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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夭-竹马成行妖孽成双 > 4.忘情水(下)

4.忘情水(下)

“你很缺钱吗?”陶锐问道。

“缺,不是像你那种,但……我还是很缺。谈峻跟我说,他喜欢我……”苏怡楠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淡,百味杂陈。

“你居然相信他?”陶锐怀疑。

“我不信,我不需要信,但是他说会送我出国去念书,他会带我去欧洲,找最好的调酒师教我技术,你知道吗,这是我的梦想,我一直都希望,一个女孩子也可以顶级,大家不是因为看我长得漂亮才来喝我的酒。”

“我知道,我相信你。”陶锐点点头。

可是苏怡楠却一下子泄了气,冷笑,口气怨毒得像针一样锐:“然后他反悔了。”

“啊?”

“我陪了他差不多一个礼拜,然后他说他厌倦了,已经不喜欢我了。”

“他!”陶锐一下子怒气上涌。

“他耍我,就是这样,好玩而已。”苏怡楠声音冷刻:“他给了我50万,他说男人的甜言蜜语哪有什么是真的,一个礼拜赚这么多已经不算少了。要怪,也只能怪我没能把他抓住,没本事从他身上掏出更多的钱来。”

“他这,根本就是……”陶锐目瞪口呆:“那你……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人和阿拓分手??”

“因为我没脸见他,明白吗?”苏怡楠仰起脸来,下巴­精­巧而细致,她脸上有泪,沾在腮边,更让她看起来脆弱得几乎有点不真实。

“他可能不介意。”陶锐呐呐,事实上他也不能帮严拓做决定。

“可是我介意,这是我人生的污点,我苏怡楠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正派人,可是现在……,让我看清楚,我其实也会那么想。我爱严拓,所以我不要他有机会嫌弃我,谁都行,只有他不行,我不能看到那一天,我受不了。”苏怡楠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撑在椅子上让自己站了起来:“好了,现在你都知道了,要不要告诉阿拓你自己决定,以后别来找我了。”

“哎!”陶锐跟着她站起来,他没有料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本来只是想坐实了苏怡楠劈腿公子哥这个事实,好让严拓能死心,可是现在这样子,回去要怎么劝?

说实话吗?

在一个本来已经很可怜的女孩子身上再捅一刀,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手,陶锐郁闷的发现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一口怒气卡在胸口上下不得。

人生,总有无数巧合,若是不巧,这世界就没有故事,陶锐在怒火中烧时看到一辆车缓缓滑过,开过转角驶向大路,他认得那个车牌号,之前在争执的时候留心记过,本以为会闹到报警处理。

陶锐猛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在他后面,他今天被人骗着喝了一点酒,虽然不多,但是很致命,一点点酒­精­的勾引,让他年青的血­性­蠢蠢欲动,他其实没太想好应该拿谈峻怎么办,只是莫名其妙的想要跟过去看看,或者就能想到办法去教训他。

车子停在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会所门口,跟着他下车的女孩子从背影看去身材绝佳,两条修长的美腿笔直如刀削。

陶锐坐在街对面的花坛里等了一会儿,夜风吹得他脑子越发清醒的同时,却也让他决心更坚定。

谈峻,不算熟悉的名字,从不主动和媒体爆料,但是仍然引得无数关注,因为那种鬼魅的行事,还有他充满了神秘感的背景!陶锐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想起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他只记得一双暗夜流光的眼,似笑非笑,好像有无数的美梦在他背后,只等着你去拿。

像这样的人,从小应该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吧,所以,多简单啊,揍他一顿,这种身娇­肉­贵的公子哥,一拳就可以痛得让他哭上一辈子。

陶锐打定了主意,轻松自在的站了起来,他去地摊上买了两件最大路的白T-恤,然后踱到停车场附近,找了个可以看到那辆车的地方坐下来,他甚至还很闲的摸出了手机打游戏,镇定自若的消磨这段犯罪时光。陶锐忍不住自己都想感慨,心脏连多跳一下都不肯,他简直天生就是个­干­坏事的。

一直等到后半夜的样子,大批的客人开始散场,陶锐把衣服穿上,笃悠悠一边发着短讯,一边慢慢的往门口走,另一件衣服就那么懒散的吊在他肩膀上。

一个穿白恤衫,戴黑­色­­棒­球帽随手发短讯的年轻人,走在大路上完全没有人会去多看一眼,可是这个年青人却忽然间爆起,一扬手把衣服缠到脸上,直冲入人群里,挥拳把一个男人击倒。

谈峻根本连一点反应都没来得及做,鼻子上一阵剧痛,天旋地转之后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疼!前所未有过的疼痛让他想发疯,而眼泪一瞬间就滚了下来,­唇­间尝到了自己血液的滋味,温热湿咸。

陶锐只打到一拳,后面三四个保镖就已经涌了上来,他无意于伤到不相­干­的人,更何况还要顾着脸上包的衣服不要被扯掉。于是且战且退的把两个人甩到地上之后,他已经打算要逃了。反正一拳也够那家伙受的了,鼻梁就算是不断也裂了,没有半个月,别想出门。

谈峻被身边的助手扶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手心里全是血,一抹,整张脸都飞红,­阴­森森带着妖鬼的气息,陶锐看了很想笑,笑声闷在喉咙口,滚来滚去。

“你是谁?”谈峻怒极大吼,鼻子里还是不断的滴下血来,狼狈不堪。

陶锐终于忍不住大笑,他把最后一个保镖掀翻在地,一边退一边笑道:“我叫李有钱!”

“这就要走了吗?不再玩一会儿了?”谈峻冷笑着,只是一手捂住了鼻子不断滴血的造型,让他这冷笑看来有种特别的喜感。

陶锐笑得怎么也停不下来,最后那一句话远远的传了过来:“不好意思,没兴趣。”

谈峻的脸­色­忽的一变,露出一点点莫名的笑意。

桃之夭夭

桃之夭夭(上)

陶锐跑过几个街区之后一头扎进一家酒吧里,在人群中挤了几个来回,把衣服和帽子都脱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扔到地上,然后若无其事的挤到吧台边要了一杯柠檬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几个穿黑衣的保镖也跟着撞了进来,在人堆里挤来挤去,几次经过陶锐的身边,眼神却在四处搜索,陶锐看着那些人脸上被自己打出的乌青块,把笑意藏在心里,只是在嘴角露了少少出来。

保镖们找了一圈,一无所获的离开了。

难得做了一件非常规的大事,陶锐心里面特别得意,可是思来想去,这事也不能告诉段明轩,要不然非得被那家伙训上个老半天不可。可这么一想,陶锐马上又沮丧了起来,颇有一种锦衣夜行的味道,顿时意兴阑珊,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他把杯子里的柠檬水喝光,双手Сhā在裤袋里,慢慢的挤了出去。

后半夜,公车早就没有了,陶锐算了算距离,咬咬牙开始步行,好在也不算远,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已,反正他又不担心安全问题,打劫打到他头上,那也只能说是劫匪出门没有看黄历。

离开他身后十几米远,一辆明蓝­色­的甲壳虫停在路边的树影之下。

“就是那个!”谈峻的手指撞到玻璃上,指甲刮出了糁人的声响。

“这样也能认出来,你是什么东西做的?”侯宇辰轻叹。

“我记得他的声音,”谈峻往后倒,靠在椅背上仰起脸:“他不应该在我面前说同一句话,还有他的腰……身材很好啊!”

谈峻笑了笑,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嘴角勾出一个角度,他终于恢复平常时的风度。

“打算怎么办?”侯宇辰手肘撑在车窗上看谈峻的侧脸,轮廓鲜明而生动,街灯落在他的瞳孔里,闪着光。他有时候想,谈峻其实并不能算是英俊的,只是他用眼神告诉你:我是帅的。于是你便相信了,他还能用眼神告诉你很多事,比如说:­性­感,诱惑,和欲望……

“还没想好。”谈峻慢悠悠的说道。

“少爷,不如让我找几个兄弟去把他好好揍一顿。”一个保镖提议道。

“他看起来像是不经打的吗?”谈峻把声音拉长,慢慢的吐字,华丽的声线在这车厢里颤动,有一点锐音,刮得人心里发寒。

“你……”侯宇辰问。

“我想看他一无所有。”谈峻的瞳孔收缩,凝聚在一个点上,黑暗中陶锐独行的背影。

“何必那么狠?”侯宇辰扶额。

谈峻慢慢闭上眼:“闲着也是闲着。”

对于陶锐来说,这场荒唐的闹剧就像是夜风滑过林梢那样迅速的消失全无踪影,他留心了几天公共版,没找到只字片语,不过想来也是,像这么丢人的丑事,谈大公子应该是不会愿意让人知晓的。

为了形象考虑谈峻直飞香港,专门找了个顶级的整容医师,好在伤势不算严重,后遗症全无,唯一留下来的大概就只有搁在他案头的一只桃粉­色­文件夹,翻开第一页,赫然印着两个大字——桃夭!

谈峻亲自挑选了小篆的字体。

“可惜还不够年份,桃夭是先秦时候的事。”谈峻有点遗憾似的。

侯宇辰道:“你其实可以用甲骨文,只要你自己能认得。”

谈峻看他:“你真啰嗦。”

侯宇辰平淡的笑笑,不置可否。得罪谈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你从来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句话让他生气在意了,所以最安全的就是沉默。谈峻有一种­阴­险的美丽,他整个人和他做的一切事都一样,­阴­险而炫目,而且无聊到不实在,他似乎是活得太过从容自如了,漫无目的。

“你又想说什么?”谈峻看着他的神­色­,笑了。

“夭字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不过,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多好,你不期待吗?烟花陨落的瞬间。”

“一般,我跟你的审美观不一样。”侯宇辰坦然道。

“你好像对他有点特别?怎么,想到了过去?”谈峻眯起眼睛,探究的意味从他的眼眸里流露出来。

“是啊,他的出身跟我很像。”侯宇辰完全坦白,欺骗没有意义,如果谈峻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会换别的方式去试探:“你有什么打算??我找几个人把他的手打断可以吗?够不够你出气?你可以在旁边看着。”

“这不好玩!”谈峻轻笑,弹了弹手里的文件夹:“没意思,我最近很无聊,他看起来像是个经折腾的,能让我玩很久。”

侯宇辰叹了口气:“你又想要做上帝。”

谈峻笑了,诚恳的:“我是个科学工作者。”

“我应该庆幸你当初没冲动做我的上帝吗?”侯宇辰站起了身。

“不必!”谈峻­干­燥的手指搭到侯宇辰的手腕上,他仰起脸来笑,态度轻佻:“我对你没兴趣。”

“哦。”

“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不要脸。”

侯宇辰笑起来,温软如玉:“和你一样吗?”

“是啊!”谈峻陪着他一起笑,手指握紧:“这些年,你是我最好的手下。”

“我底子好。”

“是啊,你天生就像个吃这碗饭的。”谈峻松开手。

我们两个,太冷太实际,太纯粹也太物质,没有底线的人,没有什么值得去花心思,从来只有脆弱美好的东西才值得被折坠。

一个月之后,陶锐的保全公司迎来了一个大客户,某位公子哥想要订一个长期的私人贴身保镖,薪资非常优厚,经理眉开眼笑的招呼大家去会议室集合,众人尽量昂首挺胸的站成一排,等待客人的挑选。

“切,这,搞得来像夜总会一样。”有一个员工嘻笑着嘀咕。

“哎哟,你还当你跟他们有什么差啊?”

“什么话什么话?”

“哎,都是出来卖的,没差啦……”

某人石破天惊的说了一句,马上被众人按住暴扁,谈峻施施然踱进门,笑道:“贵公司气氛不错啊。”

经理尴尬的应了两声,用凛利的眼神示意大家站好。

陶锐最初看到谈峻的时候震惊了一下,不过很快的他就释然了,谈峻上个月刚刚被自己揍了一顿,有感于这个都市实在是不够安全,想要为自己再找个好点儿的保镖这思路完全合理。

谈峻从陶锐的身边走过,他用审视的目光一寸寸的探究他的脸,发现这孩子眼神平静正直得惊人。

很聪明!很会演戏。

谈峻在心里打着分数,这么聪明狡猾的家伙居然会这么热血,这就更让人觉得不可思义的有趣。

“我的身份,我想大家都知道了,”谈峻笑得优雅而谦和,像是一个合格的社交版动物:“没什么危险的活儿,就是跟着我,工作,娱乐,不过我要求24小时跟随,每周有12小时的外出时间,但是要提前请假。”

这条件很严格,大家私底下开始窃窃私语。

“薪水好商量,底薪20万一个月,食宿全包,如果做得好,我这个人是很慷慨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到这个价码,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谈峻看着陶锐的眼神变得更明晰,知道他这一口价已经足够打动人。

桃之夭夭(下)

20W一个月,绝不是一个小数,而且每周有12小时的外出时间,他仍然可以继续去打商业拳,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陶锐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老爸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随时有可能会找到合适的肾源,不能因为钱的问题而卡住。

他虽然鄙视这个家伙的人品,但是他没法和钱过不去。

“那么,现在,没有兴趣的可以先离开了。”谈峻摊了摊手。

有几位年纪略大已经成家立业了的,摇摇头颇为惋惜的离开了,然而剩下的人还是很多,陶锐忽然觉得他应该想点什么办法让谈峻注意到自己,于是他先开了口:“能问一下吗?您想要个什么样的。”

谈峻正在思考怎么样才能不落痕迹的把话题往陶锐身上引,马上就笑了起来,淡淡挑眉,有点瞧不上的神情:“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为什么?”陶锐声音一提,表情认真了起来。

“你太瘦了!我最近挺危险的,你会受不了。”

“哦!”陶锐的眸光闪了闪,他笑,很自信很傲然的样子,低头开始解制服衬衫的扣子。

“你,要­干­什么?”谈峻吃了一惊。

“我只是想给你看这些。”陶锐把衣服褪下去,结实劲瘦的胸膛上有交错的伤痕:“我不觉得你的生活会比我更危险。”

谈峻指着他手臂上一个圆圆的伤口问道:“枪伤?”

“嗯!”

“那这个呢?”他上前了一步,指甲刮到了胸口的一道淡­色­疤痕。

“刀子,普通的匕首。”

陶锐被他冰冷的手指激得颤了一下,谈峻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震颤,嘴角慢慢化开了一丝笑。

“现在呢?你改主意了吗?”陶锐平静的问道。

谈峻看着他的眼睛,陶锐不避不让,笔直与他对视。

“就是你了!”谈峻笑开,黑­色­的眼眸里流转着意味深长的笑。

陶锐有点直觉的警惕,然而这个陷阱的诱饵太过动人,让他想要冒险。

谈峻弹了一张卡片过去:“晚上八点,到这个地址来签合约,我们正式开工。”

陶锐在半空中把那张纸片挟住,点了点头:“好的。”

“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侯宇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看到谈峻两条腿交错在自己的桌子上。

“你猜呢?”

“我猜不到。”这样有兴致也就是说玩得很尽兴。

“很好,比我想象中的更好。”谈峻摸着自己腕上的表:“我有一个新想法,今天晚上就可以试一下。”

自信,骄傲,倔强,敏感,满怀热血而又正直无瑕,太美丽了,所有可以形容一个少年最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到他身上,这原本只是一场不得不为的报复游戏,还以为玩到一半就会倦,现在不会了。

“有什么需要我配合你的。”

“晚上来我家,我需要一个观众,要不然锦衣夜行,乐趣会变少很多,随便帮我提一千万出来,我要现金,现金更动人一点。”谈峻冷静的吩咐道。

陶锐意外的签到一笔大生意,索­性­就请了整个下午的假去看段明轩,如此好事,当然要兄弟同乐。

大白天的当然不太好翻墙,好在陶锐这小孩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一张脸长得单纯正直,而且在那个门里进出的次数多了,对着楼下看门的阿姨甜甜的一笑,挥挥手就放心让他上去了。

段明轩正在毕业的关口,成天窝在寝室里打毕业论文,蓦然间听到房门响还愣了一下,顶着一头乱发跑去开门,却看到陶锐神采飞扬的竖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段明轩一瞬间想去看日历,不是周末啊?难道他已经糊涂到这种地步(地步?)了。

“我想你了啊!”陶锐心里乐和,享受这种把好消息藏在心底慢慢一点点透出来的快 感。

“嘴巴真甜啊!”段明轩拧他脸颊,把人拉进了门。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陶锐坐到床边,看着段明轩马上又坐回到桌子前面去码字,顿时觉得被冷落。

“哦?”段明轩顿了顿,忽然起身坐到陶锐身边去:“差点忘了,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先说。”陶锐很大方。

“我进了台大附院了!”段明轩故意说得又轻又平,等着看陶锐嘴巴一张,尽职尽责的做出惊愕的样子。

他笑眯眯把陶锐的下巴托上去,继续说道:“而且,院方特许我跳过实习期直接聘用。”

“啊!”

陶锐嘴巴一张,下巴又掉了下来,如果说前面那下还有点配合气氛的假装成份,现在这回可就是货真价实的惊愕了。

段明轩心情大好,手指一抬把他的下巴又托上去,捏着他的下巴笑道:“有没有兴趣敲我竹杠啊?”

陶锐的眼睛瞪大,手指敲了敲床沿:咚咚……

“哦?”段明轩不解。

“敲铁杠啦!”陶锐眉开眼笑的扑上去抱住段明轩,高兴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段明轩被他扑得一下子砸到床上,差点没砸到头。

陶锐眼明手快的拉了他一下,乐呵呵的抱着段明轩的肩膀不撒手,趴在他胸口大呼小叫:“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哥!你太厉害了!”

段明轩听得一愣,转过头去看他,眼神深邃而悠远,陶锐一时困惑,满心莫名其妙的沉默下来。

段明轩的手臂往下移,轻轻按在陶锐的后腰上:“你很久没叫我哥了?小时候一直叫的,为什么现在不肯叫了?”

陶锐天不怕地不怕的难得居然有点扭捏:“­干­嘛非得让我叫你哥啊?你不就大了我四岁嘛,怎么了,非要摆大哥架子啊?”

段明轩满头黑线:“你不叫我哥,难道还要我叫你不成?”

“怎么不行啊?叫声来听听!”陶锐坐起来。

段明轩黑了脸:“小陶哥!”

“哎!”陶锐响亮的应了一声。

“反了你了!”段明轩掐着陶锐的脖子把他压到身底下,喝道:“叫哥,快点!”

陶锐笑着躲,扭来扭去的就是不肯叫,天热,两个人扭在一起闹得久了,身上都出了一层汗,段明轩逼迫了他一阵,无奈小陶咬死了不开口,也就只能放开了。

“你的好消息呢?”

“呃?”陶锐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我发财了!”

“啊?”

“真的,今天遇到一个人来订私人保镖一月20万。”陶锐得意洋洋:“他挑中了我。”

“真的啊!”段明轩转而又有点忧虑:“开这么高的价,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他要求挺苛刻的,要求贴身保护,一周只有12个小时的假。”

“哦。”听到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支付的高薪,段明轩心里放松了一些,一翻身坐到床上:“那怎么办?今天晚饭谁请啊?”

“当然是你啊!”陶锐乐呵呵的:“段医生!”

段明轩被他那一声叫得几乎有点感慨,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眸­色­深深,好像内部有细细的光在颤动。

“怎么了?”陶锐有点诧异。

“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段明轩的声音有点哑,这几年,他终于熬过去了。

“那是!”陶锐大力拍着段明轩的肩膀。

明亮的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仍然是往昔一般平静坚定的光,他不曾绝望过,即使,他身处在绝境。

一千万

一千万(上)

下了班,侯宇辰给谈峻扛了一箱子钱过去,作为谈峻的私人财务助理,大家合作好几年,在外人看来绝对算是愉快,然而对于他的这位委托人,侯宇辰没有一点言语想要去评论,谈峻是不需要外部评论的存在。

因为谈峻太怪也太狠,这看起来有点妖娆轻浮的男人拥有一针见血刺穿别人心底的能力,跟他在一起久了,会变成浮士德,除非,你有志向做上帝。

“饿了吗?吃点吧。”谈峻指给他看桌上的食物。

东西不多,品质却是不错,侯宇辰坐在餐桌旁边吃得慢条斯理,而陶锐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约得是八点,而现在是七点半,陶锐早早的吃过了晚饭,大概是觉得早一点到也没坏处,所以兴冲冲一头就扎了过来。侯宇辰坐在餐厅的一角看着陶锐走到客厅里,瘦削的脸上带着鲜明的锐气,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一种青葱的青春气息,挺拔,昂扬而且向上。

他安静的看了一眼,低下头喝汤,忽然间有一点明白谈峻那种暗潮浮动的兴奋。

陶锐身上还穿着保安公司的制服,黑­色­的衬衫束在皮带下面显出V字形的漂亮轮廓,肩宽腰细腿长,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好身形,谈峻忽然决定如果生意谈得拢,他得给陶锐另外定做一套制服,黑西装太埋没他了。

陶锐单独站到谈峻面前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违和,倒不是对方的人品让他觉得困扰,他入行好几年,什么样的人没有保护过,表面上光鲜背地里龌龊的人看得多了,保单下来了还不是要为了他们出生入死?那只是他的职业道德问题,他保护的是他的客户,并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他的别扭在于,他上个月才把人一拳打得鼻血长流,现在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保护人,这实在是让他陡然有种打了委托人的犯罪感。

小陶在心底里自我分析了一下,放宽心,上次打他是因为这人罪有应得,现在保护他是因为他是客户,这是两码事,不必搅在一起。

谈峻自然看不出小陶的心事,他只是轻轻松松的坐着,后背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和陶锐说话,话题常规而又无聊,但是很符合一个客户的身份。侯宇辰吃完了饭坐到长沙发的另一头,他看着谈峻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知道好戏就要开场。

“你坐下来,你那么高,我这样看你很吃力。”谈峻的笑容温和,声音放沉了之后,便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力。

陶锐左右看了一下,打算退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去坐,可是谈峻挑了挑下巴,手指指向面前的茶几,陶锐觉得有点别扭,但还是听话的坐了过去。

“你对酬劳还满意吗?”谈峻慢慢坐起身。

“很满意。”

“我给你开20万,也还是留了余地给你讲价钱的,我以为你是个有自信的人,怎么你觉得你只值20W吗?”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拿了多少钱就得­干­多少事,如果你要给我30W,我可能就要考虑你到底需要我做点什么?”陶锐说话的语速平缓,这是个谈判的姿态,很谨慎,不卑不亢:“为了将来的合作考虑,我们的合约应该写得更详细一点,您觉得呢?”

“我不喜欢太详细的合约。”谈峻身体前倾,一点点的靠近,眸中光影流丽,很暧昧的眼神,别有深意。

陶锐一下子警惕起来,全身的肌­肉­绷紧,他笑了一下:“是吗,那谈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合约?”

“何必写那么多废话呢?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是更好?”谈峻的手指搭到陶锐的脚踝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慢慢往上移,似有若无的触感,沿着小腿的肌­肉­纹理。

陶锐轻笑了一声,有些嘲弄与不屑的味道,垂下眼帘:“看样子我们的分歧会很大。”

“真的吗?其实在细节上,我们还可以再商量。”谈峻收了手,他看到陶锐的长睫微微的颤动,脸­色­却很平静,冷然像水一样,静水一般的平,深流一样的怒。谈峻深信如果有机会,这小子会毫不犹豫的再给自己一拳。

“没这必要。”陶锐笔直的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谈峻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转身,看着他毫不拖泥带水的迈出第一步,他敲敲手指:“30W一个月怎么样?”

“40?”

“50?”

他看着陶锐走到了门口,一只手落到门把上,平缓的声调忽然高了一度:“一千万,半年。”

谈峻慢慢的拗着自己的手指,骨节里发出一声声轻而脆的响,他满意的看到陶锐一下子定在门口,于是又加了一句,很有份量的一句话:“我可以先预付一半。”

陶锐的右手绞在门把上,手背上的血管一根一根的浮起来,指节握得发白。

“考虑一下吧,我知道你需要这笔钱。”

一句话,淡淡的,轻飘飘的像针一样刺进他耳朵里,然后轰的一下爆开,嗡嗡声不绝。

他需要这笔钱,是的,太需要了,1000万,魔幻一样的数字,几乎是刚刚好。上个礼拜医生刚和他说起过可能会有肾源,如果拿到肾源马上就要进行手术,让他快点准备钱。

刚好!就是这个数。

一点点灵犀的颤动,陶锐的心中忽然一片雪亮。

“为什么选我?”

“喜欢你嘛。”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就行了。”谈峻的声音很温柔,声线比平常的时候降下了一点,几分缠绵。

“你想要什么?”陶锐哑着嗓子吼出这句话,他以为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声音却轻得惊人,心脏剧烈的跳动,全身的血都烧到了头顶,眼中一片火辣辣的痛,­干­涩的几乎没有办法眨眼。

“我要什么,你知道的!”

一千万(下)

陶锐忽然希望如果他现在可以闷上一大杯酒那应该有多好,让大脑别再清醒,完全烧成一锅粥,于是无论是马上开门走掉还是回头去签约,都算是一个结果。可惜没有,他现在冷静的可怕,他在计算,­精­密的计算:钱,条件,时间,等等,在他脑子里条条的滚过。

陶锐慢慢转过身,声音喑哑:“我要看下合约。”

谈峻拎起桌上的一叠纸,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去。

原本笔直站立着像标枪一样的少年,现在全身发抖,只剩下一层脆弱的骨架在支撑,无比的单薄,像是暴风骤雨中的一只风筝。

“给……”谈峻把文件夹放平,递到他面前。

陶锐的眼帘一直垂着,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打着颤,像黑­色­的羽翼,谈峻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其实很长,纤长而密,根根分明,只是不算卷翘,所以睁开眼睛的时候不觉得,垂下眼去的时候才看得出,扑闪扑闪的,有如一只惊慌失措的蝶。

陶锐紧紧的抿着嘴,呼吸浅的好像随时会断掉,他慢慢抬起手来,把文件接过。

交接时谈峻的手指仿佛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陶锐像被电击了一般松手,谈峻浅笑,弯腰帮他捡起来,塞进他怀里。

“你可以看一会儿,我给你半个小时。”谈峻指指客房:“你进去慢慢看,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他转头的时候才发现侯宇辰已经聪明的帮他把箱子打开了,一叠叠整整齐齐的纸币乖顺的码在黑­色­的皮箱里,谈峻于是一摊手:“我付现金,你马上就可以拿走。”

陶锐飞快的扫过一眼,快得像是飞蝶的一下扑翅,但是谈峻仍然捕捉到他眼底那束灼热的光。

“谢谢!”陶锐忽然捏紧了手上的文件,从谈峻的面前走开,不过,他没有去客房,他只是安静的走到沙发边一页一页的翻动,他看得很认真,一字一句!

谈峻不方便过去,于是抛了个眼­色­,侯宇辰会意,走到他身边去。

“他看得很认真。”侯宇辰轻叹:“这不正常,你的判断会有误吗?”

“你觉得呢?”谈峻一手撑着下颚,他看到陶锐的肩膀在­肉­眼可及的范围内轻微的发着抖。

“我不知道,你觉得他现在应该是什么感觉?看来我的估计有错误,我还以为像他这种小孩子,会冲动的一刀砍死自己。”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都算是爽快,从来没见过有人坐在那里将自己缓慢凌迟。

“是啊,越来越有趣了,这小孩资质不错。”谈峻微微偏过头,平常时浮在表面的那一层华光都散去了,露出眼底的深邃探究。

“你觉得他会不会肯?”

“会。”谈峻仍然很笃定。

“他很冷静,而且高傲,和你之前遇到的人并不同。” 侯宇辰提醒他。

“任何人都是有价的,任何人,任何事,我们可以用钱买到一切,只是看你是不是开对了价码,他已经动摇了,他已经抛弃了他最根本的,即使他还有不满,他也会和我谈一下价钱。”谈峻有点紧张,像赌徒等待揭盅时的雀跃期待。

“假如他不肯,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谈峻笑:“我原谅他。”

“哦?”侯宇辰点头:“如果他肯呢?”

“那就有得玩了。”谈峻的笑容更深。

“我看过那份合约,但是……BUG在什么地方,我没找到。”

“很简单,我可以验完但不收货。”

“你打算……不签约?”侯宇辰恍然,笑道:“你当心他跟你拼命。”

“他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怎么样?看完了吗?”谈峻看到陶锐从沙发上站起来,马上问到。

“看完了。”陶锐深吸了一口气,抓过茶几上的笔,飞快的在纸页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锐字最后的那一勾,他挑着特别长,深深的嵌进纸张的纤维里。

陶锐的动作太快,以至谈峻一时之间没有来得及反应,于是胜利的喜悦一闪而过,居然有了一些怅然若失的空茫。

“你就这样签了?”

陶锐道:“要不然呢?”

“1000万,你觉得你就只值这个价?”

陶锐惨然笑了笑:“一个人一条命,谁知道是值多少,你愿意给,而我觉得够了,就这样。”

谈峻慢条斯理的继续问:“不想多要一点吗?”

“够了,这个数足够了,你没必要浪费钱。现在我需要做点什么?”陶锐自从抬起头来看他,便再没有移开过眼,起初时眼中蒙着一层水­色­,在灯光下闪着锐芒,可是很快的这层星芒也散了,眼神平静。

“哦!”谈峻应了一声,若有所思:“你先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谈峻一走,侯宇辰马上感觉到陶锐投注到他身上的注意力,一种带着锐气的压迫感切肤而来,他摊开手,冲陶锐温和的笑了一下,坐到一边翻看当天的报纸,仿佛不存在似的,他与这场荒诞的闹剧全然无关。

陶锐看着谈峻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充盈在骨髓中的强悍硬气一下子被抽空,他捂着脸跌回到沙发上深深喘气,一瞬间的荒芜,心中的巨塔像流沙一样倒下。

人生中太过重大的一个决定,一旦做出,之前的挣扎瞬间变得远去,大脑中有一种□过后的麻痹感。

他拿出手机拨号出去,这个时候段明轩应该还在赶他的论文,手机就放在鼠标的旁边。陶锐低头数秒,一、二……

“怎么样?谈得如何?合约签好了吗?”段明轩一接线就直接笑着问道。

陶锐的心脏骤然一紧,含糊的应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段明轩疑惑。

“没有!好像有点伤风。”陶锐抽了抽鼻子:“我在想,我们把老爸接到台北来吧,就算是做手术,你们医院的条件也要好一点,而且,我每个礼拜都能去看看他。”

借着一个最好的名义,一直压抑在眼底的泪水成串的滚落。

“行,行,我去办!”段明轩听到哭音,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明天就去联络,反正我也快开始工作了,就到我们院里来吧,我每天都能帮你看着。”

痛不可当的滋味,麻痹的刺痛像从僵硬的指尖沿着神经通路往上流走,它们在脊髓里汇合,然后一路摧枯拉朽的撞进大脑里,陶锐的嘴­唇­颤动,却吐不出字来。

输赢之间

输赢之间(上)

“怎么了?”段明轩试探着问,又笑道:“不会吧?真的哭了?这么感动啊?”

“哥,你对我真好。”

“傻小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现在才知道我对你好啊?太让我伤心了。”段明轩轻轻的笑,笑声混在低柔的嗓音里,像是隔着无线的距离,轻轻抚摸着陶锐的头发。

陶锐说不出话,一排牙全咬在­唇­上,浅粉的­唇­­色­被咬成了极端的两­色­:鲜红,雪白。

段明轩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问道:“怎么了?要不要明天出来一下,我再让你敲一回铁杠?”

“不,不用了。老爸的事搞定了,就发消息告诉我,我好去看他。”

“好的,那,你早点休息?”

“嗯!”陶锐迅速的掐掉通话,可是手机按在耳朵旁边,不肯放下。

“在和谁说话吗?”

谈峻的声音蓦然间响起,近在咫尺,陶锐几乎是下意识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可是零点零一秒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身子一僵,维持着别扭的姿势,僵硬的转过了脸。

谈峻一只手撑在沙发后背上,微微向前倾身。

透明的眼泪,漆黑的眼眸,还有平静如雕塑一般的神情,只是一瞬间的画面,凝固在空气里。

谈峻发现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哀伤与绝决,像一方残破的琉璃,支张着尖锐的棱角,而光彩却越发绚丽,因为破碎而生的美丽。

“你哭了。”谈峻的手指伸过去,拈了一点泪。

“没有,空调太­干­。”陶锐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应对那一下简简单单的碰触,可是当那一点点冰凉触到皮肤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晃了一下。

谈峻直起腰,把手上拎的衣服甩到陶锐怀里:“换上吧,你的制服,我刚刚找出来的,跟你很配。”

陶锐有点懵,低头看了看手上成套的衣服裤子,面无表情的抱起来,挑了最近的那间客房走过去。

“你去哪儿?”谈峻叫住了他:“就在这里换吧。”

他的嘴角带着一点笑,似乎是温和的,又似乎残忍,抱肩站着,眼神中有少少的期待,像是刚刚提出的只是一个简单而有兴趣的小要求。

侯宇辰在报纸中抬起头,轻轻扫了一眼,又低下去。

陶锐慢慢的转过了身,凝固的表情像是匠人的木刻,几乎没有什么迟疑,他开始脱衣服,不快不慢的动作,没有刻意的讨好也不见慌乱。

黑­色­的制服像是笋壳那样从他身上褪下去,露出麦­色­的皮肤和漂亮的身形。

陶锐很瘦,骨骼修长而均匀,没有一点从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块状肌­肉­,线条柔韧,结实紧绷。健康的皮肤在灯光下闪出柔和的光晕,像是青葱­色­的风,很­干­净,甚至带着一种清新的竹叶气味。

有些人只需要一双眼睛就很诱惑,­色­ 欲纠缠,迷离恍惚;而有些人,即使脱光了也不带情 ­色­,­干­­干­净净的站在灯光下,光与暗的笔,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纹理。他很坦然,似乎毫不介意在别的男人面前□自己的身体,尽管那个男人对他图谋不轨。

陶锐脱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有点犹豫,他抬头看了谈峻一眼,眼神淡漠,很单纯的询问!

谈峻点了点头。

陶锐咬住­唇­,双手勾在内 裤的边沿上,猛得用力褪到底,用脚尖踢到一边。

于是,就再没有什么遮挡了。

有着鲜润­唇­­色­的人通常都会有漂亮的体­色­,柔淡的粉­色­调,没什么­色­素的沉积。

谈峻慢慢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而尖锐,陶锐倔强的与他对视,不发一言。谈峻抬起手,手掌落在颈侧的锁骨上,他敏锐的捕捉到陶锐眼底的那一丝颤动,而手掌下的身体冰凉坚硬。

陶锐很紧张,而紧张会带来特别的敏感度,只是手指在皮肤上爬行的细微触感就足以让肌­肉­震颤,而当指尖划过|­乳­ 头的瞬间,陶锐终于晃了一下,视线从谈峻脸上错开,投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谈峻微笑,一手勾住陶锐的腰,低头覆到他胸口,用舌尖挑 逗粉­色­的小小果实,然后卷进口中吸 吮。

侯宇辰听到陶锐压抑的低喘,抬头时,却看到刚刚还­干­净锐利的少年好像快要绷断似的在发着抖,眼神茫然而空洞,无意中落到他脸上,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立刻弹开。

侯宇辰并没有更多的流连,安静的低下头去计算今天的基金业报,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应该配合谈峻做一点反应,以表明他的存在感,从而产生更大的压迫力,侯宇辰想了想,把报纸翻得更响了一些。

谈峻忽然发现,自己怀里的这具身体简直生涩得让人无从下手。很热,用­肉­眼几乎看得到心脏在胸腔里的跳动,蒙着薄汗的粉­色­皮肤显出半透明的­色­泽,很是美好。

谈峻盯住陶锐的脸,扶在腰上的那只手往下滑,摸索着找到入口的位置用力挤进去一节食指。

陶锐终于惊叫了一声,惊慌失措的转过脸,­唇­­色­很红,有血从嘴角的破口里滴出来,是自己咬的。

“把衣服换上吧,空调开得不高,别着凉。”谈峻把手指撤出来,他忽然笑开,好像化雨春风一夜之间吹开了江南岸。

侯宇辰眉头挑了挑,安静的翻过下一页。

陶锐很快就穿好了,这是一套欧洲独立设计师的系列作品,轮廓源自于二战时期的军服,细节上却加了粗砺的皮革和呢料做拼接的点缀,枪炮与玫瑰杂揉的独特美感,纯粹的凛利锐气,包裹着一丝清冷的艳魅。谈峻很喜欢这个设计,不过气质所限,他自己穿起来总是觉得别扭,看到了陶锐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漂亮,太华丽,反而失了劲势。

倒是陶锐,刚与柔在他身上融合得刚刚好,他有天生的清气,像剑,如寒光照影。

“很漂亮,我很喜欢。”

谈峻在合约的末页签上大名,一式两份,一份自己收好,一份留给陶锐。侯宇辰终于露出了一点意外的神­色­,谈峻签完名抬头,看着侯宇辰笑道:“难得我喜欢,1000W而已,没什么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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