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快亮了。那扁扁的下弦月,越来越低,越来越大,像是赤金的脸盆,沉在了西边的地平线下。天像蟹的青壳,暗沉沉的。东方的海平线上,太阳披着璀耀金光,慢慢的升了起来。
清脆的鸟鸣声盘绕在耳边,季九rì悠悠醒来,还未睁眼,便感觉到胸口上的疼痛,就像是在被人撕扯着皮肉。不过在他看来,能感觉到疼痛,便说明还有命在。
他睁开眼睛,环视周围一圈,却呆了一下。
此刻,入眼全为他最熟悉东西,而离得最近,便是那柄挂在床头的四尺长剑。这柄长剑通体晶蓝,剑身只有两指宽并与剑柄毫无间隔,隐隐之中还透出几分寒气,显是神兵利器,言其来历,却是已陪伴季九rì足足十四年。
季九rì喘了口气,一双眼睛盯着那把长剑,看得有些出神。
过了良久,他收回眼神,想到昏迷之前尚在后山的山崖,便想找人问出情况。不料他身子才动,刚把左手放于身下,还未使力,就在陡然间剧痛起来。痛如刀割,让他不由得大呼一声。
“九rì,你先别起来。”
季九rì声刚出口,房门却被人推开,而那走入房间之人正是纪青女。她将手中脸盆置于地上,急忙行至床边,将季九rì身体再度放平。
念及往事,季九rì拽着纪青女的袖口,焦急道:“青姨,王姑娘他怎么样了?”
纪青女脸上浮着笑意,把地上的脸盆端起,揶揄道:“你这小子,就惦记着人家姑娘,怪不得你爹今天一大早晨就不安生,天还没亮就把马成他们拉起来出去巡山。”
边说着,纪青女边将一枚乌黑药丸塞入季九rì嘴里,看他咽下,才道:“王姑娘已经被送回家了,不用你小子担心,还是想想怎么让你爹消气吧!”
季九rì听得有些糊涂,咽下肚的药丸也不知是什么草药配制出来,苦叽叽的,吃的他直泛恶心,等将纪青女递过来的一大杯水喝个干净,才缓了口气,等觉舒服,才道:“青姨,老爹他怎么了?”
纪青女把杯子放到桌上。忽的不知从何处响出‘嘭’的一声,诧然间把季九rì惊吵一下。不仅如此,就连刚要张嘴说话的纪青女也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是鲁天智大力将门推开,让那门板砸到墙上。
鲁天智显得满脸焦急,冲到季九rì床边,对着他上看下看,像是油锅上的蚂蚁一般,生怕季九rì身上还有伤口未被找出。看了半天,确定再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但又怒目圆瞪起来,对他骂道:“臭小子,没事瞎喊什么!”
季九rì成了一脸无奈,这鲁天智对他向来没有笑脸,就是现在受伤也捞不到优待,顿觉委屈,瘪着嘴,道:“老爹,你这脾气就不能好点,这回又不是我把你惹毛喽?”
听他这话,鲁天智伸手就要给他敲个暴栗,直把季九rì吓得眼睛一闭,头一缩。但却没等到他手落到头上,小心睁眼,却见鲁天智已愤愤的拿回手,转脸面对纪青女,道:“妹子,你给这小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毛病,等他能下床了再叫我。”
说完,他就麻利的踏出房门,留下季九rì一脸的错愕表情,全是不解,对向纪青女,问道:“青姨,老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纪青女轻笑一声,坐到床边,一手搭在他脉上,边道:“谁让你小子净惦记着人家姑娘,你爹把你从后山一路背回来,你可是在他背上喊了一路人家姑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