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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多彩岁月

那一天,我们沿着昆玉河走了很远。我们海阔天空的谈了很多,我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话要对她说;她仍然坚持研究生毕业,就去美国,她似乎已经为美国之行做准备。我说,“我不能这样沉默了,你看,我们的同学都不断的发表自己的作品了,我却混事度日,这完全是荒废生命!”郑静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完全不这样认为,你做得工作也很有价值,因而也很有意义。如果,需要——领导会安排你的。不过,你的想法也没有错,可以和领导谈一谈。”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晚,我还是第一次找领导汇报工作和争取到一线采访,我必须认真对待,为谈话做充分的准备,我反复修改了谈话提纲,为我的想法找了一些可以充分说明问题的资料。第二天上午,我观察到吴头自己在办公室,正是好机会,我轻轻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谈话的结果,比我预期的还要好,头儿答应我到前期编导组工作,他希望我拍出好新闻好片子来。我记得第一次采访,就去了门头沟,拍了当地环保的新闻。门头沟是个产煤区,煤矿为社会提供了能源,也为当地青山绿水留下大量的煤矸石垃圾。为了使青山绿起来,家乡美起来,他们利用现代科学技术,变废为宝,利用煤矸石和粉煤灰垃圾生产高强度无污染的煤石砖。这项技术,科技推广前景十分广阔,具有很重要的新闻价值。可是,第一次采访就拍砸了,拍回来的素材全不能用。由于那天风很大,话筒没有防风罩,同期生被嘈杂风声­干­扰破坏,必须重拍。

电视和其他媒体不同,采访成本摄制成本相对较高,而采访成功率相对较低。画面声音要求一次­性­采录达到电视要求,所以,这就要求电视工作者,在采访过程中,必须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稍有不慎,就会出现采访瑕疵,甚至采访失败。我就是因为没有经验,致使第一次采访,就交了一张白卷。

第二次采访,被采访单位很不愿意配合,经过耐心的解释,领导才答应“再来演一遍”,显然是有讽刺我们的意思。我们不敢怠慢,小心伺候,把声音采回了。不光耽搁了时间,还在基层造成了工作不认真的坏影响。吴头一向嘻嘻哈哈,这次却毫不客气的“骂”了我个满脸开花。片子最后播出来了,还算不错,观众反响很好,吴头把我叫到办公室:“我前几天对你发火,请原谅。我是想让你汲取教训,免得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好在你这个选题不是焦点新闻。你想想,如果采访国家领导人的重要活动,出现了问题,你怎么交代?”电视是团队作业,强调集体合作,采编播审,前期后期,声音画面,播音配乐,十几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我就是因为不够细心,丢三拉四,画面声音出现问题,有四个片子被毙掉了,经济损失不说,名誉损失,不可挽回。那些日子,我沮丧极了。

职场不相信眼泪,工作不可怜弱者。在任何一个行业,你若想赢得尊重,在同行中表现的出类拔萃,在工作上占有一定的位置。你在业务上必须拿出你得水平。我们常说,是骡子是马都要拉出来溜溜。在实践中,往往工作水平和你在单位的地位、受重视程度成正比。而我被一连“毙”了四次,这表明我交出的答卷是零分,一个交白卷的学生,他在大家的心目中是何处境,您就可想而知,我不必多说了。

幸好,央视的改革风暴来了,我躲开了大家的注意。那个时候,央视各部门竞争很激烈,出现了“群雄逐鹿,列强雄视,各霸一方”的局面。当时形势完全是“强者生存,优胜劣汰,能上能下”,这场风暴有许多人纷纷落马,而也有人一鸣惊人。

事情终于在新闻中心闹起来,有人按耐不住,围绕栏目改革,展开竞争。竞争的态势,渐渐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老白那时野心很大,他的眼光盯着国外的同行,发狠要提高中国的电视新闻的直播水平,他希望主持《高端巡礼》,(后来改名为《高端访谈》)。当年,央视是北广毕业生的天下,北广的学生尤其是电视主持人专业毕业的那一波后起之秀,确实培养了一批人才,他们那时逐渐的进入业务骨­干­的位置。为了争夺群体生存权,和动物世界很相仿,有时他们也会手足相残,内部火并。他们都是人才,大有天降大任舍我其谁的气势,老白是最喜欢竞争的一个,他为了做好电视,常常和周边的同时意见相左,这时候他竭力坚持他的观点,有时争吵的很凶。他一直想揽下一档节目,可是总没有机会。央视栏目改革开始,老白很兴奋,他力争拿下《高端》,而且志在必得。老白原以为他面前主要竞争者,可能来自于那几位老将。可是,老白没有想到,赵忠祥、邢质斌、刘佳、还有张悦等人,这些前辈播音专家,已经功成名就,为了那些浪得虚名,人家根本不屑与晚辈后生争抢一粒半粟。他们不仅不争,而且,主动向领导表示,愿意甘做人梯,退位让贤。可是,有一个人在竞争上岗的预演中,脱颖而出,更是出乎老白的预料——他就是那位来自兰州大学的水均益。最后,还是水均益因了外语很­棒­的声誉,强势胜出,到《高端》主掌了帅印。《焦点访谈》有翟树杰、敬一丹等人,折桂夺冠,已经落袋为安。此外,小崔的《实话实说》住持的很火,它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老白最后只得去做《东方时空》。就这样,各个栏目在激烈的竞争中被列强瓜分。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各得其所,有几个幕后英雄,和原来的栏目山大王被淘汰出局。

央视的改革,就如同大海上一场风暴,狂风巨澜过后,终于归于平静。

我十分庆幸,由于央视上下的重新孽变,我的零分耻辱和许多下岗挪职的人相比,简直就不值得一提,也很不值得悲伤。这好比,你身上不过生了一个小疮,当然的确令人不快。可是,当同一病室的旁人突然被查出了癌症。你想想,和他们相比起来,那实在是幸福幸运极了。你付出的不过一点点疼痛,而患了癌症的人却要面临死亡。再有,其实我发现,大家本就无暇来取笑我,人们更关心这场风暴平静之后,自己将随波逐流落到哪里去。

那些日子,我躲进机房,跟随后期的几位专家,学习图像剪辑。我主动打水擦桌为“师傅”冲好咖啡,递上香烟,甚至中午殷勤请客。我记得有一位李师傅,在图像剪辑方面造诣很深,许是我的谦虚笃诚,感动了她。李老师不吝赐教,将她的诀窍毫不保守的,传授指点给我,对我多有栽培。后来,又推荐我到北广进修,我受益匪浅。可是,李老师未得长寿,去年死于心脏骤停,虽经301专家全力抢救,也未能挽留她57岁的生命,我为失去这位良师感到无比的悲痛。

电视这一行,也有行业的知识体系和传播规律,仅仅学理论不行,必须在实践中摸索积累经验,渐渐由不知到知,由表面到深层,有陌生到熟悉。不懂就是不懂,不能装懂。不会就学,不懂就问。电视行业,有种说法,“没有不好的画面,只有不好的摄像。没有不好的题材,只有不好的编导。”我那个时候,知道自己的不足,对知识的需求如饥似渴,我利用一切机会不耻下问,取人之长,掌握摄像技能,自己拍摄图像。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为自己准备足够的岗位储备,随时等待凤凰涅盘的时机。

10

那是一个周四的下午,郑静打电话给我,这是我们相聚的日子,这丫头一般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她似乎了解我的一切,甚至我得脉搏,她都回摸得到分钟的跳动次数,我觉得这样的女孩,国家不因才使用,培养她去做间谍,实在是可惜。也正因为她太聪明,所有的男人都会敬而远之,谁也不想自己的活动置于比特务还特务的人的监视之下。

我们两个之所以能够保持相对的平衡,那是因为我需要她的智慧,我说实在的,在对一些问题的透视能力方面,远不及她,甚至是望尘莫及。我任由手机不停的呼喊,不去理她,可是,电话那边的她坚定的呼喊我,我拿起电话:“你好,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郑静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赶快回家,我等你回来。快一点。”“怎么了,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别问了,电话里说不清楚,快回来。我挂了。”“?……”我想证实一下,发生的事情是那个级别。这丫头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不再迟疑,急忙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办公室,以最快的速度,狂奔下搂。走出搂看了一下表:16:35分。我跳上车,启动挂挡加油,汽车一声欢跃,驶向大道,向着我家所在的方向疾驰。

我以创纪录的速度,只用了35分钟,回到我住的金龙园。我推开房门,喊道:“静静,你在那儿?­干­吗呢?你没事吧?”郑静在浴室里下命令的喊,“你闭上眼睛,回到沙发上,去看电视,……如果你看浴室一眼,你知道结果,那样,你就知道我会怎么收拾你。”

我很听话,这完全是条件反­射­,我习惯乖乖的服从她。我闭上眼睛,小心的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其实,我洗浴的记忆告诉我,当打开热水,浴室的玻璃墙立时就会被水雾蒙上了一层雾幔,外面的人不会看清楚里面。她的­祼­姿、­祼­姿是什么样子?她的警惕和惊叫完全多余,如果我想犯混,她怎么逃开我这样高大的饿狼的追捕呢。

我只能听到淋浴瀑布一样流泻的唰唰声,不看浴室一眼,我想象到郑静立在瀑布下,擦洗玉白细润的肢体时,一定美若天仙,于是,体内的血液顿时加速流淌,我的自制力几乎就要崩溃,我说:“小子,你想­干­嘛,老实点,老实点,女人是老虎,是老虎!!是大老虎!!”与此同时,我手中的遥控器在寻找可以转移注意力的节目。正好有一场两强相遇的拳击,霍利菲尔德和泰森,这是一场世界瞩目的拳王争霸赛,泰森向霍力菲尔德发起了风狂进攻。他的重拳向老霍的头部击过去,他恨不得一拳将老霍打倒。可是,经验老道的老霍,灵活的躲开了泰森的打击,随之奋起反击,他一拳打在泰森的下巴……这场激烈的比赛,给我很大的帮助,我完全忘记了浴室的美女。

好像过了一个小时,郑静才缓缓由浴室走出来,她美丽的出浴图,刺激我的视觉,我似乎怔了三秒,目不转睛的定定的看她,她终于羞涩的低下头,嗔怒道:“­干­吗,这样看着我?”我说:“煎熬啊,折磨啊!成心的,你。”“胡说!”我说:“我真的受不了。我如果犯错误,完全有你负责!”郑静杏目圆睁道:“你敢。不想活了。”

我给她冲了一杯咖啡。说:“急着喊我回来­干­吗?就为了折磨人,居心不良,做人还是厚道好。”郑静用长勺搅着咖啡,说:“告诉你个好消息。世界影视基金协会在加拿大举办短训班,在全世界招收影视编导大师班,机会难得,我为你争取了一个名额,这是网上下载的报名表,你快点填一下,今晚八点以前给他们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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