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由歌女的吟唱展开,金滇国所有贵族全部到齐,唯独主位上缺了人--烈炎尚未到达。
「为什么我得来?」纱罗被强迫打扮得娇艳如花,她爱美,却不愿意为一个残暴的男人妆扮。
她瞪向不远处一直沈默的父王,埋怨的眼神太过明显。
全金滇国的人,都知道她要被拿去交换全国的和平,她觉得好羞辱!
「你当然得来,因为父王要把你拿去『和番』。」静静饮酒的梦荷,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
「梦荷你别再说了,难道你看不出来,纱罗已经吓坏了吗?」个性较为温和的晓织,轻推她的双胞胎妹妹。
「真是的,连父王都得退居旁位,那主位,居然得留给那个恶魔!」纱罗忿忿不平的指著位,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晓织收起怅然眼神四处张望,「漾儿人呢?」她也是公主,应该要出现的。」
「谁知道,大概父王怕她吓坏人,不许她出席吧!」纱罗冷笑。
「如果有我替各位倒酒,不也挺好?」漾儿无声出现在她们身后,手中握著制酒壶,对她们微笑。
这么做,起码她会觉得自己还有点用处。
「其实漾儿没那么难看,只是不像公主罢了。」梦荷暗暗冷嘲热讽。
唉,好熟悉的话,刚才那三个男人也是这么说的。替梦荷斟酒时,漾儿忍不住苦笑。
「如果漾儿长得再美一些,或许父王就会多疼她一些,说不定就连纱罗都没她得宠。」晓织也递出酒杯,虽然她对漾儿总是视而不见,当漾儿做为「宫女」时,她倒是使唤的开心的。
「那好,她替我嫁。」纱罗念念不忘自己的委屈。
「纱罗,我可没这个荣幸。」听懂她们的嘲弄,漾儿却只能苦笑。反正多年来一向如此,哪天她们不取笑她几句,不定她还会全身不自在呢!
「黑耀王驾到!」外头响亮的唱名,把众人喊的心头一阵颤抖。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织好奇的引颈张望。
「希望他不会很丑,不然纱罗一辈子都得面对一张丑脸了;也希望他老一点,这样纱罗就不用忍耐太多年。」梦荷冷笑。
「你再说,我就让你代我嫁!」纱罗扬著眉,送给她这句话。
「哼!」梦荷撇开脸,但没一会又开始和纱罗斗嘴。
三位公主七嘴八舌讨论著,而下午才被那三个男人欺负过的漾儿,对谁是黑耀王,一点兴趣都没有。
应该是那个丑大汉吧?
那个吻她的男人,一点都不像是人们所说的可怕著王,至于那个老爱笑的,自然更不可能是了。
「其实……他很英俊呢!」纱罗看著那与她想像差极大的男人低喃。
「比王兄更好看。」晓织拿自己的亲哥哥来作比较。
「不,比我们金滇国的第一美男子更俊。」梦荷酸酸的瞟了身旁的姊姊一眼,「恭喜你啊,纱罗,这下……你应该不会嚷著不嫁了吧?」
「他真的是黑耀王吗?」纱罗露出一抹傻笑。
看样子,不用父王硬逼,她是嫁定了。
父王今天是怎么对她的?她很有可能会得到王后之位?嗯,她喜欢做富强的黑耀国王后。
一直低著头的漾儿,不解的皱眉。
如果是那个满脸疤痕的大汉,纱罗应该会跳起来尖叫,怎么她们三人都是一副痴傻的模样?
她抬头,看见那个亲了她的男人,高傲的走在前头,跟在他后面的,是可怕的疤面大汉和那个爱笑的。
「啥?是他!?」
她瞪著身穿金缕长衫、一头黝黑长发只用一条银丝线束住的男人,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居然就是烈炎!
她是不是应该赶紧开溜了?万一被他发现咬了他的人,是金滇国的公主,他会不会一时气愤,不顾协定毁了金滇国?
曾听闻过的事情,让她不由自主的有了这个想法,她全身冰冷,感觉酒壶越来越沈重了。
「倒酒哇!」纱罗双眼盯著烈炎,用手推推怔著的漾儿。
「我……噢。」脱不了身了。看来她只能一直低著头,祈求别让烈炎发现了。
「吾王,请上王位。」金滇国王对高傲的烈炎卑躬屈膝。
「委屈你了,是吧?」烈炎笑睨他一眼,大方的霸占住王座。
「反正你走了,父王就可以再坐回去,让你坐一坐也无所谓。」静默无声的厅里突然传出一声嘀咕。
「是谁说话?」烈炎无温度的眼扫看整个大厅。他猜想,金滇国依旧有著反叛之心,如果有必要,他得杀个重要的人来表现他的残忍情。
唉,她干嘛又多嘴?漾儿咬著下唇,暗骂自己的愚蠢。
「是我。」她捧著酒壶站出来,对他屈膝,喃喃说著什么「万寿无疆、吾王万岁」的辞句,然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漾儿?」烈炎眼中有著满满的兴趣。
「我不知道你就是……」她嗫著看向他的下位,那个害她误会的大汉,正对她微笑著,但在别人看来,却是一个十分狰狞的表情。
「现在你知道了。」反正她哪儿也去不了,他就暂时放过她。
烈炎挥挥手,让她退下。
这个有趣的小宫女,他一定要拥有她!
「你们见过?」漾儿退回原位时,纱罗挑眉瞪她。
「嗯,今天下午。」她逃避著姊姊的眼神。
「好哇!你还真的想抢我的男人?」纱罗忘了,在见到烈炎之前,她原本打死都不愿出嫁的。
漾儿一脸无辜。「我……没有,我只是很好奇,所以偷偷去看了一下。」她可不敢再让纱罗知道,她还被偷亲了,纱罗一定会气死的。
纱罗左思右想,心想反正烈炎绝对看不上貌不出众的漾儿,她也就不是那么在意了。
「别说了,倒酒。」她对漾儿挥挥手。
「噢……」心神不宁的漾儿倒酒时,抬头看了王位上的男人一眼,这么一看,乱了神,傻了。
酒液满过酒杯,滑上纱罗指尖,洒在她的衣服上,她尖叫一声,摔开酒杯,一掌挥向还愣著的漾儿。
「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她气愤地瞪著著脸颊的漾儿。
「对、对不起。」漾儿知道自己被所有人注视著,羞愧的低下头。她不想烈炎看见她的泪。
「那个宫女……我要她替我斟酒。」烈炎就算动怒了,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宫女?噢,漾儿,去吧!」金滇国王忙著巴结新主子,连女儿都可以送了,何况只是斟酒。
「可是……」漾儿站在原地不肯动。
「去!」金滇国王沈下脸命令她。
「是。」迫走上前的漾儿站在烈炎旁,垂眼不敢看他。「吾王,酒。」
烈炎取走对她而言太过沈重的酒壶,放在一旁,长臂一捞,让娇小的漾儿坐在他的腿上。
「别管酒了,让我看看你的脸……」他扳过她的脸,心疼的看著她白皙的脸颊上,有一个明显的掌痕。
那个公主脾气真坏,不知道漾儿是否常常被这样欺负?哎!谁叫她只是小宫女。
「父……」漾儿僵硬的坐在他腿上,眼神投向金滇国王求救。
「父什么?」烈炎歪头看她。
漾儿眨著双眼,难过的发现父王居然移开视线。
「父王……」救救我吧,父王。
父王?
烈炎再度扳过她的脸正对自己。
「你……是谁?」他这才发现她的服饰,不同于金滇国的宫女,也和今天下午的不同。
「金滇国的二公主,漾儿。」她仓皇的眼不敢看向他。
「哈!孟野,她真的是个公主!」烈炎哑然失笑的看向亲弟弟。
「我很吃惊。」他还是摆著一张笑脸。
「罗翼,你也看走眼了吧?」他接著转向他最得力的助手。
大汉默默点了头,比较忙于品酒。嗯,金滇国的酒果然不同凡响,好酒!回国时他一定要带个几瓮回去。
他到想要怎样?「你……污辱我够了吗?」忍无可忍的漾儿抬眼瞪他,她无礼的言语惹的众人一惊。
「漾儿!不许对王上无礼。」金国王站起身,大声咒骂她,接著走上前对烈炎屈膝,「王上,漾儿是庶出之女,求王上别因为她而降罪金滇国,臣下马上将她拘禁,求王上息怒。」
烈炎缀缓移动视线与孟野相望。
他没有生气啊!
都怪他的战功太过耀人、还有他放出去的那些欺敌消息太过真切,让大家都以为他真的是个残暴的著王。
「父王?」漾儿不可思议地瞪著跪在下头的金滇国王。
那是她的父王吗?平时父王虽然不算宠她,但也不会这么残忍,可是现在他的撇清也太过明显了。
这都是为了金滇国。她在心这么安慰自己。
「哦?要把她关起来?那她可是会更恨我的。」烈炎轻佻的伸舌舔过她的红唇,「对吧?」
漾儿抽了口气。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