小二送来早膳,她便衣袄整齐地来报到了。
用膳之际,她虽然没说半句话,那对风眼却诉说不少的柔情蜜意,因此,他知道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
膳后,他戴上面具,便出去逛仰韶之古迹。
黄昏时分,他一回到房中,便瞧见桌上已经摆了丰盛的酒莱?她则含笑迎上来道:“用膳吧!”
“请!”
两人一入座,她替他及自己斟了一杯酒,道:“多谢你助我痊愈,敬你!”
“请!”
两人各尽一杯,立即开始用膳。
不久,她又斟酒及敬酒。
两人便愉快地取用酒菜。
“外面有消息吗?”
“没有,我倒欣赏了不少的文化古迹!”
“明日可否陪我去开开眼界?”
“乐意之至!”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洗耳恭听!”
“我决心依你之言跟你们生活,不过,我必须先返京一趟!”
“理该向尊长祟报!”
“你可愿意陪我入京?”
“愿意,不过,我不入宫!”
“我不便勉强,谢谢,敬你!”
“干!”
“干!”
话一说明,气氛更融洽了。
一壶酒迅即被解决了。
他一见她的酒兴如此佳,便又去端来两壶酒。
酒一杯杯地下腹之后,她在微薰之下,话题渐多,立听她问道:“你可知道我是如何被千里大盗劫持的吗?”
“请说!”
“从未有人敢闯大内深宫,我在大意之下,仓促应战,一时失手遭擒,不过,他也被我劈伤了左臂!”
“高明!”
“愧煞,他为何会找上你?”
“我和他殊这同归地对付密探,更救过他一次,他或许为了报恩吧!”
“我若翻脸,他的报恩,岂非反而给你添麻烦!”
“他原本就是这付吊儿郎当作风!”
“你冒了不少险吧!”
“债多反而不愁,我反正已经通缉有案,岂会在意多加一条罪名呢?何况,若能与公主扯上关系,可大大的露脸了!”
“话不由衷,该罚三杯!”
“遵旨!”
“讨厌!”
他果真连干三杯酒。
她愉快地干杯后,问道:“你可知道我如何于溪旁受擒吗?”
“请说!”
“我取下面具洗脸之际,被他们发现,便被围攻!”
“三魔的武功颇强!”
“是呀!我就是中了他们的毒掌再中剑不支遭擒呀!”
“提起中剑,你上回不该隐瞒胸中剑之事,若非我全力抢救,毒素一攻心,你早就没命了!”
她的双颊一红,遭:“那部位负伤,不便道出呀!”
“下回不许如此傻了!”
“领罪!”
她立即连干三杯。
两人感情更融洽,酒喝得更猛了。
终于,她连打三个酒嗝道:“痛快,长大至今,今晚最痛快,对了,聊聊你的所见所闻吧!”
他道句:“没问题!”便由长江三峡聊起。
他的丰富人生经验及风趣谈吐,不由令她听得如痴如醉。
好半晌之后,他含笑向道:“有何感想?”
“我在你的身上证实亚圣孟子的一句格言!”
“什么格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谢谢!我比较幸运而已!”
“你太客气啦!你有成功的条件!”
“我很珍惜这份成就,我很知足!”
“想不到中原会有你这种人材!”
“人材济济啦!别人只是不愿炫耀而已!”
她淡然一笑,不再多言。
※※※※※※
翌日上午,他果真带她去逛古迹了。
两人似在渡蜜月般玩得连午膳也忘了吃,一直到天黑之后,方始返回客栈沐浴、用膳。
她柔情款款地谈着。
他也热情地回应,好一阵子,两人方始歇息。
望着她含笑人眠迷人的情景,他正在陶醉之际,倏听一阵脚步声,接着,小二已经打开八个房门。
他稍一默察,便听出八个房中各住了两人,而且皆是谙武者,奇怪的是,他们一入房便歇息,根本投说半句话。
他好奇地起身运功防守着。
子初时分,只听远处房中传来:“动身吧!”
其余房中便陆续有人启窗掠去。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只好躺下去歇息了。
破晓时分,两道衣衫破空声音吵醒祝义,他稍一运功,便听见两人已经掠入远处的房中。
“大哥,咱们还要拼下去吗?”
“当然,点子难得落单,岂可放过良机!”
“可是,点子四周的护卫人员身手高明,咱们只剩下两人呀!”
“别怕,我已经传出消息,今晚够他受的啦!”
“大哥,少林和尚明明在旁,为何不肯出手呢?”
“谁知道那些秃头在打什么主意?”
“那些狗腿子怎么也不出手呢?”
“谁知道,咱们歇会儿吧!”
“是!”
祝义不由忖道:“此二人所指的点于是谁呢?”
倏见她一翻身,立即搂着他。
他忙低声道:“远处房中有两位江湖人物!”
“是何来历?”
“不详,他们十六人昨晚出征,方才只有两人返回,听说今晚尚有不少人将再度攻击对方呢!”
“你想瞧瞧吗?”
“不,我该陪你入京!”
“咱们今天启程吗?”
“好吧!”
两人立即起身漱洗及吩咐小二备膳。
膳后,两人戴上面具,他便提著包袱和她朝前行去。
小二急忙端着剩钱送来。
“留下来喝茶吧!”
“谢谢!恭送二位!”
两人一出客栈,便瞧见六人自右侧街道行来,祝义一瞧他们的沉凝步法,便知道他们是江湖人物。
他便和她朝左行去。
两人沿着官道走出里余远,立听她低声道:“入林施展轻功吧!”
他刚点头,倏地摇头道:“稍候!”
“怎么啦?”
“远处林中有人掠行,约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