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绝对不会比我的慢。
“别走……”为什么那时会有那样的勇气,我是不知道,但是,那时的我,已经不想再后退了。
感觉得到,他伸手,将我扣在了怀里。
“嗯。”他始终是惜言如金呢……但是,这样的回答就够了……
那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一刻。若是为了这一刻,即使,开始时要捱十七八刀的,也无所谓……
突然,他松开怀抱,一把把我抱了起来,“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他的声音里,听得出怒气哎~
“呃……”因为心急啊……
他立刻跃起,用轻功往回赶。
还在下雨哎~不过……没关系了,下就下吧~反正病了也有人煎药,我无所谓啦~说起来,能不能,走得慢点……
执念
有的时候,要等的人不来,不该来的人,常常会在你面前出现……
下楼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去年比武招亲的姑娘坐在最当中的一张桌子上,一脸笑容地东张西望。
“啊,少尊~”看到我下来,她开心地打招呼。
“呃……”我要说什么?
“少尊不记得了?我叫袁藏幽。你叫我幽幽就好了~上次我帮过你的啊~”她站起来,亲热地握着我的手。她又四下看看,“对了(奇*书*网*.*整*理*提*供),客路大哥呢?”
她到底有没有察觉,有十七八个人正戒备地看着她啊?我真怀疑只要我皱一皱眉头,大家就会攻过来……
“他在楼上……”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回答的。
她立刻松开我的手,“啊,是嘛,我去打个招呼!”
“等等……”唉,我还没说完呢,“他现在在疗伤。”
“啊?”她一脸失落,“那我等会儿吧~”她又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
“袁姑娘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不过,也不奇怪啊,“圣剑”应该知道的吧……
“噢,我的小汐带我来的。”她笑道。
小汐?那匹黑马啊?说起来,它的确自己跑了……还会去找主人,蛮通灵性的嘛……
“汀姐姐。”客忆跑下楼,拉起我,“上来一下!”
啊?哎,别拖啊……
……
“真的啊!”客忆看着我,一脸惊愕。
我不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一边的客路……他的气色好像好了很多哎……
“七成的功力……”客忆摸着额头。
“怎么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惊讶?
“姐姐,你真的不知道啊?”客忆叹气,“客路哥哥传了七成的功力给你。”
七成?我是知道他曾传内力帮我护住心脉,但是,七成这么多?
“是好事还是坏事?”问问。
“当时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只能那样……”开口的是客路,“我确实没有想之后的事……”
听起来是坏事。
“到底……”不明白。
“姐姐,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炎神觉天’的事。你现在的身体里,有‘炎神觉天’的内力……”客忆无奈地解释,“本来内力这种东西,传来传去也没什么大碍。但是,你没有内力修为。加之‘炎神觉天’又是邪门的功夫,那种至刚至阳的真气,你根本不能控制。所以……”
“能不能说得简单点?”
“也就是说,这些内力,虽然一时保住了你的心脉,但是,长久下去,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啊?不是吧……
“会死?”以前是无所谓,现在我真的很不想死……
“……”客忆皱眉,“尊上应该会有办法,在尊上回来之前,姐姐只有戒绝七情,以此压制体内的真气……”
就是那个,只要大喜大悲,就会痛苦万分?如果要这样压抑的话,岂不是生不如死?……变成“圣剑”那样怎么办?
“那把内力拿走就没事了吧?”
客忆叹气,“问题就出在这里!本来是可以这样,可是姐姐你不会传功啊!用化功散的话,姐姐自己没有内力护体,那种药物伤害太大了。‘吸功大法’这种武功又绝迹江湖几百年了……”
怎么办?……刚开始这么想,体内就像是被火烧灼一样,一股奇怪的真气流窜,痛得让我失去力气……
“姐姐,凝神静气!”
这么疼,让我怎么凝神静气……
这时,另一股真气缓缓传进体内,让那种躁动平复了下来。瞬间,那股真气又骤然消失。
“真是乱来!你这样强制导气,自己会先没命的!”客忆大声呵斥。
客路?
回头,客路平复下自己的真气,轻轻地喘息。
“你怎么样?”他刚稳下自己的呼吸,却开口问我。
我会怎么样?你……
“姐姐,不要多想,凝神静气!”客忆又一次提醒,“你们两个都不准乱来了!我去找秦川!”
“你没事吧?”我伸手,抓着客路的手臂。他上次的伤应该还没好啊,把大部分真气都传给了我,还强行帮我压制内力反噬,他……
“对不起……”他看着我,声音里略透着无力。
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从头到尾,都是在救我不是吗?
“若不是那时我伤了你,就不会……”
我截住他的眼神,“我没事,真的,你看……刚才那个,是意外啦……”
他摇头,眼神里满是恨意……突然,他的身体轻颤起来,然后,我就那样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吐出血来。
“客路!”
他抬眸看着我,凄然地笑,笑里却含着泪……
那个瞬间,体内的那股真气又开始蠢蠢欲动……
“炎神觉天”!对啊,他也有“炎神觉天”的内力……所以,激烈的情绪,也会让他的真气紊乱……
我知道要凝神静气……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啊,看着他,即使伤口不痛,真气不乱,心也会痛啊……
“我没事,真的没事!”我伸手,抱紧他,“我不会有事的!凝神静气,什么都别想……”
他的身体,还是轻颤着……这种痛苦,对我来说,只是朝夕的事,可是,他却承受了十几年……不行,不能再想下去……要凝神静气才行……
“你不该遇上我……”他的声音里尽是悲凉。
“答错!”我收紧了双手,抱得更紧些。“老天爷是看我这十几年活得太无趣,所以给我一段轰轰烈烈……我是不是该去还神?”
这一次,他没有笑。感觉得到,落在我脸颊上的,是泪……
……
“有没有听过‘内伤七情’?”温文……不,秦川,悠闲地收起银针,开口。
知道他其实是圣教“玄武堂”的人,我几乎已经不会惊讶了。
他笑笑,继续道:“喜与惊伤心,怒伤肝,悲与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他啜口茶,“‘炎神觉天’源自道家内丹心法,‘炎’,火者也,出于心而肺主之,离之物也。‘神’就是指气。‘觉天’是指通达天意。心动则气随之而作,如火之有烟焰,未有复返于薪者。所以道家利用克制自己的心性,来意养生息……”
“咳咳,温……秦川,麻烦你说的简单一点。”我瞪着他。要死,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嘛,有什么了不起!
“其实我的意思是,‘炎神觉天’作为一部内功心法,是最上乘的武学。虽然方法有点过激,但若是能照着它的心诀,不仅可以避免‘内伤七情’,还可以五行颠倒,强身健体,美容养颜,青春永驻……………………”
“咳咳。”我不满地打断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炎神觉天’的内力反噬是没得救的,你还是干脆顺着它修炼吧……”
无语了……
“话不是这么讲。”客忆开口,“姐姐虽然可以通过修习‘炎神觉天’来制衡体内的真气,但是,问题是时间哪,万一姐姐还没练成,就先真气逆行……那怎么办?”
秦川看了看我,“只能先练着,再想办法。”
“我能问吗?”我叹口气,“怎么练?”
两人立刻你看我我看你。
“别看我啊,我不会。”客忆摇头。
“嗯,我也没机会练这门功夫……”秦川笑笑,“不过,客路会啊~”
客路坐在一边,一直沉默着。
“啊,那就好~”我走过去,蹲下身子,抬头看着客路,“教我啊~”
他看着我,许久之后,才露出了轻浅的笑容,点了点头。
“难不难啊?”我继续追问。
“不会。”终于,他开口说话。
“那,要练多久?”再接再厉!
“……”
门突然被踹开。
袁藏幽一脸愤怒地走了进来。
“呃……”打劫啊?
“我怎么说也是客人啊,我不过是想看看客路大哥究竟是怎么了,干嘛大家都要拦着我啊!还动手哎!这个是什么世道啊?”她一边往里走,一边抱怨,“啊~客路大哥~”突然,她的语气骤变。她几步过来,笑颜如花,“你怎么了,是病了吗?”
客路摇头。
“内伤?”
我的真气,好像有点乱,肝好像不太舒服……怒伤肝,真的假的?
客路突然站了起来,拉起了我。“去练功吧。”他看着我,说。
啊?现在?我傻傻地被他拉着走。
“失陪一下,袁姑娘……”我开口,对袁藏幽道。
袁藏幽的眉轻轻皱了起来,她几步上来,伸手挡住了客路。
“等等!”她开口。
“有事么?”客路的表情还是冷漠。我就说,“炎神觉天”这种功夫,就算再怎么好吧,搞得人都不会笑了,还有什么修炼的价值?
“你和她,什么关系啊?”袁藏幽看着我,道。
“和你有关吗?”客路还是一样冷漠地答。
“有!”袁藏幽的理直气壮真是让我吃惊不小,“我喜欢你,若是你们两个是一对,我就得放弃。你说有没有关系?”
好,好直白……
客路愣了一下,转头看着我。
看我做什么?呃……想起来,客路只是看起来冷冷的,事实上,这种事已经让他手足无措,无法应对了。唉,他那么善良干什么?善良又不能当饭吃。看我的……等等,我们能算是一对吗?……哎,这种情况下,就当是吧!
“袁姑娘,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真没用。
“你已经是‘圣教’的少尊了,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突然,袁藏幽打断我的话,“江湖人士,谁不想娶少尊为妻,平步青云。你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选客路?”
这个……很难说清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是少尊的啊……
“你贵为少尊,为什么要跟我抢一个‘刃’?”
谁跟谁抢啊?我下意识地,握紧了客路的手。镇定,镇定,一激动又要真气紊乱,到时,他一定又会自责的……镇定!
在这种时候,我为什么会发现门口站着那么多人在看戏啊?还有,秦川,客忆,你们笑得也太明显了吧!……不行,镇定镇定……这该死的“炎神觉天”!
“袁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要生气我要生气我要生气……
“我不管是什么样!”她看着我,认真得让人害怕,“我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我好歹也是少尊啊!这句话该我说吧!……不行,镇定镇定,凝神静气……
“放弃吧,袁姑娘……”
听到客路这么说的时候,我差点就没办法凝神静气了。
“你这么说,是‘刃’要维护‘少尊’,还是……”袁藏幽看着他,声音里满是不甘。
“我认识她的时候,不知道她是少尊……”客路的声音,平静无波,“……即使知道,也是一样。”
糟了。这下,真的是真气逆行了……
“……”袁藏幽回头,瞪了一眼在门口鼓掌的人,“你说什么都好,我不会放弃的!”
“随你……”客路伸手,一把抱起我,挤出人群。
“看什么看!帮我准备房间啦,我要住在这里!”听得到,袁藏幽的喊声。
好痛噢~
“你没事吧?”客路看着我,问道。
有事……我吸气,我呼气,我再吸气,我再呼气……我努力地凝神静气啊……
“道歉。”我看着他,开口。
他有些不解,但是却不假思索地回答:“对不起。”
“嗯。”就是啊,他不说那些话,我就不会真气逆行了。原来不能太不开心,也不能太开心啊……
背后,袁藏幽还在和我店里的一干闲人吵闹。
疼得更厉害了。
“说你讨厌我。”
客路看着我,“啊?”
“刚才大喜真气才乱的,不知道大悲能不能中和……说来试试看……”痛痛痛痛痛……
终于,又看到他笑了。
“说啊。”
他微红着脸,摇头,“没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真的……”
“……那怎么办?”果然,爱是最深的执念,练“炎神觉天”的最大障碍……
“练功吧。”
“……嗯,噢……”
真是好痛啊~啊,对了,这是不是叫痛并快乐着?……嗯,一分神,好像没那么痛了……
群战
“……觉明通神,神归形,形归气,气归精,精归化……”什么口诀啊,完全是云里雾里。这样就能练成绝世内功?耍人的吧?
我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打坐的客路。他的样子沉静泰然,像是口诀里说的“调息固握,心定息微,虽无所念,而卓然精明,毅然刚烈,如火之不可犯”。其实,我还是看看就好了……
“怎么不练了?”他睁开眼睛,问道。
“呃……”不能说是我懒吧?“口渴。”
客路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我。
啧……骗人是不对的,特别是骗客路……
“你……”客路看着我,开口,“不要偷懒了。”
我险些将水喷出来。看出来了?
“我没有偷懒啊。”赶快辩解一下。
他叹口气,“你的气息一直没有平顺过……练功的时候有杂念,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呃,那是因为……“知道你在,自然会有杂念啊……”我红着脸,小小声道。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就是嘛……
他突然一下子走到门边,打开了门。一堆人立刻装没事地走开。
客忆已经笑得快趴下了。
“我的妈啊,这种偷懒的借口都想的出来,姐姐,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借口啊,我是说真的!
接着,便看到,袁藏幽一脸不爽地站在一边。
“啊,不打扰了,你们继续。小心不要走火入魔啊~”客忆笑着,转身就走。
我立刻起身,“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客忆眨眨眼睛,无辜道。
可恶!嘲笑我?
我正想动手,君临却疾步走了过来,“不要玩了!”她伸手,把客忆拉到一边,“小汀姐姐,我刚受到线报,各大门派已经聚众而来,似乎是要剿灭圣教。”
啊?不是的吧?
客忆笑笑,“不奇怪啊。江湖中人一直视我们为邪魔外道,要不是一直找不到我们的总坛,他们早就替天行道了。”他轻叹口气,“‘圣剑’将我们的消息广布江湖,看来是想借刀杀人了。”
干嘛说得那么轻松?
“姐姐放心,他们要剿灭圣教,还早了五百年~”客忆的笑容里隐掩着杀机。
“大言不惭。”君临悠然地嘲讽,“也不知道是谁,区区几个‘刃’就把他伤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姐姐放心,我们朱雀堂,不会那么没用的~”
她的话,好像有什么针对性……
“噢?那又是谁,在与‘刃’交战的时候,还要少尊护着啊?”客忆开口,一样有针对性。
“……”
“你们两个好了吧?”我叹气,“现在大敌当前,麻烦严肃一点。”
“姐姐啊~”君临凑过来,委屈道。
“找靠山算什么?”客忆不屑地侧开脸。
这样的人,靠得住吗?我是不是要考虑打包走人?
“呵呵,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人通知我?师傅你不是看不起我吧?”
银枭?!
唉,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英挺男子叫做师傅,感觉真是复杂。
“汀姑娘。”小齐笑笑,开口打招呼。
“姐姐,他是?”君临问道。
“银枭。”
“啊?姐姐你是银枭的师傅?”异口同声啊。
不要这样啊,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银枭’不是那个江湖大盗,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客忆道。
“改邪归正啦~”银枭开口,笑容可掬,“在下齐衡,多多指教啊~”
“哟,这世上,谁敢指教你啊~”
这个声音……媒婆?!
媒婆还是摇着扇子,一脸的笑容。
“李妈妈,你没事啊?”太好了,我还担心那天夜里,她会被‘刃’伤到呢。
“她哪里会有事?‘鬼媒’李丝也不是省油的灯。”银枭很开心地开口。
“啊?就是那个专为阎王做媒的‘鬼媒’李丝?”客忆惊叹。
“改行了改行了,叫我一声李妈妈,给你做个称心媒啊~”媒婆笑道。
“没想到,这个小镇不仅潜伏着我们圣教的人,还有那么多武林奇人啊。”君临娇笑。
“呵呵。”银枭走过来,拍拍我的肩,“我倒要看看哪个门派敢动我的师傅。”
“尚书公子的谢媒礼我还没拿呢,新娘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媒婆笑得开心。
我是不是要和这个“鬼媒”好好商量一下,什么尚书公子的,我现在……
“原来,你已经和尚书公子定亲了!”我就料到袁藏幽会听到这一句。她走过来,微怒道。
“呃,不是这样的……”我干嘛解释?
“你也听到了。”她看着客路,道,“她有几分真心,你到底知不知道?”
呃,误会啊!
“她有几分真心都没关系。”客路平静地开口。
“她是脚踏两条船,你这样都无所谓?”
我……我确实是想过答应这门婚事,可是,我……
“那是我的事。”
“你……为什么?你宁可喜欢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却不肯看着我呢?”袁藏幽大声道。
什么?!
“你说谁三心二意啊!”我哪里有!
“那是,我们家小汀,那对尚书公子是一心一意~”
啊?……媒婆你不要乱讲啊!
“你都听到啦!”袁藏幽看着客路,道。
客路……
客路依然平静,“那又怎么样?”
什么叫“那又怎么样”?你不在乎吗?我要是真的喜欢石斫,也没关系吗?
袁藏幽咬着唇,然后,掉头跑开了。
“哟,脾气好大的姑娘~”媒婆摇着扇子。
“哎?她就是上次那个比武招亲的姑娘吧。”小齐的兄弟里,有人恍然大悟道。
“啊?比武招亲?”媒婆合上扇子,“那就是很想嫁了?哇,生意啊~姑娘,等等——”她立刻奔向袁藏幽。
“真的假的,那种女人谁敢娶啊?”小齐叹口气,道。
“师傅,你怎么了,不舒服?”
总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他如果生气,该多好……
……
我站在二楼走廊的窗口,看着街上密密麻麻的武林人士。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想我这十八年来,虽然是没做过多少好事,可是,也没有作奸犯科啊?为什么要被这些名门正派围攻啊?
“姐姐,你在看什么?”客忆走过来,笑问。他换了一身白衣,手里还拿着虎纹的面具。
昨天夜里,这里的人都换了行头,看样子是不希望被看破真实的身份。是想保持神秘感,还是想尽力维护平凡的幸福。要知道别人的心事,果然是很难……
“啧啧,这么多人……”客忆也看了看外面的局势,“姐姐,待会无论别人问什么,你只管说自己是这儿的掌柜,其他一概不知……”
“啊?”难道要我置身事外吗?
客忆笑笑,“我们这儿所有的人,都是为了保护少尊而存在的。生死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少尊是否平安……”
“……”突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应答。
他带上面具,转身,“姐姐,休息去吧。”
休息?怎么休息?
……
“你们这群妖人,再不乖乖投降,别怪我大开杀戒!”门外,双方对峙,只听到名门正派的人这么说。
“哈哈哈……”银枭的声音,浑厚,“这句话该我说吧。今天可是管杀不管埋,有胆子的尽管上来!”
刀剑出鞘的声音,让人觉得心寒。
我知道,那些为我守在门口的人是谁……隔壁的刘大哥,街口杂货店的小赵,卖煎饼的王爷爷,白菜婆婆……还有,祁锋爷爷,月姨,君临,客忆……所有的人,看似平凡,却背负着同样的使命……可是,为了我,值得吗?
“慢着!”我跑了出去,站在了对峙的双方中间。
“……”没有一个圣教的人开口阻拦我。当然,如果他们那么做,就是暴露了我的身份……
“姑娘是?”那群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士中,有人开口。
“我是这儿的掌柜!”我大声道,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他们是我店里的客人,我不管你们是谁,反正要伤他们,先过我这关!”
名门正派不由面面相觑。
“姑娘,此乃江湖恩怨,姑娘何必趟这浑水?”
“江湖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做生意的,不能怠慢了客人!”
“冥顽不灵!”有人喝了一句,立刻向我攻来。
刀剑的碰撞声,震得我耳膜发痛。
客路将我护在身后,隔开了那个人的攻击。
“住手!”人群中,有人喝制。
攻击我的人立刻退了下去。
“刚才门下失礼,对姑娘多有得罪,望姑娘海涵。”一个看起来就很德高望重的男子走了出来,开口,“不知这位少侠是?”
客路没有答话。
“我店里的伙计!”我开口。总不见得说是刃七吧?
那个人不由愣了愣,“伙计?”他看了看自己的门下,“在下倒想讨教几招。”
讨教?假的吧……不行,要是真动起手来,那种老江湖一定马上发现客路的功夫路数。干脆……
“找我伙计的麻烦也得问过我啊!”我四下看看,怎么就没有人用长枪的?上次我的枪留在“圣剑”那里,一直没拿回来的说……竹竿?凑和吧!
“姑娘……”那人一脸的惊讶。
干什么?不相信我的身手?
“别乱来啊……”客路上前,按着我手里的竹竿。
乱来?连你也不相信我?“哎呀,你是伙计哎,管起老板来了?扣你工钱噢!”我笑了笑,小声道,“就三十招。”
客路不禁笑了,松开了手。
“我是认真的啊!”我又大声道。
对方已经有人笑了起来。
“姑娘,这……”那人有点为难。
“喂,你不是怕我吧?”我挑衅。
那人叹了口气,“好。”
“慢着。”我又开口。
“又怎么了?”人群中有人不耐烦起来。
“我们打啊打的,万一到了明天还没分胜负怎么办?”
“好,我和姑娘就过十招。”那个年纪够做我爹的男子大方地开口,“十招之内我若赢了姑娘,姑娘就不要再管这档子闲事了。”
“若你赢不了呢?”哈哈哈,上当了吧~这些江湖人士,仗着自己有些经验,老是十招十招的~
“我们岳岚剑派立刻退师。”这一句更大方。
“好!”赚到!
我开心地拿着竹竿,摆开架势。
十招,不过是转瞬的事。我退开一步,转了转竹竿。
那人一脸惊愕。“敢问姑娘这套功夫是?”
“不出三十。”我柱着竹竿,笑。
“不出三十?”
“就是三十招之内,一定制敌。”总不能说是只有三十招能唬人吧?
“岚剑十七式,江湖上罕逢敌手,今日遇到姑娘,在下才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那人抱拳行礼,“在下心服口服。”他转身,挥手,“走!”
人群一阵骚动。
就这样容易啊?那我是不是可以如法炮制?
“这个女人一定也是魔教妖人,大家不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了,一起上!”
什么?
正当大家都严阵以待的时候,风中突然飘来一种很奇异的香味。
一瞬间,那些名门正派纷纷东倒西歪。
“哼,就这两下,还敢替天行道?”
秦素~
秦素悠然地踱步而来,那种丽绝尘寰,让人不禁屏息……等等,屏息?刚才的香味是毒吧?我要不要屏息啊?
“秦素!”正派中有人喊道。
秦素笑着,“这种软骨散的味道,不错吧~”
寒——可是,为什么我们这儿的人看起来都很精神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中毒啊……
“你,这香味有毒……”
秦素笑,“没有啊。”她深吸几口气,“这是天竺幽兰的香味,明目安神,哪里有毒?”
啊?
“你……”
“好了好了,告诉你,免得你死不瞑目……”秦素走过来,站到我身边,“你们喝的水里一直都有散花散……”
“不可能,我们一直用银针……”
“谁说散花散有毒了?”秦素又笑,“不过,散花散这种药物,一旦配以不同的药,效果也不一样。比如,加上天竺幽兰,就变成了软骨散……”
“艳绝天下,毒布江湖”,江湖上的名号果然不是瞎吹出来的……
“哈哈哈……秦素果然名不虚传!”银枭开心地笑。
眼看局势已经一边倒,突然有人走了出来。
“冤家宜解不宜结。”
一个看起来四十上下的妇人走了出来,一身的雍容华贵。
“南宫夫人……”
南宫夫人?客行正一脸严肃地走在她身边。看到我的时候,轻轻笑了一下。
我不禁又转头看看秦素。有预谋的吧。依秦素的性子,要下毒早就下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还下了些没有杀伤力的软骨散。南宫世家这个时候出来圆场,一定是计划好了的……正巧,看见客忆转头偷笑,我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秦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妇人开口,对秦素道。
“饶?”秦素笑笑,“是谁不饶谁啊?他们攻打圣教我管不着,但是,小汀姐姐的事我就非Сhā手不可。”
说起来,他们还不知道我是“少尊”吧?那还是不告诉他们好了……
“各位武林朋友听我一言,圣教虽是行事诡异,但却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此攻打圣教实在有违江湖道义,折了我们正派的威名。传出去岂不是让世人笑话?”南宫夫人立刻转口。
人群中纷纷有人应和。
“秦姑娘,退师一事,我们南宫世家答应下来了。请把解药拿来吧。”
秦素轻叹口气,“好吧,就算给南宫世家一个面子。”她挥手,奇异的香四溢。
这出戏演的……
“南宫夫人!”突然有人开口,“俗话说,除恶务尽。圣教行事狠辣,难保他日不成为武林大患。决不可轻易退师!”
哇,毒一解就不认帐啦!这些正派……
正在局势严峻的时候,突然一队兵马赶来。领头的竟然是石伯伯……
“放肆!”石伯伯一声令下,弓箭手就立刻满弓。
好像不会有事了。
“你们这些江湖匪类。这位乃是骁骑大将军之后,镇西侯的千金,你们也敢造次!还不速速离开,否则就是跟朝廷作对!”石伯伯大声道。
镇西侯的千金?我?什么时候的事?
看来,愣住的还不只我一个。
“我们圣教一向不与朝廷来往,也无意与朝廷为敌。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身后有人这么说。听起来是卖煎饼的王爷爷。
他话音一落,圣教的人就纷纷用轻功闪了。
各大门派一看这架势,也说了几句,散了。
接着我就很寒地看着原来家家闭户的大街上渐渐有了人,王爷爷挑着自己的煎饼摊,一脸雨过天晴的表情走出来;客忆从街那头跑过来,开口就是,“姐姐,你没事吧。”……一大群刚才还喊打喊杀的圣教教徒,现在都换上平时的装束,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我佩服得没话说了……
……
“是这样的,斫儿蒙皇上厚爱,领军抗击西夏。战胜而回,皇上封赏时,他提及了你爹的事。于是皇上追封你爹为镇西侯。我就是为这事而来……”
追封?
“还有就是你跟斫儿的婚事……”
我险些将茶喷出来。
我还没开口,就有人说话了。
“尚书大人,我想令郎应该提及过我们南宫世家与江姑娘的渊源吧?”南宫夫人的眼神里颇具杀气。
“噢?本官只听犬儿说,南宫世家的少主是个见异思迁的薄情男子,不值得托付终身。我们石江两家乃是世交,这档婚事门当户对……”
“见异思迁?男人谁没有三妻四妾?不过,尚书大人尽可放心,我们南宫世家自然不会亏待了媳妇,江姑娘自然是正房。”
我无言了……
“客行,这是搞什么啊?”我拉过一边的客行,小声问。
他一脸比我更哀怨的哀怨,“我什么都没做啊……你在韩志心目中树立那么高大的形象做什么?”
高大形象?有么?
“那秦素呢?”别告诉我秦素答应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噢。
客行恶狠狠地叹气,“你在秦素心目中树立那么高大的形象做什么?”
啊?真的啊……
“小汀姐姐根本就不喜欢令公子,尚书大人还是知难而退吧。”立刻就听到秦素冰冰的声音。
“啊哟,你怎么知道?我看这南宫世家的少主一副没正经的样子,小汀也不见得喜欢他吧!”媒婆不甘示弱,手叉腰道。
不知道秦素和“鬼媒”李丝打起来,谁比较厉害……我怎么想这个?
“南宫夫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何苦要与本官抢姻缘?”石伯伯继续说。
“大人说笑了,凡事都有先来后到,究竟是谁抢谁的姻缘?”南宫夫人喝口茶,依旧毫不让步。
“夫人,小汀乃是本官故友之女,本官不愿相让。”
“江姑娘讲信重义,不同寻常女子,我也不愿相让!”
……
我怎么会变得这么抢手啊?
“石伯伯,南宫夫人,”我小心地开口,“其实我……”
“小汀啊,我知道你和斫儿还有些生疏,但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石伯伯立刻Сhā嘴。
“江姑娘,我知道北辰曾有负于你,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们南宫世家决不会亏待了少夫人。”
我不是要说这个!
“我要嫁给谁是我的事,你们适可而止吧!”真是无名业火啊!
安静——
“哼。”清清楚楚地听到冷哼声,不用猜,一定是袁藏幽。“你舍得吗?”
我简直快要抓狂了!
“袁藏幽!”我几步过去,“你给我听着,客路是我的,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更安静——
真气,好像乱了……
“小汀,你说什么?”石伯伯大惊失色地问道。
“我说……”好痛,该死的“炎神觉天”。我伸手,拉过站在我身边的客路,“我喜欢的是他,要嫁的也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尚书公子也好,南宫少主也好,我高攀不起!”
“江姑娘……”
我都快痛得不能思考了。“我们走。”我拉着客路,上楼。
……
关门关门!
“你还好吧?”客路伸手,扶着我。
“不好……”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神。那个瞬间我突然下定了决心……“客路,别把我让给别人……”
他什么都不答,只是看着我。
“我没有喜欢过石斫,客行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没有三心二意过……”内力像是火一样四处冲撞,“所以……”
“别说了,稳住真气。”他开口,“行气小周天。”
“小周天……是哪里?”
“从下丹田引真气至督脉,经尾闾、夹脊、玉枕三关,接任脉……”
“更加不明白啊……”我大概真的不是练武的材料……
他微微蹙了眉,然后,将我拥进了怀里。
“傻瓜……”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突然,没那么痛了……
傻瓜吗?指什么?这个天下,不知道小周天的人不只我一个吧……不过,傻瓜就傻瓜吧。
他枕起来,真的很舒服哎……
际会
什么叫孽缘?就是石伯伯握着我的手,对我说:“石伯伯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和南宫夫人再争执下去,才谎称自己喜欢店里的伙计的。石伯伯明白你的苦心,不会让你为难的。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我真是无言了……
更夸张的是南宫夫人竟然决定住在我的店里了,我真是命运多劫……说起来,爷爷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不过,最近“圣剑”都没什么举动,难道是没事了?
我正想着的时候,客行一边磕瓜子一边凑了过来,“想什么呢?”
“反正不是想你。”我转头,瞪他。要不是他不跟自己的娘解释清楚,局势会这么混乱吗?
“真是绝情啊,汀儿~”他笑着,“那就是想客路咯?”
“你……”秦素呢?
“好啦,不逗你了。”他笑得开心,“不要担心了,我不是说过吗,天大的事,到了你这里就像风过花落,会变得没事……连围剿圣教的事都会被那样解决,你还有什么好多想的?”
我该不该告诉他,我是圣教的少尊,身怀“炎神觉天”的内功这一系列的事?他听了之后,大概就不会跟我说“风过花落”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
刃二走进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血。他冲我笑了笑,就倒了下去。
……
我看着从房里走出来的秦川,“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断了几根骨头。”秦川笑笑。
断了几根骨头也叫没事?唉,我以前还一直以为刃二是坏人,但是看这种情况,他一定是因为上次的事,被圣剑伤成这样的……我要不要去道个谢或是道个歉什么的?
我看了看身边的客路,他大概和我想着一样的事吧……
“汀儿,你怎么会认识‘刃’的?”客行开口,语气里有着少有的严肃。
“问这个做什么?”因为我是少尊……
“呵呵,很简单啊。”秦川笑了,“‘五阴化功散’是‘苍龙堂’特有的毒药,圣剑叛变之后,就归他所有。想必南宫少主中毒一事,与‘千刃众’脱不了关系吧?”
啊?对他下毒的人是“千刃众”?那么他是要报仇了……我下意识地看着客路。
“‘刃’残酷无情,满手血腥,人人得而诛之。跟我有没有中毒有什么大关系?”客行不满道。
“人人得而诛之”?有没有这么严重啊?
“‘刃’只是被人利用罢了,冤有头债有主,你直接……”我差点就说:直接找我爷爷去……
“你干嘛帮他们说话?”客行不解地看着我。
“实话实说啊。”我理直气壮道。
“你……”
客行还没说什么就被打断。
“江姑娘胸襟宽广,智远思睿。你一个男人,怎么还没有这些见识?”南宫夫人走过来,教训道。
“我……”客行的眉抽了几下。
“江姑娘,犬儿无知,你不要放在心上。”南宫夫人握着我的手,笑道,“他就是这样,你日后好好调教他就是了。”
我怎么听着怪怪的?是我那天的话说得不够清楚吗?
客行一脸要撞墙的表情。
怎么办?干脆……
我还没怎么想完我的计划,嘈杂声又一次传来。
“姐姐,是奇驭盟的人!”客忆跑上楼,道。
奇驭盟,也就是袁藏幽的本家了?
“奇驭盟盟主求见少尊。”清朗的女声回荡。
呃……果然没好事……
我不顾大家阻拦地走到楼下,瞥了瞥门外的局势。十几匹骏马严阵以待,气势惊人。
“江姑娘,这种事交给我好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出去,危险啊。”南宫夫人和蔼地开口。
问题是……
“抱歉,南宫夫人。其实,我就是她口中的少尊……”我笑笑,“南宫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配不上南宫少主。”
南宫夫人愣了一下,客行也愣了一下。
“你是圣教的少尊?”客行看着我,道。
我点头,然后,出门。
“少尊别来无恙啊。”那个声音的主人依旧坐在厚纱的软轿里。
“有什么事?”
“我们奇驭盟与‘刃’是盟友的关系,我要做什么,您心里也该有数吧?”
讨厌人家用反问!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接话的,是客忆。
记得客忆跟我说过“奇驭盟”的事,他们是西夏境内的帮派。专门育养骏马。和“千刃众”结盟,大概是要联合军力攻宋。总之,是些我不懂的事……
瞬间,门前的街道上就混战了起来。
“师傅,住手!”袁藏幽突然冲了出来,伸手挡在了我的面前。确切说,是挡在挡在我面前的客路面前……
“藏幽?”那个声音有些微恼,“你这是做什么?”
“我……”
“让开。”客路的声音,平静。
袁藏幽一下子转身,“你能挡在她面前,我为什么不能挡在你面前?”
“……”
我就知道客路答不上来……
“藏幽,你是怎么了?别告诉师傅,你喜欢上这个‘刃’了。”
喜欢又怎么了?什么口气?!
“是。”袁藏幽的回答,斩钉截铁。
一段沉默之后,纱帐缓缓揭开,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显眼的黄褐色的长发。果然,是西夏人呢。
“他心中可有你?”那妇人幽绿的瞳中满是怜惜。
袁藏幽低下头,沉默。
“‘刃’是凶器。杀人如麻,冷酷无情……”虽然我知道她是苦口婆心地在劝徒弟,但是我就是不爽!
“盟主,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几步走上去,大声打断她。
她停了下来,看着我,“原来,少尊也心仪于他……”
“是又怎么样?”我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就是您不愿嫁给‘圣剑’的原因……”她笑笑,“不过,即使这样,还是烦请少尊跟我走一趟!”
她话音刚落,手便狠狠一挥。
我知道,这种时候,无论我做什么,多么的不愿意,都会有人挡在我的面前……我没有想到的是,为我挡下那一招的人……
“怀儿?”那妇人收起挥出的鞭子,看着挡在我面前的人。
“哥?”客随,是客随!
那妇人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怀儿?很亲热的叫法啊……难道……说起来,他们呣子其实长得很像啊……
“她是?”那妇人惊愕地问道。
“她叫江汀……”客随看了我一眼,声音里有着久违的温柔。
那妇人看着我,眼神复杂而深邃。
“娘,西夏军已经败了,奇驭盟不需要再为西夏卖命了。”客随开口。
那妇人仿佛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我,然后笑着落泪,“你叫江汀……”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
原来事情真的会以这种简单的方式了结。只是几句话,一场战斗就消弭无踪。我有点开始相信客行的话了……
原来,客随的娘,叫亚姬兰,那就是兰姨了……不知怎么的,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
“我第一次见到你爹,实在一个汀岛上,所以我们约定过,我们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取名叫‘江汀’。”兰姨笑着,“你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没有骗我……”
是么。原来,这就是我名字的意义么……
“圣剑没告诉您我的名字吗?”突然觉得奇怪,应该早就知道的吧?
“没有。”兰姨笑笑,“除了老爷子,言箴是唯一一个认识我的人,为了掩饰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我们奇驭盟一开始是和苍龙堂结盟的,他对我也心存忌疑,未曾交心。”她伸手,摸摸我的头发,“若非如此,我怎能看着你嫁给他?”
“言箴?”谁?
“圣剑的名字叫言箴,本来我以为他只是你爹的朋友,知道他是圣剑,我吓了一跳。我始终也猜不到,老爷子竟然是圣教的教主。”兰姨轻轻蹙眉,“这大概是你爹唯一骗我的事了吧……”
这样噢。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
“娘,照理说,圣剑应该不会让您来抓小汀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客随问道。
“呵呵。”笑的人是客忆,“我看,圣剑是受伤了吧。”
兰姨抬头,笑了一下,“没错,我不过是来拖延时间,分散你们的注意,好让他有机会疗伤罢了。”
受伤了,难道是银枭伤的?那个家伙,原来还挺厉害的么!
“那么各大门派的事也是一样?”客忆点着头。
“没错。”兰姨的笑容还没有隐去,我就看见站在一边的月姨的眉皱了起来。
“他伤得很重?”月姨开口,问了一个怪问题。
兰姨点点头,“‘炎神觉天’这门功夫妖邪至此,武功如圣剑者,还是无法完全控制。”
“炎神觉天……”月姨的表情凝重。
好像是有什么渊源的样子……
……
事情告一段落,该不该找客行解释清楚?我不是故意瞒着他的……还是……
说起来,客随那时到底在胡说什么啊?奇驭盟的盟主能称为“西夏民女”的吗?什么思考逻辑……
我还在想,就看见月姨一脸心事地坐在窗边。
“月姨~”我笑着,伸手抱住她。
“啊哟,你这个丫头,吓了我一跳!”月姨笑着抱怨。
“嗯?月姨在想什么呀?是不是因为兰姨来了,在吃醋呀?”我坐下,“放心啦,在我心里,月姨永远是最好的~”
月姨笑着打了一下我的头,“死丫头,开起我的玩笑来了。”
“嘻嘻。”我偎进她的怀里,撒娇。
“怎么了,跑来和月姨撒娇,客路呢?”
呃……“月姨!”我立刻起身。
“哟,害羞啊?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怎么没见你脸红啊?”月姨不依不饶。
我……
“女大不中留啊~”月姨做伤心状。
我……我真不该开月姨的玩笑……
“汀汀,”月姨突然收起笑意,小心地问道,“你见过圣剑吧……”
“嗯。”当然的,差点就和他拜堂了嘛。
“他……怎么样?”
“呃……还好啊,就是没什么感情的样子,像是木偶似的……”月姨绝对和这个圣剑有什么关系。
“是么……”月姨垂下眼睫,“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月姨,你和他……”不知道该不该问。
月姨笑了笑,“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刃’,没想到,现在竟是圣剑……”她的眼神变得深邃,“他和我一样,都受命保护少尊——也就是你爹。”
“那他现在为什么……”不明白啊,那些受命保护我爹的人,现在不都是在保护我吗?这算不算是继承的一种?
“他是唯一一个跟着你爹出征的人……但是后来,你爹死了,他因保护不力,被召回圣教……”月姨皱起了眉头。
这是不是他要叛教的原因之一?突然觉得这个镇上的人都很可怜,为了保护一个人,连自己的人生都要放弃。月姨也好,秦川也好,有谁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他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月姨的声音里有种陌生的哀伤,“他没有做错什么,那时他为了保护你爹,也受了很重的伤。可是,我却对他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明明知道,不是他的错……”
呃……的确是过份了点啊。……说起来,圣剑也身怀“炎神觉天”的内功,听到这种话,绝对会真气逆流。可是,换个位置想想,若是死的是客路……大概过份一百倍的话,我也说得出来……这种事,又有什么谁对谁错呢……
“汀汀,帮我一件事。”月姨握着我的手。
“好啊。”有什么帮不帮的,你是月姨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