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陈玉芙的前姐夫,贸然出面并不是很合适。对陈淑宁还是有着极大怨言的,虽然不至于因此反感陈玉芙,可遇事有些犹豫,也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
可是下一刻,当其中一个男生伸手在陈玉芙那通红的脸颊上轻浮地摸了一把之后,他就稳不住了,快步走了过去。
江关一中是江关市最好的中学,江关二中却是整个江关市最乱的学校,只要哪家人的孩子在二中读书,父母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这种情况并不是说二中没有学习尖子生,但大部分学生却不以学习为重,特别是男生,常常跟校外一些没正经职业以混社会为生的混混们一起玩,甚至还有二中的学生打K溜冰的传言。
想着这些传言,苏真内心无比紧张起来,和陈淑宁虽然离了婚,但没离婚之前和陈玉芙相处的那些日子,他还是觉得陈玉芙这孩子挺不错的。
现在见着她受欺负,他觉得冒火,就像看着自己妹妹被人调戏的那种感觉。
“真哥。”陈玉芙正处于万般焦急莫名恐慌之中,突然间看到苏真走过来,顿时鼻子一酸,哭将出来,大声喊道。
“怎么回事?”苏真阴沉着脸,白色短袖衬衫遮不住那强壮的肌肉,一直习武又工作了几年而养成的成年人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透了出来,一时间那几个男生倒也不敢妄动。
“这是谁啊?”刚才一直气势汹汹的另一美女问陈玉芙。
“我姐夫。”陈玉芙看了苏真一眼,不轻不重地回答。
这个答案一出来,那几个男生看了苏真几眼,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尽管他们平日里在学校称王称霸习惯了,可面对着别的同学的家长,还是心虚不已。
“走吧。”苏真也没有跟那几个男生打架的意思,对陈玉芙道。
陈玉芙轻轻应了一声,默默跟苏真身边往校门口走去,另一个女生也快步跟上,眨着眼睛有许多疑问,却是什么也没问。
那几个男生没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到苏真走远才小声轻骂了两句,狠盯了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几眼,摇摇晃晃走开。
“要不要我去跟你们老师说说?”苏真没有做学生家长的经历,在二中校门前停下脚步,看着陈玉芙的脸询问道。
“不,不要了。”陈玉芙摇头摆手地拒绝,刚恢复常色的脸庞瞬间又红霞飞见,一双眼睛慌乱得不知道要看向何处才好。
苏真看得在心里暗自摇头,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内向这么害羞呢。呃,一段日子不见,她的胸似乎又长大些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以后肯定是个波 霸美女,比她姐姐还吸引人,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男人!
过得好吗?
“那,那我就不进去了。”苏真点点头,没有坚持什么,原本说出那句话也就只是随口而言,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她姐夫了,对她偶尔关心帮助是顺手为之的良知,却没那份必然的义务。
“嗯。”陈玉芙低着头应了一声,右脚轻轻迈出一步,又迟疑着站定,看了看苏真,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面带惭愧犹犹豫豫地问道,“真哥,你,你最近,最近过得,还好吗?”
“还好。”苏真露齿一笑,用力点点头,眨眨眼想了想,还是将向她询问陈淑宁近况的念头压在了心里,双眼不自觉地往她胸前又看了一看,想到她刚才被人围住时的可怜模样,想到她现在关心自己的可爱神态,真想一把将她抱住,好好的疼一疼,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强忍着内心的燥动开口道,“我要去上班了,你也快回教室去上课吧,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我电话没变。”
“嗯。”陈玉芙又看了苏真一眼,目光中满是歉意,再没多话,微微垂着那一头飘逸齐肩长发的脑袋,快步进了校门,而另一个女生则紧紧跟着她。
看着那青涩渐去玲珑微显的背影,苏真脸上强作硬撑勉强堆出的笑容退得干干净净,眼里神色黯淡下来,校门右侧长长的照壁上江关市第二中学几个金属字在阳光照耀下,分外刺目。
眼前一对身着二中校服的男女学生打闹着经过,青春的气息青涩的暧昧荡漾得他心中一闷,摇摇头驱散脑海中陈淑宁那纤毫毕见的笑脸和开怀畅快的笑声,往小超市那儿走去。
婚都离了,是非对错也不重要了,再想又能如何呢?好好做事吧。
“太可恶了,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贱!”走在陈玉芙身边的漂亮女生犹自愤愤不平喋喋不休,满脸怒容咬牙切齿把那几个男生狠狠诅咒了一遍,又顺带用不怎么文明礼貌的语言问候了一下他们家中的长辈,见陈玉芙一幅失魂落魄垂头丧气提不起精神不愿搭话的模样,便瘪瘪嘴失去了兴致,转变话题换了幅满是好奇再加点不相信的表情问,“刚才那个真是你姐夫?”
陈玉芙被刚才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宁,见着苏真后想到姐姐在离婚之前就和别的男人有染,觉得对不起姐夫,心里就更是烦躁,听到同学的问话,看都没看她边往前走边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嗯。”
“亲姐夫?”那女生摆出一幅兴致勃勃刨根问底的架势道。
“是啊,亲姐夫!”陈玉芙皱皱眉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加重语调答道,就连不耐烦在脸上显露出来,都有几分温柔可人的模样,话不客气可语气却软软的不见半分火气。
“啊,真是你姐夫啊,你太幸福了。”那女生一脸夸张的错愕,继而双手十指一张一合,花痴样地说,“你姐夫挺帅的哦,特别是刚才那个神眼,吓得那几个杂碎都不敢做声,好有气质!你姐夫多大了?是不是运动员,那身材……”
陈玉芙听得一阵肉麻,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点神经质,虽然为人凶了一点,声音大了一点,但学校里喜欢她的男生也不少,其中不乏各种类型的靓仔,却没见她对谁这么夸过。难不成才见了真哥一面就一见钟情了?自己跟真哥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觉得真哥特别帅好有气质啊!
不过,还算她有点眼光,真哥人真的很好,很好!可是,关她什么事儿呢?
或许这家伙有恋父情节吧!陈玉芙在心里做出了这么个结论后,也就随意敷衍着她,等到教室后,立马拿出书本作出认真学习的模样,终于摆脱了那女生无休无止滔滔不绝的唠叨。
然而看了几分钟书,陈玉芙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脑子里一会儿闪过姐姐偶尔静下来后忧郁的面容,一会儿闪过苏真刚才的笑脸,一会儿又想到了姐姐和姐夫以前相亲相爱欢笑的场面以及离婚前的那场吵闹,各种情景画面如电影快镜头般闪烁,混乱得一塌糊涂。
心烦意乱地合上书本,陈玉芙不由自主的又回想起刚才问到苏真生活的时候他那不愿详谈催着她进校门的神情和话语,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真哥,你现在真的过得好吗?
略有距离感的电话
苏真自觉日子过得还不算差,有事做有饭吃,只是夜里床上再没人说话再没人拥抱了,在睡着之前的那段时间,只能忍受着孤独寂寞的痛苦煎熬。
一个暑假在忙碌的工作中匆匆而过,苏真几乎将所有的精力和热情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在公司不惹女孩子,就算是和乔薇安偶尔一起吃饭聊天都不会涉及到感情方面。原以为自己已经从离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对陈淑宁不再挂念不再思念,然而在下班后回到租住的房里,看着熟悉并没有什么大变化的居住环境,想到以前一起相爱的欢声笑语浓情蜜意,记忆竟然是那般清晰深刻不可磨灭。
耳听着电视中品种杂乱虚假夸张的广告不厌其烦一个接一个地播着,苏真眼睛盯着掌中已经将陈淑宁手机号码完全按出来了的手机屏幕,大拇指放在绿色接听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他弄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在二中外面见了陈玉芙一面,现在居然会对陈淑宁起这么强烈的思念,比刚离婚那几天还止不住的想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过得可好,问问她身体怎么样,问问她工作累不累,问问她学会做饭炒菜了没,问问她有没有人像自己那么无微不至地爱她宠她关心她......
就这么呆坐着看了良久,直到手机屏幕灯光暗了下来,他又盯了许久,才叹一口气,断了打电话的念头,编了个短信发将出去:你在干嘛?
这条短信,不是发给陈淑宁的,而是发给陈玉芙的。
在二中校门口想问的话没问出口,一方面是当时场面和环境不好问这些,另一方面也是他那点自尊心在作祟,觉得一个大男人的,还在别人面前处处表现得对离婚了的前妻念念不忘,实在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但这会儿他思念渐浓,终于忍不住了,便想到用手机短信来套几句话,侧面了解一下陈淑宁的近况。
陈玉芙的信息回得很快,也很简短,就两个字:上课。
这时候上课,自然是夜课,苏真也不清楚她上的是晚自习还是有老师授课,所以接到这条短信,他也没了再多问的念头。她现在可是正读高三呢,每一分钟的学习都相当重要,还是别在这时候打扰她了。
然而他不想打扰陈玉芙,陈玉芙却又发短信过来了:真哥,什么事?
苏真很快回了两个字:没事。
再然后,等了十多分钟,也不见陈玉芙发短信过来。
算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想个什么劲呢?她有她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已经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出现交叉点,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嘛呢?他觉得心烦意乱,随手给乔薇安打了个电话想找她聊聊天,然而电话响着却没人接,不知道是手机没在身上呢,还是正在黄钻天下KTV的包厢中陪客人没法脱身。
这种状况更是恼火,将电视换了好几个频道,又想起陈淑宁。虽然不愿想,可心里却又止不住的去想了,想着想着,冷不防手机响了起来,他猛然惊醒,接听了:“玉芙?”
“真哥,我刚下课,你有什么事吗?”陈玉芙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几分内向的柔弱。
“没事,学习还好吧。”苏真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口,随口答道。
“还好。”陈玉芙其实挺想和苏真说说姐姐的事情,但总想不到要怎么样开口,回应了这么两个字之后,就不知道说啥好了。
苏真也觉得没什么话可说,可又不想挂电话,就这么和陈玉芙沉默着,相互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相约
这安静持续了有大约四五秒钟的样子,心里闷得慌的苏真开口了:“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晚上回家小心点,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陈玉芙心中腾起浓烈的暖意,乖巧温柔地答应着,稍作停顿,又轻声加了一句,“还有一节课。”
“嗯,去上课吧。”苏真沉稳地笑了声,又头脑发热地加了句客气话,“有钱用吗?没有了就告诉我。”
这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这张破嘴,操的什么空心啊!跟她姐姐都离婚了,她有没有钱花关我鸟事?
还好他这自怨自艾并未持续多久,陈玉芙听到他的话就略显急促地应答了:“有,我自己有,姐给我有。”
苏真轻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陈玉芙见自己提到姐姐了苏真也没就势相问,觉得姐姐对真哥的伤害真是太大了,看来还需要时间,也只能无奈地说:“真哥,谢谢你。我去上课了。”
“好。”苏真应了声便挂断电话,然后伸手拍拍自己那还算坚实的脑门,一丝淡淡的懊悔涌上心头,唉,刚才真应该就着她的话问一问她姐姐近况的。
也不知道玉芙的胸是不是又长大一些了?苏真在懊悔过后脑子突然间冒出这么一个念头,随即又惭愧不已,自己这是怎么了?一想到玉芙就会想到她的胸,是不是太下 流了一点了啊?她胸大胸小关自己什么事儿呢?她是自己的小姨子,就算是许久没碰女人了也不能打她的主意啊!
呃,不过,小姨子的屁 股,姐夫有一半啊!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小姨子了嘛......
陈玉芙不知道苏真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在挂断电话后怎么想怎么不甘心,电话里有些话不好说可发短信却没问题。她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着远处楼房里错落有致明暗交错的点点灯火,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回到座位上拇指轻灵的地飞舞,编辑完一条短信给苏真发了过去:真哥,今天谢谢你,周六我想请你吃饭,你有时间吗?
苏真的短信回得很快:我请你。
陈玉芙看着苏真回过来的这三个字,心中一阵欢喜。谁请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在一起吃饭,当然,周六吃饭的时候,要让姐姐和真哥坐在一起。她寻思着,真哥这边答应了,到时候要怎么跟姐姐说呢?
陈玉芙自小跟陈淑宁就感情很好,一直在姐姐的庇护下成长,跟苏真从认识到住到一屋里,虽然是亲戚了,可还真没说过太多话,但现在的她,在姐姐和姐夫离婚后,在这个想要请他们重新坐到一起吃饭的事情上,她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种苏真好说话而姐姐那边不敢提的念头来。
不止不敢明提,就连骗她先过去都怕。
这念头令她困惑而恐慌,骤然生出一种和姐姐之间的亲密无间一去不返、毫无缘由产生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着的隔膜的感觉来。
然而不管心中有多少恐惧多少顾虑,那份因为姐姐的过错而生出的内疚感促使她总将同情和支持的天平倾向苏真这一方,再加上今天又得他解围,所以她最终还是咬牙暗下决心,那就骗姐姐一回吧。她安慰鼓励着自己,反正没别的心思,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相信他们都能理解的。
周五下午的时候,陈玉芙给苏真打电话了,说定明天一起晚饭,就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家活鱼馆。到晚上回家,内心忐忑不已的陈玉芙终于拿出一种头掉了只不过碗大个疤的壮烈勇气对刚和客户通完电话的陈淑宁说明天晚上想去外面吃鱼。
陈淑宁看着妹妹那欲说还休略显紧张的表情,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生活学习都很少关心,心中颇为内疚,然而明天晚上约了客户,实在抽不出时间来陪她,便从包里取出三百块钱递了过去,充满歉意道:“我明天约了个重要客户,没时间,你自己去吧。下次,下次再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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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更。)
相忘并不容易
陈玉芙默默地接过钱,嘴唇几动想再劝劝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隐瞒苏真将要前往的事实而跟陈淑宁说起明天去吃饭的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在姐姐拒绝后满心遗憾,却又感觉到一种心中石头落地般地踏实,竟是觉得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在陈淑宁电话响起来接电话之后,陈玉芙这才惊觉自己刚才撒了一个不算太大也没有恶意的谎,居然连背上都起了层细汗。
太可怕太难受了,以后再不撒谎了。
几天的担忧和不安,也只是一场空。洗完澡躺在床上,在学校被各种习题整得头昏脑胀万般疲惫的陈玉芙竟然毫无睡意,对于姐姐明天不能去吃饭的失望并不怎么强烈,只想着明天能够先从真哥那里取得单方面地突破也算是不虚此行。努力回忆着电视剧里的情节,冥思苦想了许久,却也没有想出一个行之有效可以令苏真与陈淑宁破镜重圆的好办法来。
周六是个艳阳天,华生生物公司每周只有周日一天假,苏真中午正在吃饭的时候,接到陈玉芙约吃晚饭时间的电话。说好了时间压下电话后,他不禁面露个微笑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客气。
刚下班,陈玉芙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苏真原本还准备回家换身衣服的,可得知她已经到了地方,便也只能就这么去了。好在身上除了汗多点之外,倒是没弄脏,再说也不是相亲,将就一下吧。
赶到活鱼馆的时候,菜已经上了桌子,陈玉芙面前的碗筷未动,静静地等着呢。
“怎么不吃呢?”苏真坐下后笑着说道,将面前消毒碗筷的胶封撕开后递到陈玉芙面前,又顺手将她那份拿了过来很轻易地解开。
“谢谢。”陈玉芙将碗筷一样样取出,对苏真道了声谢,没有问他要不要喝酒。
“多吃点鱼,补脑的。”苏真站起身,从冒着讨厌热气的火锅中弄了几块鱼肉放到陈玉芙的碗里,眼光不由自主地就到了她胸前,甚至还做贼似的从她领口往下偷瞄了一眼,瞟见了那白嫩的起伏和已经有几分深幽的沟壑,只觉得心跳一阵加速,不敢多看,赶紧坐下后说,“你现在正是用脑的时候,以后每天吃餐鱼吧。”
“那不行,吃不了几天肯定会厌的。”陈玉芙摇头轻轻笑了笑,根本就没注意到苏真那不着痕迹的偷 窥,略带几分羞涩,然后微微低头拿着筷子小小地夹了一点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嚼着。
苏真看着陈玉芙这文静的吃相,一时间忘了吃东西,静静地注视着,脑海里刚才偷看到的白嫩沟壑与陈淑宁的面容不断交替闪现。
将一根尖细的鱼刺小心地吐出,刚吞下鱼肉的陈玉芙抬起头便迎着了苏真看过来的带着几分失神呆滞的目光,毫无准备的她有点小心慌,莫名其妙想起很久以前在家里他和姐姐吵架然后摔了手机那个晚上,他强有力的手臂在自己胸前无意中磨擦了一下的情景,那张跟陈淑宁有九分相似的俏脸骤然浮现一层淡淡的红霞。
“吃,真哥你也吃啊。”心中暗骂自己那张不争气总是容易红起来的薄脸皮的陈玉芙露了个不太自然的笑,目光移向了桌子上对苏真道。
“哦,吃,吃。”苏真回过神来,一阵恍惚,眼前的人,只是长得像,并非陈淑宁啊!
二人开始吃饭,偶尔说说话,也都是苏真问陈玉芙答,问的还基本都是陈玉芙学习方面的问题,饭桌上的气氛相当沉闷。
直到每人两碗饭下肚,陈玉芙的回答中第三次提到姐姐这个词语,苏真才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姐,她最近还好吧?”
陈玉芙听到苏真终于问到了她想要说的问题,心中微微激动了一下,顾不上吃饭了,目光转向苏真,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就很直接地说:“一般吧。她白天工作很忙,晚上回家了也很少说话。”
说到这儿,她稍稍一顿,才又加了一句:“她,我姐她,还没找男朋友。”
听到这话,苏真眉头一皱,觉得心似被针扎了一下。
稍有进展
嘴唇哆嗦了一下,苏真眨眨眼皮子,端起面前的茶杯,凑到嘴前深吸了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玉芙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说,但见苏真没有接话,就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只能默默地吃菜,任由苏真消化自己刚才说的话。
沉默持续了有好几分钟,苏真岔开话题,问起了那天在校门口她被几个男生围住的事情,关心着以前和后来还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陈玉芙吞吞吐吐的说了一下情况,她在二中属于那种任课老师和班主任乃至于学校领导相当重视的少见的尖子生,性格内向平日里沉默寡言,虽然长得惹人喜欢令很多男生动心,可由于她不招摇的性子以及老师的爱护,倒也没受到太大的骚扰。
以往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后来也没有见那几个男生找她,那天发生的一幕是她想都没想到的意外状况,当时听说那几天学校外的小超市里每天都有定量的补脑营养品免费赠送,而班上另一个平时和她关系还算过得去长得也漂亮的女同学邀请她出去看看。她想想便答应了,毕竟补脑的营养品,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的。更何况,还是免费赠送的呢。
了解了些情况后,苏真只觉得世事真是奇妙,那营养品的赠送是华生生物公司打开市场的一种战略,二中这边的货还是他自己押送的呢,却不料居然差点让陈玉芙脱不开身,但偏偏自己当时又在场为她解了围。
还真是颇有几分因果循环的意思,难不成这一饮一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抛开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念头,他顺着话轻声问道:“你们现在吃饭,是在家里自己做吗?营养要跟上,主要还是平时吃饭,跟营养品关系不大。那些营养品,骗钱的居多,饭菜吃得好,比什么都管用,但要自己做。”
“嗯,有时候自己做。”陈玉芙点点头又摇摇头,“前段时间放假,我自己做饭的,现在在学校吃。姐,姐她基本上在外面吃。你知道的,她不会做菜,最讨厌进厨房了。”
“是啊,她总是不会照顾自己。”苏真点点头叹息了一声,想到以前都是自己照顾她的生活,现在也不知道她过得有多么乱七八糟,又想到离婚前不久那次争吵后她主动进厨房准备做菜,却连土豆都不会切,一时间感慨万千颇为动情,目光烁烁地望着陈玉芙,“你们放月假的时候,你就要在家里辛苦一下,给她做点好吃的。她天天跑业务,很累的。”
“我知道。”陈玉芙面带微笑点头应道,苏真这个表面上古井无波平静异常实际上却相当在乎陈淑宁的反应令她满心欢快喜出望外,乘胜追击试探道,“我做的菜也不怎么好吃,其实姐还是最喜欢吃你做的。我也喜欢吃你做的。”
听到这个话,苏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咂吧了下嘴巴没接话。再喜欢吃又能怎样呢?会做菜并不代表有多优秀,吃东西不是感情的全部,更不是生活的所有。离婚这么长时间了,她一个电话没打过一条短信没发过,呵呵,自己还在这儿关心她吃得好不好,真够自作多情没脸没皮的。
“真哥,下次我们吃饭,我把我姐也叫上。”陈玉芙见苏真总是在话到关键处就停住嘴巴,想了想之后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摆明车马说道。
“好好读书吧,别想那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苏真摆摆手,看看时间放下筷子,“吃饱了没?你们今天应该不是月假,还要上夜课的吧?不早了,快点回学校。”
“真哥……”
“好了,我晚上还有事情,以后想吃什么了,我再请你吃。”苏真打断陈玉芙的话,站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看着苏真开门的背影,陈玉芙皱着眉头在心里唉声叹气,怪也只怪姐姐了,在外面有了男人,还和真哥吵架,要不然怎么会离婚?以前那么相爱的啊……
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是不是还在跟那个男人交往,每天回家后也电话不断。不过看真哥的情形,他应该还没有找女朋友吧,刚才吃饭这才长时间也不见他电话响…… txt小说上传分享
换房
苏真不去深想陈玉芙心里有什么想法,他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直接到总台结账买单,然后返回包厢内。他可不想到买单的时候和一个小丫头你争我抢的,那场面不好看。
得知苏真已经买单,内向的陈玉芙客气了两句也就没再多作纠缠,只是说下次一定要由她请客。苏真笑着说好,自然不会在口头上和她争论什么,一路送她到校门口,看着她进校门身影混在进进出出的学生中间渐渐不见,便转身往前方公交站台走去。
不赶时间的时候,自然没必要坐出租车,能节约的时候就节约点,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刚上公交车,陈玉芙又发来一条短信:真哥,你还住原来那里吗?
苏真看着短信想了几分钟,才压下问她们住在哪里的念头,回信道:是的。
陈玉芙的短信回得很快:我们现在住在荷花园那边。
苏真感觉得到陈玉芙想要在他和陈淑宁之间牵线搭桥的热情,他自己也确实对陈淑宁余情未了,然而毕竟离婚了,不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之类的话,单单面子问题,就不是一个小问题。除了你陈淑宁,我就找不到老婆了吗?
想到自从结婚后陈淑宁不时晚上接到男人的电话后就大模大样理所当然的出门而去,又想到那天在黄钻天下KTV包厢中亲眼所见那个男人温柔地抚弄她的头发,虽然没有捉奸在床,可又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住由此而产生的丰富联想呢?
平和的心境在烦闷的前尘往事中急转直下,苏真连短信都懒得回了,直接将手机放进裤兜,眼望着车窗之外,只觉得人生沉郁又如浮光掠影,世事如烟朦朦胧胧不愿回想却又往往记忆深刻。
陈玉芙坐在教室里看一会书又摸出手机来看一眼,迟迟未见到苏真的回信,心中虽然不喜也只能作罢,费了好大心神才又继续认真投入到如山似海永无止境的模拟试题的练习中去。
晚上九点多,苏真洗完了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点开一看名字却是房东打来的电话,回了过去后才想起到了交房租的日子了。
答应好了明天交租,挂上电话后苏真却又犹豫了,现在已然是单身一人,还用得着住这么大一套房子吗?虽然吃晚饭的时候还在劝陈玉芙要多在家里自己做饭吃,可想想自己从进华生公司开始,就很少进厨房做饭了,基本都在外面吃快餐解决问题。
多余的房间用不上,厨房也可有可无,要不,还是换个小点的房子住吧。一室一厅,或者单间带厨房和卫生间的,甚至只要一个单间带卫生间也过得去了,有个洗澡睡觉的地方就行,怎么着也就是住一住,一年下来,房租也要节约大几千近万元呢。
这儿的房租是半年一交,而且提前一月预交,现在房东来电话询问,其实离租房到期日还有一个月。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仔细计较过后,苏真在第二天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说不租了,等下个月房租到期之时就搬离此处。房东未作挽留,自去房产中介公司做广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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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小能力
租房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处理,公司那边又要搞庆典了。这庆典日子虽然安排在了九月三十号,却并非因为国庆节,而是华生生物公司五周年庆典。当然,这个公司庆典,也是要写上国庆的名目的。
公司各部门都要出节目,运输调度部也不例外,经理要求几个主管都要想节目出来,不止要想,还得参加演出。苏真对表演实在没什么天份,除了读书时候的大合唱外,还真没什么表演的经历,在KTV对着屏幕跟着原唱他都走调得没法形容,更别说晚会表演了。
万般无奈之下,苏真说写一幅毛笔字吧。虽然说自读大学之后就没怎么写过毛笔字,可从小学三年纪起就开始临《大唐西京千福寺多宝塔感应碑文》,后来一直到高中毕业这段时间又习《东方画赞碑》、《麻姑仙坛记》、《郭家庙碑》、《颜勤礼碑》等作品,虽然没有每天都坚持不断的练习,一手颜体字达不到登堂入室的境界,可自问在这华生公司里,恐怕也没别人有这本事了。
经理一听他还会写毛笔字,有几分惊诧,如今这个浮躁的社会,在这种不算很大的公司里居然有年轻人会写大字,实在有点怪异。他叫人买了笔墨送来,让苏真当场写了几个字,一看之下大感满意,报到行政部。
几天后,行政部临时抽调苏真过去帮忙做事,就是为公司增添些文化气息,多写些毛笔字,当然,都要符合这次晚会的要求。
一连累了好几天,总算是完成了任务,苏真得了个三百块钱的红包,又被经理表扬了一番。庆典过后,便是三天假期,四号刚上班,乔薇安便发来短信:书法家,中午请我吃饭吧。
苏真想到在行政部的几天得到了乔薇安不少帮助,放假几天居然只顾着休息连个感谢都没有表示,觉得有几分对不起,赶紧答应下来。
吃饭的时候,苏真问到在放假前传得很凶的运输部经理十月二十号会离职的消息,乔薇安点点头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真的要走了?”苏真不相信的问了一句,怎么感觉经理没一点异常呢?
“真的。”乔薇安看了他一眼,突然打了个哈欠,然后笑了笑道,“不过你也别想那个经理的位子,上面早有人选了。”
“呵呵,我可没敢那么想。”苏真自嘲笑了一声,眼中还是流出一丝失落。眼睛却停留在了乔薇安胸前,刚才她打哈欠的时候由于要深吸一口气而且头微微仰起,便像是在做扩胸运动一般,胸前两团将衣服顶得很有劲道,很是惹人。他不由暗想,平时还没看出来啊,乔薇安胸前其实也挺有货的,不过也并不是特别大,也许只要再等几个月,玉芙的都可以超过她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一愣,以前是见到陈玉芙就忍不住想到她的胸,现在居然由于别的女人的胸而想到她了,这还真是怪事了!
“看什么呢。”乔薇安娇嗔一声。
“呵呵,好看啊。”苏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口花花打趣道。
“切。”乔薇安白了他一眼,咬咬嘴唇,脸上微显一丝红霞,低声嘀咕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打击面太广了吧?”苏真一脸苦相道。
乔薇安笑了笑,忽然直盯着苏真转换话题道:“跟你说个事,你极有可能会来我们部门了。”
“啊?”苏真有点摸不清头脑了。
“徐总很欣赏你的字。”乔薇安看着苏真,眼中毫不掩饰地透出羡慕之情,“听说徐总以前有个经理助理,后来辞了,这次,可能会调你去做她的助理。”
别的部门没有经理助理,可行政部要设这个职位,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到华生生物公司这么长时间了,苏真自然知道公司第一大部门就是行政部,不止管公司的人事,还管杂事,其权力有点借鉴政府城管部门的意思,似乎啥都能管上一管。别的部门包括财务部的经理,别人都在其姓后加经理二字作称呼,可行政部的经理,在公司人人喊她徐总,包括公司总经理都是这么叫的。
当然,徐总能有这超然的身份,除了行政部的权力大之外,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公司有传言,徐总持有公司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股份。
去给这么一个人做助理?苏真有点不敢相信,难不成就因为会写几个毛笔字,而开始走运了吗?
新邻居老熟人
眨眨眼,苏真迎着乔薇安的目光,问道:“徐总,徐总就算欣赏我的字,也不一定会欣赏我的人吧?”
“字如其人。”乔薇安轻轻一笑,“只是有这个可能,具体你是不是一定会过来,我也不知道,全在徐总一句话。”
“哦,呵呵,如果真去了你们部门,你可得多关照我啊。”苏真笑了笑,端起啤酒敬乔薇安。
“应该是你关照我才对,你去了可是经理助理,管着我们呢。”乔薇安跟他碰了下杯,小喝一口,又眨眨眼睛说,“徐总那么成熟风韵的大美人,多少人想和她给她做助理都做不到呢,你有福气了,不知道多少男人会羡慕你。呃,你长得还挺帅的啊,又有才气,说不定徐总对你有好感哦。”
想到徐总那不再年轻却依旧漂亮的脸,和那虽然不如十*岁年轻小女孩子但也没有走形还算有几分曼妙的身材,他也不禁有几分意动,笑着道:“没看出来你还挺八卦的,敢在背后开领导的玩笑......”
往后的日子,苏真心里倒还真有几分期盼,每次到公司都会先想一想行政部的办公室以及那位成熟的美女徐总,下班后就在大街小巷中东张西望散着步,倒不是他多有闲情逸致,而是想在那些贴满了替人寻仇卖黑枪黑车办假证治性病广告的墙上寻找一些免佣房屋出租广告。反正还有近半个月的时间,并不是很着急就需要,何苦去房产中介送冤枉钱呢?
找了十来天,看了好些处房子,不是周围环境不好就是房子太旧,有好点的又大了些。在他心灰意冷心烦意乱决定再打最后一个电话看最后一家如果还不满意就不找了直接花钱去房产中介之后,带着一种不抱什么希望的无所谓态度联系了一个广告纸上的电话去到荷花园一看,房子居然出乎意料的满意。
这是一幢六层高的私房,空着的房间在四楼,整个楼层共有七个带卫生间的单间,据房东介绍荷花园这边现在的私房都是按出租房的样式建的,多为单间。这间空着的单间是整层楼最大的,房租比别的房间每月要贵一百块。房间内除了床之外再无家俱,二十五平米的空间显得相当宽敞。推窗一望,周围一片基本上都是五到七层高的近几年新建的私房,看上去环境不错。最重要的是,这儿离公司还算较近,出了巷子到大路后坐公交车就四个站台。若是来了兴致,走过去也就当锻炼身体了。
当下苏真在房间里检查了一番水电和防盗设施,谈了一下价钱后便签合同交钱拿钥匙。等房东下楼后,他也没急着走,将窗户大开着站了十来分钟,这才出去锁好门,先让这间房好好透透气再搬进来。
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工作,就会感觉到时间过得格外快,苏真在那边房租到期前两天将所有东西都般到了新住处,只感觉仿佛这新住处昨天才租好似的。
搬家的事情苏真没跟同事说起,一个人花了八十块钱在外面吃了顿还算丰盛的晚餐算作庆祝,喝了两瓶啤酒回到新家倒头便睡。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被尿憋醒起身上厕所时听到隔壁房间居然还有洗澡的响动,只叹这房间的隔音效果还真不怎么样。
第二天早早醒来,苏真跑步到公园打了套拳,然后回到房间洗漱,换好衣服准备去公司上班。然而正当他要锁好门准备迈步前往楼梯间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门锁响动,显然有人也要出门了。
想到昨天半夜里的哗哗水声,苏真干脆稳稳站住不急着走了,他倒不是想要劝一下那位邻居不要那么晚洗澡,而是想看看其人竟然是男是女。若是每晚半夜有个美女在隔壁洗澡,就算看不见人听听声音想想画面也是种蛮不错的享受。
离异的年轻男人,多半喜欢意淫。
大约只等了几秒钟,那门打开,苏真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一头乌黑直发的女人低着头身着相当眼熟的职业装低头走了出来,接着又转身将门锁紧,随后侧头望苏真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下,二人都看清了对方的相貌,同时惊呼:“你怎么在这儿?”
早晨说错话
“我就住在这儿。”乔薇安眨眨眼,脸上很快很自然地浮现出一丝动人的微笑,看着还一脸错愕的苏真,脆声问道,“你,也住这儿?”
“嗯,是啊。”苏真点点头,也笑了笑,“昨天刚搬过来,没想到会住在你隔壁。”
“昨天才搬过来的?大书法家,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乔薇安扬扬手里的包,做了个边走边说的姿势。
“确实有缘。”苏真顺着她的话说了句,暗叹的确还是有缘,找工作找来找去跟她找到一个公司,现在找房子找来找去又跟她找到了一起,除了有缘,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好说了。
乔薇安等苏真走到自己身边,便不急不慢地抬步和他并肩沉默地往前走着,直到下楼梯的时候,才又开始说话:“中午我请你吃饭。”
“啊?怎么了?有什么好事?”苏真愣了愣,随即便又笑着问道。
“为你接风。”乔薇安笑道,“我们现在做了邻居,以后肯定会有许多要你帮忙的事儿,现在先拉拢一下你搞好关系。”
“那倒是,你一个女孩子住,确实有诸多不便,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了。”苏真也没客气,很有几分豪爽地说,“那中午就吃你的大户了,我们天天在外面跑的人,没你们坐办公室的钱多,就请你吃个早餐吧。”
乔薇安倒是常常不吃早餐的,不过苏真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笑着点头答应。
“你天天晚上都回来得很晚吗?”吃了两只馄饨,喝了口豆浆,苏真歇口气的瞬间很突兀地问了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话问得有点不美,哪个做小姐的晚上会回来得很早呢?明知故问只是显得自己有点笨,可对于别人不愿提起的话题还明知故问,那就有点讨嫌了。
乔薇安正在夹米粉的筷子猛然停顿了一下,抬起本来勾下准备吃米粉的头,望了苏真一眼,面无表情地从鼻了里哼出一声:“嗯。”
应答过后,她继续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吃起了米粉。
苏真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心中也为自己这冒昧的一问而有几分内疚,脸带歉意地轻声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我,我昨天晚上听到你很晚才洗澡,十二点多了吧……”
吞吞吐吐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句话之后,苏真又后悔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半夜里听到你洗澡,这话也太香艳太暧昧太猥琐了点吧?他尴尬一笑,话锋一转道:“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是专门……”
“我吃饱了。”乔薇安猛然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冷着脸打断苏真的话,嘴巴歪了几歪,终于没再说什么,提起手袋站起身一言不发转身匆匆往门口走去。
“哎,哎……”措手不及的苏真被乔薇安这突然袭击搞得有点目瞪口呆,手忙脚乱站起身连叫了两声,却也无法挽留住那娇美动人的背影远去的脚步。
犹豫不决要不要追出去的苏真感觉到了周围食客们投过来那看热闹的热切目光,没法故作镇定继续把这没吃完的早餐装进肚子,随手扯了张纸巾快步出门而去,正好见到乔薇安在一台出租车的后座坐稳伸手关紧车门。
苏真招手,出租车却远走。看着那如游鱼般灵活的车转眼间汇入上班时拥挤不堪的车流中消失不见,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乔薇安的号码,然而才响了三声,对方便挂断了。
靠,装什么二五八万?!怕人说你就别做小姐啊!苏真心里隐隐生出了一股子火气,妈的,一大早吃个早餐都不得安生!他也不坐车,空着肚子憋着气迈着两条腿往公司那边走了过去。快到公司的时候,他那点不大的气早消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对乔薇安淡淡的惭愧。
有点闷
世人际遇千千万万各不相同,世人出身自也相异,若是出身大富大贵之家,有着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钱财,又有谁愿意白天到公司做个小职员看上司脸色,晚上去夜场做三陪小姐忍受各种各样客人满嘴的酒气以及时刻不停的咸猪手呢?
或许,她自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吧。这个想法刚一冒头,苏真又自嘲一笑,她有没有什么苦衷,关我姓苏的什么事儿呢?她有选择如何去生活的权力,不管做什么,她都是自食其力做工拿钱未偷未抢,比起经常上电视那些表面上堂堂正正道貌岸然骨子里蝇营狗苟男盗女娼的家伙们要可爱得多。
一念及此,苏真猛然惊醒,怎么想到这么沉闷的问题了?他摇摇头,将心底那份郁闷驱散,直接到去了部门的办公室,签到之后拿着今天的单子,扫了一眼内容,又是送货。准备转身出门之际,经理突然叫住他,毫无征兆站起身来轻轻拍拍他的肩,点点头看着他道:“最近干得不错。”
苏真愣了愣,尚未来得及消化经理这意外的表现是个什么意思,脸上就条件反射般地堆出感激的表情,带着点紧张和慌乱地点头应声道:“哎,是,都是您领导有方。”
经理笑了笑,挥挥手道:“好好干,去吧。”
出了运输部,苏真还没回过神来,经理刚才这番作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他二十号就要走了,莫名其妙夸自己一下,应该不会只是心血来潮随意为之吧?
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了行政部门口,苏真迟疑了一下,还是原路折返,手机拿在手上想着是不是给乔薇安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倒不是专门为了道歉,而是想把经理刚才的举动跟她说说,不一定要从她那儿得到什么对他有用的分析,只是人在遇到些意外事情的时候想跟别人说说的心理在作怪。
最终苏真没有给乔薇安打电话也没有给她发信息,一上午工作很快过去,到中午的时候,他几次三番看手机,却没有任何动静,原本准备吃中饭的时候给乔薇安道歉的计划看来是要泡汤了。毕竟,现在这个时间他也不好主动打电话过去,那样会显得他还想着乔薇安早上说过中午要请他客的话,做男人不能那么没品。
下午下班后,苏真还是没等到乔薇安的电话,自己在外面随便吃了个快餐,回到新租的住房后还特意轻手轻脚在乔薇安的门外侧耳倾听了一下,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钻回自己的房间后往床上一躺,心里生出些莫名的空荡和烦躁来。
这天晚上苏真睡得很晚,在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听到门面有高跟鞋撞击地面时发出的声响,他跳下床,手扶上门把手后又退缩了。之后,静静地听着隔壁房间里时断时续动静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深夜却能清晰听到的轻响,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遍也无法平静,终于咬咬牙,拿起手机编了条短信给乔薇安发过去: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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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更新。)
我看到你了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信。然后苏真就听到隔壁有哗哗的水声响起,看来她是去洗澡了。
他将手机扔在枕头旁,心潮澎湃,几次三番想要把耳朵贴到墙上去听她洗澡,但还是忍住了这下作邪恶的念头,强迫自己平躺着睁开眼望着房顶开始数山羊。一直数到隔壁的水响声停下来,他才不再数了,重又将手机拿到手上,心中有些微地期待,这下她应该要回信息了吧。
乔薇安今天喝得有点多了,虽然没醉,可也难免有头重脚轻之感,在准备洗澡的时候收到苏真发过来的短信,觉得这么晚了他还关心着自己,也有几分感动。想着洗了澡再给他回个信息过去,但刚才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就有不想睁眼睛的感觉,匆匆忙忙洗完擦干净后往床上一倒,便闭着眼睛很快入眠,早忘了回短信的事情了。
次日一早,苏真醒来起床,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无声飘飞的细雨,绝了去公园打拳的念头,就在房间里站了会儿桩,直到收功之后,也没听见隔壁房间有什么响动。他暗叹一声,没再等待什么,洗濑完毕穿戴整齐拿着伞出门了,路过乔薇安房门的时候脚步稍稍停了一下,随即又往前走去。她起没起床关我什么事儿呢?我们只是朋友,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仅仅只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外加邻居,如此而已。
细雨中漫步,若无美人相伴自然就少了许多情趣,苏真刚从巷子中走到大路上便断了徒步前往公司的念头,到几十米开外的公交车站台下等待,望着那些神情或淡然或焦急赶着去上班或者上学的人们脸上丰富的表情,听着不远处推车就在路边现做现卖小笼包摊位前食客们高低不一买东西的叫喊声,觉得这狗日的平淡生活其实还是挺多姿多彩的。
公交车那在城市道路上显得极其庞大魁梧的身形以一种相对其他车辆来说极快的速度奔腾而来,连超几辆小轿车之后在站台前嘎然而止,独特的刹车声和车内站立不急摇摆不定的乘客的叫骂声混在一起,亲切而生动。
随着拥挤的人流上了车,苏真顾不得别人伞上残留的雨水会不会沾染自己的衣裤,注意力全放在了两个裤兜中,钱包和手机可别在这大清早的丢了。手机一阵震动,他掏出来,看着上面闪动着的陈玉芙三个字,相当纳闷她怎么会这时候打电话。
按了接听键,对着手机叫了两声,能听到手机里陈玉芙的声音,却听不到她说的什么话。在这比菜市场还要吵的赶上班的公交车中,如果不戴耳机还能若无其事地打电话,还真没几个人能有那么强大的能耐。
没办法,他只能对着手机大声吼道:“我在车上,很吵,听不见你说什么,等下再给你打过去。”
吼过后也不管陈玉芙听没听见,随手压下电话。
车速不慢,也没怎么堵,四站路很快走完,苏真跳下车准备撑伞,发现雨已经停了,长吁一口气摸出手机来给陈玉芙回了个电话过去。
“真哥。”陈玉芙很快接通电话,亲切地叫了一声,随着她清脆声音传入苏真耳朵的还有不算大的音乐声。
“玉芙,找我什么事?”苏真直奔主题道。
“没事,我刚看到你了。”陈玉芙道。
“看到我了?在哪儿?”苏真停下脚步,扭头四下张望了一下。
“在荷花园啊,你到那儿干吗?”陈玉芙回答了一声,又跟着反问。
“我搬家了,现在住在荷花园。”苏真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
“啊?真的?你也住到荷花园来了?”陈玉芙一连几个问题,声音里猛地窜出一股急切的兴奋与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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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荷花园
陈玉芙不能不激动,她一心想着要苏真跟陈淑宁和好复婚,上次和苏真吃饭时没适合的机会说这个事情,后来发短信告诉了他她们现在住在何处,他却没有反应,原以为他心中还对姐姐存有怨恨,但没想到他居然就退了那边的房子跑到荷花园租房住来了。
看来真哥心里还是没有忘记姐姐的,要不然哪儿没房子可租,干嘛一定要住到荷花园呢?她一心只往好的方面去想,根本就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冤枉了苏真。
苏真住到荷花园只因为房子合适,租的时候压根就没去想陈淑宁两姐妹住在什么地方。不知道陈玉芙心中所想,但那一个也字,听得他心弦不受控制的一跳,下意识地说道:“嗯,真的,才搬的。你,你们也住在荷花园?”
听到苏真这么相问,跟同学一起坐在出租车中一脸惊喜的陈玉芙表情瞬间一僵,语气也随之黯淡不少,略有几分幽怨地说:“嗯,是啊,我上次跟你说过的。”
“啊……”苏真一时语塞惭愧不已,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今天不上课?”
“上课啊,我在车上,都快到学校了。”陈玉芙答着,心里又往好的方面去想,真哥刚才反问那么一句,应该不是他忘记自己跟他说过住在荷花园的事情了,而是假装不知道吧。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想必是他怕承认了会显得有专门住到荷花园去找姐姐的嫌疑。
“哦,那你……”苏真想问她怎么好像是坐的出租车而不是公交车,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她早上去学校也好,晚上放学回家也罢,基本上都是坐的出租车,倒不是因为她有钱,而是出租车方便又价格不贵。
以前住的地方坐公交到二中要转车,现在从荷花园同样要转车,两次公交加起来一个人要两块钱,而每天早上和晚上跑各个中学的出租车在那特定时段拉学生也是按两块钱一个人来收取,沿路收客,大多数学生自然愿意坐出租而不是挤公交了。
一瞬间想到这些,苏真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话好说,只能就此沉默着。
“真哥。”陈玉芙听到苏真说了半句便没了下文,就提醒似地叫了一声。
“哦,什么事?”苏真回过神来,问了句废话。
陈玉芙这次倒不说没事了,吞吞吐吐道:“你现在住荷花园哪里?看跟我们离得远不远?”
苏真想了想道:“我也说不清,荷花园那些巷子,我都还没钻通。好了,我到公司了,你也要到学校了吧?好好读书,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陈玉芙摸不透苏真心里到底是何种想法,但他不愿继续深谈下去的意思却是听懂了的,也知道很多事情在电话里自然是说不清的,更何况还有同学在身旁呢?她只能答应说好,怏怏挂断电话,想着反正现在住得近了,让他和姐姐和好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抬头看看还阴沉沉的天,苏真回想到那次和陈玉芙吃饭时说的话以及后来的短信,好像她确实说过住在什么地方吧?荷花园还是鲤鱼池来着?心里不确定,翻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找到陈玉芙那天发过来的那条一看,果然是住在荷花园。
靠,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唉,这是天意吗?离婚后以为会隔得很远,却不料分开租房也能租到一个社区来,以后说不定还能在路上遇见呢。呃,有段时间没见玉芙了,刚才听声音还跟以前一样,不知道她的胸是不是比以前又大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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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打电话
平静的生活中其实处处充满了快乐与意外,只是有些快乐不深刻,有些意外不惊人,所以常常为人们所忽视。
天空中又飘落下如雾气般轻柔的细雨,落在脸上似情人温柔的爱抚,苏真倒提着收拢后的雨伞没有撑开,满腹心事向着不远处的公司大门行去。
签到之后,苏真被经理叫了过去,在里间单独谈话。
“苏真啊,坐。你到公司的时间不长,但你的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公司领导也是看在眼里的。”经理示意苏真坐下,然后开口就是一幅语重心长倍加看重促膝长谈的架势,“我就要走了,想必你听到过一些传言吧。”
苏真稍稍迟疑了一下,不知道经理要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道:“嗯,听到过一些。”
经理点点头,两眼直视着苏真有两三秒后才又继续道:“我二十号走,走得急了些,如果再等个半年,倒是可以向公司推荐你做运输部的经理。”
苏真更加摸不透经理的意思了,满脸谦虚而惶恐道:“谢谢经理抬爱,我到公司的时间还短,有很多东西还在学习当中。”
“不要谦虚。”经理摆摆手,“好好干,我看好你,新的经理过来后,要好好配合。”
走出公司前往仓库的路上,苏真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弄不懂一个马上就要走了的经理跟自己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是对自己工作能力的肯定吗?又或者是他特重感情在走之前要给手下人传几招打工的经验?
苏真虽然不是老奸巨滑洞悉世事的强人,可也不会天真到对别人几句好听的话就感激涕零的地步。经理的关怀他不明白是什么具体的原因,但至少这种关怀能带给他一份好心情,这感觉还是不错的。
中午的时候,接到乔薇安的电话,没有说要请他吃饭,但那明快的声调和轻松的话语让他身心一阵舒坦,知道昨天早上的不愉快,她已经不生气了。
这是个好现象,苏真开心之时,便豪气十足地说:“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乔薇安笑着道:“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话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暗示只能吃晚饭,她晚上还有工作要做呢,可没什么空闲时间。
苏真原意也只是要请她吃个晚饭,并没有想着晚上和她一起看月亮数星星。这个晚饭一吃,二人的关系又回复到了正常。早上一起吃早餐一起去上班,只是聊天交谈中多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都不涉及到自己,保持着一种同事加普通朋友的关系。
十月二十日,华生生物公司运输调度部新任经理在行政部人力资源科科长的陪同下走马上任,苏真的职位并没有因为有新领导的到来而发生什么变化。
过了几天,又一次送货到江关二中的时候,正值学生上午第四节课下课,苏真想了想,还是鬼使神差地打了个电话给陈玉芙,说自己就在二中门口,请她吃中午饭。
陈玉芙已经拿着饭盒在去食堂的路上了,接到苏真的电话后欣喜无比,也不回教室放饭盒,直接就奔校门而来,远远看到苏真那孤单的身影,她加快脚步,小跑着过去,被高兴愉快充斥着的心灵却没警觉到一场凶险即将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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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轻松开心地看,我继续码字去。下一更在晚上了,今天保证两更争取三更吧,感谢兄弟姐妹地鼓励,我会加油的。推荐一本书:《办公室的冰与火:我的野蛮上司》,链接:)
危险
有尖叫骤起,有慌乱如潮。
在隔苏真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陈玉芙查觉到了身边不同寻常的骚乱与惊慌,她停下小跑着的脚步,回首张望,被一个连脸都没看清的同学撞了一下,跄踉两步差点跌倒,好不容易站稳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见到身前多了一个满脸狰狞的高个子男人和一把自上而下劈来的刀。
浑身汗毛一瞬间如刺般竖起,周围所有的声响在这一刹那似乎跟她隔了千万里,能听到却又感觉遥不可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快捷地抬起未拿饭盒的右臂往上迎去。
刀实实在在地砍在了陈玉芙手臂上,划破校服外套,划破长袖内衣,进皮,分肉。
在刀锋离开手臂之后,陈玉芙才感觉到了并不强烈的疼痛,而后意识到自己被人砍了一刀,还没等她心里涌起别的念头,那抽走的刀再次举起,依旧对着她的头部劈了下来。
在骚乱发生的时候,苏真还没觉出什么,等看到有个男人举着把刀逢人就砍的时候,他意识到事情严重了,还没等他来得及思考是应该明哲保身远远避开还是要不顾危险冲上前去见义勇为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时,就见到那男人的刀对着陈玉芙劈下。
这一下,他什么都没想了,脚下发力,全速往前冲去,没能挡下第一刀,可在第二刀快要临近陈玉芙头顶的时候,他赶到了,没去空手夺白刃,也没有什么漂亮的招式,直接就着身体前冲的力道朝那男人身上撞了过去。
这一撞,却并未将那男人撞倒,只是令他蹭蹭蹭退了好几步,而那劈向陈玉芙头上的一刀也随着他的后退而后撤。刀尖与陈玉芙额头只相差三厘米的距离险险错过,令她只觉得那刀上一股冰冷的杀气似乎已经冻住了她的思维,呆呆站立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随后,便是一声歇斯底里带着哭腔的尖叫声从口中发出。
苏真这一撞也让自己的冲势一缓,又被陈玉芙的尖叫吓了一跳,他急切地扫了一眼,看到陈玉芙没被第二刀砍中,心中稍安,快速扭头,脚下一错,欺身便进,左手微提以作掩护,右手握拳雷霆般攻向那人左肋。
左肋下是个致命点,等闲打架都不会出这种狠手,但此时此刻,苏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对方手中有刀,他可不认为自己强悍到还能够跟他毫不在意的比划,只求一击奏效。
这一击确实奏效了,那男人虽然身材高大长得壮实,可论起打架工夫来,实在不怎么样,刚才挥着把刀凶狠异常,可遇着苏真这一撞还没反应过来,肋下又受了一记重击,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至于后面自己怎么样被人夺刀被人死死按在地上没法动弹都不是很清楚。
有学校的保安和热血的男学生死死制住了那男人,苏真赶紧抽身,叫喊着找到陈玉芙,看着她手臂上已将衣服染红的鲜血,听着她害怕的哭声,他赶紧拖着她拦了辆出租车说了声中医院便不再多话,用力扯下她被刀划破的衣袖,在她手臂上使劲绑好。
中医院离二中不远,才不到三公里路,打120还不如坐出租车的快。
司机倒也是个热心之人,没嫌有血滴到他车上,起步之后连连加速换挡,如游鱼般超了一辆又一辆车,送到中医院后还陪着着进了急诊科,直到医生给陈玉芙止血缝针去了他才走开。
司机刚走,马上又有一些身着二中校服的学生吵闹着进来了,都是送人过来的,在陈玉芙之前,还有三个女生被刀砍伤,学生们有些胆子和热血,没等120急救车,直接跟着苏真学,拦下出租车就往中医院送。
苏真没理会那些学生看向自己那略带崇拜的目光,拿出手机拨通了陈淑宁的电话,陈玉芙遇到了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要通知她这个做姐姐的。
不曾忘记,始料未及
随着城市中挤拥的车流走走停停的白色宝马车中,坐在副驾驶位的陈淑宁一身彰显身材的黑色职业装包裹之下,胸前两团惹眼之物虽然尚未到令人吃惊的地步,可在安全带斜斜拉过之后,也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
她脸上未施粉黛,手袋没有扔在汽车后座,而是放在了腿上。听着电台的音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淡淡浅笑对这城市交通作出不满点评的王仁福,想着自从和苏真离婚后到目前为止,王仁福在这期间约了她有五六次,每次都只是吃饭聊天,并没有再强行要和她发生性关系,心中对他的厌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减轻不少。
当然,只是减轻厌恶,至于喜欢,那是一丁点也没有的。
这个男人,虽然不是好人,不过应该也没有坏到极致。陈淑宁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然后想到再过一个红灯前面那段路肯定比现在更堵,便打断王仁福那近乎自言自语的话伸手往右侧指了指道:“要不去沿江渡吃,那么下去不堵车。”
王仁福踩紧刹车,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看着陈淑宁,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他一直想着要征服陈淑宁的心,可每次陈淑宁虽然赴他的约,但都跟个木头人一般,不管对什么事情都像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似的,喝酒也好吃饭也罢,他带到哪儿她就去哪儿,没想到今天居然主动开口说地方了。
看来她不是个木头人嘛,终于有了点突破了。他似乎感觉到胜利的光辉已经照耀了过来,触手可及。
征服一个倔强美人的心,比起用强硬手段得到她的身体,显然更让男人有成就感。特别是先得到身体之后再慢慢的征服内心。
陈淑宁被他看得极不自在,皱着眉头道:“看什么?”
“看你啊,你今天特别美。”王仁福露齿一笑赞了一句,继而又满怀开心地点头道:“想去沿江渡?好,那就去沿江渡。”
车变道过红灯驶上前往沿江渡的那条车辆不多的路时,陈淑宁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好像跟平常心境有所区别了,跟王仁福一起居然主动开口提出要去哪儿吃饭了。这一发现令她顿时心生慌乱,继而又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可这烦躁才刚刚出现,手机便响了起来,屏幕上没有显示名字,但是那一串熟悉无比的数字是那么铭心刻骨,又怎么可能忘了是谁呢?
她原以为和苏真离婚后就会形同陌路再无来往,刚离婚的那一个月内还会常常想他,那时候她甚至都认为如果苏真能够主动打电话求她回去,她肯定会不顾一切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哪怕结果如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然而苏真没有打电话,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给她发过,等到她现在已经慢慢开始平静下来,他却打电话过来了。
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用呢?心中带着一股幽怨的恨意,陈淑宁朱唇微微开合,咬了咬贝齿,直接挂断电话。
可是电话刚挂断,马上又响了起来。陈淑宁心头大为光火,手指碰到关机键的一瞬间又缩了回来,移到接听键上按了下去。
“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玉芙受伤了,在中医院。”苏真的声音低沉地传了过来。
“啊?什么?她现在怎么样?伤到哪里了?”陈淑宁只觉得头皮一炸心中一震,万分焦急语无伦次地吼叫着问,“怎么回事?在中医院哪里?她要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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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那么难忘的脸乍现眼前
陈玉芙右前臂被划了一道近六厘米长的口子,中间有一段还伤到骨头,但好在只是稍微伤到,并没出现骨折或者骨裂。在送到中医院的四个女生中,算是伤得最轻的,另三个都被破了不止一刀,有个女生还被划破了脸,缝针之后肯定会留下疤痕。
好在伤得最重的也只是被砍,没有出现哪个被捅了的情况,虽然有个需要输血,却也没有生命危险。一路过来送人的学生中有人认出了苏真,开始只是和同学交谈,偷偷打量他,后来慢慢的就发展成直接找他说话了,一个个说起当时的情形来激动万分兴奋莫名,对他这个一撞一拳就将歹徒制服了的大哥哥很感兴趣。
苏真有一句没一句混乱随意和他们闲聊着,忐忑不安焦急不宁的心中丝毫没有被崇拜的兴奋,只担心着一直没受到过什么伤害的陈玉芙针缝好后麻药一过,那剧烈的疼痛感她能不能受得了。
学校领导和老师很快来到中医院,了解了一番情况,对苏真口头表达了一下感谢,也没问他是谁在哪儿工作。苏真跟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等到陈玉芙的针缝好后便扶着她前往病房打吊针。
其实陈玉芙这伤势只要缝了针完全可以在家静养,但医生开了住院的单子,苏真也不放心就这么回家怕伤口发炎感染,便在医院住下了。
陈玉芙这边刚安顿好,校领导和老师又前来慰问,而这时候警察也过来了解情况,还对陈玉芙和苏真分别做了笔录。
“痛吗?”等到警察和老师都散去,苏真看着陈玉芙,关切地问,伸出手去想摸摸她受伤的手臂,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她这可是才缝针啊,碰不得呢。
“不痛。”陈玉芙眼角还挂着泪珠,眨眨眼睛,惊魂未定地说,“真哥,谢谢你,要不是你……”
“都怪我,要不是我叫你出来,你就不会有事。”苏真摇摇头,很是自责地说道。
“不是……”陈玉芙摇摇头,刚说了两个字,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用没受伤的左臂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班上一个平时还算关系较近的同学,便接听了电话,说了说了自己的情况和病房号,又叮嘱叫对方不用过来,几句话后便匆匆挂断。
“我同学,说等下过来看我。我们班主任也会来。”陈玉芙放下手机,看着苏真说。
陈玉芙在班上玩得好的同学不多,而且出事的时候在校门口她也没看到同班的同学,还以为不会有认识她的人知道,没想到消息还传得挺快。
苏真点点头,隔了两秒才说:“我给你姐打电话了,她马上就过来。”
“啊?哦。”陈玉芙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臂,又望了望病床上方叫不出名称的药水,最后将目光盯在苏真脸上,缓缓说,“真哥,等一下,我姐来了之后,你,你别跟她说给我打过电话,你就说,就说是刚好路过,然后,然后救了我……”
白色宝马刚驶进江关中医院大门,还没到停车场陈淑宁就拨通了苏真的电话,问明病房号后催着王仁福赶紧把车随便找个地方停下。
“姐。”自从看到苏真接姐姐电话后就将注意力放在门口的陈玉芙一眼就看到才冒头的陈淑宁,轻叫了一声。
苏真条件反射般地回头,身子猛然站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心潮一阵澎湃,刚要张嘴打招呼,视线里却又出现了紧跟在陈淑宁身后的王仁福那张令他记忆深刻难以忘怀的脸。一瞬间,他那将笑未笑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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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
人的记忆是一个相当神秘的东西,谁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一生中到底见过多少人,有太多太多的人见过就忘,可有少许人却是只要见上一面就再也无法忘记,其声其影如同雕刻在石板上一般清晰深刻难以磨灭。
这样的人,这样的记忆,若不是一见钟情,往往就是满腹仇恨。
毫无疑问,对于王仁福,苏真是满腹仇恨的。看着那张面带微笑人畜无害的脸,苏真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就冒出了那天在万福珠宝相遇时的情景,想到他握过淑宁的手后却不及时松开,想到陈淑宁面红耳赤的叫他王哥……
“玉芙,你怎么样?”陈淑宁和苏真目光刚一对视便马上错开,快步到病床边看着陈玉芙那缠着纱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
“姐,我没事。”陈玉芙也看到了跟着陈淑宁一起过来的王仁福,心里郁闷无比,勉强露了个微笑,把眼睛看向苏真说道,“多亏了真哥,要不然,要不然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这话一说出来,陈玉芙想到当初那刀锋临面的瞬间,心里一阵后怕,情不自禁地流出了两行眼泪,咬着嘴唇抽泣起来。当危险解除事过境迁后,见到最亲近的人,她强撑着的坚强便在瞬间土崩瓦解冰消雪溶,脆弱的一面表露无遗。
玉芙到底受了怎么样的惊吓才会说出这么令人心惊肉跳的话啊!一惯坚强在离婚时都强撑着没哭的陈淑宁禁不住眼睛发红,伸手摸着妹妹的头顶,抬起头看着苏真,嘴唇哆嗦着道:“谢,谢谢你。”
“……”苏真张张嘴,不客气三个字却没说出口,他勾了一下头,重又抬起,吞了口唾液,故作轻松道,“现在没什么事了,我下午还要上班,先走了。”
在陈淑宁没来之前,苏真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期待,可是真正等到她一过来,然后又看到和她一起来的王仁福之后,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呆下去了。对王仁福恨归恨,可毕竟现在他和陈淑宁已经离婚了,也不能把那个姓王的怎么样。
还是走吧,眼不见为净,留在这儿,除了满心的屈辱感,再没别的了。
“真哥……”陈玉芙止住抽泣,两眼挂泪地望着苏真,眼中有着乞求他留下来的渴望,也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内疚和惭愧。
“好好养伤。”苏真对陈玉芙露了个牵强的笑,然后再不迟疑,不顾陈玉芙地叫唤,走出病房。
走出中医院的大门,苏真只觉得心情万般憋屈,哼,早就知道她和那个姓王的关系不简单!还不承认!操!现在一离婚就搞到一起去了吧?妈的!什么东西!
然而心中再有如何不忿,他却没有再和她理论什么的想法,毕竟一切都过去了,已经离婚了,大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的生活怎么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苏真这么对自己说,可再怎么自我安慰,一个下午都是在烦躁郁闷中度过的。
快下班的时候,苏真正在外面吃快餐,陈淑宁打来了电话。
“什么事?”接通电话,苏真语气冷冰冰地说。
“我……你现在有时间吗?”陈淑宁略为迟疑地问道。
“有什么事?”苏真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想请你吃饭。”陈淑宁快速地说。
“我吃了。”苏真冷冷回答。
“那你在哪里,我们见个面,我把玉芙的药费给你。”陈淑宁依旧温柔,没有丝毫火气。
“不用了,我还有事,挂了。”苏真胸口莫名堵得慌,说完这句便果断的挂断电话。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再去医院
中医院急诊科的病房中,王仁福早已离开,陈淑宁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银牙暗咬美目轻闭,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默默地将手机放回手袋内。
看到陈淑宁这个样子,躺在病床上的陈玉芙就知道姐姐和苏真谈得不是很愉快,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真哥,他在哪儿?”
“不知道。”陈淑宁摇摇头,看着陈玉芙道,“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想吃。”陈玉芙摇摇头。
“吃一点吧,我也饿了。要不我去买个汤。鸽子汤还是要甲鱼汤?”陈淑宁说着看了一眼再有几分钟就能滴完了的今天最后一瓶药水,站起身优雅地活动了一下双腿,那相貌身段和风情引得同病房里别的人情不自禁地往这边偷偷打量。
陈玉芙知道自己再拒绝下去,姐姐肯定还是会劝,想了想道:“随便吧,你看着买好了。”
“水果呢?要吃什么?”陈淑宁点点头再问。
“看有没有软的猕猴桃。”陈玉芙没再说随便了。
手背上的针头已经扯掉,姐姐也出了病房,陈玉芙左手拿着手机,犹豫不决的摩挲着,好几分钟过去,她到底还是没有给苏真打电话,咬咬嘴唇将手机放下,睁着两只漂亮的眼睛打量着这一片亮白的房间,看着别的床上病人都有人相陪,不觉间生出丝丝孤独感来。
陈玉芙这间病房里四张床都有病人,那三个都是在她之前住进来的,加上她刚好住满,所以在她后面进来的二中的三个受伤女学生并没有跟她住在一个病房。初始有苏真陪着,然后姐姐又来了,她除了麻药渐去手臂疼痛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难受的感觉,可是现在姐姐一走,那心里就真不是滋味了。
先前苏真陪着她的时候接到同学电话还不希望人家过来,现在倒是盼着同学和班主任能够来得快一点。内向的人在孤独的时候,心里其实更需要有人陪伴。
或许是她内心的渴望和企盼起了作用,没几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班上同学和班主任一起过来了,这会儿已到中医院,问她在哪个病房。
报了病房号刚挂断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手机,苏真又打来电话:“玉芙,针打完了没?”
“刚打完。”陈玉芙回答了着,迟疑了一下,声音有点飘浮不定地问,“真哥,你,你晚上过不过来?”
苏真是真没想到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陈玉芙居然会这么主动地问他这个话,错愕不已,但马上又答应了下来:“过来,你想吃什么?”
“不想吃。”陈玉芙轻声说道,“那你,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看吧。”苏真走到公交站台旁,看着远方驶过来的公交车,心血来潮问道,“现在你一个人在医院吗?”
“嗯,我一个人。”陈玉芙回答道,稍作停顿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我姐,她出去吃饭了。”
“哦,那我,现在过来吧。”苏真马上下了决断,不再等公交,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中医院而去。
下班时段城市里的道路总是拥挤不堪,一路走走停停在离中医院还有两百米远的地方彻底堵死了。苏真在车上坐着等了三分钟见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也不再等,结帐下车。抬眼看到右边有家盛景超市,便信步走了进去买了些水果,等到出门后步行到中医院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去的超市是盛景啊!
今天中午跟陈淑宁一起的那个姓王的老狗日的,不就是盛景超市的一个什么老总吗?妈的,怎么跑他那儿买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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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谁淡淡忧伤
这个突然的发现令苏真心中异常烦躁恼火不已,很是后悔刚才怎么不知道下车后马上就直奔医院而要跑去买水果呢?陈玉芙在住院,她姐姐也过来了,总不会缺水果吃啊。
自怨自艾了一下,苏真也只能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往医院里走去,毕竟东西已经买来了,钱也花去了,总不能扔了吧!只不过认命归认命,他心里那个疙瘩,却是短时间内没法消除得了的。
走出电梯,苏真虽然还没调整好刚才到盛景超市买水果而引起的郁闷,但至少不会将不愉快的神情表露到脸上。来看病人,总是要有个好精神的。
到病房后,发现陈玉芙正跟一群他不认识的人有说有笑,苏真也堆出满脸笑容。他倒是看出来了,站在病房里的七八个人应该都是她的同学和老师,二中校服很能说明身份的。
陈玉芙躺在病床上作了一番介绍,苏真这时候也只能真把自己当成她的姐夫,对老师和同学们的到来表示诚挚的感谢,热情地拿出水果请他们吃。几个学生很是矜持,都笑着摇头摆手说谢谢不肯接过,老师也不肯吃,跟苏真说了几句之后,便带着那群学生告辞离开。
没了学生们那闹哄哄的嘻嘻哈哈,苏真拉了张凳子在病床边坐下,看着陈玉芙问:“吃饭没?”
陈玉芙摇摇头:“没,不想吃。”
“那不行,多少得吃点,想吃什么?我去买。”苏真说着顺手摸了个桔子熟练地剥着皮,站起身道,“你先吃个桔子,还想吃什么别的我给你洗好剥好放在这儿,然后去买饭。”
“不用了,不用了。”陈玉芙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摇摆着,生怕苏真马上就要出门,这时候也顾不上再隐瞒陈淑宁随时可能回来的消息,急切说道,“我姐去买去了。”
“哦……”苏真应了一声,脑子里又闪过中午时在这间病房里见到的陈淑宁那熟悉而又有几分生疏的脸,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真哥,你坐呀。”陈玉芙看了一眼苏真,心中有点小惊慌,不知道他听到这个话后在想些什么,便出言试探了一句。
“哦,没事。”苏真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了笑,重新坐下,将剥好的桔子递到陈玉芙手上,“你先吃桔子,我去洗个苹果给你。”
“不用了,真哥,我不想吃苹果。”陈玉芙叫了一声,单手拿着桔子动了几下,却没能很顺利地分开,便举起来准备直接送到嘴里咬着吃。
“给我。”苏真见状赶紧拦下了她这个动作,也不再提洗苹果的事儿,将桔子撕下一瓣,顺手就往她嘴前喂去。
“我自己来。”陈玉芙没料到苏真会有这个举动,心中微慌,头微微动了动,快速地伸手接住,脸红着说了这么一句,便垂下目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不再看他。
苏真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神情恍惚了,很是尴尬。眼前这个人是陈玉芙不是陈淑宁呢,怎么那么不注意啊!再说了,就算是陈淑宁躺在病床上,也自有别人喂她吃东西,轮不到我苏某人啊!
陈淑宁不知道苏真这时候正想到她,提着给陈玉芙买的粥和鸽子汤见到苏真居然在病房,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确实是他,倒也没什么太过惊讶的,点点头淡淡一笑打招呼道:“你来了。”
“来了。”苏真点点头,也笑了笑,只是这笑跟陈淑宁的笑比起来,难免会显得有些牵强。
陈淑宁又对他笑了笑,却是没再说什么,目光转向陈玉芙:“我给你买了青菜瘦肉粥,还有鸽子汤,都很清淡的,快点吃。”
“我先喝汤吧。”陈玉芙点头道。
看着这两姐妹一个喂一个吃其乐融融,苏真手中捏着尚未让陈玉芙吃掉的半个桔子,觉得自己还呆在这儿有点多余有点*,内心挣扎了一番开口道:“嗯,那个,玉芙,你好好养伤。我,我先走了。”
陈玉芙抬起头睁大眼睛,若不是嘴里还含着一口汤肯定就要张口叫唤出声了。
“等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说。”陈淑宁转过头,看着苏真的眼睛,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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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与反击
下班之后的医院是相当热闹的,各个病房里病人的亲戚朋友们往来进出络绎不决,欢声笑语评议时事,对医院里要保持安静的规矩不管不顾,状若闹市。
陈淑宁和苏真自然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说事情,对望一眼,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走出病房,往楼梯间而去。
当然,就算是病房里人不多环境不吵闹,他们有什么事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谈。过了离婚前那段激烈的吵闹期,现在都能平静了,能沉住气了。
急诊科大楼共有三部电梯,两侧的安全通道极少会见到人上上下下,是个轻声说话的好地方。苏真站在楼梯转角处,屈肘支在楼梯间用来通风采光的窗台上,眼望着外面四季常青已长到三楼高的雪松树,头也不回声音飘渺地问站在身后的陈淑宁:“什么事,说吧。”
陈淑宁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缓缓走到苏真身边,靠近窗台,目光跟随着他一样望向那棵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透出一股子旺盛生命力的雪松,轻声问:“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苏真点了一下头,侧过脸望了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到别处。
陈淑宁也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学着苏真那般将手臂搭在窗台上,没管窗台上的灰尘会不会将自己的衣袖弄脏,微抬头望向高空,再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还不是老样子,给人打工。”苏真淡淡回答。
苏真这一问一答绝无多话的态度令陈淑宁相当郁闷,微微起了点火气却又马上强压下去,毕竟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玉芙,单单这份恩情,就足以令她感恩戴德了。若不是和他做了一场夫妻,这时候对他都不知道要怎么热切地表达满腹感激之情了。
“还是在文化公司?”感觉到实在无话可说的陈淑宁只能又问了句毫无营养的关怀之语。
“没有,在一个生物公司。华生生物。”苏真摇摇头回答了一句,许是觉得自己再这么冰冷下去有点不近人情之意,便转过头反问一句,“你呢,过得还好吧?”
“还好。”陈淑宁如苏真那般回应,语气却比苏真温柔许多,不等他再问便又自己说道,“我还在做业务,最近业务还不错。”
这句话说完,她还轻声笑了笑。这一笑,在这秋冬交替万物转衰的季节里竟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错觉,使人心神为之一振。
苏真看着她这笑脸,也为之心神一荡,恍惚间便想起以前开心恩爱的日子。只可惜好花不常开,只觉得才一眨间眼,居然就已经相对无言了。他只是微微喜悦了一下,然后便想到中午她和别的男人一起过来,想到自己刚才还跑到盛景超市买水果,顿时觉得她的笑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似是对他隐隐有种嘲讽:看看,跟你离婚了,我过得比以前要好,要开心……
这么一想,苏真就极不痛快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阴阳怪气地哼哼着:“你肯定会过得好了,有钱嘛。中午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吧?看上去应该有点钱,就是年纪大了点。”
俗话说得好,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陈淑宁刚才一直对苏真好言好语,甚至还主动对他笑了,却不料他居然还脾气越来越大说出了这种话。你姓苏的有什么了不起?我一味讨好你你还总是这么摆脸色,当我欠你的吗?
这股怒气一起,陈淑宁便不再容忍,看着苏真毫不示弱地说:“是啊,我男朋友,也不算太有钱,过得去吧。还是年纪大的男人好,知道疼人。你呢?找女朋友没有?”
“找了。”苏真迎着她的目光,嘴巴歪了歪吐出两个字。
“什么时候介绍认识一下。”陈淑宁得寸进尺道。
“好啊,明天。”苏真眉毛一挑张嘴应承,如同一条惹人后却反被人逼到绝境无路可逃的野狗,避无可避只能回过身去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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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选
夜未深,但冷意已经很重。憋着一肚子不快活从医院回到家的苏真在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的房间里思绪如潮坐立难宁,在医院里和陈淑宁没有唇枪舌剑闹得有多凶狠,然而那一句句看似淡然的问候式地交谈,却如一根根利刺般Сhā入了心头最嫩的肉里,痛得无以复加。
心烦意乱之下他摆开架式站了个松静桩的架子,希望可以让自己心静下来,然而还站了不到五分钟,心情不止没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烦闷,只得将这桩架子散去一ρi股坐回床上。
对于陈淑宁承认王仁福是她男朋友的事情,苏真当时心里莫名怒火,紧接着也说自己找女朋友了,还说明天介绍给她认识。现在想想当初的情景,他不免觉得自己也太过浮躁了一些,然而他并未后悔,陈淑宁做出那么一幅姿态,他自然也要在她面前找回自己的面子,话说出来了,明天就带个女朋友过去给她看看。
哼哼,你姓陈的离婚后马上就找到男人了,我姓苏的也不差,没了你姓陈的,老子也不会从此打光棍!
只不过,说话只要上下嘴唇一碰就行了,但海口夸下之后要是没法实现,那就丢脸丢到家了。他现在其实并没有女朋友,明天要到陈淑宁面前显摆一番出一口恶气,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找个女孩子演戏假装他女朋友。
将自己认识的女孩子在心里过了一遍,苏真很沮丧的发现,还真没合适的。华生生物公司倒是有不少漂亮的女文员,可在偏偏运输调度部没一个漂亮的,年龄也有点偏大,总不能陈淑宁找个年纪大的男人,自己也找个年纪大的女人吧?而且,他跟运输调度部的女同事们关系也只是一般般泛泛之交,见面笑着点头问好没问题,可要人家装自己的女朋友,恐怕只要话一出口就会被她们当神经病了。
想来想去,苏真觉得只能找乔薇安帮忙了。一来他和乔薇安的关系比起别人来还是稍显亲近些的;二来嘛,乔薇安除了是华生生物公司的文员,也是黄钻天下KTV里的小姐,装女朋友做点什么亲热动作,想必也是得心应手易如反掌的。
乔薇安今天只上一个班,喝了不到三瓶啤酒,客人十点半离场后她跟妈咪打了个招呼,便打车回家了。现在的她,晚上也不想上两个班了,有时候一个班到十二点,有时候只要到十点就收工了。毕竟白天还有工作要做,而且每天夜里搞得太晚太累,对身体也不好。
上楼开门,然后脱掉外衣坐在床上喝了口水,乔薇安长舒一口气伸手在太阳|茓按了按,这才到卫生间接了桶水Сhā上热得快烧着。不管冬夏,她每天都要洗澡的。
做好这一切,她又回到床上坐着,忽然听到隔壁房间有开门声,不觉有些惊奇,苏真也才回来吗?
这个念头还才刚刚冒出来,她就听到自己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乔薇安初始以为听错了,但仔细一听,确实在自己的门在响。她带着几分惊讶与不安站起了身,走到门边,没急着开门,粗声问道:“谁啊?”
单身一个人在外,她的防范意识还是很强的。
“我,苏真。”门外传来苏真轻声的应答。
乔薇安松了口气,打开门笑着将苏真迎了进来,看着他穿戴整齐的样子,道:“你今天回来得挺晚啊。”
“呵呵。”苏真笑了笑,也没解释,摸摸鼻子,说了句很没创意地话,“你今天回来得蛮早的啊。”
“咯咯咯……”乔薇安听到他这句话,马上笑出声来,笑得花枝乱颤媚态横生。喝酒后的脸庞比起平时更显娇艳,胸前双峰没了外套的遮掩,随着这笑声似要从那黑色的紧身T恤中破空而出一般,煞是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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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到来
这美色当前,苏真虽然心潮澎湃了一下,但更多的感觉却是不好意思,也跟着她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
“喝冷水还是热水?”见着苏真这可爱的腼腆模样,乔薇安心中更喜,脸上却收住了笑,走了两步到饮水机旁问道。
“不喝。我是来……”苏真摇摇头,张张嘴想说事儿,又觉得有几分为难,脸上神色不停变化着迟疑着。
乔薇安看着他这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神情,突然觉得他有那么几分孩子般的纯真。这感觉相当奇特,跟当初那个在KTV包厢里偷偷摸摸塞给她一百块钱小费的形象有些重叠,又跟他在KTV包厢里凶神恶煞大打出手的勇猛形成极大反差。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乔薇安心里自问了一句,嘴上笑着道:“你来找我有事儿?”
“嗯,是有点事儿。”苏真嘴角扯了扯,愈发觉得自己那事儿没法说出口了,显得更是难为情。
“什么事儿?”乔薇安显得比苏真放松得多,坐在床上双手一摊落落大方道,“是不是关于你工作的问题?这个事情我也说不太好,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徐总是真的对你很赏识,想要调你去做她的助理,不过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没调你来行政部,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唉,有点耐心吧,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不是这个事。”苏真苦笑了一下,对于这个事情,他虽然有时候也会想一想,但却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因为会写几个毛笔字就升了职,他自问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摇摇头道,“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哦?”乔薇安有些奇怪了,两眼眯着看向苏真,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轻笑,“那就是生活上的事情啦?是不是看上咱们行政部哪位美女了,要我给你牵线搭桥?”
苏真被乔薇安这天马行空般跳跃的思维给弄得心有余悸,不敢再这么闲扯下去了,咬咬牙直接说道:“不是,不是,你别猜了,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那个,明天,明天你可不可以给我做一天女朋友?”
这话一说出来,眼看着乔薇安嘴张得足以塞下一只鸡蛋,苏真赶紧又解释道:“不是一天,只要一会儿。嗯,是假装,假装我女朋友,不是做女朋友。”
乔薇安露齿笑了,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也不问他是什么原因,伸手指着苏真很豪爽地说道:“就这事儿,行,好,我答应了。什么时候?不是晚上吧?”
“不是晚上。”苏真被乔薇安笑得满脸通红,极不自在地说,“明天中午,中午,好了,我没事了,先过去了,你早点休息。”
话说完,他落荒而逃。回到自己房间,心跳还没恢复正常,靠,这脸皮也太薄了吧,就这么个屁事儿,居然慌成这样了。
乔薇安看着那敞开着的房门,还在回味着刚才苏真那股现在这社会男人身上极其少见的腼腆劲,越想越有意思,禁不住心里暗叹,也不知道他老婆是怎么想的,现在这世上,这样的男人不多见了,怎么就舍得离婚呢?
第二天上午班上完,苏真回到公司接乔薇安,准备和她一起去中医院看陈玉芙,当然,主要目的还是要在陈淑宁面前争一口气。然而他还才刚刚进公司大门,便接到经理电话,要他马上回公司到办公室去。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真一肚子纳闷的到办公室后,被经理拉着他跟几个陌生人一番介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超出他的意料了。
“苏先生您好,我是江关电视台新闻频道记者姚珊珊,今天来是想对您作一个专访。”一个长发在脑后束了个马尾的漂亮女孩子拿着话筒看着还处于懵懂状态的苏真说。
假装
“哦,您好,您好。”苏真眨眨眼,一脸仓促地打着招呼,脑子里混乱如麻,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引得记者前来采访,他并没听出漂亮女孩子口中的专访二字跟一般的采访是略有不同的,却被这面前的话筒和摄影机给着着实实地震憾了,呆呆地望着姚珊珊,手足无措局促不安。
姚珊珊见多了初次面对摄像机紧张的人,也不在意,面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动人微笑将采访的目的说了说,见苏真点头说好,她便在苏真对面坐下,要摄影就位。
摄影机立的位置和二人的位置如果连成线,那差不多就是个等腰三角型,这是固定拍摄时常用的角度,镜头可以灵活转换,被采访者只需要稍稍侧脸就行,避免了采访者不停摇头转身的麻烦。
在镜头那边准备工作做好后,白板一撤,姚珊珊便一脸肃然语气沉重地对昨天中午江关二中校门口发生的一起恶性伤人事件做了个简单介绍,紧接着话锋一转,重点突出了苏真在这件事情中的英勇行为,倒是将事件本身淡化了许多。
一通修饰性的套话过后,姚珊珊又对苏真见义勇为的高尚行为表示了真诚的感谢和敬意,这才开始正式采访:“……我们知道当时的情况是很危险的,只要稍有差池,就会危及生命,请问您冲上去制止的时候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苏真摇了摇头,还有些不习惯面对镜头,又补充了一句,“当时情况很紧急,什么都来不及想,只知道要救人。”
“那您当时面对着歹徒的凶器,心里怕不怕?”
“怕。但是怕也要上。”苏真眨眨,脸上显出回忆的神情。
“为什么?”姚珊珊继续问。
“因为……因为我要阻止他,我必须上。”苏真嘴巴歪了歪,“我不上的话,我妹妹会有生命危险,他当时已经砍了我妹妹一刀了,嗯,不是我亲妹妹,是我老婆的妹妹。”
姚珊珊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皱,这人怎么就这么笨呢?都说了是见义勇为了你还提你妹妹干嘛呢?多说点高尚的情操正义的使命就那么难吗?唉,算了,这些人也就这么点觉悟,回台里再剪辑吧。
一个专访做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苏真从头到尾都有点小紧张,但又有点小兴奋,倒是没觉得时间有多难挨。专访过后,苏珊珊又采访了一些运输调度部的职员,问他们对苏真平时的感观,自然都是好评一片,就连没怎么打过交道的人说起苏真来,都像是跟他有着过命交情似的。此情此景,令苏真啼笑皆非。
采访过后,运输调度部经理留电视台一行吃个便饭,电视台几人也未做推辞,苏真作为今天的焦点人物,自然是要一起吃的,去中医院的事情只得容后再议。抽个上厕所的时间给乔薇安打了个电话,说下午下班后再过去,乔薇安已经听同事说了有电视台来采访他的事情,笑着答应,还要他请客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公司又来了一位副总作陪,席间对电视台几人大是奉承,谈国际时政,论企业发展,苏真就只有旁听的份了。
下午上班被经理叫去谈了长时间的话,下班后,苏真和乔薇安一起前往中医院,坐在出租车上摸着手机,想打个电话给陈玉芙侧面探听一下她姐姐在不在那儿,可又觉得莫名的心慌心乱,既希望陈淑宁在那儿看到自己带着乔薇安出现,又希望陈淑宁出去买东西了不要当面碰上。
乔薇安看出苏真心事重重,却也没去找话去安慰,在到急诊科电梯前等候的时候,她主动贴近他,伸手从他臂弯穿过,一身职业装作出小鸟依人状,别有一番风情又显得二人极其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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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更新。)
都有点小心思
苏真心头闪过一丝别样的悸动,手臂感受着她胸侧的力道,相当舒服,侧过对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二人出了电梯,一路走到病房,乔薇安手都没有松开,随着走路胸部与他手臂之间的磨擦更甚,令人心浮气燥。在进病房的那一瞬间,苏真觉得自己心跳骤然加速了不少,待看清房内并无陈淑宁的身影时,大松一口气,却又隐隐生出些许遗憾。
“真哥……”陈玉芙见到苏真和乔薇安这么亲热的一起走进来,顿时就目瞪口呆了,叫了一声,后面的话全部闷在肚子里出不来了。
还想着把真哥和姐姐再说和的,可昨天姐姐带了个男人来,今天真哥又带了个女人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乔薇安很自然地松开了挽着苏真的手,对陈玉芙点头微笑招呼,没有说话。
“今天感觉怎么样,吃饭没有?”苏真走近床边,看了一眼陈玉芙依旧缠着纱布的手说。
“刚吃,好些了,不那么痛了。”陈玉芙笑着回答,举起左手道,“今天打针打的这只手,没打右手了,昨天打右手太疼了。”
“本来就应该打左手。”苏真皱皱眉头道,“都受伤了,还想着乱动,以后都打左手,电话不要接了。”
说过这话,他又展颜一笑,指着身边的乔薇安介绍道:“这是……乔姐。”
“乔姐。”陈玉芙尽管心里对这个突然间从苏真身边冒出来的女人很是不喜欢,但还是笑着叫了一声,却又不服气地加了一句话,“谢谢你过来看我。”
刚才乔薇安和苏真进来可是空着两手的,由于是假装苏真的女朋友,是以苏真为中心的,她就忘记了看病人一般都是要买束花或者几样水果的。陈玉芙这么一句话冒出来,虽然不至于说是对乔薇安直接打脸,却是足以令人觉得相当不好意思了。
乔薇安摸不准这个一脸微笑满眼清澈的小姑娘说这话是真感谢呢还是意有所指,也笑着客气了一声,不肯多说什么,眼睛对着苏真几瞟,像是一切只听男人话毫无主见似的,把个女朋友的角色演绎得活灵活现入木三分。
觉得自己撒了谎骗了人心里并不是很宁静的苏真根本就没注意到两个女人的小心思,想着玉芙都已经吃饭了,她姐姐想必也已经回去了吧。不过今天的目的达到了,玉芙应该会把这个情况跟她姐姐说的。
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有种心中石头落地的感觉,便准备再和陈玉芙交谈个十来分钟便跟乔薇安离开,毕竟,不能耽搁了人家挣钱啊,她晚上还要去黄钻天下上班呢。
然而事与愿违这个词似乎对他格外恩宠,在他和陈玉芙交谈不到五句话的时候,陈淑宁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去,高跟鞋碰在刚拖过的地板上,发出极有节奏清脆悦声的响声。
苏真看着陈淑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本想带着乔薇安过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的,可是真正面对了才发觉,心里竟然一点那个想法都没有了,后悔不应该带着乔薇安一起来,后来不应该赌那口气。
他不是怕陈淑宁见到他带个女人会发火发生气会怎么样怎么样,但他就是后悔,没来由的后悔。
“你女朋友?”陈淑宁两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乔薇安,似笑非笑地说,“很漂亮啊。”
“谢谢,你也很漂亮。”乔薇安面带微笑回了一句,自然而然的又挽住了苏真的手臂,用行动来回答陈淑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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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诸位,我迟了。道歉。)
冲动
(上一章的人名已经更正,感谢sbhfrp、云中子、bwangphy、 小甜甜、xinyue6030、手机用户、bobo老男人等朋友们地指正和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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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相当微妙,令人并不怎么舒服的空气中如同瞬间腾起一道无形的火焰,几个人都似是能够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热烈与澎湃。女人争强好胜不输面子的心念在这时候占据了大脑的主导,将理性的明智挤压到一旁。
这种情况下,苏真自然不可能不承认,尽管心里后悔,可面子上却要装出得意的神情,他扭头温柔地望了乔薇安一眼,用手掌盖在她那只挽着他胳膊的手背上,微笑着说:“是啊,我女朋友。”他没说名字,又转脸对乔薇安说,“这是我老婆,哦,不是,前妻。我们离婚了的。”
这个话是怎么听怎么别扭,陈淑宁银牙暗咬,目光冷冷地刺向苏真,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居然还是这么一个气量狭小怪话连遍的人呢?
跟客户打交道时思维敏锐常常妙语连珠再尴尬的情况也有办法化解的她这时候突然不想说话了,说什么呢,有什么值得说的呢?跟这么一个男人相爱了几年还结了婚,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笨到那么有眼无珠了。
陈淑宁这突然的沉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苏真和乔薇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陈玉芙虽然觉得苏真刚才的话说得有点不中听,可也没有生他的气,打破这怪异的沉默问:“真哥,听我同学说,电视台的记者到学校去了,还问起你呢。”
“哦,是吧。中午的时候,电视台的人到我们公司去了。”苏真答了一句,神情中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又夹杂着掩饰不住的自豪。毕竟,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上电视的,他在吃中饭的时候也基本上明白了专访是什么概念。
“哇,采访你了没有?怎么采访的?”陈玉芙一脸惊喜的模样,满是好奇地问。
这二人就着采访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陈淑宁和乔薇安都Сhā不上话,也不想Сhā话。偶尔对望一眼又移开目光,陈淑宁就去关注自己那一脸开心的妹妹,乔薇安则用最温柔的眼神看着那个总是给她一些特别感觉的男人。
一阵歌声响起,陈淑宁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准备走出去接听,可刚一转身,却又生生止住去势,就在这病房里接起了电话:“您好……哦,陈总,您好您好……哎,您说……明天上午……嗯,十点……哦,九点半……哦,好的……谢谢您,那明天见……好的……拜拜。”
在陈淑宁接电话的时候,苏真和陈玉芙就停止了说话,等到她电话说完,苏真便对陈玉芙道:“好了,玉芙,你好好休息,觉得闷就看看书,功课不能落下啊。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真哥,你自己忙吧,不用天天都来。”陈玉芙看着他说。
“不忙,明天我休息。”苏真笑了笑,看了一眼陈淑宁,又把目光投向陈玉芙说,“你想吃点什么?明天我自己动手给你做,别总吃外面的东西,没营养还不卫生,还不知道是不是用地沟油炒的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的真诚与自豪,将自己最近天天在外面吃快餐的经历给选择性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啊,真的啊?”陈玉芙可没客气,眉开眼笑说道,“我想吃鱼,呃,不要鲤鱼,就那种小鲫鱼,煎得有点黄黄的,然后放汤煮。汤要鲜,不要辣椒,就是你平常那种做法。对了,用这个饭盒吧,刚才我姐洗好了的。”
说着,她伸手一指刚才陈淑宁进来时提在手中现在放在了壁柜上面的保温饭盒。
苏真看着那饭盒,郁闷得想撞墙,怎么就那么多事呢,说话怎么就不知道经过大脑呢?现在住的那地方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没有,这鲜汤小鲫鱼拿什么去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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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推荐一本书:《酷领导的拒婚妻:笑傲豪门》作者跟我说,里面有点跟床沾边的小情节,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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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
“你还会做菜?”出了电梯,乔薇安看着苏真一脸很不相信的神色问。
“嗯。”苏真看了乔薇安一眼,摇摇头苦笑道,“会做,味道还不错。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嗯,不是无米,是无家伙,没炊具呢。”
乔薇安听到这话扑哧笑出了声:“就算有炊具你也不是巧妇啊,巧夫吧?巧男,巧男好听些,哈哈哈,巧男……”
这一连串如风吹银铃般的笑声引得急诊楼一楼里不算很多的人都将目光看了过来,苏真也被“巧男”这称呼给逗得笑了起来,心头的郁闷稍去,对乔薇安道:“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
“啊?真请我啊。”乔薇安眉毛扬了扬,也没客气,点头道,“嗯,本来刚才听你说会做菜,还想吃一顿你做的菜呢,不过现在没办法做,就去外面吃吧。嗯,吃……吃鱼。”
“鸭嘴鱼。”苏真马上接口。
乔薇安听得一愣,然后笑着点头。二人同时想到了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是吃的鸭嘴鱼,今天再吃一次,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可心中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服务员问喝什么的时候,苏真看着乔薇安道:“喝果汁吧,酒喝多了不好。”
乔薇安笑着点头说好,眼神复杂深深地看了苏真一眼。
苏真迎着她的目光,差点就忘记了自己不多管人闲事的规矩开口问起她在黄钻天下上班的事情了。好在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嘴唇动了动也没说什么话来。
乔薇安见着他这欲说还休欲言又止的神态,心中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想问些不方便问的事情,便也只装没看见,主动说起别的:“哎,你老婆很漂亮啊。上次还没觉得,今天一看,真的很漂亮。”
“呃?你见过她?”苏真错愕不已,挑挑眉头问。
“在黄钻天下的时候,你忘记了?”乔薇安眨眨眼道,“不过不记得她的样子了,听你介绍,再想想,就想起来了,确实是她。我真不明白,那么漂亮的老婆,你也舍得离婚。”
“舍不舍得也由不得我。”苏真自嘲一笑,“她不想跟我过,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拿绳子绑着她。”
“对不起。”乔薇安神色黯然道。
“哈哈,没事。”苏真摇摇头,“不用安慰我,我现在也过得挺好。”
“不是安慰你,我是说那次,如果不是我跑到她们包厢去,你和她就不会……”
“与你无关,跟她离婚,不是因为那件事。”苏真摇头打断乔薇安的话,以前他确实是对乔薇安有着强大怨念的,但现在事情过去那么久,又和她做了邻居,而且找她帮忙装女朋友,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使得他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太小家子气,对她的怨念早已消散。离婚本身就证明他和陈淑宁之间的感情有了很大问题,如果感情深厚彼此信任,又怎么会因为在KTV闹出的那么点事情而轻易离婚呢?
他想,与其迁怒别人,不如多找找自身的原因。当然,这也是他和乔薇安相熟许久了,所以才不愿迁怒而想到找自身原因。
乔薇安点点头,展颜一笑:“明天你怎么办?是不是真要买家伙动手做菜?”
“嗯,可能吧。”苏真点点头。
“有你这么个姐夫,真幸福。”乔薇安感慨道,“哎,不知道我有没有口福吃那个什么鱼汤……”
苏真忙点头:“好啊,明天买家伙去,自己做饭,你喜欢吃什么菜,告诉我。”
“不会是真的吧?那以后我不是都不用在外面吃了?”乔薇安睁大眼睛看着苏真,脸上表情显出稍稍夸张的惊喜与意外。 txt小说上传分享
有事相求
乔薇安这个话让苏真就有点小郁闷了,刚才他问起乔薇安喜欢吃什么菜,并不是他有多么希望真正给她做顿饭吃,而是说到这个份上要表现出一种热情的客气来,毕竟也是同事啊,总不能人家话说到那个程度了,他反而有点冷淡,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人活在世,有时候往往会表现出来的东西与内心所想并不相同的,与上司与朋友与同学与同事,客气话常说,说过后等到别人一当真,又会后悔不迭。
只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后悔,苏真也只能笑着道:“那倒不一定,如果我正常下班,晚上会有时间做饭,如果要加班,或者不想做了,还是得去外面吃。”
“那都无所谓,天天在外面其实我都吃厌了。”乔薇安兴奋之色依旧挂在脸上,“对了,我一个月要给你补多少伙食费?”
“看情况吧,要不了多少。”苏真倒是没有客气,一脸轻松淡淡然点头答道。两个人只是同事加邻居,勉强算是个普通朋友而已,他可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充当冤大头直接免了她的饭钱。以他的收入来说,多养一个人那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哪怕仅仅只是一天一餐饭还不是每天都吃那种。
学习雷锋说一说容易,可真能做到的,没几个呢。
吃过晚饭,天气已暗,某些楼中街旁已有灯光闪烁。这冷意透体的夜不是饭后散步的好时节,二人一起打车回家,脑子里还在想着明天要买些什么的苏真躺在床上休息,耳中听得隔壁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响动,胡思乱想着这会儿她是在换什么衣服呢?会不会还是作一身学生模样的清纯打扮?
等到隔壁的关门声响起,听着脚步声远去,苏真从床上坐起,找出纸笔来,一样样写下明天需要买的东西,从电磁炉电炒锅电饭煲到饭碗菜碟筷子一样不落地列了出来。长长一条清单,看得一阵头大,想到自己在医院里愚蠢的表态,又是一阵烦躁不已的后悔,但再想到陈玉芙那欢喜的表情,他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那丫头还是挺讨人喜欢的,这几天给她弄点好吃的,也是自己一番关爱,况且,自己不再去外面吃快餐,也算是对自己的肚子负责。
买东西的计划做好,苏真望着这简简单单的房间,想着是不是要买个笔记本电脑回来然后牵根网线,要不然这没电视看也没网上,下班后回到房间,还是显得太过无聊了。
第二天苏真一早就跑到建材市场,然而那地方尽是卖建筑材料和装修物品的,至于厨房的东西,厨柜有但柜子里装的东西就没有了,后来在一家卖厨柜老板地提醒下,才想起来去超市里,一时间暗骂自己真是笨得可以了。
正准备去超市的时候,却意外接到陈淑宁问他什么时候去医院的电话。
“中午吧,中午把饭做好了过去。”苏真答道,没有深谈的意思。
“呃,你,你现在有时间吗?”陈淑宁迟疑了一下,显得有几分难为情地问。
“呃……”苏真也迟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有事儿?”
“你能现在就过来吗?来中医院。”陈淑宁道,“我等下有事,玉芙上午要打针,你能不能陪她一个上午?”
“嗯,那我过来。”苏真再没迟疑,很肯定地答道。
再次来到中医院,再次见到陈玉芙,苏真心情还是没法完全平静。陈淑宁提起包在出门前,看着苏真,眼神复杂语气真诚地说:“我事完了就回来,谢谢你。”
“不客气。”苏真避开陈淑宁的眼神,淡淡回应了一句。
陈淑宁微不可觉地点点头,转身出门。
苏真眼角余光看着那熟悉的背景一闪而没,心头一片黯然,曾几何时,他们之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是不需要说谢谢的。书包 网 想看书来
我喂你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往日的幸福恩爱欢笑快乐到现在也只有曾经二字可以诠释。如果那天晚上不去黄钻天下,如果那天晚上不点乔薇安的台,如果在陈淑宁写离婚协议书的时候自己能够出声阻止一下,今天应该不会有这种相顾无言的场面吧?
可如果毕竟只是如果,事实终究还是事实。
“玉芙,刚才来得有点急,还没给做饭,晚上吧,晚上给你做鲫鱼。”苏真回过神,对一脸憔悴躺在病床上打吊针的陈玉芙道。
“好啊,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想想就好吃。”陈玉芙露齿一笑显得格外纯真,虽然下午不用打针,但医生说不准她出医院,她还真没胆子像临床那位做了手术的病友一般拔了针就不见人影,抬眼望了一下病床上方的药水袋,又将目光移向苏真道,“其实我自己打针没事的,到中午就打完了,可我姐就是不放心,硬要叫你来。”
“你现在一只手缝了针,一只手又要打针,两手只都没空着,一个人怎么能行呢?”苏真摇摇头,拉了个凳子坐下,看着她,伸手指了指药水袋,笑着道,“这瓶打完了,要换药的时候你都没办法按铃。”
陈玉芙本想说可以叫同房病友的家属帮忙,但话到嘴边又吞回肚去,轻笑了一下没出声。
“想吃点什么?”苏真边问边起身,打开壁柜上标着陈玉芙床号的门,看到里面不同的水果,伸手进去,不知道拿什么好。
“不要吃了。”陈玉芙答道。
“苹果还是桔子?”苏真手上拿着一个苹果一个桔子问。