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色一顿,扭头望他,吃惊程度不亚于方才见到金镶碧出剑之时:“你是如何知道桃丝这个名字?”这桃丝再出名也没到这种程度吧?连京城的相府大公子都知道!
他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盖边用他一贯油油的腔调说道:“这有何难?我掐指一算便全部都知晓了!”说罢还朝我挤了个眼。
我略一沉思,桃丝一名我是先听大哥提起,而后又听绿竹说的。当然不可能是绿竹告诉他的,想来只有大哥了,便淡定地笑道:“你莫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虽说我挺佩服你把个小园子搞得这么玄乎,可不代表你就能唬得住我!快些说吧!定是大哥告诉你的吧?”
他的脸上露出些许失望:“婳儿妹妹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抚着胸口,一副伤心模样。
我有些哭笑不得,便没回答他,只是扭头向站在一旁的柳青问道:“昨夜让你回转可曾瞧见些什么?”
柳青看了看我,嘴巴微张,却又瞄了一眼徐义廷和铁心,登时脸涨得通红,口中也支支吾吾道:“奴婢……”
“但说无妨!”
“那个,那个——”她仍是支支吾吾。
瞧她一脸尴尬模样,我心中便已明白了七七八八。虽说早已猜到,可当从她眼神中被证实时,我犹自痛了一痛。
徐义廷闹不明白我俩在打什么哑迹,急道:“你们俩人在交头接耳些什么?何不当着我和铁心的面说个明白!”
我莞尔一笑,回了他一记:“你不是道自己能掐会算吗?又何必来问我?”
说罢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低头呡了一口,那茶入口微苦,之后甘甜,最后留有一丝清香,微微冲淡了内心那一丝苦涩。再一抬头,便对上了他探究的目光,于是白了他一眼:“是你刻意隐瞒在先,又胡言哄骗在后,这可怨不得我!”
台下又是掌声如雷,引得我二人皆分心去看,却原来是那金镶碧一个漂亮的腾空,伴着长剑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落下,红霞飘飘,直看的人不禁叹为观止。我想着,这般柔软的身姿,足以让女人妒忌男人颠倒!
“若是我告诉你,台下献舞之人并非女子,你信还是不信?”收回目光,我将茶杯还置回方桌上,用只能被他听到的声音说道。
如我所愿,他瞬时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是说——”只见脸上一贯的戏谑表情已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严肃。他看了一眼金镶碧又看看我,随即刻意压低了嗓门:“你是说她是男子所扮?”
我笑而不语,徐义廷立刻会意,命铁心和柳青去楼下大堂好好看看人家这舞。他二人而有难色,见我不出声便依言退了下去。
他俩一离开,徐义廷便若有所思道:“难怪大哥命我去查这桃丝的来历时,任凭我如何查也毫无收获,想不到她竟然是个男子所扮!我从未想过这一层,又如何查到!婳儿妹妹,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自返京之后便再未问及绿竹之事,我道他是忙忘记了,却没料到已经有所行动了。
当下便将绿竹所告之言尽数转述与他,他听罢,只略一沉思,便道:“只是若这绿竹与桃丝合谋在先,便是编些言语来诓你也吃不准。那绿竹又岂是你所能相信之人,说不定只不过是她们的缓兵之计!”
我点点头:“徐大哥有此一虑也并非多余,不过这金镶碧是男儿身之事我却是亲眼所见,虽说容貌能以浓妆掩饰,但是只怨他的眼睛太过漂亮,太过传神,绝对假不了!”
“你亲眼所见?”他端起茶杯送至嘴边。
“没错!”我斩钉截铁:“他昨日便曾以男装打扮闯入我的寝居!”
此言一出,徐义廷便将到口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污了一身。他顾不得拭去身上的茶渍便问我:“你说什么!”
“他昨日傍晚时分装扮成一入室匪徒欲对我无礼!”我说的十分轻松,却没说出当时的心情极度恐惧。我自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免得白白的遭他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