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rì立住了，显得有些木讷，这天，这地，骤然大变的一切，全都疯狂的冲上他的眼帘，搅得他整个脑海都乱了起来，只在不住的盘旋三个问题：我在哪？我怎么来的？我怎么能回去？

他连声大喊，有人吗？可事与愿违，没人回答他，甚至连一丝风声都不愿来贴近他。一切都在寂静之中，静的有些可怕，好像都已经能听到经脉里面血液流动的声音。季九rì傻了，即使就在几息之前，他见识的东西已经超乎了人的想象，可到了今时，一切都没有这个场景来的冲击。

是被那个老妖婆弄来这的吗？

他惊恐了，荧火点点，落在他的脸上，却让他不敢掸去；梦，即使是在梦中也未曾有过这种空旷，他想不出哪儿有这么一个荒原，即便是空桑山最荒芜的地方，也没有给他留下这种荒凉。

望舒剑上的光芒闪烁的越来越盛，忽从剑柄上生出一股冰冷寒意，顺着他的手掌，直直冲过肩头，灌到心口；他一个激灵，嘴角颤颤，腿脚生的大软，‘嘭’的一声，ρi股打在了地上，刺股的疼痛，他却毫无知觉，眼神渐变混沌，一点点地失去神彩。他才只有十九岁，甚么时候经过这种苦遭，但及好些思索，才慢慢将心绪平歇下去。

他仰头对着那轮朦胧的月亮，大吼：“老妖婆，你给我死出来！”

他已经把嗓子扯到了最大，甚至已经出现了几分嘶哑，但刚从口中散出，就随那来回飘飞的萤火虫一齐，消失于无垠的荒原之中。没人能诉说出这时的悲凉，‘空桑山上海风吹动树叶时的沙沙声，清风寨里方凌美四处播撒的欢笑声，流云渡内熙熙攘攘的人流嘈杂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铭刻在心头，却已成了遥远可及的触碰。

他心有不甘，两只手锤在地上，胸口催着大力，对那旷野，疯狂的倾泻:“老妖婆，你快点给我出来！你个老妖婆，敢不守信用！”

他突然那么的憧憬，原来孤寂是这么的让人惧怕。

无花，无草，无风，无人，无物。虚无之中，突忽的传出了那女子的声音：“小弟弟，这才多会没有见面，你就想姐姐我了?”

似是从那轮朦胧月sè中，又似从那些漫天飞舞的荧火中，季九rì本已心如死灰，却在此刻，再度涅磐。他撕扯着嘴角，把声音从嗓子眼嘶出来：“你把我弄来什么鬼地方，快点给我放出去！”

“小弟弟，这才多会你就要不守信用了？你忘了，我和你的交易，你还没有完成你要付出的。”

“你自己看看，这里哪有人影，连根鬼毛都没有！”

“哦？你都没有走出去一步，怎么就知道这里没有人？”

季九rì怔了一下，面sè转而变成了冷峻，眼神渐渐浮出几股凶意；他嗓子嘶的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嘴角流了出来，热滚滚的，还带些盐咸的味道；他怒，他恨，他巴不得能用手里的望舒剑把这片广袤劈开；他擦拭去嘴角流出的鲜血，哑声道：“我要去哪儿？”

“你要去哪儿？我想想啊。”从不知名处，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似若娇笑。过了几息，听她又道；“你只要往前走就行了。”

“往前走？”季九rì没什么好气：“我知道要走到哪啊？！”

“你只要往前走就行了，自会看到你要去的地方。”

“你！”

“好了，小弟弟，你还是快些走吧，不然这些人再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关我的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