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其被召到书房。
今天的小齐王玉簪素衣,修眉簇起,凤眼带倦,少些凌厉,则多几分少年稚气,玉山微偏,倚在椅上:
“徐缘,又是你。为何如此?”
“朋友之难,义不容辞。”
“有何本领,敢夸下如此海口?”
“非我之能,是水土化育万物。“
“要多少时限?”
“若只要树活,二个月。若要树如从前,明年五月。”
齐王缓下神情:
“就许你到明年五月。朱小白带罪供职,若再有差池……”
齐王微笑,如寒阳耀雪,冻人入骨。
又拿了一个纹样奇特的铜符给李其:
“这个拿去,去吧。让于大夫进来。”
于大夫出来后,高兴的拿了铜符去牢里接了朱小白出来。
朱小白被关了半天,倒没事人一样,只脸上衣上落了灰尘,白兔变灰兔。看见李其和于大夫,脸上神色又喜又忧,先给于大夫鞠躬,又对李其说:
“阿缘,我又闯祸了。”紧张的揉自己的衣袖。李其见他神态可爱,忍不住笑了,给他扑扑衣上的灰尘:
“走吧,这事不怪你。”
于大夫又带李其领了花房的钥匙,说:
“齐王交待,只要能让那珍珠树活过来,并不需天天过来,一些小事从权处理就是。”
李其忙去看了那搬回花房的石榴树,小树本来也不大,被那马儿连根拔起来,枝叶啃了个干净。不过树根还在,树干树皮也大致完好,应该还能活过来。
二人回到医馆,朱小白已经清洗干净换了衣服。徐因乖乖站在一旁,李其叹口气:
“小白,送我们回去吧。”
朱小白就去准备了车马,李其搬了石榴花盆和那一截树枝到车上,向于大夫告辞回家。
回到家里,李其沉下脸色对徐因说:
“自己向小白哥哥把事情说清楚。”
李其则去忙石榴树的事。
家里备下的种白菜的草肥,沤了花生秧子成的,能促使根须生长。铁犁帮着李其把土和草肥拌匀,填在木架上,李其把浸在水里的石榴枝Сhā下去,只露出一个芽节。那棵没有叶的石榴树也撒了草肥,浇了水,也摆在木架上,放在门外,家里大大小小都吩咐了,这宝贝关着全家性命,千万不能动。连娃娃都乖乖点头,奶声奶气答应。
这边忙完了,守在一旁的朱小白挤过来说:
“阿缘,小因只是贪玩,这也没什么。这事就算了吧。”
李其说:
“犯了错不受罚,以后还不反了天?”
徐因不敢说话。
娃娃吓了一跳,跑到若彩身后去。
李其看看徐因缠裹着棉布的手脚:
“今天先这样,你自己想想,怎么惩罚自己。男子汉做错事,要知道承担后果。”
一家人气氛沉沉,李其呼出口气,放松语气:
“一会儿给大家尝个新鲜东西,管保好吃。”
朱小白忙表示自己明天无事,可以留下来。
小珍便升起火做饭。李其去地头摘了几根黄瓜回家。马上要进十月,这秋黄瓜也只有最后一批瓜了。回家又把林星抱在肩头,让他够了高枝的红苹果下来。小苹果树今年刚缓过来,只结了二十来个果子,明年定能挂满枝的。
李其把黄瓜苹果洗净,摆在案上,下刀切成细条,收在瓷盆里,加糖拌了,等一阵糖分杀匀了,就会神奇的变成哈密瓜的味道,好吃!
又顺手烧了几个菜出来,青笋肝尖,黄瓜火腿,当然火腿是自制的,还有腊肉土豆片并一个素炒青菜,还有一个木耳蛋花汤。
看看菜都摆上桌,小珍把馒头稀粥也端上来,一家人大小齐了九个人,虽然娃娃算半票,桌上还是略有些挤了,饭却吃的更香。
几双筷子明显把目标都定在那一盘白嫩嫩偶尔点青的苹果条黄瓜条做出来的菜上,迟疑的动了筷子,一口慢慢吃下去,便不再出声,一分钟把盘里的菜瓜分完毕。娃娃急了,啊啊的嚷,李其忙去把瓷盆里的全都装进盘子。
徐因咬着筷子,盯着那盘子,李其默默夹一些到他的碟子里。
另一盘也很快被消灭掉,沉默到了头,大家开始絮叨家常,气氛慢慢上来,如同砂锅里煮着的豆腐,小火咕嘟着,热气腾腾,味道不浓,却让人一再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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