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浓眉毛抱着棉团儿,带着四五个人来到李其家,说愿意和李其进山采石,只是得让珍儿帮忙照看棉团儿。李其谢过几人,说要再准备些东西,到时候再请了大家去采石。几人就先回去了。
李其想起那日堂上的富贵小冰块,看他的行事风格,必定还会有后着,不妨再稍微等等看。
可是,也只是等了一天。
第二天,天色还没大亮,李其三个刚刚起来,打算进山里采些药,顺路去看看垩石如何开采方便,小珍忙着做饭。
却不知是谁在外面大力的急敲院门,李其从门缝是看是浓眉毛抱着棉团儿,忙拉开门闩。
浓眉毛推门闯进来,脸上焦急万分:
“朱家公子呢?看看棉团儿,他昏过去了。”
朱小白从屋里跑过来,接了棉团过来,看他小脸通红,鼻翼快速翕动,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试了试,滚烫滚烫。又问了浓眉毛些细节,就皱着眉头向李其打了个眼色。
李其暗恨,怎么这么快。于是把棉团儿安顿在铁犁的房间,让浓眉毛看护着。问小珍,愿不愿意把刘婆婆的房子让生病的人先住着,小珍点了头,就自动去收拾刘婆婆的老宅子去了。又让朱小白给自己写一张急需的药单,去洛州城请大夫抓药去了。朱小白则去了山里采药。
李其主要是想去洛城看看这疫情是否大面积暴发了。大步小步赶到洛州城,看到几个衙役和一个文书模样的人,用布蒙了口鼻,守在门口,心登时凉了半截。走过去,果然被拦住,不让进城。李其着急的说:
“家里小孩病了,要请大夫抓药。”
那文员便问了他村子里发病的状况,记在册上,又说若有良方,要速速上报,重赏。好话说尽,塞钱都不收,仍是不让进城。李其咬牙走了。
一面走,一面想办法,又有什么办法可想?看情况这疫情是大面积暴发了。现在的村民们别说药了,吃的都快没了。再说又有什么药可吃,忽然一阵绝望。天已过午,太阳斜照着,很亮,有点耀眼。弯曲的小路,大片的黄土地,低矮的茅檐,李其觉得自己也不真实起来,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只是陷入一个噩梦里。
心神不属的走回村子里,遇上了村长,急急的拉着他:
“缘娃子,好几个村民高热不退,又呕吐不止,已经有人昏死过去,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李其有点奇怪的看着村长:
“怎么都要问我呢?让我歇歇吧。明天,明天再说好不好?”
看着单薄消瘦李其,透着满满的疲惫,村长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也才十六岁。
村长看着他直直的走过自己身边,还是向他喊了一句:
“缘娃子,你再想想,有办法没有?”
李其也没有停,就这么游魂似的回到家里。朱小白已经回来,正在煎药。看李其两手空空,神色又不对,说道:
“药买不到就算了,我们再想办法。”
李其呆立着,轻轻的说: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